Nomadic and farming cultures 7207086156, 9787207086150 [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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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类 学 高 级 论 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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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 问 ： 郑 杭 生 李 亦 园 乔 健 容 观 靂� 主 编 ： 徐 杰 舜 吕 志 辉�



人 类 学 高 级 论 坛� SENIORANTHROPOLOGYFORU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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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牧文化与农耕文化�



人 类 学 高 级 论 坛 2 0 0 9 卷�



齐木德道尔吉徐杰舜�



主编�



黑 龙 江 人 民 出 版 社�



黑 龙 江 人 民 出 版 社�



游牧文化与农耕文化� 编辑委员会�



顾 问 ： 郑 杭 生 李 亦 园 乔 健 容 观 夏� 主 任 ： 齐 木 德 道 尔 吉� 副 主 任 ： 胡 春 惠 徐 杰 舜� 委 员 ： （ 以 姓 氏 笔 划 为 序 ）� 艾 娣 雅 朱 炳 祥 那 顺 巴 依 尔� 孙 九 霞 李 谷 成 阿 拉 坦 宝 力 格� 吴 晓 萍 罗 树 杰 罗 勇 赵 旭 东� 徐 新 建 翁 乃 群 彭 兆 荣� 秘 书 ： 吴 桂 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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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类 学 高 级 论 坛� 主 编 徐 杰 舜 吕 志 辉�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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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 牧 文 化 与� 农 耕 文 化� 人 类 学 高 级 论 坛 2 0 0 9 卷�



齐 木 德 道 尔 吉 徐 杰 舜�



主 编�



那 顺 巴 依 尔 阿 拉 坦 宝 力 格 副 主 编�



黑龙江人民出版社�



图 书 在 版 编 目 （ C I P ) 数 据� 游牧文化与农耕文ik/齐木德道尔吉,徐杰舜主编. 一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2010. 3 ISBN 978 - 7 - 2 0 7 - 0 8 6 1 5 - 0 I . � 游 … D . � 齐 … � 徐 … E I . � 游 牧 一 民 族 文 化 一 研 究� 一中国�农业一传统文化一研究一中国IV.�K28�F329 中 国 版 本 图 书 馆 C I P 数 据 核 字 （ 2 0 1 0 ) 第 0 3 4 8 7 7 号�



新 梅 舜� 佳� 木仙� 朱 李 徐�



责任编辑� 封面设计� 版式设计�



游牧文化与农耕文化� YoumuWenhua Yu Nonggeng Wenhua 齐 木 德 道 尔 吉 徐 杰 舜 主 编�



行 址 址 刷 本 张 数 次 号 价� 发 地� 版 讯� 出 通 网 印 开 印 字 版 书 定�



黑 龙 江 人 民 出 版 社� 哈尔滨市鹵岗区宣庆小区1号楼（150008) www. longpress. com E-mail hljrmcbs@ yeah, net 哈 尔 滨 金 业 印 刷 有 限 公 司� 880 x 1230�毫米 1/32 15 4 8 0 千� 2 0 1 0 年 5 月 第 1 版 2 0 1 0 年 5 月 第 1 次 印 刷� ISBN 978 - 7 - 2 0 7 - 0 8 6 1 5 - 0 / S • 122 36. 00�元�



(如发现本书有印制质量问题，印刷厂负责调换）� 本社常年法律顾问：北京市大成律师事务所哈尔滨分所律师赵学利、赵景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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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类学高级论坛全体代表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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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 草 原 文 明 与 农 业 文 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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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幕式主席台�



J 第 八 届 人 类 学 高 级 论 坛 学� 术委员会主席、香港珠海学院亚� 洲研究中心主任胡春惠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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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 木 德 道 尔 吉 主 持 开 幕 式�



中 国 社 科 院 民 族 学 与 人 类 学 研 究� 所 翁 乃 群 对 主 题 讲 演 作 评 议�



海 峡 两 岸 圆 桌 论 坛 全 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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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 蒙 古 大 学� 民 族 学 与 社 会 学� 部分教师合影�



与会代表（左� 起 罗 树 杰 、 徐 杰� 舜、朱炳祥、邓启� 耀)在大会场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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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 分 代 表 ( 左� 起张惠芳、曾羽、� 蒙古族妇女、徐杰� 舜、吴晓萍）考察� 内 蒙 古 文 化 时 合� 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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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邛启雄从马背到阵背� ——云南爱古族民,间叙事中的文化变迁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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丨144罗彩娟成吉思汗与侬智高的比较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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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蒙古、壮两个民族性格特征的分析�



义：彭160黃仁德呉铭籴中国草原退化的成因与治理� 170阿拉坦圭力格从游牧文明走向工业文明的时候� ——演变中的"牧区大寨”神话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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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呉秋林昨丽鉀文明形式论� 251钟进丈•传与文本哪个更有穿透力� ——关于农业与游牧文明的思考�



257林教愛有关当前“草原文化”相关表述的思考� ——兼论民族国家与全球化时代的草原文化�



267孙正楠边缘的抉择与占有的本性� ——两本书对于“边缘”和“中心”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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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 齿 紅 超 越 边 缘� ——评王明珂《游牧者的抉择——面对汉帝国的北亚游牧部族》�



289王明珂游牧社会及其历史的启示� 295赵旭东侈糜、著华与支配� ——围绕13世纪蒙古游牧帝国服饰偏好的读书笔记�



325阿拉库嘎q嘎关于嫩江流域牧业的地域性� ——以20世纪初扎赉特旗为例�



339马丹丹他者何方：长城与寨墙� 362 SAF



J.华农耕文化的物证系列之一:“猪”和“地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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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3特古斯巴雅余多尔吉梅林撰《牧人咨询》及其本土知识研究价� 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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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 皋 艳 祖 灵 筒� — 在 农 耕 文 明 中 凝 固 的 草 原 灵 魂�



390黃明同从《实业计划》看孙中山对草原建设的关注及后示� 397鸟仁其其格近代土默川地区民族关系研究� ——以蒙汉民族关系为例�



409邺順巴依余内蒙古现代化先驱者视野中的游牧社会：主体性的� 他者化� ——以喀喇沁右翼旗贡桑诺尔布为例�



421罗树杰文化侵蚀与内蒙古草原生态的恶化� — 从 文 化 相 对 主 义 的 视 角 看 内 蒙 古 草 原 生 态 问 题�



431邨崇茱民间信仰、习惯法与生态环境� — 试 析 青 海 藏 族 生 态 观 念 对 保 护 草 原 环 境 的 影 响�



444周全德中原农耕文明的人伦曰用效应� 454张曼内蒙古的草原生态与社会变迁� — 既 有 的 研 究 发 现�



465專世源宝镜湾岩画：灵魂出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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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类 学 高 级 讼 坛 / 总 存�



人 类 学 研 究 本 质 上 是 理 论 研 究 ， 要 解 决 的 是 人 类 各 民 族 文 化 发 展� 的 一 般 规 律 问 题 。 人 类 学 本 土 化 的 意 义 , 就 在 于 怎 么 把 产 生 于 西 方 的� 人 类 学 这 门 学 问 引 进 中 国 ， 拿 来 解 决 我 们 中 国 自 己 的 本 土 问 题 , 甚 至 包� 括 理 论 的 本 土 化 、 对 象 的 本 土 化 、 话 语 的 本 土 化 , 还 包 括 手 段 和 队 伍 的� 本 土 化 。 人 类 已 经 跨 入 充 满 挑 战 与 机 遇 的 2 1 世 纪 ， 回 顾 人 类 学 从 西 方� 传 入 中 国 后 ， 至 今 已 有 一 百 余 年 的 历 史 ， 经 过 中 国 人 类 学 家 的 不 懈 努� 力 ， 中 国 人 类 学 从 无 到 有 ， 从 依 附 到 向 独 立 发 展 , 从 引 进 到 形 成 具 有 某� 些 特 点 的 中 国 学 术 倾 向 ， 并 着 力 从 事 中 国 人 类 学 体 系 的 建 立 。 人 类 学� 作 为 一 种 方 法 论 ， 其 精 神 实 质 是 博 大 的 世 界 目 光 , 是 科 学 的 论 证 方 法 。� 因此，人类学要求人类学家跳出狭隘地域限制，以一种俯仰天地，融会� 中 西 ， 贯 通 古 今 的 宏 观 视 野 来 审 视 其 研 究 对 象 。 所 以 对 国 内 外 研 究 的� 经验，我们要认真学习，但反对全盘照抄。纯粹的“拿来主义”是要不� 得 的 ， 只 有 将 西 方 人 类 学 的 理 论 、 方 法 与 中 国 人 类 学 研 究 实 践 相 结 合 ,� 在 学 习 国 内 外 研 究 经 验 的 同 时 , 发 挥 个 人 研 究 专 长 , 在 研 究 中 强 调 综 合� 取 向 ， 跳 出 西 方 学 术 界 固 有 的 窠 S ， 发 扬 中 国 文 化 兼 容 并 蓄 的 传 统 进 行� 研究。为此，人类学高级论坛的宗旨是：� 1 . 对 中 国 历 史 文 献 进 行 人 类 学 的 解 读 和 分 析� 中 国 历 史 的 悠 久 是 举 世 公 认 的 ， 其 相 关 历 史 文 献 的 丰 富 也 是 举 世� 无 双 的 。 可 以 毫 无 疑 问 地 说 这 是 人 类 学 一 座 古 老 而 丰 富 的 学 术 宝 库 。� 但是，几千年来，虽然出现过以《史记》作者司马迁为代表的历史学派，�



他开创了纪传体的研究方法,在《史记》中对当时的中国的民族作了我� 们今天所称的民族志描述，但其后，尤其是清代考据学派的兴盛，他们� 运用训诂、校勘和资料收集整理的方法研究中国丰富的历史文献,使得� 近 现 代 的 学 者 往 往 只 重 史 料 的 考 证 ， 却 忽 视 对 经 过 考 证 的 材 料 的 理 论� 升华。今天我们面对新世纪，在推进人类学本土化的时候,提倡运用人� 类 学 的 理 论 与 方 法 ， 对 中 国 浩 如 烟 海 的 历 史 文 献 重 新 审 视 、 重 新 整 合 ,� 作出新的解读和分析，从中概括出新的论题，升华出新的理论，使人类� 学在中国的历史文献中受一次洗礼。� 2 . 对 中 国 社 会 进 行 人 类 学 的 田 野 调 査� 田 野 调 查 一 向 是 人 类 学 家 们 看 重 的 研 究 方 法 ， 在 中 国 人 类 学 发 展� 的 今 天 ， 由 于 人 类 学 本 土 化 的 需 要 ， 田 野 调 查 的 作 用 愈 来 愈 重 要 。 因� 此,人类学必须走向人民、走向社会，而不应该走进书斋、走进象牙塔。� 而 走 向 人 民 、 走 向 社 会 就 是 走 进 田 野 进 行 调 查 。 当 前 在 占 有 世 界 上 五� 分 之 一 强 人 口 的 中 国 正 进 行 着 人 类 历 史 上 最 巨 大 的 一 次 社 会 变 革 ， 中� 国 社 会 正 在 发 生 的 从 计 划 经 济 转 向 市 场 经 济 ， 从 封 闭 社 会 转 向 开 放 社� 会 的 迅 速 转 型 为 人 类 学 提 供 了 最 大 最 丰 富 的 田 野 研 究 园 地 。 中 国 人 类� 学 家 应 该 抓 住 这 一 千 载 难 逢 的 机 遇 , 对 目 前 中 国 正 在 进 行 的 空 前 的 社� 会 经 济 文 化 大 变 迁 展 开 广 泛 深 入 的 田 野 调 查 ， 写 出 不 愧 于 这 个 时 代 的� 研 究 成 果 。 只 有 这 样 才 能 让 人 类 学 理 论 在 具 体 的 田 野 调 查 中 受 到 一 次� 洗 礼 , 从 而 使 人 类 学 的 理 论 提 升 到 一 个 新 高 度 , 甚 至 从 中 升 华 出 新 的 理� 论来。� 3 . 把 对 中 国 历 史 文 献 的 人 类 学 解 读 与 对 中 国 现 实 社 会 进 行 人 类 学� 的 田 野 调 査 结 合 起 来� 西方人类学界有许多流派,其共同特点是十分重视田野调查；中国� 学 者 的 特 点 是 擅 长 历 史 文 献 的 考 据 。 而 人 类 学 的 研 究 则 既 要 求 中 国 的� 人 类 学 家 们 从 考 据 中 跳 出 来 ， 运 用 人 类 学 的 理 论 和 方 法 对 中 国 历 史 文� 献 进 行 人 类 学 的 解 读 和 分 析 ， 又 要 求 中 国 的 人 类 学 家 要 十 分 重 视 田 野� 调 查 , 为 国 家 服 务 、 为 社 会 服 务 。 换 句 话 说 就 是 要 求 中 国 的 人 类 学 把 对� 中 国 历 史 文 献 的 人 类 学 解 读 与 对 中 国 现 实 社 会 进 行 人 类 学 的 田 野 调 查� 结合起来，只有这样，中国的人类学才具有生命力，才能产生具有国际�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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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响的人类学大师，才能形成具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中� 国人类学学派。� 本着这样的宗旨，由中国海峡两岸四地（大陆及台港澳）20家有影� 响 的 人 类 学 研 究 机 构 和 机 关 单 位 发 起 设 立 的 人 类 学 高 级 论 坛 ， 每 年 或� 隔 年 举 行 一 次 。 每 次 论 坛 的 演 讲 、 发 言 和 论 文 结 集 后 由 决 心 推 动 中 国� 人 类 学 发 展 的 黑 龙 江 人 民 出 版 社 出 版 。� 我们坚信，在“人类学高级论坛”这个舞台上，将演出一幕又一幕� 中国人类学发展的“大戏”。�



徐杰舜� 2 0 0 2 年 7 月 2 0 日� 于 广 西 民 族 学 院 相 思 湖 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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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 坛 绿 皮 书�



游 牧 文 化 与 农 耕 文 化� 人类学高级论坛2009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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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兆荣（厦门大学人类学研究所）� 李春霞（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



国外游牧人类学研究概况� 世 界 上 的 游 牧 民 正 在 骤 减 为 濒 危 少 数 族 群 。 游 牧 人 口 占 世 界 人 口� 的 比 例 已 经 小 于 i % , 而 且 正 在 受 到 更 多 的 压 力 而 放 弃 他 们 的 生 活 方� 式 。 � 在 此 ， 我 们 选 择 几 部 相 关 研 究 的 代 表 著 作 进 行 介 绍 和 评 述 ， 以 管� 窥 国 外 游 牧 社 会 的 人 类 学 研 究 。� 游牧社会的定义并不统一，作为一种社会类型，游牧社会可被看做' 依 赖 于 家 畜 与 空 间 移 动 或 游 牧 的 协 调 共 存 。 （ D y s o n - H u d s o n , 1 9 8 0 ) 当� 今 的 游 牧 可 被 看 做 移 居 者 对 于 带 有 族 性 （ e t h n i c i t y ) 相 异 的 社 区 或 国 家� 的 多 样 适 应 性 反 应 。 （ B a t e s , 1 9 7 3 : 2 2 6 ; Khazanov，1984�： 6 , 1 9 9 ) “ 纯 游� 牧”（pure nomadism ) 理 论 认 为 ， 独 立 的 移 居 民 与 外 部 市 场 是 游 牧 民 的� 理论前提。（Dyson-Hudson, 1 9 7 2 : 8 ) 这 种 假 设 忽 略 了 游 牧 与 定 居 社 会� 之间的内部关系（Bates



1972：48),有一些游牧民，如吉卜赛人，并无自�



足 独 立 的 经 济 市 场 ， 然 而 这 并 不 否 定 其 为 游 牧 民 的 特 质 ， 而 对 其 社 会 形� 态 尤 其 是 社 会 关 系 的 研 究 ， 理 应 成 为 游 牧 民 研 究 的 不 可 或 缺 的 组 成 部� 分 。 吉 卜 赛 人 的 经 济 更 多 的 存 在 于 更 为 广 阔 的 经 济 体 系 之 内 ， 在 与 其� 他 族 群 的 交 往 中 获 得 生 存 。 与 放 牧 型 游 牧 民 不 同 ， 吉 卜 赛 人 的 动 物 马� 匹 只 具 有 交 通 工 具 的 意 义 ， 而 不 是 食 物 的 来 源 。 与 其 他 主 要 游 牧 类 型� 相比，吉卜赛人能作为“都市游牧民”生存并繁衍，而不依赖于狩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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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 坛 绿 、 皮 书 s 文 s 人 拳 研 究 述 评�



游 牧 丈 化 的 人 类 学 研 免 迷 评�



Ken Teague, Nomads�： Nomadic Material Culture in the Asian Collections of the Horniman



Museum. The Homiman Museum and Gardens, London�； The Museu Antropol6gico da Universidade de Coimbra,2000,pl3.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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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 和 放 牧 。 他 们 的 生 存 与 繁 荣 更 多 的 与 都 市 经 济 和 人 口 体 系 相 挂� 钩 。 ® 根 据 历 史 进 化 理 论 ， 一 些 研 究 者 往 往 把 游 牧 民 作 为 “ 野 蛮 人 ” 来� 分类（Erturk 1999:2—4;Sinor 1990： 1 8 ) , 但 是 中 亚 与 西 亚 的 历 史 则 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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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 我 们 ， 游 牧 民 的 文 化 曾 长 久 的 影 响 着 当 地 的 文 化 甚 至 占 相 当 长 的 文� 化主导地位。从物质文化上来讲，游牧民只能被看做是“局部型社会”



,,,,•:•...游牧文化的人类学研究述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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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a r t - s o c i e t y ) , 因 为 他 们 的 生 活 与 定 居 社 会 紧 密 相 连 ， 互 相 影 响 和 依� 赖 ， 所 以 有 时 很 难 区 分 。 �� 游 牧 社 会 有 着 长 期 的 发 展 历 史 和 多 种 样 式 的 社 会 形 态 ， 不 能 仅 作� 为 单 一 的 社 会 类 型 来 看 待 。 从 类 型 学 角 度 来 讲 ， 游 牧 民 （ n o m a d s )�一 般� 分为两大类：狩猎采集型（hunters and gatherers)，草原游牧型（pastorali s t s ) 0� 按 照 Thomas J. Barfield�的《游牧抉择》（The Nomadic Alternative) ( 1 9 9 3 ) ( D — 书 的 介 绍 ， 现 今 世 界 上 存 在 着 五 个 主 要 游 牧 地 带 ： 1 . 横� 贯 非 洲 大 陆 的 撒 哈 拉 沙 漠 以 南 至 非 洲 大 裂 谷 一 线 的 东 非 热 带 草 原 。� 2 . 撒 哈 拉 沙 漠 和 阿 拉 伯 沙 漠 。 3 . 地 中 海 沿 岸 经 安 纳 托 利 亚 高 原 、 伊 朗� 高 原 至 中 亚 山 区 一 线 。 4 . 从 黑 海 延 伸 至 蒙 古 的 欧 亚 大 陆 草 原 。 5 . 西 藏� 高 原 及 其 邻 近 山 区 高 原 。 另 外 还 有 两 个 可 以 视 为 典 型 游 牧 社 会 变 体 的� 特 殊 地 区 ： 1 . 欧 亚 北 部 高 纬 地 区 。 以 苔 藓 为 食 的 驯 鹿 是 牧 民 的 饲 养 和� 狩 猎 对 象 ， 同 时 也 是 运 输 工 具 。 2 . 南 美 安 第 斯 髙 地 。 饲 养 羊 驼 （ 美 洲� 骆 驼 ） ， 牧 民 的 经 济 传 统 是 髙 山 农 耕 与 牧 场 相 结 合 。 这 种 研 究 在 类 型� 学 上 为 我 们 的 研 究 提 供 了 参 照 。� 游牧研究的历史� (Anatoly M. Khazanov�：Nomads and the Outside World, 1983) 早 在 游 牧 社 会 形 成 之 前 ， 西 亚 的 古 老 国 家 就 已 经 开 始 处 理 放 牧 者� 或 者 是 半 游 牧 者 的 问 题 了 。 最 早 期 的 描 述 多 数 是 游 牧 人 群 相 对 于 定 居� 人 群 的 差 异 性 和 奇 特 性 。 从 公 元 前 i _ 年 左 右 开 始 ， 之 前 的 放 牧 者 和� 半 游 牧 者 在 西 亚 地 区 开 始 转 变 为 真 正 的 游 牧 者 ， 当 地 人 的 敌 意 、 战 争 与�



� Judith Okely,The traveller-gypsies.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1983 ,pp52 � 5 3 . �



Ken Teague ’ Nomads� ： Nomadic Material Culture in the Asian Collections of the Horniman



Museum. The Homiman Museum and Gardens, London�； The Museu Antropol6gico da Universidade de Coimbra,2000, p 16. �



Barfield,Thomas J. , The Nomadic Alternativet Englewood Cliffe, N. J.�： Prentice Hall,



19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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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 夺 是 这 个 时 期 的 主 要 现 象 ， 圣 经 预 言 描 述 了 当 时 的 情 境 在 圣 经 与� 亚 述 一 巴 比 伦 的 资 料 中 ， 关 于 当 时 的 游 牧 者 的 政 治 故 事 都 有 记 载 。 但� 这 些 都 还 不 具 有 民 族 志 式 的 研 究 意 义 。� 根 据 苏 联 学 者 哈 扎 诺 夫 （ K h a z a n o v ) 的 划 分 , 截 至 2 0 世 纪 8 0 年 代� 初 ， 游 牧 社 会 的 研 究 历 史 可 以 划 分 为 五 个 阶 段 。� 游 牧 社 会 的 研 究 的 第 一 个 阶 段 , 包 括 古 代 、 中 世 纪 继 承 和 延 续 古 代� 传 统 的 部 分 时 期 。 在 这 个 时 期 游 牧 者 成 为 持 续 的 社 会 现 象 , 尽 管 这 种� 现 象 经 常 是 以 扰 乱 社 会 正 常 秩 序 的 形 式 出 现 的 。 ， 定 居 性 社 会 的 政 府 与� 军 队 官 员 与 游 牧 者 的 交 涉 并 不 影 响 学 术 研 究 ， 学 者 们 的 生 活 多 数 都 是� 远 离 游 牧 者 ， 只 有 少 数 例 外 ， 他 们 通 常 是 描 述 与 农 业 社 会 或 城 镇 居 民 迥� 异 的 游 牧 者 的 生 活 方 式 、 道 德 习 俗 。 这 些 描 述 记 载 了 游 牧 者 不 事 农 业 、� 随 家 畜 逐 水 草 而 迁 徙 ， 没 有 固 定 的 迁 徙 模 式 。 这 些 记 载 通 常 以 口 传 的� 方 式 , 在 古 希 腊 语 、 古 罗 马 语 、 古 汉 语 , 甚 至 是 一 些 中 世 纪 资 料 中 反 复 相� 传，他们相互之阏也存在逐字承袭互译的现象Q 游 牧 社 会 的 第 二 个 研 究 R 段 , 始 于 中 世 纪 , 延 伸 至 部 分 现 代 阶 段 。� 一方面，这一阶段继续、.传袭之前的做法,延伸并丰富那些记载和描述; 另 一 方 面 ， 游 牧 研 究 出 现 了 一 些 新 方 法 和 新 内 容 。 这 一 时 期 的 代 表 人� 物，Rashidi a l - D i n 和 I b n Khaldim ’ 作 为 政 治 家 他 们 认 识 到 游 牧 民 是 政� 洽 生 活 的 常 题 ， 但 他 们 同 时 也 是 学 者 ； 在 他 们 的 作 品 中 ， 游 牧 生 活 与 特� 定 自 然 环 境 之 间 的 关 系 第 一 次 获 得 了 严 肃 的 学 他 们 对 于 游 牧� 者 的 社 会 组 织 也 做 了 更 为 进 步 的 研 究 。 R a s h i d a l - D i n 是 第 一 批 对 游 牧� 者 的 亲 属 关 系 与 宗 族 谱 系 i f f f i f 关 注 的 学 者 之 一 》 这 两 位 学 者 的 作 品 与� 同 时 代 其 他 人 的 作 品 一 起 , 使 得 游 牧 者 不 再 作 为 文 明 的 副 产 品 或 对 立� 物 、 历 史 的 菰 产 儿 出 现 而 是 寒 整 的 、 连 续 的 ， 甚 至 充 满 活 力 的 历 史 组 成� 部 ： 分 。 , 如 果 没 有 游 牧 者 > K M d 皿 构 想 的 文 明 周 期 循 环 观 念 将 不 能� ^Mlo-



游 《 » 会 脑 第 三 个 研 究 阶 段 是 与 现 代 历 史 学 和 人 类 学 的 建 立 相 关� 联 的 。 在 西 欧 , 游 牧 人 侵 的 恐 怖 事 件 已 经 逐 渐 成 为 历 史 ， 因 此 ， 游 牧 社� 会 的 研 究 与 « 学 # « 比 已 经 不 么 经 验 。 ， 他 , 们 开 始 尝 试 新 的� 方式,从进化与历史®角度„重新界定游牧民与畜牧民的术语含义,1999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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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 耕 交 映 ： 从 文 明 的 视 野 看 夷 夏�



强调的是离中原文明之极远和遥不可及。《尔雅•释地》将此“四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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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 能 骑 羊 ， 引 弓 射 鸟 鼠 ； 少 长 则 射 狐 兔 . • 用 为 食 。 士 力 能 舟�



弓 ， 尽 为 甲 骑 。 其 俗 ， 宽 则 随 畜 ， 因 射 猎 禽 兽 为 生 业 ， 急 则 人 习 战 攻� 以 侵 伐 ， 其 天 性 也 。� 苟 利 所 在 ， 不 知 礼 义 。 自 君 王 以 下 ， 咸 食 畜 肉 ， 衣 其 皮 革 ， 被 旗� 袭 。 壮 者 食 肥 美 ， 老 者 食 其 余 。 责 壮 健 ， 贱 老 弱 。 （ 《 史 记 • 匈 奴� 列 传 》 ）�



在 此 ， 司 马 迁 仍 以 中 原 的 都 邑 农 耕 为 标 准 , 描 绘 了 北 方 游 牧 族 群 的� 生 存 特 征 ， 对 比 的 结 果 依 然 突 出 了 农 耕 文 明 的 自 我 优 越 及 其 占 据 中 心� 牧 耕 交 映 . . 从 文 明 的 视 野 看 夷 夏�



的 主 导 地 位 。� 4)《禹贡》、《国语》等记载的“五服之制”：� 禹 别 九 州 ， 随 山 波 川 ， 任 土 作 贡�



五 百 里 甸 服 ： 百 里 赋 纳 锪 ，�



二 百 里 纳 锃 ， 三 百 里 纳 秸 服 ， 四 百 里 粟 ， 五 百 里 米 。 五 百 里 侯 服 ： 百� 里 采 ， 二 百 里 男 邦 ， 三 百 里 诸 侯 。 五 百 里 绥 三 百 里 換 文 教 ， 二 百� 里 奋 武 卫 。 五 百 里 要 � { L : 三 百 里 夷 ， 二 百 里 蔡 。 五 百 里 荒 � { L : 三 百� 里 蛮 ， 二 百 里 流 。 东 渐 于 海 ， 西 被 于 流 沙 ， 朔 南 暨 声 教 讫 于 四 海 。� (《禹贡》) 记 祭 公 谋 父 之 言 曰 ： 先 王 之 制 、 邦 内 甸 服 ； 邦 外 侯 服 ， 侯 卫 宾� 服 ； 夷 蛮 要 服 ， 戍 狄 荒 服 。 （ 《 国 语 》 ）�



对于《国语》所言,顾颉刚的看法是，其所谓“戎狄者”，意指“未受中原� 文化陶冶之外族”，因“性情强悍,时时入寇”，故谓之“荒服”。�也就是说,� 古 代 中 原 按 地 域 等 m ^ J 分 的 " S M 之 说 ” , 代 表 的 ^ W 文 明 的 自 我 天 下 观� 及与之相应的区域性“封贡”体系。�其中的“荒服”处在该体制的最边缘,� 也就是处在“九州之外”，处境是十分另类和不利的。为什么呢？唐晓峰分� M,依照古代中国的地域模式,不入九州，即为“要荒”。其结果是“不管� 做什么事,都低‘华夏’�一头,没有正统性。”�� 可 见 内 和 对 外 的 双 重 意 义 上 ， “ 五 服 之 制 ” 的 历 史 作 用 在 于 提 供� 了以中原为核心的“辟土� 远”策略,“也就是统治向外拓展,一层层地确立�



�顾颉刚：《几服》,《史林杂识》(初编）,北京：中华书局,1963年。� �近来学界中多喜用"朝贡”（制度或关系)来分析夷夏格局。但"朝贡"一词仅突出在野一� 方的单向反应,省掉了在朝一方先“征剿”后“分封”或‘‘賜予”这样的前提。故我以为用“封贡"恰� �唐晓峰:《中国古代王朝正统性的地理认同》,载其《人文地理随笔》,三联书店,200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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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题 演 讲 �牧 耕 交 映 ： 从 文 明 的 视 野 看 夷 夏�



其征服者权威。”�这里的“辟土服远”就是“拓荒”，就是开发和教化。�



纖� 朝脅幽�



与“拓荒话语”联系的东亚农耕王朝之“天下”图示� 由 于 距 中 原 的 核 心 最 远 ， 与 农 耕 的 特 性 相 较 最 异 ， “ 荒 服 " 的 设 置� 最能体现汉语文献所历代陈述的“夷夏之辩”和“辟土服远”实质。在� 先秦以来的表述中，“夷夏之辨”可谓中原修齐治平者的一个根基和传� 统。究其基础，大体都以孔子的一个相关论述为基础，s卩：“裔不谋夏，� 夷不乱华”(«左传•定公十年》)。《公羊传》由此引申，发挥出更为明� 晰的“内外有别’’说，强调以已形成世袭王朝的农耕帝国为核心，“内其� 国而外诸夏，内诸夏而外夷狄。”（《公羊传•成公十五年》）此处的� “华”、“夏”和“夷”、“狄”，都是以农耕为中心的社会特征来说的。对� 于孔子古训，孔颖达疏谓：“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 之华。华夏一也。”由此，华夏一词即渐由代表中原农耕继而表征汉系� 中国；“夷”的意指则从早期的特定族群延伸为与华夏相对、非汉非农� 的“四夷”或“蛮夷”。� 与 古 人 多 从 礼 仪 角 度 看 夷 夏 不 同 ， 现 代 学 者 傅 斯 年 强 调 了 地 理 的� 作用，指出：“因地形的差别’形成不同的经济生活、不同的政治组织,� 古代中国之有东西二元，是很自然的现象。”然后又解释说此所谓“东�



�叶舒宪:《大荒意象的文化背景》,《北京大学学报》2000年第4期;《〈山海经〉神话政治地� 理观》,《民族艺术》,1999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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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 对 峙 , 而 相 争 相 灭 , 便 是 中 国 的 三 代 史 ” 。 傅 斯 年 在 此 分 析 的 “ 东 ” 和� “西”，便是三代时期的“夷”和“夏”。不过因其讨论的是由夏至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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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格局，范围主要限于黄河中下游及长江之一部分,对比夏“更西” 题



及比殷“更北”的游牧人群基本略而不论。因此其所谓“夷”、“夏”，与� 后世常论的“夷夏之辨”亦有所区别。也正因如此，他才又说：“在由部� 落进人帝国的过程达到相当髙的阶段时，”此所谓“东西对峙”，“自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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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 合 不 可 ” ， 原 因 何 在 呢 ？ 傅 斯 年 认 为 仍 在 地 理 。 他 的 解 释 是 ， 所 谓 的� 二元格局可分为“东平原区”和“西髙地系”，范围大致在“黄河淮水上� 牧耕交映：从文.明的视野看夷夏�



下流域”。彼此虽然有别，但“到底是接近难分的地形”，基本还是一体� 的 。 而 比 其 更 西 、 更 北 的 地 带 就 难 说 了 ， 例 如 在 关 中 之 北 ， “ 过 了 洛 水� 上游”，由于“在地形颇接近蒙古髙原，甚便于游牧人”，因而“如无政治� 力 量 ， 阴 山 是 限 不 住 胡 马 的 。 “ �� 傅 文 所 欲 限 制 的 “ 胡 马 ” ， 意 指 古 代 中 原 人 眼 中 来 自 游 牧 、 威 胁 农� 耕的“兵荒”。而其中一个“限”字，不但表明了彼此在地形与社会方面� 的差异乃至冲突，也道出了“五服体制”中处在最边缘的“荒服”之另一� 层 含 义 。 因 为 “ 荒 ” 代 表 了 离 定 居 农 耕 甚 远 的 草 原 和 游 牧 ， 彼 此 难 以 融� 合 , 所 以 在 早 期 中 原 农 人 看 来 ， 对 此 “ 荒 ” 者 的 策 略 只 能 有 二 ： 要 就 弃� 之,要就拓殖。如果说《禹贡》等所谓“三百里蛮，二百里流”的做法接� 近于“弃”，《史记》及《汉书》里有关“匈奴列传”的记载则表达了历代� 的“拓”。本来，在延续至扬雄之类的“弃荒”派看来，农耕中国与游牧� 社会是不应纠缠的：“北地之狄，五帝所不能臣，三王所不能制”，故“其� 不 可 使 隙 甚 明 。 ” � 然 而 自 秦 始 皇 修 筑 长 城 直 至 汉 武 帝 在 匈 奴 故 地 设 置� 郡 县 ， 或 许 是 为 了 更 为 积 极 的 推 进 防 御 , 历 代 农 耕 君 王 都 坚 持 了 一 条 向� 四方拓荒的治国路线。如《汉书•地理志》记曰：� 自 威 武 以 西 ， 本 匈 奴 昆 邪 王 、 休 屠 王 地 ， 武 帝 时 攘 之 。 初 置 四� 郡 ， 以 通 西 域 ， 隔 绝 南 羌 、 匈 奴 。 ��



� 傅 斯 年 先 生 的 ‘ ‘ 夷 夏 东 西 说 ” 对 认 识 早 期 的 夷 夏 关 系 有 重 要 突 破 , 但 其 所 谓 “ 夷 ” 、� “1”，与后世常论的“夷1之辨"亦有所区别，故此处只做参考。与之相关的论点另文再论。� 参 见 傅 斯 年 : { 民 族 与 古 代 中 国 史 > , 河 北 教 育 出 版 社 ， 2 » 0 2 年 ， 页 3 - 6 0 。� �扬雄有关汉匈关系的论述参见载于（汉书》的“扬雄传”和“匈奴传”。� � { 汉 书 . 地 理 志 > 关 于 “ 威 武 郡 ” 和 " 张 掖 郡 ” 的 条 目 还 注 明 说 其 皆 为 " 匈 奴 某 王 故� 地”，后在太初某年为汉武帝所“开”。参见班固箸、颜师古注（汉书>,中华书局1奶 2 年版,第� 6�册 1 612 613、1 644 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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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先王度土，中立封畿，分九州，列五服，物土贡，制外内，或修� 刑政，或昭文德，远近之势异也。是以《春秋》内诸夏而外夷狄。� 夷 狄 之 人 贪 而 好 利 ， 被 （ 披 ） 发 左 衽 ， 人 面 兽 心 。 其 与 中 国 殊� 章服，异习俗，饮食不同，言语不通，辟（僻）居北垂（陲）寒露之野，� 逐草随畜，射猎为生，隔以山谷，雍（壅）以沙幕（漠），天地所以絶� 夕卜内也。是故圣王禽兽畜之，不与约誓，不就攻伐；约之则费赂而� 见 欺 ， 攻 之 则 劳 师 而 招 寇 。� 其地不可耕而食也，其民不可臣而畜也，是以夕卜而不内，_疏而� 不 威 ， 政 教 不 及 其 人 ， 正 朔 不 加 其 国 ； 来 则 愆 而 御 之 ， 去 则 备 而 守� 之。其慕义而贡献，则接之以礼让，羁靡不绝，使曲在彼，盖圣王制� 御 蛮 夷 之 常 道 也 。 �� 其文从地理到政治，再从文化到“王道”，对于以“夷夏之辨”和“辟� 土 服 远 ” 为 核 心 的 拓 荒 话 语 作 了 详 细 表 述 , 可 谓 分 野 袒 ® ， 立 场 鲜 明 ，� 颇 值 得 关 注 和 反 思 。�



西汉时期“农耕”与‘‘游牧”对峙图�



� 此 段 引 文 出 自 班 固 在 《 汉 书 》 “ 匈 奴 传 ” 之 后 的 “ 赞 曰 " 。 参 见 班 固 著 、 颜 师 古 注 《 汉� 书》，中华书局1962年版，第11册，页3 830 ~ 3 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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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题 演 讲 �牧 耕 交 映 ： 从 文 明 的 视 野 看 夷 夏�



而对此类拓荒之举，《汉书》作者的阐释可谓最为全面深人，其曰：�



总 体 来 看 ， 中 原 农 耕 社 会 的 “ 拓 荒 话 语 ” 流 传 久 远 ， 且 始 终 自 以 为� 文 明 和 礼 仪 之 代 表 ， 持 有 一 种 因 道 德 在 上 ， 故 而 排 斥 异 类 、 威 震 四 方 的� 气 势 。 直 到 2 0 世 纪 仍 派 生 出 新 中 国 领 袖 毛 泽 东 对 游 牧 帝 王 成 吉 思 汗� 的 双 面 评 价 ， 即 一 方 面 赞 颂 其 为 “�一 代 天 骄 ” 一 方 面 叹 息 其 受 制 于 马� 背 , “ 只 识 弯 弓 射 大 雕 ” ， 从 而 不 得 不 最 终 让 位 于 农 耕 本 位 并 倡 导 农 民� 革 命 和 农 业 主 导 的 中 原 大 一 统 。� 然 而 归 根 结 底 ， 也 正 是 基 于 耕 牧 双 方 的 不 理 解 和 不 相 容 ， 导 致 了 华� 夷 之 间 早 期 历 史 中 连 续 不 断 的 “ 文 明 冲 突 " 。 �� 草地牧区的文明意义� 毛 泽 东 的 上 述 评 价 见 于 其 以 词 作 形 式 发 表 于 1 9 4 0 年 代 共 产 党 革� 命 高 峰 时 期 的 《 泌 园 春 • 雪 》 。 该 作 的 突 出 特 点 是 站 在 北 方 （ 北 国 ） 而� 不 是 仅 限 于 南 部 看 待 古 今 中 国 ， 故 眼 光 能 跨 越 “ 长 城 内 外 ” ， 一 改 以 往� 中 原 文 人 的 江 山 视 野 ， 将 华 夷 关 联 的 “ 多 娇 ” 风 姿 ， 再 次 整 合 在 农 牧 交� 映 的 广 阔 格 局 之 中 。 该 作 吟 诵 道 ：� 北 国 风 光 ， 千 里 冰 封 ， 万 里 雪 飘 。 望 长 城 内 外 ， 惟 余 莽 莽 ； 大 河� 上下，顿失滔滔……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在 对 照 了 包 括 秦 皇 、 汉 武 和 成 吉 思 汗 在 内 的 各 式 英 雄 之 后 ， 毛 引 出� 的重点是（将要建成的）“新中国”会对此格局的再度整合，故强调：“俱� 往 矣 ， 数 风 流 人 物 ， 还 看 今 朝 。 ” � 值 得 注 意 的 是 在 这 样 的 眼 光 里 ， 由 西� 向 东 贯 穿 南 北 的 延 绵 长 城 , 在 夷 夏 对 峙 的 传 统 格 局 中 发 生 了 改 变 ， 一 下� 成 为 牧 耕 交 映 的 中 心 而 非 遥 不 可 及 的 农 耕 边 界 。� 不过真正将“耕牧对等”、“牧业也是文明类型”等重要思想提上华� 夏 日 程 的 ， 是 近 代 引 人 的 人 类 学 和 新 史 观 。 其 中 的 突 出 代 表 有 拉 铁 摩� 尔等。拉铁摩尔（Owen L a t t i m o r e ) 是 美 国 学 者 ， 后 受 其 政 府 委 派 来 华 担� 任 蒋 介 石 顾 问 ， 对 国 民 政 府 的 内 外 政 策 发 挥 过 特 殊 作 用 。 在 对 等 看 待� 东 亚 大 陆 的 牧 耕 关 联 问 题 上 ， 拉 氏 最 重 要 的 影 响 ， 便 是 提 出 了 以 长 城 为� 中心，从不同的文明生态出发重新审视中国、蒙古乃至整个内亚（the inner A s i a ) 文 化 和 历 史 的 观 点 。�



�仅就《史记〉和《汉书〉中有关“匈奴"的不完全记载，在由秦至汉的数百年里，游牧和� 农耕之间不断爆发战争，致使数以万计的被斩首级,更多的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 参 见 毛 泽 东 ： 《 沁 园 春 • 雪 〉 。 该 作 最 早 写 于 1 9 3 6 年 红 军 长 征 时 期 ， 后 首 发 在 抗 战 结� 束时《新民报〉的副刊上（1945年11月14日，重庆）。据说因其显露的“帝王气象”而曾激起� 一时轰动和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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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年，拉氏出版《诠释中国历史地理的内亚观》（^i Inner Asian Approach to the Historical Geography of China) ~•书，提出了~•套重审华� 夷 之 间 也 即 南 北 农 牧 关 系 的 理 论 系 统 。 在 此 系 统 中 ， 人 与 环 境 的 互 动� 占了重要地位，因而影响到不同类型的文明形成。拉氏指出：� 1.在人类的初民社会里，某种有限的农业生产逐渐出现；� 2 . 随 着 社 会 的 演 进 ， 其 中 的 人 们 也 不 断 改 变 环 境 ， 比 如 当 天 然 的� 食物不能满足需求时便开始培植庄稼和驯养动物，同时砍伐森林、修建� 房舍以适应新的生存方式；� 3 . 改 变 后 的 环 境 能 为 该 社 会 提 供 新 的 生 机 ， 例 如 可 以 把 草 地 用 作� 牧场；� 4 . 反 过 来 ， 环 境 的 改 变 同 样 能 导 致 社 会 的 变 迁 ， 就 如 一 些 游 牧 人� 群 可 以 通 过 定 居 方 式 而 从 狩 猎 转 为 农 耕 一 样 ；� 5 . 正 由 于 人 与 环 境 相 互 作 用 的 持 续 ， 促 成 了 文 明 形 态 的 丰 富� 多 彩 。 �� 在 拉 铁 摩 尔 这 代 学 者 的 开 拓 下 ， 对 于 历 史 上 表 面 关 涉 “ 北 狄 ” 或� “匈奴"、“鞑靼”其实遍及了整个欧亚大陆北部草原地带的游牧族群及� 其 文 化 传 统 , 世 人 的 认 识 逐 渐 发 生 根 本 性 转 变 , 相 关 成 果 接 连 出 现 。 其� 中 最 为 重 要 的 转 折 , 是 一 方 面 将 牧 业 与 农 耕 并 置 , 视 之 为 与 后 者 对 等 的� 不同文明，另一方面把眼光从农耕本位移到牧业内部，以牧业文明为主� 位,从通过具体深人的田野考察，审视其自身的社会结构、文化功能及� 其 与 农 耕 族 群 的 历 史 关 系 。� 与汉语世界“以农为本”的认知传统相似，在西方早期的人类学脉� 络里，原本也有按照从采集、狩猎到农业、工业……形态逐步演变的社� 会 进 化 论 模 式 。 这 样 的 模 式 把 地 球 上 不 同 人 群 的 生 活 方 式 划 分 为 从� “野蛮"、“蒙昧”到“文明”的等级序列，同时也就意味着把对比预塞人� “牧业低于农业”、“游动劣于定居”的框架之中。其结果导致了在理解� 和描述农牧关系及其历史互动时，多偏向于不是使用“蛮族人侵”便是� 采 纳 “ 游 牧 改 造 ” 这 类 的 用 语 。 2 0 世 纪 后 半 期 以 来 的 变 化 是 ， 一 方 面� “ 单 线 进 化 论 ” 观 念 受 到 普 遍 质 疑 ， 另 一 方 面 生 态 的 观 念 日 益 进 人 文 明� 比 较 的 视 野 ， 于 是 在 人 类 学 界 开 始 出 现 用 生 态 人 类 学 和 游 牧 人 类 学 眼� 光 审 视 牧 业 文 明 ， 反 省 并 力 图 校 正 因 以 往 文 献 对 历 史 记 忆 造 成 的 族 群�



� 参 见 Owen Lattimore, ” An Inner Asian Approach to the Historical Geography of China", The geographical journal, 110 (April 1948) ,180 ~ 1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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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 见 。 在 这 当 中 较 为 突 出 的 论 述 有 《 游 牧 生 产 与 社 会 》 （ P a s t o r a l production and society , 1 9 7 9 ) 、 《 游 牧 的 选 择 ： 亚 非 沙 漠 和 草 原 上 的 互 动 模� 式》（The Nomadic Alternative�： Modes and Models of Interaction in the Africa-Asian Deserts and Steppes)及已译成汉文的《中国的牧区》、《中国� 的亚洲内陆边疆》、《蒙古帝国史》和《蒙古社会制度史》等�。� 概 括 而 论 ， 西 方 人 类 学 对 牧 业 文 明 在 认 识 论 和 价 值 论 上 的 根 本 转� 变 ， 与 其 方 法 上 的 “ 主 位 ” 转 移 密 不 可 分 ， 亦 即 开 始 站 在 牧 业 社 会 的 主� 体 立 场 看 问 题 ， 从 而 得 以 超 越 非 牧 业 社 会 的 诸 多 偏 见 。 此 外 ， 其 以 现 代� 科 学 为 基 础 的 “ 学 术 中 立 ” 视 角 ， 也 为 重 审 传 统 上 游 牧 与 农 耕 世 代 冲� 突 ， 提 供 了 倡 导 “ 中 性 判 断 ” 的 客 观 化 前 提 。 对 于 在 华 夷 关 联 的 历 史 与� 现 实 问 题 上 发 表 了 大 量 论 述 的 拉 铁 摩 尔 来 说 ， 其 本 人 一 向 注 重 的 全 球� 眼光（而非“华夏中心”)及多年沿长城内外东西双向的实地考察（而非� 从 文 献 到 文 献 ） ， 无 疑 为 他 在 一 系 列 重 要 论 题 上 的 突 破 和 超 越 奠 定 了� 宽 阔 的 比 较 构 架 和 丰 富 的 实 证 基 础 。 这 样 的 构 架 和 基 础 ， 不 但 促 使 其� 能够把汉语文献中的“华夷之辩”及“匈奴战争”等扩展为“亚洲内陆边� 疆 的 历 史 问 题 ” ， 而 且 得 以 将 眼 光 深 人 到 草 原 地 带 ， 从 内 部 审 视 和 分 析� 游 牧 社 会 的 起 源 、 类 型 及 其 功 能 和 变 异 。 相 对 于 世 代 局 限 于 “ 农 耕 正� 统 ” 观 念 的 中 原 人 士 来 说 ， 拉 铁 摩 尔 的 贡 献 在 于 强 调 了 “ 农 牧 呼 应 ” 的� 比 较 模 式 。 在 此 模 式 中 ， 农 耕 和 游 牧 一 样 ， 都 具 有 建 立 在 各 自 地 理 形 态� 上 的 相 对 性 和 独 特 性 ， 以 及 不 可 避 免 的 区 域 性 和 有 限 性 。 拉 铁 摩 尔 以� 长 城 “ 边 疆 ” 为 例 ， 认 为 亚 洲 内 陆 的 地 貌 特 征 决 定 了 这 一 地 区 不 同 的 文� 化类型及其多样的生活方式，他指出：� 生 活 方 式 的 差 异 越 大 ， 其 种 族 、 语 言 、 宗 教 、 政 治 及 其 他 的 区 别� 也 越 明 显 。 亊 实 上 ， 一 个 在 蒙 古 沙 漢 中 骑 路 驼 的 游 牧 人 的 体 态 、 他� 的 语 言 、 他 的 宗 教 ， 都 是 由 他 是 个 牧 人 而 不 是 长 江 流 域 水 田 中 耕 作� 的 农 夫 的 亊 实 而 决 定 的 。 ��



� 参 见 [ 澳 ] 约 翰 . W . 郎 沃 斯 、 格 里 格 • • !�•威廉目森:《中国的牧区》（中译本），丁文� 江主译,1995年，甘肃文化出版社；[美]拉铁庫尔中国的亚洲内陆边疆》（中译本），唐晓峰� 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05年；[苏]拉基米尔佐夫的《蒙古社会制度史》（中译本），刘荣俊译，�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0年；其他还有[法]雷纳•格魯塞：《蒙古帝国史》（中译本），龚钺� 译，商务印书馆,1989年；[日]江上波夫《骑马民族国家》（中译本）张承志译，光明曰报出版� 社 ’ 1988�年；以及 Huntington .Civilization and Climate,New Haven. 1927�等。� �参见拉铁庫尔K中国的亚洲内陆边疆》（中译本），唐晓峰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05 年，页 11 ~ 1 4 � 1 5~ 1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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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题



值 得 关 注 的 是 ， 近 年 来 中 国 内 地 学 界 从 多 元 文 化 的 角 度 着 眼 、 关 于� 牧 业 生 态 与 蒙 古 社 会 论 著 的 面 世 ， 意 味 着 在 游 牧 文 明 和 生 态 视 野 前 提� 下 正 形 成 古 今 与 中 外 间 一 场 意 义 深 远 的 学 术 对 话 。 其 中 ， 考 古 学 界 自�



� 演



1 9 8 0 年 代 以 来 对 华 夏 “ 大 一 统 ” 历 史 观 的 反 思 及 在 东 亚 大 陆 文 明 起 源� 上 强 调 华 夷 并 举 的 “ 满 天 星 斗 ” 说 的 提 出 等 ， 就 是 较 显 著 的 例 子 。 苏 秉�



� 讲



琉 指 出 ：�



在 中 华 大 一 统 观 方 面 ， 我 们 习 惯 于 把 汉 族 史 看 成 是 正 史 。 其� 周 、 秦 、 汉 ， 便 被 串 在 一 起 ， 像 串 糖 葫 芦 一 样 ， 一 根 棍 串 下 来 ， 成 为 一� 月 永 相 承 的 改 朝 换 代 ， 少 数 民 族 与 境 外 接 壤 的 周 边 地 区 的 历 史 则 被� 一 笔 带 过 。 �� 在 这 样 的 反 思 基 础 上 ， 苏 秉 琦 也 批 评 了 傅 斯 年 ， 认 为 其 当 年 虽 能 提� 出 有 创 意 的 “ 夷 夏 东 西 说 ” ， 但 仍 未 跳 出 “ 正 统 ” （ 夏 ） 与 “ 非 正 统 ” （ 夷 ）� 的 束 缚 。 依 照 近 代 以 来 的 考 古 学 发 现 ， 苏 秉 琦 总 结 出 了 包 括 黄 河 中 原� 与 北 方 蒙 古 等 多 处 不 同 地 区 在 内 的 文 明 起 源 “ 多 区 系 说 ” ’ 对 在 历 史 发� 生 学 意 义 上 平 等 认 识 牧 耕 文 明 给 予 了 有 力 的 佐 证 和 支 持 。 （ 见 下 图 ）�



�苏秉琦：《中国文明起源新探》，三联书店，丨999年，页3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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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 耕 交 映 ： 从 文 明 的 视 野 看 夷 夏�



他 的 就 列 于 正 史 之 外 。 于 是 ， 本 来 不 同 文 化 之 间 的 关 系 夏 、 商 、�



此 外 , 其 他 学 科 的 相 关 著 述 则 进 一 步 从 牧 业 文 明 的 内 部 阐 释 和 分� 析 了 与 中 原 农 耕 类 型 不 同 的 游 牧 社 会 及 其 历 史 意 义 。 如 《 农 牧 生 态 与� 传 统 蒙 古 社 会 》 一 书 的 作 者 提 出 ：� 蒙 古 的 历 史 是 游 牧 的 历 史 。 理 解 游 牧 史 是 理 解 蒙 古 社 会 的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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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 钥 匙 ， 蒙 古 的 历 史 也 是 经 常 与 农 业 民 族 打 交 道 的 历 史 … … 草 原 地� 区 人 、 牲 畜 与 作 物 的 关 系 ， 实 际 上 构 成 一 个 农 牧 业 生 态 问 题 , 研 究 传� 统 时 代 游 牧 生 态 的 状 态 ， 对 解 读 传 统 蒙 古 社 会 极 其 重 要 。 ��



另 有 论 者 将 黄 河 以 北 的 草 地 传 统 视 为 中 华 文 化 的 “ 三 源 ” 之 一 ， 强� 牧 耕 交 映 ： 从 文 明 的 视 野 看 夷 夏�



调说：� 草 原 文 化 是 草 原 生 态 环 境 的 产 物 。 中 国 北 方 草 原 属 于 亚 欧 大� 陆 草 原 的 组 成 部 分 ， 在 这 片 土 地 上 … … 草 原 先 民 创 造 的 文 化 和 黄� 河 文 化 、 长 江 文 化 并 列 为 中 华 文 化 的 三 大 源 头 。� 与 另 外 两 种 文 化 不 同 的 是 … … 游 牧 业 是 草 原 文 化 的 4 艮 基 ， 而� 游 牧 业 是 草 原 民 族 认 识 自 然 、 适 应 自 然 的 智 慧 结 晶 ， 是 草 原 民 族 的� 生 态 文 化 。 ��



这 些 论 述 都 不 但 把 牧 业 视 为 文 明 的 类 型 之 一 ， 而 且 强 调 其 是 人 类� 族 群 与 特 定 环 境 良 性 互 动 的 结 果 ， 意 义 不 亚 于 农 区 的 耕 种 或 都 市 的� 定居CJ



然 而 同 样 值 得 注 意 的 现 象 是 ， 就 在 与 上 述 有 意 义 的 学 术 对 话 方 兴� 未 艾 的 同 时 ， 流 传 久 远 的 “ 农 耕 本 位 ” 思 潮 仍 在 非 牧 业 的 中 原 社 会 里 不� 时 涌 现 。 例 如 时 至 1 9 8 5 年 ， 由 中 国 大 百 科 出 版 社 组 织 编 写 的 《 元 史 》 ，� 在 谈 到 元 朝 “ 社 会 经 济 ” 时 ， 除 了 强 调 中 原 农 业 因 战 乱 原 因 先 遭 受 破 坏� 后 得 以 恢 复 外 ， 对 与 之 并 举 的 整 个 牧 业 几 乎 未 置 一 词 ； 与 此 同 时 ， 在 专� 设 的 “ 文 化 和 科 学 技 术 ” 一 节 里 ， 也 明 显 偏 向 农 耕 社 会 的 自 我 传 统 ， 强� 调《农桑辑要》、《农书》等书籍的作用和贡献，而对同一时期牧业社会�



�参见王建革:《农牧生态与传统蒙古社会>,山东人民出版社，2006年。� � 参 见 刘 高 : 《 草 原 文 化 与 现 代 文 明 研 究 > , 内 蒙 古 教 育 出 版 社 , 2 0 0 7 年 。 该 书 为 内 藥� 古自治区“草原文化研究工程”领导小组组织的招标项目。该项目以“草原文化"定位蒙古族� 群，阵容庞大，议题较广。其他的系列成果有《草原文化史论>、《草原文化考古研究>及《北方� 历史民族游牧文化研究>等。相关报道参见“光明网”：http;//ww. gmw. cn/CQNTENT/2006 -08/02/content_458463. h t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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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 场 、 马 鞍 及 兵 器 等 方 面 的 改 进 置 若 罔 闻 。 � 这 样 的 表 述 显 然 与 该 书� 所 附 的 元 代 版 图 自 相 矛 盾 ： 在 当 时 包 括 “ 辽 阳 " 、 “ 漠 北 ” 等 北 部 行 省 在� 内 的 庞 大 帝 国 里 ， 牧 区 草 地 几 乎 占 据 其 中 大 半 , 何 以 省 之 ？� 此夕卜，点击当今的汉语网页，在与“游牧民族“相关的介绍里，一种� 以 进 化 等 级 为 基 础 的 诠 释 四 处 可 见 。 其 要 么 将 “ 游 牧 ” 界 定 为 “ 终 年 随� 草 转 移 进 行 游 动 放 牧 的 一 种 粗 放 的 草 原 畜 牧 业 经 营 方 式 ” ， 宣 称 游� 牧民族指的是“居无定所的流浪民族”，其性质是“非常粗放”、“相当简� 陋 ” 和 “ 处 于 落 后 ” 并 且 “ 对 农 耕 社 会 存 在 着 依 赖 性 ” � ； 要 么 直 言 不 讳� 中 国 人 开 始 把 游 牧 民 族 称 为 狼 ， 把 创 造 了 农 耕 文 明 的 中 原 民� 族 称 为 羊 。 这 例 似 乎 很 好 地 解 释 了 为 什 么 游 牧 民 族 总 喜 欢 对 中 原� 进 行 侵 略 ， 并 且 一 直 威 胁 着 农 耕 文 明 。�



同一论者把农耕与游牧人群分别称为“文明”和“野蛮”，认为虽然� 双 方 都 在 为 生 存 而 战 ， 但 “ 文 明 的 民 族 ” 要 仁 慈 一 些 ， 可 以 同 化 被 征 服� 者 ； 而 “ 落 后 的 一 方 ” 则 因 为 没 有 文 化 方 面 的 优 势 ， 而 表 现 为 野 蛮 和 残� 酷 。 � 与 此 相 关 的 论 争 近 来 可 谓 此 起 彼 伏 。 其 中 对 于 游 牧 与 农 耕 在 生� 态 、 历 史 和 文 明 上 的 优 劣 判 断 ， 甚 至 蔓 延 到 了 以 畅 销 小 说 为 载 体 的 大 众� 传 媒 之 中 ， 如 2 0 0 4 年 出 版 的 《 狼 图 腾 》 及 其 相 关 论 争 。 � 时 至 今 日 ， 在� 2 0 0 9 年 新 中 国 成 立 6 0 周 年 庆 典 之 际 ， 在 知 识 界 和 民 众 中 颇 有 影 响 的� 《 南 方 周 末 》 发 表 专 文 ， 总 结 历 朝 历 代 的 利 弊 得 失 。 其 中 也 提 到 元 朝 ,� 但笔调依然充满着对掌权的“蒙人”所谓“异族征服”、“本性凶狠”以� 及 “ 骨 子 里 缺 乏 ” 之 类 的 贬 斥 用 语 ， 以 至 于 在 结 论 中 甚 至 写 道 “ 低 级 的�



�参见编写组：《元史》，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85年。对于元代的农牧并置,该书� 体现了明显的重农倾向。例如对于当时的"社会经济”，该书写到：“蒙古统治者用统治草原� 畜牧经济的方式来管理中原过度发展的封建农业经济,使中原地区社会经济逆转。”此情况� 何以改变的呢？ “随着岁月的推移，成吉思汗的继承者们逐步……采用‘汉法’之后，”社会经� 济才“走上了回复和发展的道路”。参见该书，页32~44� � 参 见 百 度 百 科 网 站 里 关 于 “ 游 牧 民 族 ” 的 词 条 ： h t t p : / / b a i k e . baidu. com/view/ 6304. htm 0 � 参 见 《 一 场 千 年 交 锋 ： 两 证 文 明 从 未 停 止 的 较 f i 》 ， h t t p : / / q 7 o n e . qq. com/blog/ 19601056-1194880950� �参见姜戎:《狼图腾》，长江文艺出版社,2004年。笔者对此亦有过讨论，可参见徐新� 建:《“龙传人”与“狼图腾”：当代中国的民族身份表述》，《民族文学研究》，2006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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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 耕 交 映 ： 从 文 明 的 视 野 看 夷 夏�



地 把 游 牧 视 为 农 耕 的 威 胁 。 有 人 写 道 ：�



文 明 如 果 不 能 融 化 进 更 髙 级 的 文 明 形 态 , 必 将 会 被 历 史 碾 碎 ” 。 �� 牧耕交映：从文明的视野看夷夏� 1 9 至 2 0 世 纪 以 来 的 考 古 材 料 表 明 ， 从 距 今 数 十 万 年 前 的 “ 大 窑� 村 ” 旧 石 器 遗 址 到 8 _ 年 前 的 赤 峰 “ 兴 隆 洼 ” 墓 葬 ， 乃 至 鄂 尔 多 斯 出 土� 的 青 铜 兵 器 , 仅 就 长 城 以 北 的 有 限 范 围 而 言 , 作 为 早 期 人 类 栖 居 地 之 一� 的 草 原 地 带 ， 无 论 在 物 质 还 是 精 神 上 都 留 下 了 丰 富 独 特 的 文 明 印 迹 ， 足� 以 与 大 河 流 域 的 南 方 农 耕 相 提 并 举 。 �� 文 明 指 的 是 什 么 ？ 抛 开 中 外 学 界 有 关 的 语 义 之 争 的 不 说 ， 就 汉 语� 牧 耕 交 映 ： 从 文 明 的 视 野 看 夷 夏�



而论，诚如庄子所言“牛马四足，是谓天；落（络）马首，穿牛鼻，是谓� 人 。 ” � 文 明 的 要 义 在 于 人 类 在 自 然 基 础 上 的 发 明 和 利 用 。 对 此 ， 农 耕� 也 罢 ’ 牧 业 也 罢 ， 乃 至 渔 猎 或 工 商 也 罢 ， 均 是 文 明 的 特 定 表 现 和 不 同 类� 型 。 彼 此 无 本 质 区 别 ， 亦 无 等 级 上 的 优 劣 髙 低 。� 回顾历史,其实即便在汉语文献的传承中,虽然长期的正统强调“以农� 为 本 ” 非 所 有 的 论 者 都 全 然 排 斥 非 农 族 群 及 其 生 存 形 态 。 即 便 是 强� 调“夷夏之辨”的孔子也表达过“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以及“进于夷� 狄则夷狄之,进于中国则中国之”®这样的相对观。而在《淮南子》一类的� 著述里,则出现过“地貌相分,因地制宜”思想。其中表述说：� 九 疑 之 南 ， 陆 亊 寡 而 水 事 众 ， 于 是 民 人 被 发 文 身 ， 以 像 鳞 虫 。� 短 绻 不 挎 ， 以 便 涉 游 。 短 袂 攘 卷 ， 以 便 刺 舟 ， 因 之 也 。� 雁 门 之 北 ， 狄 不 谷 食 ， 贱 长 责 壮 ， 俗 尚 气 力 ， 人 不 弛 弓 ， 马 不 解� 勒 ， 便 之 也�



故 橘 树 之 江 北 ， 则 化 而 为 积 。 鸲 鹆 不 过 济 ， 貉 渡 汶�



而 死 。 形 性 不 可 易 ， 势 居 不 可 移 也 。�



这样的分析，通过“因之"、“便之”等用语，解释了不同地方文化形� 貌 的 差 异 由 来 ， 注 重 了 人 与 自 然 环 境 的 密 切 联 系 和 相 互 影 响 ， 以 及 相 关� “ 形 性 ” 的 不 易 转 移 。 如 今 我 们 需 要 推 进 的 是 如 何 在 将 牧 业 视 为 人 类�



�《南方周末>2009年10月1曰，A4版（新中国60周年特刊）：“资治通鉴•元”。� � 参 见 王 大 方 、 张 文 芳 : 《 从 考 古 发 现 看 内 蒙 古 草 原 文 明 的 伟 大 贡 献>,《内蒙古地方� 志 > , 2 0 0 4 年 第 5 期 。� � 参 见 《 庄 子 • 秋 水 > 。� �《论语•八佾篇》、《春秋》。在此以脉络影响下,到明代则引出了更具文化相对乃至对中� 原传统予以批判的见解,如谢肇淛就说：“夷狄之不及中国者,惟礼乐文物稍朴陋耳。至于赋役之� 简，形法之宽,虚文之省,礼意之真,俗淳而不诈……无征榷诈骗之困。盖当中国之盛时,其繁文多� 而实意少，巳自不及其宁静,而况衰乱战争之曰，暴君虐政之朝乎?”“故老聃之入流沙,管宁之居辽� 东，皆其时势使然。”(《五杂俎》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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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同 文 明 类 型 的 前 提 下 , 修 正 以 往 中 原 中 心 式 的 “ 夷 夏 之 辩 ” 及 重 农 轻� 牧的“等级进化论”。在农耕方面，诚如近世出版的《乡土中国》�、《汉� 代 农 业 》 � 及 《 四 十 个 世 纪 的 农 民 》 � 等 著 作 所 赞 扬 的 那 样 ， 中 原 华 夏 族� 群做出了以“� 土地捆绑”和“精耕细作”为基础的卓越贡献和深远影响；� 而 与 此 同 时 ， 绵 延 欧 亚 内 陆 的 草 原 牧 区 同 样 以 其 对 牲 畜 的 驯 化 和 完 善� 的 游 牧 技 术 ， 为 人 类 文 明 的 独 特 和 多 样 奠 定 了 重 要 根 基 ， 并 且 为 建 立 在� 自 然 保 护 基 础 上 的 循 环 社 会 留 下 了 丰 厚 遗 产 。 时 至 今 日 ， 对 于 同 样 世� 代 承 继 的 牧 业 文 明 ， 我 们 需 要 付 出 与 以 往 对 待 农 耕 文 明 那 样 同 等 乃 至� 超 过 的 眼 光 和 胸 怀 去 加 深 感 知 和 体 认 ， 尽 力 弥 补 、 积 累 和 提 升 对 牧 业 社� 来 者 而 言 ， 就 是 走 进 草 原 和 牧 区 ， 摒 弃 成 见 ， 从 生 活 的 真 实 情 景 里 虚 心� 学习，重新反思，就像《游牧世界》作者等若干近代以来深入牧区的 f ‘外� 界 ” 人 士 陆 续 做 过 的 那 样 。 通 过 深 入 的 参 与 观 察 ， 他 们 认 识 并 描 述 了� 牧 业 文 明 的 日 常 景 象 及 其 内 在 功 能 ， 所 呈 现 的 那 些 情 形 生 动 鲜 活 ， 充 满� 智 慧 ， 发 人 深 省 。 例 如 《 游 牧 世 界 》 特 别 描 写 了 中 亚 牧 羊 人 在 放 牧 羊 群� 时的“吆喝”技术，通过对其中数十种不同声音、腔调的梳理分析，得出� “ 其 不 仅 是 人 的 文 化 而 且 是 人 与 动 物 间 双 向 互 动 的 文 化 ” 这 样 的 结 论 ，� 并且认为：� 在 畜 牧 业 社 会 中 ， “ 吆 喝 ” 作 为 管 理 技 术 的 一 种 而 被 普 遍 使 用� 着 。 通 过 分 析 “ 吆 喝 体 系 ” ， 也 许 可 以 弄 清 楚 畜 牧 文 化 变 异 的 幅 度� 和 内 容 … … 进 一 步 探 索 “ 吆 喝 体 系 ” ， 很 可 能 会 为 搞 清 分 布 在 欧 亚� 大 陆 上 的 游 牧 民 族 之 间 的 文 化 交 通 历 史 提 供 线 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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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费孝通、张之毅：Earthbound China ’ A Study of Rural Economy in Yunnan, Chicago�：�



Chicago University Pre93,1945以及费孝通:《乡土中国》[1948],北京出版社,2005� �许倬云：《汉代农业——中国农业经济的起源及特性》，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 年，页1 -3及扉页。作者认为：“几千年来，中国发展了举世无双的精耕农业”，并在写给中� 国农民的“题词”中称赞说“正是这些世代相传、在田地上劳作的无名英雄，创造出了人类历� 史上最复杂的农作体系之一。” �



F. H. King, [1911 ] , FARMERS OF FORTY CENTURIES OR PERMANENT AGRICUL-



TURE IN CHINA, KOREA AND JAPAN, Dover Publications ,2004.(金恩 ： 《四十个世纪的农民》，� 1911) �松原正毅:《游牧世界》（中译本），赛因朝格图译，民族出版社,2002年，页21 ~ 2 4 � 松原正毅是日本国立民族学博物馆的人类学家。该书是其于1979—1980年深入今土耳其境� 内尤尔克人的游牧区域考察一年多的成果。其间，他跟随尤尔克人在他们的冬牧场、夏牧场� 和秋牧场间迁移，距离将近450公里，海拔相差2 000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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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 耕 交 映 ： 从 文 明 的 视 野 看 夷 夏�



会 在 文 明 确 认 上 的 历 史 欠 缺 。 当 然 ， 这 样 做 的 最 佳 途 径 ， 对 于 所 有 的 外�



《 游 牧 世 界 》 的 作 者 松 原 正 毅 是 日 本 国 立 民 族 学 博 物 馆 的 人 类 学� 家 。 该 书 是 其 于 1 9 7 9 — 1 9 8 0 年 深 入 今 土 耳 其 境 内 尤 尔 克 人 的 游 牧 区� 域 考 察 一 年 多 的 成 果 。 其 间 ， 他 一 直 住 在 尤 尔 克 牧 民 的 帐 篷 中 ， 并 跟 随� 着 牧 民 在 他 们 的 冬 牧 场 、 夏 牧 场 和 秋 牧 场 间 迁 移 。 其 间 的 距 离 将 近� 450公里，海拔相差2�0 0 0 米 。 虽 然 辛 苦 ， 但 除 了 观 察 到 上 述 “ 吆 喝 ” 技� 术夕卜，还了解到了包括“放牧技术”和“家畜识别法”、“治疗法”及“骆� 驼 驮 卸 法 ” 等 在 内 的 诸 多 游 牧 本 领 。 � 该 书 的 汉 文 审 译 者 认 为 ， 引 进 这� 样 的 出 版 物 不 仅 有 利 于 为 行 将 消 逝 的 游 牧 文 明 留 下 珍 贵 资 料 ， 而 且 有� 助 于 社 会 各 方 面 重 新 认 识 游 牧 社 会 、 理 解 游 牧 民 族 ， 从 而 “ 增 进 各 民 族� 之 间 的 友 好 关 系 " 。 �� 1 9 8 0 年 代 以 来 ， 我 也 曾 在 新 疆 边 境 的 伊 利 和 四 川 北 部 的 红 原 及 甘� 肃 南 部 的 夏 河 等 地 草 原 牧 区 访 问 考 察 。 在 同 当 地 牧 民 的 短 暂 相 处 中 ，� 无 论 是 亲 历 所 见 的 牧 业 景 象 还 是 访 谈 中 有 关 “ 农 牧 争 地 ” 的 言 论 ， 都 令� 人 印 象 深 刻 且 记 忆 犹 新 。 � 那 些 实 地 见 闻 的 经 历 使 我 认 识 到 ， 无 论 农� 耕 还 是 游 牧 ， 作 为 人 与 自 然 交 往 互 动 的 产 物 , 文 明 的 起 源 和 形 成 都 是 多� 元 、 多 样 的 。 就 现 今 已 出 现 的 样 态 而 论 ， 人 类 的 文 明 都 是 特 殊 和 具 体� 的 ， 即 都 带 有 明 显 的 地 域 和 族 群 的 特 征 。 换 句 话 说 , 迄 今 为 止 人 类 社 会� 尚 未 出 现 四 海 皆 适 的 普 世 文 明 。� 认识到这一点彳艮重要。因为承认了“文明”的多元和多样，就意味着要� 承认彼此的差异和对等，同时也须认可每一种文明的动因、功能及其边界� 和局限。结合与农牧交错密切相关的所谓“夷夏之辩”来看,对于还将在� “多元格局”里继续共存的人群来说,今日最为需要的是一种“大历史"�和� “大文明”，也就是对等看待“族群轮替”的长历史和“牧耕交映”的文明整� 体观。由此出发，今后需要加以反思和重新审视的内容不少。其中较为重� 要的有“历史重塑”、“生态眼光”及“族群互补”等。� 几 年 以 前 ， 笔 者 曾 就 “ 藏 彝 走 廊 ” 议 题 发 表 过 关 于 “ 族 群 地 理 与 生�



�参见松原正毅：《游牧世界》“前言”，页1 ~4。� � 参 见 上 书 “ 写 在 前 面 ” ， 页 1 ~3。� � 关 于 这 些 访 问 考 察 , 笔 者 写 过 相 关 的 论 述 。 参 见 徐 新 建 ： 《 新 疆 ： 中 国 的 西 北 角 》 （ 载� 《中国西部开发》，责州社会科学院，1989年第3期）、《阿坝之行》（载《民族学通报》，云南大� 学出版社,200 7 年）及《横断走廊：西南山地的生态和族群>(云南教育出版社,2008年）等。� �黄仁宇谈到其受李约瑟治“中国科技史”影响而创英文rmcro^istoy(大历史）一词时解释� 说,他的目的是要将“宏观”及“放宽视野”这一观念“导引到中国历史研究里去”。由此出发,其概� 括出了由秦、汉至明、清的“帝国”演进史。参见黄仁宇:《中国大历史》,三联书店，199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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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亚大陆诸文明的生态背景图©



� 阿 诺 德 • 汤 因 比 （ A r n o l d J.Toynbee, 1889—1975):《人类与大地母亲：一部叙事体世� 界历史》，徐波等译，马小军校，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页77 ~ 7 9 � �徐新建：《族群地理与生态史观》，《二十一世纪》，香港中文大学，2005年8月号，页� 104 ~114„ �参见傅萱：《最后的慧眼——读汤因比遗著〈人类与大地母亲〉》，《复旦大学校刊》。� htlp ;//w^vw. nvfd. fudan. edu. cn/shuyuan/konggu/zuihou. htm 0 �资料来源：复旦大学历史地理研究中心“中国历史地理信息系统”数据库：hup://yugong, fudan. edu. cn/Ichg/Chgis_Map. asp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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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题� 演� 讲� 牧 耕 交 映 ： 从 文 明 的 视 野 看 夷 夏�



态 史 观 ” 的 论 述 。 其 中 转 引 了 历 史 学 家 汤 因 比 的 相 关 看 法 。 如 今 讨 论� “ 牧 耕 交 映 ” 的 问 题 ， 还 有 必 要 再 引 一 次 。 对 于 横 贯 欧 亚 的 牧 业 文 明 ，� 汤 因 比 的 观 点 可 谓 既 是 整 体 的 又 是 生 态 的 。 他 强 调 指 出 ： “ 大 草 原 的� 游牧生活是最有利的生活方式，它可以开发大自然，却又不把它变为不� 毛之地。“�针对汤氏以《人类与大地母亲》命名的最后名著，我认为其� 最 突 出 的 贡 献 ， 是 为 读 者 勾 画 了 一 幅 依 托 于 不 同 生 态 且 互 为 关 联 的 欧� 亚图式。在其中，文明不仅是多元的，而且各有其独特的生态景观和历� 史 路 径 ， 同 时 又 呈 现 为 交 错 依 存 的 跨 区 域 景 象 。 � 或 许 正 因 如 此 ， 有 人� 把汤因比视为历史学界“最后的慧眼”，称他的遗产是“将区域文明作� 为 历 史 考 察 的 对 象 ， 打 破 了 西 方 史 学 中 传 统 的 国 别 、 地 区 史 体 系 " 。 �� 在我看来，汤因比打破的“体系”绝不限于西方。对于习惯了“中原本� 位”或“农耕中心”的华夏史学而言，这种整体的大文明构架，无疑有助� 于跳出族群本位的自我束缚、开创多元对话的局面，在总结反思的基础� 上推陈出新。�



主� 题 演 讲 �牧 耕 交 映 ： 从 文 明 的 视 野 看 夷 夏�



汤因比提示的欧亚大陆生态图�� i 兑 明 ： 沙 漠 与 冻 土 带 C I • 大 平 原 与 草 原 山 地 植 被 森 林 [ ! •



余�



论�



综上所述，本文的简单结语如下：� 1 ) 作 为 人 类 在 自 然 基 础 上 的 创 造 物 ， 文 明 的 主 要 特 征 是 因 地 制� 宜，因而呈现的类型多种多样。� 2 ) 牧 业 是 文 明 的 一 种 标 志 ， 也 是 人 类 与 自 然 共 生 的 方 式 和 类 型 ；� 基于生态环境的类似，牧业文明遍及全球，并与其他类型交错并举。� 3 ) 18世纪以来，以“进化论”为主导的西方思想曾把游牧看做是落� 后 于 农 耕 的 形 态 ， 从 而 影 响 了 后 人 对 游 牧 文 化 及 其 相 关 族 群 的 不 平 等� 认 识 。 �� 4 ) 在 东 亚 大 陆 ， 以 诸 河 流 域 为 代 表 的 华 夏 农 耕 和 以 北 部 草 原 为 代�



� 资 料 来 源 ： 阿 诺 德 • 汤 因 比 ： 《 人 类 与 大 地 母 亲 ： 一 部 叙 事 体 世 界 历 史 》 附 图 ， 徐 波 等� 译，马小军校，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年。� � 这 方 面 较 为 突 出 的 是 恩 格 斯 有 关 人 类 社 会 “ 三 次 大 分 工 ” 的 提 法 ， 认 为 从 牧 业 到 农� 业的转变，不但标志着人类从低级向高级阶段的又一次“进化”，而且标志着人类从"蒙昧”和� “野蛮”走向了“文明”。站在今天全球生态总格局的立场看，这种观点.的最大问题在干忽略� 了 地 球 环 境 在 自 然 生 态 上 的 多 样 性 以 及 人 类 在 文 化 形 态 上 相 应 的 多 样 性 “ 因 地 制 宜 ” ， 而 仅� 从 主 观 和 单 一 的 类 型 及 路 径 出 发 ， 不 是 把 牧 业 和 牧 耕 视 为 空 间 和 类 型 上 的 横 向 差 异 ， 而 是 看� 做社会“发展”的纵向区另叭干是简化、规定乃至制约了人类文明的多样性，从而也就意味着� 抹杀了社会历史的多种可能。参见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人民出版社，1972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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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的牧业形成了最为突出的夷夏格局；长期以来，这种格局被华夏一方� 描述为“以农为本、非农即荒”的文化景象，从而导致视牧为“蛮"、为� “落后”、为“异端”的社会记忆。� 5 ) 如 今 ， 面 对 全 球 生 态 的 日 趋 恶 化 以 及 人 类 族 群 的 合 作 前 景 ， 需� 要对古往今来的“夷夏之辨”.重新反省，也就是要在视牧业为文明的新� 前 提 下 , 再 度 检 讨 两 种 文 明 的 彼 此 区 分 及 其 漫 长 的 历 史 关 联 。�



参 考 文 献� 古籍：� [1]司马迁：《史记》，中华书局。� [2]班固：《汉书》（班固著、颜师古注），中华书局1962年版。� [3]郭璞：《尔雅注》。� [4]朱熹:《楚辞集注》。�



近代：� [5]编写组：《元史 >,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85年。� [6]费孝通：《乡土中国》[I948],北京出版社,2004� [7]傅斯年：《民族与古代中国史>,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年。� [8]顾颉刚：《史林杂识》（初编），中华书局，1963。� [9]黄仁宇：《中国大历史 >,三联书店，1997。� [10]姜戎：《狼图腾 >,长江文艺出版社,2004年。� [11]林耀华等[1950]:《内蒙古呼纳盟民族调查报告》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7。� [12]刘高：《草原文化与现代文明研究》，内蒙古教育出版社,2007年。� [13]毛泽东：《毛泽东诗词选》，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年。� [14]苏秉琦：《中国文明起源新探>,三联书店，1999年。� [15]唐晓峰 : 《人文地理随笔>,三联书店，2005年。� [16]王建革：《农牧生态与传统蒙古社会>，山东人民出版社，2006年。� [17]徐新建 : 《西南研究论》，云南教育出版社，1992年；《横断走廊：西南山地的生态和族� 群 >,云南教育出版社,2008。� [18]叶舒宪、萧兵：《山海经的文化寻踪：“想象地理学”与东西文化碰触 >(上下），湖北人民� 出版社,200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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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 耕 交 映 ： 从 文 明 的 视 野 看 夷 夏�



由 此 出 发 ， 笔 者 撰 写 本 文 的 意 图 在 于 重 申 牧 业 与 农 耕 的 互 补 。 尽� 管 作 为 不 同 的 文 明 类 型 ， 二 者 在 跨 区 域 的 关 联 交 往 中 有 过 周 期 性 的 摩� 擦乃至冲突，但彼此的历史价值是对等和共存的，皆具有超越朝代和国� 别 的 普 遍 意 义 。 如 今 从 对 自 然 生 态 的 循 环 维 护 角 度 看 ， 牧 业 甚 至 具 有� 比农耕更为内在的积极特性，因而需要站在文明反省的立场，倡导“牧� 耕交映”的新史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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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 题 演 f



译著和外文.•� [19][德]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人民出版社，1972年。� [20][美]拉铁摩尔：《中国的亚洲内陆达禮》（中译本），唐晓峰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05年。� [21][法]雷纳•格鲁塞：《草原帝国》（中译本），蓝琪译，商务印书馆，1998年；《蒙古帝国� 史》（中译本），真钺译，商务印书馆，1989年。� [ 2 2 ] [ 苏 ] 拉 基 米 尔 佐 夫 的 《 蒙 古 社 会 制 度 史 》 （ 中 译 本 j , 刘 荣 俊 译 ， 中 国 社 会 科 学 出 版 社 ,�



1980�年。� [23][日]江上波夫:《骑马民族国家》（中译本）张承志译，光明日报出版社,1988年。� [24][日]松原正毅：《游牧世界》（中译本），赛因朝格图译，民族出版社,2002年。�



牧 耕 交 映 ： 从 文 明 的 视 野 看 夷 夏�



[25][英]阿诺德•汤因比：《人类与大地母�亲�



部叙亊体世界历史》（中译本），徐波等�



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1年。� [ 2 6 ] Owen Lattimore，“ An Inner Asian Approach to the Historical Geography of China “ ’ Th-e geographical journal tU0 (April 1948), 180 - 188. [ 2 7 ] Huntington, Civilization and Climate, New Haven. 1927. [28 ] F. H. King[ 1 9 1 1 ] , FARMERS OF FORTY CENTURIES OR PERMANENT AGRICULTURE IN CHINA .KOREA AND JAPAN,Do耽t Publications,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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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 牧 文 化 与 农 耕 文 化� 人类学高级论坛2009卷�



让 民 族 成 为 政 治 工 具 ： 反 思� 清 • 国 的 绔 丈 明 统 治� 关 凯 ��



中 国 历 史 上 只 有 两 个 由 少 数 民 族 建 立 的 全 国 政 权 ， 一 个 是 成 吉 思� 汗 及 其 后 代 建 立 的 蒙 古 人 占 统 治 地 位 的 元 朝 ， 另 一 个 就 是 满 族 建 立 的� 清 朝 。 但 与 元 朝 不 到 百 年 的 短 暂 统 治 相 比 ， 大 清 帝 国 跨 越 3 个 世 纪 的� 统 治 ， 其 基 础 之 牢 与 效 度 之 髙 ， 都 远 胜 元 朝 。 从 1 6 4 4 年 清 朝 建 立 直 到� 2 0 世 纪 初 期 的 一 个 半 世 纪 的 光 阴 之 中 ， 清 朝 一 直 处 于 一 个 帝 国 扩 张 的� 过程之中�，亚洲腹地一直是“清代历史的焦点”，清朝前期和中期的政� 治 活 动 主 要 集 中 在 它 在 亚 洲 内 陆 的 征 服 上 , 直 到 1 8 4 0 年 鸦 片 战 争 的 爆� 发 才 使 清 廷 不 得 不 将 政 治 的 重 心 “ 转 向 中 国 本 土 和 沿 海 ” � 。 因 此 ， 如� 何有效地统治一个疆域浩瀚、民族众多的庞大帝国，始终是清廷面临的� 政治挑战，也构成了清帝国实施跨民族统治的历史经验。� 从总体上说，这种统治经验在有清一代是相当成功的，经过清前期� 帝 国 建 构 的 努 力 之 后 ， 经 康 乾 盛 世 , 清 代 无 论 是 处 于 华 夏 文 明 中 心 的 汉� 人 社 会 还 是 边 缘 的 少 数 民 族 社 会 , 都 对 清 廷 的 统 治 保 持 了 相 当 稳 固 的� 忠诚。而直到最后，在清末民初，打破这种帝国忠诚的力量也并非缘起�



� 关 凯 , 1 9 6 9 — ， 中 央 民 族 大 学 民 族 学 与 社 会 学 院 副 教 授 。� � 清 帝 国 鼎 盛 期 疆 域 之 辽 阔 ， 管 辖 之 有 效 ， 都 达 到 了 极 限 , 远 远 超 过 了 历 史 上 任 何 一 个� 朝代。在疆域上，极盛时的清朝版图（如18 2 0年）北至恰可图（今俄衆边界），南尽南沙群岛、� 西沙群岛；西北达巴尔克什湖与葱岭，东南至台湾及其属岛钓鱼岛；东北至外兴安岭、乌第河，� 极东至库页岛。参见李治亭：《清康乾盛世>，南京：凤凰出版传媒集团，2005年，第528页；葛� 剑雄：《历史上的中国——中国疆域的变迁>,上海：上海锦绣文章出版社,2007年，第209页。� � 费 正 清 编 ： 《 剑 桥 晚 清 史>(上卷），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3年，第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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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 帝 国 内 部 民 族 关 系 上 的 冲 突 （ 尽 管 满 汉 畛 域 被 革 命 党 人 夸 大 渲 染 以� 动 员 汉 人 社 会 支 持 革 命 ） ， 而 是 根 基 于 欧 式 民 族 主 义 思 潮 的 东 渐 与 深� 入 人 心 。 当 源 自 西 方 的 民 族 主 义 意 识 形 态 以 一 种 具 有 现 代 感 的 充 满 正� 义 与 正 当 性 的 冷 峻 面 目 出 现 在 国 人 面 前 的 时 候 ， 特 别 是 这 种 出 现 与 大� 清 帝 国 在 面 对 殖 民 主 义 的 战 争 与 竞 争 中 的 丧 权 辱 国 交 织 在 一 起 的 时� 候 ， 中 国 人 就 开 始 沿 着 欧 式 民 族 主 义 所 指 引 的 方 向 求 索 自 己 国 家 的 未� 来 （ 如 孙 中 山 ） ， 将 帝 国 内 部 那 些 在 文 化 上 互 相 浸 润 、 互 相 融 合 的 族 裔� 群 体 按 照 西 方 的 思 想 公 式 想 象 成 一 个 又 一 个 孤 立 的 “ 种 族 ” ， 终 使 儒 家� 让 民 族 成 为 政 治 工 具 • • 反 思 清 帝 国 的 跨 文 明 统 治�



文 明 “ 有 教 无 类 ” 的 天 下 观 成 为 历 史 与 文 化 的 弃 儿 。� 因政丨台而生的民族� 如 果 说 在 成 吉 思 汗 的 蒙 古 铁 骑 所 向 披 靡 地 纵 横 于 欧 亚 大 陆 的 时� 代 ， 元 朝 在 中 国 历 史 上 的 出 现 有 其 军 事 意 义 上 的 必 然 性 的 话 ， 那 么 满 洲� 的 形 成 与 清 朝 的 统 一 ， 或 许 怎 么 看 都 更 像 是 一 种 历 史 的 偶 然 。 1 7 世 纪� 初 女 真 人 的 崛 起 ， 其 本 质 在 于 政 权 间 的 竞 争 � ， 实 际 上 ， 四 个 世 纪 之 前� 满 洲 之 所 以 能 成 为 一 个 统 一 的 民 族 ， 最 强 大 的 成 因 在 于 它 满 足 了 政 治� 的需要。� 对 于 满 族 的 血 缘 来 源 ， 史 禄 国 发 现 ：� 满 族 人 的 政 治 系 统 以 及 他 们 对 于 他 们 自 己 的 起 源 观 点 清� 楚 地 说 明 ， 他 们 自 己 承 认 他 们 的 融 合 性 。 … … 在 我 的 关 于 中 国 北� 方 汉 族 人 及 其 邻 族 的 身 体 特 征 的 箸 作 中 ， 我 也 解 释 过 ， 从 体 质 人 类� 学的观点来看，满族人是一个融合体；并且，总的来说，所谓的“蒙� 古 人 种 ” 只 是 一 个 根 据 并 不 充 分 的 假 设 ， 依 据 的 是 一 些 旅 行 者 的� 肤 浅 印 象 � 。� 满 族 的 先 民 女 真 人 在 金 朝 就 大 量 从 东 北 迁 居 到 淮 河 以 北 ， 到 元 代 ，� 和 后 来 消 失 得 无 影 无 踪 的 契 丹 人 一 样 ， 这 些 女 真 人 大 部 分 都 与 汉 人 或� 其 他 民 族 融 合 了 ， 原 辽 金 两 代 生 活 在 辽 东 地 区 的 “ 熟 女 真 ” 和 那 些 迁 入� 长 城 以 内 的 女 真 人 在 元 朝 的 官 方 文 献 中 都 已 被 列 为 “ 汉 人 ” � 。 只 有 散�



� 关 于 这 一 点 的 论 述 ， 可 参 见 孙 文 良 、 李 治 亭 著 《 明 清 战 争 史 略 > , 2 0 0 5 , 南 京 ： 凤 凰 出� 版传媒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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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 禄 国 ： 《 满 族 的 社 会 组 织 — — 满 族 氏 族 组 织 研 究>,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年，第�



19页，第184页。� � 《 满 族 简 史 》 编 写 组 ： 《 满 族 简 史>,北京：中华书局,1刃9年，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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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 渔 猎 于 今 松 花 江 流 域 、 黑 龙 江 中 下 游 、 东 临 太 平 洋 的 一 部 分 女 真 人 延� 续下来，这被认为是后来的“满洲”的直接来源。� 元 末 明 初 一 部 分 女 真 人 南 迁 ， 到 达 今 吉 林 省 和 辽 宁 省 北 部 及 东 部� 一带定居。在明朝的记载中，这时的女真人被分为三大部分，S卩“建州� 女真”、“海西女真”和“野人女真”。其中的海西女真，分布于松花江中� 游地区及辉发河流域，内部又分为扈伦、哈达、乌拉、叶赫四部。“野人� 女 真 ” 直 到 清 代 仍 以 其 部 落 名 称 载 于 史 籍 ， 即 今 日 赫 哲 、 鄂 伦 春 、 鄂 温� 克 等 族 的 先 民 。 海 西 女 真 与 建 州 女 真 同 为 明 代 女 真 社 会 中 的 强 大 集� 研 究 就 主 要 集 中 在 建 州 女 真 上 ， 特 别 是 关 注 爱 新 觉 罗 家 族 ， 而 在 一 定 意� 义 上 忽 略 了 民 族 形 成 初 期 满 洲 群 体 内 部 的 差 异 性 。� 简 而 言 之 ， 明 代 的 女 真 社 会 实 际 上 是 一 些 散 居 在 广 袤 地 域 的 互 不� 统 属 的 部 落 联 盟 ， 与 明 朝 有 藩 属 关 系 。 满 洲 这 个 民 族 后 来 之 所 以 能 够� 最 终 形 成 , 实 际 上 是 一 个 政 治 过 程 的 产 物 。 从 1 6 世 纪 末 到 1 7 世 纪 上� 半 叶 ， 满 族 创 始 英 雄 人 物 出 现 ， 努 尔 哈 赤 所 部 建 州 女 真 迅 速 崛 起 ， 以 一� 种 髙 度 政 治 化 和 军 事 化 的 方 式 统 一 女 真 各 部 并 以 “ 八 旗 制 度 ” 吸 收 进� 中 国 北 方 其 他 一 些 民 族 的 成 员 ， 最 终 锻 造 出 一 ^ T ‘ 新 ” 的 民 族 — — “ 满� 洲 " 。 满 洲 民 族 共 同 体 的 本 质 , 从 它 一 经 形 成 开 始 ， 就 是 一 ^ J ^ 民 族 化 的� 国 家 政 权 。 换 句 话 说 , 满 族 是 一 个 因 政 治 而 生 的 民 族 。� 1 6 3 5 年 ， 当 时 的 后 金 国 汗 、 后 来 的 清 太 宗 皇 太 极 改 族 称 为 " 满� 洲 ” � , 次 年 又 改 国 号 为 “ 大 清 ” ， 并 接 受 “ 宽 温 仁 圣 皇 帝 ” 尊 号 ， 不 再 称� “ 汗 ” 。 其 用 意 一 方 面 在 于 避 免 “ 金 ” 与 " 女 真 ” 的 称 呼 可 能 唤 起 汉 人 社� 会 对 “ 靖 康 之 耻 ” 的 历 史 仇 恨 ， 另 一 方 面 则 是 满 族 建 立 国 家 政 权 之 后 ,� “ 基 于 汉 族 的 影 响 ， 社 会 组 织 和 政 治 制 度 逐 渐 发 生 变 化 ， 文 化 观 念 亦 被� 涵 化 ， 于 是 产 生 改 汗 为 帝 或 者 更 易 国 号 的 政 治 需 要 。 ” “ 改 称 皇 帝 不 但� 意 味 着 满 族 统 治 者 从 此 与 明 朝 皇 帝 并 立 ， 而 且 是 其 国 家 制 度 全 面 汉 化�



� 1 6 3 5 年 1 1 月 2 3 曰 （ 后 金 天 聪 九 年 十 月 十 三 曰 ） ， 皇 太 极 颁 布 命 令 ： “ 我 国 原 有 满 洲 、� 哈达、乌喇、叶赫、辉发等名，向者无知之人往往称为诸申（女真）。夫诸申之号乃席北超崔尔� 根之裔，实与我国无涉。我国建号满洲，统绪绵远，相传奕世。自今以后，一切人等，止称我国� 满洲原名，不得仍前妄”（《清太宗实录》卷二十五）。这是“满洲”族称的肇始,也是今日满族� 传统节日——“颁金节”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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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 民 族 成 为 政 治 工 具 ： 反 思 清 帝 国 的 跨 文 明 统 治�



团 ， 但 由 于 后 来 建 州 女 真 处 于 满 洲 社 会 的 权 力 中 心 ， 满 族 历 史 以 及 清 史�



的 标 志 。 至 此 ， 满 族 从 部 落 到 国 家 的 发 展 告 一 段 落 ， 从 此 开 始 清 朝 的� 历史。”�� 清 朝 需 要 依 靠 满 洲 群 体 对 整 个 帝 国 实 行 政 治 统 治 ， 因 而 它 必 须 要� 建 构 满 洲 的 民 族 性 和 民 族 认 同 。 而 这 种 建 构 的 主 要 手 段 一 方 面 是 政 治� 的 ， 另 一 方 面 是 文 化 的 。 就 后 者 而 言 ， 比 如 历 代 清 帝 都 重 视 对 本 民 族 史� 和 本 家 族 史 （ 爱 新 觉 罗 家 族 ） 的 编 撰 与 修 订 , 这 是 满 族 学 习 儒 家 文 化 的� 必 然 反 应 — — 儒 家 文 化 最 显 著 的 政 治 传 统 之 一 就 是 强 调 “ 承 天 命 、 治� 天 下 ” 的 皇 权 法 统 ， 即 今 人 所 谓 的 政 治 合 法 性 问 题 。 清 朝 早 期 的 正 式� 让 民 族 成 为 政 治 工 具 ： 反 思 清 帝 国 的 跨 文 明 统 治�



文本（《满文老档》、《满洲实录》等），建构了一个关于长白山上的仙女� 始 祖 的 满 族 起 源 神 话 � 。 这 个 祖 先 神 话 的 意 义 ， 并 不 是 为 了 解 答 清 代� 满 人 关 于 祖 先 源 流 的 求 索 ， 而 是 为 了 建 构 清 代 满 人 的 民 族 认 同 。 但 在� 这 种 民 族 想 象 之 中 ， 已 经 没 有 任 何 关 于 通 古 斯 种 族 的 记 忆 ， 而 只 有 关 于� 民 族 起 源 的 完 全 本 地 化 的 萨 满 式 祌 秘 叙 述 。� 整 个 有 清 一 代 ， 清 廷 出 于 政 治 目 的 建 构 满 洲 民 族 的 文 化 努 力 贯 穿� 始 终 。 但 也 正 是 因 为 这 种 建 构 过 于 依 赖 国 家 化 的 政 治 力 量 ， 所 以 到 清� 朝覆灭之后，满族似乎在“一夜间”就“消失不见”�了 。 我 们 这 里 仅 借 史� 禄国的看法,看一下他眼中满族的“结局”：� 满 族 人 是 东 亚 大 陆 非 汉 族 人 口 成 为 中 国 的 统 治 阶 层 的 民 族 之� 一 ， 他 们 只 是 部 分 地 采 纳 汉 族 文 化 而 取 得 对 中 国 的 统 治 ， 但 是 ， 在� 获 得 这 一 胜 利 后 不 久 ， 他 们 失 落 了 他 们 固 有 的 民 族 文 化�



正 是�



依 靠 它 ， 他 们 才 成 为 中 国 的 统 治 者 。 当 他 们 失 落 自 己 民 族 文 4 匕 的� 时 候 ， 他 们 也 丧 失 了 自 己 的 权 力 。 现 在 ， 满 族 人 作 为 一 个 独 立 的 民� 族 ， 注 定 要 完 全 消 失 ， 不 过 ， 他 们 已 经 把 他 们 的 新 知 识 传 给 了 与 他� 们 同 源 共 祖 的 一 些 民 族 群 体 ， 例 如 ， 满 洲 和 蒙 古 的 通 古 斯 人 ， 以 及� 西 伯 利 亚 的 部 分 民 族 群 体 � 。� 显 然 ， 在 史 禄 国 看 来 ， 满 族 这 个 因 政 治 而 生 的 民 族 ， 亦 因 政 治 而�



�刘小萌：《满族从部落到国家的发展》，沈阳：辽宁民族出版社,2001年，第397- 398 页。� �关于满族族源传说的具体内容，可参见《满族文化史》。（张佳生主编，辽宁民族出� 版社，1999年，第273 - 279页）� �史禄国：《满族的社会组织——满族氏族组织研究》，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年，第� 172页。原书出版于1924年。�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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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亡。� 八旗制度的历史影响� 八 旗 制 度 是 大 清 帝 国 的 基 本 政 治 制 度 之 一 。� 八 旗 制 度 最 初 起 源 于 女 真 人 的 狩 猎 组 织 ， 而 后 成 为 帝 国 的 基 本 政� 治 军 事 制 度 。 在 满 族 形 成 的 早 期 ， 满 洲 贵 族 将 通 过 征 战 、 降 服 或 掠 夺 而� 来的不同地区、语言相异、习俗不一的各部女真以及蒙古、汉人、朝鲜人� 等，在生产、赋役、法令、语言文字和风俗习惯等各个方面通过八旗制度� 统 一 起 来 ， 使 他 们 渐 渐 融 为 一 体 。 八 旗 制 度 不 仅 为 必 须 依 靠 战 争 才 能� 更 塑 造 出 八 旗 子 弟 共 同 的 身 份 认 同 。 当 然 ， 这 种 制 度 的 一 个 远 期 社 会� 后 果 将 在 未 来 的 岁 月 中 显 示 出 来 ， 那 就 是 在 满 人 和 旗 人 之 间 出 现 的 身� 份 同 一 或 混 淆 。� 随 着 努 尔 哈 赤 及 其 后 代 征 服 地 域 的 扩 大 ， 降 附 的 蒙 古 、 汉 人 和 朝 鲜� 人 逐 渐 增 多 ， 于 是 蒙 古 八 旗 和 汉 军 八 旗 （ 朝 鲜 人 也 包 括 在 内 ） 出 现 了 。� 清 朝 建 立 后 ， 清 政 府 优 待 所 有 编 入 八 旗 的 “ 旗 人 ” 提 供 优 厚 待 遇 ， 包 括� 供 应 专 门 的 土 地 、 豁 免 税 赋 与 劳 役 、 提 供 房 屋 、 士 兵 皆 有 薪 俸 等 。 这 些� 旗人，无论血统上来源于满洲人、蒙古人、汉人或朝鲜人，大多认同满洲� 文化,遵守满洲习俗，社会地位上也髙于不在旗的“民人”（主要是汉人� 百 姓 ） 。 同 时 为 加 强 军 事 防 御 ， 清 廷 令 八 旗 兵 分 别 在 京 师 与 各 地 驻 防 ，� 称 为 “ 京 旗 ” 和 “ 驻 防 八 旗 ” 。 从 此 八 旗 营 区 系 统 地 分 布 于 全 国 的 军 事� 要地，实行永久性驻扎，一直到民国建立。� 对于“旗人”与满族的关系，如柯娇燕所说，“整个清代‘旗人’与� ‘ 满 人 ’ 的 含 义 始 终 纠 缠 不 清 地 混 在 一 起 。 ” � 刘 小 萌 认 为 后 世 的 满 族 大� 多 是 指 旗 人 , 而 并 不 单 单 是 满 洲 一 族 � ； 王 钟 翰 认 为 旗 人 在 清 代 就 是 满� 族的代号,但“八旗蒙古”一贯保持了自己的民族特点，而“汉军八旗” 中 一 些 人 已 经 “ 满 化 ” ， 与 满 族 成 员 融 为 一 体 , 但 还 有 一 部 分 始 终 保 持� 了 汉 人 的 身 份 ， 不 能 被 视 为 满 族 � 。 而 在 路 康 乐 看 来 ， “ 旗 人 一 直 缺 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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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mela Kyle Crossley, 1990, Orphan Warriors�： Three Manchu, Generation And The End Of



The Qing World., Princeton�：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pl6. �刘小萌：《八旗子弟》，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年，第78页。� �王钟翰：《清史满族史讲义稿》，厦门：鹭江出版社,2006年，第88页；第10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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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 存 的 努 尔 哈 赤 女 真 政 权 最 大 限 度 地 解 决 了 兵 员 与 政 治 动 员 的 问 题 ，�



种 族 、 语 言 和 文 化 的 同 一 性 ” � , 那 不 过 是 一 种 当 兵 的 职 业 。� 按 照 欧 立 德 的 分 析 � ， 作 为 清 代 一 种 “ 法 律 化 ” 的 基 本 社 会 制 度 ， 清� 朝 政 府 通 过 八 旗 制 度 制 度 化 地 维 护 满 族 的 特 权 地 位 ， 优 先 考 虑 满 人 和� 蒙 古 的 利 益 ： 在 科 举 上 对 满 人 和 汉 人 实 行 不 同 的 考 试 科 目 和 评 价 标 准 ；� 禁 止 满 族 从 事 除 官 吏 和 军 人 以 外 的 职 业 ； 并 在 司 法 上 予 以 满 族 赦 免 或� 轻 罚 的 以 及 不 施 杖 刑 的 特 权 等 。 按 照 欧 氏 的 估 计 ， 清 朝 共 设 有 万 余 官� 员 编 制 以 及 花 费 2 5 % 左 右 的 年 财 政 预 算 用 于 维 护 八 旗 制 度 的 运 行 ， 而� “ 旗 人 ” 在 当 时 中 国 总 人 口 中 的 比 例 仅 为 2 % 。 因 此 ， 八 旗 制 度 成 为 一� 让 民 族 成 为 政 治 工 具 • • 反 思 清 帝 国 的 跨 文 明 统 治�



种 类 似 印 度 种 姓 制 度 的 社 会 等 级 制 度 ， 其 后 果 是 ， 即 使 满 族 不 再 “ 国 语� 骑射”，他们也仍然认同自己的满族身份。� 显 然 ， 按 照 清 代 八 旗 制 度 的 安 排 ， “ 旗 人 ” 按 旗 籍 享 受 国 家 提 供 的� 各种待遇，因而成为“社会上等人”。显然，在这种制度安排之下，“满� 人 ” 和 “ 旗 人 " 的 族 群 认 同 都 成 为 清 帝 国 国 家 政 权 的 一 种 附 属 品 ， 这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掩 盖 了 族 群 认 同 的 内 生 性 特 征 ， 而 使 其 主 要 成 为 一 种 外 在� 的 被 给 予 的 身 份 符 号 。 由 于 这 种 身 份 符 号 具 有 显 著 的 社 会 功 能 ， 可 以� 想 象 ， 当 时 的 大 清 臣 民 难 免 不 像 今 日 一 些 社 会 成 员 工 具 性 地 利 用 民 族� 优 惠 政 策 一 样 地 利 用 这 种 身 份 符 号 ， 这 也 可 以 用 现 代 族 群 理 论 中 的 资� 源 竞 争 理 论 予 以 解 释 。 而 任 何 形 式 的 认 同 存 在 久 了 ， 就 会 发 生 某 种 形� 式 的 变 异 ， 在 满 族 问 题 上 ， 那 就 是 旗 人 人 口 规 模 的 非 自 然 增 长 的 扩 大 。� 而 且 ， 一 旦 失 去 政 权 的 政 治 性 依 托 ， 这 种 “ 人 口 规 模 ” 也 会 迅 速 缩 小 。� 满 族 的 历 史 就 鲜 明 地 证 明 了 这 一 点 。� 由 此 可 见 ， 清 廷 强 调 旗 人 和 汉 人 的 分 野 ， 是 出 于 统 治 的 需 要 而 不 是� 仅 仅 考 虑 到 民 族 性 问 题 。 所 以 ， 尽 管 后 来 无 论 是 语 言 上 还 是 习 俗 上 ， 满� 汉渐渐相互濡染，以至难分彼此。但由于满汉之间社会等级制度不同’ 在 清 代 社 会 的 “ 民 族 冲 突 ” 中 ， 满 汉 冲 突 始 终 是 重 要 一 环 。 只 是 这 到 底� 是“民族冲突”还是“政治冲突”，是后者之魂借了前者之身还是二者兼� 而 有 之 , 始 终 是 一 个 相 当 有 趣 的 命 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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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ward J. M. Rlioads, 2000, Manchus and Han ： Ethnic Relations and Political Power in



Late Qing and Early Republican China ,1861—1928. Seattle�： University of Washington Press. p290. � r Ma k C. Elliot,2001,The Manchu Way：The Eight Banners and Ethnic Identity in Late Imperial China. Stanford�：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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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对汉人社会的治理� 客 观 而 言 ， “ 清 室 以 异 族 人 主 中 国 ， 统 治 极 难 驾 驭 的 汉 人 ， 其 国 昨� 能 长 达 2 6 8 年 ， 更 能 造 成 1 0 0 年 以 上 的 盛 世 , 这 种 成 就 ， 决 不 是 偶 然 的 。� 满 洲 是 一 个 具 有 颇 多 优 点 的 民 族 ， 它 的 最 大 长 处 ， 是 勇 武 善 战 而 又 有 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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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 才 能 , 并 有 高 度 的 模 仿 能 力 ， 肯 虚 心 吸 收 外 来 的 文 化 和 人 才 。 这 些 地� _ 方 ， 与 蒙 古 人 大 不 相 同 。 中 国 历 史 上 促 成 改 朝 换 代 的 内 在 因 素 ， 不 外 四� 端，即：外戚、宦官、权臣和藩镇,但满人能使这四种因素的危险性,减到� 最低的程度。”�� 的 蒙 古 人 统 治 亦 如 此 ） 。 “ 清 人 人 关 ， 遭 遇 到 明 代 士 大 夫 激 昂 的 反 抗 ,� 尤 其 在 江 南 一 带 ” 。 汉 “ 民 族 文 化 正 统 的 承 续 者 是 读 书 人 ” ， 但 这 些 人� 为了 “ 使 他 们 的 经 济 生 活 维 持 在 某 种 水 平 线 之 上 ” , 只 能 “ 应 举 做 官 ， 这� 样 就 走 上 与 异 族 政 权 的 妥 协 ” ， 从 而 使 “ 中 国 社 会 实 已 走 上 一 条 比 较 和� 平 而 稳 定 的 路 , 而 为 狭 义 的 部 族 政 权 所 宰 制 。 ” � 尽 管 钱 穆 具 有 汉 人 正� 统思想的偏见,但他也承认清朝在处理“帝国政治”与“民族政治”关系� 上 所 取 得 的 政 治 成 就 。� 清 廷 并 不 回 避 自 己 优 待 满 洲 蒙 古 的 “ 民 族 政 治 ” , 当 然 也 不 愿 意 让� 这 种 民 族 政 治 从 “ 反 清 复 明 ” 这 样 一 个 方 向 发 挥 作 用 。 于 是 他 们 想 了� 很 多 办 法 ， 无 论 是 理 论 — — 如 雍 正 皇 帝 亲 撰 《 大 义 觉 迷 录 》 对 “ 华 夷 之� 辨 ” 进 行 理 论 反 驳 ； 还 是 制 度 — — 如 厚 葬 崇 祯 、 开 科 取 士 ， 重 儒 尊 孔 。� 因此,尽管从中原王朝的正溯来看，清政权是一个“异族的政权”，但它� 却 成 为 儒 家 文 明 的 守 护 神 和 发 扬 光 大 者 , 从 而 赢 得 了 汉 人 社 会 的 支 持 ,� 使 这 种 体 制 得 以 维 持 2 0 0 年 基 本 没 受 到 挑 战 。 最 典 型 的 例 ' 子 就 是 在 天� 平 天 国 运 动 中 汉 人 儒 生 的 表 现 。 太 平 天 国 直 接 的 军 事 镇 压 者 如 曾 国� 藩 、 胡 林 翼 、 左 宗 棠 和 李 鸿 章 ， 他 们 完 全 忠 诚 于 清 廷 ， 视 清 廷 为 礼 教 化� 身，并没有因“华夷之辨”而挑战满洲皇权，尽管他们都曾经手握重兵。� 另 一 方 面 , 汉 族 泱 泱 人 口 对 满 族 事 实 上 的 包 围 以 及 儒 家 文 化 对 八 旗 子� 弟的浸染，也促使满族自觉或不自觉、自愿或不自愿地走上了 “ 汉 化 ” 的道路。�



�傅乐成：《中国通史》（上、下册），台北：大中国图书公司，1977年，第673页。� �钱穆:《国史大纲》（修订本,上、下册），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年，第848- 85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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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 而 , 汉 人 对 拥 有 皇 权 的 满 族 的 民 族 仇 恨 由 来 已 久 （ 此 前 对 元 朝�



清 前 期 与 中 期 是 爱 新 觉 罗 家 族 英 才 辈 出 的 年 代 ， 六 代 英 君 明 主 代� 代 相 连 （ 清 代 皇 位 的 继 承 并 未 遵 循 长 子 继 承 制 ， 这 使 得 最 优 秀 的 皇 子� 能够脱颖而出），文治武功皆显卓越：统一中国、平息动乱、开疆辟土、� 抵 御 外 侮 ， 将 中 国 从 水 深 火 热 的 明 末 乱 世 带 入 中 华 帝 国 时 代 的 巅 峰 时� 期 — — “ 康 乾 盛 世 ” 。 大 清 王 朝 就 是 在 这 一 段 时 期 最 终 奠 定 了 现 代 中� 国 统 一 多 民 族 国 家 的 基 本 格 局 。 而 这 一 切 的 实 现 ， 没 有 汉 人 社 会 对 清� 朝 统 治 事 实 上 的 强 大 支 持 是 不 可 想 象 的 。� 费 正 清 认 为 ， （ 清 朝 ） “ 东 亚 大 陆 上 这 个 伟 大 帝 国 尽 管 以 人 口 稠 密� 让 民 族 成 为 政 治 工 具 ： 反 思 清 帝 国 的 跨 文 明 统 治�



的 汉 人 地 区 为 中 心 ， 但 长 期 以 来 不 得 不 兼 顾 中 亚 边 远 地 区 的 民 族 ， 特 别� 是 草 原 上 的 游 牧 部 落 和 半 游 牧 部 落 ， 这 些 马 上 民 族 在 中 国 的 内 政 中 曾� 一 直 是 一 支 相 对 重 要 的 力 量 。 尽 管 某 些 中 国 历 史 学 家 惯 于 对 蒙 古 人 和� 满 洲 人 征 服 中 原 的 过 程 轻 描 淡 写 ， 但 这 种 征 服 仍 然 反 映 了 中 华 帝 国 政� 治 生 活 中 的 一 个 本 质 特 征 。 在 异 族 通 过 征 服 汉 人 建 立 的 王 朝 中 ， 汉 人� 和 异 族 人 共 同 进 行 管 理 的 最 佳 典 范 就 是 清 政 府 的 统 治 。 " �� 清朝对少数民族边疆地区的治理� 柯 娇 燕 在 其 著 作 《 满 族 人 》 � 中 提 出 了 一 个 问 题 ： 清 朝 究 竟 应 该 算� 是一个“鞑靼帝国”（Tatar Empire)还是一个“中原王朝”（Chinese dyn a s t y ) 呢 ？ 她 认 为 满 族 统 治 者 是 以 中 亚 诸 民 族 的 大 汗 而 非 中 国 传 统 王� 朝 的 帝 王 身 份 出 现 的 。 这 种 观 念 的 产 生 实 际 上 和 清 代 治 边 的 策 略 有 着� 很大的关系。� 在某种意义上说,清朝似乎有两个“政治首都”：一个是北京，这也� 是 正 式 的 首 都 ; 但 另 一 个 部 分 担 负 首 都 职 能 的 所 在 是 热 河 （ 今 承 德 ） ，� 那 里 是 管 理 蒙 回 藏 及 外 藩 事 务 的 政 府 机 构 — — 理 藩 院 的 驻 地 。 和 其 他� 政 府 机 构 不 同 的 是 ， 理 藩 院 里 没 有 汉 人 大 臣 ， 全 部 都 是 满 大 臣 。 理 藩 院� 作 为 清 代 处 理 有 关 少 数 民 族 边 疆 地 区 事 务 的 权 力 中 心 ， 不 仅 带 有 相 当� 的 “ 排 斥 汉 人 参 与 ” 的 色 彩 与 意 味 ， 同 时 也 刻 意 排 斥 不 同 民 族 之 间 的 互� 相联系，而是使蒙、回（新疆）、藏这三大区域都直接面对帝国中央，从� 而分而治之。� 满 洲 统 治 者 对 汉 人 社 会 一 直 怀 有 深 刻 的 戒 心 ， 这 种 戒 备 也 体 现 在�



�费正请：《中国：传统与变迁》，张沛译，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01年，第447~448 页 0� �



Pamela Kyle Crossley, 1996,77i« Manc/iKs,Cambridge,M. A. Blackwell Publis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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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廷 处 理 满 洲 与 其 他 民 族 的 关 系 上 。 在 一 种 “ 华 夷 之 辩 ” 的 观 念 视 野� 里，满洲统治者一直是以“夷”的身份自居的，这在《大义觉迷录》中有� 明 确 的 表 示 。 这 使 得 满 洲 统 治 者 非 常 重 视 与 其 他 民 族 （ “ 夷 ” ） 的 结 盟� 关 系 ， 特 别 是 对 蒙 藏 等 大 民 族 。 清 廷 髙 度 尊 重 不 同 民 族 间 的 差 异 , 不 以� 治 理 汉 地 的 做 法 处 之 ， 而 以 因 地 制 宜 的 羁 縻 和 强 调 中 央 权 威 的 软 硬 两� 手控制之，如对蒙古，既厚待，有“满蒙一家”的做法和说法，亦以盟旗� 制 度 分 化 之 。 但 对 一 些 西 南 少 数 民 族 , 则 采 取 治 理 汉 地 的 做 法 ， 如 鄂 尔� 泰 等 人 的 “ 改 土 归 流 ” 。 对 叛 逆 的 边 地 民 族 ， 则 大 兴 兵 戈 予 以 讨 伐 ， 如� 总 而 言 之 ， 清 廷 处 理 边 疆 民 族 问 题 的 手 段 相 当 灵 活 而 多 样 ， 恩 威 并� 施，如乾隆帝所言：“中国抚驭远人，全在恩威并用，令其惑而知畏，方� 为 良 法 。 ” � 因 此 , 本 身 作 为 少 数 民 族 的 满 洲 统 治 者 ， 在 前 现 代 时 期 ， 有� 效 地 巩 固 了 多 民 族 帝 国 的 统 治 。� 彼得•普度（Peter C. P e r d u e ) 将 1 7 世 纪 的 东 方 地 缘 政 治 格 局 描� 述 为 在 明 朝 、 沙 皇 俄 国 、 蒙 古 和 满 洲 之 间 不 同 时 期 发 生 的 战 略 竞 争 ， 作� 者从“边疆环境、国家建设（state building)以及通过历史表述（historical representation)建构民族与族群认同”�等角度解释了清朝平定准噶尔� 叛 乱 、 控 制 蒙 藏 的 过 程 。 在 这 个 过 程 当 中 ， 中 国 在 与 沙 皇 俄 国 的 竞 争 中� 成 为 胜 利 者 , 从 而 将 领 土 扩 张 到 整 个 欧 亚 大 陆 东 部 ， 达 到 一 个 前 所 未 有� 的 规 模 。 与 此 前 的 中 原 王 朝 相 比 ， 清 朝 的 满 洲 统 治 者 不 仅 以 军 事 征 服� 作为扩张手段，更采取灵活的“商业化” (commercialization,利用贸易网� 络治理边地）和“地区化”（regionalization,促进区域性的政治整合）的� 策 略 有 效 地 合 法 化 自 己 对 这 些 边 疆 地 区 的 统 治 并 使 之 维 续 ， 其 政 治 传� 统 一 直 延 续 到 今 天 。� 让民族成为统治工具� 以 上 的 简 要 回 顾 ， 目 的 在 于 揭 示 清 代 民 族 政 治 最 重 要 的 四 个 特 点 ,� 一 是 清 廷 通 过 各 种 手 段 建 构 满 洲 民 族 的 民 族 性 ， 以 维 护 满 洲 群 体 与 其� 他 群 体 的 社 会 边 界 ， 从 而 使 自 己 的 政 权 有 一 个 具 有 强 烈 内 聚 力 的 “ 民� 族 化 ” 的 基 础 。 二 是 在 制 度 上 确 立 “ 八 旗 制 度 ” 作 为 国 家 的 基 本 政 治 制�



�《清高宗实录》（卷六〉。� � Peter C. Perdue,2005, China Marches West7The Qing Conquest of Central Eurasia’ Cambridge, MA :Hie Belknap Press of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pl5.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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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 雍 乾 三 代 的 西 北 用 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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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 。 清 廷 投 人 大 量 财 政 与 政 治 资 源 维 持 八 旗 制 度 的 运 转 ， 从 而 使 “ 八� 旗 子 弟 ” 始 终 成 为 清 代 最 重 要 的 政 治 统 治 集 团 ， 其 成 员 具 有 极 高 的 忠� 诚 度 ， 并 通 过 世 袭 保 证 其 统 治 集 团 地 位 。 三 是 将 汉 人 社 会 作 为 国 家 治� 理 的 核 心 ， 尊 崇 儒 家 文 化 ， 尽 量 赢 得 汉 人 社 会 的 政 治 支 持 。 四 是 对 少 数� 民 族 实 行 恩 威 并 施 的 手 段 ， 扩 张 领 土 ， 因 地 制 宜 , 并 在 赢 得 少 数 民 族 政� 治支持的同时构建起一个“隐约”的“满蒙藏同盟”，其目的在于防备汉� 人 社 会 的 反 抗 。� 从 这 些 特 点 可 以 看 出 ， “ 民 族 ” 是 有 清 一 代 重 要 的 统 治 工 具 之 一 。� 在 这 一 点 上 ， 恰 如 安 东 尼 • 史 密 斯 所 言 ， “ 现 代 主 义 坚 持 把 现 代 世 界 的� 民 族 类 型 与 过 去 的 集 体 文 化 认 同 区 分 开 来 是 正 确 的 。 同 时 ， 我 们 却 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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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注意不要在这些‘前现代群体’和‘现代民族’之间划出太大的断裂,� 也 不 要 像 霍 布 斯 鲍 姆 那 样 预 先 否 定 前 现 代 群 体 和 现 代 民 族 之 间 的 任 何� 延 续 性 。 ” � 由 此 可 见 ， 利 用 民 族 主 义 促 进 国 民 效 忠 于 国 家 ， 并 不 是 民 族� - 国 家 （ n a t i o n - s t a t e ) 体 制 确 立 后 才 有 的 现 象 ， 在 欧 洲 民 族 主 义 理 论 传� 播 到 中 国 之 前 ， 清 政 府 已 经 拥 有 了 类 似 的 政 治 经 验 。 而 这 种 政 治 经 验� 的 来 源 ， 无 疑 与 满 洲 统 治 者 出 生 于 异 族 而 统 治 中 原 的 历 史 境 遇 有 着 密� 切 的 关 系 。 在 清 朝 统 治 者 的 “ 前 现 代 意 识 结 构 ” 当 中 ， 已 经 有 鲜 明 的 族� 群 建 构 论 与 工 具 论 的 痕 迹 。� ( 行 文 至 此 ， 或 许 应 该 和 大 家 深 入 讨 论 的 核 心 命 题 是 ： 自 1 9 8 0 年 代� 以 来 ， 建 构 论 在 关 于 民 族 和 民 族 主 义 的 社 会 科 学 理 论 中 已 渐 居 主 导 地� 位 。 在 建 构 论 者 的 理 论 视 野 里 ， 族 群 或 民 族 不 过 是 现 代 社 会 主 观 建 构� 的 产 物 ， 是 一 种 “ 想 象 的 共 同 体 ” 。 但 当 我 们 分 析 中 国 历 史 现 象 时 却 可� 以发现，作为“前现代群体”的20世纪以前的“满洲”，也正是在政治过� 程中被建构起来的“民族”。也就是说，当“血缘命定”式的原生论强烈� 地 塑 造 了 我 们 对 “ 民 族 ” 的 认 知 和 理 解 模 式 的 时 候 ， 我 们 的 先 人 已 经 在� 实 践 中 超 越 了 这 种 认 知 。 发 现 当 今 中 国 社 会 的 满 族 具 有 强 烈 的 建 构 性� 特 点 或 许 不 难 , 但 我 们 该 如 何 认 识 满 族 的 历 史 建 构 ？ ）� 简 而 言 之 ， 清 代 民 族 政 治 的 核 心 就 是 “ 让 民 族 成 为 政 治 统 治 的 工� 具 ” 。 除 了 满 洲 自 身 民 族 性 政 治 建 构 ， 满 洲 统 治 者 同 时 依 据 对 其 他 强� 势或边远民族（蒙、藏、回，包括越南、朝鲜）的政治承认及宗主与藩属�



� 安 东 尼 • 史 密 斯 ： 《 民 族 主 义 ： 理 论 、 意 识 形 态 、 历 史> , 上 海 ： 上 海 世 纪 出 版 集 团 ,� 2006年，第1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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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 接 统 治 关 系 的 确 认 扩 张 大 清 帝 国 ， 并 对 一 些 “ 弱 势 民 族 " （ 如 西 南 的� “苗蛮”）采取直接统治（“改土归流”),即现代话语所谓“尊重差异”与� “ 同 化 ” 并 置 的 政 治 手 段 巩 固 帝 国 的 疆 域 及 治 理 。 就 统 治 术 而 言 , 其 内� 在 的 政 治 逻 辑 与 现 代 国 家 毫 无 二 致 。� 但 大 清 帝 国 作 为 “ 前 现 代 国 家 ” 与 现 代 国 家 的 不 同 也 是 显 而 易� 见的。� 儒家文明帝国的法统是“君权天授”，此即雍正髙呼“我虽夷，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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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 天 命 治 天 下 ” 的 理 论 依 据 � 。 而 儒 家 的 “ 天 下 ” 是 “ 大 一 统 ” 的 天 下 ，�



是 一 次 “ 异 族 的 统 治 ” 。 清 廷 以 满 洲 和 八 旗 为 自 己 的 统 治 基 础 ， 利 用� “ 民 族 同 盟 ” 约 制 汉 人 社 会 ， 种 种 做 法 的 文 化 根 基 ， 在 于 当 时 的 中 国 甚� 至 整 个 东 亚 都 是 “ 传 统 社 会 ” ， 而 一 旦 产 生 于 西 方 的 “ 现 代 性 ” 理 念 东� 渐 , 整 个 政 治 格 局 即 为 之 一 变 。� 民族主义话语中的满族镜像� 当 1 9 世 纪 中 期 以 后 西 方 殖 民 主 义 力 量 到 达 中 国 之 后 ， 满 族 的 统 治� 遭 到 根 本 性 挑 战 。 鸦 片 战 争 之 后 ， 面 对 西 方 殖 民 主 义 对 中 国 的 侵 略 ， 清� 廷 屡 屡 失 败 。 船 坚 炮 利 的 殖 民 主 义 列 强 带 给 中 国 的 不 仅 是 割 地 赔 款 的� 不 平 等 条 约 ， 还 有 现 代 意 识 形 态 , 其 中 就 包 括 民 族 主 义 观 念 。� 殖 民 主 义 给 中 国 带 来 了 巨 大 的 利 益 损 失 和 耻 辱 记 忆 ， 直 接 导 致 了� 中 国 主 流 社 会 对 拥 有 皇 权 的 “ 鞑 靼 统 治 者 ” (Tatar r u l e r s ) 的 民 族 仇 恨 。� 清 朝 的 腐 败 统 治 被 认 为 是 中 国 在 与 西 方 殖 民 主 义 对 抗 中 遭 遇 无 以 复 加� 的 耻 辱 失 败 的 根 本 原 因 。 从 社 会 层 面 来 看 ， 首 先 是 普 通 百 姓 的 生 计 渐� 窘 ， 民 间 的 反 清 力 量 开 始 壮 大 起 来 , 于 是 有 太 平 天 国 运 动 这 种 草 根 的 起� 义 。 而 知 识 分 子 反 清 思 潮 的 出 现 则 相 对 比 较 晚 ， 在 曾 左 李 张 这 批 造 就� 了 “ 同 治 中 兴 ” 旳 拥 护 满 洲 皇 权 的 传 统 文 人 官 僚 之 后 ， 一 批 吸 收 了 民 族� 主 义 和 社 会 达 尔 文 主 义 思 想 的 新 知 识 分 子 群 体 ， 以 孙 中 山 为 代 表 , 直 接� 用 西 式 的 民 族 主 义 标 签 满 汉 ， 开 展 社 会 动 员 ， 发 动 资 产 阶 级 革 命 。 今 天� 我 们 看 钱 穆 的 思 想 , 便 是 继 承 了 这 种 传 统 。�



� （ 大 义 觉 迷 录 ） 语 ： “ 夫 我 朝 既 仰 承 天 命 ， 为 中 外 臣 民 之 主 ， 则 所 以 蒙 抚 绥 爱 育 者 ， 何� 得 以 华 夷 而 有 殊 视 ！ 而 中 外 臣 民 既 共 奉 我 朝 以 为 君 , 则 所 以 归 诚 效 尽 臣 民 之 道 者 ， 尤 不 得� 以华夷而又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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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 民 族 成 为 政 治 工 具 ： 反 思 清 帝 国 的 跨 文 明 统 治�



“有教无类”式的文化认同显然高于“华夷之辩”的局促。正因如此，清� 廷 相 对 比 较 稳 定 的 统 治 维 续 了 整 整 两 个 世 纪 , 尽 管 对 汉 人 社 会 来 说 , 这�



清 季 之 末 ， 民 族 主 义 是 摧 毁 大 清 帝 国 体 制 的 意 识 形 态 利 器 。 受 西� 方 影 响 、 在 观 念 上 脱 离 了 “ 天 下 观 ” 的 新 一 代 政 治 与 文 化 精 英 ， 在 传 播� 共 和 理 念 的 同 时 ， 也 将 汉 人 的 民 族 意 识 作 为 发 动 共 和 革 命 的 价 值 基 础 。� 1 9 0 5 年 在 日 本 自 溺 的 陈 天 华 在 他 充 满 革 命 激 情 的 《 猛 回 头 》 中 髙 呼 自� 己 是 “ 俺 家 中 华 灭 后 二 百 余 年 一 个 亡 国 民 是 也 ” � ， 章 太 炎 称 满 族 皇 室� “ 此 客 帝 盘 跟 之 久 也 ， 悉 取 主 人 而 奴 之 ” � ， “ 排 满 运 动 ”�一 时 似 有 风 起� 云 涌 之 势 。 但 吊 诡 的 是 , 清 末 民 初 的 “ 排 满 运 动 ” 不 仅 并 未 演 变 成 人 类� 历 史 上 屡 见 不 鲜 的 大 规 模 种 族 屠 杀 ， 甚 至 在 民 国 成 立 肇 始 即 宣 布 “ 五� 让 民 族 成 为 政 治 工 具 ： 反 思 清 帝 国 的 跨 文 明 统 治�



族 共 和 ” 的 国 策 之 后 很 快 销 声 匿 迹 。 其 中 固 然 有 时 局 演 变 的 原 因 ， 但� 更 重 要 的 是 ， “ 排 满 运 动 ” 只 是 革 命 动 员 的 工 具 ， 并 没 有 坚 实 的 社 会 基� 础 与 观 念 共 识 。� 杨度曾言：“ ‘ 革 命 排 满 ’ 四 字 ， 在 社 会 上 可 以 成 为 无 理 由 之 宗� 教 ” � , 可 见 这 纯 粹 是 一 种 工 具 性 的 动 员 。 而 即 使 是 陈 天 华 本 人 ， 在 《 警� 世 钟 》 中 也 写 道 “ 名 为 他 （ 满 族 ） 做 国 主 ， 其 实 已 被 汉 人 所 化 了 ” ® 。 而� 一 向 理 性 的 蔡 元 培 则 指 出 ， 反 清 既 然 是 反 对 满 族 中 少 数 人 的 封 建 特 权 ,� 那 种 “ 无 满 不 仇 , 无 汉 不 亲 ； 事 之 有 利 于 满 人 者 ， 虽 善 亦 恶 ； 而 事 之 有 害� 于 满 人 者 ， 虽 凶 亦 吉 ” 就 是 一 种 种 族 主 义 偏 见 © 。� 大 清 帝 国 统 治 传 奇 般 的 建 立 以 及 伴 随 着 巨 大 耻 辱 的 最 终 破 产 ， 其� 意 义 绝 不 仅 限 于 满 汉 关 系 的 互 动 ， 更 包 含 着 中 国 遭 遇 世 界 或 者 说 东 方� 遭 遇 西 方 的 历 史 宿 命 。 满 族 作 为 清 帝 国 的 统 治 民 族 ， 一 方 面 留 下 了 丰� 富 而 深 刻 的 民 族 历 史 记 忆 ， 另 一 方 面 也 注 定 成 为 民 族 主 义 观 念 的 牺 牲� 品 ： 当 羸 弱 的 国 家 遭 受 蹂 躏 ， 社 会 不 满 的 宣 泄 对 象 必 然 是 统 治 者 。 而 当� 这 个 统 治 群 体 插 着 一 个 民 族 标 签 的 时 候 ， 那 个 民 族 就 会 渐 渐 成 为 社 会� 的 公 敌 ， 至 少 是 在 观 念 上 。� 然 而 ， 无 论 如 何 ， 中 国 建 设 现 代 国 家 的 起 步 ， 最 初 正 是 以 一 种 民 族� 政 治 的 面 目 出 现 在 世 人 面 前 。 尽 管 “ 中 华 民 国 ” 继 承 的 法 统 和 疆 域 ， 正� 是 来 自 大 清 — — 这 个 曾 经 遭 到 无 数 汉 人 诅 咒 的 “ 异 族 的 王 朝 ” 。� ①②③④⑤



陈天华（刘晴波、彭国兴编）：《陈天华集》，长沙.•湖南出版社,2008年，第29页。� 王春霞：《“排满”与民族主义》，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5年，第131页。� 同上，第269页。� 《陈天华集》，第74页。� 《“排满”与民族主义》，第13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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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 康 乐 在 其 研 究 中 以 辛 亥 革 命 时 期 为 中 心 讨 论 了 满 汉 民 族 关 系 状�



讓�



况 及 其 对 政 治 权 力 的 影 响 ， 强 调 满 族 存 在 的 社 会 基 础 是 作 为 汉 民 族 主� 义 的 对 照 物 。 路 康 乐 指 出 ， 清 代 后 期 ， “ 满 族 ” 的 意 义 开 始 从 一 种 职 业� 身 份 （ 旗 人 ） 转 化 为 一 个 族 群 （ 满 族 ） � 。 在 西 方 帝 国 主 义 的 压 迫 下 ， 中� 国 社 会 的 文 人 和 官 员 越 来 越 多 地 用 “ 民 族 - 国 家 ” （ n a t k m - s t a t e ) 的 眼 光� 来 看 待 中 国 ， “ 中 国 ” 的 概 念 从 一 种 文 明 开 始 转 化 为 一 个 地 域 性 国 家 ,� 而满族则因此成为一个“种族群体”（racial



g r o u p ) , 与 汉 人 对 立 起 来 。�



近 现 代 中 国 社 会 对 满 族 和 清 朝 的 这 种 认 知 模 式 无 疑 对 后 来 的 制 度 设 计� 让 民 族 成 为 政 治 工 具 ： 反 思 清 帝 国 的 跨 文 明 统 治�



产 生 了 重 要 的 影 响 。�



� Edward J. M. Rhoads, 2000, Manchus and Han： Ethnic Relations and Political Power in Late Qing and Early Republican China ,1861_1928. Seattle�： University of Washington Press. p2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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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 牧 文 化 与 农 耕 文 化� 人类学高级论坛2009卷�



漠 此 游 牧 与 西 城 农 耕� ——维吾尔文化嬗变之窥�



艾娣雅(新疆艺术学院丝绸之路文化艺术研究所所长)



维 吾 尔 历 史 发 展 进 程 中 的 一 个 重 大 转 折 — — ” 回 鹘 西 迁 ” 像 一 道� 分 水 岭 将 这 个 民 族 的 文 明 史 分 成 两 个 不 同 的 文 化 形 态 ： 漠 北 时 期 的 游� 牧，以及更早时期的狩猎、采集文化与绿洲时期的农耕文化。� 在 新 的 历 史 发 展 阶 段 ， 古 老 的 维 吾 尔 文 化 肌 体 因 置 身 于 西 域 这 个� 多民族混居、多元文化交织的历史背景中吸收新质文化细胞，吸收其他� 民族与外来文化因素而不断发展、丰富，获得了新的生命力。这种历史� 文 化 形 态 的 衍 变 必 然 要 反 映 在 维 吾 尔 人 自 然 观 的 生 长 与 发 展 之 中 。 历� 史 与 文 化 的 发 展 与 人 在 时 间 一 空 间 上 所 处 的 特 定 自 然 条 件 息 息 相 关 。� 一则，人类本身便是自然的产物，受赐于自然，其生存与发展必然要受� 制于自然，受自然法则制约；二则，人类的生产资料、生活资料取之自� 然 ， 劳 动 对 象 也 是 自 然 。 二 者 的 结 合 才 能 造 就 文 化 。 人 类 文 化 成 就 是� 自然因素与人文因素的综合；三则,人类的一切活动都要在特定的自然� 环境中进行，与之发生互动关系。因此，生活在天山南北各个绿洲的维� 吾 尔 人 在 他 们 与 自 然 的 关 系 上 开 始 谱 写 新 的 篇 章 。� 本篇主旨在于探讨、研究源于远古时期，形成于漠北时期的游牧文� 化 形 态 在 绿 洲 农 耕 这 一 新 的 历 史 时 期 如 何 发 展 、 演 变 成 以 生 态 伦 理 观� 为 主 体 的 ， 对 后 世 维 吾 尔 人 产 生 根 本 性 _ 响 的 绿 洲 文 化 形 态 。� 本篇在探索时，将遵循以下几点：� 第一，本研究在探讨信仰层面的维吾尔生态文化时，将其划分为游� 牧 文 化 时 期 的 原 始 自 然 观 与 绿 洲 文 化 时 期 的 生 态 伦 理 观 这 两 个 不 同 的�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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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 史 阶 段 。 在 绿 洲 文 化 生 态 伦 理 观 这 一 阶 段 内 ， 研 究 对 象 以 髙 昌 回 鹘� 汗 国 与 喀 喇 汗 王 朝 为 主 ， 前 者 深 受 中 原 文 化 与 佛 教 文 化 影 响 ， 后 者 融 合� 了 伊 斯 兰 文 化 因 索 ， 而 二 者 都 承 前 启 后 地 对 后 世 的 维 吾 尔 传 统 生 态 伦� 理 产 生 了 重 要 的 影 响 。 因 此 ， 以 二 者 为 主 也 是 顺 理 成 章 的 ；� 第 二 , 绿 洲 与 绿 洲 文 化 是 个 大 题 目 。 就 绿 洲 而 言 , 维 吾 尔 语 称 之 为� "Boston”，意为有生命力的绿地。汉语又称“沃洲”、“沃野”。绿洲英� 语 为 “ O a s i s ” 源 于 拉 丁 语 ， 原 先 指 利 比 里 亚 荒 漠 中 的 肥 沃 土 地 ， 其 原 意� 为荒漠中能“住”（Oweh) “ 喝 " ( S e a ) ( 科 普 特 语 ） 的 地 方 ， 阿 拉 伯 语 称� 狭义的概念是：“荒漠中水源充足、生长植物、农牧业发达的地方”。而� 广 义 概 念 则 摆 脱 传 统 与 狭 义 的 观 点 ， 从 干 旱 区 自 然 与 人 文 属 性 的 双 重� 角 度 来 审 视 绿 洲 。 而 绿 洲 文 化 是 涵 盖 天 山 南 北 各 个 绿 洲 的 文 化 形 态 。� 本 章 的 研 究 地 域 范 围 将 限 定 在 塔 里 木 盆 地 诸 绿 洲 。 这 里 的 农 耕 不 仅 历� 史悠久，而且具有绿洲文化地典型特征；� 第 三 , 在 古 西 域 文 化 这 个 文 化 大 场 景 中 ， 处 于 绿 洲 文 化 形 态 的 维 吾� 尔 生 态 文 化 体 系 ， 同 时 也 是 西 域 文 化 共 同 体 的 一 个 有 机 组 成 部 分 ， 同 样� 亦 与 丝 绸 之 路 的 其 他 文 明 或 文 化 发 生 互 动 关 系 。 基 于 此 ， 本 文 在 研 究� 时 将 或 多 或 少 地 涉 及 与 此 有 关 的 因 素 与 方 面 。� —�



腾格里信念的源与流�



" 鄂 尔 浑 ” 一 叶 尼 塞 碑 文 语 言 通 称 “ 古 代 突 厥 语 " 。 自 从 1 8 9 3 年 丹� 麦语言专家汤姆森（Vilhelm T h o m s e n ) 解 读 鲁 民 体 突 厥 文 以 来 ， 各 国 学� 者 从 不 同 角 度 对 这 种 文 字 留 下 的 碑 铭 文 献 进 行 了 大 量 的 研 究 ， 并 取 得� 了重要的进展。� 综 观 学 者 们 1 0 0 多 年 的 研 究 ， 从 整 体 而 言 , 大 都 从 史 学 与 语 言 学 等� 角 度 展 开 研 究 ， 除 个 别 学 者 如 A a l t o 与 克 劳 森 语 言 涉 及 碑 铭 文 献 的 文� 化 问 题 之 外 ， 极 少 文 化 层 面 的 研 究 。 � 鄂 尔 浑 — — 叶 尼 塞 碑 铭 文 献 是� 包 括 维 吾 尔 先 民 在 内 的 突 厥 语 诸 民 族 古 代 文 化 的 重 要 载 体 之 一 。 碑 铭� 的 许 多 内 容 涉 及 文 化 形 态 与 文 化 联 系 ， 从 文 化 角 度 去 阐 述 , 透 视 碑 铭 文� 献 所 展 现 与 蕴 含 的 文 化 内 涵 ， 不 仅 有 助 于 加 深 对 维 吾 尔 先 民 腾 格 里 信�



� 参 阅 耿 世 民 、 阿 不 都 热 西 提 • 亚 库 甫 编 著 ： 《 鄂 尔 浑 叶 尼 赛 碑 铭 语 言 研 究 > , 新 疆 大� 学 出 版 社 , 1 9 9 9 年 版 , 第 1 4 - 1 5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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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 北 游 牧 与 西 域 农 耕�



绿 洲 为 " W a h a t " , 意 思 是 绿 色 之 地 。 绿 洲 概 念 可 分 为 狭 义 与 广 义 两 种 。�



念 理 解 与 研 究 ， 而 且 有 益 于 拓 宽 碑 铭 文 献 研 究 的 深 度 与 广 度 。 基 于 此 ,� 本 节 从 原 始 宗 教 信 仰 角 度 对 碑 铭 文 献 的 代 表 作 进 行 初 步 的 文 化 分 析 与� 探 究 ， 以 期 追 寻 古 代 维 吾 尔 人 腾 格 里 信 念 的 内 涵 与 典 型 形 态 。� 《 阙 特 勤 碑 》 — — 第 一 块 和 硕 柴 达 木 墓 志 铭 是 迄 今 所 发 现 的 篇 幅� 最 长 的 突 厥 文 碑 铭 作 品 。 土 耳 其 语 言 学 家 塔 垃 特 • 铁 肯 （ T a l a t Tekin) 的 拉 丁 文 转 写 从 碑 文 的 南 面 读 起 。 而 我 国 学 者 认 为 突 厥 诸 族 尚 东 ， 牙� 帐 东 开 ， 以 东 面 为 正 面 ， 故 碑 文 应 从 东 面 读 起 。 “ 当 上 面 蓝 天 ， 下 面 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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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 大 地 造 成 时 ， 在 二 者 之 间 创 造 了 人 类 之 子 。 在 人 类 之 子 上 面 ， 坐 有 我� 漠 北 游 牧 与 西 域 农 耕�



祖 先 布 民 可 汗 和 室 点 密 可 汗 。 他 们 即 位 后 ， 创 造 了 突 厥 人 民 的 国 家 和� 法 制 。 ” � " T a n g r i " 腾 格 里 赫 然 出 现 在 讲 述 开 天 辟 地 的 首 段 中 。 文 中 的� 腾格里以保护天神的姿态出现，而可汗以“天子”自居，君权神授，凌驾� 于 万 物 之 上 的 腾 格 里 天 神 赐 予 突 厥 可 汗 君 王 以 权 力 。 《 阙 特 勤 碑 》 中� 多 次 提 到 腾 格 里 天 神 ， 每 次 都 与 事 关 部 落 存 亡 的 大 事 相 关 联 ： 如 当 部 落� 胜利时，歌颂武功时’当部落遇难时，经历动荡时，一切重大事件都与腾� 格里有关，部族的一切，包括土地、权力、生命、畜群、妻儿子女等全都是� 腾格里赐予的，一切要由腾格里来定夺。不仅《阙特勤碑》如此，《毗伽� 可 汗 碑 》 、 《 嗷 欲 谷 碑 》 等 碑 文 中 亦 大 量 出 现 腾 格 里 决 定 部 族 命 运 的� 描写。� 如 何 理 解 这 种 思 维 与 观 念 ？ 亚 洲 史 学 者 勒 尼 • 格 鲁 塞 在 其 论 著� 《草原帝国》一书中提出：“这段著名的英雄纪事篇（指《阙特勤碑》）内� 所 包 含 的 伦 理 思 想 是 采 自 作 为 突 厥 — — 蒙 古 萨 满 教 的 基 本 教 义 的 宇 宙� 开 辟 论 内 古 老 的 概 念 。 ” � 格 鲁 塞 文 中 所 指 的 古 老 的 概 念 即 为 腾 格 里� 崇 拜 — — 维 吾 尔 等 其 他 突 厥 诸 族 原 始 宗 教 信 仰 中 的 一 个 重 要 组 成 部� 分 , 追 溯 腾 格 里 这 种 最 早 产 生 、 延 续 最 长 的 古 代 信 仰 的 渊 源 则 必 须 涉 及� 远古时期北方民族所共有的原始宗教中对天、地、日、月、星、云、雷、风� 与 雨 等 天 体 和 天 象 自 然 物 与 自 然 力 的 崇 拜 。� 这 种 崇 拜 属 自 然 崇 拜 范 畴 。 它 不 仅 包 括 对 天 体 、 天 象 的 崇 拜 ， 还 包� 括对山石、水火、树木、动物、神灵等自然物与幻想物的崇拜。自远古起�



� 维 吾 尔 古 典 文 学 大 系 《 上 古 至 高 昌 汗 国 时 期 文 学 》 ， 新 疆 人 民 出 版 社 , 1 9 9 5 年 版 ， 耿� 世民译，鄂尔浑碑铭部分。� � 参 见 [ 法 ] 勒 尼 • 格 鲁 塞 著 : （ 萆 原 帝 国 》 ， 魏 矣 邦 译 ， 青 海 人 民 出 版 社 , 1 9 9 1 年 版 , 第� 10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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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 民 就 对 神 秘 的 自 然 环 境 与 其 息 息 相 关 的 生 态 系 统 表 现 出 直 观 、 直 感� 的 崇 拜 ， 并 以 这 种 崇 拜 为 起 点 ， 向 对 更 广 阔 的 空 间 物 象 的 崇 拜 发 展 ， 这� 种 古 老 信 仰 的 历 史 形 态 构 成 了 自 然 崇 拜 形 式 的 广 义 范 畴 。� 在我国史籍中，“腾格里”一词见于《史记•匈奴传》。“腾格里” 一 语 即 指 苍 天 ， 视 天 宇 为 “ 腾 格 里 ” 的 化 身 或 居 所 ， 又 指 至 髙 无 上 的 天� 神 。 在 对 天 的 崇 拜 过 程 中 ， 天 作 为 直 观 的 苍 穹 实 体 逐 渐 由 人 格 化 向 神� 灵 化 过 渡 。 从 狭 义 上 讲 ， “ 腾 格 里 ” 仅 指 至 髙 至 大 的 天 帝 ， 被 认 为 是 天� 上人间以及宇宙的主宰，在广义上“腾格里”又泛指诸神，就是说，在古� 了“天帝”、“天神”的意义，后来“腾格里”又发展到泛指诸神，如上文� 所 提 到 的 昆 腾 格 里 （ 日 神 ） 、 阿 依 腾 格 里 （ 月 神 ） 、 阔 克 腾 格 里 （ 苍 天� 神)、耶尔——苏卜腾格里（水土神）与塔格腾格里（山神）等等，先民们� 将大自然的“天”人格化、神灵化,赋予每一种天体或天象一个神灵，形� 成了“腾格里”神衹序列。� 在“腾格里”神祇序列中，“昆腾格里”和“苍天腾格里”无疑是最� 具 有 代 表 性 的 两 个 神 祇 。 日 腾 格 里 之 已 在 上 文 中 涉 及 过 。 而 就 苍 天 腾� 格里而言，由于广浩的天宇，使古代初民感到神秘、敬畏，其时而带来温� 暖 与 光 明 ， 时 而 带 来 黑 暗 与 寒 冷 。 因 此 ， 先 民 们 把 苍 天 当 作 最 神 秘 力 量� 的所在,赋予其“腾格里”神力，称苍天为腾格里，认为此神保佑人类、� 赋 予 人 间 光 明 与 幸 福 。 因 此 ， 古 代 维 吾 尔 人 视 天 蓝 色 为 神 圣 的 颜 色 。� “ 流 传 在 古 代 维 吾 尔 人 中 的 散 文 体 英 雄 史 诗 《 乌 古 斯 可 汗 的 传 说 》 反 映� 了 维 吾 尔 族 古 老 的 宗 教 、 信 仰 、 神 话 、 传 说 以 及 风 俗 习 惯 。 ” � 其 中 有 许� 多 情 节 安 排 与 细 节 描 写 都 充 分 显 示 了 对 苍 天 及 天 蓝 色 的 崇 拜 。� 在 腾 格 里 神 祇 中 山 腾 格 里 也 是 先 民 主 要 崇 拜 的 神 祇 之 一 。 在 腾 格� 里 崇 拜 中 对 山 的 崇 拜 占 有 重 要 位 置 。 具 体 地 说 , 被 先 民 称 作 圣 山 的 山� 脉有于都斤山、腾格里山（天山）、昆仑山、祁连山等。其中故地的神圣� 族 山 — — 于 都 斤 山 被 当 作 氏 族 保 护 神 而 拜 祭 。 可 汗 的 汗 庭 设 在 圣 山� 里 , 部 族 重 大 仪 式 都 在 圣 山 举 行 ， 每 年 各 个 部 落 都 要 杀 生 祭 祀 圣 山 。 鄂� 尔 浑 碑 文 鲜 明 地 表 现 了 这 种 圣 山 情 结 。 《 阙 特 勤 碑 》 南 面 第 四 行 ： “ 没�



� 参 阅 阿 不 都 克 里 木 • 热 合 满 主 编 : 《 维 吾 尔 文 学 史 》 ， 新 疆 大 学 出 版 社 , 1 9 9 8 年 版 ， 第� 二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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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 北 游 牧 与 西 域 农 耕�



代维吾尔人思维中，“腾格里”由仅指大自然的“天”逐渐在原意上增加�



有比于都斤山再好的地方”、“统治国家的好地方是于都斤山”，其后在� 南 面 第 八 行 政 治 遗 嘱 部 分 又 出 现 与 于 都 斤 山 有 关 教 诲 ： “ 如 住 在 于 都� 斤 山 ， 你 们 将 永 保 国 家 。 ” 碑 文 东 面 第 二 十 三 行 将 突 厥 汗 国 遭 受 灭 国 的� 灾 难 主 要 归 结 为 其 子 民 舍 弃 、 远 离 了 O T U K A N — — 于 都 斤 圣 山 。 大 自� 然 造 就 的 髙 山 峻 岭 的 雄 伟 奇 观 ， 从 远 古 时 代 起 便 为 初 民 们 提 供 了 十 分� 丰 富 的 神 秘 想 象 的 信 仰 之 源 。 由 于 髙 山 之 巅 与 苍 穹 的 接 近 。 人 们 在 崇� 敬 苍 天 腾 格 里 的 同 时 ， 也 敬 仰 高 山 ； 又 由 于 山 林 中 隐 栖 着 奇 异 的 动 物 ，� 为 远 古 狩 猎 提 供 丰 厚 的 猎 物 ， 也 使 人 们 坚 信 是 这 些 圣 山 的 主 宰 — — 山� 腾 格 里 神 灵 给 予 的 恩 赐 。 先 民 们 把 与 自 己 的 生 死 存 亡 有 密 切 关 系 的 髙� 山 称 作 “ 圣 山 ” ， 把 这 些 圣 山 的 髙 山 峻 岭 视 为 神 灵 居 所 或 通 天 之 途 ， 将� 这 些 圣 山 当 作 能 为 人 类 消 灾 避 难 的 保 护 神 而 虔 诚 膜 拜 。� 于 都 斤 这 一 古 突 厥 地 名 除 了 频 繁 地 出 现 在 《 阙 特 勤 碑 》 与 《 暾 欲 谷� 碑 》 这 两 个 著 名 碑 文 之 外 ， 也 见 于 兰 姆 斯 泰 特 译 读 的 8 世 纪 中 期 回 纥� 鲁尼文碑。于都斤一词在东方学论著中有各种不同的写法："Utukan, O t u k a n " 等 ， 马 洛 夫 刊 布 的 古 突 厥 文 献 最 新 版 本 采 用 “ O t u k a n " 这 个 写� 法 。 于 都 斤 山 一 名 之 所 以 会 引 起 研 究 者 特 别 关 注 ， 主 要 原 因 在 于 碑 文� 把 于 都 斤 既 看 做 是 古 突 厥 人 的 故 乡 ， 又 是 突 厥 汗 国 的 中 心 与 突 厥 可 汗� 的 汗 庭 所 在 地 。 在 欧 洲 学 者 发 现 并 译 读 古 突 厥 碑 文 之 前 ， 东 方 学 者 已� 关 注 到 这 一 地 名 。 马 赫 穆 德 • 喀 什 噶 里 在 其 《 突 厥 语 大 词 典 》 中 ， 拉 施� 特 在 《 史 集 》 中 都 曾 涉 及 于 都 斤 这 一 地 名 。 据 中 国 史 源 与 许 多 中 外 学� 人 的 考 证 ， 鄂 尔 浑 碑 文 中 的 O t u k a n 即 为 中 国 正 史 的 于 都 斤 山 。 学 者 就� 此 达 成 共 识 ： 古 突 厥 O t u k a n 是 古 代 突 厥 人 住 地 的 一 个 地 名 ， 它 在 鄂 尔� 浑 碑 文 中 被 当 作 古 突 厥 人 的 故 乡 和 汗 庭 所 在 地 。 据 史 书 记 载 ， 位 于 漠� 北 草 原 适 中 位 置 , 鄂 尔 浑 河 流 域 的 于 都 斤 山 一 代 水 草 丰 盛 , 地 形 易 守 难� 攻 ， 历 来 为 古 代 北 方 游 牧 民 族 先 后 建 立 的 主 要 政 权 的 王 庭 所 在 地 。 汉� 代 匈 奴 亦 以 此 地 为 龙 庭 所 在 地 。 随 后 ， 柔 然 汗 国 ， 东 突 厥 汗 国 、 回 纥 汗� 国 都 以 此 地 为 都 城 圣 地 。 《 周 书 • 突 厥 传 》 记 载 着 ： “ 可 汗 恒 处 于 都 斤� 山、牙帐东升、盖敬日之所出也。每岁率诸贵人,祭其先窟。”对于都斤� 山 的 这 种 依 恋 ， 除 了 在 客 观 上 保 持 游 牧 民 族 的 机 动 性 这 一 主 要 优 势 之� 外 ， 在 意 识 形 态 上 有 其 深 远 的 历 史 根 源 。 这 种 圣 山 情 结 与 突 厥 诸 民 族� 古 老 的 原 始 信 仰 有 着 千 丝 万 缕 的 历 史 联 系 。 自 远 古 形 成 的 维 吾 尔 人 先� 民原始信仰中对山的崇拜与其他对树图腾、对腾格里、对狼图腾、对火、�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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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水 等 多 种 崇 拜 一 起 构 成 了 其 原 始 思 维 与 认 识 观 念 体 系 中 的 有 机 部� 分。在史诗、神话、歌谣、传说、民间故事与宗教礼仪中都留下了这些原� 始 信 仰 的 痕 迹 。 例 如 ， 《 大 山 啊 ， 你 开 条 缝 》 这 个 民 间 故 事 中 就 讲 述 了� 大 山 帮 助 一 位 姑 娘 摆 脱 困 境 的 故 事 。 因 此 ， 《 阙 特 勤 》 碑 文 所 反 映 的 圣� 山 情 结 不 仅 仅 是 部 族 在 特 定 历 史 时 期 生 存 发 展 的 客 观 需 要 ， 也 是 维 吾� 尔 先 民 山 崇 拜 这 一 古 老 信 仰 的 一 脉 延 续 与 发 展 。 格 鲁 塞 认 为 这 种 对 圣� 地 的 崇 拜 一 直 延 续 到 成 吉 思 汗 时 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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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 过 以 上 对 腾 格 里 神 祇 序 列 中 的 两 位 主 要 神 祇 ： 苍 天 腾 格 里 与 山� 阐 述 中 可 以 看 出 ， 随 着 原 始 社 会 的 发 展 ， 腾 格 里 这 种 原 始 信 仰 也 有 了 新� 的 历 史 发 展 。 在 远 古 时 期 将 大 自 然 人 格 化 后 形 成 的 腾 格 里 诸 神 崇 拜 ，� 到 了 鄂 尔 浑 突 厥 汗 国 时 期 逐 渐 演 变 成 了 对 抽 象 的 至 髙 无 上 的 “ 腾 格� 里 ” 崇 拜 。 在 这 个 发 展 阶 段 ， 人 们 按 照 氏 族 形 成 后 ， 氏 族 都 设 一 长 ， 每� 部 落 都 设 有 一 酋 长 的 模 式 ， 给 自 己 崇 拜 的 诸 神 也 创 立 了 一 个 最 强 大 的� 神 祇 充 当 本 族 或 本 国 的 祖 神 或 保 护 神 。 这 就 是 诸 神 中 至 尊 至 大 的� 神 — — 腾 格 里 。 一 方 面 , 腾 格 里 被 神 化 、 被 功 利 化 、 被 赋 予 多 种 神 力 以� 满 足 部 族 生 存 、 发 展 的 需 要 ， 另 一 方 面 ， 人 们 对 腾 格 里 的 神 力 越 来 越 崇� 尚 ， 顶 礼 膜 拜 。 腾 格 里 诸 神 崇 拜 向 腾 格 里 天 神 一 神 集 中 的 这 个 发 展 过� 程 促 使 其 他 神 祇 渐 渐 淡 出 ， 而 腾 格 里 天 神 愈 来 愈 突 出 。 这 种 演 变 过 程� 也 明 显 地 反 映 在 鄂 尔 浑 碑 铭 中 。 鄂 尔 浑 突 厥 汗 国 的 五 个 重 要 碑 铭 ， 虽� 然 也 数 次 提 及 耶 尔 - 苏 卜 腾 格 里 （ 水 土 神 ） ， 根 据 腾 格 里 原 始 信 仰 ， 除� 居 于 上 苍 的 天 神 外 ， 在 人 类 居 住 的 地 界 有 具 有 人 格 和 感 觉 的 众 多 神 灵 。� 这 些 神 灵 被 通 称 为 “ 耶 尔 - 苏 卜 ” 常 居 于 山 巅 和 河 界 ， 是 国 家 、 乡 土 与� 人 民 的 保 护 神 。 具 有 如 此 神 力 的 耶 尔 - 苏 卜 腾 格 里 却 从 未 单 独 出 现 在� 碑 文 里 ， 其 总 是 与 腾 格 里 浑 然 一 体 , 作 为 腾 格 里 的 一 个 附 加 成 分 而 出� 现 ’ 而 另 一 位 神 抵 — — 乌 迈 女 神 （ U m a y ) 虽 然 在 行 文 中 出 现 过 几 次 ， 例� 如 《 阙 特 勤 碑 》 第 3 1 行 ， “ 托 象 乌 迈 女 神 一 样 的 我 母 可 敦 之 福 ， 我 余 受� 成丁之名。”《嗷欲谷碑》第38行：“上天乌迈女神及神圣的水土神会帮� 助 我 们 的 。 “ 但 是 乌 迈 这 位 在 原 始 信 仰 中 赋 予 人 类 以 光 明 、 幸 福 和 子 嗣� 的 生 育 女 神 已 从 以 前 显 赫 地 位 上 退 居 一 旁 ， 成 为 诸 神 之 首 — — 至 髙 无�



� 参 见 《 草 原 帝 国 》 同 一 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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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 北 游 牧 与 西 域 农 耕�



腾 格 里 的 分 析 ， 阐 述 了 与 之 相 连 的 苍 天 崇 拜 与 山 岳 崇 拜 。 同 时 从 以 上�



上 的 腾 格 里 天 神 的 女 伴 ， 陪 衬 着 众 神 之 首 。 当 然 这 也 反 映 出 母 系 社 会� 被 父 系 社 会 取 代 的 历 史 进 程 。 需 要 指 明 这 点 ： 乌 迈 女 神 在 鄂 尔 浑 时 期� 依 然 很 重 要 。 为 了 部 族 的 繁 衍 ， 人 口 是 个 决 定 的 要 素 。 因 此 ， 鄂 尔 浑 碑� 名 反 映 出 各 部 族 依 然 虔 诚 地 呼 唤 着 乌 迈 女 神 的 名 字 。 此 时 ， 对 乌 迈 女� 神 的 崇 拜 虽 不 及 远 古 但 依 然 很 鲜 明 。� 随 着 历 史 长 河 的 流 逝 ， “ 腾 格 里 ” 一 词 被 多 次 赋 予 新 意 ， 腾 格 里 崇� 拜 也 经 历 过 多 次 演 变 ， 在 《 福 乐 智 慧 》 成 书 的 年 代 里 ， 又 被 改 尊 伊 斯 兰� 教的维吾尔人用以称呼伊斯兰教的尊神“安拉”。在近、现代“腾格里” 一 词 巳 被 阿 拉 伯 语 的 “ 安 拉 ” 和 波 斯 语 的 “ 胡 大 ” 所 取 代 。 如 今 “ 腾 格� 里 ” 一 词 仅 见 于 历 史 文 献 中 ， 或 者 见 于 新 疆 的 象 征 — — 天 山 的 名 称 上 。� 天 山 意 为 “ 腾 格 里 山 ” , 但 是 腾 格 里 原 始 信 仰 的 文 化 内 涵 却 深 深 地 积 淀� 在 历 代 维 吾 尔 人 的 意 识 形 态 观 念 中 ， 成 为 维 吾 尔 原 始 自 然 观 的 重 要 组� 成部分。� 应该说，随着历史的发展，社会与文化的变迁，“腾格里”的信仰内� 核 逐 渐 发 生 了 很 大 的 变 化 。 “ 腾 格 里 ” 信 念 经 历 了 由 产 生 — — 形� 成 — — 演 变 的 漫 长 的 历 史 变 迁 过 程 。 其 形 成 于 远 古 时 期 ， 又 由 历 代 维� 吾 尔 人 继 承 了 下 去 ， 其 中 ， 在 突 厥 鲁 尼 文 碑 铭 产 生 的 时 代 ， 维 吾 尔 先 民� 对 腾 格 里 的 崇 拜 达 到 了 至 高 无 上 的 顶 峰 ， 而 后 世 许 多 信 仰 习 惯 应 是 古� 代 腾 格 里 信 仰 的 师 承 与 遗 存 。� 二�



高昌回鹘王国时期�



史 称 髙 昌 回 鹘 王 国 （ 约 8 5 0 — 1 2 8 0 ) 留 下 了 几 座 巨 大 的 古 城 和 佛 教� 千 佛 洞 为 代 表 的 大 量 历 史 文 物 。 其 中 ， 大 量 的 回 鹘 文 历 史 文 献 为 这 一� 历 史 时 期 自 然 伦 理 的 研 究 提 供 了 宝 贵 的 第 一 手 原 始 资 料 。 回 鹘 文 历 史� 文献由佛教经典、摩尼教文献、景教文书、文学作品、医学文献及医方、� 碑 记 、 历 法 、 经 济 文 书 及 龟 兹 一 回 鹘 文 字 母 对 照 表 等 所 组 成 。 其 中 最 为� 著名的有佛教大乘派的作品，《金光明最胜王经》、《菩萨大唐三藏法师� 传》、《妙法莲花经》、《阿弥陀经》、《华严经》、《金刚经》；佛教小乘派的� 作 品 有 《 弥 勒 会 见 记 》 。 佛 教 作 品 中 还 有 现 存 英 国 大 英 博 物 馆 的 佛 教� 诗 歌 集 ， 与 传 说 故 事 � P d a m a w a t i � � � D a n ibt a- gp � al和 a 许 多 佛 教 本 身 、 替� 喻故事等；属于摩尼教的作品有《二宗经》、《摩尼教徒忏悔词》、《赞美� 诗》与一些关于摩尼教传说故事；属于景教的作品有《福音书》、《圣乔� 治殉难记》、《圣经》译本和《巫师的崇拜》残卷，除此之外，还有《占卜�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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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古代吐鲁番民歌集残集》、史诗《乌古斯可汗传》、叙事诗《恰希� 塔 纳 伊 利 克 伯 克 的 故 事 》 、 小 说 《 两 个 王 子 的 故 事 》 。 以 及 许 多 具 有 浓� 厚 地 方 色 彩 和 民 族 色 彩 的 神 话 传 说 故 事 和 一 些 与 回 鹘 祖 先 有 关 的 传� 说 。 因 为 佛 教 在 髙 昌 、 回 鹘 王 国 是 最 兴 盛 的 宗 教 ， 也 因 为 佛 教 文 化 在 髙� 昌 回 鹘 文 化 中 的 主 导 地 位 � 在 回 鹘 文 历 史 文 献 这 一 范 围 内 ， 本 节 研 究� 取 材 将 以 佛 教 作 品 与 当 地 文 学 作 品 为 主 。 而 在 佛 教 作 品 中 又 以 大 乘 派� 为 重 。 本 节 研 究 由 （ 一 ） 对 自 然 与 万 物 的 理 念 、 （ 二 ） 对 众 生 的 态 度 、� ( 三 ） 对 传 统 的 继 承 这 三 个 方 面 内 容 人 手 ， 建 构 这 一 时 期 自 然 伦 理 的 基� 本框架。� ( 一 ） 对 自 然 与 万 物 的 理 念� 实 例 1 . 回 鹘 诗 人 阿 特 桑 的 《 赞 十 种 善 行 》 ； � 这 首 押 头 韵 、 尾 韵 诗� 共 十 四 段 ， 内 容 为 歌 颂 大 乘 经 典 《 华 严 经 》 下 选 3 段 ：� 1 . 在 名 叫 华 严 经 的 佛 经 中� 在 入 非 坏 法 界 序 品 中� 在 四 方 来 到 的 菩 萨� 云 集 在 大 众 中 ，� 在 称 赞 佛 子 全 妙 智 仙 人 的� 不 可 得 善 行 的 偈 颂 中 ，� 我 阿 特 桑 为 祈 福 作 此 ，� 歌 颂 十 种 善 行 的 赞 诗 。� 3 . 在 他 如 福 王 的 圣 体 上 ，� 有 一 度 长 圆 的 光 轮� 和 装 饰 以 万 千 逾 缮 那� 发 出 耀 眼 的 光 辉 。� 为 了 信 徒 们 的 需 要 ，� 为 了 众 生 的 无 上 利 益 ，� 让 其 四 方 转 动 ，�



� 参 见 [ 德 ] 冯 • 加 斑 同 一 书 ， [ 日 ] 羽 溪 了 谛 : 《 西 域 之 佛 教>,商务印书馆，1999年� 版，[法]莫尼克•玛雅尔：《古代高昌王国物质文明史》，中华书局，1995年,余太山主编（西� 域文化史>。� � 参 见 《 上 古 至 髙 昌 回 鹘 汗 国 时 期 文 学 》 一 书 ， 新 疆 人 民 出 版 社 , 1 9 9 5 年 ， 第 1 5 9~ 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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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 扩 散 到 如 河 沙 一 样 多 的 宇 宙 。� 6 . 他 像 宇 宙 间 的 一 盏 明 灯� 洞 悉 应 知 道 的 一 切 法 ，� 并 在 所 有 地 方� 现 出 同 样 已 成 佛 的 面 容� 他 把 一 切 装 在 一 个 里 ，� 又 把 一 个 装 在 一 切 中 ,� 他 像 难 知 的 帝 释 之 纲� 漠 北 游 牧 与 西 域 农 耕�



大显无边的神通。� 诗 首 段 开 宗 明 义 地 提 到 的 《 华 严 经 》 是 释 迦 牟 尼 悟 道 之 后 首 先 讲� 授 的 经 典 , 一 般 被 认 为 是 最 为 深 奥 的 《 经 中 之 王 》 。 无 论 从 内 容 的 广� 度 ， 精 神 的 髙 度 与 智 慧 的 深 度 来 看 ， “ 在 佛 学 各 宗 中 ， 仍 应 首 推 华 严 宗� 哲 学 ， 最 能 完 整 地 表 达 广 大 和 谐 的 生 命 精 神 体 系 。 ” � 唐 代 《 髙 僧 传 》 中� 有 段 历 史 记 载 ： 唐 太 宗 问 隐 士 孙 思 邈 “ 佛 经 以 何 经 为 大 ？ ”孙曰：“华严� 经 为 诸 佛 所 尊 大 ” 。 帝 曰 ： “ 近 玄 装 三 藏 ， 译 大 般 若 经 六 百 卷 ， 何 不 为� 大 ， 而 六 十 卷 华 严 经 独 得 大 乎 ” ？ 孙 曰 ： “ 华 严 法 界 是 一 切 门 ， 于 一 门� 中 ， 可 演 出 大 千 经 卷 ， 般 若 经 乃 华 严 经 中 一 门 耳 ” 。 太 宗 乃 悟 ， 乃 受 持� 华 严 。 这 个 典 故 也 佐 证 了 以 华 严 经 为 大 的 历 史 渊 源 。 研 究 佛 学 华 严 宗� 的 方 东 美 先 生 在 《 华 严 宗 哲 学 》 一 书 中 誉 华 严 经 为 “ 全 世 界 最 好 的 哲 学� 概 论 ” ， 认 为 “ … … 佛 学 在 发 展 到 唐 代 的 华 严 宗 哲 学 ， 才 是 真 正 机 体 统� 一 哲 学 思 想 体 系 的 成 立 。 … … 我 们 便 会 发 现 在 华 严 宗 思 想 的 笼 罩 下 ,� 宇 宙 它 才 彻 始 彻 终 ， 彻 头 彻 尾 是 一 个 统 一 的 整 体 ， 上 下 可 以 统 一 ， 内 外� 可 以 一 致 , 甚 至 于 任 何 部 分 同 任 何 部 分 都 可 以 互 相 贯 注 ， 而 任 何 部 分 同� 全 体 ， 也 可 以 组 合 起 来 ， 成 为 一 个 不 可 分 割 的 整 体 。 ” � 称 华 严 经 为 全� 世 界 最 好 的 哲 学 概 论 的 提 法 未 免 过 于 绝 对 ， 但 华 严 经 为 佛 经 中 的 精 华� 这 点 却 是 不 争 的 事 实 。� 诗 中 第 三 段 诗 句 最 后 一 行 为 “ 并 扩 散 到 如 河 沙 一 样 多 的 宇 宙 ” 。� 这 是 佛 教 宇 宙 无 限 观 点 的 艺 术 化 表 述 。 佛 教 哲 学 家 推 测 宇 宙 空 间 ， 无� 穷 无 尽 , 世 界 多 如 恒 河 沙 数 。 佛 教 用 语 常 用 沙 、 尘 无 数 来 描 述 无 限 世 界�



�冯沪祥著:《环境伦理学——中西环保哲学比较研究》第333页。� �方东美著:《华严宗哲学》，台北黎明公司，第3页，第443~ 445页。�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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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 无 数 ， 如 恒 河 沙 数 ， 十 方 恒 河 沙 世 界 等 等 。 佛 教 宇 宙 空 间 无 限 的 这 种� 宇宙认识（观）被表述为“三千大千世界”。按佛教《阿含•世纪经》的� 统 计 ， 一 对 日 月 所 照 临 的 范 围 （ 地 球 ） 为 一 个 小 世 界 ； 一 个 小 世 界 叫 小� 千 世 界 ； 小 千 世 界 的 千 倍 构 成 一 “中千世界”；由一千个“中千世界”组� 成 一 大 千 世 界 。 小 千 、 中 千 、 大 千 合 称 为 “ 三 千 大 千 世 界 ” 。 � 这 样 的 三� 千 大 世 界 便 是 佛 祖 释 迦 牟 尼 教 化 的 佛 土 世 界 ， 也 称 “ 娑 婆 世 界 ” 。 佛 家� 把 宇 宙 间 的 星 球 说 成 三 千 大 千 的 意 义 并 不 在 于 星 球 的 数 目 ， 而 在 于 显�



千 百 年 来 一 直 被 认 为 是 宗 教 的 臆 测 神 话 ， 而 如 今 却 被 现 代 天 文 学 所 证� 实。在《华严经》中以“亿"、“千亿”来计算宇宙。它强调整个宇宙就� 像 恒 河 中 的 沙 粒 ， 而 一 个 星 球 只 是 整 个 世 界 海 （ 宇 宙 ） 中 的 一 滴 水 。 它� 还 用 象 征 说 法 指 出 有 三 十 三 重 天 ， 而 人 类 的 婆 娑 世 界 是 其 中 之 一 而 已 。� 而 世 界 海 的 数 量 是 永 无 穷 尽 的 。 恒 河 沙 数 三 千 大 千 世 界 这 种 宇 宙 意 识� 为 了 解 佛 教 关 于 人 与 自 然 的 见 解 提 供 了 精 神 基 础 。 宇 宙 空 间 无 限 的 认� 识 既 具 有 宇 宙 结 构 的 特 征 ， 又 具 有 事 物 之 本 性 的 特 征 ； 人 与 万 物 具 有 共� 同的本性，相互联系，密不可分，从这样的理解上去掌握宇宙世界，人与� 自 然 的 一 体 关 系 。 作 为 佛 教 涅 槃 之 基 础 的 宇 宙 主 义 观 点 从 宇 宙 的 立 场� 将 人 视 为 自 然 的 一 部 分 。 正 是 这 种 宇 宙 意 识 构 成 了 佛 家 人 与 自 然 和 谐� 相 处 又 不 失 整 体 性 的 思 想 基 础 。� 诗 中 第 三 段 出 现 了 这 样 的 诗 句 ： “ 他 把 一 切 装 在 一 个 里 ， 又 把 一 个� 装在一切中”。这里表述的是佛学“�一 切 即 一 ， 一 即 一 切 ” 的 相 即 相 入� 的 思 想 。 � “ 一 与 一 切 ” 的 和 谐 统 一 构 成 了 大 千 世 界 物 物 相 关 、 统 合 互� 摄 、 相 融 互 涵 的 生 命 共 同 体 。 这 一 思 想 在 同 一 段 诗 句 中 “ 帝 释 之 纲 ” 这� 个 隐 喻 中 表 现 得 更 具 体 。 帝 释 之 纲 来 自 梵 文 I n d a r j a l a , 亦 译 为 因 陀 罗� 网 。 前 者 为 意 译 ， 后 者 为 音 译 。 就 是 帝 释 天 所 居 宫 殿 中 一 张 宝 网 。� 《通路论》中对这张网有以下描绘：忉利天主帝释宫殿，张网覆上，悬网� 饰 殿 。 彼 网 皆 以 宝 珠 作 之 , 每 目 悬 珠 ， 光 明 赫 赫 ， 照 烛 明 朗 。 珠 玉 无 量 ,� 出算数表。网珠玲玲,各观珠影，一珠之中，现诸珠影，珠珠皆尔，互相�



� 参 阅 巫 白 慧 著 ： 《 印 度 哲 学 》 ， 东 方 出 版 社 , 2 0 0 0 年 版 , 第 1 7 页 ， 第 1 0 7 页 。� � 大 藏 经 卷 ， 第 4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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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 北 游 牧 与 西 域 农 耕�



沙 数 ， 而 在 那 些 世 界 里 亦 生 存 着 “ 芸 芸 众 生 ” 。 佛 教 这 个 古 老 的 宇 宙 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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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 了 一 种 宇 宙 意 识 。 在 这 种 宇 宙 观 中 ， 宇 宙 间 的 三 千 大 千 世 界 如 恒 河�



影 观 , 无 所 隐 覆 ， 了 了 分 明 ， 相 貌 朗 然 ， 此 是 一 重 。 各 各 影 观 珠 中 ， 所 现� 珠 影 ， 亦 现 诸 影 像 形 体 ， 此 二 重 ， 各 各 影 现 二 重 所 现 珠 影 之 中 ， 亦 现 一� 切 。 所 悬 珠 影 ， 乃 至 如 是 。 天 帝 所 惑 ， 宫 殿 网 珠 ， 如 是 交 映 ， 重 重 影 现 ,� 隐 映 互 影 ， 重 重 无 尽 。 在 这 一 隐 喻 中 ， 灿 烂 的 珠 宝 互 相 联 结 成 珠 网 ， 每� 颗 宝 珠 各 各 影 现 其 他 宝 珠 ， 这 是 一 重 影 一 ； 而 影 现 的 珠 影 又 各 各 影 现 其� 他 珠 影 ， 这 是 二 重 影 一 ， 如 此 反 复 交 相 辉 映 ， 重 重 不 尽 。 寓 意 了 深 刻 的� 哲 学 思 维 ： 宇 宙 事 物 是 具 有 复 杂 多 变 的 网 络 ， 事 物 之 间 相 异 又 相 同 ， 相� 即 又 相 人 。 世 上 的 事 物 就 这 样 互 相 联 系 、 相 互 渗 透 、 相 互 映 现 ， 有 如 无� 穷 珠 宝 纵 横 交 错 的 帝 释 珠 网 。 珠 网 的 形 象 比 喻 反 映 出 佛 理 以 宇 宙 事 物� 为根据，万事万物、相辅相成的辩证思维。根据佛理有了这种“醒悟” 之 后 ， 人 类 才 有 真 正 大 智 ， 有 了 大 智 才 能 有 着 尊 重 自 然 ； 由 然 产 生 大 慈� 心 ， 产 生 菩 萨 心 即 所 谓 ： 因 于 大 慈 生 菩 萨 心 ， 因 菩 萨 心 成 等 正 觉 。 （ 普� 贤 行 顾 品 ） 确 切 地 说 , 有 了 在 大 千 世 界 宇 宙 观 指 导 下 的 与 自 然 善 处 ， 这� 样 思 想 意 识 的 信 念 前 提 ， 才 会 有 与 自 然 善 处 的 种 种 善 行 。 因 此 ， 诗 人 阿� 特 桑 在 赞 十 种 善 行 时 , 赞 颂 并 弘 扬 了 佛 教 与 佛 理 中 宇 宙 无 限 的 宇 宙 观� 与 人 与 自 然 并 万 物 融 合 的 自 然 观 。 回 鹘 诗 人 阿 特 桑 与 其 他 诗 人 一 道 被� 认 为 是 当 时 髙 昌 回 鹘 文 化 与 文 集 的 代 表 人 物 之 一 ① 。 而 在 他 的 《 赞 十� 种 善 行 》 这 首 诗 中 所 蕴 含 的 深 刻 的 自 然 伦 理 思 想 必 然 体 现 了 髙 昌 回 鸺� 王 国 时 期 自 然 伦 理 思 想 的 精 华 部 分 。 真 实 地 反 映 了 当 时 髙 昌 人 的 人 与� 自 然 关 系 精 神 信 念 的 主 要 内 容 ， 以 及 这 种 由 信 仰 而 导 致 的 人 与 自 然 善� 处 这 种 社 会 伦 理 在 髙 昌 社 会 里 的 广 泛 性 。 在 同 一 时 期 的 其 他 诗 作 中 也� 处 处 可 见 人 与 自 然 和 谐 共 处 为 善 、 为 美 这 种 伦 理 思 想 的 表 现 。 比 如 ， 田� 园 诗 （ 在 这 块 地 方 ） � 诗 歌 展 示 了 人 与 自 然 浑 然 一 体 的 美 好 境 界 ：� 实 例 2� 1 . 在 层 层 的 群 山 中 ，� 在 那 安 静 的 阿 兰 若 处 ，� 在 松 柏 树 下 ，� 在 潺 潺 的 小 河 旁 ，�



� 参 阅 阿 不 都 克 里 木 • 热 合 受 主 编 : 《 维 吾 尔 文 学 史 》 ， 新 疆 大 学 出 版 社 ， 1 9 9 8 年 版 ， 第� 39页。� � 摘 自 《 上 古 至 髙 昌 回 鹘 汗 国 时 期 文 学 》 一 书 ， 第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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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欢 快 的 飞 鸟� 聚栖处，� 在 那 无 牵 无 挂 、 令 人 愉 快 的 这 块 地 方 。� 2 . 在 重 峦 叠 碑 的 山 中 ，� 在 古 老 的 阿 兰 若 处 ，� 在 高 高 的 悬 崖 下 面 ，� 在 那 万 籁 俱 寂 处 ，� 在 那 密 密 的 丛 林 中 ，� 在 细 细 的 小 溪 边 ，� 在 那 静 静 的 适 于 入 定 的 这 块 地 方 。� 3 . 在 深 山 幽 谷 中 ，� 在 令 人 喜 爱 的 阿 兰 若 处 ，� 在 清 清 的 流 水 间 ，� 在 十 分 幽 静 中 ，� 在 八 风 不 起 处 ，� 在 一 片 肃 穆 中 ，� 在 那 一 人 独 享 快 乐 的 这 块 地 方 。� 4 . 在 葱 郁 的 风 景 如 画 的 山 中 ，� 在令人心旷神怡的地方’



在 繁 茂 的 树 林 中 ，� 在 奔 腾 而 下 的 山 溪 边 ，� 排除六贼（戒）的侵扰，� 在 一 切 都 了 如 指 掌 处 ，� 在 那 无 所 希 求 令 人 愉 快 的 这 块 地 方 。� 诗 中 对 自 然 景 物 入 木 三 分 的 刻 画 ， 构 成 了 一 幅 动 态 的 自 然 写 诗 画� 意 境 。 从 中 可 以 领 略 到 当 时 盛 行 髙 昌 社 会 的 人 们 与 自 然 为 友 、 自 然 为� 美的心理、意识、愿望、憧憬与生活方式。� 众 所 周 知 ， 维 吾 尔 民 族 自 古 就 有 以 诗 言 志 、 以 诗 抒 情 、 以 诗 叙 事 的� 民 族 传 统 。 而 维 吾 尔 古 典 文 学 总 体 特 征 之 一 是 “ 以 抒 情 为 主 的 诗 歌 创� 作 为 主 流 o 诗 歌 创 作 始 终 是 维 吾 尔 文 学 的 主 要 体 裁 ， 有 时 还 是 ‘ 唯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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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文 学 格 式 ’ ” 。 � 文 学 是 现 实 生 活 反 映 在 人 们 精 神 世 界 里 的 产 物 。 因� 此 ， 内 容 丰 富 多 彩 ， 在 民 间 广 泛 流 传 的 诗 歌 ， 不 仅 表 现 了 回 鹘 人 民 对 自� 然 的 认 识 与 看 法 ， 同 时 也 折 射 出 自 然 伦 理 的 有 关 内 容 。 所 以 ， 以 上 诗 作� 所 包 含 的 博 大 广 泛 的 自 然 伦 理 思 想 应 该 是 具 有 代 表 性 的 。� ( 二 ） 对 众 生 的 态 度� “ 众 生 ” 内 容 指 自 然 界 里 一 切 生 生 不 息 的 生 命 。 其 包 括 人 类 及 其� 他生物，无论是天上飞的，地下爬的，水里游的’大大小小一切生物均有� 其 平 等 而 独 立 的 生 命 价 值 。 建 立 在 “ 宇 宙 主 义 ” 基 础 上 的 万 物 含 生 自� 漢 北 游 牧 与 西 域 农 耕�



然观认为一切众生都有佛性，人与鸟兽草木并无二致，《华严经》（入法� 界品）中明确界定了“众生”的含义：“对尽法界、虚空界、十方刹海所有� 众生种种差别：所谓卵生、胎生、湿生、化生或有依于地、水、火、风而住� 者，或有依空及株卉木而生住者，种种生类、种种色身、种种形状、种种� 相貌、种种数量、种种名号、种种心性、种种知见、种种娱乐、种种异形、� 种种感仪、种种礼服、种种饮食，处于村云聚落、城邑宫殿，乃至一切天� 龙八部、人与非人等无足、二足、四足、多足、有色、无色、有想、无想、非� 有想、非无想、所有如是等类，我皆与改随顺而转,种种尘世、种种供养’ 如敬礼父母、如奉师长，及阿罗汉乃至如来等无所异，菩萨心是平等，饶� 益一切众生”。在《金刚经》中这样表述：“所谓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 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若� 非 无 想 ， 我 皆 令 入 无 余 涅 槃 而 灭 度 之 ” 。 不 仅 如 此 ， 佛 学 还 认 为 “ 无 情� 有性”万物都具有般若之性,具有佛性’是佛性的显现，因此，佛家主张� 慈 悲 为 怀 ， 尊 重 生 命 , 崇 尚 生 命 ， 信 奉 不 杀 生 的 善 知 识 与 仁 者 情 怀 善 体� 万 物 的 菩 萨 行 为 的 知 行 合 一 。� 这 方 面 的 内 容 主 要 从 回 鹘 王 朝 时 期 翻 译 文 学 作 品 代 表 作 中 的 《 金� 光明经》与《两个王子的故事》，这两个作品中归纳得之：� 《 金 光 明 经 》 是 大 乘 派 《 金 光 明 最 胜 王 经 》 的 简 称 ， 回 鹘 文 亦 简 称� (Altun J a r u k � 中 文 译 者 为 大 唐 三 藏 沙 门 义 净 ， 回 鹘 文 译 本 是 从 中 文 译� 成的。《金光明经》是著名作家、文学翻译家僧古萨里（Singku s a l i ) 在� 维 吾 尔 文 学 史 上 留 下 的 翻 译 文 学 珍 品 。 流 传 至 今 的 这 部 巨 著 有 1 0 世� 纪 以 来 的 几 种 手 抄 本 。 其 中 以 俄 国 学 者 马 洛 夫 1 9 1 0 年 在 我 国 甘 肃 省�



� 参 见 《 维 吾 尔 文 学 史 》 ， 第 2 4 页 ， 第 1 5 2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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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 泉 县 文 殊 沟 发 现 的 本 子 最 有 名 。 该 写 本 有 3 9 7 页 （ 7 9 4 面 ） ， 德 国 突� 厥 学 专 家 冯 • 加 班 女 士 对 《 金 光 明 经 》 回 鹘 译 文 进 行 研 究 后 提 出 僧 古� 萨 里 的 文 学 活 动 约 在 公 元 1 0 世 纪 ， 即 晚 唐 时 期 的 观 点 ， 而 这 一 时 期 高� 昌 回 鹘 王 国 的 佛 教 文 化 亦 处 于 繁 盛 时 期 � 。 李 国 香 先 生 认 为 当 时 高 昌� 的佛教文化之盛，可以从三个方面来概括，“即必刍众多，庙宇林立，译� 经浩繁,虽不敢说梵、汉、藏三种文字的佛典全部都有回鹘文本，但也可� 以 说 , 重 要 的 大 小 乘 经 论 , 一 例 应 有 尽 有 ， 其 况 之 盛 ， 规 模 之 大 ， 差 可 与� 中 土 与 梵 乡 媲 美 " 。 � 因 此 ， 回 鹘 化 的 《 金 光 明 经 》 以 回 鹘 人 喜 闻 乐 见 、� 通 俗 易 懂 的 方 式 在 阐 明 佛 教 基 本 教 义 、 弘 扬 佛 宗 普 济 众 生 、 万 物 平 等 思� 想 时 对 髙 昌 社 会 影 响 之 大 、 深 入 人 心 ， 几 乎 家 喻 户 晓 是 显 而 易 见 的 。 本� 文 从 该 作 选 两 个 故 事 作 为 实 例 加 以 分 析 与 阐 述 。� 回 鹘 文 本 《 金 光 明 最 胜 王 经 》 序 品 《 城 官 张 居 道 的 故 事 》 � 情 节 大� 致如下：从前有任城官为女儿操办婚宴宰杀了牛、羊、鸡、鸭、鹅等许多� 生 物 。 婚 礼 结 束 后 没 几 天 他 就 因 得 了 严 重 的 瘫 痪 病 而 慢 慢 死 去 ， 死 后� 他 的 全 身 都 变 凉 了 ， 只 有 他 心 外 边 的 一 块 肉 尚 未 冷 却 。 死 后 第 四 天 清� 晨 那 官 员 又 复 活 过 来 ， 向 周 围 的 人 叙 说 了 自 己 这 几 天 的 经 历 。 原 来 ， 他� 因 杀 生 的 罪 行 被 带 到 地 狱 受 审 ， 为 了 从 杀 生 的 罪 行 中 得 到 解 脱 , 赎 罪 积� 德，也为了死后不下地狱,他发愿以抄写《金光明经》为神圣的使命，不� 杀 生 、 不 念 图 世 财 、 不 干 坏 事 ， 修 造 善 行 的 船 与 桥 。 故 事 旨 在 宣 扬 佛 家� 忌 杀 生 的 善 教 义 。 故 事 哲 理 性 很 强 , 用 生 动 的 情 节 与 语 言 ， 表 达 了 城 官� 前 生 杀 生 犯 佛 家 之 大 忌 ， 而 后 生 获 得 不 杀 生 的 善 心 之 后 ， 放 下 屠 刀 、 立� 志 向 佛 , 赎 罪 、 积 德 的 转 变 ， 故 事 中 自 始 至 终 忌 杀 生 的 主 题 非 常 鲜 明 。� 如文中提到城官的命数尚未完结，只是因为屠杀众生灵才被捉拿（8: 9 一 1 4 ) 而 当 他 要 求 赎 罪 时 被 告 知 ： “ 汉 子 , 你 若 能 为 你 所 杀 死 的 那 些 生� 物 产 生 悟 悟 之 心 ， 能 以 你 的 虔 诚 之 心 发 愿 … … 你 就 能 从 你 的 病 中 解 脱� 了。"（10:21 —23,11�: 1 一 ） 故 事 结 尾 提 到 这 位 官 员 以 及 亲 信 家 里 的 老� 老 少 少 都 一 生 不 提 杀 生 的 话 （ 1 7 : 1 0 — 1 3 ) 。 值 得 注 意 的 是 ， 故 事 对 被� 宰 杀 的 动 物 们 亦 做 了 心 理 描 写 ， 描 绘 动 物 的 遭 受 痛 苦 时 感 受 ， " 在 蒙 受�



� 参 见 《 维 吾 尔 文 学 史 》 ， 第 2 4 页 ， 第 1 5 2 页 。� � 李 国 香 著 ： 《 维 吾 尔 文 学 史 > , 兰 州 大 学 出 版 社 ， 1 9 9 2 年 版 ， 第 5 8 页 。� � 选 自 《 上 古 至 髙 昌 回 鹘 汗 国 时 期 文 学 》 一 书 ， 第 1 7 3 ~ 186页，第187 ~ 208页，第� 256 - 26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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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苦难之时,我们没有解释与诉说我们的忧愁与痛苦的能力。”（7: 6 一 ） 字 里 行 间 浸 透 着 对 众 生 的 道 德 关 怀 。 而 以 仁 者 情 怀 、 善 体 万 物 、� 信 奉 不 杀 生 的 善 知 识 ， 仅 仅 是 醒 悟 的 开 端 ， 更 重 要 的 是 慈 悲 为 怀 、 尊 重� 生 命 、 崇 尚 生 命 的 “ 菩 萨 ” 行 为 。 而 回 鹘 文 本 《 金 光 明 最 胜 王 经 》 卷 十� 《 舍 身 品 》 第 2 6 摩 诃 萨 垂 王 子 舍 身 饲 虎 的 故 事 � 便 集 中 地 体 现 了 这 一� 点 。 《 舍 身 饲 虎 》 这 一 佛 教 故 事 梗 概 如 下 ： 有 位 富 有 的 君 王 有 三 个 可 爱� 的 王 子 ， 大 王 子 摩 诃 波 罗 、 二 王 子 摩 诃 提 婆 、 小 王 子 摩 诃 萨 垂 。 一 天 三� 位 王 子 随 父 王 出 城 游 玩 ， 当 父 王 离 去 时 ， 三 位 王 子 又 因 游 兴 未 尽 ， 便 留� 了 下 来 并 步 入 河 畔 的 密 林 之 中 ， 他 们 在 林 中 发 现 一 只 刚 刚 下 崽 七 天 的� 母 虎 ， 由 于 数 天 未 进 食 巳 奄 奄 一 息 。 三 位 王 子 悲 怜 母 虎 的 处 境 ， 商 讨 救� 助 母 虎 的 办 法 ， 一 位 哥 哥 指 出 母 虎 吃 活 物 才 能 获 救 ， 而 周 围 除 人 之 外 并� 无 任 何 活 物 , 无 活 物 喂 虎 ， 母 虎 及 虎 崽 只 有 饿 死 。 他 们 悲 悯 老 虎 的 命� 运 ， 但 又 无 力 救 虎 ， 只 得 无 可 奈 何 地 离 开 母 虎 继 续 前 行 。 一 向 爱 护 生 灵� 的 小 王 子 摩 诃 萨 垂 听 了 二 位 兄 长 的 议 论 ， 下 决 心 以 自 己 的 肉 体 饲 虎 。� 于 是 小 王 子 悄 悄 地 返 回 到 母 虎 身 边 ， 把 衣 服 挂 在 树 枝 上 ， 用 枯 枝 代 刀 将� 自 己 的 身 体 割 破 ， 先 以 人 血 、 后 以 人 肉 喂 虎 ， 完 成 了 “ 舍 身 饲 虎 ” 的 壮� 举 。 故 事 情 节 生 动 曲 折 。 僧 古 萨 里 将 小 王 子 为 了 爱 护 生 命 而 舍 身 饲 虎� 的 菩 萨 行 为 描 述 得 感 人 肺 腑 ， 人 物 形 象 尤 其 是 小 王 子 的 形 象 塑 造 得 栩� 栩 如 生 ， 小 王 子 以 生 命 谱 写 的 生 命 颂 歌 ， 与 佛 家 崇 尚 生 命 的 佛 理 融 为 一� 体 , 使 人 在 生 命 的 震 撼 中 体 会 、 认 识 生 命 的 价 值 。 贯 穿 故 事 全 文 的 主 旋� 律 以 生 命 的 可 贵 渲 染 小 王 子 辉 煌 的 死 。 文 中 描 写 小 王 子 发 现 饿 虎 时 ,� 他 的 思 绪 为 ： 如 何 使 它 的 生 命 延 续 下 去 呢 ？ （ 6 1 1 : 4 — 5 ) 而 后 ， 他 对 两� 位 兄 长 说 ： “ 我 的 哥 哥 们 哪 ， 我 们 大 家 现 在 都 十 分 珍 惜 和 爱 护 自 己 的 生� 命 与 肉 体 ， 不 是 太 没 有 为 别 人 谋 利 益 的 智 慧 和 眼 光 了 吗 ？ 而 每 一 个 具� 有大慈大悲之心的人，自古以来都是舍弃自身为众生谋利益的。” ( 6 1 1 : 1 1 — 1 9 ) 当 小 王 子 舍 身 之 时 发 愿 为 ： “ 我 要 把 三 界 苦 海 里 的 众 生� 提拔拯救，让他们安逸欢乐。”（616:6—8)小王子舍身后，上天诸神这� 样赞扬吟诵：“伟大的生灵，你激起大慈大悲之心，为的是救护众生，你� 平等对待一切生物，视如儿女亲生”。（617�： 1 8 — 2 2 ) 就 是 说 小 王 子 以�



� 选 自 《 上 古 至 高 昌 回 鹘 汗 国 时 期 文 学 ） 一 书 ， 第 1 7 3 - 186页，第187 - 2 0 8 页 ， 第� 256 - 26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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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 个 王 子 的 故 事 》 是 根 据 汉 译 佛 经 《 善 事 太 子 人 海 品 》 的 本 生 故� 事 和 《 大 藏 经 》 中 的 《 贤 愚 因 缘 经 》 转 译 而 成 。 回 鹘 文 译 言 语 抄 本 是 于� 1 9 0 7 — 1 9 0 8 年 间 为 法 国 伯 希 和 在 敦 煌 千 佛 洞 所 寻 获 。 原 件 共 8 0 页 ，� 每 页 书 写 7 — 8 行 ， 现 在 巴 黎 国 家 民 族 图 书 馆 � 。 故 事 通 过 塑 造 善 、 恶� 两 个 形 成 鲜 明 对 比 的 王 子 形 象 ， 宣 扬 普 度 众 生 旳 教 义 与 因 果 报 应 旳 思� 想 , 表 现 生 活 中 的 道 德 品 质 准 则 ： 善 事 王 子 言 行 所 展 示 的 是 在 现 实 生 活� 就 以 这 样 旳 道 德 形 象 进 人 人 们 的 视 野 ： “ 善 事 狄 根 到 城 外 郊 游 ， 他 看 见� 庄 稼 人 正 在 灌 溉 干 涸 的 田 地 ， 并 在 灌 溉 过 旳 田 地 上 播 种 。 他 们 捡 虫 子� 吃，杀害着无数的生灵。捕鸟者、捕鹿者、捕鱼者、狩猎者都在捕杀着生� 灵 。 有 些 人 坐 在 纺 车 旁 纺 着 毛 和 麻 ， 有 些 手 艺 人 则 无 声 无 息 地 干 着 自� 己 的 活 计 。 人 们 忍 受 着 种 种 煎 熬 。 他 还 看 到 许 多 人 在 屠 杀 马 、 牛 、 羊 、� 猪 ， 生 灵 们 的 血 流 成 了 河 。 屠 夫 们 剥 下 它 们 旳 皮 ， 卖 掉 肉 和 血 ， 来 维 持� 自 己 旳 生 计 。 狄 根 看 到 这 一 幕 幕 惨 景 ， 心 中 非 常 难 过 ， 流 着 泪 回 到 了 城� 里 。 ” 表 现 了 善 事 狄 根 满 怀 同 情 地 对 待 生 存 与 自 己 以 外 的 所 有 生 命 意� 志 旳 形 象 跃 然 纸 上 , 故 事 主 要 情 节 围 绕 着 善 事 王 子 为 天 下 众 生 行 善 的� 线 索 展 开 ， 通 过 他 旳 种 种 善 行 具 体 教 育 人 们 在 现 实 生 活 中 应 遵 循 旳 道� 德 伦 理 。 事 实 上 ， 这 种 道 德 教 诲 在 多 大 程 度 上 影 响 了 高 昌 回 鹘 王 朝 的� 社 会 生 活 ， 因 历 史 时 光 旳 流 失 ， 现 存 旳 历 史 文 物 与 材 料 很 有 限 ， 难 以 对� 此 全 面 考 证 , 但 是 还 可 找 到 若 干 线 索 ： 冯 • 加 班 在 其 专 著 《 髙 昌 回 鹘 王� 国 的 生 活 》 一 书 里 多 处 提 到 人 们 善 待 生 活 旳 伙 伴 — — 骑 畜 与 驮 畜 。 �� 很 有 意 义 旳 是 , 对 驮 畜 旳 保 护 条 款 作 为 主 要 内 容 出 现 在 契 约 中 ， 而 髙 昌� 回 鹘 社 会 中 有 套 完 整 旳 契 约 制 度 ， 任 何 租 佃 、 任 何 买 卖 都 立 契 约 ， 契 约� 有 证 人 、 画 押 和 盖 图 章 做 担 保 ， 契 约 有 一 份 b a s biting(正文）和一份副� 本 。 � 这 一 方 面 证 明 了 对 动 物 旳 保 护 程 度 ， 另 一 方 面 亦 在 很 大 程 度 上� 证 实 了 人 们 道 德 知 识 与 行 为 旳 知 行 合 一 性 。�



� 选 自 《 上 古 至 高 昌 回 鹘 汗 国 时 期 文 学 》 一 书 ， 第 1 7 3 ~ 186页，第187 ~ 208页，第� 256 - 266�页。� � 参 见 该 书 ， 第 2 1 ~30页，第28页，笫36页。� � 参 见 该 书 ， 第 4 5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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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 北 游 牧 与 西 域 农 耕�



中 人 们 应 追 求 的 道 德 境 界 — — 仁 者 情 怀 、 善 体 万 物 ， 故 事 开 始 善 事 王 子�



：主：题.：：：演...耕.�



伦 理 , 从 而 亦 实 现 了 人 自 身 的 最 髙 生 命 价 值 。�



题 i . ： ， 一 , ,� �



牺 牲 人 的 生 命 拯 救 其 他 生 命 的 菩 萨 行 为 体 现 了 佛 理 中 普 度 众 生 的 生 命�



从 以 上 几 个 实 例 的 分 析 与 阐 述 中 可 以 看 出 ， 在 人 与 自 然 关 系 这 一� 层 面 上 对 众 生 的 态 度 可 被 表 述 为 ： 以 慈 悲 为 怀 ， 信 奉 不 杀 生 的 信 念 ， 与� 尊 重 生 命 、 崇 尚 生 命 的 道 德 行 为 相 结 合 。 善 的 本 质 为 ： 保 护 万 物 的 生� 命，促进生命，使生命达到最高度的发展；恶的本质为：毁灭生命，伤害� 生命，阻碍生命的发展。� 历 史 资 料 显 示 不 仅 佛 教 强 调 众 生 平 等 ， 在 这 里 的 其 他 宗 教 也 同 样� 尊重万物与众生的权利。如：摩尼文《摩尼教徒忏悔词》第四行“…… 全部信徒；而从外部来说,那些受到天神赐福的国家里的达干、公主、王� 子、大相、使臣等所有要人，……有羽毛的、有双腿,例如狗和鸟之属，还� 有 寺 院 的 属 民 和 奴 仆 及 上 自 蓝 天 ， 下 至 地 下 的 所 有 凡 人 与 精 灵 ， 我 们 内� 心都怀着无比喜悦的心情,毕恭毕敬地盼望着之幸福的一天。”（见《上� 古 至 髙 昌 汗 国 时 期 文 学 》 P 1 2 3 页 ） 这 里 人 与 其 他 生 物 等 组 成 的 众 生 都� 沐 浴 天 神 的 赐 福 之 中 。� (三）对传统的继承� 上 述 高 昌 回 鹘 王 国 自 然 伦 理 三 个 层 面 的 内 容 显 示 出 这 一 时 期 自 然� 伦 理 体 系 中 多 元 文 化 的 构 成 性 与 自 身 传 统 的 本 源 性 。 体 系 中 的 多 元 文� 化 成 分 并 不 等 于 本 体 的 “ 多 源 ” 。 其 本 源 只 能 是 包 括 自 然 伦 理 在 内 ， 维� 吾 尔 传 统 文 化 本 身 。 其 是 维 吾 尔 人 古 老 的 原 始 与 漠 北 文 化 传 统 在 新 的� 历史时期与条件下的延续、丰富与发展。� “ 从 民 族 文 化 发 展 的 角 度 审 视 ， 每 个 民 族 都 会 受 到 外 来 文 化 的 撞� 击 与 影 响 ， 甚 至 成 为 这 个 民 族 文 化 发 展 的 重 要 转 折 时 期 。 然 而 ， 外 来 文� 化 的 撞 击 力 再 大 , 影 响 力 再 强 ， 外 来 文 化 终 归 不 可 能 将 原 有 民 族 的 传 统� 文 化 完 全 淹 没 。 因 此 ， 一 个 民 族 的 文 化 , 不 管 它 受 到 外 来 文 化 多 么 强 有� 力 的 冲 击 ， 也 不 管 它 本 身 发 生 了 多 么 大 的 变 化 ， 从 纵 的 方 面 来 看 ， 它 依� 然 保 持 着 民 族 文 化 的 连 贯 性 。 ” �� 显 而 易 见 ， 前 述 内 容 充 分 显 示 了 这 种 继 承 ， 此 外 ， 现 存 的 高 昌 回 鹡� 王 国 时 期 的 大 量 文 物 资 料 亦 印 证 、 提 供 了 富 有 说 服 力 的 证 据 ： 以 下 是 从� 中 撷 取 的 二 例 ： 在 吐 鲁 番 庙 柱 铭 文 中 出 现 的 高 昌 君 王 称 号 中 的 腾 格 里� 专 用 附 加 语 所 蕴 含 的 文 化 意 识 便 是 腾 格 里 信 念 的 延 续 。 � 而 从 这 一 时�



�郎樓著：《福乐智慧与东西方文化》，新疆人民出版社,1992年，第206页。� �



F. W. K. Muller, Zweipfahlinschriften aus den Turfanfunder, APAW, 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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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的《回鹘医学文献》中亦得知，在文献所涉及92种动、植、矿物药中，� 动 物 、 植 物 药 占 4 1 种 ， 而 治 疗 方 法 以 自 然 疗 法 为 主 ， 鲜 明 地 体 现 了 固 有� 文化传统，而古老的火、气、水、土四大物质哲学观从上古维吾尔先人延� 续 到 髙 昌 回 鹘 时 期 与 喀 喇 罕 时 期 ， 成 为 回 鹘 医 学 理 论 的 哲 学 基 础 ， 在 医� 出 髙 昌 回 鹘 王 国 时 期 的 自 然 伦 理 观 的 丰 富 与 发 展 是 在 对 自 身 文 化 传 统� 的 继 承 中 完 成 的 。 上 述 表 明 ， 民 族 迁 徙 、 生 产 与 生 活 方 式 的 变 革 、 宗 教� 信 仰 的 改 变 、 西 域 文 化 圈 内 的 文 化 共 振 、 文 化 撞 击 、 融 合 使 维 吾 尔 族 文� 化 发 生 了 重 大 的 变 化 。 但 是 , 其 传 统 文 化 所 固 有 的 自 然 伦 理 却 因 异 质� 文 化 的 注 人 而 日 趋 丰 富 , 其 发 展 经 历 了 由 盲 目 地 敬 天 到 有 意 识 的 信 天� 这 种 信 仰 阶 段 的 嬗 变 ， 完 成 了 体 系 上 的 一 次 重 大 飞 跃 。� 髙 昌 回 鹘 文 化 就 其 构 成 来 说 是 多 元 性 的 ， 这 一 特 征 已 被 大 量 历 史� 资 料 与 出 土 文 物 考 古 发 现 所 证 实 。 髙 昌 文 化 呈 多 元 性 并 不 意 味 着 其 是� 多 种 外 来 文 化 机 械 的 组 合 ， 简 单 的 翻 版 ， 相 反 ， 高 昌 文 化 的 多 元 性 建 立� 在 统 一 的 整 体 之 中 ， 传 人 该 地 区 的 各 种 外 来 文 化 既 与 其 原 文 化 有 渊 源� 关 系 ， 又 区 别 于 自 身 的 文 化 母 体 ， 随 着 外 来 文 化 在 髙 昌 的 传 播 与 植 根 ，� 各 种 文 化 要 素 相 应 的 发 生 了 变 化 ， 变 得 本 土 化 ， 有 机 地 融 入 了 髙 昌 文 化� 整 体 之 中 ， 成 为 其 有 机 组 成 部 分 。 淮 南 为 橘 , 淮 北 为 枳 。 在 髙 昌 既 没 有� 纯 粹 的 印 度 佛 教 文 化 , 也 没 有 原 汁 原 味 的 中 原 汉 文 化 。 历 时 愈 久 ， 各 种� 外 来 文 化 成 分 原 有 的 个 性 就 因 磨 合 而 消 失 ， 最 终 和 谐 地 融 人 具 有 地 方� 特 色 的 髙 昌 文 化 整 体 之 中 。� 三 喀 喇 罕 王 朝 时 期� “ 回 鹘 西 迁 ” 后 在 西 域 创 建 起 两 个 东 西 并 列 的 汗 国 — — 以 吐 鲁 番� 北 庭 为 中 心 的 髙 昌 回 鹘 汗 国 与 以 喀 什 噶 尔 、 巴 拉 萨 衮 为 中 心 的 喀 喇 罕� 王 朝 。 这 两 个 汗 国 均 从 9 世 纪 存 续 至 1 3 世 纪 初 ， 维 系 3 0 0 年 之 久 。 在� 这 期 间 ， 社 会 变 革 使 生 产 力 获 得 飞 跃 发 展 ， 丝 绸 之 路 畅 通 无 阻 ， 商 业 昌� 盛 ， 经 济 繁 荣 ， 给 文 化 注 人 了 新 鲜 活 力 ， 促 进 了 文 化 的 发 展 。 因 此 , 9 一� 1 3 世 纪 被 视 作 维 吾 尔 文 化 发 展 史 上 的 振 兴 期 。 � 维 吾 尔 人 在 继 承 、 发�



� 参 见 耿 世 民 ： 《 维 吾 尔 族 古 代 文 化 和 文 献 概 论 > , 新 韁 人 民 出 版 社 ， 1 9 8 3 年 ， 第 1 0 1� 页；味守振：《回鹘文医书摘译 >载《中华医史杂志>,1984年，第14卷第4期，第233 ~ 2 3 8 页 。� � 郎 櫻 著 ： 《 福 乐 智 慧 与 东 西 方 文 化 > ， 新 疆 人 民 出 版 社 , 1 9 9 2 年 ， 第 1 0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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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 体 系 中 占 主 导 地 位 。 � 其 内 容 与 自 然 伦 理 密 切 联 系 。 这 些 事 实 显 示�



扬 本 民 族 草 原 文 化 传 统 的 基 础 上 , 从 交 汇 在 西 域 的 中 原 汉 文 化 、 印 度 佛� 教 文 化 、 波 斯 一 伊 拉 伯 伊 斯 兰 文 化 及 古 希 腊 文 化 这 些 古 老 文 明 中 汲 取� 营 养 ， 承 袭 西 域 古 老 文 明 的 精 华 ， 维 吾 尔 民 族 文 化 将 各 种 文 化 融 为 一� 体 , 一 方 面 促 成 了 西 域 多 元 文 化 之 间 的 融 通 合 成 � ， 另 一 方 面 ， 融 东 西� 方 文 化 于 一 体 ， 集 各 种 古 老 文 明 于 其 中 ， 建 立 在 绿 洲 农 耕 基 础 上 的 维 吾� 尔 民 族 文 化 在 其 发 展 史 上 亦 实 现 了 一 次 质 的 飞 跃 — — 以 重 大 的 文 化 转� 型 与 重 构 。 文 化 领 域 出 现 重 大 突 破 ， 整 个 民 族 文 化 呈 现 空 前 繁 荣 局� 面 。 � 而 在 这 种 文 化 背 景 与 社 会 变 革 时 代 画 卷 中 产 生 的 喀 喇 罕 王 朝 两� 部 杰 出 代 表 作 ： 1 1 世 纪 7 0 年 代 问 世 的 《 福 乐 智 慧 》 与 《 突 厥 语 大 词� 典》,是研究这一时期自然伦理的主要依据（资料）。� 如 前 所 述 ， 在 9 一 1 3 世 纪 维 吾 尔 文 化 发 展 史 上 ， 高 昌 回 鹘 王 朝 时 代� 的 维 吾 尔 文 化 受 汉 文 化 影 响 至 深 ， 具 有 鲜 明 的 佛 教 文 化 特 色 ， 而 喀 喇 罕� 王 朝 时 代 的 维 吾 尔 文 化 在 接 受 中 原 汉 文 化 、 印 度 佛 教 文 化 及 继 承 维 吾� 尔 一 突 厥 草 原 文 化 的 基 础 上 ， 则 更 多 地 从 伊 斯 兰 文 化 中 摄 取 营 养 。 东� 西 两 个 维 吾 尔 汗 国 在 文 化 发 展 中 呈 现 出 不 同 的 风 格 与 特 点 。 然 而 ， 必� 须 指 出 由 于 这 两 个 汗 国 的 维 吾 尔 同 源 同 种 ， 拥 有 共 同 的 民 族 语 言 ， 而 且� 具 有 共 同 的 民 族 心 理 机 制 与 共 同 的 民 族 文 化 传 统 ， 因 此 ， 这 两 个 汗 国 在� 文 化 上 是 一 个 不 可 分 割 的 整 体 。 � 基 于 这 种 认 识 ， 在 本 节 的 研 究 考 察� 中 ， 对 髙 昌 回 鹘 汗 国 的 自 然 伦 理 中 所 涉 及 的 具 有 共 性 的 部 分 将 不 再 重� 复 , 视 其 为 喀 喇 罕 王 朝 自 然 伦 理 体 系 所 必 然 具 备 的 要 素 与 构 成 ， 而 将 研� 究 视 点 聚 集 在 其 自 然 观 的 殊 相 — — 即 个 性 部 分 方 面 。 因 此 , 本 节 将 围� 绕以下两个方面展开探讨：（一）《福乐智慧》中的自然哲学观；（二）� 《突厥语大词典》中的自然要素。� (一）《福乐智慧》中的自然哲学观� 《福乐智慧》（以下简称《福》书）这部百科全书是文学作品全系用� 韵文写成。全诗总共1.3万多行，由两篇序言（散文、韵文各一篇）,85 章 正 文 以 及 3 个 附 篇 组 成 。 从 哲 学 角 度 看 ， 这 是 一 部 反 映 喀 喇 罕 王 朝� 时 代 维 吾 尔 人 自 然 哲 学 观 的 完 整 的 知 识 体 系 的 论 著 。�



�参阅[日]羽田亨：《西域文明史概论》，郑之芳译，上海商务印书社，1934年，第76 ~ 80页。郎櫻:《福乐智慧与东西方文化》，第159~160页。� � 阿 • 热 主 编 ： 《 维 吾 尔 文 学 史 》 一 书 。� � 参 见 郎 櫻 : 《 福 乐 智 慧 与 东 西 方 文 化 》 ， 第 2 8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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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宇 宙 意 识 ： 通 观 全 作 不 难 看 出 这 部 诗 作 的 结 构 十 分 独 特 。 作 品� 的 开 端 部 分 ’ 采 用 波 斯 、 阿 拉 伯 诗 歌 惯 用 手 法 , 开 篇 3 章 是 对 真 主 、 先 知� 以 及 先 知 四 位 伙 伴 的 赞 颂 ， 接 着 是 对 美 丽 的 春 天 及 喀 喇 罕 王 朝 统 治� 者 — — 布 格 拉 汗 的 赞 颂 。 4 篇 赞 词 之 后 的 整 整 6 章 篇 幅 阐 述 了 作 者 对� 宇 宙 、 人 类 社 会 、 智 慧 、 知 识 、 善 行 等 一 系 列 问 题 的 理 性 思 考 。 从 1 2 章� 开 始 ， 作 品 的 主 人 公 才 陆 续 登 场 ， 故 事 情 节 才 逐 渐 展 开 。 以 哲 学 眼 光 去� 看 ， 由 前 1 1 个 章 节 组 成 的 。 节 奏 缓 慢 地 导 言 涉 及 了 一 系 列 有 关 自 然 哲� 学 的 范 畴 , 是 整 个 作 品 的 重 中 之 重 。 这 个 导 言 表 明 了 作 者 的 宗 教 信 仰 、� 指 导 思 想 。 � 很 明 显 这 个 总 指 导 思 想 本 身 就 体 现 出 作 者 丰 富 的 哲 学 思� 辨 、 开 阔 的 哲 学 视 野 。 而 整 个 诗 作 中 涉 及 的 一 系 列 有 关 自 然 哲 学 的 范� 畴如“四素"、“四性"、“四季”、运动、循环、无限、无定、空间、时间、始� 终、矛盾、统一、认识、感觉等充分体现出作者统摄生命、物质、人类社会� 与 自 然 的 宇 宙 意 识 。 在 作 者 的 宇 宙 意 识 中 ， 人 类 社 会 只 是 其 宇 宙 框 架� 的 有 机 组 成 部 分 。 是 整 个 自 然 界 有 机 组 成 部 分 。� 2 . 天 体 观 ： 天 文 学 观 念 是 对 自 然 规 律 认 识 的 一 个 重 要 方 面 ， 与 人� 类 生 活 、 生 产 实 践 的 需 要 和 渴 望 解 达 自 然 之 谜 的 需 求 密 切 相 关 。 在 福� 乐 智 慧 自 然 哲 学 体 系 中 天 体 观 占 有 较 突 出 的 位 置 。 全 诗 中 有 两 章 专 门� 阐 述 论 证 天 体 、 天 文 学 知 识 ， 这 些 章 节 中 有 关 天 文 等 诗 句 约 近 3 0 0 行 ,� 就 全 书 而 言 ， 所 占 分 量 很 可 观 。 一 是 关 于 七 日 曜 的 观 点 。 第 五 章 的� 《论七日曜和黄道十二官》中的128、129、130 ~ 1 3 7 双 行 诗 中 描 述 的 七� 日 曜 的 特 性 与 维 吾 尔 民 间 关 于 七 星 的 天 文 观 点 基 本 吻 合 。 在 民 间 世 代� 相 承 流 传 的 古 老 自 然 观 是 维 吾 尔 人 千 百 年 来 在 大 自 然 环 境 中 或 猎 、 或� 牧、或耕，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生产、生活实践中认识自然、探索自然� 的 进 程 中 形 成 、 积 累 的 知 识 经 验 体 系 。 人 们 联 系 天 体 天 象 变 化 去 解 释� 昼 夜 之 交 替 、 日 月 升 落 、 四 季 更 变 、 循 环 变 化 的 原 因 。 在 此 基 础 上 产 生� 了最早的“尤勒杜孜历法”(星法）而这些构成了《福》书中七日曜的观� 点 的 民 族 文 化 根 源 ， 同 时 作 者 亦 受 益 于 汇 集 各 古 老 文 明 的 天 文 学 影 响� 而 繁 荣 起 来 的 喀 喇 罕 王 朝 天 文 学 成 果 。�



�陈中立：《论〈福乐智慧〉中天文学知识的意义》，载《福乐智慧研究论文选》，新疆人� 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17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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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 北 游 牧 与 西 域 农 耕�



政 治 态 度 、 哲 学 观 点 以 及 对 人 类 价 值 和 社 会 的 总 看 法 。 它 是 全 书 总 的�



二 是 关 于 黄 道 十 二 宫 的 观 点 。 作 者 根 据 民 间 天 文 观 点 为 ， 将 天 空� 中 一 年 四 季 出 现 的 用 肉 眼 可 以 观 察 的 星 群 分 为 1 2 组 ， 即 天 文 学 中 称 作� 黄 道 十 二 宫 的 十 二 个 星 座 。 在 第 1 3 8 〜 1 4 1 页 节 双 行 诗 中 作 者 明 确 地� 指 出 了 黄 道 十 二 宫 在 星 空 中 相 互 为 邻 ， 一 年 中 按 季 节 出 现 ， 不 断 交 替 变� 换 ， 每 个 星 座 分 别 代 表 着 不 同 的 月 份 、 季 节 ， 而 第 1 4 2 ~� 1 4 3 节 双 行 诗� 中 ， 作 者 把 分 成 四 季 的 星 座 与 构 成 宇 宙 的 基 本 要 素 — — “ 四 素 ” 联 系 在� 一 起 ， 作 了 进 一 步 划 分 。 即 ： 春 季 及 其 所 属 的 星 座 为 水 性 ， 夏 季 所 属 星� 座 为 气 性 , 秋 为 火 性 , 冬 为 土 性 , 使 星 座 的 属 性 与 “ 四 素 ” 相 联 系 。 上 述� 归 纳 表 明 ， « 福 》 书 的 天 体 观 显 现 了 鲜 明 的 自 身 文 化 传 统 ， 同 时 亦 表 明� “ 中 亚 细 亚 古 代 各 民 族 的 天 文 学 观 点 自 成 一 个 体 系 ” 。 �� 3 . 对 自 然 的 审 美 观 ： 《 福 》 书 所 展 现 的 自 然 美 观 是 历 史 的 生 成 。 是� 体现了当时维吾尔人对自然及生命的审美体验。据对《福》书中的539 条 比 喻 作 的 统 计 显 示 出 书 中 的 自 然 物 喻 体 出 现 频 率 最 髙 ， 占 喻 体 总 数� 的45. 6 %� , 为 四 类 喻 体 之 首 ’ 而 在 自 然 物 喻 体 中 天 体 天 象 占 5 2 %� ,为自� 然 物 喻 体 之 首 ； 其 次 为 动 物 喻 体 占 3 6 %� ； 最 后 是 植 物 喻 体 占 1 2 % 。 �� 众 所 周 知 ， 喻 体 的 选 择 往 往 与 特 定 民 族 对 生 存 环 境 中 客 观 事 物 的 观 察� 与 认 识 其 艺 术 思 维 与 审 美 意 识 密 切 相 连 。 自 然 喻 体 频 率 之 高 ， 从 维 吾� 尔 人 生 存 的 绿 洲 自 然 环 境 与 农 耕 兼 牧 的 生 产 方 式 角 度 来 看 ， 是 维 吾 尔� 人 绿 洲 农 耕 生 存 方 式 的 客 观 反 映 。 而 其 中 天 体 天 象 比 喻 的 髙 频 率 出 现� 表 露 出 维 吾 尔 人 宗 教 信 仰 多 重 文 化 积 淀 , 特 别 是 萨 满 文 化 的 层 积 ， 而 从� 美 学 角 度 看 , 作 为 体 现 民 族 文 化 特 征 的 比 喻 反 映 出 特 定 民 族 的 审 美 意� 识 。 《 福 》 书 中 的 自 然 物 喻 体 的 高 频 率 体 现 了 喀 喇 罕 王 朝 时 期 维 吾 尔� 人 强 烈 的 自 然 美 意 识 。 这 同 时 亦 是 对 维 吾 尔 人 在 大 自 然 怀 抱 中 生 产 生� 活 的 生 存 方 式 在 美 学 上 的 反 映 与 肯 定 。� 4. “四素”观：“四素”是《福乐智慧》一书在说明世界本源时所应� 用的基本概念。作者认为水、气、土、火这四要素是自然的基础，是自然� 矛 盾 统 一 的 基 础 。 宇 宙 万 物 由 四 要 素 构 成 。 它 们 既 相 互 矛 盾 ， 又 统 一� 和谐（第60、143、145、3212、3725 . 3 7 2 6 诗 节 ） 。 不 仅 宏 观 宇 宙 由 四 素 构�



� 阿 不 都 克 里 木 • 热 合 曼 ： 《 论 〈 福 乐 智 慧 〉 中 天 文 学 观 点 的 部 分 民 族 文 化 根 源 > , 载� 《福乐智慧研究论文选》。� � 参 见 阿 尔 斯 兰 • 阿 不 都 拉 : 《 论 〈 福 乐 智 慧 〉 中 的 比 喻 及 其 特 点 的 形 成 > , 载 《 福 乐 智� 慧研究论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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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而且微观生命亦是四素的组成。根据“四素”理论阐述寒、热、干、� 湿四性（1653、3579、4631、4632、4633)、血液质、胆液质、黑胆质与黏液� 质四气质(5866、5867、5868、6006、6008 .6009、6010、6014 ),童年、青年、� 中年、老年四期（142、4620、4621、4622、4623、4624、4625、4626、4627、� 4628,4629),春、夏、秋、冬四季（143、144、145)。作者在论述世界由四� 要 素 构 成 的 同 时 , 还 涉 及 与 此 相 关 的 学 说 与 矛 盾 与 运 动 ， 认 为 事 物 在 四� 素 矛 盾 统 一 的 基 础 上 处 于 不 断 的 矛 盾 与 统 一 之 中 ， 在 不 停 地 运 动 、 发� 展 。 并 把 这 种 观 点 贯 穿 于 对 宇 宙 认 识 与 人 类 社 会 生 活 的 研 究 之 中� 纲 贯 穿 全 篇 ， 作 者 以 此 阐 述 宇 宙 构 成 、 顺 序 、 宏 观 与 微 观 事 物 。 一 切 变� 化 皆 与 世 界 的 本 源 “ 四 素 ” 有 关 。 宇 宙 间 的 一 切 变 化 的 本 源 正 在 于 此 。� 作为《福》的自然观基础的“四素”理论其根源与理论来源是什么？� 对 此 主 要 有 以 下 三 种 有 代 表 性 的 学 术 见 解 ： 1 . 多 种 文 化 兼 容 并 蓄 影 响� 说 。 此 说 认 为 “ 四 索 ” 观 是 西 域 几 大 古 老 文 明 与 维 吾 尔 自 身 传 统 文 化� 相 互 结 合 的 产 物 ， 但 此 说 没 有 明 确 文 化 影 响 的 具 体 形 态 ， 作 具 体 分� 析 。 � 2 . 两 部 合 成 说 。 认 为 来 源 可 分 为 两 部 分 ： 最 初 形 态 自 维 吾 尔 和� 中 亚 细 亚 传 统 的 万 物 有 灵 论 和 自 然 神 论 ， 而 其 继 承 与 发 展 来 自 亚 里 士� 多德、法拉比等思想家们的哲学体系。�3.民族传统说。认为“四素” 观 是 包 括 维 吾 尔 人 在 内 的 古 突 厥 语 诸 民 族 最 早 的 自 然 观 � 。 不 难 看� 出 ， 三 种 观 点 的 共 同 处 在 于 都 指 出 了 “ 四 素 ” 观 维 吾 尔 民 族 自 身 文 化 传� 统 渊 源 ， 而 分 歧 在 于 这 种 继 承 的 形 态 与 比 重 。 就 是 说 ， 在 《 福 乐 智 慧 》� 成 书 的 时 代 ， 其 作 者 所 继 承 的 是 上 古 的 原 始 形 态 直 观 的 猜 测 还 是 中 世� 纪 已 经 理 性 化 的 哲 学 思 变 的 观 念 。 笔 者 注 意 到 一 ^ 重 要 的 方 面 未 进 入� 我 们 的 研 究 视 野 ： 早 在 印 度 吠 陀 后 的 自 然 哲 学 时 期 （ 公 元 前 6 世 纪 一� 公 元 3 世 纪 ） ， 印 度 所 有 哲 学 派 别 就 一 致 接 受 了 统 一 的 自 然 观 ， 地� (土）、水、火、风（气）四素是构成宇宙本源的基本物质。同时，它们把�



� 陈 中 立 ： （ 论 〈 福 乐 智 慧 〉 中 天 文 知 识 的 意 义>,赛买提•海比尔：{关于〈福乐智慧〉� 中四素的哲学探讨 >,载（福乐智慧研究论文选>。� � 阿 • 热 合 旻 ： 《 论 〈 福 乐 智 慧 〉 中 天 文 学 观 点 的 部 分 民 族 文 化 根 源 > ， 同 上 书 。� � 孙 建 德 、 阿 不 都 秀 库 尔 • 买 买 提 依 明 论 文 载 （ 福 乐 智 慧 研 究 论 文 选 > 一 书 ， 买 提 克 里� 水•司马义一文载〈论伟大的学术里程碑“福乐智慧”>新疆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278、� 8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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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 北 游 牧 与 西 域 农 耕�



(126、255、355、744、1049、3551、4225—228、4926�等）’诗作以四素为�



宏 观 世 界 和 微 观 世 界 统 一 起 来 观 察 ， 认 为 四 大 元 素 即 是 客 观 世 界 的 构� 成 物 质 ， 也 是 微 观 世 界 （ 特 指 生 物 的 肉 体 ） 的 构 成 材 料 。 � 例 如 ， 顺 世 论� 哲 学 从 唯 物 角 度 阐 述 这 一 观 点 ， 认 为 四 素 的 组 合 构 成 肉 体 。 而 以 “ 四� 素 说 ” 为 主 体 的 自 然 观 反 映 在 科 学 上 时 ， 指 导 了 医 学 理 论 的 发 展 。 这� 个 时 期 ， 印 度 出 现 三 位 医 圣 ： 者 罗 迦 、 善 闻 和 语 帅 。 他 们 留 下 了 各 自 的� 著作《者罗迦本集》《善闻本集》和《语帅本集》。三医圣中，者罗迦被� 公 认 为 圣 中 之 最 圣 。 它 在 《 者 罗 迦 本 集 》 中 产 生 的 医 学 原 理 认 为 ， 人 体� 是 四 大 物 质 元 素 构 成 的 肉 体 。 它 有 产 生 、 变 化 、 消 亡 的 自 然 过 程 ， 具 有� 漠 北 游 牧 与 西 域 农 耕�



自 然 规 律 。 医 生 无 法 人 为 地 去 对 抗 自 然 规 律 ， 但 医 生 的 医 道 却 能 对 这� 个自然过程的进程产生作用（延长或缩短），因此，为医者，必须直接观� 察 自 然 、 认 识 自 然 。 印 度 人 称 医 学 为 “ 寿 命 吠 陀 ” 其 意 义 就 在 于 此 。 这� 样 我 们 看 到 ， 早 在 《 福 乐 智 慧 》 成 书 前 的 1 5 0 0 多 年 前 被 印 度 各 哲 学 派� 别 一 致 接 受 的 四 素 自 然 观 和 以 此 为 基 础 的 相 应 的 医 学 理 论 与 《 福 乐 智� 慧 》 中 的 四 素 观 几 乎 如 出 一 辙 。 考 虑 到 其 与 印 度 佛 教 文 化 对 西 域 的 传� 播 亦 是 同 步 的 ， 处 于 佛 教 文 化 圈 的 西 域 在 这 一 时 期 ， 受 到 了 佛 教 文 化 的� 强 辐 射 。 与 此 同 时 ， 根 据 目 前 所 掌 握 的 史 料 、 文 物 与 笔 者 前 面 章 节 研 究� 所 显 示 的 ， 同 一 时 期 的 维 吾 尔 原 始 自 然 观 还 处 于 原 始 宗 教 与 萨 满 文 化� 的 对 自 然 直 观 臆 测 与 膜 拜 阶 段 。 这 与 古 印 度 四 素 自 然 观 处 于 哲 学 思 辨� 的 更 髙 级 阶 段 形 成 了 鲜 明 的 对 照 。 二 者 处 于 自 然 观 不 同 发 展 阶 段 是 显� 而 易 见 的 ， 前 者 是 原 始 自 然 观 ， 而 后 者 则 构 成 了 具 备 一 定 体 系 的 ， 理 性� 思维的自然哲学观。因此符合史实的解释应该是：印度古代“四索说” 自 然 哲 学 构 成 了 《 福 乐 智 慧 》 四 素 理 论 的 重 要 理 论 来 源 。 维 吾 尔 医 药� 学 发 展 历 史 与 医 药 学 基 本 理 论 也 佐 证 了 这 点 。 根 据 维 医 药 学 典 籍 ：� 维医基础理论系：“艾尔康”学说。“艾尔康“系指自然界的火（太� 阳）、气（空气、风）、水、土这四种基本物质。又称“托提塔都”“阿那斯� 日•艾尔巴”等。中文译成四素。“托提塔那”一词出现在《福乐智慧》� 与 在 此 之 前 的 医 书 ， 而 “ 阿 那 斯 日 • 艾 尔 巴 ” 一 词 出 现 在 1 1 世 纪 以 后� 的 维 医 书 籍 中 。 这 里 的 “ 艾 尔 康 ” 学 说 就 是 四 素 自 然 观 。 ��



�参见巫白慧：《印度哲学》一书，第106~�110页，《东方哲学概论》，北京大学出版社,� 1997年，第一章。� � 参 见 《 中 国 少 数 民 族 传 统 医 药 大 系 • 维 吾 尔 医 药 简 史 》 ， 内 衆 古 科 学 技 术 出 版 社 ,� 2000�年，第 369�页，第 3TO ~3"71�页，第 3"7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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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般 认 为 维 医 药 学 历 史 为 两 千 五 百 多 年 。 而 作 为 基 本 理 论 的 “ 四� 素 说 ” 于 公 元 前 4 世 纪 左 右 形 成 。 这 一 时 期 正 是 古 印 度 “ 四 素 说 ” 及 其� 医 学 理 论 盛 行 期 ， 西 域 为 佛 教 文 化 的 重 地 ， 古 印 度 文 明 深 深 浸 润 到 西 域� 文 化 土 壤 的 深 层 ， 这 种 传 播 也 必 定 会 对 维 医 产 生 影 响 ， 其 因 为 维 医 药 学� 理 论 体 系 的 源 头 。 二 者 当 有 源 与 流 的 关 系 。� 据 目 前 掌 握 的 资 料 ， 到 1 1 世 纪 为 止 ， 维 医 药 主 要 典 籍 有 ： 龟 兹 名 僧� 鳩摩罗什（344—413)翻译的几部佛学医学著作（已失传），梵语韵体医� 学 文 书 译 本 。 P a v i g u p t a 的 � S i d o l h a s a y a � 和 � JK i wa pa u s t a k a � 、 《 于 阒 医�



学文献》(7—11世纪)、《回鹘医学文献》(9世纪左右）,法拉比（870— 950)医学论著有《论自然界》、《论人体学》、《论神经学》、《论自然物的� 热、寒、湿、干性》等，马赫穆德•喀什噶里（1020—1080)的《突厥语大� 词 典 》 中 记 载 的 临 床 各 科 疾 病 、 疗 法 与 处 方 用 药 与 《 回 鹘 医 学 文 献 》 一� 脉 相 承 ； 而 4 一 5 世 纪 前 流 行 于 鄯 善 、 于 阗 、 龟 兹 佛 教 文 化 圈 内 古 代 王 国� 的 去 卢 文 医 书 中 记 载 的 病 名 、 药 方 与 今 日 的 维 医 学 基 本 相 同 ， 以 上 所� 举 , 皆 与 印 度 佛 教 文 化 和 医 学 有 关 联 。 这 些 互 相 印 证 的 事 实 充 分 证 明 ，� 古 印 度 四 素 自 然 哲 学 学 说 及 其 相 应 的 医 学 理 论 不 仅 是 《 福 乐 智 慧 》 一� 书 中 四 素 观 的 主 要 理 论 根 源 ， 而 且 与 维 吾 尔 医 药 学 基 本 理 论 与 历 史 有� 着 很 深 的 历 史 渊 源 。� 5 . 生 命 观 ： � 对 生 与 死 、 存 在 与 消 亡 的 生 命 意 义 和 意 识 的 关 注 、 思� 考 是 整 个 人 类 探 索 的 永 恒 主 题 之 一 。 人 类 思 想 发 展 史 上 的 每 段 心 路 历� 程 上 都 留 下 了 特 定 时 代 与 文 化 对 这 一 生 存 问 题 的 应 答 、 解 答 。 《 福 乐� 智 慧 》 的 作 者 亦 用 自 己 的 心 声 ， 加 人 到 人 类 生 命 意 义 探 索 的 永 恒 之 旅� 的行列，用维吾尔人的心灵与时空，与永恒对话。� 据 粗 略 统 计 《 福 乐 智 慧 》 中 直 接 涉 及 生 命 思 考 的 诗 句 约 2 6 6 行 ， 此� 外 《 附 篇 之 一 》 中 亦 有 许 多 诗 句 与 此 有 关 。 � 从 这 些 诗 句 中 可 清 晰 地 寻� 释 作 者 生 命 观 的 思 想 轨 迹 。 提 出 问 题 的 诗 句 “ 生 命 是 何 物 ？ 死 亡 是 何� 物？我从何处而来，又向何处而去？"（1135) “ 既 有 死 亡 ， 我 为 何 而 生 ?



�郎櫻:《试论〈福乐智慧〉多层文化结构》载《福乐智慧研究论文选》一书，薛宗正：� 《〈福乐智慧〉的多元文化色彩》与古丽娜尔•吾布利：《〈福乐智慧〉中的生命意识》载《论伟� 大的学术里程碑“福乐智慧”》一书，以上论文从不同侧面，不同程度地涉及这个问题，笔者在� 很大程度上借鉴了这些前期研究成果。� � 参 见 古 丽 娜 尔 • 吾 布 利 一 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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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有悲愁，我为何笑语？”（1136)对生与死的思考：“世上何事比死亡� 更痛苦？�一想到死亡，万事无趣。” (1139)“莫忘记死神，它无物可挡，� 它悠然而至,来去无踪”。（1381)"死神窥伺我们，在等待时机，而对死� 亡谁也无能为力”。(6291)对生命历程的思考：“当你脱离母体，有了� 名 字 , 骑 上 时 间 的 骏 马 踏 上 征 程 。 白 天 是 一 步 , 夜 晚 是 一 步 ， 一 步 步 走� 向死亡，红颜凋零。”（1388—1389) “ 世 界 好 比 逆 旅 ， 每 个 人 都 是 过� 客”。(1202) “ 世 人 好 比 过 往 的 商 旅 ， 不 会 在 站 台 上 停 留 太 久 ” 。� (1386) “ 伤 哉 ！ 青 春 消 失 了 ， 好 似 行 云 ， 生 命 流 逝 了 ， 迅 如 疾 风 ” 。� (6521) “ 我 本 来 是 繁 华 似 锦 的 明 丽 春 天 ， 如 今 黄 叶 飘 零 的 秋 天 向 我 降� 临"。（6530)对人生“无常”的感叹：“这苦难的世界不可相信，它反复� 无常，荒谬绝伦，对无常的尘世你何须依依，它将抛你而去,你也将对它� 厌 弃 ” 。 在 该 作 中 指 出 的 上 述 诗 句 中 有 从 形 式 到 内 容 类 似 佛 教 偈 句 的� 表述。（1135)有表现佛教基本理论“四谛”“缘起”论的表达，有佛家� “ 无 常 观 ” 的 深 刻 印 迹 ， 有 属 佛 教 范 畴 “ 一 切 皆 空 ” 思 想 。 在 对 待 现 世� 上 ， 《 福 乐 智 慧 》 也 宣 扬 了 佛 教 现 世 为 苦 海 的 观 点 。 如 “ 今 生 是 昏 暗 的� 地牢，抛弃它，把那光明的永世寻求"(5421行），“丢弃今生今世，对它� 断 情 ” ( 5 4 2 0 行 ） 等 诗 句 在 作 品 中 反 复 出 现 。 这 里 不 仅 有 今 生 来 世 观� 点 ， 还 有 源 于 轮 回 说 的 因 果 报 应 论 。 例 如 ： “ 世 界 好 比 一 块 大 田 ， 你 种� 什 么 种 子 ， 收 获 什 么 粮 食 , 种 瓜 得 瓜 , 种 豆 得 豆 。 谁 种 下 善 因 ， 谁 品 尝 善� 果。” (393—394) “ 今 日 大 兴 善 举 ， 来 世 你 将 会 得 到 好 报 应 ” 。 （ 5 0 9 0 ) 这 里 宣 扬 的 是 佛 教 自 然 因 果 报 应 观 。 值 得 注 意 的 是 ： 作 者 对 生 命 人 生� 观 的 意 义 的 探 索 不 仅 表 现 在 诗 句 内 容 里 ， 而 且 也 表 现 在 人 物 的 塑 造 上 。� 以觉醒为例：这个人物的言谈举止、观点主张,酷似小乘佛教的苦行僧。� 在 隐 士 觉 醒 的 身 上 佛 教 思 想 入 木 三 分 、 深 入 骨 髓 。 他 告 诫 人 们 ： “ 要 死� 的人啊,为何还不清醒，你不过是留宿两天的过客，只为两天的欢娱，你� 又何必昏昏然去把生活追求？”（3618)而正如他的名字所象征的，他自� 己已“觉醒”弃绝尘世、禁欲断念、隐居山林，苦修来世之功，从维语原� 文 语 义 考 证 ， 隐 士 觉 醒 之 名 不 仅 包 含 着 自 身 觉 醒 之 意 ， 而 且 还 包 含 着 使� 别 人 觉 醒 之 意 。 �� 上 述 分 析 与 阐 述 明 确 地 表 明 ： 《 福 》 书 作 者 对 人 生 的 观 照 和 把 握 与�



� 参 见 前 述 郎 櫻 先 生 同 一 论 著 , 第 1 7 5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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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 教 的 基 本 教 义 （ 思 想 体 系 ） 一 脉 相 通 。 在 生 命 观 上 ， 佛 教 与 伊 斯 兰 教� 是 全 然 不 同 的 。 作 为 来 世 宗 教 的 佛 教 其 基 本 精 义 是 出 世 的 ， 而 作 为 现� 世 宗 教 的 伊 斯 兰 教 其 基 本 精 义 是 积 极 人 世 的 。 而 在 《 福 》 书 作 者 对 宇� 宙 人 生 及 人 的 生 命 意 义 的 理 性 思 索 中 既 有 受 佛 教 思 想 影 响 的 一 面 ， 又� 有 受 伊 斯 兰 教 讴 歌 生 命 积 极 精 神 影 响 的 另 一 面 。 因 此 , 在 对 生 命 意 义� 的 求 索 中 作 者 将 对 生 命 价 值 的 追 求 与 知 识 与 美 德 联 系 起 来 ， 提 出 在 短� 暂 有 限 的 个 体 生 命 过 程 中 ， 去 实 现 对 生 命 永 恒 价 值 — — 知 识 与 美 德 的� 追求（201、228、229、3165、6029等），使有限的生命得到无限的延伸。� 作 者 这 种 以 生 之 辉 煌 超 越 死 亡 ， 走 向 永 恒 的 强 烈 生 命 意 识 似 乎 与 其 以� 佛 教 思 想 视 角 观 照 人 生 的 理 性 思 索 格 格 不 人 。 彼 此 相 悖 的 出 世 与 人 世� 交 织 在 同 一 著 作 中 ， 共 存 于 作 者 的 生 命 观 里 ， 这 种 矛 盾 性 似 乎 令 人 费� 解 ， 而 当 我 们 把 研 究 视 点 投 向 这 部 多 层 文 化 层 次 结 构 作 品 的 中 坚 与 基� 础 部 分 — — 维 吾 尔 民 族 文 化 传 统 时 , 这 种 矛 盾 性 不 仅 不 存 在 ’ 而 且 一 切� 又 都 在 民 族 文 化 传 统 自 身 的 “ 情 理 ” 之 中 。 珍 惜 、 热 爱 生 命 与 对 生 命 的� 悲 剧 意 识 交 织 在 一 起 是 维 吾 尔 人 生 命 观 中 从 远 古 到 喀 喇 罕 王 朝 时 期 至� 今 的 古 老 旋 律 。 在 民 族 精 神 史 — — 古 老 的 《 木 卡 姆 》 中 可 以 感 受 到 这� 种 生 命 旋 律 ： “ 命 , 上 天 让 我 们 暂 时 享 受 ， 有 一 天 ， 总 要 把 它 拿 走 ， 留 下� 了 爱 和 家 园 ， 这 件 事 把 我 们 的 心 伤 透 ” 。 “ 世 界 上 没 有 不 死 的 人 ， 人 一� 旦 死 了 不 能 复 活 。 活 着 的 时 候 要 有 情 人 , 人 死 了 一 切 都 要 结 束 。 ” � 维� 吾 尔 民 歌 中 的 情 人 （ j a n , y a r ) 有 特 指 情 人 与 泛 指 生 命 多 重 含 义 。 在 喀� 喇 罕 王 朝 另 一 代 表 作 的 《 突 厥 语 大 词 典 》 中 所 收 集 的 大 量 民 歌 与 谚 语� 这 些 来 自 民 间 的 第 一 手 资 料 ， 与 同 一 时 期 的 《 髙 昌 回 鹘 汗 国 民 歌 》 中 亦� 可 感 受 到 这 一 古 老 旋 律 。 因 此 , 在 作 者 对 生 命 意 义 的 理 性 思 索 中 起 主� 导 作 用 的 是 维 吾 尔 民 族 文 化 本 身 。 正 是 在 此 基 础 上 ， 作 者 从 各 种 古 老� 文 明 的 不 同 视 角 观 照 生 命 ， 表 达 了 那 个 时 代 维 吾 尔 人 典 型 的 生 命 观 。� 正 如 维 吾 尔 人 生 存 环 境 中 存 在 着 绿 洲 与 荒 漠 的 对 立 ， 反 映 在 他 们 的 生� 命 观 中 生 与 死 亦 处 于 矛 盾 、 统 一 的 变 化 之 中 。� 6 . 《 福 》 书 自 然 哲 学 观 的 小 结 ： 以 上 五 个 部 分 的 分 析 与 论 述 表 明 ：� 《 福 乐 智 慧 》 的 自 然 、 哲 学 观 体 现 了 维 吾 尔 人 在 中 古 一 喀 喇 罕 王 朝� 时 期 的 民 族 文 化 传 统 , 是 维 吾 尔 人 传 统 自 然 伦 理 在 新 的 历 史 条 件 与 时�



� 引 自 （ 刀 郎 木 卡 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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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 下 的 继 承 与 发 展 。� 与 远 古 、 漠 北 时 期 的 原 始 自 然 观 水 平 相 比 ， 髙 昌 回 鹘 汗 国 与 喀 喇 罕�



王 朝 时 期 的 维 吾 尔 传 统 自 然 观 已 发 展 到 了 更 髙 级 的 理 性 思 维 阶 段 ， 而� 喀 喇 罕 王 朝 的 自 然 哲 学 观 比 同 期 的 高 昌 回 鹘 汗 国 的 自 然 伦 理 观 更 系 统� 些 ， 内 容 更 丰 富 ， 文 化 层 次 丰 厚 ， 展 示 了 新 的 古 典 哲 学 结 构 与 多 元 文 化� 婆 萃 色 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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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突厥语大词典》中的自然伦理要素� 《 突 厥 语 大 词 典 》 （ D i v a n u Lughatit T t l r k ) 是 喀 喇 罕 王 朝 时 代 两 部�



代 表 作 之 一 ， 由 麻 赫 穆 德 • 伊 本 • 侯 赛 因 • 伊 本 • 穆 罕 默 德 • 喀 什 噶� 里 于 公 元 1 0 7 6 — 1 0 7 7 年 间 编 写 修 订 完 成 。 这 是 现 存 规 模 最 大 的 一 部� 古 代 突 厥 语 词 典 。 全 书 共 三 卷 ， 前 后 可 分 为 两 大 部 分 。 第 一 部 分 为 绪� 论 , 作 者 在 绪 论 部 分 叙 述 了 编 築 《 突 厥 语 大 词 典 》 的 原 因 ， 词 条 的 编 排� 体 例 、 文 字 结 构 ， 突 厥 诸 部 的 地 理 分 布 ， 并 附 有 绘 制 的 一 幅 圆 形 世 界 地� 图 “ 达 伊 拉 ” 。 第 二 部 分 是 正 文 ， 是 突 厥 词 的 注 释 。 全 书 分 为 8 卷 。 各� 卷 再 分 卷 上 、 卷 下 。 分 列 名 、 动 词 。 每 卷 收 录 的 词 目 很 可 观 。 《 突 厥 语� 大 词 典 》 总 共 收 录 词 目 7 5 0 0 余 条 。 每 个 词 条 后 有 阿 拉 伯 语 的 注 释 ， 详� 尽 的 诠 注 ， 并 引 用 突 厥 语 诸 部 的 大 量 口 耳 相 传 的 民 歌 、 谙 语 等 作 为 范� 例 。 据 统 计 ， 民 歌 总 计 有 2 7 7 首 、 谚 语 达 2 1 6 条 。 这 些 丰 富 的 民 间 文 学� 作 品 向 后 人 展 示 出 从 公 元 前 的 远 古 时 期 到 公 元 1 1 世 纪 这 一 历 史 进 程� 里 突 厥 语 诸 民 族 特 别 是 维 吾 尔 族 的 社 会 生 活 多 姿 多 彩 的 历 史 画 卷 。 而� 词条诠释旁征博引，内容涉及语言文学、民族、民俗、历史、宗教、天文、� 地理、数学、医学、哲学、政治、经济、动植物学、矿产地质等诸多方面。� 它 是 一 部 珍 贵 的 历 史 文 献 ， 是 有 关 维 吾 尔 族 以 及 其 他 突 厥 语 民 族 历 史� 与 社 会 生 活 的 大 百 科 全 书 。 以 下 尝 试 从 词 典 中 的 引 用 的 词 条 、 民 歌 与� 谅 语 中 窥 探 人 们 的 伦 理 道 德 观 念 、 思 想 意 识 ， 寻 释 喀 喇 罕 王 朝 时 代 的 民� 间 的 自 然 伦 理 要 素 。 �� 树 木 ： 词 典 的 大 量 词 条 与 树 木 有 相 关 。 其 中 有 树 种 的 描 述 ， 如 ： 梨� 树结果了。（p333, I ) 柔 韧 适 宜 于 柳 树 、 坚 硬 适 合 于 桦 木 （ P 3 7 4 , I , 4 4 6 , 4 8 0 , I ) � 葡 萄 墩 、 核 桃 树 （ 7 I, I ) 等 , 有 对 树 木 不 同 部 位 、 形 状 的 特�



� 《 突 厥 语 大 词 典 》 以 新 疆 人 民 出 版 社 1 9 8 4 年 维 文 版 与 民 族 出 版 社 2 0 0 2 年 中 文 版 为� 研究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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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描述词，如：髙大的树（137, I ) 、 搭 葡 萄 架 的 枝 条 （ 4 3 1 , I )、树胶� ( 3 8 3 , I )、树皮（385, I )、树枝（395，I )等；有园林词，如：杏园（164 , I )、核桃林（50, I )、果林（284, I ) , 还 有 大 量 树 木 制 作 的 生 活 用 物 词� 条 等 ， 这 些 表 现 了 人 与 树 木 相 互 依 存 的 关 系 。 这 种 关 系 亦 体 现 在 特 定� 词 汇 所 蕴 含 的 文 化 内 涵 之 中 。 如 ： 彻 一 词 指 灵 魂 、 生 命 。 在 诗 句 中 是� 这 样 用 的 ： 消 失 了 我 眼 中 的 光 明 ， 带 走 了 我 的 灵 魂 。 （ 5 2 , I ) 而 这 词 ，� 同 时 意 指 木 髓 即 树 魂 ， 寓 意 着 维 吾 尔 人 树 一 体 的 古 老 文 化 情 结 。� 动 物 ： 词 典 收 录 的 动 物 词 条 异 常 丰 富 ， 从 动 物 名 称 、 习 性 描 写 、 拟� 点 ： 就 涉 及 的 动 物 种 类 而 言 , 几 乎 囊 括 了 绿 洲 自 然 环 境 中 的 所 有 野 生 与� 家 养 动 物 。 这 表 明 动 物 在 人 们 生 活 中 的 占 有 的 重 要 位 置 。 以 驼 、 马 、� 牛、驴、羊五畜为主的家畜词条非常多：如：母驼一声哀鸣，驼羔立即呼� 应（130, I ),宁为犊首，不作牛腿（65, I ) , 只 要 驴 子 活 着 ， 就 能 喝 海 水� (517, I



) , 羝 羊 公 山 羊 分 开 了 ， 母 羊 群 集 在 一 起 了 ， 乳 汁 统 统 流 出 了 ，�



绵羊羔与山羊羔合群了（99,



m ) � 而 马 的 词 条 就 更 多 ， 体 现 了 维 吾 尔�



人 历 史 中 的 草 原 马 文 化 传 统 。 有 各 种 马 的 称 谓 及 马 装 饰 物 的 专 用 词� ( 5 6 � 1 0 3 � 1 0 5 � 1 1 6 � 1 4 9 � 4) 5, 3有等大I 量 与 马 相 关 的 谙 语 如 （ 1 1 3 � 125.149, I )等，有作为货币等价物的马如（60，I



) , 有 对 马 生 动 的 描�



述 : 如 春 天 的 马 ： 马 到 春 天 添 精 神 ， 体 壮 膘 肥 草 青 青 ， 群 马 撕 咬 嬉 戏 乐 ,� 专 备 伯 克 选 上 乘 。 （ 3 0 6 , I ) 疾 驰 的 马 ： 骏 马 在 疾 驰 飞 奔 ， 马 蹄 下 溅 出� 火 星 ， 火 星 点 燃 了 枯 草 ， 火 焰 在 熊 熊 燃 烧 。 （ 1 3 3 ， n ) 还 有 表 现 人 与 马� 关 系 的 词 条 如 ： 1 b a x i — 词 虽 有 地 方 长 官 之 意 ， 但 实 指 饲 养 马 匹 的 人 。� ( 5 5 , I ) 除 了 以 上 所 举 畜 种 之 外 ， 词 典 中 与 天 上 、 地 上 、 水 中 各 种 动 物� 有 关 的 词 条 比 比 皆 是 ， 显 示 出 人 与 动 物 共 处 一 个 天 地 间 的 生 活 场 景 。� 笔 者 注 意 到 词 典 的 所 收 词 汇 中 相 当 一 部 分 动 、 名 词 是 人 与 动 物 共 用 的 。� 对 此 不 作 区 分 ： 如 e g — 词 指 智 慧 、 智 力 ， 足 智 多 谋 的 长 者 被 称 为 e g , 而� 齿 大 的 各 种 牲 畜 也 叫 e g ( 5 4 , I ),再比如：kanq — 词 同 指 幼 儿 与 幼 兽� (427, I



) , 如 何 理 解 这 一 现 象 ？ 用 因 语 言 贫 乏 而 导 致 了 人 兽 共 用 一 套�



词 汇 系 统 是 说 不 通 的 ， 因 为 喀 喇 罕 王 朝 时 期 的 维 吾 尔 语 精 美 博 大 ， 深 刻� 的 哲 理 、 复 杂 的 抽 象 概 念 与 人 类 情 感 都 可 用 维 语 娴 熟 地 表 达 之 。 因 此 ,� 比 较 符 合 史 实 的 解 释 应 该 是 其 体 现 了 人 与 动 物 相 互 依 存 的 亲 密 关 系 。� 词 典 中 的 有 关 词 条 亦 显 示 了 这 点 ： 比 如 ： 有 首 诗 中 指 责 借 用 他 人 猎 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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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 北 游 牧 与 西 域 农 耕�



声 词 到 人 使 唤 动 物 的 使 役 呼 语 应 有 尽 有 。 概 括 起 来 其 有 以 下 几 个 特�



猎犬和马匹的人没有善待这些动物（177,



n ) ； 而 另 一 首 诗 中 写 到 ： 来�



了 客 人 莫 让 他 走 掉 ： 要 让 他 解 除 旅 途 的 疲 劳 ， 再 给 他 的 马 儿 弄 来 草 料 ,� 让马儿吃得毛色闪耀（328,



n ) � 可 见 ， 在 人 与 动 物 之 间 存 在 着 相 应 的�



道 德 行 为 规 范 。 这 种 存 在 已 久 的 道 德 行 为 规 范 在 维 吾 尔 人 中 是 具 有 共� 性 的 。 冯 • 加 班 在 《 高 昌 回 鹘 王 国 的 生 活 》 这 一 论 著 中 也 涉 及 这 点 。 �� 人 与 自 然 ： 词 典 中 的 民 歌 描 绘 出 人 与 自 然 关 系 的 若 干 侧 面 ， 如 对 季� 节 与 自 然 景 象 的 描 述 ： 春 天 ： 干 涸 的 湖 泊 春 水 潋 滟 ， 山 头 的 绿 色 映 入 眼� 帘，宇宙的气息变得温暖，百花千草把大地铺满（291,



n ) � 春 天 的 动�



漠 北 游 牧 与 西 城 农 耕�



物 们 ： 鸟 虫 均 苏 醒 , 堆 推 已 糜 集 ， 群 群 分 散 开 ， 巢 穴 不 再 进 （ 4 , m ) � 山� 头 被 绿 色 笼 罩 遮 盖 了 隔 年 干 草 ， 湖 泊 盈 浴 着 春 水 ， 公 牛 母 牛 哞 哞 欢 叫� ( 7 7 , n ) � 雷 鸣 电 闪 起 天 边 ， 云 翻 雾 卷 舞 蹁 跹 ， 春 风 得 意 马 长 嘶 ， 咴 儿� 咴 儿 相 呼 唤 （ 2 5 6 , I ) 。 春 天 的 花 ： 百 花 汇 集 了 一 地 ， 花 苞 缀 满 了 花 枝 ,� 花骨朵似衣带的结子，解开了又纽结在一起（294,



n ) � 夏 季 ： 各 种 花�



卉聚成族，蓓蕾初绽闹枝头，形如方角递相结，枝蔓交错舞婆娑（441, I ) 。 描 写 夏 季 与 冬 季 的 辩 论 ： 夏 季 说 ， 戴 菊 鸟 躲 避 你 ， 栖 我 怀 ， 燕 子� 喜，夜莺婉转歌唱，雌雄双双配对（552, I ) 等 。 而 描 述 天 空 （ 3 5 0 , I ) � 河 ( 4 1 5 , I ) , 云 （ 3 7 3 , I ) 与 洪 水 （ 3 7 , f f l ) 的 诗 歌 构 成 了 一 幅 典 型 的 绿� 洲 家 园 素 描 。 而 生 活 在 自 然 怀 抱 之 中 的 人 们 会 ： 明 星 升 起 时 ， 我 醒 睁 眼� 看，鸟儿悦耳声，啾啾不停唤（192, m ) , 人 的 性 格 类 型 、 性 别 也 用 熟 悉� 的 自 然 物 作 比 喻 如 ： 产 妇 分 娩 时 ， 问 产 婆 ： 生 了 狐 狸 还 是 狼 ？ 意 思 是 ， 生� 了 女 儿 还 是 男 孩 ？ （ 4 5 5 , I ) 此 外 还 有 3 9 6 , 4 6 3 词 例 等 勾 勒 生 息 在 自� 然 之 中 的 维 吾 尔 人 的 生 活 画 面 。� 腾 格 里 信 仰 与 生 命 观 ： 词 典 中 依 然 可 见 古 老 的 腾 格 里 信 仰 的 师 承� 与遗存：如:Tangri — 词 被 诠 释 成 ： 上 苍 、 尊 贵 而 伟 大 的 上 苍 ， 有 关 谚 语� 与 诗 句 有 ： 僧 人 对 上 苍 膜 拜 , 上 苍 仍 然 不 满 意 （ 3 6 7 , m ) ； 日 夜 向 上 苍 膜� ’拜,莫妄自尊大，对上苍要诚恐诚惶，莫嬉戏玩耍（368,



m ) 等 等 。 此�



外 ’ 传 统 生 命 观 在 收 录 进 词 典 的 诗 歌 中 亦 有 所 表 现 如 ： 生 活 在 这 世 上 不� 能 不 受 苦 难 ， 没 有 等 到 幸 福 就 要 离 开 人 间 （ 4 4 4 , I ) , 岁 月 在 匆 忙 奔 驰� 不 已 ， 它 将 要 削 弱 人 类 的 势 力 ， 它 让 人 人 腾 出 这 世 界 , 谁 要 逃 ， 它 会 把 谁� 攫取（347, n ) 等 。�



� 参 见 冯 • 加 班 ： 《 高 昌 回 鹘 王 国 的 生 活 > , 第 一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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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上 述 对 词 典 中 若 干 侧 面 的 初 步 分 析 与 探 索 中 可 以 看 出 ， 《 突 厥� 语 大 词 典 》 中 所 蕴 含 的 自 然 伦 理 要 素 是 这 时 期 自 然 观 体 系 的 民 间 基� 础 。 其 与 《 福 乐 智 慧 》 中 所 代 表 的 自 然 哲 学 观 ， 与 同 期 的 髙 昌 回 鹘 汗 国� 的 自 然 观 浑 然 一 体 ， 构 成 了 这 一 时 期 维 吾 尔 传 统 自 然 观 总 体 系 的 一 个� 有 机 组 成 部 分 。� 有 必 要 指 出 ： 伊 斯 兰 教 生 态 观 可 归 类 于 在 宇 宙 万 物 的 总 体 联 系 中� 把 握 、 定 位 人 与 自 然 关 系 的 东 方 型 自 然 观 。 其 内 容 与 理 念 的 精 神 实 质� 与 维 吾 尔 多 元 文 化 传 统 的 自 然 伦 理 体 系 是 同 质 的 ， 因 而 在 喀 喇 罕 王 朝� 使 维 吾 尔 多 元 文 化 传 统 的 自 然 伦 理 体 系 在 伊 斯 兰 化 的 重 大 变 迁 中 得 以� 完整的保存、继承、发展下去。� 如 上 所 述 ， 维 吾 尔 漠 北 时 期 的 游 牧 文 化 形 态 在 西 域 绿 洲 农 耕 这 一� 新 的 历 史 时 期 ， 置 身 于 西 域 这 个 多 民 族 混 居 、 多 元 文 化 交 织 的 历 史 背 景� 中 吸 收 异 质 文 化 因 子 ， 吸 收 其 他 民 族 与 外 来 文 化 因 素 而 不 断 发 展 、 丰� 富，获得了新的生命力，完成了历史文化形态的衍变,发展、演变成以生� 态 伦 理 观 为 主 体 的 、 对 后 世 维 吾 尔 人 产 生 根 本 性 影 响 的 绿 洲 文 化 形 态 。� 在 这 一 历 史 进 程 中 ， 回 鹘 西 迁 ， 西 域 绿 洲 环 境 ， 多 元 文 化 圈 与 佛 教 都 是� 促 成 嬗 变 的 重 要 文 化 因 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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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 北 游 牧 与 西 域 农 耕�



伊 斯 兰 化 的 过 程 中 ， 对 维 吾 尔 本 土 的 自 然 伦 理 的 影 响 是 积 极 而 肯 定 的 。�



游 牧 文 化 与 农 耕 文 化� 人类学高级论坛2009卷�



”奪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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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马 背 到 牛 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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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 南 蒙 古 族 民 间 叙 事 中 的 文 化 变 迁 镜 像�



_ _ 从马背到牛背�



邓启耀（中山大学社会学与人类学学院)



在和异质文化的接触中，无论是通过战争、殖民还是通过贸易、文� 化，通过“想象的共同体”还是“性的政治”（安德森，1983/2005)，无论� 是创新、传播、文化遗失还是涵化（哈维兰，2002/2006),主动还是被� 动 ， 强 制 还 是 平 和 ， 文 化 变 迁 巳 经 成 为 人 类 从 古 至 今 社 会 发 展 的 一 种� o



蒙 古 族 是 和 异 质 文 化 有 广 泛 接 触 的 民 族 之 一 ， 历 史 上 他 们 的 足 迹� 遍 及 欧 亚 大 陆 ， 书 写 了 真 实 版 的 英 雄 史 诗 。 但 史 书 上 滥 多 的 英 雄 征 战� 王 朝 更 迭 叙 事 ， 不 在 笔 者 的 兴 趣 范 围 。 那 是 在 哪 个 朝 代 都 千 篇 一 律 的� 主流政治史，老生常谈的“英雄史观”。我更有兴趣的是没有载入“史� 册”，但融入百姓记忆，成为他们生活和生命一部分的活史。� 本文主要叙述元代进入云南的蒙古族，在空间转换、时代变更、权� 力错位、异文化族群混杂、生计模式调整的情况下，如何实现社会转型、� 文化变迁和族群身份的新的认同。� 在 云 南 蒙 古 族 流 传 至 今 的 民 间 叙 事 文 本 中 ， 折 射 了 从 北 方 走 到 南� 方,从牧民、战士变成渔夫、挑夫、泥水匠和农民的一群人的集体镜像,� 显 现 出 这 个 群 体 文 化 变 迁 的 三 个 瞬 间 。� 一、金戈铁马之后：被征服的征服者� 在 莱 茵 河 畔 一 个 德 国 小 镇 ， 立 着 一 尊 蒙 古 人 的 巨 型 头 像 。 雕 塑 家� 莱 纳 先 生 告 诉 我 那 是 成 吉 思 汗 的 后 代 , 他 在 中 世 纪 率 军 打 到 巴 黎 ， 回 师� 时 死 在 那 里 。 当 地 人 为 了 是 否 可 以 为 这 位 侵 略 者 塑 像 争 论 了 很 久 ， 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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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 还 是 决 定 塑 ， 因 为 那 是 一 段 历 史 。 而 且 , 这 些 蒙 古 人 和 当 地 日 尔 曼 人� 还 共 同 留 下 了 一 些 混 血 的 后 代 ， 留 下 一 些 谜 一 样 的 地 名 、 人 名 和 传 说 ，� 和 这 巍 然 静 立 在 欧 洲 陌 土 之 上 的 雕 像 一 起 ， 悄 悄 地 渲 染 了 一 种 来 自 亚� 洲 的 传 奇 色 彩 。� 回来后，我把这张摄有雕像的照片，拿给云南的蒙古族乡亲看。几� 位 8 0 岁 上 下 的 蒙 古 族 老 奶 奶 眯 着 和 雕 像 上 一 样 细 长 的 眼 睛 ， 端 详 半� 晌，喃喃说道：“他们去得好远！”眼光里，透出几许遥远的亲切、遥远的� 迷 茫 。 因 为 她 们 的 老 祖 们 ， 也 是 这 样 来 到 云 南 的 ：� 我 们 的 老 祖 是 随 着 战 马 来 到 云 南 的 。 好 多 人 舍 不 得 老 家 ， 不� 肯 来 ， 就 拿 绳 子 拴 了 让 马 带 着 走 。 路 太 远 ， 后 来 他 们 都 习 惯 了 把 手� 背 着 走 路 ， 连 死 了 也 是 把 手 背 朝 后 。 �� 她 们 的 叙 述 ， 显 然 和 骑 着 战 马 驰 骋 沙 场 的 英 雄 故 事 差 异 太 大 ， 也 和� 军 令 如 山 、 气 吞 欧 亚 的 铁 军 形 象 不 太 相 称 。 那 些 “ 舍 不 得 老 家 ” 的 人 像� 抓 壮 丁 一 样 被 绳 索 栓 了 让 马 带 着 走 ， 到 死 都 保 持 了 这 个 屈 辱 的 姿 势 。� 他 们 本 来 属 于 北 方 草 原 和 自 由 的 游 牧 生 活 ， 却 要 被 王 者 的 扩 张 野 心 强� 制 裹 挟 成 为 战 争 机 器 中 的 卒 子 ， 到 异 乡 拼 杀 ， 在 陌 土 生 根 。 胜 ， 他 们 不� 过 是 山 呼 万 岁 的 人 海 中 渺 小 的 一 员 ； 败 ， 他 们 却 需 要 以 命 承 担 。 这 正 是� 成 千 上 万 战 士 及 其 家 庭 自 古 以 来 的 事 实 ， 而 “ 史 册 ” 是 不 会 关 心 这 些 细� 节的。� 这 类 传 说 的 历 史 注 脚 是 ： 公 元 1 2 5 2 年 , 成 吉 思 汗 的 孙 子 蒙 哥 , 命 令� 他 的 弟 弟 忽 必 烈 统 率 1 0 万 蒙 军 进 攻 云 南 ， 以 完 成 迂 回 包 围 中 原 、 灭 亡� 南 宋 的 战 略 行 动 。 蒙 古 骑 兵 秋 9 月 出 师 ， 兵 分 三 路 , 历 经 一 年 余 的 长 途� 奔 袭 ， 于 次 年 冬 到 达 金 沙 江 。 他 们 用 羊 皮 做 成 革 嚢 ， 乘 革 » 狡 子 渡 过 金� 沙 江 险 滩 。 1 2 月 ， 蒙 古 劲 骑 兵 临 大 理 国 都 城 ， 派 去 招 降 的 使 者 被 杀 ， 忽� 必 烈 下 令 攻 城 。 苍 山 北 面 云 弄 峰 下 的 龙 首 城 （ 今 上 关 ） ， 筑 有 坚 固 的 城� 池 。 蒙 古 大 军 久 攻 不 下 ， 退 兵 绕 到 苍 山 西 面 , 越 过 苍 山 天 险 。 而 此 时 大� 理 国 重 兵 放 在 龙 头 龙 尾 两 关 ， 回 救 不 及 ， 被 蒙 军 从 苍 山 上 俯 冲 下 来 ， 出� 其 不 意 攻 下 了 大 理 。 尽 管 大 理 国 杀 使 抗 拒 ， 忽 必 烈 仍 下 了 “ 禁 杀 掠 焚� 庐 舍 ” 的 命 令 ， 甚 至 放 了 俘 获 的 大 理 国 主 段 兴 智 。 蒙 军 以 刚 柔 相 济 的�



�兴衆乡赵青松、旃学良、王绍章、奎家德等衆古族老人讲述，摘自我1980年考察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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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 策 , 很 快 平 定 了 反 抗 ， 将 宋 太 祖 挥 玉 斧 划 为 “ 不 管 之 地 ” 的 云 南 纳 人 ，� 列 为 元 帝 国 最 早 的 行 省 之 一 。 1 2 5 4 年 ， 忽 必 烈 班 师 ， 留 大 将 兀 良 合 台� 镇 守 云 南 。 在 通 海 县 西 部 曲 陀 关 一 带 ， 他 们 设 下 军 事 重 镇 ， 派 兵 留 守 。� 出 于 一 种 长 治 久 安 的 考 虑 ， 南 征 或 留 驻 的 蒙 古 族 官 兵 开 始 大 批 人 居 云� 南 , 并 有 部 分 将 士 的 家 眷 也 随 军 征 袭 调 防 。 曲 陀 关 一 带 ’ 由 阿 剌 铁 木 尔� (旃檀元帅）率军驻扎，当时十分兴旺，称“鞑旦营”（杜玉亭、陈吕范,� 1981;李春龙，1997)。� 在 元 军 遗 属 落 籍 的 村 庄 里 ， 听 那 些 吸 着 小 钢 炮 一 样 的 水 烟 筒 的 当� 事 人 后 代 ， 把 祖 先 经 历 的 事 很 有 “ 温 度 ” � 地 说 来 ， 和 看 历 史 书 的 感 觉 大� 不一样：� 我 们 这 拨 人 是 S 艮 着 旃 檀 大 元 帅 来 的 ， 所 以 我 们 跟 这 个� 姓——旃。� 我 们 民 族 把 云 南 捏 扰 了 。� 老百姓鬼（精明），趁过节，杀鞑子，又翻过来。老人说，狗曰� 的 咋 个 变 过 来 就 晓 不 得 ！� 我 们 是 杀 剩 下 来 的 人 。 当 年 杀 粒 子 杀 得 只 剩 下 几 个 人 ， 有 几� 个 好 心 人 把 他 们 藏 起 来 了 。 风 声 过 后 ， 他 们 回 到 曲 陀 关 ， 往 海 （ 杞� 麓 湖 ） 的 那 边 退 下 去 。 海 子 边 没 有 田 地 ， 只 好 给 河 西 城 里 的 人 卖� 苦力，下海拿鱼，拿鱼换米吃，就落藉在那里。多数人集中在这里，� 海尾也有。� 这 些 活 下 来 的 人 ， 文 的 少 ， 武 的 多 。 有 的 人 武 艺 相 当 好 ， 一 二� 十 人 不 够 他 打 。 因 为 武 艺 好 他 们 才 没 有 被 择 上 山 ， 而 是 住 在 坝 子� 里 。 凶 一 些 的 ， 就 住 城 里 。 集 中 起 来 了 ， 打 架 就 猴 （ 厉 害 ） 。 别 的� 民 族 被 择 上 山 ， 我 们 还 在 坝 子 里 ， 就 是 打 架 猴 。 后 山 有 个 练 武 沟 ，� 我 们 的 人 农 闲 时 都 躲 在 那 里 练 武 ， 放 哨 放 在 中 村 山 上 。 我 们 这 里� 出 了 个 王 解 元 ， 箭 射 得 好 ， 跑 马 射 箭 ， 可 以 射 中 铜 钱 的 钱 眼 。 他 到� 昆 明 考 取 了 武 解 元 。 后 来 回 回 杜 文 秀 闹 白 旗 军 ， 清 朝 派 我 们 去 打 ，� 不 去 不 行 。 回 回 的 旗 是 白 旗 ， 我 们 就 用 黑 旗 。 在 中 河 、 中 村 都 和 回� 回 打 过 。 全 部 人 拿 船 划 到 大 河 嘴 ， 会 打 的 去 打 。 中 村 哥 俩 普 二 头� 子武艺最好，使独杆（.标枪）。练武时，墻上挂一个铜钱，舞着舞�



�这是我的同事麻国庆教授主张的人类学特别是民族志书写的风格,吾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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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标刺去，正中钱眼。只要哥俩在，回回就打不嬴。后来隔了� 七 八 年 ， 回 回 从 昆 明 搬 来 个 大 将 官 ， 槟 榔 涂 嘴 ， 像 鬼 一 样 。 他 披 牛� 皮曱，戴牛皮帽，上面还有铜钉，标枪刺不进去。他使大叉，叫“妈� 妈王”,很猴。中村哥俩要去和他打，问有没有把握，弟弟说，我们� 还 没 有 吃 过 亏 呢 ！ 弟 弟 从 河 埂 上 来 ， 哥 哥 从 河 底 过 去 。 弟 弟 和 妈� 妈王接上’引一下就跳开。妈妈王跟来，哥哥从河底窜上，一标刺� 中 他 的 咽 喉 ， 把 妈 妈 王 杀 了 。 早 上 把 回 回 打 跑 了 ， 大 家 回 船 吃 饭 ，� 唯 有 打 架 最 猴 的 哥 俩 普 二 头 子 还 是 去 打 ， 肚 子 饿 了 ， 弟 弟 没 招 呼� (配合）好，哥哥被挑了。弟弟见哥哥被杀，也不想活了，乱干，就� 死 了 。 还 有 一 次 我 们 的 人 被 囷 在 水 塘 里 ， 全 部 被 杀 死 。 最 后 ， 我 们� 打 蠃 了 ， 领 头 的 期 老 爷 被 封 了 个 什 么 官 ， 城 隍 庙 里 塑 了 中 村 哥 俩 的� 真身像，打着包头。� 我 们 原 来 是 统 治 者 ， 后 来 变 成 被 统 治 者 。 朝 廷 叫 你 打 谁 你 就� 得打谁，你不打，人家就要来打你。为了那个亊，直到现在，我们和� 旁 边 的 回 回 村 还 搞 不 扰 。� 我 们 是 云 南 独 一 无 二 的 蒙 族 ， 到 这 里 已 经 7 0 0 多 年 了 ， 我 们 祖� 祖 辈 辈 都 知 道 自 己 是 蒙 族 ， 有 碑 记 传 下 来 ， 但 过 去 我 们 不 敢 出 去 ，� 出 去 也 不 敢 说 自 己 是 蒙 族 。 新 中 国 成 立 前 没 有 地 位 ， 经 常 受 人 欺� 负。国民党时候，保安团问你是什么人,•你如果回答是蒙族，就要� 被 抓 ， 因 为 当 时 内 蒙 古 那 边 解 放 了 ， 会 被 当 作 赤 色 分 子 。 许 多 老� 人 ， 活 到 七 八 十 岁 都 没 有 到 过 县 城 ， 怕 受 人 的 气 。 那 时 不 可 能 解 决� 民 族 问 题 ， 只 有 靠 我 们 自 己 团 结 。 和 外 族 争 斗 ， 我 们 不 怕 死 。 要 是� 造 起 反 来 ， 官 府 办 法 都 没 有 。 新 中 国 成 立 前 戴 大 盘 盘 帽 的 来 了 多� 少，也弹压不了。一个民族，你老是欺负他，他反起来也不得了。�� 让 我 至 今 记 忆 犹 新 的 是 , 这 些 老 人 在 讲 述 历 史 时 ， 多 次 提 到 一 些 女� 人 。 她 们 不 是 打 架 很 厉 害 , 就 是 颇 富 传 奇 色 彩 。 而 这 些 女 人 , 常 常 就 是� 讲 述 者 的 家 人 ：� 我 家 大 姨 嬷 ， 出 名 呢 ， 哪 个 也 打 不 过 ！ 大姨妓年轻的时候，有� 一 次 去 茅 厕 ， 有 个 小 伙 子 闲 皮 ， 悄 悄 跟 了 进 去 。 大 姨 嬤 右 手 提 裤 ,�



�兴衆乡旃学良、王绍章、奎家德、华忠喜等衆古族老人讲述，摘自我1980年至1996 年多次考察记录。为便于叙述,引述段落和*序有所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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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一拐，就把那人拐到屎里去了。� 我 家 婆 婆 挑 菜 去 街 上 卖 ， 遇 到 个 男 人 想 欺 负 她 ， 把 她 的 菜 踢� 开 ， 她 不 依 ， 那 人 就 抽 出 扁 担 想 打 她 。 她 急 了 ， 扯 下 囷 腰 抵 挡 。 她� 围 腰 里 有 铜 毫 于 ， 使 起 来 像 流 星 锤 ， 两 三 个 人 都 打 不 蠃 她 。 她 好 打� 抱 不 平 ， 特 别 是 遇 到 想 欺 负 弱 女 的 汉 子 ， 总 要 被 她 狠 狠 教 训 一 顿 。� 有 个 小 娃 娃 吃 晌 午 ， 有 人 叫 她 蹲 开 点 ， 她 说 又 不 拦 你 ， 凭 什 么 要 让� 开 。 那 人 就 想 欺 负 她 。 我 婆 婆 赶 来 ， 一 撸 袖 于 ， 吓 得 那 人 跑 了 。� 蒙 古 族 的 女 人 咋 会 武 艺 呢 ？ 她 们 都 是 偷 学 的 。 她 们 趁 别 人 练� 武，从板壁缝里偷看，看会了。硬是教的教不会，看的看会。�� 再 看 历 史 注 脚 ： 元 朝 统 治 一 百 多 年 后 ， 被 明 所 亡 。 1 3 6 8 年 ， 曾 称 雄� 四 方 的 元 帝 国 气 数 已 尽 ， 退 回 蒙 古 ， 唯 云 南 元 军 没 有 回 到 出 发 地 。 史 书� 对 元 亡 后 明 派 大 军 攻 灭 云 南 元 军 的 事 ， 记 述 得 很 有 限 ， 只 知 不 愿 降 的 梁� 王自杀了，数以万计的蒙古军溃散了，一些人在席卷全省的“杀鞑子” 狂 潮 中 被 杀 ， 一 些 人 四 处 逃 亡 ， 在 云 南 的 山 谷 里 隐 藏 了 下 来 。 有 的 隐 姓� 埋 名 ， 悄 然 消 失 ； 有 的 辗 转 抱 成 团 ， 辟 地 传 宗 接 代 。 为 了 保 住 自 己 民 族� 的 根 系 ， 留 下 来 的 蒙 古 族 在 根 当 一 段 时 间 里 ， 只 在 自 己 民 族 内 通 婚 ， 同� 时 ， 由 于 随 军 南 下 的 妇 女 数 量 有 限 ， 又 定 下 了 蒙 古 族 女 人 不 许 外 嫁 他 族� 的 习 俗 ， 只 允 许 外 族 妇 女 “ 嫁 进 来 ” 。 而 且 必 须 入 蒙 籍 ， 习 蒙 语 ， 随 蒙� 俗。经几百年的“混血”，有不少蒙古族已消融到汉、彝等民族中，也有� 外 族 的 人 消 融 到 蒙 古 族 中 。 由 于 蒙 古 族 尚 武 ， 又 曾 经 被 清 政 府 役 使 为� 解决社会对抗问题的枪手（杜玉亭、陈吕范，1981�；李春龙，1997)。� 美国人类学家威廉.A.哈维兰（William. A. Haviland)认为，在涵化� 的 过 程 中 ， 很 多 事 情 都 有 可 能 发 生 。 如 果 两 种 文 化 丧 失 了 它 们 各 自 的� 认 同 而 形 成 单 一 的 文 化 ， 就 发 生 了 合 并 或 融 合 （ 如 被 称 为 “ 熔 炉 ” 意 识� 形 态 的 东 西 ） 。 有 时 候 , 其 中 一 种 文 化 会 丧 失 其 自 主 性 ， 但 却 作 为 亚 文� 化继续保持其身份，以等级、阶级或种族群体的形式存在（2002/2006: 4 2 8 ) 。 草 原 畜 牧 文 化 和 农 业 文 化 ， 是 中 国 的 两 大 文 化 系 统 ； 作 为 这 两� 大 文 化 系 统 代 表 的 蒙 古 族 和 汉 族 ， 在 中 国 历 史 上 接 触 频 繁 。 具 体 到 云� 南 , 由 于 族 群 关 系 交 错 , 文 化 模 式 多 样 , 情 况 还 会 更 复 杂 。 比 如 彝 、 白 等� 民 族 ， 亦 耕 亦 牧 ， 尚 武 能 文 ， 建 立 过 自 己 的 国 族 政 权 （ 如 南 诏 国 和 大 理�



� 兴 衆 乡 旃 学 良 、 王 绍 章 、 奎 家 德 等 蒙 古 族 老 人 讲 述 , 摘 自 我 1 9 8 0 年 考 察 记 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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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满族，和蒙古族一样曾经掌控中央政府；回族,重商，崇伊斯兰教,� 对 地 区 政 治 有 过 强 大 的 影 响 （ 如 杜 文 秀 农 民 政 权 ） ； 僚 族 ， 典 型 的 水 田� 稻 作 民 族 ， 信 仰 佛 教 ； 而 苗 族 ， 一 直 游 走 在 山 地 和 国 家 的 边 缘 。 这 些 民� 族 和 文 化 ， 各 自 的 族 群 认 同 意 识 都 很 强 ， 文 化 模 式 也 十 分 稳 固 ， 千 百 年� 来 你 来 我 往 , 却 很 难 被 单 一 的 意 识 形 态 和 文 化 模 式 “�一统”或“消融”。� 在 历 史 沉 浮 中 ， 他 们 有 时 跃 居 上 位 ， 作 为 征 服 者 引 领 主 流 ； 有 时 退 于 下� 位 ， 被 征 服 、 奴 役 甚 至 被 剿 杀 ， 伹 在 历 史 和 区 域 的 缝 隙 中 依 然 能 够 “ 作� 为 亚 文 化 继 续 保 持 其 身 份 ” 。 从 云 南 蒙 古 族 的 口 述 中 ， 我 们 知 道 蒙 古� 者"、“不敢说自己是蒙族”、“靠我们自己团结，和外族争斗"、“朝廷叫� 你 打 谁 你 就 得 打 谁 ” ， 甚 至 说 出 民 族 身 份 就 会 “ 被 当 作 赤 色 分 子 ” 的 种� 种 境 遇 。 这 些 口 述 的 境 遇 和 用 文 字 记 录 或 没 有 记 录 的 历 史 是 具 有 互 文� 性的。� 当 然 ， 族 群 认 同 仅 仅 是 群 体 意 识 的 一 个 方 面 。 在 征 服 者 金 戈 铁 马� 的 背 后 ， 强 制 性 变 迁 是 双 重 的 ， 不 仅 包 括 对 外 族 异 邦 的 征 服 ， 也 包 括 对� 内 部 下 层 等 级 或 阶 级 的 役 使 。 “ 拿 绳 子 栓 了 让 马 带 着 走 ” 的 同 胞 ， 是 大� 人 物 光 辉 形 象 之 下 祭 奠 的 牺 牲 。 他 们 必 须 绝 对 服 从 地 牺 牲 本 来 属 于 自� 己 的 生 活 ， 牺 牲 家 庭 ， 甚 至 牺 牲 生 命 。 史 册 中 的 权 力 建 构 和 族 群 认 同 不� 能 遮 蔽 民 间 记 忆 中 的 等 级 、 阶 级 和 社 会 分 层 意 识 。 尽 管 被 征 服 者 和 被� 役 使 者 的 叙 述 不 会 进 人 史 册 ， 但 残 留 在 底 层 社 会 记 忆 中 的 叙 事 将 弥 补� 历 史 书 写 的 缺 环 。� 二、“灵犀”指点的文化适应：渔夫和扁担的故事� 落 籍 云 南 的 蒙 古 族 , 从 统 治 者 变 成 被 统 治 者 , 从 强 派 到 他 者 家 户 中� 的 寄 生 者 到 自 食 其 力 的 劳 动 者 , 其 间 经 历 了 痛 苦 的 权 力 错 位 、 生 计 模 式� 变 更 和 身 份 转 换 。 在 完 成 这 个 转 换 的 过 程 中 ， 一 种 似 牛 非 牛 的 “ 灵� 犀”，多次出现在他们的叙事结构中：� 第一个故亊：老仙家和犀牛皮� 那 年 兵 败 了 ， 杀 鞑 子 ， 只 有 7 人 7 马 逃 脱 。 他 们 逃 到 通 海 的 这� 个海子（杞麓湖）边，被大水挡住，后面追兵快到。活不成啦，他们� 想 。 正 在 这 个 时 候 ， 水 面 上 升 起 一 座 金 桥 ， 等 他 们 跑 过 去 ， 桥 又 不� 见 了 。 这 7 个 人 就 在 海 子 这 边 住 下 来 了 。 他 们 改 名 换 姓 ， 用 旃 、� 期、华、奎、卢、赵、王做姓氏，传下了后代。�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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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马背到牛背�



族在云南，经历过“把云南捏拢了”、“原来是统治者，后来变成被统治�



主� 题 演 讲 �从 马 背 到 牛 背�



躲 是 躲 过 了 追 兵 ， 可 在 这 人 生 地 不 熟 的 水 边 ， 咋 个 过 日 子 呢 ？� 有 一 天 ， 我 们 的 老 祖 正 看 着 海 子 发 愁 ， 水 面 上 突 然 漂 来 了 一 张 犀 牛� 皮 ， 上 面 站 着 一 个 老 倌 。 考 倌 引 他 们 站 上 犀 牛 皮 ， 然 后 漂 到 湖 中� 心 ， 指 给 他 们 看 一 条 大 鱼 驮 着 的 金 色 寺 庙 。 回 到 岸 上 ， 我 们 的 老 祖� 醒悟道：“老仙家给我们看‘鱼抬寺，，是让我们明白‘鱼抬食’ 呀 ！ ” 于 是 ， 他 们 学 会 了 在 海 子 里 找 生 活 ， 捕 鱼 捉 虾 ， 拿 去 换 米 。 俗� 话 说 ： “ 鱼 不 去 ， 米 不 来 ” ， 就 是 这 个 楔 子 。 我 们 的 老 祖 骑 着 马 来 ，� 找 不 着 吃 的 ； 骑 了 犀 牛 皮 ， 变 成 渔 夫 ， 就 找 到 吃 的 啦 。 所 以 ， 过 去 我� 们 村 就 叫 下 渔 村 。 为 了 感 谢 那 位 站 犀 牛 皮 的 老 仙 家 ， 让 后 代 牢 牢� i 己 住 这 个 话 ， 你 看 我 们 蒙 古 族 的 小 囡 囡 ， 帽 子 上 都 要 镶 一 块 “ 鱼 抬� 寺”呢！� 在 兴 萦 乡 ， 小 孩 子 的 帽 上 果 然 都 镶 有 一 块 游 鱼 抬 拥 金 寺 的 金 属 圆� 饰 ’中 间 的 神 像 依 稀 像 个 老 人 ， 便 是 传 说 中 指 点 迷 津 的 老 仙 家 。�



蒙古族小孩帽上，供奉着指引他们的祖先渡过难关的仙人。1994 民 间 传 说 往 往 是 历 史 的 补 白 或 折 射 。 “ 鱼 抬 寺 ” 的 传 说 通 过 从 马� 背 到 犀 牛 背 （ 皮 ） 的 过 渡 ， 暗 示 了 通 海 蒙 古 族 从 游 牧 征 战 到 定 居 捕 鱼 的� 第 一 次 文 化 适 应 。 过 去 ， 这 里 的 蒙 古 族 被 称 为 “ 渔 夫 ” ， 村 子 被 叫 做 “ 渔� 村 ” 。 “ 男 打 鱼 ， 女 撮 虾 ” ， 成 为 当 地 的 劳 动 谚 语 。 打 鱼 ， 不 仅 是 云 南 蒙� 古 族 的 历 史 记 忆 ， 也 是 他 们 的 日 常 生 活 。 近 百 年 来 ， 由 于 围 湖 造 田 ， 湖� 水 萎 缩 ， 原 来 临 杞 麓 湖 而 居 的 蒙 古 族 离 湖 越 来 越 远 了 ， 只 有 一 条 连 通 着� 湖水的小河，象征性地从兴蒙乡几个村子前流过，给曾被称为“渔村” 的 蒙 古 族 村 留 下 些 许 回 忆 的 小 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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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 古 族 善 捕 鱼 , 在 这 一 带 是 出 名 的 。 杞 麓 湖 涨 水 时 ， 湖 里 的 鱼 虾 抢� 水 游 到 这 里 ， 便 会 掀 起 一 阵 捕 捞 热 。 运 气 好 的 ， 就 在 这 小 河 沟 里 ， 也 能� 捕 捉 到 2 0 多 公 斤 鱼 。 兴 蒙 乡 蒙 古 族 的 渔 具 很 多 ’ 竹 制 的 渔 具 有 花 笼 、� 横宠、对嘴笼、丝笼、喂食笼、长篾笼、短篾笼等；网具有夹网、挂网或跳� 鱼网、拦河网、搬罾、大小兜网、三角网、大罩、大刮地网（二船四人合� 用)、棺材网（一人一船一网）、推虾网等；还有善使渔叉的，能飞叉刺大� 鱼 。 这 些 渔 具 , 有 的 在 船 上 用 ， 有 的 下 水 赶 围 时 用 ， 有 的 脚 不 沾 水 即 能� 榜鱼（如搬罾），有的甚至人不坐守，只在水口把“圈套”设好，请鱼入� 笼，袖手得鱼。有能者，亦可空手捉鱼捉黄鳝。� ……扎里巴扎，扎月巴扎，�� 攉小细鱼，攉小泥嫩� 这 是 一 首 流 传 在 兴 蒙 乡 的 蒙 古 族 渔 歌 。 它 所 歌 咏 的 那 种 生 活 ， 似� 乎 已 经 很 遥 远 了 。� 第 二 个 故 事 ： 扁 担 上 的 金 牛 毛� 传 说 很 早 以 前 ， 有 一 个 蒙 古 族 女 人 上 山 砍 柴 回 来 ， 看 见 凤 風 山� 的 一 个 小 水 塘 里 ， 有 头 牛 正 在 打 滚 。 她 看 四 周 没 人 放 牛 ， 以 为 是 哪� 家的牛偷跑上山了，想帮人家把牛吆回村去。可任她怎么吆喝，ji匕� 牛 安 卧 泥 水 之 中 ， 根 本 不 睬 她 。 她 火 了 ， 抽 出 挑 柴 的 扁 担 向 那 牛 拍� 去 ， 噼 里 啪 ， 那 牛 才 忽 地 跳 出 水 塘 跑 了 。 她 追 了 一 截 没 追 上 ， 只 好� 折 回 来 挑 她 的 柴 。 不 想 这 一 来 ， 两 大 捆 柴 挑 在 肩 上 像 没 挑 一 样 。� 她 觉 得 奇 怪 ， 把 扁 担 取 下 来 细 细 端 详 ， 发 现 扁 担 头 一 个 劈 开 的 丫�口� 上 桂 着 3 银 金 色 的 牛 毛 。 原 来 ， 是 这 3 根 金 牛 毛 帮 助 了 她 。 老 人� 们 告 诉 她 , 这 是 遇 上 神 犀 牛 了 。� 蒙 古 族 与 扁 担 , 本 是 两 不 搭 杠 的 事 , 谁 见 过 草 原 牧 女 拿 扁 担 的 ？ 但� 云 南 蒙 古 族 的 女 人 , 却 是 扁 担 不 离 身 。 带 孩 子 用 的 是 晃 悠 悠 的 “ 闪 ” 扁� 担 ， 担 水 用 的 是 带 铁 钩 子 的 勾 担 , 上 山 砍 柴 用 较 硬 实 的 扁 担 ， 盖 房 搬 石� 头 运 砖 瓦 用 粗 杠 子 ， 下 田 挑 肥 挑 秧 挑 稻 谷 ， 更 有 不 同 类 型 的 扁 担 ， 软 的� 硬 的 竹 的 木 的 ， 什 么 都 服 她 们 使 唤 。 她 们 的 一 肩 ， 不 仅 担 着 大 半 数 家� 口 ， 还 担 着 山 里 田 里 家 里 的 大 半 活 计 。 带 “ 娃 娃 篓 ” 下 地 劳 动 ， 是 从 老�



�“扎里巴扎”属北方蒙古语,在古代北方蒙古族中也是作为使气氛活跃起来的衬词� 使用，意为“运气好哇！真走运哇！"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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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题 演 讲 �从 马 背 到 牛 背�



古辈就传下的规矩了。传说，当年蒙古族落籍凤凰山脚下时，周围都是� 荒山野岭，常有野兽出没。男人到河西城当背夫、卖鱼或交租，不可能� 带着娃娃走老远。女人也得下田下湖劳动，带着娃娃亦不方便，只好把� 娃娃放在家里。有一次，村里来了老虎，闯进人家去，叼走了娃娃。据� 说，从那一次起，再苦再累，女人也要把娃娃用箩筐挑着走，挑了娃娃挑� 东西，几乎是扁担不离肩了。� 蒙 古 族 与 扁 担 的 缘 分 ， 至 少 是 在 几 百 年 前 落 籍 云 南 的 时 候 了 。 元� 亡后，皇粮没了吃，流落在通海曲陀关一带的蒙古族如何找饭吃呢？曲� 陀关旧为扼滇南要道的军事重镇，也是水陆转运的重要码头，搬搬运运� 的 事 不 少 ， 于 是 ， 干 戈 便 很 自 然 变 成 了 扁 担 。 直 到 2 0 世 纪 5 0 年 代 初 ，� 仅 兴 蒙 乡 ， 就 有 5 0 0 余 人 在 河 西 城 东 门 外 和 大 板 桥 头 挑 担 子 卖 苦 力 。� 扁 担 帮 助 蒙 古 族 在 云 南 渡 过 了 最 初 的 难 关 ， 但 扁 担 也 常 常 压 得 人� 们 特 别 是 女 人 们 透 不 过 气 来 。 不 堪 重 负 的 她 们 ， 幻 想 有 什 么 神 力 来 减� 轻她们肩上的压力。也许出自一种很自然地联想’在传说中，帮助她们� 完 成 从 马 背 到 牛 背 的 文 化 转 折 的 “ 灵 犀 ” ， 再 度 成 为 她 们 寄 予 厚 望 的� 对象。� 传说归传说，现实却是不轻松的。在蒙古族中，由于男人长年在外� 打工，打樵挑柴这类“家务事”主要落在女人肩上。柴林很远，女人们� 一早相邀上山，傍晚才靠得拢家。来去一趟不容易，所以女人们都把柴� 捆得实实的，担于压得沉沉的，咬紧牙关往家赶。而家里人，无论谁在� 家 ， 天 色 挨 晚 就 要 出 村 去 接 柴 ， 或 轮 换 着 挑 ， 或 再 拿 一 根 扁 担 分 了 挑 。� 如家里只有孩子，也要到村边去，帮妈妈扛上几块柴，减轻妈妈肩上的� 压力。天长日久，“接柴”便成了兴蒙乡蒙古族中的一种美俗。�



扁担不离身的云南蒙古族女人。1994�



扁担上的摇篮。1994



由于男人们长年在外，在兴蒙乡，妇女便成了实质上的家庭和村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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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 柱 ， 里 里 外 外 一 把 手 。 田 里 的 播 种 收 割 ， 全 家 的 衣 食 住 行 ， 都 由 主 妇� 操 持 。 妇 女 在 家 庭 经 济 生 活 中 的 重 要 地 位 ， 与 她 们 肩 上 的 负 担 相 关 。� 也 许 是 女 人 承 担 家 务 农 活 、 承 担 后 代 养 育 的 担 子 太 重 ， 十 分 具 体 地� 落 实 在 她 们 肩 上 的 扁 担 ， 也 因 此 成 了 文 化 的 象 征 ， 习 俗 的 道 具 。 最 直 接� 的例子，是婴儿过“百日关”时，做母亲的以及孩子的外婆、奶奶为后代� 能顺利过“关”、长大成人所做的一切。� 这 是 一 个 除 婴 儿 之 外 , 只 有 女 人 和 女 神 参 与 或 主 持 的 仪 式 。� 像 云 南 许 多 民 族 一 样 ， 蒙 古 族 也 认 为 , 从 “ 彼 世 ” 来 到 人 间 的 婴 儿 ,� 达,孩子一出生，就要把他从彼世穿来的“衣包”（胎盘）埋在房门背后� 的 柱 子 旁 ， 既 有 毁 其 旧 衣 、 断 其 归 路 的 意 思 ， 又 象 征 孩 子 长 大 后 能 扶 梁� 抱 柱 、 成 家 立 业 。 为 使 孩 子 在 不 可 测 的 人 生 之 路 顺 利 成 长 ， 当 孩 于 长 到� 100天时，就要让他先闻闯100道关。这天，孩子的母亲、外婆、奶奶等� 人 ， 带 着 孩 子 来 到 山 神 庙 。 她 们 在 “ 送 子 娘 娘 ” 神 座 前 ， 恭 恭 敬 敬 献 上� 鸡、鸭、猪头、蒸糕和香纸,磕头跪拜,请求女神保佑。然后,外婆和奶奶� 一 人 一 边 ， 举 起 一 根 挑 水 用 的 带 铁 钩 的 扁 担 ， 让 背 着 孩 子 的 母 亲 从 扁 担� 下 面 钻 过 去 。 每 钻 一 次 ， 两 位 抬 扁 担 的 老 人 就 问 ： “ 短 命 关 过 去 了 没� 有？”“瘟病关过去了没有？”……如此——数出100关，凡疾病凶险都� 在须过之列；背孩子的母亲一边钻，一边答应：“过去了！” “过去了！” 东、南、西、北各钻三次,请女神作证，表明孩子的母亲已带着孩子闯过� 了 诸 多 灾 难 之 关 。 钻 过 扁 担 之 后 ， 当 即 在 庙 中 杀 羊 祭 祖 , 酬 谢 女 神 及 诸� 神。然后，跨过庙前的小桥，纸箔香灰沾水，在婴儿眉间点一圆点，再用� 一 根 铁 链 ， 斜 挂 在 背 着 孩 子 的 母 亲 身 上 ， 用 锁 将 母 亲 和 孩 子 一 起 锁 住 ,� 把 她 们 “ 保 ” 回 家 。 在 回 家 的 路 上 ， 参 加 仪 式 的 所 有 人 不 能 说 任 何 话 。� 到 了 家 门 口 ， 烧 一 把 稻 草 ， 让 每 个 人 都 从 燃 烧 的 稻 草 上 跨 过 去 ， 进 家 把� 锁打开，表示母子俩已平安闯关回来。� 打 鱼 和 扁 担 不 是 蒙 古 族 传 统 的 文 化 元 素 。 但 在 云 南 蒙 古 族 中 ， 借� 助 一 个 非 牛 非 马 的 “ 犀 ” ， 落 魄 的 人 们 隐 喻 地 借 用 了 异 邦 外 族 的 文 化 元� 素 ， 化 解 了 艰 难 时 世 的 生 存 和 文 化 危 机 。 身 份 不 明 的 “ 老 仙 家 ” 因 点 化� 灵犀而被供奉在孩子帽上，苦力者的扁担由于粘了来历不清的“神犀” 的 毛 而 成 为 日 常 生 活 的 伴 侣 ， 信 仰 仪 式 中 的 护 身 符 。 拉 尔 夫 • 林 顿 指� 出 ， 任 何 一 种 文 化 的 9 0 % 的 内 容 都 可 以 通 过 借 用 得 到 说 明 。 当 然 ，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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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马背到牛背�



横 跨 阴 阳 两 界 ， 去 留 尚 不 稳 定 。 为 了 保 佑 孩 子 一 生 平 安 无 事 ， 日 后 发�



们 对 他 们 借 用 的 东 西 是 有 所 创 造 的 ， 他 们 从 多 种 可 能 性 和 来 源 当 中 进� 行 挑 选 。 通 常 , 他 们 的 选 择 仅 限 于 那 些 与 他 们 目 前 的 文 化 相 互 兼 容 的� 元 素 （ 见 哈 维 兰 ， 2 0 0 2 / 2 0 0 6 : 4 2 5 ) 。 在 云 南 蒙 古 族 从 征 服 者 沧 落 为 渔� 夫 和 挑 夫 的 转 型 期 ， 为 了 生 存 ， 他 们 接 受 点 拨 ， 在 落 籍 地 特 定 的 生 存 环� 境中，“学会了在海子里找生活”，化干戈为扁担。� 三、农神与匠神：文化融合的符号表象� 蒙 古 族 女 神 阿 扎 拉 的 传 说 , 在 兴 蒙 乡 流 传 很 广 , 你 可 以 在 不 同 人 那� 里听到关于她的不同系列的故事，伹最多还是降龙治水的。“阿扎拉” 在通海蒙古语中意为“勤劳”或“勇敢”，在北方蒙古语中则有“劳作”、� “ 毛 发 蓬 松 的 大 法 师 ” 等 含 义 。 她 原 是 个 放 牛 娃 , 得 道 后 随 身 带 的 牛 鞭� 和 葫 芦 成 了 降 龙 法 宝 。 通 海 这 地 方 , 水 多 龙 多 ， 龙 占 了 坝 子 ， 人 只 能 在� 山 上 种 苦 荞 。 后 来 阿 扎 拉 和 吕 洞 宾 、 铁 拐 李 一 起 , 在 杞 麓 湖 边 戳 了 个 落� 水 洞 ， 把 多 余 的 水 “ 落 ” 到 南 海 去 ， 露 出 黑 油 油 的 土 地 。 当 地 百 姓 纷 纷� 跑下山来，插上草标，开沟垒埂造田，不用再拿鱼换米、打短工度日了。� 阿 扎 拉 又 用 牛 鞭 降 服 了 许 多 龙 ， 把 它 们 带 到 山 上 ， 放 在 缺 水 的 地 方 ， 让� 穷 山 沟 里 有 许 多 “ 龙 潭 ” ， 好 开 田 放 水 。 由 于 她 能 降 龙 治 水 ， 本 地 蒙 古� 族 曾 在 河 西 大 村 的 后 山 上 为 她 建 了 一 座 庙 ， 叫 “ 阿 扎 拉 卡 卓 玛 日 ” ， 意� 为 “ 阿 扎 拉 蒙 古 女 神 庙 ” 。 她 的 塑 像 是 赤 着 脚 的 ， 身 穿 蒙 古 族 妇 女 服� 装 ， 一 手 拿 牛 鞭 ， 一 手 拿 着 装 有 龙 的 葫 芦 ， 背 上 背 个 箩 筐 ， 脚 下 踏 条 游� 龙 。 遇 天 旱 无 雨 ， 当 地 蒙 古 族 即 前 往 求 雨 ； 其 他 有 的 民 族 要 求 雨 ， 据 说� 还 得 通 过 蒙 古 族 , 否 则 不 灵 。� “ 阿 扎 拉 ” 的 传 说 , 更 明 确 地 把 蒙 古 族 从 马 背 上 拉 到 了 牛 背 上 ， 这� 第 二 次 文 化 适 应 的 象 征 物 — — 牛 鞭 , 一 直 与 水 （ 龙 为 水 物 ） 、 与 水 田 稻� 作 文 化 密 切 相 关 ， 与 汉 地 神 仙 有 关 。 这 对 于 一 个 南 迁 的 北 方 游 牧 民 族� 来 说 意 义 十 分 重 大 。 更 有 意 味 的 是 , 人 们 把 这 一 文 化 转 型 的 象 征 赋 予� 一 位 女 性 ， 这 大 约 也 反 映 了 阳 刚 的 征 战 型 文 化 英 雄 向 阴 柔 的 耕 织 型 文� 化 英 雄 的 一 种 过 渡 吧 ？� 事 实 也 确 是 这 样 。 落 籍 在 通 海 的 蒙 古 族 ， 先 是 靠 打 鱼 站 住 了 脚 。� 后 来 ， 湖 水 渐 渐 退 去 ， 蒙 古 族 祖 辈 经 过 许 多 代 的 努 力 ， 才 把 秧 草 沼 泽 辟� 为水田。据下村一块光绪年间下的碑（《以垂永久》碑）载，直到100多� 年 前 , 蒙 古 族 围 湖 造 田 的 劳 动 仍 未 停 止 。 全 村 合 力 ， 平 均 一 年 也 只 造 得� 一 亩 。 《 以 垂 永 久 》 碑 记 录 了 蒙 古 族 和 当 地 其 他 民 族 争 夺 围 垦 土 地 的�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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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纷。� 走 进 云 南 蒙 古 族 最 大 的 聚 居 地 — — 通 海 县 兴 蒙 蒙 古 族 乡 ， 如 果 你� 以为在这里会看到蒙古族姑娘放羊、牧马、挤奶、打穌油之类的情景，那� 就 错 了 。 兴 蒙 乡 没 有 想 象 中 的 蒙 古 包 和 草 原 。 亚 热 带 低 纬 度 的 湿 热 空� 气 和 依 山 傍 水 的 髙 原 平 坝 , 早 使 云 南 蒙 古 族 “ 生 长 鞍 马 间 ” 逐 猎 游 牧 的� 放 达 生 活 ， 被 鱼 米 之 乡 的 定 居 农 耕 所 代 替 。 人 们 很 难 想 象 , 那 些 在 油 菜� 花 边 安 坐 牛 背 的 牧 童 和 在 河 边 洗 衣 的 女 人 ， 就 是 在 1 3 世 纪 跃 马 闯 荡 天� 涯 的 成 吉 思 汗 的 遗 裔 。 小 桥 流 水 ， 土 墙 青 瓦 ， 哪 里 还 有 我 们 印 象 中 的 蒙� 古风味！� 稻 作 农 耕 是 兴 蒙 乡 主 业 。 以 兴 蒙 乡 一 位 刘 姓 妇 女 主 任 为 例 ， 她 一� 个 人 种 3 亩 田 ， 养 4 头 猪 ， 要 负 责 一 家 6� 口人的吃饭，照顾老人和孩子。� 也 就 是 说 , 家 里 地 里 最 繁 重 的 活 ， 都 被 她 给 包 了 。 她 那 3 亩 田 ， 1 亩 种� 稻 谷 , 2 亩 种 烤 烟 。 种 稻 谷 主 要 工 序 有 ： 挖 土 堡 、 二 犁 二 耙 甚 至 三 犁 三� #E�撒种、育秧、拔秧、栽秧、积肥（挖海泥、捞海草、出厩肥等）、送肥（每� 亩20多挑）、.铲埂修田边、车水、精草（3次）、灭虫或保苗管理、割谷、打� 谷 、 晒 谷 、 搬 运 稻 草 及 装 谷 入 仓 等 （ 亩 产 约 6 0 0 公 斤 ） 。 这 是 5 至 9 月 的� 活。接着该种小春，种麦子、蚕豆、油菜……还有一块菜地，种韭菜、辣� 子、白菜、青菜、茴香、菠菜、黄豆等等。像她这样一个人撑起大半个家� 的 情 况 , 在 兴 蒙 乡 是 很 普 遍 的 。 据 乡 统 计 站 1 9 9 4 年 的 数 字 ， 全 乡 村 社� 全 劳 动 力 和 半 劳 动 力 一 共 有 3 0 5 6 个 ， 其 中 ， 男 劳 力 1 4 9 6 个 ， 女 劳 力� 1 5 5 8 个 。 如 按 分 工 看 ， 从 事 建 筑 、 交 通 运 输 、 工 业 等 工 作 的 有 1� 100个� 左 右 , 其 中 绝 大 多 数 是 男 性 ， 每 年 外 出 打 工 约 W 个 月 时 间 ， 行 迹 遍 及 昆� 明 、 西 双 版 纳 等 地 ， 有 的 建 筑 小 组 甚 至 被 请 到 内 蒙 以 及 东 南 亚 、 非 洲 等� 地 从 事 援 建 。 他 们 支 撑 着 全 乡 年 经 济 总 收 入 的 小 半 。 从 事 农 林 牧 渔 的� 劳 动 力 有 1 9 4 5 个 ， 其 中 绝 大 多 数 显 然 是 女 性 。 如 按 全 乡 1 5 2 6 户 单 元� 家 庭 计 箅 ， 至 少 有 三 分 之 二 的 家 庭 有 男 人 外 出 打 工 ， 而 几 乎 全 部 女 人 都� 留 守 在 田 里 灶 边 ， 支 撑 着 家 庭 的 稳 定 。� 田 里 产 的 ， 决 定 了 灶 边 做 的 。 蔬 菜 是 从 屋 后 的 菜 园 子 里 现 摘 的 ， 依� 时而变，有大白菜、京白菜（瓢儿白）、青菜、青笋、花菜、菠菜、韭菜、蒜� 苗、茄子、豆角、茨菇、老南瓜、蚕豆米等10余种。饭用木甑子蒸，鲜嫩� 的 玉 米 带 着 苞 叶 煮 。 兴 蒙 乡 的 蒙 古 族 女 人 很 会 做 咸 菜 ， 每 家 厨 房 里 ， 都� 排了一长串坛坛罐罐。有水腌菜、萝卜鲊、腌韭菜花、腌萝卜丝，还有齒� 腐、腌姜、蠤头、豆豉、茄子鲊等等。至于鱼、肉、烤鸭、“太极黄鳝"、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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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题� 演 讲



鱼 和 腌 肉 等 ， 也 是 这 儿 的 一 绝 。 与 北 方 风 干 式 的 腌 法 不 同 ， 这 儿 喜 用 腌� 渍 式 。 例 如 ， 腌 猪 肉 是 将 猪 肉 切 成 小 薄 片 ， 用 炒 过 的 米 面 、 酒 、 盐 、 辣 椒 、� 八 角 腌 渍 起 来 ， 装 罐 密 封 ， 吃 时 取 出 蒸 熟 ； 腌 酸 鱼 味 道 很 奇 特 ， 也 用 盐 、� 辣 椒 、 生 糯 米 粉 等 腌 渍 ， 吃 时 用 油 煎 . ， 酸 辣 适 中 。 她 们 说 ， 过 去 靠 打 鱼 为� 生 ， 女 人 负 责 卖 鱼 ， 有 时 一 时 卖 不 出 去 ， 又 逢 天 阴 下 雨 ， 无 法 风 干 ， 只 好� 腌 渍 起 来 ， 没 想 到 弄 成 一 道 名 特 风 味 食 品 。�



�从 马 背 到 牛 背�



雨 季 ， 女 人 们 纷 纷 上 山 找 菌 （ 蘑 菇 ） 。 较 多 的 是 各 种 牛 肝 菌 （ 黑 牛 肝 、 白� 牛 肝 、 黄 牛 肝 ） 、 青 头 菌 、 见 手 青 、 北 风 菌 等 ， 运 气 好 的 ， 可 以 采 到 干 巴 菌 和 鸡� 揪 ， 加 青 辣 椒 炒 了 ， 美 味 无 比 。 她 们 也 会 顺 便 带 些 山 茅 野 菜 回 来 ， 如 毛 叶� 菜 、 水 芹 菜 、 海 菜 、 黑 蚂 根 等 。 这 类 野 菜 ， 几 十 年 前 她 们 还 经 常 吃 ， 那 是 因 为� 粮 不 够 。 现 在 顿 顿 白 米 饭 , 吃 腻 了 才 找 杂 粮 野 菜 换 口 味 。� 看 着 她 们 那 么 熟 练 地 从 厨 房 里 端 出 一 道 道 “ 南 方 口 味 ” ， 我 忽 然 记 起 ，� 她 们 本 是 来 自 漠 北 的 蒙 古 族 ， 奶 茶 、 酥 油 、 馍 馍 加 全 羊 席 ， 才 应 该 是 她 们 的� “ 正 宗 ” 风 味 呀 ！� 提 到 漠 北 风 味 ， 她 们 眼 中 也 有 些 茫 然 。 那 个 记 忆 太 遥 远 。 哪 怕 去� 过 老 家 的 人 ， 也 已 经 “ 吃 不 惯 ” 那 种 奶 味 膻 味 很 浓 的 伙 食 了 。 看 得 出� 来 , 她 们 不 仅 习 惯 了 现 在 的 “ 南 方 口 味 ” ， 而 且 喜 欢 上 了 汉 、 彝 杂 糅 的 饮� 食 文 比 。 她 们 不 仅 “ 变 食 从 俗 ” 适 应 了 新 的 饮 食 文 比 ， 而 且 也 “ 创 食 改� 俗 ” ， 为 “ 南 方 口 味 ” 增 加 了 新 的 内 容 。�



雨季到来，产于凤凰山的野生菌类，是人们最喜欢采来调剂家庭餐桌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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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 蒙 乡 女 人 的 “ 民 族 传 统 服 装 ” ， 千 万 不 要 去 联 想 漠 北 那 种 大 襟 长 袍 的�



主� 题



“ 变 服 从 俗 ” ， 也 是 云 南 蒙 古 族 文 化 融 合 的 一 个 符 号 化 表 征 。 说 到� 式 样 。 兴 蒙 乡 女 人 们 现 在 穿 的 ， 都 是 短 衣 ， 她 们 叫 “ 三 件 衬 ” 式 ， 即 长 长�



� 演



短 短 . ： ! 件 衣 服 间 衬 起 来 穿 ， 三 件 都 不 同 程 度 地 露 一 点 出 来 。 少 女 对 襟� 处 钉 一 两 排 大 银 扣 ， 她 们 戴 的 帽 子 叫 凤 冠 帽 ， 两 股 辫 子 交 叉 盘 在 头 上 ，�



� 讲



像 两 只 角 ， 脑 后 有 两 束 红 缨 ， 叫 “ 喜 毕 ” 。 结 婚 以 后 ， 女 人 就 不 戴 凤 冠 帽� 了，只把这块1.65米长的青布折成5厘米宽，围在头上，叫“撮务施” 要 微 微 垂 下 来 ， 妈 妈 送 的 红 缨 “ 喜 毕 ” 也 可 以 束 着 。 衣 服 改 穿 “ 两 叠� 水 ” ， 两 件 衬 底 的 要 露 出 来 ： 最 里 边 的 一 件 贴 身 穿 ， 叫 汗 褡 ， 袖 子 长 到 手� 腕 ， 袖 口 绣 1 0 厘 米 宽 花 边 ， 彩 绣 高 领 ， 镶 绣 金 边 和 银 边 。 穿 起 来 看 ， 这� 件 汗 褡 要 露 领 和 袖 并 稍 露 一 点 襟 。 中 间 是 圆 领 大 襟 衣 ， 衣 襟 脚 边 长 及� 股 ， 穿 时 要 露 出 来 ， 与 内 里 那 件 叠 搭 1 7 厘 米 宽 左 右 的 边 ； 袖 稍 宽 ， 花 边� 绣 在 里 边 ， 穿 时 把 衣 袖 反 卷 到 肘 上 ， 花 边 图 案 就 与 贴 身 那 件 的 花 边 连 在� 了 一 起 。 最 外 面 这 件 是 夹 层 宽 肩 对 襟 短 背 心 ， 可 以 两 面 穿 ： 外 层 用 黑 布� 或 黑 灯 芯 绒 布 料 缝 制 ， 对 襟 处 缝 3 0 对 彩 色 排 纽 或 银 扣 ， 有 的 还 配 上� 7 ~ 9 个 杯 口 大 的 银 花 牌 ； 内 层 原 来 是 白 色 ， 现 在 喜 欢 配 粉 红 粉 绿 。 孩 子� 满 月 ， 当 妈 的 就 要 把 头 发 全 部 盘 绕 在 头 顶 ， 用 头 帕 包 严 ， 不 再 外 露 。 脑� 后 的 “ 喜 毕 ” ， 也 不 能 再 饰 了 。 女 人 活 到 6 0 岁 ， 自 己 还 要 缝 一 件 黑 色 外� 衣，与里边的衣服配成内红、中蓝、外黑的顺序，一件比一件短一点，这 叫 “ 三 叠 水 ” 。 这 第 三 件 黑 色 外 衣 平 时 不 一 定 穿 ， 过 年 、 做 会 （ 宗 教 仪� 式 ） 就 非 穿 不 可 。 按 规 矩 ， 人 快 死 的 时 候 ， 必 须 把 这 件 衣 服 穿 上 。 要 是� 盖 棺 时 不 穿 着 这 件 做 会 穿 过 的 衣 服 ， 是 不 吉 利 的 。� 原 来 ， 看 去 式 样 差 不 多 的 服 装 ， 是 随 着 人 生 角 色 的 变 换 而 变 换 着� 的 ， 只 要 看 她 们 的 装 扮 ， 便 可 知 道 她 们 正 走 在 人 生 历 程 的 哪 一 阶 段 。�



小女孩服饰。1994�



高箍小笠帽的蒙古族姑娘。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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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马 背 到 牛 背�



( 这 是 结 婚 时 ， 姑 娘 的 妈 妈 专 门 为 她 准 备 的 ） 。 头 前 的 辫 梢 ， 不 再 上 翘 ，�



主 题 演� 讲



那 么 ， 现 在 通 海 蒙 古 族 的 服 饰 ， 与 北 方 蒙 古 族 的 有 什 么 差 别 呢 ？� “ 短 了 。 ” 她 们 指 着 自 己 的 衣 服 说 ， “ 7 0 0 多 年 前 我 们 的 先 人 从 蒙 古� 来 的 时 候 ， 穿 的 是 长 袍 皮 靴 ， 跟 祖 祠 里 成 古 思 汗 的 塑 像 一 样 ， 很 雄 式 呢 ！� 后 来 要 自 己 谋 生 活 ， 下 海 捕 负 ， 下 田 栽 秧 ， 上 房 盖 瓦 ， 长 袍 子 穿 着 拖 泥 带� 水 的 ， 扎 实 不 利 索 ， 就 剪 短 了 。 南 方 太 热 ， 皮 袍 子 穿 不 住 ， 早 就 变 成 布 的� 了。那马靴吗？没马骑了，还穿什么马靴！”



�从 马 背 到 牛 背�



“ 不 过 ， 千 变 万 变 ， 也 有 不 变 的 。 这 绣 花 高 领 ， 就 是 北 方 老 家 流 行� 几 千 年 的 式 样 ， 没 变 ； 袖 口 的 图 案 和 形 状 ， 老 家 来 的 人 说 跟 她 们 过 去 ， 勺� 一 模 一 样 ； 坎 肩 ， 据 说 跟 鄂 尔 多 斯 妇 女 穿 的 很 相 似 呢 。 汗 褡 ， 可 以 说 是� 半 截 子 的 蒙 古 袍 ， 当 年 把 长 襟 割 短 了 ， 藏 在 里 面 ， 贴 身 穿 ， 一 是 表 示 不 忘� 祖 ， 二 来 山 为 躲 过 当 年 ‘ 杀 鞑 子 ’ 的 祸 。 听 老 人 说 ， 元 朝 亡 时 ， 蒙 古 人 东� 躲 西 藏 ， 不 敢 明 着 穿 自 己 民 族 的 服 装 ， 就 学 了 鉑 族 褂 褂 的 式 样 ， 穿 在 外� 面 遮 人 耳 目 。 不 过 ， 彝 族 褂 褂 没 有 铜 圆 扣 和 银 花 牌 。 传 说 那 是 护 身 的 ，� 像 盔 甲 一 样 。 有 一 年 ， 外 族 人 来 杀 我 们 ， 杀 得 只 剩 下 5 0 人 ， 逃 到 海 子� 里 。 互 相 一 看 ， 身 上 的 银 片 钢 片 有 许 多 刀 痕 ， 是 它 们 救 了 这 5 0 个 人 的� 命 。 为 了 纪 念 这 件 事 ， 人 家 就 把 银 牌 铜 扣 钉 在 胸 前 ， 慢 慢 成 了 一 种� 装饰。”



云 南 蒙 古 族 祖 孙 服 饰�



闲不住的老奶奶们用稻草搓草绳编草墩。1994



“ 到 老 了 ， 随 时 都 有 可 能 脚 一 蹬 回 去 见 老 祖 宗 ， 穿 着 外 族 的 衣 服 咋� 行 ！ 所 以 ， 老 奶 奶 一 过 6 0 岁 ， 就 要 缝 一 两 件 青 黑 色 的 右 衽 大 襟 衣 ， 脱 了� 褂 褂 ， 改 穿 原 装 。 这 件 青 黑 色 大 襟 衣 平 时 不 穿 都 行 ， 但 做 会 时 一 定 要� 穿 。 做 会 穿 过 ， 庙 堂 里 的 老 祖 宗 见 过 ， 认 了 ， 灵 魂 归 家 的 时 候 才 有 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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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处。" “ 颜 色 ， 也 是 有 讲 究 的 。 我 们 北 方 老 家 的 蒙 古 族 ， 最 崇 拜 青 色 和 白� 色 。 白 色 的 含 义 是 说 像 乳 汁 一 样 洁 白 （ 所 以 白 色 要 穿 朝 内 ） ， 青 色 是 天� 空 的 颜 色 , 是 萨 满 教 中 列 为 首 位 的 天 神 ‘ 长 生 天 ’ 的 本 色 。 萨 满 教 在 我� 们 这 儿 早 没 有 了 ， 不 过 敬 畏 天 神 崇 尚 蓝 色 的 观 念 , 据 来 调 查 的 学 者 说 ，� 已 通 过 我 们 服 饰 的 颜 色 留 下 来 了 。 所 以 ， 我 们 穿 的 长 裤 、 背 心 ， 戴 的 包� 头、帽子，甚至结婚时新娘顶的帕子，都是青色或黑色。青色和黑色，有� 的 说 是 一 回 事 ， 有 的 又 说 , 黑 色 可 能 是 受 附 近 彝 族 的 影 响 。 这 也 难 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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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 族 的 相 通 呢 , 何 况 服 饰 。 女 人 家 ， 见 哪 样 好 看 就 学 了 做 做 ， 要 是 几 百� 年 服 装 不 变 样 ， 那 我 们 现 在 穿 的 也 不 是 这 个 样 子 了�！ ” �� 她 们 一 席 话 , 把 通 海 蒙 古 族 女 装 的 历 史 、 现 状 以 及 折 射 在 服 饰 上 的� 人生经历、民族历史和文化变迁，表述得清清楚楚。� 再 说 到 住 的 ， 和 住 毡 房 逐 水 草 的 习 俗 更 是 相 去 甚 远 。 兴 蒙 乡 老 区� 长 期 如 东 介 绍 ：� 落 籍 这 里 的 蒙 族 最 初 以 打 鱼 为 生 ， 旧 称 下 渔 村 ， 7 0 年 代 改 为� “新蒙”，后来又改为“兴蒙”。全乡1 0 2 3 户 ， 五 个 自 然 村 ， 水 田� 3 9 0 0 亩 ， 年 产 粮 3 6 0 万 斤 。 兴 蒙 乡 原 在 杞 麓 湖 边 的 ， 由 于 历 代 围� 湖造田，近300年来,杞麓湖水位下降，湖面缩小，兴蒙乡渐渐离开� 了 杞 麓 湖 。 渔 夫 们 _ 只 得 弃 舟 上 岸 ， 在 用 湖 面 换 来 的 田 地 上 学 习 耕� 作 ， 或 是 当 上 了 木 工 和 泥 匠 。 过 去 我 们 吃 粮 水 平 不 高 ， 人 均 就 1 0 0� 多斤。1979年国家的农业政策下来了，我们;f艮高兴，吃粮水平人� 均达到了 5 0 0 多 斤 。 就 是 钱 还 上 不 去 ， 人 均 才 百 把 块 钱 。 我 们 的� 特 长 副 业 是 盖 房 子 ， 钱 就 靠 男 人 外 出 干 木 匠 泥 瓦 匠 去 挣 。 现 在 常� 年 外 出 打 工 的 ， 主 要 是 做 建 筑 。 新 蒙 乡 木 匠 泥 瓦 匠 的 手 艺 在 整 个� 滇中地区都;f艮有名气，搞建筑全省拔尖，起房三天就可以起。乡里� 哪家盖房，说一声，乌哩哇啦就来了，不消开工资，不请吃饭他都要� 来 的 ， 我 们 不 会 计 较 。 今 天 你 帮 我 ， 明 天 就 我 帮 你 。 我 们 蒙 族 天 不� 亮 就 把 饭 吃 了 ， 带 一 点 饭 ， 上 山 的 ， 下 海 的 ， 干 起 劳 动 ， 把 地 都 震� 动 了 。 ��



�据华美仙等讲述。笔者记录于1980—1994年期间的几次访谈。� �兴蒙乡老区长期如东讲述，笔者记录,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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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马背到牛背�



我 们 通 海 的 蒙 古 族 ， 跟 彝 家 开 亲 的 不 少 ， 有 许 多 习 俗 和 语 言 ， 都 和 当 地�



. . . w " . 而 . . .� 主� 题 演 � 讲 �从 马 背 到 牛 背�



他 所 说 的 建 筑 ， 主 要 是 土 木 结 构 的 传 统 民 居 ， 屋 基 石 砌 ， 外 墙 用 土� 坯 或 干 打 垒 夯 筑 ， 一 般 在 外 表 抹 一 层 混 有 碎 稻 草 的 泥 ， 条 件 好 的 再 加 抹� 一 道 白 灰 浆 ， 是 滇 中 一 带 典 型 的 建 筑 式 样 。 门 窗 用 青 砖 砌 ， 讲 究 的 有 雕� 花 ， 飘 出 飞 檐 ， 上 M i 讶 瓦 ， 青 瓦 高 翘 ， 山 墙 雪 白 ， 还 要 在 山 墙 和 门 楼 上 ， 描� 画 一 些 北 方 老 家 蒙 古 包 上 的 花 纹 ：� 桤 土 要 看 地 实 不 实 。 土 软 就 要 下 杉 松 桩 ， 最 厉 害 的 是 下 栎 木� 桩 ， 俗 话 说 “ 千 年 桩 ， 万 年 栎 ” 。 下 石 脚 铺 i f 石 、 沙 、 石 灰 ， 三 合 碎� 石 。 又 下 毛 块 石 、 毛 平 石 ， 讲 究 的 要 三 錾 一 寸 。 打 到 四 五 签 为 平� 石 ， 一 寸 五 錾 最 好 。 然 后 在 石 脚 上 彻 土 坯 和 砖 。 最 讲 究 的 是 水 磨�



砖,要磨得整整齐齐，摆得合尺，缝刚够一彳艮针插进去。会磨的� 一天磨得七八块、十多块砖。沙子，会洗的，一天浇一小脸盆，砌砖 用 ， 极 牢 实 ， 炸 弹 都 动 不 得 。 会 砌 这 种 砖 的 叫 大 师 傅 ， 墙 平 得 可 以� 拿 平 尺 量 。 盖 瓦 ， 讲 究 一 人 一 天 盖 一�



椽 子 不 会 腐 。 要 上 几 道�



灰 ： 门 撒 灰 、 锁 落 灰 、 拼 灰 、 接 灰 、 筛 灰 … … ��



虽然他们已舍蒙古包而住进青瓦泥墙的宅院里，但山墙和门台上的花纹，� 却仍明显地带着蒙古族的特色。1994 云 南 蒙 古 族 的 萨 满 信 仰 没 了 ， 鲁 班 信 仰 却 来 了 。 为 了 让 鲁 班 蒙 古� 化 ， 他 们 传 说 他 和 旃 檀 大 元 帅 同 姓 ， 原 名 “ 旃 班 ” ， 曾 经 教 导 蒙 古 族 人 学� 习 土 木 工 艺 。 通 海 县 内 的 一 所 观 音 寺 ， 除 了 供 奉 观 音 、 蒙 古 祖 先 成 吉 思� 汗 等 人 外 ， 还 有 一 尊 旃 班 像 ， 牌 位 上 书 “ 旃 班 先 师 鲁 国 名 贤 ” ， 甚 至 再 造�



�兴蒙乡大村沐家镒讲述，笔者记录，）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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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 旃 班 和 我 们 的 旃 植 大 元 帅 是 家 门 ” 的 拟 亲 属 关 系 ， 蒙 汉 合 一 ， 把 外� 族 的 传 奇 人 物 蒙 古 化 为 自 己 的 文 化 英 雄 。 每 年 农 历 四 月 初 二 ， 乡 里 要� 举行大型的“鲁班（旃班）会”祭祀活动’到外地打工的蒙古族匠人都会� 纷 纷 赶 回 来 烧 香 祭 献 ’ 求 旃 班 保 佑 他 们 来 年 兴 旺 。� 我问“鲁班（旃班）会”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王绍章老人说：� 是 哪 年 兴 起 的 就 说 不 出 了 。 我 们 蒙 族 从 曲 陀 关 逃 下 来 后 ， 女� 人 割 草 卖 ， 男 人 拿 鱼 。 后 来 到 了 这 一 片 山 ， 要 住 下 来 ， 就 得 学 手 艺� 盖 房 子 。 不 料 我 们 这 一 族 人 做 的 活 计 要 好 一 些 ， 四 方 的 泥 瓦 匠 都� 赶 不 上 我 们 中 村 人 ， a 明 都 有 名 呢 ！ 家 家 户 户 敲 泥 刀 吃 饭 ’ 就 要 到� 鲁班面前破头。� 为什么呢？�4艮源有点神。因为我们的师父，是鲁国名士鲁班，� 我 们 叫 旃 班 ， 和 我 们 的 旃 檀 大 元 帅 是 家 门 。 旃 班 起 房 为 什 么 起 得� 快 ？ 他 想 起 房 ， 在 大 箐 沟 里 做 一 些 木 人 ， 个 个 都 会 干 活 。 干 完 活 ，� 他 一 把 火 烧 了 。 后 来 下 大 雨 ， 那 些 木 人 ， 沖 到 山 上 变 成 山 罗 倮 （ 弃� 族 ） ， 沖 到 坝 子 就 住 坝 子 。 这 些 亊 ， 旃 班 不 想 让 人 知 道 ， 不 过 还 是� 被他女人识破了。他囡给他送饭，喊，爹，来吃饭了！� 一 片 山 的 人� 都 在 答 应 。 她 回 家 跟 妈 说 ， 满 山 的 人 都 会 答 应 ， 认 不 出 爹 。 她 妈 告� 诉她，鼻梁上会冒汗的是你爹。� 旃 班 的 女 人 老 是 和 他 拗 扭 着 。 旃 班 创 造 了 笠 帽 和 蓑 衣 ， 女 人� 嫌 它 又 重 又 笨 ， 拿 油 纸 做 了 把 伞 ， 两 个 人 都 可 以 遮 了 。 旃 班 做 了 水� 车，先没槁对，使起来费力，大汗麻得淌。女人见了说，没有七齿六� 叶 咋 个 转 呢 ！ 旗 班 加 了 这 些 东 西 ， 摇 着 就 省 力 了 。 旗 班 无 论 到 哪� 里4故活，都要跑鲁国，骑个三脚木马，一下就到了。女人不想他走,� 把 裤 子 洗 了 晒 在 木 马 上 ， 就 骑 不 走 了 。 所 以 ， 鲁 班 会 要 避 女 人 ， 专� 一是汉子，女人不得参加。� 十 分 明 显 ’ 这 种 性 别 禁 忌 是 来 自 汉 人 社 会 的 。 还 有 风 水 ’ 也 杂 糅 了� 汉 人 社 会 的 多 种 元 素 ：� 几十年前，这里的风水是相当好的，史书上都记栽风風山是名� 山 。 风 風 山 原 来 叫 小 黑 山 ， 山 里 的 石 头 一 边 是 砂 石 ， 一 边 是 青 石 ,� 我 们 的 话 叫 黄 牛 择 水 牛 。 有 风 水 先 生 发 现 这 里 的 风 水 好 ， 山 形 像� 凤 風 ， 通 海 坝 子 就 是 凤 風 窝 ， 所 以 就 叫 风 凰 山 了 。 旁 边 的 钱 家 嘴 是� 长 虫 山 ， 它 要 吃 凤 凰 的 蛋 ， 这 就 不 好 了 。 有 一 天 突 然 飞 来 了 一 座� +� ,诸住了长虫山的嘴。这个飞来寺彳艮奇呢！头晚什么也没有，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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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天 早 上 就 起 来 了 一 座 寺 。 也 没 见 哪 个 来 盖 ， 看 那 样 ， 光 石 脚 都 要� 下几个月呢。� _�



阿剌铁木尔用风凰山的石头，在观音寺的平地上建了个塔，叫� 石币库。造的很艺术，六根石柱，打成瓦沟形，上面放塔，像楼阁一�



. 演 :�



样 ， 比 两 层 楼 高 。 俗 话 说 山 有 多 高 水 有 多 高 ， 可 是 这 个 塔 不 是 山 ，� 周 围 干 干 的 ， 但 塔 上 的 石 头 会 滴 水 。 石 头 没 有 裂 缝 ， 像 从 石 头 里 挤� 出 来 一 样 。 3 6 0 天 滴 水 ， 天 再 热 都 会 滴 。 滴 也 不 滴 多 ， 专 门 接 来 做� 砚 水 ， 用 它 写 字 ， 就 能 进 仕 。 做 药 也 用 它 。 老 人 说 塔 里 的 石 头 上 生�



从 马 背 到 牛 背�



了个宝，石塔里有红鱼，是个宝物。后来，外国人侦察到这里有宝，� 上 去 盘 了 一 阵 ， 把 宝 偷 了 。 宝 一 被 取 走 ， 就 不 滴 水 了 。 �� 凤 凰 山 的 风 水 好 到 什 么 程 度 呢 ？ 禄 长 润 先 生 接 着 讲 了 个 故 事 ：� 湾里头有哥俩，爹死得早，妈把他们拉扯大。哥哥会打铁，也� 好 姥 钱 。 他 妈 不 在 （ 去 世 ） 了 ， 连 买 板 的 钱 都 没 有 。 他 到 舅 舅 家 ，� 讨 了 安 葬 的 钱 ， 走 到 街 上 看 见 有 人 赌 钱 ， 就 蹲 下 去 和 他 们 赌 ， 把 钱� 输 个 精 光 。 这 不 得 了 啦 ， 大 舅 知 道 饶 不 了 ！ 哥 俩 趁 夜 把 妈 妈 背 上� 山，塞到一个山缝里去了。没想到这是风凰屁眼，第二天他们再去� 找 就 找 不 到 了 。 哥 俩 吓 坏 了 ， 就 逃 了 ， 逃 到 葫 芦 国 ， 一 个 带 着 独 子� 的 老 大 妈 收 留 了 他 们 。� 有 一 年 ， 葫 芦 国 的 王 死 了 ， 他 的 女 人 继 位 ， 要 选 个 男 人 。 选 来� 选 去 都 不 合 ， 杀 了 许 多 人 。 选 到 老 大 妈 家 ， 大 妈 伤 心 的 哭 。 哥 哥� 说 ， 你 不 用 急 ， 我 抵 你 儿 子 去 。 老 大 妈 拿 给 他 一 些 钱 ， 给 他 做 收 尸� 买板（棺材板）的钱。他去了，结果被选上，第二天放炮当了葫芦� 王 。 这 就 是 因 为 风 風 山 风 水 好 的 原 由 。� 凤 凰 山 风 水 虽 然 好 , 但 生 活 在 凤 凰 山 脚 的 蒙 古 族 ， 靠 打 鱼 帮 工 为� 生 ， 日 子 过 得 很 艰 难 ， 却 还 得 向 附 近 河 西 官 绅 交 租 。 为 什 么 呢 ？ 人 们 就� 在风水上找原因，想办法：� 我们定居在风凰山山脚，凤風山和我们蒙族的命运彳艮有关系。� 这 是 有 来 由 的 。� 以前河西人可恶哩！财主、大官想压我们这里的人，千方百计� 要 把 风 風 治 死 。 他 们 造 城 墙 ， 从 凤 風 山 采 石 ， 打 石 头 的 打 出 血 来 。� 听 老 人 说 , 以 前 凤 凰 护 的 是 城 里 人 。 后 来 来 了 个 姓 宵 的 汉 官 ， 来 做�



� 兴 蒙 乡 大 队 会 计 禄 长 润 讲 述 , 笔 者 记 录 , 1 9 8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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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 西 的 具 官 。 县 官 初 一 ^ h 五 要 下 乡 ， 叫 “ 择 乡 ” ， 还 要 为 民 求 雨 。� 求 雨 时 不 能 戴 帽 。 可 是 有 一 家 最 猴 （ 厉 害 ） ， 他 姓 郭 ， 因 为 会 听 鸟� 语 ， 受 到 皇 上 恩 赐 。 他 妈 妈 在 城 里 摆 摊 ， 县 官 来 了 还 不 放 下 伞 ， 开� 道 的 老 本 （ 弈 话 ， 即 差 役 ） 就 把 她 的 伞 打 烂 了 。 她 回 去 告 诉 儿 子 ，� 儿子说不怕，请他来，我会整治他。县官去了，不见人，只有皇帝赏� 賜 的 朝 靴 挂 起 ， 县 官 一 见 ， 吓 得 跪 了 下 来 。 他 是 七 品 芝 麻 官 ， 见 到� 朝 靴 如 见 朝 官 。 跪 到 天 黑 ， 没 有 人 叫 他 起 来 ， 只 有 个 丫 头 在 旁 边� 笑。他气了，就去鹤庆学地理（风水术），学了十年，再拿钱买官，�



碌，皆为抬食回窝喂养小凤風；从地脉上看，当地有股“龙脉”，到� 河 西 后 一 股 直 往 通 海 秀 山 ， 一 股 直 通 河 西 城 并 联 其 后 山 “ 龙 巴� 岛”。五六月间，地气和天气沖天相连，有时黄生生，有时黑洞洞，� 有 时 白 沓 沓 ， 看 得 见 龙 上 天 。 这 就 是 河 西 为 什 么 那 么 狼 的 原 因 。� 看准“风水”后，他便去找凤風山下受难的蒙古族，说：“岚風吃家� 饭 屙 野 尿 , 抬 食 喂 城 里 的 小 儿 ， 精 血 都 被 吸 干 了 。 你 们 蒙 族 一 年 到� 头 把 肥 鱼 白 米 挑 进 城 ， 天 天 到 西 城 睡 城 门 洞 卖 苦 工 ， 养 肥 了 别 人 ，� 自 己 苦 死 苦 活 不 够 吃 ， 连 祖 坟 都 供 不 起 。 要 使 你 们 日 子 好 过 ， 就 要� 叫 凤 風 不 要 抬 食 。 ” 他 请 善 建 筑 的 蒙 族 在 河 西 城 四 周 造 了 四 个 牌� 坊 ， 如 同 猎 人 支 的 四 个 扣 子 ， 使 凤 風 不 敢 再 抬 食 回 城 。 他 又 叫 人 在� 通 往 河 西 城 的 “ 龙 脉 ” 处 挖 地 沟 ， 好 把 地 脉 斩 断 ， 同 时 还 在 河 西 后� 山“龙巴岛”上造了一座石塔，压住“龙”气，使其不得抬头。� 在 挖 地 脉 时 ， 他 遇 到 了 麻 烦 亊 。 那 条 地 沟 怎 么 挖 也 挖 不 下 去 。� 头 天 挖 掉 的 土 ， 第 二 天 又 长 满 了 ， 连 三 月 ， 地 沟 还 没 挖 出 来 。 他� 只 好 口 舍 一 点 米 ， 装 死 人 躺 到 地 沟 里 。 半 夜 ， 听 到 有 人 说 话 ， 一 个� 说 ： “ 他 们 白 费 力 气 。 只 消 我 们 七 姐 妹 ， 一 人 衣 兜 里 兜 点 土 倒 进� 去，就够他们忙的。”一个说：“只要他们不下‘童丁’，永远别想挑� 断地脉。“—个说：“小心有人听到！”有人问：“这儿怎么会有个死� 狗？”另一个回答：“是死人。”“生蛆了没有？” “ 嘴 里 白 花 花 都 生 姐� 了。”“这就不怕了。”说完几个人哈哈大笑，地沟一阵动。� 他 一 动 不 动 躺 着 ， 直 到 . 天 亮 才 来 ， 一 看 地 沟 ， 果 然 又 满 了 。� 他 回 去 立 刻 乡 绅 找 了 两 对 童 男 童 女 ， 活 埋 在 两 个 桥 头 • 的 地 沟� 里 。 从 此 ， 地 沟 里 的 土 挖 一 点 少 一 点 ， 不 再 还 原 了 。 挖 到 最 后 ， 露�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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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马 背 到 牛 背�



回 到 通 海 看 地 脉 。 准 备 毁 坏 河 西 官 绅 占 势 的 “ 风 水 ” 。 他 经 多 方� 勘 察 ， 看 出 凤 風 山 山 势 如 同 一 只 母 凤 風 ， 卧 在 河 西 ， 母 凤 風 成 天 劳�



出一个大洞，洞里咕嘟咕嘟直往外冒水。他4&断“地脉”后，怕地� 脉 有 一 天 又 合 扰 过 来 ， 就 在 大 沟 上 造 了 一 座 桥 ， 像 把 弯 弓 ， 撑 开 了� 地沟，使地脉再也无法合扰了，还在上面盖了�一 个 小 亭 子 ， 说 是 好� 看，其实是锁水阁，像雀笼一样。里面有个避石珠，那是风風蛋，它� 不淌走（流失），我们就吃得上饭。四周都有石牌坊，是扣子，不让� 风 風 飞 回 去 。 他 还 在 山 上 建 了 一 座 塔 ， 镇 压 住 风 風 的 翅 膀 ， 它 再 也� 飞不走了。就这样，河西城中官绅们的家道，便由此衰落了，我们� 蒙 族 也 就 吃 得 到 几 颗 饭 了 。 但 这 个 “ 斗 风 水 ” 的 汉 官 ， 后 来 也 被 人� 用 毒 箭 射 死 。 �� 听 蒙 古 族 人 讲 风 水 ， 我 感 觉 怪 怪 的 。 我 不 知 道 内 蒙 古 的 蒙 古 族 这� 不这样讲。如果没有“我们蒙族"、“汉官”这样的身份标记，这似乎就� 是 一 些 在 汉 人 社 会 习 以 为 常 的 风 水 传 说 。 叙 说 者 的 民 族 属 性 根 本 不� 同 ， 但 不 少 风 俗 却 有 许 多 文 化 人 类 学 所 说 的 互 相 影 响 互 相 融 合 的 特 征 。� 在语言、艺术、礼仪、信仰、亲属关系等方面，云南蒙古族还经历了� 许 多 包 括 文 化 传 承 、 文 化 遗 失 、 文 化 融 合 、 文 化 再 造 等 方 面 内 容 的 文 化� 变迁，限于篇幅，此处仅略为点及：� 语 言 。 据 内 蒙 古 来 的 专 家 考 察 和 当 地 老 人 的 介 绍 ， 云 南 蒙 古 族 的� 语 言 到 明 代 相 对 固 定 ， 现 在 兴 蒙 乡 蒙 古 族 说 的 主 要 是 明 朝 那 个 时 候 的� 话 , 同 时 是 古 蒙 语 和 彝 、 汉 、 傈 僳 族 语 的 混 杂 。 许 多 词 借 用 这 些 民 族 的 ,� 但 发 音 有 异 。 名 词 分 单 数 和 复 数 , 人 和 动 物 甚 至 分 阴 性 和 阳 性 , 有 格 的� 变化。� “ 跳 乐 ” 。 源 自 彝 族 的 一 种 交 游 娱 乐 活 动 。 传 说 元 代 蒙 古 族 进 入� 云 南 之 后 ， 由 于 随 军 家 眷 有 限 ， 许 多 人 只 好 和 外 族 通 婚 。 通 海 曲 陀 关 一� 带 彝 族 最 多 ， 为 了 联 姻 ， 就 须 学 会 人 家 的 交 谊 结 友 方 式 。 “ 跳 乐 ” 便 是� 其 中 之 一 。 不 过 , 经 过 蒙 古 族 的 发 展 ， “ 跳 乐 ” 的 形 式 和 内 容 都 有 了 变� 化。彝族“跳乐”戽踢较髙，轻捷灵动，蒙古族“跳乐”则稳沉强劲；彝族� 通过“跳乐”建立一定的婚姻恋爱关系，蒙古族过去却在“跳乐”场上严� 禁谈情说爱。� 现 在 ， 跳 乐 已 经 成 为 兴 蒙 乡 蒙 古 族 向 外 人 展 示 特 色 的 一 种 文 化 产� 品 。 不 仅 如 此 , 他 们 还 开 发 了 一 些 新 的 品 种 ， 如 霸 王 鞭 舞 、 蒙 家 乐 、 旱� 船、彩灯船、毛驴灯、凤凰捎信等传统的或新编的节目。在这些节目中,�



� 兴 蒙 乡 大 队 会 计 华 忠 喜 、 沬 家 镒 讲 述 , 笔 者 记 录 , 1 9 8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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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 攻 下 大 理 ， 忽 必 烈 禁 止 屠 城 ， 人 们 皆 折 竹 起 舞 。 蒙 古 族 的 霸 王 鞭 舞 ,� 姑 娘 们 要 馘 高 箍 小 笠 帽 跳 ， 需 要 保 持 颈 部 和 腰 部 的 平 稳 ， 显 得 庄 重 大� 方 。 至 于 蚌 壳 灯 、 彩 船 灯 、 毛 驴 灯 等 等 ， 在 汉 族 中 ， 一 般 是 男 扮 女 装 来 表� 演 ， 但 在 兴 蒙 乡 ， 则 是 女 人 演 女 人 ， 甚 至 女 扮 男 装 。 “ 姑 娘 龙 ” 是 兴 蒙 乡� “ 地 会 ” 中 一 个 很 有 特 色 的 节 目 ， 舞 龙 和 引 宝 的 1 3 个 人 ， 全 是 蒙 古 族 姑� 娘 。 在 不 许 妇 女 耍 龙 的 这 一 带 汉 族 眼 里 ， 这 些 姑 娘 风 风 火 火 地 耍 龙 ， 是� 很 招 惹 人 注 意 的 。 如 果 北 方 老 家 有 人 来 ， 她 们 少 不 了 要 热 闹 一 阵 子 ， 露� 几 手 南 方 的 招 数 ， 学 一 点 北 方 的 套 路 。� 现 在 ， 村 里 也 兴 搞 那 达 慕 大 会 ， 骑 马 射 箭 摔 跤 ， 照 搬 北 方 的 那 些 样� 式 。 只 是 不 在 草 原 上 ， 那 种 韵 味 怎 么 也 出 不 来 。 他 们 习 惯 的 ， 还 是 南 方� 民 族 的 做 法 。�



云 南 蒙 古 族 姑 娘 舞 “ 姑 娘 龙 ” 。 刘 建 华 摄� 通 过 以 上 叙 述 ， 我 们 可 以 看 到 ， 云 南 蒙 古 族 在 七 百 多 年 里 ， 经 历 过� 几 次 “ 跨 越 式 飞 跃 ” ：� 第 一 次 跨 越 是 跨 马 挥 戈 ， 从 蒙 古 草 原 来 到 云 贵 髙 原 ， 跨 革 適 强 渡 金� 沙 江 ， 摆 平 大 理 国 ， 以 武 力 重 新 结 构 中 国 社 会 ， 征 服 其 他 族 群 ， 实 行 强 制� 性 文 化 变 迁 。� 第 — 次 跨 越 是 跨 犀 牛 皮�



种 “ 在 野 ” 的 、 非 马 非 牛 的 过 渡 媒�



介 。 元 亡 ， 统 治 者 下 野 ， 征 服 者 成 为 难 民 ， 民 族 文 化 甚 至 种 群 几 乎 绝 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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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题 演 讲 �从 马 背 到 牛 背�



女 人 都 是 主 角 ， 服 装 道 具 也 有 所 改 变 。 关 于 簕 王 鞭 舞 ， 据 说 ， 当 年 蒙 古�



幸 存 者 落 籍 云 南 茫 然 无 路 时 ， 受 身 份 不 明 的 神 人 指 点 跨 犀 牛 皮 进 人 杞� 麓 湖 ， 学 会 打 鱼 , 群 体 文 化 模 式 被 迫 涵 化 。� 第 三 次 跨 越 , 从 马 背 完 全 跨 到 牛 背 。 农 神 的 再 造 和 匠 神 的 借 用 ， 围� 湖 造 田 、 土 木 农 舍 ， 显 示 了 落 籍 的 蒙 古 族 与 在 地 生 态 关 系 的 主 动 调 适 和� 向 定 居 稻 作 农 耕 的 全 面 学 习 。 他 们 的 穿 着 、 饮 食 、 婚 姻 等 融 合 了 当 地 彝� 汉风俗、语言、信仰、民间艺术等,也混杂了诸多异文化的元素。� 这 些 故 事 折 射 了 云 南 蒙 古 族 在 文 化 变 迁 中 的 几 个 M 史 镜 像 ： 当 两� 种 文 化 最 初 接 触 时 ， 战 马 强 弓 是 力 量 的 体 现 ， 强 者 主 导 变 迁 ； 但 是 当 两� 种 文 化 深 度 接 触 时 ， 涵 化 却 可 能 是 交 互 的 。 “ 武 化 ” 的 征 服 者 可 能 被 对� 方 无 形 的 “ 文 化 ” 征 服 或 溶 解 。 事 实 上 ， 以 游 牧 为 文 化 模 式 的 蒙 古 族 一� 旦离开故土，就不得不进人另外一种生态系统和文化系统之中。“马” 上夺得天下的征服者被“牛”同化，剑被犁消解，“武化”被“文化” 征服。� 2 1 世 纪 ， 云 南 蒙 古 族 和 其 他 民 族 一 样 ， 正 在 面 临 新 的 、 速 率 更 快 的� 社 会 文 化 变 迁 ’ 这 就 是 席 卷 世 界 的 现 代 化 、 全 球 化 进 程 。 随 着 农 业 科 技� 的 普 及 ， 兴 蒙 乡 的 农 业 走 向 商 品 化 ， 手 工 业 开 始 集 群 化 和 规 模 化 ； 附 近� 城 镇 快 速 的 城 市 化 进 程 和 钢 筋 水 泥 工 艺 ， 挑 战 着 他 们 刚 刚 在 当 地 站 住� 脚 的 泥 水 匠 手 艺 ， 也 决 定 了 劳 动 力 新 的 学 习 和 流 动 方 向 。 而 新 的 文 化� 复 兴 运 动 正 在 悄 然 崛 起 。 他 们 和 故 乡 建 立 联 系 ， 试 图 重 建 记 忆 , 恢 复 已� 经 消 失 但 还 没 有 被 遗 忘 的 传 统 。 尽 管 这 个 传 统 巳 经 失 去 了 原 生 的 土� 壤 ， 然 而 , 通 过 一 系 列 文 化 的 表 征 ， 他 们 重 振 民 族 的 自 信 。 走 过 许 多 个� 世 纪 风 云 的 云 南 蒙 古 族 ， 在 当 前 现 实 这 个 “ 未 来 的 历 史 ” 中 ， 将 留 下 什� 么样的“书写”？我们和他们一样充满期待。�



参 考 文 献� [ 1 ] 本 尼 迪 克 特 . 安 德 森 : 2 0 0 5 《 想 象 的 共 同 体 — — 民 族 主 义 的 起 源 与 散 布 ） ， 吴 睿 人 译 ， 上� 海:上海世纪出版集团。� [2]邓启耀：1995 {变迁中的高原蒙女），昆明：云南教育出版社。� 2008《五尺道述古），昆明：云南羑术出版社。� [3]邓启耀、秦川：1991《落户云南的成吉思汗后裔），香港：《中国旅游）总第136期（港澳� 版），10月号。� [4]杜玉亭：1991《通海县兴蒙乡蒙古族社会历史考察），见《云南少数民族社会历史调查资� 料汇编）（五），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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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杜玉亭、陈吕范：1981 {云南蒙古族简史>，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 [6]李春龙主编：1997,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 [7]刘辉豪、孙敏主编：1988 { 云 南 蒙 古 族 民 间 文 学 集 成 >,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 [8]崎松:1988



,见杨知勇、秦家华、李子贤编（云南少数民族生葬志>,昆明：云南民�



族出版社。� [9]通海县民族亊务委员会编：1994 {通海县少数民族志>,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 [10]通海县兴蒙蒙古族乡统计站：1994 { 通 海 县 兴 蒙 蒙 古 族 乡 1 9 9 3 年 统 计 年 鉴�



通海：内部�



刊印。� [11]威廉.A.哈维兰:2006《文化人类学>，翟狭鹏、张枉译,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 [12]钟闻熙:1980 { 蒙 古 族 文 学 概 况 > , 见 中 国 社 会 科 学 院 云 南 少 数 民 族 文 学 研 究 所 等 编 印� 的《云南少数民族文学资料〉第1辑，昆明：内部刊印。�



游 牧 文 化 与 农 耕 文 化� 人类学高级论坛2009卷�



草 原 文 化 与 表 业 文 化 杀 和 论� 徐 杰 舜 （ 广 西 民 族 大 学 ）�



草 原 文 化 与 农 业 文 化 亲 和 论�



一个游牧经济、全戈铁马，表达的是草原文化；另一个农业经济、饭� 稻 魚 糞 , 表 达 的 是 农 业 文 化 。 犹 如 水 与 火 如 何 能 相 容 ？ 事 物 的 发 展 往� 往出乎人们的意料，中国的草原文化和农业文化不仅相容，而且具有巨� 大的亲和力。� 所 谓 “ 亲 和 力 " 本 来 是 指 两 种 或 两 种 以 上 物 质 结 合 成 化 合 物 时 互� 相 作 用 的 力 。 � 笔 者 借 用 这 个 词 来 说 明 中 国 草 原 文 化 与 农 业 文 化 结 合� 的关系，来解读中华民族从多元走向一体的过程中，草原文化与农业文� 化结合的亲和力。� 一、中国草原文化与农业文化互补性的结合� 中 国 草 原 文 化 与 农 业 文 化 的 亲 和 力 表 现 在 两 种 文 化 互 补 性 的 结� 合上o 中 国 文 化 从 经 济 类 型 来 分 可 大 致 分 为 草 原 文 化 和 农 业 文 化 两 类 。� 在 中 国 地 图 上 ， 从 东 北 松 嫩 平 原 西 部 — 辽 河 中 上 游 — 阴 山 山 脉 — 鄂 尔� 多斯高原东缘（除河套平原）—祁连山（除河西走廊）—青藏髙原东缘� 画一条线，那么，此线以西以北的广大地区，包括内蒙古、甘肃、宁夏、青� 海、新疆、西藏，以及黑龙江、吉林、辽宁、四川的一部分为草原文化� 区 � , 此 线 以 东 以 南 则 为 农 业 文 化 区 。 对 此 费 孝 通 先 生 曾 有 一 种 说 法 ,� 他 认 为 “ 划 分 农 牧 两 区 的 地 理 界 线 大 体 上 就 是 从 战 国 时 代 开 始 建 筑 直� 到 现 在 还 存 在 的 长 城 。 这 条 战 国 秦 汉 时 开 始 修 成 的 长 城 是 农 业 民 族 用�



� 《 现 代 汉 语 词 典 》 第 5 版 , 北 京 ： 商 务 印 书 馆 , 2 0 0 5 年 , 1 1 0 4 页 。� �程潞主编：《中国经济地理（修订三版）>,上海：华东师大出版社,1993年,8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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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抵 御 牧 畜 民 族 入 侵 的 防 线 ” 。 �� 这 样 泾 渭 分 明 ， 而 且 在 历 史 上 从 秦 汉 起 所 形 成 的 “ 南 有 大 汉 ， 北 有� 强 胡 ” 对 抗 格 局 的 两 大 文 化 区 ， 为 什 么 又 能 整 合 为 一 个 统 一 的 中 国 呢 ？� 北 方 的 游 牧 民 族 与 南 方 的 农 业 民 族 又 为 什 么 能 互 动 整 合 达 到 和 i 皆 一 致� 呢 ？ 其 中 最 重 要 的 一 个 原 因 是 草 原 文 化 与 农 业 文 化 的 互 补 性 所 产 生 亲� 和 力 的 作 用 。 对 此 ’ 费 孝 通 先 生 在 《 中 华 民 族 的 多 元 一 体 格 局 》 中 有 一� 个并没有弓I起人们重视的论述，他说：� 中 原 和 北 方 两 大 区 域 的 并 峙 ， 实 际 上 并 非 对 立 ， 尽 管 历 史 里 记� 栽 着 连 续 不 断 的 所 谓 劫 掠 和 战 争 。 这 些 固 然 是 事 实 ， 但 不 见 于 记� 栽 的 经 常 性 相 互 依 存 的 交 流 和 交 易 却 是 更 重 要 的 一 面 。� 把 游 牧 民 族 看 成 可 以 单 独 靠 牧 业 生 存 的 观 点 是 不 全 面 的 。 牧� 民 并 不 是 单 纯 以 乳 肉 为 食 ， 以 毛 皮 为 衣 。 由 于 他 们 在 游 牧 经 济 中� 不能定居，他们所需的粮食、纺织品、金属工具和茶及酒等饮料，除� 了 他 们 在 大 小 绿 洲 里 建 立 一 些 农 业 基 地 和 手 工 业 据 点 外 ， 主 要 是� 取 给 于 农 区 。 一 个 渠 道 是 由 中 原 政 权 的 馈 赠 与 互 市 ， 一 个 渠 道 是� 民间贸易。� 贸 易 是 双 方 面 的 ， 互 通 有 无 。 农 区 在 耕 种 及 运 输 上 需 要 大 量� 的 畜 力 ， 军 队 里 需 要 马 匹 ， 这 些 绝 不 能 由 农 区 自 给 。 同 时 农 民 也 需� 牛 羊 肉 食 和 皮 毛 原 料 。 在 农 区 对 牧 区 的 供 应 中 ， 丝 织 物 和 茶 常 是� 重 要 项 目 ， 因 而 后 来 把 农 牧 区 之 间 的 贸 易 简 称 为 “ 马 絹 互 市 ” 和� “ 茶 马 贸 易 ” 。 �� 费 先 生 的 这 一 段 话 正 是 对 草 原 文 化 与 农 业 文 化 亲 和 力 内 蕴 的 经 典� 途释，事实正是如此。� 秦 汉 之 时 ， 当 秦 汉 与 匈 奴 在 政 治 上 形 成 对 峙 态 势 之 时 ， 草 原 文 化 与� 农 业 文 化 的 互 补 就 以 “ 合 市 " 、 “ 赏 赐 ” 等 方 式 凸 现 出 来 。 当 时 农 业 文 化� 区汉地的物产，如铁器、铜器、陶器、缯絮、食物、金银和其他生产生活用� 具 大 量 流 人 匈 奴 。 汉 文 帝 时 ， 中 行 说 向 单 于 建 言 ： “ 匈 奴 人 众 不 能 当 汉� 之 一 郡 , 然 所 以 强 者 ， 以 衣 食 异 ， 无 仰 于 汉 也 。 今 单 于 变 俗 好 汉 物 ， 汉 物� 不 过 什 二 ， 则 匈 奴 归 于 汉 矣 。 ” � 这 表 明 ， 汉 物 流 入 匈 奴 已 成 不 可 阻 挡 之�



�费孝通等:《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1989年,10页。� �费孝通等：《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1989年,11页。� � 《 史 记 • 匈 奴 列 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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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 。 即 使 匈 奴 分 为 南 北 之 后 ， 北 匈 奴 虽 被 击 败 远 走 ， 仍 不 断 要 求 与 汉� “ 合 市 ” ， 汉 亦 应 之 。 元 和 元 年 （ 8 4 ) 北 单 于 遣 大 且 渠 等 驱 牛 马 万 余 头 至� 武 威 ， 与 汉 商 交 易 。 在 与 匈 奴 交 换 中 ， 汉 所 得 到 的 主 要 是 畜 牧 和 狩 猎 产� 品 。 南 北 朝 时 ， 在 南 北 对 峙 的 政 治 背 景 下 ， 草 原 文 化 与 农 业 文 化 的 互 补� 仍 然 阻 隔 不 断 ， 以 聘 使 互 市 等 方 式 凸 现 出 来 。� 拿 聘 使 来 说 , 元 嘉 二 十 七 年 （ 北 魏 太 平 真 君 十 一 年 ， 4 5 0 ) ， 拓 跋 焘� 南征时，就与宋互派使者，索送土特产。刘宋以甘蔗、酒、柑橘、螺杯、炬� 烛 、 锦 等 土 特 产 送 与 北 魏 ， 北 魏 则 以 骆 驼 、 马 、 毡 、 盐 、 胡 豉 等 送 与 刘� 宋 。 � 齐 永 明 元 年 （ 北 魏 太 和 七 年 , 4 8 3 ) , 齐 武 帝 遣 骁 骑 将 军 刘 缵 聘 于� 北 魏 ; 魏 人 出 内 藏 之 宝 ， “ 使 贾 人 鬻 之 于 市 ” � 。 北 齐 李 绘 使 梁 时 ， 前 后� 行 人 “ 皆 通 启 求 市 ” � 。 西 魏 相 宇 文 泰 为 通 好 于 梁 ， 一 次 就 “ 致 马 二 千� 匹 " � 。� 再 拿 互 市 来 说 , 其 在 十 六 国 与 东 晋 之 间 巳 经 存 在 。 如 祖 逖 北 伐 收� 取 黄 河 以 南 后 ， 石 勒 遗 信 请 求 互 市 。 逖 不 答 勒 书 ， 而 听 其 互 市 ， “ 收 利� 十 倍 , 于 是 公 私 丰 赡 ， 士 马 日 滋 ” � 。 前 秦 苻 菁 掠 上 洛 郡 ， " 于 丰 阳 县 立� 荆州，以引南金奇货、弓竿漆蜡,通关市,来远商,于是国用充足，而异贿� 盈积矣。”©北魏文成帝拓跋浚在宋孝武帝即位后，遣使求互市，“时遂� 通之”。这种互市在当时十分普遍,据《魏书•食货志》所载，当时北魏� 不仅“西域、东夷贡其珍物"，而且“又于南垂立互市，以致南货、羽毛齿� 革之属，无远不至”。� 除 此 以 外 ， 当 时 民 间 私 下 贸 易 更 是 频 繁 。 南 齐 、 萧 梁 时 ， 如 “ 郁 州� 接 边 陲 ， 民 俗 多 与 魏 人 互 市 ” � 。 北 方 与 南 方 贸 易 ， 主 要 为 获 取 粮 食 、 布� 匹、羽毛、齿革、驯象、孔雀、甘蔗、柑橘、锦、名酒,等等，南方则欲从北方� 得 到 马 匹 及 其 他 畜 产 品 等 。 史 谓 “ 自 淮 以 北 ， 万 匹 为 市 ， 从 江 以 南 ， 千� 斛 为 货 " 。 © 可 见 布 匹 、 粮 食 交 换 的 数 量 颇 为 可 观 。 寿 春 、 襄 阳 等 城 市� ① ② ③ ④ ⑤ ⑥ ⑦ ⑧



《宋书•张邵传>。� 《资治通鉴>卷135齐纪;《魏书•李孝伯传>。� 《北齐书•李绘传>。� 《梁书•兰钦传>。� 《晋书•祖逖传>。� 《晋书•苻健载记>。� 《梁书》卷16张稷传。� 《宋书》卷82周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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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 是 南 北 交 通 的 要 冲 ， 又 是 南 北 互 市 的 枢 纽 。� 唐 代 与 回 鹘 马 绢 贸 易 是 草 原 文 化 与 农 业 文 化 互 补 的 一 ^ h f t 范 。 当� 时 马 绢 贸 易 的 主 要 方 式 是 进 贡 和 回 赐 ， 一 般 情 况 下 回 鹘 派 到 唐 朝 的 使� 者 ， 大 部 分 兼 做 买 卖 , 使 者 队 伍 少 者 数 十 人 、 多 达 数 百 人 ， 如 乾 元 元 年� ( 7 5 8 ) 8 8 人 ， 上 元 元 年 （ 7 6 0 ) 2 0 人 ， 大 历 八 年 ( 7 7 3 ) 1 4 0 人 ， 贞 元 四 年� ( 7 8 8 ) 除 回 鹘 大 首 领 妻 妾 5 6 人 外 ， 随 从 人 员 达 千 人 之 多 ， 长 庆 元 年� ( 8 2 1 ) 5 7 3 人 。 � 马 是 主 要 贡 品 ， 且 数 量 多 至 万 匹 。 唐 朝 以 绢 市 马 ， 按�



議�



正 常 比 价 ， 一 匹 马 可 换 二 十 至 三 十 匹 绢 ， 但 实 际 上 是 “ 以 马 一 匹 易 绢 四� 在 这 种 互 补 中 ， 回 鹘 从 唐 朝 取 得 了 所 需 要 的 绢 帛 ， 唐 朝 则 达 到 了 有� 利 于 边 防 安 全 和 内 部 稳 定 的 目 的 。 大 历 八 年 （ 7 7 3 ) 的 一 次 马 绢 贸 易 很� 典 型 地 反 映 了 草 原 文 化 与 农 业 文 化 的 互 补 性 。 那 一 年 “ 回 纥 赤 心 请 市� 马万匹，有司以财乏，止市千匹。（郭）子仪曰：‘回纥有大功，宜答其� 意，中原须马，臣请内一岁奉,佐马盘。’ ” � 唐 代 宗 旋 “ 命 有 司 量 入 计 许� 市 六 千 匹 " 。� 及 至 五 代 十 国 之 时 ， 草 原 文 化 与 农 业 文 化 互 补 性 的 表 现 也 十 分 突� 出 。 如 后 唐 由 于 应 付 战 争 ， 求 马 若 渴 ， 后 梁 贞 明 三 年 （ 9 1 7 ) , 河 东 李 存� 勖 征 募 战 马 ， 没 有 马 匹 的 人 户 便 有 的 以 “ 鬵 十 牛 易 一 战 马 " � 的 髙 价 向� 北 山 诸 部 购 买 上 交 。 于 畢 西 北 草 原 地 区 少 数 民 族 乘 机 “ 贡 马 ” 获 利 ， 他� 们结队到后唐都城洛阳，“以贡马为名，国家（后唐政府）约其直酬之。� 加 以 馆 谷 赐 予 ， 岁 费 五 十 万 余 缗 ” o®后来，后唐在青州、登州、云州、泾� 州 、 灵 州 等 地 先 后 开 设 马 市 ， 进 行 交 易 。 如 后 唐 同 光 三 年 （ 9 2 5 ) , 后 唐� 从 青 州 市 易 中 买 到 女 真 黑 水 部 “ 马 三 十 匹 ” 。 ® 后 晋 政 府 在 灵 武 设 马� 市，每年购得党项马5�0 0 0 匹 。 © 后 周 广 顺 元 年 （ 9 5 1 ) , 泾 州 “ 招 到 蕃 部 ,� 野 龙 十 九 族 有 马 赴 市 ” 。 � 正 是 这 种 互 补 性 亲 和 力 的 作 用 ， 当 时 前 来 互� 市 的 少 数 民 族 , 除 了 带 来 大 群 马 、 羊 等 牲 口 外 ， 还 有 玉 团 、 各 种 皮 货 和 其� ① ② ③ ④ ⑤ ⑥ ⑦



参阅马国荣:,载,1985年，第1期。� 0 日 唐 书 • 回 纥 传 > 。� { 资 治 通 鉴 》 卷 2 6 9 后 梁 纪 4 。� { 资 治 通 鉴 》 卷 2 7 6 后 唐 纪 5 。� { 册 府 元 龟 > 卷 9 9 9 外 臣 部 • 互 市 。� ( 旧 五 代 史 > 卷 1 2 5 冯 晖 传 。� {新五代史>卷74，四夷附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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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 原 文 化 与 农 业 文 化 亲 和 论�



十匹”。�



他草原产品，而他们买回的是粮食、纺织品、珠、衣冠服饰以及其他农业� 产品o 宋 辽 夏 金 时 ， 在 宋 辽 和 西 夏 的 鼎 立 和 金 与 南 宋 对 峙 的 政 治 背 景 下 ,� 草 原 文 化 与 农 业 文 化 的 互 补 性 仍 然 十 分 突 出 ， 拿 契 丹 族 来 说 ， 五 代 时 契� 丹 与 后 唐 就 有 固 定 的 互 市 地 点 ， 并 规 定 过 互 市 则 例 ， 《 册 府 元 龟 》 九 九� 九 载 ： “ 后 唐 天 成 二 年 八 月 ， 新 州 奏 ， 得 契 丹 书 ， 乞 置 互 市 。 … … 六 州� 言：总管报，于州北野固口与契丹互市,从之。十二月，六州沙彦珣奏十� 年 前 与 契 丹 互 市 则 例 ” 。 在 后 晋 则 专 门 设 有 “ 回 图 使 ” 管 理 互 市 商 务 � 。� 草 原 文 化 与 农 业 文 化 亲 和 论�



在宋辽对峙时,宋初在镇、易、雄、霸、沧州各设榷场，与辽交易。“檀渊� 之盟”后，辽先后在涿州、新城、朔州南和振武军，置榷场与宋交易；宋� 也 先 后 在 雄 州 、 霸 州 、 安 肃 军 以 及 广 信 军 置 榷 场 与 辽 交 易 。 在 交 易 中 ,� 辽卖给宋的货物主要有羊、马、马具、皮革制品、毛毡、镒铁刀剑、珍珠� 等，以羊为最多，宋卖给迁的货物主要有茶叶、药材、糯米、纺织品、麻� 布 、 漆 器 以 及 香 料 、 象 牙 等 奢 侈 品 ， 同 时 宋 的 铜 钱 也 大 量 流 入 辽 使 用 。� 辽 和 北 宋 并 立 长 达 一 百 六 十 多 年 ， 但 即 使 在 政 治 关 系 这 样 紧 张 的 局 势� 下 ， 双 方 的 榷 场 贸 易 和 私 人 交 易 仍 日 益 频 繁 ， 足 见 草 原 文 化 与 农 业 文 化� 互 补 的 不 可 替 代 性 。� 元 代 草 原 文 化 与 农 业 文 化 的 互 补 性 有 增 无 减 ， 据 《 元 史 》 记 载 ， 传� 统 的 “ 茶 马 互 市 ” 在 元 代 更 为 发 展 ， 特 别 在 今 川 、 藏 交 界 处 的 朵 甘 思 一� 带 ， 汉 与 吐 蕃 两 族 人 民 可 以 自 相 贸 易 往 来 ， 不 受 限 制 ， 元 政 府 于 至 元 十� 四年（1277 ) “ 置 榷 场 于 碉 门 、 黎 州 ， 与 吐 蕃 贸 易 ” 。 � 吐 蕃 人 以 马 匹 、 氆� 禮等土产换取内地所产的茶、绢、帛等物品。� 明 代 由 于 政 治 局 势 的 稳 定 ， 草 原 文 化 与 农 业 文 化 的 互 补 在 更 大 范� 围，以更大规模展开来。拿朝贡来说，据《明实录》所载的粗略统计，从� 永 乐 元 年 （ 1 4 0 3 ) 至 隆 庆 四 年 （ 1 5 7 0 ) 的 1 6 0 余 年 间 ， 蒙 古 封 建 主 向 明 王� 朝 朝 贡 8 0 0 余 次 。 正 统 和 景 泰 年 间 瓦 剌 入 贡 4 3 次 。 以 致 后 使 接 着 前� 使 ， “ 贡 使 络 绎 乎 道 ， 驼 马 迭 贡 于 廷 " 。 � 入 贡 人 数 最 多 的 达 2� 000多人，�



�《资治通鉴•后晋记》：天福八年九月，‘‘契丹以（乔荣）为回图使，往来易于”。胡三� 省《资治通鉴晋注》：“回图使,凡外国与中国贸易者，置回图务,犹今之0易场也。” � 《 元 史 . 世 祖 本 纪 》 。� � 《 明 英 宗 实 录 》 卷 2 0 4 景 泰 二 年 五 月 癸 丑 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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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正统十二年（1447), “ 瓦 剌 使 臣 皮 儿 马 黑 麻 等 二 千 四 百 七 十 二 人 来� 朝 " 。 � 人 贡 品 主 要 是 马 驼 等 牲 畜 、 畜 产 品 、 兽 皮 、 牧 区 手 工 制 品 如 马� 鞍、箭囊等。贡使所带马匹有时达4� 0 0 0 多 ， 兽 皮 达 十 几 万 张 。 � 明 廷 则� 回报以钞币、彩绢、金银首饰、器具、茶叶、药品、纸张、乐器、佛经等。而� 且 贡 使 可 利 用 钞 币 在 京 或 沿 途 购 取 粮 食 和 其 他 用 品 ， 所 以 贡 使 返 回 时 ,� “ 金 帛 器 服 络 绎 载 道 " 。 �� 又据《明实录》断己载，明代哈密、吐鲁番、火州、柳城、别失八里、亦� 力把里、察弟儿、苦先、兀失、哈实哈儿、把丹沙、鸦儿、散竹、虎坛、阿端� 卫 等 地 的 头 领 、 高 级 僧 侣 和 大 商 人 共 向 明 朝 朝 贡 将 近 3 8 0 次 。 其 中 ， 哈� 密朝贡近230次，吐鲁番朝贡100次有余。其贡品主要是马、驼、羊、骤� 等 牲 畜 ， 其 名 马 有 西 马 、 阿 鲁 骨 （ 阿 剌 骨 ） 马 ， 其 好 马 有 骟 马 。 换 得 的� “赐物”主要是各色丝绢、锦缎、伫丝、布匹、衣物、茶和钞币，还有瓷器、� 金银器、玉器、马革占、犁铧、铁锅、首饰、乐器、纸张和大黄等药材等。� 其 中 贡 品 数 量 较 多 的 几 次 是 ： 明 永 乐 元 年 （ 1 4 0 3 ) 哈 密 “ 贡 马 百 九 十� 匹”，又“命有司给直收其马四千七百四十匹”®。永乐十七年（1419), “ 哈 密 等 处 使 臣 及 经 商 回 回 满 赖 撒 丁 等 2 5 0 人 、 贡 马 3 5 4 6 匹 及 貂 鼠 皮 、� 砲砂等物，赐鈔3.�2 万 锭 、 文 绮 1 0 0 匹 、 绢 1 5 0 0 匹 ， 遣 还 ” � 。 永 乐 二 十� 年（1422), “ 哈 密 … … 及 吐 鲁 番 … … 贡 马 千 三 百 匹 ， 柳 城 … … 及 哈 密 太� 师 虎 都 卜 丁 等 贡 羊 二 千 余 只 ” 。 � 永 乐 二 十 一 年 （ 1 4 2 3 ) ， “ 哈 密 … … 贡� 马 千 匹 、 驼 三 百 三 十 六 头 " 。 �� 明 代 互 市 市 场 叫 做 马 市 和 茶 市 。 “ 明 初 ， 东 有 马 市 ， 西 有 茶 市 ” 。� 鸟市主要对蒙古族。隆庆五年（1571),俺答汗与明建立和平通贡、互市� 关系，互市达到极盛时期。明朝先后在大同得胜堡、新平市、守口堡、宜� 府张家口、山西水泉营、延绥红山寺堡、宁夏清水营、中卫、平虏卫、甘肃�



� 《 明 英 宗 实 录 》 卷 1 6 0 正 统 十 二 年 十 一 月 甲 辰 条 。� � 《 明 英 宗 实 录 》 卷 1 3 6 正 统 十 年 十 二 月 丙 辰 条 ； 卷 1 9 7 , 景 泰 元 年 十 月 甲 午 条 。� � 《 明 史 纪 事 本 末 》 卷 3 3 。� �陈高华：《明代哈密、吐魯番资料汇编》，胡振华,黄润华译注:《明史》与明代文献《高� 昌馆课》。� � 《 明 史 • 西 域 列 传 》 。� � 《 明 太 宗 实 录 》 。� � 《 明 太 宗 实 录 》 。� � 《 明 太 宗 实 录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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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 水 扁 部 口 、 髙 沟 寨 等 1 1 处 开 设 马 市 。� 马 市 分 官 市 、 民 市 和 月 市 三 种 ， 官 市 每 年 开 市 一 两 次 ， 每 次 三 至 十� 五 日 左 右 。 明 王 朝 派 官 员 管 理 ’ 驻 兵 维 持 ’ 各 部 头 领 也 到 市 场 监 督 自 己� 的 部 属 。 在 双 方 官 员 监 督 和 维 持 下 ， 明 朝 定 出 牲 畜 的 价 格 ， 由 明 官 方� 用银、钞收购马匹，或用布、缎、铁锅等折价易马。民市又称和市，官市� 完 毕 后 ， 在 明 王 朝 认 可 下 ， 由 商 人 和 一 般 平 民 用 银 、 钞 或 实 物 直 接 和 蒙� 古人交易。� 月 市 又 称 小 市 ， 是 在 土 默 特 、 鄂 尔 多 斯 等 部 与 中 原 交 接 的 地 区 ， 根� 据 需 要 每 月 在 适 当 地 点 开 设 的 互 市 ， 进 行 更 频 繁 的 交 易 。 互 市 中 交 易� 的范围很广泛,蒙古方面除了马、驼之外，还有骡、驴、牛、羊、毡、兽皮、� 马尾、盐、碱、柴草、木材和牧区的手工制品。中原方面提供粮食、布、� 绢、缎、衣服、农具、铁锅、铜锅、茶叶、纸张、药品、颜料、各种日用品和� 食品。� 茶 市 主 要 对 藏 族 。 自 洪 武 五 年 （ 1 3 7 2 ) 起 ， 明 王 朝 先 后 立 秦 州 （ 今� 天水）、河州（今临夏）、洮州（今临潭）、雅州（今雅安）、岩州（今松潘西� 北 ） 等 茶 马 司 ， 统 一 管 理 茶 马 市 易 。 设 茶 市 与 藏 族 等 进 行 茶 马 互 市 ,� “ 行 茶 之 地 五 千 余 里 " 。 � 为 便 于 同 藏 族 毕 行 茶 马 互 市 ， 洪 武 三 十 年� ( 1 3 9 7 ) , 明 朝 改 秦 州 茶 马 司 为 西 宁 茶 马 司 ： 迁 其 治 于 西 宁 。� 茶马互市的数量。据文献记载，洪武三十一年（1398),“用茶五十� 余万斤。得马一万三千五百余匹”。�7欠乐^>,“茶禁稍驰，碉门茶马司� 用 茶 八 万 余 斤 ， 仅 易 马 七 十 余 匹 。 ” � “ 用 茶 四 十 万 斤 ， 约 易 马 四 千� 匹” © 。 万 历 十 九 年 （ 1 5 9 1 ) , “ 易 马 九 百 余 匹 ” 。 万 历 二 十 九 年 ， “ 用 茶� 四 百 余 引 易 马 一 万 一 千 九 百 余 匹 " 。 � 明 王 朝 在 西 部 地 区 设 有 许 多 养� 马处所，如陕西行太仆寺、甘肃行太仆寺、陕西苑马寺、甘肃苑马寺等,� 以供军需。� 除 此 以 外 ， 茶 马 互 市 在 民 间 也 进 行 着 。 当 时 藏 族 商 队 通 过 两 种 途�



� 《 明 史 • 食 货 志 4 > 。� � 《 明 太 祖 实 录 > 卷 2 5 6 洪 武 三 十 一 年 二 月 戊 寅 条 ; 《 明 史 》 卷 8 0 食 货 志 载 易 马 数 为� 13 800�匹。� � 《 明 史 > 卷 8 0 食 货 志 4 。� � 《 明 孝 宗 实 录 > 卷 4 0 弘 治 三 年 七 月 戊 寅 条 。� � 《 明 神 宗 实 录 > 卷 3 5 6 万 历 二 十 九 年 三 月 壬 申 条 。 茶 引 是 茶 商 纳 茶 税 后 ， 由 官 府 发 给� 的准许行销的凭照，以此招引商人运茶到边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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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 区 的 传 统 贸 易 地 进 行 互 市 ； 一 种 是 编 入 朝 贡 使 团 ， 除 了 贡 品 之 外 ， 沿� 途 进 行 交 换 。 汉 族 商 人 也 带 着 大 宗 货 物 进 入 藏 地 出 售 ， 将 大 批 藏 地 物� 产 运 到 内 地 贩 卖 。 通 过 藏 汉 商 人 运 入 藏 区 的 物 资 主 要 是 茶 、 盐 、 布 、 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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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也有罗、姜、纸、粮食、各种器具和衣服，输入内地的物资主要是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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径进入汉地，一种是直接到洮州、河州、雅州、黎州、威州、茂州藏汉交接�



匹、各种畜产品、红花、虫草和其他药材、土产。� 清 代 ， 草 原 文 化 与 农 业 文 化 “ 彼 此 丰 给 " 的 互 补 继 续 发 展 着 。 据� 《 清 实 录 》 记 载 ： 从 清 太 宗 皇 太 极 崇 德 元 年 至 髙 宗 弘 历 乾 隆 十 九 年�



贡马匹、白狐皮、獭喜兽、绒毯等物”�。顺治二年（1645),“厄鲁特部落� 顾 实 汗 子 多 尔 济 达 赖 巴 图 鲁 台 吉 来 请 安 ， 贡 马 匹 、 氆 氇 ” � 。 次 年 ， 又� 贡。康熙二十二年（1683 ) , 噶 尔 丹 博 硕 克 图 汗 遣 使 向 清 朝 “ 贡 马 四 百� 匹，骆驼六十头,貂皮三百，银鼠五百，猞猁狲皮三张，沙狐皮一百，黄狐� 皮二十，活雕一只，贴金牛皮五张，厄鲁特鸟枪四杆”。®噶尔丹在未与� 清朝发生武装冲突之前，向清政府派出的进贡使团，每次达数百人，17 世 纪 8 0 年 代 时 甚 至 达 千 余 人 或 数 千 人 。 �� 准 噶 尔 部 牧 奴 主 贵 族 和 大 、 小 和 卓 农 奴 主 贵 族 的 叛 乱 平 定 之 后 ， 哈� 萨 克 与 清 政 府 的 互 市 日 趋 频 繁 。 哈 萨 克 的 互 市 地 点 ， 先 在 乌 鲁 木 齐 , 后� 来 增 加 了 伊 犁 和 塔 尔 巴 哈 台 。 乾 隆 二 十 二 年 （ 1 7 5 7 ) , 清 朝 驻 疆 官 兵 ,� 即 以 所 余 杂 物 “ 与 哈 萨 克 交 易 ， 共 得 马 二 百 余 匹 " 。 �� 乾 隆 二 十 三 年 （ 1 7 5 8 ) , 哈 萨 克 哈 巴 木 拜 的 儿 子 和 弟 弟 驱 马 3 0 0 余� 匹 到 乌 鲁 木 齐 贸 易 。 � 自 乾 隆 二 十 三 年 九 月 至 二 十 五 年 十 二 月� ( 1 7 5 8 — 1 7 6 0 ) , 共 有 1 4 批 哈 萨 克 商 队 来 乌 鲁 木 齐 贸 易 ， 用 马 4 5 6 7 匹 。 ��



�（准噶尔史略>编写组编〈清实录〉准噶尔史料摘编:L � （ 清 太 宗 实 录> 卷 3 9 。� � （ 清 世 祖 实 录> 卷 2 2 。� � { 清 圣 宗 实 录> 卷 1 1 1 » �（清圣宗实录> � （ 清 商 宗 实 录>卷544。� � { 平 定 准 噶 尔 方 略 》 正 编 卷 6 2 , 见 徐 伯 夫 : �< 清 代 前 期 新 疆 与 祖 国 内 地 的 商 业 往 来 > ，� 载 { 西 域 史 论 丛 》 第 1 辑 。� � 见 王 熹 , 林 永 匡 ： < 清 代 新 疆 的 丝 绸 贸 易 > , 载 < 新 疆 社 会 科 学 > , 1 9 8 6 年 第 6 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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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 原 文 化 与 农 业 文 化 亲 和 论�



(1636—1754),准噶尔大、小台吉、宰桑、喇嘛等共朝贡、贸易153次。�� 如崇德二年（1637 ) “ 厄 鲁 特 部 落 顾 实 车 臣 绰 尔 济 ， 遣 其 头 目 库 鲁 克 , 来�



换取了贡缎、苏花缎、苏素缎、小花线缎、闪缎、彭缎、扬缎、帽缎、织云� 缎、补缎、妆花缎、摹本缎、金百蝶、金寿字、金双喜、中片金、蟒缎、草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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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3 7 3 3 . 5 匹 ， 绫 2 4 9 对 ， 荆 绢 6 8 1 . 5 匹 ， 京 庄 白 布 等 布 1 619匹，梭布�



6 6 2 . 5 对 、 匹 ， 油 绿 姑 绒 1 联 ， 花 毛 毡 6 块 ， 花 红 线 7 斤 ， 川 烟 5 0 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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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哈 萨 克 与 清 政 府 的 互 市 中 ， 马 特 别 重 要 ， 故 乾 隆 二 十 八 年� (1763),清政府规定：“将来与哈萨克交易，当以孳生马匹为要，俟新骚� 足额，再拨补内地。"�哈萨克人则“皆需茶叶应用”，于是清廷准许“宽� 裕运送，以资食用，俾彼地人众，并得承买。”�塔尔巴哈台“每年由肃州� 草 原 文 化 与 农 业 文 化 亲 和 论�



预 调 茶 叶 三 千 封 ” ， 用 于 购 买 哈 萨 克 牲 畜 及 官 兵 购 买 。 �� 正 是 由 于 中 国 草 原 文 化 与 农 业 文 化 这 种 互 补 性 的 结 合 ， 构 成 了 中� 华 民 族 从 多 元 走 向 一 体 的 内 蕴 。 这 种 深 层 次 的 内 蕴 ， 使 草 原 民 族 与 农� 业民族能从“多元”走向了“一体”。� 二、中国草原文化与农业文化结构性的结合� 中 国 草 原 文 化 与 农 业 文 化 的 亲 和 力 还 表 现 在 两 种 文 化 结 构 性 的 结� O



从 宏 观 上 审 视 ， 中 国 经 济 类 型 大 致 是 西 北 为 牧 区 ， 东 南 为 农 区 。 事� 实上，牧区并非绝对的纯牧区，农区也非绝对的纯农区。� 为 了 深 入 地 说 明 中 国 草 原 文 化 与 农 业 文 化 结 构 性 的 结 合 ， 我 们 对� 新 疆 的 情 况 作 一 个 透 视 。 拿 北 疆 来 说 , 秦 汉 之 时 作 为 游 牧 民 族 的 乌 孙 ,� 其 墓 葬 内 普 遍 有 陶 器 殉 葬 , 并 曾 出 土 铁 铧 ， 这 是 兼 营 农 业 的 佐 证 。 南 北� 朝 时 柔 然 主 阿 那 瑰 北 魏 正 光 三 年 （ 5 2 3 ) 给 北 魏 上 表 ， “ 乞 粟 以 为 田� 种。”®铁勒，“近西边者，颇为艺植，多牛而少马”。©隋唐之时黠戛斯� 人“颇知田作”�,农产品有粟、小麦、青稞等。回鹘西迁之后，大量兼营� 了 种 植 业 ， 并 逐 步 转 变 为 以 定 居 农 业 为 主 。 在 日 常 生 活 中 粒 食 已 同 肉� 食 一 样 , 对 于 回 鹘 贵 族 来 说 , 也 巳 成 为 必 不 可 少 的 食 品 。 明 末 清 初 ， 准�



�王熹，林永匡：《清代新疆的丝绸贸易》，载《新疆社会科学>,1986年第6期。� � 《 平 定 准 噶 尔 方 略 > 续 编 ， 见 《 清 代 前 期 新 疆 与 祖 国 内 地 的 商 业 往 来 》 。� � 《 清 髙 宗 实 录>卷699。� � 《 西 陲 总 统 事 略 > 。� � 《 北 史 • 蝈 蠕 传 > 。� � 《 北 史 • 铁 勒 传 》 。� � 《 元 史 • 地 理 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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噶 尔 部 “ 且 耕 且 牧 ” ， “ 部 落 繁 滋 " 。 � 他 们 “ 从 回 疆 各 地 强 迫 许 多 维 吾� 尔 族 人 民 迁 居 伊 犁 为 他 们 耕 种 " 。 � 称 这 些 种 地 的 人 为 “ 塔 里 雅 沁 ” 、� “ 塔 兰 奇 ” 。 当 时 , 伊 犁 河 、 额 尔 齐 斯 河 、 额 敏 河 流 域 和 乌 鲁 木 齐 、 哈 喇� 沙尔等地都有不少耕地，种植有：小麦、大麦、青稞、稻米、髙梁、糜、黍、� 小豆、麻等农作物，还有各种瓜菜和水果，“百谷园蔬之属，几于无物不� 有 。 ” � 由 此 可 见 ， 就 是 以 游 牧 为 特 征 的 北 疆 ， 也 是 以 牧 为 主 兼 有 农 业 的� 经 济 结 构 ， 形 成 草 原 文 化 与 农 业 文 化 结 构 性 的 结 合 。� 再拿南疆来说，与北疆相比，其以农为主的特征凸显，但是实际上,� 南 疆 塔 里 木 绿 洲 定 居 农 业 区 的 畜 牧 业 比 重 一 直 很 大 。 如 于 阗 、 龟 兹 、 焉� 普 、 鄯 善 、 疏 勒 等 塔 里 木 城 邦 诸 国 利 用 自 身 的 生 态 环 境 和 地 理 特 点 ， 既� 在 绿 洲 沃 土 上 经 营 农 业 ， 又 在 山 谷 隙 地 中 放 牧 羊 马 ， 所 以 ， 畜 牧 业 是 城� 邦诸国生产的另一支柱。《北史•西域传》记焉耆“畜有驼马”，龟兹出� “良马，犁牛等”，疏勒、鄯善等国也同样饲养这类家畜，且皆以羊、马为� 主 畜 。 其 中 龟 兹 由 于 引 进 了 大 宛 汗 血 马 种 成 为 城 邦 诸 国 中 最 有 名 的 良� 马产地。故《旧唐书》卷198记龟兹“有城郭屋宇，耕田畜牧力业…… 有良马、牛，饶葡萄酒，富室至数百石”。于阗沙漠特多，以产驼驰名。� 在 匈 奴 人 的 影 响 下 ， 城 邦 诸 国 早 巳 学 会 实 施 哺 乳 动 物 杂 交 , 培 育 出 驴 、� 马 杂 交 的 骡 子 ， 可 见 驴 也 是 城 邦 诸 国 惯 常 饲 养 的 家 畜 。� 又 如 向 以 农 业 为 主 的 吐 鲁 番 一 带 也 十 分 重 视 畜 牧 业 ， 明 代 桂 萼 所� 撰《吐鲁番夷情》云：其地“畜羊马”，当地人“秋冬居城郭，春夏随水草� 孳牧，或各山川各田，或打围射猎"。�� 再 如 清 代 主 要 生 活 在 南 疆 的 维 吾 尔 人 传 统 的 男 耕 女 织 是 其 物 质 生� 产活动的基本内容，故《西域图志》载：“山南诸回部，有城郭宫室，故居� 处 有 恒 ； 有 沟 塍 陇 亩 , 故 田 作 有 时 ， 男 识 耕 耘 , 女 知 纺 织 。 ” � 农 作 物 主 要� 是小麦,其次有大麦、糜、豆、稻等。此即《新疆回部志》说：“回人稼穑,� 大率以麦为重，虽有秫稻粟豆，不为常食。”®但是此时维吾尔人的畜牧� ① ② ③ ④ ⑤ ⑥



《西陲总统事略》。� 《平定准噶尔方略》，见《准噶尔史略》。� 《西域图志》。� 桂萼：《吐魯番夷情》，《皇明经世文编》，卷81。� [清]傅恒:《西域图志》卷39。� 《新疆回部志》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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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巳有相当的规模,他们牧养的牲畜主要有羊、牛、马、驴、驼等，其数量� 相当可观。《新疆回部志》云：每到集市日，各处维吾尔农民便携带“货� 以 及 羊 马 牲 畜 瓜 果 " 到 市 场 买 卖 , � 牲 畜 是 交 易 的 重 要 商 品 之 一 。 《 西� 域闻见录》中说：“回子宴会，总以多杀牲畜为敬，驼、马、牛均为上品，� 羊 或 至 数 百 只 ” ， 连 “ 最 贫 苦 之 小 回 亦 有 牛 羊 驼 马 ” ， � 可 见 在 维 吾 尔 人� 中 牧 养 牲 畜 比 较 普 遍 。� 为 此 ， 官 府 在 维 吾 尔 人 中 抽 有 牲 畜 税 。 喀 什 噶 尔 “ 每 年 抽 收 税 羊� 一 千 至 三 千 余 只 不 等 ， 抽 收 税 牛 一 二 只 至 十 余 只 不 等 ； 孳 生 出 群 羊 羔 五� 草 原 文 化 与 农 业 文 化 亲 和 论�



百 七 十 余 只 ， 孳 生 出 群 牛 犊 十 二 只 ” � 。� 由 此 可 见 ， 就 是 以 农 业 为 特 征 的 南 疆 , 也 是 以 农 为 主 兼 有 牧 业 的 经� 济 结 构 ， 同 样 形 成 草 原 文 化 与 农 业 文 化 结 构 性 的 结 合 。� 新 疆 是 如 此 ， 内 蒙 古 和 西 藏 的 牧 区 也 是 如 此 。 如 内 蒙 古 早 在 秦 汉� 时 期 河 套 一 带 就 有 了 引 灌 的 农 业 。 阴 山 以 南 的 河 套 — — 土 默 川 平 原 ；� 大 兴 安 岭 东 侧 的 嫩 江 平 原 以 及 西 辽 河 平 原 等 地 ， 地 形 平 坦 ， 土 质 肥 沃 ，� 温 度 适 宜 , 光 照 充 足 ， 水 源 较 丰 沛 ， 是 内 蒙 古 重 要 的 粮 食 和 经 济 作 物 产� 区 。 在 这 里 生 活 的 蒙 古 族 有 的 巳 完 全 从 事 农 业 ， 粮 食 作 物 以 小 麦 、 莜� 麦、谷子及糜子等为主。经济作物，主要有大豆、胡麻、油菜、葵花籽和� 甜 菜 等 。 油 料 和 甜 菜 是 内 蒙 古 农 业 的 两 大 优 势 ， 其 种 植 面 积 多 年 均 达� 6 0 0 多 万 亩 和 2 0 0�-�3 0 0 万 亩 , 是 全 国 胡 麻 和 甜 菜 种 植 基 地 。 �� 又 如 西 藏 的 农 区 主 要 分 布 在 雅 鲁 藏 布 江 及 其 支 流 的 河 谷 地 带 ， 以� 及 金 沙 江 、 澜 沧 江 、 怒 江 流 域 的 谷 地 。 耕 地 面 积 有 3 3 3 .�4 万 亩 ， 主 要 作� 物有青稞、小麦、荞麦、豌豆、蚕豆、油菜等耐髙寒作物，在藏东南海拔较� 低的地方,种植有水稻、髙粱、鸡爪谷、大豆等作物。粮油基本自给，仅� 需 内 地 供 应 部 分 细 粮 。 �� 这 样 , 在 内 蒙 古 和 西 藏 这 样 的 牧 区 ， 也 形 成 了 草 原 文 化 与 农 业 文 化� 结 构 性 的 结 合 。� 牧 区 是 这 样 ， 农 区 又 如 何 呢 ？ 事 实 上 ， 中 国 的 农 区 也 不 是 纯 农 区 ，� ① ② ③ ④ ⑤



, 《 西 北 民 族 学 院 学 报 > , 1 9 8 6 ( 2 ) 。� � [ 美 ] 杰 克 • 威 泽 弗 德 : 《 成 吉 思 汗 与 今 日 世 界 之 形 成>,温海清、姚建根译，重庆出版� 社,200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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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 吉 思 汗 与 侬 智 高 的 比 较 研 究�



思 汗 统 一 蒙 古 部 落 , 建 立 蒙 古 汗 国 后 ， 又 寻 找 各 种 具 体 理 由 （ 如 杀 了 蒙�



李 德 政 左 右 , 欲 夺 其 国 。 事 觉 , 逃 归 ， 因 求 内 附 。 朝 廷 恐 失 交 趾 之 心 ， 不� 纳。智髙谓其徒曰：‘吾今既得罪于交趾，中国又不我纳，无所自容，止� 有反耳。’乃自左江转掠诸峒，徙居右江文村，阴查官军形势，与邕州奸� 人 相 勾 结 , 使 为 内 应 。 在 文 村 五 年 ， 遂 袭 邕 州 ， 陷 之 。 ” � “ 皇 祐 四 年 四� 月……初，侬智髙贡方物，求内属，朝廷拒之。后复贡金函书以请，知置� 州 陈 珙 上 闻 ， 亦 不 报 。 智 髙 既 不 得 请 ， 又 与 交 趾 为 仇 ， 且 擅 广 源 山 泽 之� 利 ， 遂 招 纳 亡 命 , 数 出 敝 衣 易 谷 食 ， 绐 言 峒 中 饥 , 部 落 离 散 ， 邕 州 信 其 微� 弱 ， 不 设 备 也 。 乃 与 广 州 进 士 黄 玮 、 黄 师 宓 及 其 党 侬 建 侯 、 侬 志 中 等 日� 成 吉 思 汗 与 侬 智 高 的 比 较 研 究�



夜谋入寇。”�于是，在宋皇祐四年（1052年）侬智髙举兵反宋。� 也 就 是 说 , 侬 智 髙 是 宋 代 邕 州 属 羁 糜 广 源 州 首 领 ， 他 的 父 亲 侬 全 福� 是傥犹州（今广西靖西县）首领，宋皇祐二年（1050年）在安德州（今靖� 西县安德乡一带）建立“南天国”政权，年号“景瑞”。交趾李朝趁宋朝� 集 中 精 力 对 付 北 方 的 辽 、 西 夏 等 政 权 的 侵 犯 ， 无 暇 顾 及 南 方 之 时 ， 多 次� 侵 扰 南 方 的 广 源 州 等 地 。 侬 智 髙 数 次 向 宋 朝 皇 帝 表 示 内 附 以 求 援 助 抗� 击 交 趾 , 但 是 都 被 宋 朝 皇 帝 拒 绝 。 侬 智 髙 在 外 受 交 趾 侵 掠 ， 内 为 宋 王 朝� 所 拒 绝 的 无 奈 情 势 下 ， 为 了 保 卫 祖 国 边 疆 ， 为 了 谋 求 民 族 的 生 存 和 发� 展，于皇祐四年（1052年）四月，率众五千余人起义，开始了反抗宋王朝� 的 斗 争 。 � 攻 占 邕 州 后 ， 建 立 “ 大 南 国 ” ， 称 “ 仁 惠 皇 帝 ” 。 先 后 相 继 攻� 陷了南宁、横县、桂平、平南、封川、梧州、广东髙要，直捣广州城下，后又� 回师转战贺县、平乐、宾阳等地,规模壮大。波及广西、广东以及后来侬� 智 髙 退 兵 抵 达 的 云 南 地 区 。 侬 智 髙 在 起 义 节 节 胜 利 之 际 又 第 七 次 向 宋� 廷 上 疏 求 附 ， 内 向 之 心 可 鉴 。 然 而 宋 仁 宗 偏 信 谗 言 ， 令 狄 青 率 几 十 万 官� 兵 征 剿 。 最 后 起 义 被 宋 军 镇 压 ， 以 失 败 告 终 。 侬 智 髙 起 义 是 在 求 附 不� 成 的 情 况 下 进 行 的 ， 所 以 与 成 吉 思 汗 战 争 的 扩 张 性 不 同 ， 侬 智 髙 起 义 带� 有 归 附 的 性 质 。� 二、民族英雄——我族的精神之旗� 蒙古族学者一般都推崇成吉思汗为“圣人”、“圣主”、“举世无双的� 伟 人 " 、 “ 百 战 百 胜 的 英 雄 ” 。 在 蒙 古 族 眼 中 ， 成 吉 思 汗 是 他 们 的 英 雄 ,� 是 他 们 的 精 神 之 旗 ， 过 去 带 领 着 蒙 古 族 走 向 更 美 好 的 未 来 。 因 为 成 吉�



�[宋]司马光：《涑水纪闻》，邓广铭、张希青点校，中华书局，1989年。� �[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篇》，中华书局，1985年，第13册,巷172:4M2� �张声震主编:《壮族史》，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0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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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 汗 对 蒙 古 族 人 民 的 贡 献 是 不 可 估 量 的 。 “ 他 统 一 了 蒙 古 髙 原 诸 部 ,� 结 束 了 蒙 古 各 部 纷 争 战 乱 的 局 面 ， 创 建 了 一 整 套 政 治 、 军 事 和 文 化 制� 度 ， 为 蒙 古 社 会 的 发 展 作 出 了 重 要 贡 献 。 他 还 适 时 地 发 动 了 攻 金 、 西 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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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 灭 西 夏 的 战 争 ， 有 的 带 有 扩 张 性 质 ， 有 的 则 具 有 统 一 意 义 ， 虽 曾 一 度� 带 来 一 些 破 坏 作 用 ， 但 是 攻 金 、 灭 西 辽 、 灭 西 夏 却 为 元 朝 大 统 一 奠 下 基� 石 。 西 征 中 亚 、 西 亚 和 欧 洲 ， 虽 带 有 对 外 征 服 和 扩 张 性 质 ， 给 各 国 人 民� 曾 带 来 灾 难 和 破 坏 。 但 对 促 进 东 西 方 的 交 通 和 各 国 各 民 族 间 的 经 济 文� 化 交 流 , 具 有 一 定 的 世 界 意 义 。 ” 所 以 “ 一 代 天 骄 成 吉 思 汗 无 愧 是 蒙 古� 为 了 表 达 对 成 吉 思 汗 这 位 英 雄 的 崇 敬 和 怀 念 ， 蒙 古 族 人 民 世 代 相� 传 在 成 吉 思 汗 陵 举 行 盛 大 的 祭 祀 仪 式 。 现 今 的 成 吉 思 汗 陵 乃 是 一 座 衣� 冠 冢 ， 它 经 过 多 次 迁 移 ， 直 到 1 9 5 4 年 才 由 湟 中 县 的 塔 尔 寺 迁 回 故 地 郛� 尔 多 斯 伊 金 霍 洛 旗 。� 在 内 蒙 古 自 治 区 西 南 部 的 鄂 尔 多 斯 草 原 上 ， 生 活 着 一 个 特 殊 的 蒙� 古 人 群 体 ， 他 们 就 是 为 守 护 成 吉 思 汗 的 陵 寝 而 存 在 的 达 尔 扈 特 守 陵 部� 落 。 从 1 2 8 2 年 （ 至 元 十 九 年 ） 忽 必 烈 钦 定 5 0 0 户 达 尔 扈 特 守 陵 祭 祀 成� 吉 思 汗 ， 至 今 已 近 8 0 0 年 。 8 0 0 年 来 ， 守 陵 的 达 尔 扈 特 人 历 尽 艰 辛 ， 坚� 守 着 祖 先 留 下 的 神 圣 岗 位 。 蒙 古 民 族 祭 奠 成 吉 思 汗 的 习 俗 ， 最 早 始 于� 窝 阔 台 时 代 ， 到 忽 必 烈 时 代 正 式 颁 发 圣 旨 规 定 祭 奠 成 吉 思 汗 先 祖 的 各� 种 祭 礼 , 使 之 日 臻 完 善 。 成 吉 思 汗 的 祭 祀 都 由 达 尔 扈 特 人 主 持 举 行 ， 大� 体 上 可 分 为 三 类 ， 平 日 的 祭 祀 、 月 祭 和 四 季 祭 三 类 。 四 季 祭 分 别 为 农 历� 三 月 二 十 一 日 的 查 干 苏 鲁 克 祭 、 五 月 十 五 日 的 淖 尔 祭 、 九 月 十 二 日 的 禁� 奶祭、十月初三的皮条祭，这四次大祭各在春、夏、秋、冬四个季节，史称� 为 四 时 大 祭 。 同 时 ， 成 吉 思 汗 祭 奠 每 月 初 一 、 初 三 和 其 他 一 些 特 殊 的 日� 子 里 都 有 固 定 的 传 统 祭 祀 ， 约 三 十 余 次 , 统 称 为 小 祭 。 这 些 大 大 小 小 百� 余 次 的 祭 奠 活 动 ， 场 面 隆 重 盛 大 、 祭 祀 仪 程 严 格 有 序 。 现 今 鄂 尔 多 斯 伊� 金 霍 洛 的 成 吉 思 汗 祭 奠 , 就 是 蒙 古 民 族 对 成 吉 思 汗 这 位 民 族 的 先 祖 和� 英 雄 最 髙 规 格 的 祭 祀 ， 是 蒙 古 族 对 成 吉 思 汗 表 达 崇 敬 的 方 式 。� 然 而 ， 成 吉 思 汗 祭 祀 仪 式 经 过 了 几 百 年 的 历 史 ， 祭 祀 仪 式 的 文 化 空� 间 和 祭 祀 象 征 物 都 发 生 了 变 迁 ， 尤 其 是 参 加 祭 祀 仪 式 人 员 也 有 很 大 改�



�徐洁、穆鸿利：《一代天骄成吉思汗是蒙古族的民族英雄》，（黑龙江民族丛刊》,2005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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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 吉 思 汗 与 侬 智 高 的 比 较 研 究�



民族的英雄。”��



变 。 也 就 是 除 了 主 持 祭 祀 仪 式 的 达 尔 扈 特 人 和 前 来 祭 祀 成 吉 思 汗 陵 的� 黄 金 家 族 的 后 裔 以 及 不 属 于 达 尔 扈 特 的 蒙 古 族 民 众 之 外 ， 还 增 加 了 前� 来 观 看 祭 祀 仪 式 的 旅 游 者 。 这 些 旅 游 者 的 到 来 ， 致 使 祭 祀 仪 式 从 神 圣� 性 向 表 演 性 转 化 。 那 么 ， 作 为 祭 祀 对 象 的 成 吉 思 汗 是 不 是 也 和 过 去 的� 身 份 有 所 不 同 ？ 是 的 ， 经 由 成 吉 思 汗 祭 祀 仪 式 的 变 迁 ， 成 吉 思 汗 已 经 从� “蒙古族的上帝”、“蒙古族的祖先”转而成为“中华民族的英雄"；由尊� 崇 成 吉 思 汗 而 形 成 的 祭 祀 文 化 不 仅 仅 为 诞 生 他 的 那 个 民 族 ， 而 且 为� “ 他 者 ” （ 他 民 族 ） 所 认 可 ， 成 吉 思 汗 成 为 一 个 文 化 符 号 ， 代 表 了 整 个 中� 华 各 民 族 。 一 方 面 ， 民 族 国 家 在 认 同 和 重 新 评 估 成 吉 思 汗 祭 祀 文 化 的� 社 会 功 能 ； 另 一 方 面 ’ 有 着 八 百 年 祭 祀 传 统 的 蒙 古 民 族 ， 在 祭 祀 空 间 和� 祭 祀 仪 式 必 然 发 生 变 化 的 情 况 下 ， 传 承 着 对 自 己 民 族 英 雄 的 认 同 。 �� 所 以 ， 在 蒙 古 族 的 心 目 中 ， 成 吉 思 汗 是 上 帝 、 祖 先 , 是 民 族 英 雄 。 特 别 是� 经 由 成 吉 思 汗 祭 祀 仪 式 的 变 迁 ， 成 吉 思 汗 的 “ 民 族 英 雄 ” 身 份 得 到 了 部� 分 他 族 的 认 可 ， 成 吉 思 汗 上 升 为 整 个 中 华 民 族 的 英 雄 。� 侬 智 髙 在 壮 族 学 者 和 其 他 壮 族 同 胞 的 眼 中 也 一 样 享 有 不 可 替 代 的� 崇 髙 地 位 ， 壮 族 一 般 称 呼 侬 智 髙 为 壮 族 的 首 领 、 领 袖 、 壮 王 、 民 族 英 雄� 等 。 谈 琪 认 为 侬 智 髙 是 一 位 “ 不 畏 强 暴 ， 英 勇 无 比 ， 多 谋 善 断 ， 富 于 反� 抗 精 神 的 英 雄 人 物 。 ” � 莫 家 仁 认 为 侬 智 髙 是 壮 族 的 英 雄 , 是 壮 族 发 展� 的 精 神 脊 梁 。 � 侬 鼎 升 也 认 为 侬 智 髙 是 壮 民 族 英 雄 ， 而 且 “ 侬 智 髙 的 英� 名 与 陈 胜 、 吴 广 、 朱 元 璋 一 样 永 垂 不 朽 。 ” ® 这 些 观 点 代 表 了 壮 族 同 胞 的� 共同心声。� 侬 智 高 之 所 以 受 到 壮 族 民 众 的 崇 敬 ， 在 于 “ 侬 智 髙 领 导 的 反 对 北� 宋 的 起 义 ， 是 一 次 反 对 北 宋 王 朝 的 民 族 压 迫 和 阶 级 压 迫 ， 反 对 北 宋 王 朝� 对 交 趾 统 治 者 的 侵 略 推 行 屈 从 忍 让 和 纵 容 政 策 的 战 争 ， 是 壮 族 历 史 上� 一 次 大 规 模 的 正 义 战 争 。 其 历 史 意 义 重 大 ： 一 是 表 现 出 壮 民 族 团 结 反� 抗 外 来 侵 犯 的 精 神 。 二 是 沉 重 地 打 击 了 宋 王 朝 在 岭 南 的 统 治 势 力 ， 迫� 使 北 宋 王 朝 调 整 对 岭 南 人 民 统 治 的 某 些 政 策 ， 推 动 了 壮 族 社 会 向 前 发� ① ② ③ ④



那莉：{成吉思汗祭祀仪式的变迁》，{民族研究》,2008(6)。� 谈琪:{侬智髙的历史地位应该肯定》,{民族研究集刊》，1985(2)。� 莫家仁：{侬智髙：沸沸扬扬的千年议趙》，{广西民族研究》,2000(2)。� 依鼎升：{侬智髙是壮民族英雄——与万揆一先生商榷》，{广西民族研究》，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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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三是侬智高从‘求一官以统诸部’到建立大历国、南天国、大南国，� 是 反 映 壮 民 族 的 形 成 ， 要 求 有 自 己 统 一 的 民 族 地 方 政 权 的 意 志 。 ” � 此� 外 , 侬 智 高 的 起 义 还 促 进 了 民 族 团 结 ， 有 利 于 整 个 中 华 民 族 的 形 成 和� 发 展 。 �� 侬 智 髙 起 义 对 整 个 中 华 民 族 的 形 成 和 发 展 有 利 ， 那 么 ， 侬 智 髙 就 不� 仅 仅 是 壮 民 族 的 英 雄 , 还 是 中 华 民 族 的 英 雄 。 此 外 , 他 对 后 代 的 影 响 甚� 至 还 超 越 了 国 界 ， 延 伸 到 越 南 、 泰 国 、 缅 甸 等 东 南 亚 国 家 。 “ 中 越 边 境� 人 物 ， 两 地 都 建 立 侬 智 髙 庙 常 年 奉 祀 , 侬 智 髙 的 故 事 传 说 都 在 两 国 民 间� 广 泛 流 传 … … 侬 智 髙 是 维 系 中 越 两 国 人 民 团 结 的 纽 带 。 再 说 , 侬 智 高� 败走大理之后,其部属散居泰国、老挝、缅甸，在居住国兴家立业。他们� 的 后 代 思 土 怀 乡 ， 不 忘 祖 宗 … … 侬 智 高 没 有 国 界 ， 他 是 同 根 生 民 族 的 一� 代伟人。”�� 壮 族 人 民 怀 念 侬 智 髙 的 方 式 很 多 ， 在 古 特 磨 道 的 文 山 壮 族 苗 族 自� 治 州 ， 壮 族 人 民 纪 念 侬 智 髙 可 说 是 全 民 族 的 活 动 ， 最 广 泛 的 便 是 过 “ 六� 月节”（有的地方过五月节）、吃红糯米，城市居民也跟着举行。其祭祖� 的 形 式 分 为 两 种 ， 一 种 是 哀 悼 式 的 ， 以 广 南 县 的 六 郎 城 为 代 表 ， 这 里 在� 宋军“三打宝月”时因城内缺水,侬军被迫突围，伤亡惨重，后人便在六� 月 节 时 举 行 追 悼 祭 祀 。 天 将 亮 ， 每 家 都 在 门 外 放 一 供 桌 、 香 灯 蜡 烛 、 三� 牲供果及红糯米饭，红糯米饭是“牲血煮米”的来历，猪、鸡、鸭三牲均� 为 生 品 。 只 许 一 名 男 子 在 外 面 操 作 ， 家 人 只 能 在 屋 里 ， 不 许 说 话 ， 表 现� 突 围 前 的 严 肃 气 氛 。 另 一 种 是 庆 祝 式 的 ， 表 示 侬 军 打 胜 仗 或 突 围 成 功� 的 庆 祝 , 祭 品 都 是 熟 食 。 马 关 县 南 捞 乡 搞 得 很 隆 重 热 闹 ， 还 举 行 运 动� 会 。 � 甚 至 在 广 西 靖 西 、 德 保 、 天 等 等 县 的 壮 族 也 有 自 己 的 纪 念 节 日 。� 这 些 地 方 的 壮 族 群 众 在 每 年 正 月 三 十 日 晚 关 门 祭 祖 — — 浓 智 髙 ， 外 人� 不 能 人 屋 内 ， 更 不 许 打 扰 。 ��



�张声震主编：（壮族通史（中册）>,北•京：民族出版社,1997年,684- 686页。� �黄现墦、黄增庆、张一民：（壮族通史>,南宁：广西民族出版社,1988年,753 ~ 7 5 8 页 。� � 侬 兵 : 《 侬 王 山 寨 考 察 手 记> , 见 范 宏 责 : 《 侬 智 髙 研 究 资 料 集 >,南宁：广西民族出版� 社,2005�年，199�页。� � 侬 鼎 升 : （ 侬 智 高 出 桂 入 滇 采 访 纪 要 > , 见 范 宏 责 : 《 侬 智 高 研 究 资 料 集 > , 南 宁 ： 广 西� 民族出版社,2005年,167页。� � 范 宏 责 ： 《 侬 智 高 及 其 影 响>,《广西民族研究>,19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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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 吉 思 汗 与 侬 智 高 的 比 较 研 究�



居 民 历 来 和 睦 相 处 ， 友 好 往 来 … … 侬 智 髙 是 两 国 人 民 共 同 崇 拜 的 英 雄�



六 月 节 又 被 称 为 红 饭 节 ， “ 癸 巳 年 6 月 2 4 日 ， 侬 智 髙 兵 败 经 文 山 ，� 侬 人 煮 糯 米 饭 送 子 弟 兵 ， 当 时 且 战 且 退 ， 有 的 手 受 伤 在 流 血 , 侬 兵 用 手� 抓饭，糯米饭被血都染红了，所以后来农历六月初一、初六、二十四曰，� 各 村 壮 人 蒸 糯 米 饭 染 成 红 色 祭 侬 智 髙 ， 这 个 节 日 又 叫 ‘ 红 饭 节 ’ 。 ” � 至� 今 在 壮 族 地 区 还 流 传 这 一 个 节 日 活 动 。� 总 的 来 看 ， 不 论 是 成 吉 思 汗 ， 还 是 侬 智 髙 ， 他 们 都 被 视 作 本 民 族 的� 民 族 英 雄 ， 蒙 古 族 和 壮 族 分 别 以 各 自 的 方 式 通 过 祭 祀 仪 式 和 节 日 仪 式� 来 纪 念 他 们 的 民 族 英 雄 ， 蒙 古 族 的 成 吉 思 汗 祭 祀 活 动 已 经 延 续 了 几 百� 年 ， 规 模 之 庞 大 、 场 面 之 壮 观 ， 令 人 惊 叹 。 壮 族 地 区 的 六 月 节 仪 式 一 直� 以 民 间 传 承 方 式 世 代 纪 念 壮 族 英 雄 侬 智 髙 。 成 吉 思 汗 和 侬 智 髙 都 以 祖� 先 或 英 雄 的 形 象 受 到 本 民 族 的 顶 礼 膜 拜 。 成 吉 思 汗 的 精 神 之 旗 将 继 续� 带 领 蒙 古 族 人 民 勇 往 直 前 。 侬 智 髙 的 “ 爱 国 主 义 精 神 ” 和 坚 韧 抗 暴 精� 神 也 将 激 励 着 壮 族 人 民 走 向 新 的 未 来 。� 三、魔鬼与蛮寇�



他族的想象�



其 他 民 族 对 成 吉 思 汗 的 评 价 和 想 象 ， 并 不 像 蒙 古 族 那 样 给 予 髙 度� 的 肯 定 ， 反 而 处 处 体 现 否 定 和 贬 斥 的 态 度 。 这 些 有 代 表 性 的 他 族 想 象� 反 映 在 历 代 学 者 的 笔 下 和 其 他 民 族 的 民 间 传 说 当 中 。 欧 洲 尤 其 俄 罗 斯� 学者贬低成吉思汗为“可恨的魔鬼”、“侵略者"、“暴徒”、“野蛮的天� 才”。“圣人”和“魔鬼”之间确有天地之别，驼羊之差。�而且，被视为� “ 魔 鬼 ” 的 成 吉 思 汗 在 1 8 世 纪 哲 学 家 的 笔 下 ， 竟 然 成 了 欧 洲 反 对 亚 洲 、� 指 责 亚 洲 的 替 罪 羊 。� 尽 管 文 艺 复 兴 时 期 的 作 家 和 探 险 家 公 开 以 奉 承 的 态 度 来 对 待 成 吉� 思 汗 和 蒙 古 人 , 但 1 8 世 纪 欧 洲 启 蒙 运 动 却 产 生 出 一 股 不 断 增 长 的 反 亚� 洲 精 神 ， 它 往 往 把 矛 头 对 准 蒙 古 人 , 特 别 地 ， 把 他 们 看 成 是 那 块 大 陆 上� 一 切 邪 恶 或 有 缺 陷 事 物 的 象 征 。 早 在 1 7 8 4 年 ， 法 国 哲 学 家 孟 德 斯 鸿 在� 他 的 文 章 《 论 法 的 精 神 》 中 就 透 露 出 这 种 论 调 ， 他 极 其 藐 视 亚 洲 人 ， 指� 责 蒙 古 人 可 憎 的 品 性 ， 把 他 们 说 成 是 “ 世 界 上 最 奇 怪 的 民 族 ” ， 同 时 把� 蒙 古 人 描 述 为 卑 屈 的 奴 隶 和 残 暴 的 奴 隶 主 。 他 把 所 有 对 从 希 腊 到 波 斯� 文 明 的 进 攻 行 为 都 箅 在 蒙 古 人 的 头 上 ： “ 他 们 摧 毁 亚 洲 — — 从 印 度 到�



� 軍 芝 馨 ： 《 侬 智 高 古 道 行 > 见 范 法 责 ： 《 侬 智 高 研 究 资 料 集 > , 南 宁 ： 广 西 民 族 出 版 社 ,� 2005�年,147�页。� �玛•乌尼乌兰:{成吉思汗生平及其功过之我见》，《西北民族学院学报》，1卯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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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 吉 思 汗 成 为 攻 击 的 中 心 。 伏 尔 泰 改 编 了 一 部 元 代 的 杂 剧 — — 纪� 君 祥 写 的 《 赵 氏 孤 儿 》 ， 以 适 应 他 个 人 的 政 治 社 会 需 要 ， 他 把 成 吉 思 汗� 描 绘 成 一 个 残 暴 无 知 的 恶 人 。� 尽 管 刻 画 成 吉 思 汗 的 负 面 形 象 ， 但 伏 尔 泰 的 真 正 目 标 是 法 国 国� 王 … … 其 他 作 家 很 快 就 仿 效 这 种 方 法 ， 以 蒙 古 人 为 世 间 邪 恶 的 象 征 ， 蒙� 古 人 成 为 遭 受 大 量 文 学 、 科 学 作 品 攻 击 的 受 害 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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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中海；使波斯东部地区成为荒漠。”



这 样 ， 以 成 吉 思 汗 为 代 表 的 蒙 古 人 成 为 世 界 邪 恶 的 象 征 。 除 了 这� 负 面 传 说 。 我 们 知 道 ， 蒙 古 族 内 部 流 传 的 成 吉 思 汗 传 说 与 在 其 他 民 族� 中 流 传 的 成 吉 思 汗 传 说 具 有 截 然 不 同 的 倾 向 性 。 如 果 说 前 者 大 多 都 是� 肯 定 、 夸 大 、 神 化 成 吉 思 汗 形 象 的 话 , 后 者 则 相 反 。 如 在 哈 萨 克 斯 坦 的� 阿 拉 木 图 流 传 有 这 样 的 传 说 , 在 阿 拉 木 图 城 郊 附 近 有 一 座 山 ， 山 体 呈 紫� 红 色 ， 当 地 百 姓 说 ， 这 是 由 于 成 吉 思 汗 西 征 时 在 此 发 生 过 大 规 模 的 激� 战，死了很多人，所流的血染红了整个山体,从此，这座山就永远变成了� 红 色 。 �� 由 于 成 吉 思 汗 侵 略 的 足 迹 踏 及 广 大 的 欧 亚 地 区 ， 所 以 他 族 — — 尤� 其 是 被 侵 略 地 区 的 人 民 通 过 文 字 和 口 头 传 说 的 流 传 ， 完 成 了 对 成 吉 思� 汗 的 想 象 — — 人 世 间 的 “ 魔 鬼 ” 。 这 些 想 象 又 影 响 了 后 人 对 成 吉 思 汗� 和 蒙 古 族 的 评 价 。� 同 样 ， 他 族 也 给 侬 智 髙 扣 上 了 诸 多 负 面 形 象 的 帽 子 。 在 近 千 年 的� 历史长河中，自宋、元、明、清以至民国的官书野史，对于侬智髙的评价� 都是横加指责,称侬智高为“蛮寇"、“贼寇"、“入寇"、“寇盗”等等。如� 《宋史•仁宗本纪》云：“广源州蛮侬智髙寇邕州”；“命余靖制广南盗贼� 事”、“命余靖提举广南兵甲经制贼盗事”。《宋史•陶弼传》云：“知藍� 州。邕经侬寇，并隧荡然，人不乐其生。”《宋史•广源蛮传》亦云：“皇� 祐元年，寇邕州”、“日夜谋入寇”。《续资治通鉴•宋纪五十四》又载:� 侬 智 髙 母 阿 侬 “ 天 资 参 毒 ， 嗜 小 儿 ’ 每 食 必 杀 小 儿 。 智 髙 败 走 ， 阿 侬 入� 保 特 磨 , 依 其 夫 侬 夏 卿 ， 收 残 众 约 三 千 余 人 ， 复 欲 人 寇 ” 。 余 靖 《 五 溪�



� [ 美 ] 杰 克 • 威 泽 弗 德 : 《 成 吉 思 汗 与 今 日 世 界 之 形 成 》 ， 温 海 清 、 姚 建 根 译 ， 重 庆 出 版� 社,2006�年,267 ~ 268�页。� �包胜利：《成吉思汗传说是一种“组织叙述”》，《内衆古大学学报》,20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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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 吉 思 汗 与 侬 智 高 的 比 较 研 究�



些 文 字 的 记 载 ， 在 民 间 的 传 说 中 同 样 具 有 不 同 版 本 的 关 于 成 吉 思 汗 的�



集•大宋平蛮碑》称：“五月，蛮贼侬智高寇邕州”，碑词有云：宋为“四� 海正朔”，称侬智髙“蠢尔狂寇,起于檄外。父戮于交逃死獠界，招纳亡� 命,侵淫边害”。录入该书的《宋故狄令公墓铭》也称“会蛮寇内侵，岭� 海惊扰”。� 清 朝 嘉 庆 年 间 的 地 方 志 也 有 类 似 的 评 价 ， 如 《 广 西 通 志 • 金 石 二 》� 云：“大宋皇祐四年夏，蛮贼侬智髙寇广南，陷十二郡，据邕州”；清朝光� 绪 年 间 的 《 镇 安 府 志 》 卷 1 8 载 ： “ 广 源 州 蛮 侬 智 高 反 ， 入 寇 邕 管 。 诏 发� 兵备之”；侬智髙在安德建南天国后，”遂入寇邕州。诏发江南、福建等� 路兵备之。” 对 于 侬 智 髙 发 动 起 义 事 件 的 介 绍 ， 最 有 代 表 性 的 否 定 性 记 载 是 认� 为 “ 皇 祐 四 年 ， 侬 智 高 世 为 广 源 州 酋 长 ， 役 属 交 趾 ， 称 广 源 州 节 度 使 。� 有 金 坑 , 交 趾 赋 敛 无 厌 , 州 人 苦 之 。 智 髙 桀 黠 难 制 ， 交 趾 恶 之 ， 以 兵 掩 获� 其父，留交趾以为质，智髙不得已，岁输金货甚多。久之，父死，智髙怨� 且恐终为所灭，乃叛交趾，过江，徙居安德州，遣使诣邕州求朝命� 为 剌 史 。 朝 廷 以 智 高 叛 交 趾 而 来 ， 恐 璐 场 生 事 ， 却 而 不 受 。 智 髙 由 是� 怨,数入为盗。” ®侬智髙的反抗行为被看做是“盗”。因此，朝廷定要进� 行镇压制止。那么，侬智髙来自的那个“族”则被看做是“凶族”。如宋� 代余靖的《进平蛮记表》中说，“彼侬智髙者，蠹尔溪蛮，生自凶族，稔知� 边鄙之无备,广招亡叛以协谋，直趋番禹，图据邕管，燔毁者十二郡，杀� 掠者数万人。” 即 使 是 进 人 到 现 代 民 族 国 家 时 期 的 今 天 ， 他 族 对 侬 智 髙 的 评 价 也� 不 乏 贬 抑 之 词 ， 如 通 俗 历 史 小 说 《 五 虎 平 南 》 的 流 传 致 使 许 多 人 认 为 侬� 智髙是“叛乱的蛮王”；2006年12月17日《云南日报》文史哲版刊登了� 万揆一的《北宋勇士入滇缉叛首》一文，又一次把侬智髙骂为“叛首”等� 等 就 是 例 证 。 因 此 , 蛮 寇 、 贼 寇 、 叛 首 等 称 呼 就 是 他 族 强 加 给 侬 智 髙 的� 否定标签。� 在他族眼中，一个是“魔鬼”,一个是“蛮寇”。这就是他族（或是以� 他 族 为 主 的 历 代 统 治 阶 层 ） 分 别 对 成 吉 思 汗 和 侬 智 髙 的 想 象 。� 四、3良与大象�



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的‘性格象征�



一 个 民 族 的 性 格 必 定 与 其 所 处 的 生 态 环 境 和 生 产 方 式 有 密 切 的 关�



� [ 宋 ] 司 马 光 : { 涑 水 纪 闻 》 ， 邓 广 铭 、 张 希 青 点 校 ， 中 华 书 局 ， 1 9 8 9 年 , 2 5 6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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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 。 蒙 古 族 是 游 牧 民 族 ， 以 “ 逐 水 草 而 居 ” 的 游 牧 经 济 为 主 要 生 计 来� 源，传承着“毛毡帐裙”、“食唯肉酪”的生活方式和风土人情。这样一� 个 以 游 牧 和 狩 猎 为 主 要 生 计 的 民 族 , 长 年 的 游 牧 生 活 ， 不 仅 磨 砺 了 他 们� 的 意 志 ， 强 壮 了 他 们 的 体 魄 ， 而 且 铸 就 了 他 们 崇 尚 勇 武 、 积 极 进 取 的 民� 族 性 格 。 �� 如 果 我 们 要 以 一 种 动 物 来 形 容 这 种 民 族 性 格 特 征 话 , 那 么 “ 狼 ” 无� 疑 是 最 为 贴 切 的 。 况 且 狼 本 来 就 是 以 游 牧 文 化 为 代 表 的 蒙 古 族 的 图 腾� 之 一 。 据 《 蒙 古 秘 史 》 � 载 ： “ 奉 天 命 而 生 之 孛 儿 帖 赤 那 ， 其 妻 豁 埃 马 兰� 也。”蒙文原文孛儿帖赤那旁注为“苍色狼”，豁埃马兰勒旁注为“惨白� 色 的 鹿 ” 。 巴 塔 赤 罕 就 是 成 吉 思 汗 家 族 的 祖 先 。 据 此 ， 蒙 古 人 世 代 流� 传 着 关 于 苍 狼 和 白 鹿 相 爱 产 生 后 代 的 美 丽 传 说 ， 狼 和 鹿 就 是 传 说 中 蒙� 古 人 的 祖 先 , 狼 和 鹿 的 血 液 世 世 代 代 流 淌 在 蒙 古 人 的 躯 体 里 ， 同 样 也 流� 淌 在 铁 木 真 的 身 体 里 。� 民 族 英 雄 的 性 格 也 是 民 族 性 格 的 集 中 表 现 。 在 蒙 古 民 族 的 心 目� 中 ， 成 吉 思 汗 是 最 伟 大 的 & 族 英 雄 , 他 的 名 字 在 蒙 语 中 就 是 “ 广 阔 的 海� 洋”，是蒙古民族崇拜的“天神”一般、“父亲”一样的人物。成吉思汗作� 为 蒙 古 民 族 的 奠 基 人 ， 为 蒙 古 族 的 统 一 、 发 展 和 壮 大 立 下 了 丰 功 伟 绩 。� 成吉思汗的性格就是蒙古民族的性格，坚韧不拔、胸襟博大、疾恶如仇。� 成 吉 思 汗 具 有 勇 敢 、 坚 韧 、 果 断 等 许 多 优 秀 品 格 。 � 成 吉 思 汗 的 性 格 中� 处处展现出与狼性相通的地方，比如他的坚忍不拔、疾恶如仇、勇敢、果� 断 等 等 就 是 例 证 。 所 以 成 吉 思 汗 的 性 格 特 征 是 蒙 古 族 性 格 的 表 现 。� 1 2 0 6 年 ， 蒙 古 汗 国 建 立 , 然 而 , 成 吉 思 汗 却 没 有 因 为 蒙 古 各 部 的 统� 一 和 蒙 古 汗 国 的 建 立 而 停 止 扩 大 掠 夺 范 围 的 野 心 。 随 后 ， 以 成 吉 思 汗� 家 族 为 首 的 统 治 集 团 ， 便 以 种 种 口 实 ， 恃 其 强 大 的 骑 兵 和 武 力 ， 发 动 了� 大 规 模 的 军 事 行 动 。 开 始 了 对 西 夏 、 金 的 进 攻 , 甚 至 对 西 方 进 行 大 规 模� 的 远 征 。 那 么 ， 成 吉 思 汗 在 完 成 了 统 一 蒙 古 分 裂 局 面 ， 建 立 蒙 古 汗 国 之�



�栾凡:{东胡系民族及其终结民族——衆古族的民族性格浅析>,{东北史地>,2008 � 道 润 梯 步 著 ： 《 蒙 古 秘 史 > , 内 蒙 古 人 民 出 版 社 , 1 9 7 9 年 重 版 。� � 栾 凡 : { 同 为 马 上 民 族 — — 衆 古 族 与 满 族 的 民 族 性 格 之 比 较 > , < 吉 林 师 范 大 学 学� 报>,2007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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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 吉 思 汗 与 侬 智 高 的 比 较 研 究�



勒 。 渡 腾 汲 思 而 来 ， 营 于 斡 难 河 源 之 不 儿 罕 合 勒 敦 ， 而 生 者 巴 塔 赤 罕�



后 ， 为 什 么 没 有 停 止 他 向 外 扩 张 的 步 伐 ？ 也 就 是 为 什 么 他 要 发 动 对 外� 族的人侵战争？� 其 实 , 这 与 成 吉 思 汗 家 族 为 首 的 统 治 家 族 所 处 的 生 存 环 境 有 重 大� 的 关 系 。 蒙 古 人 生 活 在 草 原 与 森 林 交 界 的 地 带 ， 气 候 非 常 恶 劣 ， 夏 天 酷� 热 难 当 ， 冬 天 暴 风 雪 肆 虐 无 忌 ， 寒 冷 之 极 。 无 论 是 在 春 夏 还 是 在 秋 冬 ,� 无 论 是 在 山 区 还 是 在 草 原 ， 狂 风 常 常 会 从 天 而 降 ， 其 风 力 之 强 劲 几 乎 可� 以 把 人 从 马 上 掀 下 来 。 所 以 ， 自 然 环 境 非 常 恶 劣 。 在 这 种 环 境 下 生 活� 的 蒙 古 族 过 着 逐 水 草 而 居 的 生 活 方 式 ， 这 就 是 游 牧 文 化 的 特 征 。 钱 穆� 成 吉 思 汗 与 侬 智 高 的 比 较 研 究�



在 其 所 著 的 《 中 国 文 化 史 导 论 》 中 对 人 类 不 同 类 型 文 化 进 行 了 比 较 , 他� 认 为 游 牧 文 化 发 源 在 髙 寒 的 草 原 地 带 ， 这 种 类 型 文 化 起 于 内 不 足 ， 内 不� 足 则 需 向 外 寻 求 发 展 ， 因 此 ， 它 是 流 动 的 、 进 取 的 。 游 牧 民 族 “ 其 凭 以� 为 资 生 之 地 者 不 仅 感 其 不 足 , 抑 且 深 苦 其 阻 碍 ， 於 是 遂 有 强 烈 战 胜 与 克� 服 欲 。 ” � 高 寒 、 干 燥 的 内 陆 高 原 自 然 环 境 、 逐 水 草 畜 牧 的 生 活 方 式 、 家� 畜 不 断 增 加 对 牧 场 的 无 限 需 求 ， 造 就 了 游 牧 民 族 不 断 向 外 寻 求 水 草 丰� 美 的 地 方 来 发 展 。 既 然 要 向 外 发 展 ， 扩 大 牧 场 ， 就 很 可 能 在 与 其 他 部 族� 的 接 触 过 程 中 发 生 冲 突 ， 甚 至 战 争 。 从 这 一 点 来 看 ， 我 们 就 不 难 理 解 ,� 深 受 游 牧 文 化 影 响 的 成 吉 思 汗 必 定 会 在 统 一 蒙 古 之 后 ， 不 畏 艰 险 地 远� 征 西 方 ， 以 争 抢 地 盘 和 丰 富 的 物 资 。 如 此 理 解 成 吉 思 汗 发 动 威 震 世 界� 的 扩 张 战 争 ， 可 以 发 现 他 的 战 争 原 因 和 目 的 无 非 是 为 了 获 得 资 源 而 扩� 张领土。� 如 果 我 们 再 从 蒙 古 族 “ 狼 ” 的 性 格 特 征 来 看 ， 也 发 现 其 中 的 因 果 关� 系 。 恶 劣 的 生 存 环 境 无 疑 铸 就 了 蒙 古 人 的 顽 强 不 屈 的 性 格 特 征 。 狼 既� 是 蒙 古 人 的 祖 先 , 也 是 蒙 古 人 的 图 腾 。 蒙 古 族 以 苍 狼 白 鹿 为 图 腾 , 拥 有� 狼 图 腾 的 蒙 古 族 ， 他 们 身 上 必 定 会 体 现 和 弘 扬 狼 的 性 格 , 带 有 狼 的 性 格� 特 征 的 成 吉 思 汗 必 定 使 他 所 发 动 的 战 争 带 有 侵 略 性 。 所 以 成 吉 思 汗 率� 领 蒙 古 人 西 征 , 具 有 扩 张 的 性 质 。� 以 下 在 分 析 侬 智 高 发 动 抗 交 反 宋 战 争 的 原 因 和 性 质 之 前 ， 我 们 先� 来 探 讨 壮 族 具 有 什 么 性 格 特 征 ， 随 后 再 分 析 这 些 性 格 特 征 又 是 如 何 影� 响 了 侬 智 髙 的 战 争 性 质 。� 其 实 已 经 有 不 少 学 者 专 门 对 壮 族 的 性 格 特 征 进 行 研 究 。 多 数 学 者� 认为壮族具有埋头苦干、勤劳节俭，温和内向、开朗朴实，勇敢顽强、坚�



�钱穆：（中国文化史导论》，上海：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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韧 不 拔 ， 热 情 好 客 、 团 结 互 助 等 民 族 性 格 特 征 。 此 外 ， 有 学 者 从 大 象 身� 上 找 到 了 壮 族 性 格 特 征 的 相 似 之 处 。 即 认 为 若 是 从 探 讨 壮 族 自 称 的 原� 意 来 分 析 壮 族 的 民 族 性 格 ， 就 会 发 现 壮 族 的 自 称 原 意 是 大 象 。 这 是 一� 个 非 常 新 颖 的 观 点 ， 颇 有 新 意 ， 值 得 我 们 深 人 探 讨 。 该 文 称 ， 从 壮 族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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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 言 特 点 上 进 一 步 探 究 壮 族 对 本 民 族 的 自 称 ， 能 更 准 确 地 了 解 到 壮 族� 到 底 将 自 己 的 民 族 自 称 为 什 么 民 族 。 壮 族 的 民 族 自 称 按 壮 语 的 表 达 习� 惯 应 为 “ 陀 族 ” 。 壮 族 现 有 族 称 , 是 因 为 汉 族 按 壮 族 人 对 大 象 称 呼 的 语� 音，用汉语近似读音字来指认的，其原意为“大象民族”。�� “ 大 象 ” 有 关 。 如 今 史 学 界 普 遍 认 为 ， 壮 族 形 成 于 1 1 世 纪 中 叶 ， 此 前 壮� 族 先 民 有 过 诸 如 乌 浒 、 俚 僚 、 西 原 蛮 等 多 种 族 称 ， 而 壮 族 的 称 谓 出 现 于� 北 宋 时 期 。 为 何 北 宋 朝 廷 将 主 要 聚 居 于 广 西 的 这 个 少 数 民 族 称 为 “ 撞� 族 ” 呢 ？ 这 与 当 时 的 壮 族 先 民 领 袖 侬 智 高 有 着 密 切 的 关 系 。 侬 智 高 联� 合 左 右 江 壮 族 各 首 领 南 抗 交 趾 的 吞 并 ， 北 反 宋 廷 的 压 迫 ， 谋 求 建 立 地 方� 民 族 统 一 政 权 。 我 国 学 术 界 将 此 事 件 视 为 南 方 边 陲 少 数 民 族 部 落 联� 盟 、 民 族 认 同 、 壮 族 形 成 的 标 志 。 � 侬 智 髙 为 了 争 取 北 宋 朝 廷 支 持 其 抗� 击 交 趾 的 侵 犯 ， 曾 多 次 上 京 请 求 内 附 北 宋 , 但 屡 遭 北 宋 朝 廷 拒 绝 。 在 两� 次 内 附 请 求 都 遭 到 拒 绝 之 后 ， 侬 智 高 仍 不 甘 心 ， 于 皇 祐 三 年 （ 1 0 5 1 年 ）� 三 月 ， 又 以 驯 象 、 生 熟 、 金 银 来 献 。 � 但 是 这 一 次 同 样 遭 到 拒 绝 。 可 见� 在 请 求 内 附 过 程 中 ， 侬 智 高 每 每 向 北 宋 朝 廷 进 献 金 银 财 宝 、 方 物 特 产 以� 及 驯 象 。 金 银 财 宝 在 中 原 地 区 并 不 是 什 么 稀 罕 物 ； 方 物 特 产 虽 然 少 见 ,� 但 也 不 会 令 人 瞩 目 ； 只 有 当 中 原 早 已 绝 迹 的 大 象 出 现 在 开 封 府 街 头 时 ,� 才 会 引 起 朝 廷 百 官 和 京 城 百 姓 的 惊 奇 。 身 躯 庞 大 的 大 象 在 开 封 府 招 摇� 过 市 的 情 景 ， 给 人 们 留 下 的 印 象 是 极 其 深 刻 和 持 久 的 。 拥 有 大 象 便 成� 了 汉 族 人 识 别 侬 智 高 所 属 民 族 的 一 个 显 著 特 征 。 一 千 多 年 前 广 西 一 带� 确 有 大 象 活 动 ， 史 书 上 有 关 侬 智 高 给 北 宋 朝 廷 进 献 驯 象 和 壮 族 军 队 拥� 有 大 象 的 记 载 是 真 实 可 信 的 。 而 壮 族 假 兵 又 曾 经 被 视 为 “ 拥 有 大 象 的� 军 队 ” 。 所 以 ， 北 宋 朝 廷 把 主 要 聚 居 在 广 西 的 这 个 少 数 民 族 与 大 象 联� 系 起 来 的 同 时 ， 也 根 据 这 一 民 族 对 大 象 的 称 谓 而 将 该 民 族 称 为 " 撞�



� 黄 靖 生 、 俞 健 ： 《 大 象 民 族 一 壮 族 族 称 原 义 新 探 》 ， { 广 西 民 族 学 院 学 报 > , 2 0 0 5 ( 4 ) 。� �张声震主编:《壮族通史（下册）》，北京：民族出版社,1997年。� �张声震主编:《壮族通史（中册)），北京：民族出版社,199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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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 吉 思 汗 与 侬 智 高 的 比 较 研 究�



如 果 从 现 有 族 称 — — “ 壮 族 ” 的 来 源 来 进 行 探 讨 ， 也 得 以 发 现 其 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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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族”，其原义应是“拥有大象的民族”，也就是“大象民族”。�� 其实，壮族“坚韧不拔、温和内向、沉稳持重”的民族性格，恰巧与�



最 大 的 陆 生 动 物 — — 大 象 的 某 些 自 然 属 性 和 生 活 习 性 相 似 。 同 时 ， 壮� 族 是 勤 劳 智 慧 有 创 造 性 的 民 族 , 壮 族 是 富 于 开 放 性 的 民 族 , 是 具 有 抗 暴�



精 神 的 民 族 。 而 且 ， 壮 族 是 对 统 一 国 家 向 心 力 极 强 的 民 族 ， 壮 族 人 民 为� 保 卫 祖 国 边 疆 维 护 国 家 的 统 一 做 出 了 重 大 贡 献 。 � 与 蒙 古 族 的 开 放 性� 不 同 的 是 ， 壮 族 的 开 放 性 表 现 在 对 中 原 先 进 文 化 成 分 的 接 收 和 对 周 边� 其 他 民 族 先 进 文 化 的 吸 收 。 正 是 这 种 开 放 性 ， 促 使 壮 族 与 周 边 民 族 能�



成 吉 思 汗 与 侬 智 高 的 比 较 研 究�



够 和 睦 相 处 ， 同 居 一 ^ 地 域 而 相 安 无 事 ， 至 今 作 为 壮 族 主 要 聚 居 地 的 广� 西 壮 族 自 治 区 成 为 我 国 民 族 团 结 的 典 范 。 其 中 ， 壮 族 的 开 放 性 和 包 容� 性 在 这 方 面 发 挥 了 重 要 作 用 。 把 具 有 积 极 象 征 意 义 的 大 象 对 应 于 壮 族� 的 性 格 特 征 是 再 合 适 不 过 的 了 。 其 抗 暴 性 体 现 在 看 似 温 和 的 大 象 ， 在� 遇 到 侵 犯 的 时 候 , 迫 不 得 已 要 爆 发 他 的 攻 击 力 量 ， 这 也 就 是 在 特 殊 情 况� 下 壮 族 的 抗 暴 精 神 。 这 样 我 们 也 就 可 以 理 解 为 什 么 侬 智 高 在 一 次 次 遭� 到 北 宋 朝 廷 拒 绝 他 的 求 附 之 后 ， 不 得 不 举 兵 起 义 了 。 如 果 北 宋 朝 廷 接� 受 侬 智 髙 的 求 附 ， 侬 智 高 就 不 会 爆 发 出 他 的 反 抗 力 量 。 所 以 ， 具 有 大 象� 性 格 特 征 的 壮 族 性 格 早 已 在 北 宋 时 期 成 型 ， 并 影 响 了 侬 智 髙 的 战 争 决� 策 。 那 么 为 什 么 壮 族 会 拥 有 类 似 大 象 的 性 格 特 征 呢 ？ 关 于 这 一 点 ， 我� 们 可 以 从 壮 族 的 生 存 环 境 和 生 计 方 式 来 进 行 探 讨 。� 壮 族 人 口 主 要 分 布 在 我 国 的 南 疆 , 东 起 广 东 省 连 山 壮 族 瑶 族 自 治� 县 , 西 至 云 南 省 文 山 壮 族 苗 族 自 治 州 ， 南 至 北 部 湾 ， 北 达 贵 州 省 从 江 县� 一 带 ， 西 南 与 越 南 接 壤 。 虽 然 学 者 们 对 于 侬 智 髙 的 出 生 地 有 争 议 , 但 是� 大 多 数 人 认 为 侬 智 高 出 生 于 悦 犹 州 ， 即 今 广 西 靖 西 县 湖 润 镇 坡 州 一 带 。� 而 且 一 批 侬 氏 后 人 于 1 9 9 6 年 冬 ， 召 集 民 间 募 款 ， 在 傥 犹 州 遗 迹 之 一 的� 今 广 西 靖 西 县 东 部 湖 润 镇 坡 州 侬 智 髙 洞 建 立 了 侬 智 髙 出 生 地 纪 念 碑 。� 其起义路线也是广西、广东、云南一带的壮族地区。� 壮 族 地 区 山 多 地 少 ， 山 区 、 丘 陵 占 土 地 面 积 的 8 2 % 左 右 。 丘 陵 分� 布很广，主要在山地前缘或谷地、河流两岸、盆地周围，丘陵坡度较缓、� 土层肥厚、气候炎热、雨水丰富、光照条件好,适宜于农业、林业和牧业� 的发展。另外，壮族地区地处低纬，北回归线横穿中部的上林、德保、那�



�黄靖生,俞健:《大象民族——壮族族称原义新探》，《广西民族学院学报》，2005(4)。� �张声震主编:《壮族通史（下册）》，北京：民族出版社,1997年,1 1 7 2 - 1 179页。�



SAF



1 156



坡 以 及 云 南 的 文 山 州 一 带 ， 属 亚 热 带 季 风 湿 润 气 候 区 域 。 气 温 髙 、 夏 长� 而炎热，冬短（或无冬）而暖和，春秋季相连，热量丰富，雨季长，雨量充� _ 沛 ， 雨 热 同 季 ， 干 湿 季 分 明 ， 因 此 生 物 种 类 繁 多 ， 资 源 十 分 丰 富 。 � 因� 此 ， 处 于 这 个 资 源 丰 富 的 地 理 环 境 之 中 ， 又 适 于 发 展 农 业 的 稻 作 民� 族 — — 壮 族 具 有 农 耕 文 化 的 特 征 。 以 农 业 维 生 的 稻 作 民 族 最 突 出 的 特� 点 就 是 他 们 的 温 顺 与 平 和 ， 与 自 然 和 谐 相 处 。� 由 于 农 耕 文 化 的 稳 定 性 以 及 丰 富 的 资 源 环 境 ， 壮 民 族 过 着 自 给 自� 足 的 生 活 。 在 北 宋 时 代 ， 壮 族 先 民 聚 居 地 以 农 业 为 主 ， 人 民 生 活 丰 衣 足� 领 土 以 获 取 资 源 。 所 以 作 为 壮 族 先 民 首 领 的 侬 智 髙 率 兵 起 义 ， 是 迫 不�



I



得 已 而 为 之 , 也 就 是 他 数 次 求 附 于 宋 朝 ， 遭 到 北 宋 皇 帝 的 拒 绝 之 后 才 忍� 无 可 忍 率 众 发 动 了 起 义 。 侬 智 髙 以 另 外 一 种 非 同 寻 常 的 方 式 — — 战 争� 来 达 到 求 附 宋 朝 的 目 的 ， 纵 使 最 后 没 有 达 到 这 个 目 的 ， 但 是 他 巳 做 出 最� 大努力，蠃得壮族同胞的敬仰。� 因 此 ， 成 吉 思 汗 一 步 步 扩 大 把 战 争 扩 大 到 远 离 草 原 的 欧 亚 大 陆 ， 为� 蒙 古 人 获 得 了 丰 富 的 物 资 和 战 利 品 。 经 由 战 争 ， 促 进 了 世 界 各 大 文 明� 的 交 流 ， 尤 其 是 促 进 了 商 品 的 流 通 ， 改 善 了 蒙 古 人 匮 乏 的 生 活 状 况 ， 弥� 补 了 蒙 古 人 所 在 环 境 的 资 源 不 足 的 缺 陷 。 成 吉 思 汗 的 战 争 是 带 有 扩 张� 性 质 的 。 侬 智 髙 率 领 的 反 宋 起 义 则 带 有 归 附 宋 朝 朝 廷 的 性 质 , 侬 智 髙� 数 次 求 附 不 得 ， 才 发 动 了 战 争 ， 最 后 被 朝 廷 排 除 的 官 兵 镇 压 ， 起 义 宣 告� 结 束 。 这 两 种 截 然 不 同 的 战 争 性 质 ， 受 到 了 游 牧 民 族 — — 蒙 古 族 和 农� 耕 民 族 — — 壮 族 这 两 种 民 族 性 格 特 征 的 影 响 。� 五、结�



论�



通 过 以 上 所 述 对 成 吉 思 汗 、 侬 智 髙 发 起 战 争 的 原 因 进 行 分 析 ， 比 较� 后 人 给 予 他 们 的 不 同 评 价 ， 我 们 可 以 得 出 相 关 结 论 。� 成 吉 思 汗 和 侬 智 髙 分 别 是 蒙 古 族 和 壮 族 的 首 领 与 民 族 英 雄 ， 在 呈� 现 他 们 发 动 战 争 的 不 同 性 质 以 及 他 族 给 予 两 个 英 雄 的 否 定 评 价 时 ， 我� 们 注 意 到 本 族 同 胞 却 一 致 认 为 成 吉 思 汗 和 侬 智 髙 都 是 值 得 纪 念 和 宣 扬� 的 民 族 英 雄 。 本 文 认 为 ， 要 分 析 个 中 缘 由 ， 必 须 从 分 别 代 表 的 游 牧 文 化� 与 农 耕 文 化 的 蒙 古 族 和 壮 族 的 性 格 特 征 进 行 比 较 和 解 释 。 成 吉 思 汗 发�



�张声震主编：《壮族通史（上册）》，北京：民族出版社,1997年,2~ 4 贸 。�



&4F 157



成 吉 思 汗 与 侬 智 高 的 比 较 研 究�



食 ， 与 游 牧 民 族 — — 蒙 古 族 不 同 ， 壮 族 不 需 要 通 过 战 争 的 手 段 向 外 扩 张�



1�



动 声 势 浩 大 、 震 惊 世 界 的 战 争 , 具 有 扩 张 性 质 , 这 与 成 吉 思 汗 自 身 及 蒙� 古 族 先 民 的 “ 狼 ” 的 性 格 特 征 有 莫 大 的 关 系 ， 正 是 这 种 具 有 扩 张 性 和 积�



题I



极 进 取 心 的 “ 狼 ” 的 性 格 促 使 成 吉 思 汗 在 一 次 次 远 征 中 获 得 硕 果 累 累 。� 同 时 ， 成 吉 思 汗 个 人 的 性 格 特 征 也 影 响 了 蒙 古 族 后 人 的 性 格 的 形 成 。� 其他民族之所以把成吉思汗当成“魔鬼”来对待，正是对“狼”的凶狠和� 残 忍 的 写 照 ， 成 吉 思 汗 发 动 的 战 争 在 某 种 意 义 上 侵 犯 了 他 族 的 利 益 ， 对�



成 吉 思 汗 与 侬 智 高 的 比 较 研 究�



1:



他 族 来 说 , 这 是 一 种 “ 魔 鬼 ” 的 行 为 。 作 为 魔 鬼 的 他 族 想 象 就 有 了 立 足� 之地。� 侬 智 髙 发 动 的 反 宋 起 义 曾 震 撼 了 北 宋 朝 廷 , 使 侬 智 高 成 为 千 年 来� 沸 沸 扬 扬 的 热 议 人 物 ， 可 见 其 影 响 之 深 远 。 伹 是 侬 智 髙 战 争 并 没 有 成� 吉 思 汗 西 征 那 样 的 扩 张 性 ， 相 反 ， 这 场 战 争 的 原 因 是 为 了 归 附 宋 朝 而 遭� 拒 ， 不 得 以 才 起 而 反 抗 之 。 战 争 的 结 果 是 被 北 宋 朝 廷 镇 压 下 去 了 。 这� 与 壮 族 的 “ 大 象 ” 性 格 有 天 然 的 相 似 性 。 看 似 温 顺 的 大 象 在 某 一 天 遭� 到 侵 犯 的 时 候 也 会 发 出 他 的 怒 吼 。 这 一 声 怒 吼 就 是 侬 智 髙 率 兵 反 宋 的� 象 征 。 所 以 ， 具 有 “ 大 象 ” 性 格 的 壮 族 抗 暴 的 性 格 特 征 促 使 侬 智 高 在 一� 次 次 求 附 遭 到 拒 绝 后 ， 举 兵 反 抗 宋 朝 。 侬 智 高 数 次 求 附 中 央 王 朝 以 至� 于 后 来 反 抗 朝 廷 的 一 系 列 行 为 同 样 也 对 壮 族 的 性 格 特 征 形 成 起 到 重 要� 的 作 用 。 那 么 为 什 么 他 族 （ 尤 其 是 历 代 朝 廷 的 皇 帝 和 官 员 ） 把 侬 智 髙� 想 象 并 在 历 史 书 中 书 写 为 “ 蛮 寇 ” 呢 ？ 这 其 实 也 与 侬 智 髙 所 代 表 的 壮� 族 先 民 的 “ 大 象 ” 性 格 象 征 有 莫 大 的 关 系 ， 也 就 是 统 治 者 认 为 大 象 的 形� 象 就 是 服 从 和 温 驯 ， 如 果 有 一 天 大 象 发 出 怒 吼 了 ， 则 被 视 为 “ 叛 逆 ” 中� 央 的 意 志 。 所 以 侬 智 髙 起 兵 反 抗 中 央 王 朝 ， 不 就 是 如 同 大 象 的 怒 吼 那� 样 吗 ？ 这 对 他 族 来 讲 , 是 不 可 思 议 的 事 情 ， 也 是 不 被 允 许 的 事 情 ， 因 此� 侬 智 髙 这 种 反 抗 的 姿 态 就 是 一 种 “ 蛮 寇 ” 的 叛 逆 行 为 ， 所 以 朝 廷 一 定 要� 镇压下去。� 那 么 ， 我 们 又 该 如 何 解 释 为 什 么 成 吉 思 汗 和 侬 智 髙 最 后 都 被 本 民� 族 视 为 “ 民 族 英 雄 ” 呢 ？ 其 实 , 不 同 民 族 心 目 中 的 民 族 英 雄 的 形 象 也 是� 不 同 的 ， “ 狼 ” 的 形 象 是 蒙 古 族 心 目 中 自 己 的 理 想 模 样 ， 如 果 某 个 民 族� 成 员 表 现 出 和 “ 狼 ” 一 样 的 行 为 特 征 ， 树 立 了 本 民 族 的 光 辉 榜 样 ， 那 么� 这 个 成 员 就 必 定 是 该 民 族 的 英 雄 。 成 吉 思 汗 一 生 的 戎 马 生 活 正 好 符 合� 了蒙古族心目中的形象,成吉思汗理所当然是蒙古族的英雄,甚至在fe 们 看 来 ， 是 中 华 民 族 的 英 雄 。 同 样 , 侬 智 髙 的 行 为 也 呈 现 出 了 壮 族 心 目� 中 理 想 的 “ 大 象 ” 的 特 征 , 他 为 壮 族 先 民 争 取 政 权 地 位 ， 因 此 , 侬 智 高 必� SAF



1 158



定 被 看 做 是 壮 族 的 英 雄 , 也 被 壮 族 认 为 是 中 华 民 族 的 英 雄 ， 甚 至 是 跨 越� 了 国 界 的 无 国 界 英 雄 。� 因 此 ， 在 现 代 民 族 一 国 家 中 ， 每 个 民 族 都 有 自 己 的 英 雄 。 然 而 每 个� 民 族 建 构 出 自 己 的 民 族 英 雄 ， 其 所 依 据 的 标 准 又 是 不 一 致 的 。 所 以 ， 在� 探 讨 一 个 历 史 人 物 何 以 成 为 本 民 族 的 民 族 英 雄 时 ， 要 联 系 该 历 史 人 物� 所 属 民 族 的 生 态 环 境 和 生 计 方 式 ， 尤 其 是 性 格 特 征 来 进 行 分 析 研 究 。� 同 时 ， 民 族 英 雄 的 性 格 特 征 也 对 本 民 族 性 格 特 征 的 形 成 有 重 大 推 动� 作用。� 成 吉 思 汗 与 侬 智 高 的 比 较 研 究�



159



游 牧 文 化 与 农 耕 文 化� 人 类 学 高 级 论 坛 2 0 0 9 卷�



V



I



中 国 草 原 退 化 的 成 因 与 治 理� 黄 仁 德 （ 台 湾 国 立 政 治 大 学 经 济 学 系 ）� 吴 铭 家 （ 台 湾 国 立 政 治 大 学 东 亚 研 究 所 ）�



中 国 草 原 退 化 的 成 因 与 治 理�



一、绪�



论�



随 着 全 球 化 的 加 深 与 各 国 对 永 续 发 展 的 重 视 ， 跨 越 政 治 疆 界 的 环� 境 议 题 , 在 国 际 舞 台 上 占 有 越 来 越 重 要 的 地 位 。 1 9 9 4 年 1 1 月 ， 一 百 余� 国 于 法 国 巴 黎 签 署 《 国 际 防 治 荒 漠 化 公 约 》 ， 并 订 定 每 年 6 月 1 7 日 为� 世 界 防 治 荒 漠 化 和 干 旱 日 （ W o r l d Day to Combat Desertification and Drought),借此提醒人类对此生态浩劫的关注。据联合国统计，不当的� 人 类 活 动 以 及 气 候 变 化 ， 导 致 占 全 球 4 1 % 的 耕 地 、 牧 场 、 森 林 不 断 退� 化 。 目 前 ， 全 球 有 1 1 0 余 国 ， 约 1 0 亿 人 口 正 遭 受 土 地 荒 漠 化 的 威 胁 ，� 其 中 1 . 3 5 亿 人 面 临 流 离 失 所 的 危 险 。 全 球 每 年 因 土 地 荒 漠 化 造 成 的� 经 济 损 失 超 过 4 2 0 亿 美 元 。 �� 中 国 境 内 草 原 面 积 约 3 930�0 0 0 平 方 公 里 ， 占 全 球 草 原 面 积 约� 1 3 %� , 排 名 全 球 第 二 大 草 原 国 家 ， 且 占 中 国 国 土 面 积 约 4 1 %� ,是中国陆� 地 面 积 最 大 的 生 态 体 系 。 � 部 分 学 者 将 中 国 区 分 为 东 北 、 华 北 、 西 北 、�



� 参 阅 新 华 网 ’ 网 址 ： h t t p : / / n e w 8 . xinhuanet. com/2aliao/2003 - 06/17/content _ 923044. h t m � � 世 界 排 名 第 一 大 草 原 国 家 为 澳 大 利 亚 （ 3 954 070平方公里），第三大草原国家为美� 国（2 376 000平方公里）’参阅联合国网站：http ://unstats. un. org/unsd/environment/agriculturalland. h t m �



; 1 6 0



青 藏 、 西 南 及 南 方 等 六 大 草 原 区 （ 表 1 ) 。 � 此 外 ， 约 2 2 . 2 % 的 草 原 出� 现退化，面积约731� 0 0 0 平 方 公 里 ， 其 中 又 以 华 北 、 西 北 、 及 青 藏 三 地 最� 为 严 重 （ 刘 黎 明 等 人 , 2 0 0 3 ) 。� 中 国 草 原 大 面 积 “ 三 化 ” 现 象 ， � 导 致 中 国 近 几 十 年 来 沙 尘 暴 频 繁 ,� 不 仅 强 度 日 益 加 剧 、 周 期 缩 短 ， 影 响 范 围 更 加 扩 大 。 中 国 国 家 林 业 局 副� 局 长 祝 列 克 指 出 ， 中 国 每 年 因 土 地 沙 化 造 成 的 直 接 经 济 损 失 超 过 5 4 0� 亿 元 人 民 币 。 � 2 0 0 0 年 以 降 ， 中 国 政 府 先 后 启 动 “ 京 津 风 沙 源 治 理 ” 、� “天然草原保护工程”、“退牧还草工程”、“牧草种子基地建设”等国家� 荒 漠 化 土 地 约 减 少 3 7 9 0 0 平 方 公 里 ， 但 潜 在 沙 化 土 地 面 积 仍 髙 达� 320� 0 0 0 平 方 公 里 ， 情 势 十 分 严 峻 。� 表1中国草原分布区域与退化悄况比较表� 牧区�



草原面积� (平方公里）�



退化面积� （平方公里）�



退化面积占该区�



退化面积占总退化�



革原面积（％)�



面积（％)



北 北 北 藏 南 方 计� 东 华 西 青 西 南 总�



196 280



65 916



33.6



7.6



847 317



310 165



36.6



35.6



924 391



217 882



23.6



25.0



1 280 425



203 328



15.9



23.4



314 089



47 458



15.1



5.5



365 824



25 394



6.9



2.9



3 928 326



870 143



22.2



100.0



资料来源：刘黎明等人（2003)�



� 此 处 所 称 的 六 大 萆 原 区 中 ， 东 北 牧 区 包 含 黑 龙 江 、 吉 林 、 辽 宁 三 省 ， 以 及 内 蒙 古 部 分� 地区；华北牧区包括河北、宁夏、山西、河南、天津、北京六省市，以及内蒙古大部、陕西、甘肃部� 分地区；西北牧区包括新疆全区，以及甘肃、内蒙古、青海部分地区；青藏牧区包含西藏全区、� 青海大部分，以及甘肃、四川、云南部分地区；西南牧区包括责州全省、四川、云南、广西、陕西,� 以及湖南的部分地区；及南方牧区包括豫、滇、桂、琼、粵、闽、赣、苏、浙、皖、鄂、湘等省区。不� 过，中国学界对于中国萆原区的划分仍未取得一致共识，如孙洪仁等人(2008)将中国萆原分� 成：西部北部纯牧区、此方农牧交错带、黄土髙原地区、西北绿洲农区、东北华北平原农区、南� 方亚热带农区以及南方亚热带草山草坡区。� �“三化”是指草原的退化、沙化、及盐碱化（路S祥主编,2007)� � 参 阅 2006�年 6�月 17�日’新华网，网址：http://newa. xinkmnet. com/politica/2006 06/17/content 4710821. h t m �



^AF 161



中 国 草 原 退 化 的 成 因 与 治 理�



工 程 ， 草 原 建 设 投 人 达 3 7 . 5 亿 元 人 民 币 。 2 0 0 0 至 2 0 0 4 年 的 5 年 间 ,�



_ 1



本 文 目 的 在 于 提 供 一 个 综 合 回 顾 , 分 析 不 同 学 者 对 于 中 国 草 原 退�



化 成 因 与 治 理 的 研 究 ， 尤 其 针 对 不 同 解 决 措 施 与 实 务 推 行 的 困 难 加 以� 评 述 。 全 文 分 为 四 部 分 ’ 除 绪 论 外 ， 首 先 分 析 学 者 对 于 草 原 退 化 成 因 的� 看 法 ； 接 着 ， 介 绍 中 国 学 界 对 于 草 原 治 理 的 建 议 , 并 针 对 不 同 建 议 评 述� 其 实 务 上 所 面 临 的 问 题 。 最 后 为 结 论 。� 二 、 中 国 草 原 退 化 的 成 因� 回 顾 过 去 相 关 研 究 ， 可 将 学 者 对 中 国 草 原 退 化 成 因 的 主 要 看 法 分�



成气候因素、超载过牧、过度开垦及滥掘滥挖等四种,以下依序介绍。� 中 国 草 原 退 化 的 成 因 与 治 理�



(一）气候因素� 1 9 8 0 年 代 以 来 ， 中 国 草 原 区 年 均 温 呈 现 逐 年 递 增 趋 势 ， 年 降 雨 量� 或 夏 季 降 雨 量 则 随 同 期 气 温 升 高 而 减 少 ， 年 蒸 发 量 也 呈 现 逐 年 升 髙 趋� 势 （ 吕 晓 英 , 2 0 0 3 ; 魏 虹 ， 2 0 0 5 ) 。 部 分 学 者 也 以 内 蒙 古 草 原 为 例 ， 该 地� 区 除 草 甸 草 原 外 ， 大 部 分 区 域 降 雨 量 变 化 率 大 ， 加 上 牧 草 生 长 的 主 要 月� 份降雨不均匀’导致草原退化（达林太、阿拉腾巴格那’2005 )。� 表 2 是 内 蒙 古 各 地 年 度 与 季 度 降 雨 量 极 值 及 其 平 均 值 变 化 ， 其 中� 年 雨 量 极 大 值 约 介 于 6 0 0 至 9 0 0 毫 米 ， 极 小 值 约 介 于 1 5 0 至 3 0 0 毫 米 。� 此外，夏季（当地牧草主要生长季节）降雨量极大值约介于450至750 毫 米 ， 极 小 值 约 介 于 5 0 至 1 8 0 毫 米 。 由 于 每 年 降 雨 量 不 平 均 ， 植 被 难� 以正常 生 长 ， 草 量 亦不 稳 定 。 �� (二）超载过牧� 许 多 文 献 指 出 ， 长 期 超 载 过 牧 将 导 致 草 地 资 源 耗 损 ， 这 也 是 导 致 中� 国草原退化最重要的人为因素（石树堂、王立亚，1994;杜占池，2001;� 徐 凤 君 , 2 0 0 2 ; 刘 黎 明 等 人 , 2 0 0 3 ; 李 笑 春 等 人 , 2 0 0 4 ) 。 根 据 中 国 官 方 公� 布 的 《 2 0 0 8 年 全 国 草 原 监 测 报 告 》 ， 全 国 重 点 天 然 草 原 的 牲 畜 超 载 率 为� 3 2 %� , 全 国 2 6 6 个 牧 区 、 半 农 半 牧 区 县 （ 旗 ） 中 ， 牲 畜 超 载 率 大 于 2 0 % 的有176个县（旗），其中西藏、内蒙古、新疆、青海、四川及甘肃的牲畜� 超 载 率 分 别 为 3 8 % 、 1 8 % 、 4 0 % 、 3 7 % 、 3 9 % 及 3 9 % 。 �� 长 期 过 度 放 牧 , 使 草 地 植 被 遭 受 严 重 的 啃 食 ， 造 成 叶 量 减 少 ， 光 合�



� 达 林 太 、 阿 拉 腾 巴 格 那 （ 2 0 0 5 ) 调 查 四 子 王 旗 的 阿 莫 乌 柰 发 现 , 1 9 9 9 至 2 0 0 1 年 连 续� 3年夏季干旱，夏季月均温高达40T；,当地草原植被覆盖度几乎下降到零。� � 参 阅 三 农 在 线 网 站 ， 网 址 ： h t t p : / / f a r m e r . com. cn/gd/zcfg/200904/t20090416 _ 439325. h t m �



SAF



1162



作 用 能 力 降 低 。 由 于 牲 畜 频 繁 践 踏 ， 造 成 土 壤 硬 度 提 髙 、 孔 隙 度 下 降 、� 通 气 性 与 透 水 性 变 差 ， 最 终 导 致 牧 草 生 长 能 力 降 低 而 退 化 。 此 外 ， 超 载� 过 牧 也 加 重 季 节 性 的 草 畜 失 衡 。 中 国 天 然 草 地 产 量 普 遍 集 中 于 夏 季 ，� 秋 冬 季 逐 渐 枯 萎 ， 来 年 春 季 则 为 缺 草 期 。 由 于 春 季 牧 草 量 最 少 ’ 放 牧 压� 力 也 最 大 ， 加 上 春 季 牧 草 刚 发 嫩 芽 , 此 时 放 牧 对 草 地 植 被 的 破 坏 性 最 大� ( 徐 凤 君 ’ 2002)。� 然 而 , 为 什 么 中 国 草 原 会 出 现 超 载 过 牧 呢 ？ 许 多 研 究 指 出 ， 收 入 来� 源 单 一 与 草 原 产 权 模 糊 是 两 大 关 键 。 随 着 市 场 化 程 度 加 深 ， 畜 产 品 随� 市 场 价 格 波 动 ， 加 上 昔 日 计 划 经 济 所 享 有 的 补 贴 也 日 益 缩 减 , 牧 民 对 未� 来 的 预 期 支 出 大 幅 增 加 。 由 于 草 原 区 产 业 结 构 仍 以 初 级 产 业 为 主 ， 牧� 民 主 要 经 济 来 源 为 畜 牧 收 入 ， 无 法 另 辟 财 源 的 牧 民 唯 有 增 加 牲 畜 饲 养� 数 目 ， 以 因 应 未 来 的 不 确 定 性 （ 宁 宝 英 等 人 , 2 0 0 4�；王关区,2006)。� 表2内蒙古各地年、季降雨量的极值及其平均值变化——1947至1997年� 呼盟�



项�



兴安盟� 通辽市�



赤峰市�



锡盟�



乌盟�



包头市�



鄂尔多� 斯市�



克旗�



太旗�



后旗�



达茂旗�



乌审召�



年� 极大值� 由� 置� 离均差�



727.8



654.8



801.6



809. 1



625.6



663.4



929.2



716.8



56



55



66



79



58



68



130



98



极小值�



296.2



239.7



313.1



283,4



240.0



220.2



155,1



199.1



离均差�



-36



-43



-35



-37



-39



-44



-61



-45



46



49



50



58



49



56



95



71



地名�



i



*



变异程度�



克旗�



太旗�



后旗�



达茂旗�



乌审召�



604.6



537. 1



595.2



648.2



462.9



483.3



757.6



546.8



离均差�



82



68



82



106



75



77



173



219



极小值�



179



152.4



144.6



158.8



153.6



129.6



83.7



55.6



离均差�



-45�



-51�



-56



-49



-41



-52



-69



-67



63



60



69



77



58



64



121



143



地名� 季� 极大值� 雨�



量� 毫� 米�



莫旗� 乌兰浩特� 金宝屯�



变异程度�



莫旗� 乌兰浩特� 金宝屯�



资料来源：达林太、阿拉腾巴格那（2005)。�



另 一 方 面 , 部 分 研 究 以 美 国 经 济 学 家 H a r d i n ( 1 9 6 8 ) 提 出 的 “ 公 有� 地的悲剧”（tragedy of the commons ) 观 念 来 解 释 中 国 的 草 原 退 化 。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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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没有询实落实所有权与使用权的界定,理性的牧民存有搭便车（free rider)的心态，导致草原长期处于超载过牧的状态（王晓丽,2004�



；宁宝�



英 等 人 , 2 0 0 4 ; 郑 华 伟 、 张 文 秀 , 2 0 0 8 ) � 即 便 1 9 8 0 年 代 开 始 实 施 草 原� 承 包 制 ， 但 根 据 中 国 农 业 部 的 统 计 , 2 0 0 4 年 累 计 巳 承 包 的 草 原 面 积 约� 为 3 2 亿 亩 ， 占 全 国 可 利 用 草 原 面 积 约 6 8 % , 即 仍 有 3 2 % 仍 未 承 包 ， 而� 在 已 承 包 的 草 原 面 积 中 ， 承 包 到 户 仅 占 6 3 % � 换 言 之 ， 全 国 真 正 落 实� 承 包 制 的 可 利 用 草 原 面 积 仅 4 3 % , 仍 超 过 半 数 的 可 利 用 草 原 权 责 尚 未� 明确（谢双红,2005)� (三）过度开垦� 除 了 超 载 过 牧 ， 过 度 开 垦 也 是 草 原 退 化 的 另 一 项 主 因 。 中 国 草 原� 大 多 位 于 干 旱 少 雨 区 ， 土 质 贫 瘠 ’ 生 态 环 境 较 为 脆 弱 。 普 遍 特 征 为 四 季� 温 差 大 、 干 旱 少 雨 、 水 汽 蒸 发 旺 盛 、 风 大 沙 多 （ 魏 虹 , 2 0 0 5 ) � 然 而 ， 随 着� 农 耕 活 动 的 发 展 与 扩 张 ， 近 代 中 国 多 次 向 草 原 地 区 进 行 开 垦 ， 迫 使 多 年� 生 草 地 成 为 1 年 生 农 田 。 � 由 于 草 原 不 适 合 精 耕 细 作 ， 开 垦 后 土 地 生� 产力逐年下降,甚至被搁荒成为裸地（表3)� 草 原 过 度 开 垦 使 原 生 植 被 破 坏 殆 尽 ， 并 产 生 水 土 流 失 、 土 壤 沙 化 、� 盐 淸 化 等 不 良 后 果 。 例 如 ， 开 发 较 早 的 黄 土 髙 原 地 区 ， 总 垦 殖 率 达� 2 4 % � 不 少 地 区 广 种 薄 收 ， 实 行 游 耕 制 度 ， 表 土 被 翻 耕 多 次 ， 加 速 大 面� 积 水 土 流 失 ， 造 成 草 原 生 态 环 境 严 重 恶 化 （ 刘 黎 明 等 人 , 2 0 0 3�；赵英伟� 等 人 , 2 0 0 4 ) � 此 外 ， 随 着 经 济 发 展 与 人 口 增 加 ， 工 矿 企 业 与 城 镇 规 模� 不 断 扩 建 ， 加 上 交 通 设 施 的 发 展 ， 也 使 大 面 积 天 然 草 地 遭 到 破 坏 （ 石 树� 堂、王立亚，1994)� (四）滥掘滥挖� 中 国 草 原 除 了 提 供 畜 养 、 环 保 等 主 要 功 能 ， 同 时 也 是 多 种 野 生 经 济� 作 物 的 产 地 。 例 如 ， 四 川 与 青 藏 髙 原 一 带 的 草 原 蕴 藏 多 种 珍 贵 药 材 ， 内� 蒙古草原则有发菜、甘草等野生经济作物（石树堂、王立亚，1994�；刘黎� 明 等 人 , 2 0 0 3�；宁宝英等人,2004�；赵英伟等人,2004�；郑华伟等人,2008�；� 英陶,2008 ) 。 由 于 采 掘 的 成 本 较 低 且 回 收 期 较 短 ， 且 草 原 无 特 定 产 权� 归 属 ， 在 经 济 利 益 的 驱 使 下 ， 当 地 不 少 农 、 牧 民 投 身 野 生 药 材 或 植 物 的�



� 王 关 区 （ 2 0 0 6 ) 指 出 ， 自 1 9 5 0 至 2 0 0 0 年 的 5 0 年 间 ， 内 蒙 古 3 3 个 牧 区 县 （ 旗 ） 人 口 由� 不 足 1 0 0 万 人 成 长 到 5 0 0 多 万 人 , 且 新 增 人 口 中 由 外 地 移 入 的 汉 人 占 绝 大 多 数 。 由 于 人 口 大� 幅增加,也出现大片垦草种粮、毀林开荒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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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 掘 ， 造 成 草 原 植 被 的 破 坏 , 导 致 草 原 的 退 化 。 �� 表 3 近 代 中 国 的 大 规 模 草 原 开 垦 活 动� 时间�



范围�



简迷� 1.自1750年开始,满清政府为增加财政收入,推行放价招民�



1750—1900



内蒙古、西辽�



垦种政策。�



河、新疆�



2.20世纪初，西辽河萆原巳开垦殆尽。� 3 . 新 疆 塔 里 木 盆 地 开 垦 面 积 达 6�000平方公里。�



方公里,造成13�000平方公里土地荒漠化。�



1958—1973



内 蒙 古 、 青� 海、新《�



2. 1 9 5 0 年 代 末 ， 青 海 、 新 疆 两 地 萆 原 巳 分 别 开 垦 6 7 0 0 及� 34�500平方公里。� 3. 1 9 5 0 至 1 9 6 0 年 代 , 塔 里 木 盆 地 与 罗 布 泊 大 规 模 引 雪 水 灌� 溉农垦，导致孔雀河、塔里木河于1970年代断流，罗布泊彻� 底干涸，黄沙遍地。� 1.黑、蒙、甘、新四省区新增开垦面积达19400平方公里，其�



1986—1996



黑龙江、内蒙�



中9�553平方公里遭致搁荒。“1年开荒、2年打粮、3年5年�



古、甘肃、新�



变沙梁”层出不穷。�



« 等 地 区�



2.新中国成立后40年间，累计开垦67�000平方公里，估计造� 成201�000平方公里草原退化或沙化。�



资料来源:袁春梅（2002)。�



魏 虹 （ 2 0 0 5 ) 指 出 ， 每 挖 1 公 斤 甘 草 约 需 破 坏 0 . 5 至 0 . 6 公 顷 的 草� 原 ， 每 采 集 1 公 斤 发 菜 约 需 破 坏 1 5 至 2 0 公 顷 的 草 原 。 宁 宝 英 等 人� ( 2 0 0 4 ) 则 举 甘 肃 省 肃 南 县 为 例 ， 当 地 县 民 与 邻 近 县 市 民 众 在 草 原 打 麻� 黄，挖甘草、黄芪、柴胡，使得约2� 0 0 0 平 方 公 里 草 原 植 被 遭 受 破 坏 。�



� 例 如 , 郑 华 伟 等 人 （ 2 0 0 8 ) 调 查 发 现 , 近 年 来 野 生 中 药 材 市 价 居 髙 不 下 ， 冬 虫 夏 草 单� 价髙达30元人民币，1斤贝母约为500元人民币。当地许多农、牧户扶老携幼采掘药材，采� 掘 户 年 均 净 收 入 增 加 9 6 4 元 人 民 币 ， 占 当 期 可 支 配 所 得 的 2 0 至 3 0 % 。 由 于 药 材 采 掘 过 程 粗� 糙,采掘后很少将土地填平，道致草原地千疮百孔，雨水冲刷后水土流失、生草层破坏严重。� 即 便 政 府 禁 止 滥 掘 药 材 , 但 仍 有 2 2 % 的 牧 户 持 续 采 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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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国 草 原 退 化 的 成 因 与 治 理�



1."大跃进"至“文革”之前，内衆古开垦草地面积达21�000平�



三 、 中 国 草 原 的 f 台 理 对 策� 经 过 上 节 分 析 ， 可 知 中 国 草 原 退 化 的 成 因 主 要 有 气 候 因 素 、 超 载 过� 牧 、 过 度 开 垦 及 滥 掘 滥 挖 等 四 类 。 除 了 气 候 此 一 非 人 为 因 素 之 外 ， 针 对� 其 他 三 类 的 成 因 学 界 提 出 各 种 的 解 决 对 策 。� ( _ ) 落 实 草 畜 平 衡 制 度� 2 0 0 3 年 3 月 实 施 的 新 修 订 《 草 原 法 》 揭 橥 “ 以 草 定 畜 ” 为 中 国 草 原� 政 策 的 核 心 。 2 0 0 5 年 3 月 实 施 的 《 草 畜 平 衡 管 理 办 法 》 更 清 楚 表 示 “ 以� 草 定 畜 、 增 草 增 畜 ” 的 指 导 原 则 。 � 由 于 超 载 过 牧 被 视 为 中 国 草 原 退 化� 的 关 键 因 素 ， 所 以 “ 有 多 少 草 、 养 多 少 牲 畜 ” 成 为 最 简 单 而 有 说 服 力 的� 解 决 方 向 。 草 畜 平 衡 的 主 要 内 容 有 以 下 四 点 ：� 第 一 ， 执 行 新 三 牧 制 度 。 即 依 据 草 原 退 化 程 度 轻 重 进 行 禁 牧 、 休 牧� 及 划 区 轮 牧 ， 重 度 退 化 的 草 地 实 施 禁 牧 ， 中 度 退 化 实 施 休 牧 ， 退 化 不 严� 重 的 草 原 应 搭 配 舍 牧 实 施 划 区 轮 牧 ， 给 予 过 度 使 用 的 草 原 休 养 生 息� ( 李 笑 春 等 人 , 2 0 0 4�；冯秀等人,2006 ) 。 �� 第 二 ， 种 植 人 工 牧 草 。 中 国 重 点 草 原 区 的 牲 畜 超 载 率 约 3 2 % , 天� 然 牧 草 供 牲 畜 食 用 的 产 能 有 限 ， 极 需 其 他 草 料 支 持 。 若 能 在 不 破 坏 生� 态 的 前 提 下 种 植 人 工 牧 草 ， 便 可 弥 补 天 然 牧 草 的 不 足 ， 减 轻 天 然 牧 草 的� 耗损与退化（庄文发,2006 ) 。 �� 第 三 ， 辅 导 牧 民 转 业 。 草 畜 平 衡 背 后 所 反 映 是 人 草 平 衡 ， 部 分 研 究� 认 为 要 减 少 牲 畜 数 量 应 先 减 少 牧 业 人 口 ， 而 辅 导 牧 民 转 业 是 较 为 有 效� 的 途 径 。 部 分 文 献 指 出 ， 若 能 每 年 维 持 1 % 的 转 业 率 ， 则 5 年 后 约 可 有� 效 降 低 牲 畜 超 载 率 三 分 之 一 （ 谢 双 红 ， 2 0 0 5 ) 。 ��



� 中 国 农 业 部 于 2 0 0 5 年 1 月 7 曰 公 布 《 草 畜 平 衡 管 理 办 法 > , 该 办 法 明 确 定 义 草 畜 平� 衡 为 “ 为 保 持 草 原 生 态 系 统 良 性 迴 围 ， 在 一 定 时 间 内 ， 草 原 使 用 者 或 承 包 经 营 者 通 过 草 原 和� 其他途径获取的可利用饲草饲料总蚩与其饲养的牲畜所箱的饲草饲料量保持动态平衡”。� � 李 笑 春 等 人 （ 2 0 0 4 ) 指 出 ， 一 般 情 形 下 ， 草 地 禁 牧 ， 草 甸 草 原 约 需 3 至 5 年 ， 典 型 革 原� 草 地 约 需 5 至 7 年 ， 而 荒 漠 草 原 草 地 至 少 需 8 至 1 0 年 以 上 。 另 一 方 面 ， 休 牧 则 包 含 连 续 1 至� 2年休牧与季节性休牧（主要是春季长草期间）。� �相较于“以草定畜”，庄文发（2006)认为‘‘以畜促草”符合牧民增加收入的心理，较� 为容易推动且可行度髙。� � 中 国 现 有 牧 业 人 口 约 1 6 0 0 万 人 , 假 设 每 人 饲 养 2 0 只 _ 单 位 , 若 能 每 年 维 持 1 % 的� 转业率（即16万人），则5年后约可滅少约1 600万只羊单位，约占中速成长情沉下4412.1万� 只 羊 单 位 超 载 的 3 6 % , 即 减 少 约 三 分 之 一 的 牲 畜 超 载 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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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 增 加 畜 牧 业 投 资 。 中 国 畜 牧 业 发 展 程 度 与 世 界 其 他 国 家 比� 较 仍 有 不 小 差 距 ， 平 均 草 原 单 位 面 积 畜 产 品 产 值 仅 为 澳 大 利 亚 的 十 分� 之一、荷兰的五十分之一（谢双红,2005 ) 。 因 此 ， 透 过 对 畜 牧 业 技 术 研� 发 的 投 资 ， 改 进 牲 畜 养 殖 与 管 理 流 程 ， 最 终 有 效 利 用 草 地 资 源 ， 将 是 草� 畜 平 衡 长 远 发 展 的 关 键 。� ( 二 ） 明 确 界 定 草 原 产 权� 中 国 过 去 草 原 产 权 界 定 模 糊 ， 加 上 草 原 使 用 成 本 很 低 ， 因 而 出 现 使� 得 社 会 大 众 承 担 牧 民 超 载 过 牧 的 外 部 成 本 。 为 解 决 产 权 不 明 与 外 部 性� 第 一 ， 加 强 产 权 法 制 规 范 。 法 律 应 明 确 规 范 国 家 与 牧 民 个 人 的 草� 地 产 权 界 线 ， 在 草 牧 场 所 有 权 和 使 用 权 相 互 分 离 的 前 提 下 ， 明 订 草 场 使� 用 权 的 内 涵 、 范 围 及 行 使 权 利 的 方 式 。 此 外 ， 应 延 长 草 原 承 包 年 限 ， 并� 限 制 各 级 政 府 任 意 调 整 或 改 变 草 地 承 包 人 的 行 政 权 力 （ 王 晓 丽 ,� 2004)0 第 二 ， 课 征 草 场 使 用 税 。 根 据 庇 古 税 （ P i g o u t a x ) 的 观 念 ， 对 制 造� 外 部 成 本 的 厂 商 课 税 ， 将 使 外 部 成 本 内 部 化 ， 降 低 厂 商 的 生 产 诱 因 。 因� 此 ， 可 以 对 天 然 草 地 加 强 课 征 草 场 税 费 ， 再 以 现 金 方 式 退 还 牧 民 ， 透 过� 租 税 效 果 增 加 天 然 牧 草 使 用 成 本 ， 使 牧 民 降 低 对 天 然 牧 草 的 需 求 ， 改 以� 其他牧草饲养牲畜（杨理，2003 )。� 第 三 ， 建 立 牧 权 交 易 制 度 。 确 立 牧 民 合 法 放 牧 权 利 ， 并 允 许 该 权 利� 像 一 般 商 品 一 样 自 由 买 卖 。 这 种 国 家 透 过 总 量 控 制 、 分 量 交 易 的 形 式 ，� 可 抑 制 牧 民 超 载 过 牧 所 造 成 的 草 原 退 化 。 此 外 ， 推 行 牧 权 交 易 也 能 降� 低 监 督 成 本 、 治 理 成 本 及 交 易 成 本 ， 让 市 场 机 制 决 定 草 原 的 使 用 情 形� ( 张 志 民 等 人 , 2 0 0 7 ) 。 �� (三）增加牧户收入来源� 由 于 牧 民 收 入 来 源 集 中 于 畜 牧 收 入 ， 导 致 追 求 所 得 极 大 化 的 牧 户� 只 能 增 加 牲 畜 养 殖 数 量 , 并 造 成 草 原 退 化 。 因 此 ， 唯 有 使 牧 民 收 入 多 元� 化 ， 甚 至 从 牧 业 移 转 到 第 二 、 三 级 产 业 ， 才 能 有 效 降 低 牧 户 无 限 制 扩 增�



� 张 志 民 等 人 （ 2 0 0 7 ) 认 为 目 前 草 原 “ 三 化 ” 治 理 主 要 采 取 的 是 行 政 手 段 , 例 如 ， 规 范� 治 理 面 积 多 大 、 该 种 什 么 草 种 、 退 牧 还 草 补 貼 标 准 等 。 然 行 政 手 段 却 容 易 造 成 四 类 弊 端 :� (1)无法因时因地制宜；（2)牧民被动参与革原治理；（3)政府补贴一旦停止，草原治理将无� 以为继；（4)庞大的监督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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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国 草 原 退 化 的 成 因 与 治 理�



所衍生的问题，学者提出以下对策：�



畜 牧 规 模 的 困 境 。 因 此 ， 政 府 应 辅 导 有 意 进 人 二 、 三 级 产 业 的 牧 民 就� 业 ， 并 提 供 必 要 的 协 助 。 此 外 ， 也 可 以 在 草 原 生 态 平 衡 的 前 提 下 ’ 结 合� 草 原 特 有 文 化 ， 发 展 观 光 产 业 ， 丰 富 牧 民 的 收 人 来 源 ， 降 低 对 畜 牧 的� 依赖。� (四）其他� 除 了 以 上 三 种 对 策 外 ， 政 府 也 应 该 深 化 生 态 教 育 并 落 实 相 关 法 规 。� 例 如 ， 政 府 教 育 人 民 生 态 永 续 发 展 观 念 , 从 社 会 基 层 的 民 众 扎 根 起 。 此� 外 , 政 府 相 关 部 门 也 应 该 加 强 草 原 法 规 倡 导 与 监 督 , 并 对 违 反 法 令 的 民� 众 予 以 劝 导 与 处 分 。�



四 、 结�



论�



草 原 是 中 国 陆 上 最 大 的 生 态 系 统 。 然 而 ， 经 历 气 候 条 件 恶 化 与 人� 类 过 度 使 用 ， 草 原 退 化 问 题 日 益 严 重 ， 不 仅 环 境 遭 受 破 坏 , 更 危 害 人 类� 的 经 济 、 健 康 及 生 活 质 量 。 经 由 分 析 比 较 , 本 文 归 纳 出 气 候 因 素 、 超 载� 过 牧 、 过 度 开 垦 及 滥 掘 滥 挖 等 是 造 成 中 国 草 原 退 化 的 主 要 原 因 。 针 对� 上 述 成 因 ， 本 文 也 整 理 并 提 出 四 种 治 理 对 策 。 首 先 , 应 落 实 草 畜 平 衡 制� 度 。 其 次 , 应 明 确 界 定 草 地 产 权 归 属 。 第 三 ， 政 府 应 努 力 提 升 牧 民 收� 人 ， 并 多 样 化 其 收 人 来 源 。 最 后 ， 政 府 应 积 极 推 动 草 原 生 态 教 育 ， 并 确� 切 执 行 现 有 草 原 法 规 。 唯 有 透 过 政 府 与 民 众 一 同 努 力 ， 退 化 的 草 原 才� 能 恢 复 昔 日 生 机 。�



参 考 文 献� [1]王晓丽（2004) , { 界 定 草 地 产 权 遇 制 草 地 退 化 >�



内 蒙 古 农 业 大 学 学 报 社 会 科 学 版 > ,6



(1),页 16~18。� [2]王关区（2006),,2006 ( 4 ) , 页�1 ~ 6 0 3



[ ]石树堂、王立亚（1994),{青海草地退化状况及治理对策>,{青海草业>,1994 ( 2 ) , 页 5~11� [4]吕晓英（2003)，{西部主要牧区气候暖干化及草地言牧业可持续发展的政策建议>,{农� 业经济问题〉，2003 ( 7 ) , J f 51 ~ 5 5 � [5]李笑春、仝川、陈智、叶立国、董华、刘敏、张君、聂效玲（2004), { 恢 复 退 化 草 地 生 态 功 能� 与可持续——以浑善达克沙地为例〉，{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14 ( 3 ) , 页 8 0 - 8 4 � [6]杜占池（2001),{我国牧地资源的永续利用与牧业持续发展对策>,{草业科学>,18 ( 5 ) , 页 22 ~ 2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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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 , 页 41 ~ 4 2 � [8]孙洪仁、武瑞鑫、李品红、马令法、韩建国（2008),{草地农业及中国草地农业区划和发展� 战略》，{黑龙江言牧兽医>,2008 (5),：5 5 ~ 7 � [9]徐风君（2002) , { 内 蒙 古 草 地 退 化 原 因 分 析 及 其 恢 复 治 理 的 科 技 支 撑 》 ， （ 科 学 管 理 研� 究>,20 (6),页�1 ~6。� [10]袁春梅（2002),{我国草地畜牧业发展问題研究>。重庆：西南农业大学在职人员申请� 硕士学位论文。� [11]张志民、张小民、延军平、张璐（2007),{推行牧权交易——用市场机制实现以草定畜>, {中国软科学>,2007 ( 1 1 ) , 页 8 3 ~ 8 9 � [12]杨理（2003),，（自然资源学报> ,21 ( 4 ) , 页 5 7 5 - 5 8 3 � [ 1 4 ] 路 甬 祥 主 编 （ 2 0 0 7 ) , { 中 国 生 态 建 设 与 可 持 续 ; S J L � � 北 京 : 科 学 出 版 社 。� [15]达林大、阿拉腾巴格那（2005),{草原荒漢化的反思>,{责州財经学院学报>,2005 ( 3 ) , 页 46~50� [16]宁宝英、樊胜岳、赵成章（2004), { 天 然 草 地 退 化 的 社 会 经 济 原 因 与 可 持 续 利 用 对� 策——以甘肃省肃南县为例》，{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14 ( 2 ) , 页 9 4 ~ 9 8 � [ 1 7 ] 赵 英 伟 、 刘 黎 明 、 李 振 鹏 （ 2 0 0 4 ) ， < 西 部 早 区 草 地 资 源 退 化 态 势 量 庋 及 合 理 利 用 对� 策 一 以 青 海 德 令 哈 市 为 例 > , ( 地 域 研 究 与 开 发 � , 2 3( 2 ) , 页 5 6 ~ 6 0 � [18]刘黎明、赵英伟、谢花林（2003), {我国草地退化的区域特征及其可持续利用管理>,{中� 国人口资源与环境>,13 ( 4 ) , 页 4 6 ~ 5 0 � [ 1 9 ] 郑 华 伟 、 张 文 秀 （ 2 0 0 8 ) , ( 廿 孜 州 草 地 退 化 的 社 会 经 济 驱 动 力 研 究 一 以 理 塘 县 为 例 》 ，� ,24 ( 1 2 ) , 页 1 0 9 9 - 1 1 0 2 � [20]郑华伟、张文秀、周福星、刘媛媛（2008),,2008 ( 9 ) , 页 9 ~ 1 4 � [21]谢双红（2005),(北方牧区草言平衡与草原管理研究》，北京：中国农业科学院农业资源� 与农业区划研究所博士学位论文。� [22]魏虹（2005),(五大牧区草言业结构优化与可持续发展能力建设》，北京：中国农业科学� 院农业资源与农业区划研究所博士学位论文。� [23]Hardin,G. (1968) ,"The Tragedy of the Commons," Science,162,pp. 1 243 ~ 1 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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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陶（2008), { 德 令 哈 草 地 退 化 的 原 因 及 治 理 措 施 > , { 柴 达 木 研 究 > , 2 0 0 8



游 牧 文 化 与 农 耕 文 化� 人类学高级论坛2009卷�



从 游 牧 文 明 走 向 工 此 文 明 的 时 候� ——演变中的“牧区大寨”神话故事� m !l从游牧文明走向工业文明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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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坦宝力格（内蒙古大学)



― 、 概 念 的 阐 释� 本 论 文 的 目 的 是 通 过 阐 述 和 分 析 “ 牧 区 大 寨 ” 乌 审 召 � 的 新 旧 神 话� 传 说 � ， 探 讨 一 个 地 区 的 发 展 进 程 与 当 地 居 民 社 会 的 关 系 。 论 文 中 ， 首� 先阐述20世纪60—70年代轰动全中国的模范地区“牧区大寨”—— 乌 审 召 的 人 们 用 “ 愚 公 移 山 ” 的 精 神 进 行 一 场 改 造 毛 乌 素 � 沙 地 的 经�



� 乌 审 召 为 地 名 。 因 为 这 里 建 有 乌 审 旗 最 大 寺 （ 召 ） 庙 乌 审 召 而 得 名 。 乌 审 召 庙 始 建� 于1713年。新中国成立前喇嘛数达到700人（德勒格主编：《内衆古喇嘛教史》，内蒙古人民� 出版社,1998年，第629页）。“‘乌审’为蒙古语，是居住于当地的蒙古族部族名称"（宝斯尔� 等著:《鄂尔多斯历史与文化》，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1989年，第88页）。萨冈彻辰《蒙古源� 流》记有[UgUsin]的部族名，我们不知道这是不是现在的乌审之名称来源（萨W彻辰著、胡和� 温都尔校注：《衆古源流》，内衆古人民出版社，1987年，第206、221、224、258页）。� � 神 话 在 本 文 中 不 等 于 文 学 史 所 用 的 神 话 概 念 , 本 文 用 神 话 来 泛 指 围 绕 一 个 特 殊 地 区� 的发展而展开的人类群体之间创造、传承并宣传与_传说的人物、故事等。� � 过 去 因 这 里 的 地 下 水 位 比 较 高 , 在 沙 地 里 形 成 了 很 多 盐 碱 湖 。 听 说 因 为 这 些 盐 碱 湖� 的水味苦涩而得名毛乌素。蒙古语里mu为“不好”的意思，" U 8 U ’’为水。可以理解为苦涩的� 水。根据前人收集的资料,在邻近的鄂托克旗有一个庙的名字叫毛乌柰庙，传说因为打井后� 水浅而少得名毛乌素井,庙也变成了毛乌素庙（曹纳木、阿丽玛:《鄂尔多斯地名传说》，内蒙� 古文化出版社,1994年，第142页）。另有民间传说，古老的时候有一名贪婪的王爷，为了让� 他妻子高兴，拔掉因受伤落到这里的卡魯迪鸟（蒙古语称gamdi,佛教典故里是象征力量的四� 大禽兽之一，有人翻译成汉语的凤凰,伹藏传佛教图案中的嘎餐迪和汉族神话形象凤凰的图� 案不一样——笔者）的羽毛。卡魯迪鸟无法飞走，曰久变成了咸水、沙山，从而得名为毛乌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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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曹纳木、阿丽玛：《鄂尔多斯地名传说》，内蒙古文化出版社,199 年，第 5~ 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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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 。 再 者 ， 总 揽 当 今 政 府 部 门 正 在 进 行 的 新 型 开 发 模 式 。 最 后 ， 对 当 地� 民 众 记 忆 和 传 述 的 一 部 古 老 传 说 进 行 剖 析 。 由 此 ， 通 过 回 看 人 类 对 大� 自 然 的 适 度 干 预 ， 来 展 望 未 来 的 人 与 自 然 的 互 助 关 系 。 文 中 把 这 三 部� 分 内 容 看 成 是 围 绕 一 个 地 区 发 展 而 被 人 类 创 作 的 一 个 完 整 的 神 话 故� 事 。 因 此 ， 在 正 篇 论 文 中 ， 我 们 从 牧 民 的 访 谈 记 录 开 始 ， 回 顾 乌 审 召 的� , 生 态 变 迁 历 史 ， 回 顾 乌 审 召 的 建 设 社 会 主 义 新 牧 区 进 程 ， 通 过 分 析 “ 大� 跃 进 ” 时 期 被 塑 造 的 新 型 神 话 ， 进 一 步 对 当 今 时 代 的 发 展 神 话 模 式 进� 行 分 析 , 再 结 合 当 地 居 民 口 头 传 承 的 一 部 古 老 神 话 传 说 的 结 构 解 读 ,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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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们 需 要 解 释 的 事 情 是 我 们 的 神 话 所 指 范 围 并 不 等 同 于 文 学 史 中� 所 阐 述 的 神 话 所 指 范 围 。 首 先 , 根 据 文 学 史 的 解 释 ， 神 话 一 般 是 在 古 代� 被 创 造 的 ， 而 当 今 已 经 失 去 了 被 创 造 的 土 壤 。 可 我 们 在 这 里 所 指 的 神� 话 是 现 在 仍 然 出 自 某 一 种 目 的 而 继 续 被 创 作 的 、 被 利 用 的 一 些 带 有 一� 定 故 事 情 节 模 式 的 叙 事 或 情 节 。 也 包 括 了 一 些 赞 美 （ 神 话 般 的 ） 宣 传 。� 当 然 ， 我 们 的 神 话 也 包 括 古 代 被 创 作 的 ， 而 今 天 被 人 们 利 用 的 一 些 真 正� 的 神 话 传 说 故 事 。 再 者 , 文 学 史 里 所 讲 的 神 话 一 般 都 没 有 固 定 的 讲 述� 者 。 他 们 的 身 份 不 明 确 。 但 我 们 在 这 里 至 少 能 够 把 讲 述 者 缩 小 到 几 部� 分 人 群 。 他 们 共 同 参 与 了 一 个 地 方 发 展 的 话 语 当 中 。 但 他 们 各 自 拥 有� 不 同 的 话 语 目 的 。 在 我 们 的 研 究 里 ， 一 方 面 ， 不 同 的 人 类 群 体 为 不 同 的� 目 的 而 讲 述 神 话 传 说 , 这 一 点 接 近 了 马 林 诺 夫 斯 基 的 功 能 论 。 另 一 方� 面 ， 用 神 话 结 构 解 决 现 实 生 活 中 无 法 解 决 的 伦 理 矛 盾 ， 这 一 点 可 能 又 接� 近 了 列 维 - 斯 特 劳 斯 的 结 构 主 义 。 但 是 “ 对 马 林 诺 夫 斯 基 或 列 维 - 斯� 特 劳 斯 或 他 们 的 信 奉 者 来 说 , 相 信 神 话 的 人 ， 并 不 会 意 识 到 自 己 创 造 的� 神 话 构 造 的 方 式 ， 或 对 自 己 所 起 到 的 功 能 ” � 。 因 此 ， 本 文 里 所 指 的 神� 话 可 以 表 现 出 不 同 的 人 类 群 体 的 心 理 动 向 。 而 这 种 的 心 理 动 向 直 接 影� 响 了 人 类 的 行 动 以 及 文 化 。 这 个 时 候 神 话 并 没 有 停 留 在 解 决 心 理 上 的� 矛 盾 ， 而 希 望 解 决 人 类 针 对 大 自 然 的 行 动 方 面 的 矛 盾 。�



二 、 描 述 乌 审 召 的 生 态 史� 本 论 文 分 析 的 案 例 为 “ 牧 区 大 寨 ” 乌 审 召 的 发 展 历 程 。 曾 经 有 人�



� 秋 野 晃 司 訳 ： 《 文 化 人 頰 学 ： 人 間 状 況 〜 O 视 觉 》 ， 古 今 書 院 ， 2 0 0 1 年 ， 第 1 5 9 页� (Emily A. Schultz & Robert H. Lavenda Cultural Anthropology�： A Perspective On The Human Condition 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8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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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游 牧 文 明 走 向 工 业 文 明 的 时 候�



整 地 描 述 人 类 为 发 展 而 创 造 神 话 和 利 用 神 话 的 一 次 经 验 过 程 。�



写 道 “ 几 十 年 来 ， 乌 审 召 人 民 继 承 和 发 扬 艰 苦 奋 斗 的 精 神 ， 坚 定 不 移 地� 走 绿 色 之 路 , 一 代 代 坚 持 不 懈 地 种 树 种 草 ， 在 毛 乌 素 沙 漠 中 ， 象 征 生 命� 的 绿 色 锁 住 了 沙 龙 ， 创 造 了 绿 色 神 话 ” � 。 我 们 的 研 究 就 是 围 绕 这 个� “绿色神话”的创造、修改、再创造方面展开了实地调査、文献搜索以及� 理论概括。� 本 文 研 究 资 料 的 另 一 部 分 为 田 野 调 查 资 料 。 在 2 0 0 8 年 7 月 4 曰 ，� 至 2 0 0 8 年 7 月 1 4 日 间 ， 内 蒙 古 大 学 民 族 学 与 社 会 学 学 院 同 吉 首 大 学 ,� 历 史 文 化 学 院 利 用 国 际 福 特 基 金 环 境 与 发 展 研 究 项 目 《 中 国 西 部 各 民� 从 游 牧 文 明 走 向 工 业 文 明 的 时 候�



族 地 方 性 生 态 知 识 发 掘 、 传 承 、 推 广 及 利 用 研 究 》 之 单 元 项 目 《 鄂 尔 多� 斯 地 区 防 沙 经 验 调 査 研 究 — — 乌 审 旗 “ 牧 区 大 寨 ” 乌 审 召 镇 个 案 为 例 》� 的 科 研 经 费 资 助 ， 共 同 在 鄂 尔 多 斯 市 � 乌 审 旗 � 乌 审 召 镇 � 进 行 了 为 期� 两 周 的 田 野 工 作 。 本 论 文 利 用 的 访 谈 案 例 全 部 利 用 此 次 田 野 调 查 的 访� 谈 纪 录 。 此 次 进 行 田 野 调 査 时 安 置 的 临 时 居 住 点 原 地 名 为 査 干 诺 尔 ，� 蒙 古 语 的 意 思 是 白 色 的 湖 泊 ， 因 为 其 附 近 有 一 个 较 大 的 盐 碱 湖 （ 查 干� 诺 尔 湖 ） 而 得 名 。 后 因 为 建 立 加 工 盐 碱 的 化 工 厂 ， 当 地 居 民 称 这 里 为�



�巴拉吉尼玛等编著:《绿色之路——治沙英雄宝曰勒岱），远方出版社,2005年，第8 � 北 元 时 期 六 万 蒙 古 之 右 翼 三 万 户 之 一 被 称 为 鄂 尔 多 斯 万 户 。 1 6 3 6 — 1 6 7 6 年 间 清 朝� 在 蒙 古 地 区 设 扎 萨 克 旗 与 会 盟 制 度 ， 在 鄂 尔 多 斯 设 七 旗 , “ 在 鄂 尔 多 斯 左 * 中 旗 与 右 * 前 后� 旗接壤之处会盟,称伊克昭盟"（内蒙古社会科学院历史所编：《衆古族通史》，民族出版社，� 1991年，第770页）。伊克昭为会盟地名，蒙古语，大昭的意思，“昭”为藏语，寺庙的意思（内� 蒙古地名志编委会:《内象古自治区地名志——伊克昭盟》，1986年，第11页）。自2001年改� 称鄂尔多斯市。� � 清 朝 时 期 始 建 的 伊 克 昭 盟 之 鄂 尔 多 斯 右 * 前 旗 ， 后 习 惯 称 乌 审 旗 , 1 9 5 0 年 建 立 乌 审� 旗人民政府。（乌审旗蒙古语文办公室打印稿《乌审历史》，1982年，第3页）。� � 乌 审 旗 的 一 个 行 政 单 位 。 苏 水 为 蒙 古 地 区 传 统 行 政 单 位 , 若 干 个 自 然 居 住 户 形 成 一� 个 嘎 査 。 若 干 个 嘎 查 形 成 一 个 苏 木 , 若 干 个 苏 木 形 成 一 个 旗 。 这 样 的 行 政 划 分 ， 尤 其 在 清 代� 是 典 型 的 划 分 。 新 中 国 成 立 后 沿 用 这 样 的 行 政 区 划 ， 在 “ 文 化 大 革 命 " 时 期 苏 木 被 改 称 人 民� 公 社 。 改 革 开 放 后 又 恢 复 苏 木 。 伹 近 年 来 ， 为 猜 简 行 政 单 位 , 很 多 地 方 实 行 “ 撒 乡 并 镇 ” 政� 策。这样,在内蒙古地区很多苏木实行合并,合并后大多改称“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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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 研 ” ， 意 思 是 进 行 科 学 研 究 的 地 方 � 。 后 来 成 立 查 干 诺 尔 镇 ， 现 在 同� 原 来 的 乌 审 召 苏 木 合 并 ， 变 成 乌 审 召 镇 所 在 地 。� 本 论 文 利 用 的 第 三 部 分 资 料 为 当 前 在 乌 审 旗 的 官 方 网 站 上 刊 登 的� 资 料 。 利 用 这 一 部 分 资 料 的 目 的 是 为 更 清 楚 地 透 视 围 绕 乌 审 召 这 样 的� 一 个 特 殊 地 带 ， 在 过 去 和 现 在 的 不 同 时 代 ， 利 用 不 同 的 传 播 技 术 ， 不 同� 的 媒 体 和 不 同 的 人 类 群 体 如 何 参 与 到 了 整 个 神 话 的 创 作 过 程 。� 乌 审 召 镇 位 于 内 蒙 古 自 治 区 鄂 尔 多 斯 市 南 部 乌 审 旗 境 内 。 根 据� 2 0 世 纪 9 0 年 代 初 期 的 一 份 资 料 , 原 来 的 乌 审 召 苏 木 辖 4 个 嘎 查 、 1 个� 里 。 沙 丘 、 草 滩 和 覆 沙 梁 地 相 间 分 布 。 以 牧 为 主 ， 大 小 牲 畜 5 9 730头。� 草 地 面 积 5 9 227公顷、林地面积14 6 5 0 公 顷 、 耕 地 面 积 1 0 1 公 顷 。 境 内� 内 陆 湖 泊 多 , 盛 产 天 然 碱 、 芒 硝 。 这 是 “ 牧 区 大 寨 ” 乌 审 召 苏 木 在 9 0 年� 代 的 概 况 � 。� 根 据 目 前 的 乌 审 旗 官 方 网 站 介 绍 ， 自 2 0 0 1 年 3 月 开 始 ， 原 来 的 乌� 审 召 苏 木 和 查 干 淖 尔 镇 � 、 浩 勒 报 吉 乡 等 三 个 行 政 单 位 合 并 为 现 在 的� 乌 审 召 镇 。 全 镇 总 面 积 2 000平方公里，下辖4个小区、6个嘎查村、42 个牧业社，总人口 14 479人（其中：城镇人口7 083人、农牧业人口7 396 人，蒙古族3 874人、汉族10 6 0 5 人 ） 。 当 今 的 乌 审 召 镇 是 以 蒙 古 族 为 主� 体 ， 汉 族 人 口 占 多 数 的 少 数 民 族 聚 居 区 域 。� 这 里 的 气 候 属 典 型 的 温 带 大 陆 性 季 风 气 候 ， 日 照 丰 富 ， 四 季 分 明 ，� 无 霜 期 短 ， 年 无 霜 期 1 2 9 天 左 右 。 降 水 量 少 且 时 空 分 布 极 不 均 匀 ， 蒸 发� 量 大 。 年 降 雨 量 3 6 0 毫 米 左 右 ， 主 要 集 中 在 7 ~ 9 月 份 ， 夏 季 最 髙 气 温� 36. 4 弋 ， 冬 季 最 低 气 温 - 3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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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 有 草 场 总 面 积 2 2 5 万 亩 ， 其 中 可 利 用 草 场 面 积 1 3 0 万 亩 ， 沙 化 退� 化 草 场 面 积 9 5 万 亩 ， 占 可 利 用 草 场 面 积 的 7 3 . 1 % � 有 林 面 积 6 0 万�



� 根 据 文 献 介 绍 ， 在 伊 克 昭 地 区 的 天 然 碱 早 在 1 8 世 纪 7 0 年 代 就 有 大 量 的 开 采 生 产 。� 1 9 7 9 年 伊 克 昭 盟 化 工 研 究 所 建 立 ， 在 乌 审 旗 胡 同 查 干 诺 尔 建 立 碱 湖 科 学 实 验 站 ， 先 后 取 得� “碱田日晒工艺"、“碱田日晒工艺”技术广天然碱水溶法制纯碱工业试验”等重大科技成果。� 这里自1971年开始建立乌审旗碱厂，在80年代建立了第一化工厂、第二化工厂等（伊克昭盟� 志 编 * 委 员 会 编 : 《 伊 克 昭 盟 志 > , 现 代 出 版 社 , 1 9 % 年 ， 第 1 0 8 页 ） 。� � 陈 启 厚 主 编 : 《 鄂 尔 多 斯 通 典 > ( 第 一 册 、 上 ） ， 内 衆 古 大 学 出 版 社 , 1 9 9 3 年 ， 第 8 9 页 。� �1956年成立乌审召苏水,1958年成立乌审召人民公社，1982年恢复乌审召苏水。1995 年设立查干诺尔镇（乌审旗志编慕委员会编:《乌审旗志 >,内衆古人民出版社,200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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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游 牧 文 明 走 向 工 业 文 明 的 时 候�



牧场，1 064户，4 1 3 1 人 , 其 中 蒙 古 族 人 口 占 8 8 % � 总 面 积 15 6 6 平 方 公�



亩 , 植 被 覆 盖 率 达 5 8 % � 现 有 耕 地 面 积 5 6. 万 亩 ， 其 中 粮 食 作 物 种 植� 面 1 . 8 万 亩 , 专 用 青 J i t 玉 米 及 优 质 牧 草 种 植 面 积 3 . 6 万 亩 ， 经 济 作 物 种� 植 面 积 0 .�2 万 亩 。� 乌 审 召 位 于 毛 乌 素 沙 漠 腹 地 。 根 据 地 质 学 研 究 人 员 的 介 绍 ， 这 里� 的 地 质 属 于 中 生 代 白 垩 纪 砂 岩 为 中 心 ， 但 由 于 其 表 面 层 堆 积 了 第 四 纪� 的 沙 土 ， 因 此 , 地 面 非 常 脆 弱 而 容 易 被 侵 蚀 。 另 有 解 释 说 , 鄂 尔 多 斯 高� 原 的 中 央 部 分 过 去 曾 经 是 湖 泊 ， 当 时 形 成 了 起 源 于 砂 岩 的 大 量 沙 土 ， 其� 沙 土 便 成 为 现 在 毛 乌 素 流 沙 之 源 � 。 根 据 历 史 学 家 的 研 究 ， 从 清 朝 中� 晚 期 开 始 的 农 业 开 垦 加 大 了 这 里 的 土 地 沙 化 。 根 据 文 献 记 载 ， 乌 审 旗� 是 当 时 放 垦 最 晚 的 一 个 旗 ， 而 “ 这 样 的 迟 迟 不 见 进 化 的 另 一 个 原 因 是� 旗 内 的 可 耕 地 太 少 ， 遍 处 沙 邱 ， 不 能 垦 殖 " � 。 为 反 对 放 垦 1 9 0 5 年 乌 审� 旗 牧 民 发 动 “ 独 贵 龙 ” 运 动 � 。 但 “ 三 十 年 集 中 进 行 大 量 开 垦 ， 大 面 积 地� 破 坏 了 植 被 , 加 速 了 草 场 的 沙 化 ， 造 成 了 严 重 的 后 果 ” © 。 新 中 国 成 立� 初 期 得 到 了 一 定 的 控 制 。 到 6 0 年 代 ， 为 实 现 “ 粮 食 自 给 ” ， 又 扩 大 了 开� 垦 面 积 。 例 如 I 9 6 0 年 伊 克 昭 盟 号 召 “ 全 盟 全 年 开 垦 一 百 万 亩 ” 。 “ 当� 年春天，乌审旗抽调2 613人、3 533畜力，开垦116 548亩地，由于没有采� 取 防 沙 措 施 ， 不 但 没 有 粮 食 收 获 ， 反 而 造 成 大 面 积 沙 化 ” ® 。 根 据 对 毛� 乌 素 沙 漠 面 积 的 新 统 计 数 字 ， 毛 乌 素 沙 区 的 沙 漠 化 土 地 面 积 在 6 0 年 代� 初为18 3 6 0 平 方 公 里 ； 7 0 年 代 中 期 为 2 3 0 8 0 平 方 公 里 ； 9 0 年 代 中 期 为� 38 2 5 0 平 方 公 里 。 © 无 论 哪 一 个 数 字 ， 我 们 都 可 以 看 到 ， 沙 漠 化 面 积 在�



�吉川賢（KenYosWkawa)!•砂漠化防止、《挑戰J,中央公輪社，1998年，第9页。� � 《 伊 克 昭 盟 志 》 ， 伊 克 昭 盟 地 方 史 志 编 * 委 员 会 编 辑 出 版 《 鄂 尔 多 斯 史 志 研 究 文 稿 》 ,� 第六册,1985年，第369 ~370页。� � “ 独 责 龙 ” 是 蒙 古 语 ， 意 思 为 环 形 , 是 近 代 鄂 尔 多 斯 蒙 古 族 反 帝 反 封 建 斗 争 的 民 间 秘� 密组织形式。参加“独责龙”的群众到约定的地点坐成圆圏形，共同讨论，在纸上签名也呈圆� 形,反映成员的平等。乌审旗是“独责龙”的发源地。乌审旗人席尼喇嘛（原名乌力吉吉曰格� 勒，1866-1929)领导的‘‘独责龙”运动规模最大，影响最深（陈玉宁：《祭祀成吉思汗的地� 方——鄂尔多斯——河套历史概述》，中国华侨出版公司，1989年，第98页83-91)� � 陈 玉 宁 祭 祀 成 吉 思 汗 的 地 方 一 鄂 尔 多 斯 — — 河 套 历 史 概 述 》 ， 中 国 华 侨 出 版 公� 司，1989年，第98页。� � 其 • 孙 布 尔 ： 《 鄂 尔 多 斯 的 开 垦 与 沙 化 》 ， 中 国 人 民 政 治 协 商 会 议 内 衆 古 伊 克 昭 盟 委� 员会文史资料委员会编《伊克昭盟文史资料》（第七集），1996年，第49 ~ 5 3 页 。� � 姚 洪 林 等 : 《 内 蒙 古 沙 漠 化 土 地 动 态 变 化 的 研 究 》 ， 额 尔 顿 布 和 等 主 编 《 内 蒙 古 草 原� 荒漠化问题及其防治对策研究》，内蒙古大学出版社,2002年，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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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 体 上 （ 除 部 分 地 区 因 为 人 工 种 植 增 加 绿 化 面 积 ） 只 有 增 多 而 没 有� 减少。� 可 是 根 据 近 期 乌 审 旗 的 官 方 网 站 报 道 ： 乌 审 召 镇 经 济 以 畜 牧 业 为� 基 础 ， 以 化 工 工 业 为 支 撑 ， 天 然 碱 资 源 储 量 大 ， 地 下 水 资 源 丰 富 � 。 因� 此 ， 这 里 将 是 “ 投 资 的 沃 土 ， 发 财 的 摇 篮 ” � 。 沙 化 面 积 日 益 扩 大 的 毛 乌� 素 沙 漠 腹 地 乌 审 召 为 何 成 “ 投 资 的 沃 土 ， 发 财 的 摇 篮 ” ？ 据 此 网 站 介� 绍 ， 乌 审 召 镇 今 后 的 发 展 战 略 和 思 路 是 ： “ 充 分 利 用 广 阔 的 土 地 资 源 ，� 丰富的天然气、天然碱、林沙、地下水资源，悠久的宗教、民族文化资源,� 的 总 目 标 ， 突 出 加 强 基 础 建 设 和 环 境 综 合 整 治 ， 在 强 化 硬 环 境 建 设 的 同� 时 加 强 软 环 境 的 建 设 , 全 力 为 企 业 发 展 提 供 服 务 ; 认 真 学 习 借 鉴 新 时 期� 大 寨 加 快 发 展 的 成 功 经 验 ， 下 大 力 气 抓 好 ‘ 牧 区 大 寨 乌 审 召 ’ 品 牌 开� 发,并以此为核心推动种养业向规模化、集约化，加工业向绿色化、品牌� 化 ， 文 化 旅 游 业 向 精 品 化 、 特 色 化 迅 速 迈 进 ； 加 强 社 会 主 义 精 神 文 明 建� 设 , 推 进 社 会 各 项 事 业 全 面 进 步 ， 实 现 两 个 文 明 建 设 协 调 发 展 , 努 力 建� 设 水 草 丰 美 、 绿 色 环 保 、 文 明 和 谐 的 草 原 特 色 新 镇 ， 重 振 ‘ 牧 区 大 寨 乌� 审召’雄风”�。� 根 据 此 官 方 网 站 的 报 道 ， 当 地 政 府 提 倡 的 发 展 思 路 可 概 括 为 ： “ 以� 人为本、建设绿色乌审”和“生态立镇、工业强镇、开放兴镇、文化塑镇” 的 发 展 战 略 与 思 路 。 因 此 他 们 要 本 着 “ 你 发 财 、 我 发 展 “ 的 原 则 ， 诚 招� 有 识 之 士 ， 共 创 伟 业 。 我 们 从 报 道 中 看 到 ， 此 官 方 网 站 再 三 强 调 “ 牧 区� 大 寨 ” 。 “ 牧 区 大 寨 ” 的 故 事 已 经 成 为 了 当 今 工 业 开 发 的 一 个 招 牌 。 他� 们把“牧区大寨”当作了一个招商引资的响亮品牌。� 其 实 当 地 居 民 从 古 老 年 代 就 开 始 有 了 发 展 的 梦 想 。 他 们 用 “ 愚 公�



� 根 据 相 关 研 究 表 明 ， 在 整 个 鄂 尔 多 斯 地 区 有 很 多 自 然 形 成 的 盐 碱 湖 泊 ， 在 久 远 的 地� 质年代里，由于雨水的冲刷、地面河流和地下水的淋洗,把土壤中的大量的盐分带进湖盆。随� 着湖面水分的不断蒸发盐分浓度增加,达到饱和状态后，开始结晶沉淀,形成盐碱矿层（NaCl 和 N a j C O d � 其 实 不 难 理 解 这 些 盐 碱 资 源 也 是 一 种 形 成 循 环 年 代 比 较 漫 长 的 有 限 自 然 资� 源，而且这里的地下水“对于常年处于干旱状态的鄂尔多斯来说，无疑是一项十分宝责的天� 然资源”（周振华《伊克昭盟的水文 >,伊克昭盟地方史志编纂委员会编辑出版（鄂尔多斯史志� 研究文稿>,第三册，1983年，第247 ~298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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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游 牧 文 明 走 向 工 业 文 明 的 时 候�



快 速 发 展 的 规 模 工 业 企 业 资 源 ， 围 绕 建 设 自 治 区 5 0 0 万 吨 级 化 工 基 地�



移 山 ” 的 精 神 梦 除 醉 麻 草 � 、 种 树 治 沙 、 建 设 草 库 伦 等 等 。 但 他 们 的 发� 展的梦想始终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自然环境的制约。自“牧区大寨” 时 期 ， 他 们 付 出 了 不 懈 的 努 力 。 但 到 今 天 他 们 当 中 的 部 分 居 民 还 是 摆� 脱 不 了 被 纳 人 政 府 推 行 的 整 体 搬 迁 — — 即 生 态 移 民 的 命 运 。 工 业 开 发�



从 游 牧 文 明 走 向 工 业 文 明 的 时 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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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否 给 这 里 继 续 生 存 的 人 类 群 体 带 来 永 久 的 同 大 自 然 和 谐 共 存 的 机� 会 。 说 到 这 里 ， 我 们 有 必 要 回 顾 乌 审 召 的 生 态 历 史 。 这 里 的 地 理 环 境� 属 于 毛 乌 素 沙 漠 。 毛 乌 素 为 蒙 古 语 ， 意 为 苦 涩 的 水 。 也 就 是 说 这 个 沙� 漠 地 区 不 是 彻 底 干 燥 的 沙 漠 。 曾 经 是 有 很 多 绿 洲 的 沙 漠 地 区 。� 当地居民阿佑锡（ayushi,男，67岁）回忆说：� 5 0 年 代 的 时 候 牧 场 非 常 好 。 当 时 的 草 木 繁 盛 , 没 有 人 工 栽 培 的 树� 木 。 滩 地 多 , 水 鸟 多 ， 有 黄 羊 群 。 当 时 在 盆 地 里 都 有 水 泡 子 ， 有 水 鸟 ， 在� 沙 滩 上 有 很 多 鸟 蛋 , 孩 子 们 也 不 破 坏 。 可 现 在 野 兔 子 都 少 了 。 老 鹰 和� 乌 鸦 都 看 不 到 了 ， 燕 子 也 看 不 到 了 。 査 干 诺 尔 盆 地 过 去 称 “ 万 牛 盆� 地 ” � 。 因 为 1 9 7 0 年 以 前 人 少 � , 牧 场 大 。 但 从 七 八 十 年 代 开 始 退 化 ，� 9 0 年 代 开 始 干 旱 严 重 。 很 多 草 种 看 不 到 了 。 干 旱 的 原 因 是 植 物 的 覆� 盖 率 下 降 � 。�



过 去 在 这 里 不 仅 是 湖 水 如 此 多 ， 河 流 的 水 位 也 很 深 。 7 月 1 2 日 我� 们 考 察 查 干 诺 尔 湖 周 边 的 河 流 。 当 地 牧 民 那 木 吉 勒 （ n a m j i l ， 原 布 日 都� 大 队 牧 民 ， 男 ， 5 2 岁 ） 带 领 我 们 到 几 乎 变 成 了 一 条 小 溪 般 的 浑 都 沦 河� 边 ® 。 他 介 绍 浑 都 沦 河 的 时 候 回 忆 说 ：� 这 条 河 的 源 头 在 1 0 0 华 里 外 的 图 会 （ 地 名 ） 起 源 ， 经 过 查 干 葫 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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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古名称:sotuu ebeau’学名：小花棘互’0. glabra(Lam. ) D C c



� 传 说 过 去 菩 萨 在 这 里 放 过 金 牛 犊 ， 因 此 , 查 干 诺 尔 湖 附 近 的 牧 场 里 牛 群 增 多 而 得 名� “ 万 牛 盆 地 " 。 另 有 传 说 , 成 吉 思 汗 西 征 西 夏 的 时 候 , 看 到 这 里 的 水 草 丰 美 , 在 湖 东 边 的 髙 地� 上立了苏里德，因此这里的牲畜头数增多而变成了富饶的地方（曹纳木、阿丽玛{鄂尔多斯地� 名传说》，内蒙古文化出版社,1994年，第173~174页）。� � 根 据 统 计 资 料 , 乌 审 旗 的 人 口 1947年为2.75万，1957年为3.95万，1967年为5.62 万 ， 1 9 7 7 年 为 7 . 4 8 万 ， 1 9 8 7 年 为 8 . 6 0 万 ， 1 9 9 7 年 为 9 . 1 8 万 。 牲 畜 年 末 总 头 数 1 9 4 7 年 为� 1 6 . 3 2 万 ， 1 9 9 7 年 为 7 0 . 4 3 万 。 粮 食 产 量 1 9 4 7 年 为 0 . 1 4 万 吨 ， 1 9 9 7 年 为 8 . 5 1 万 吨 （ 内 蒙 古� 自治区统计局编{辉煌的内蒙古1947-1999》，中国统计出版社,1999年，第599〜600贝）。� � 笔 者 的 田 野 笔 记 。� � 河 名 ， 蒙 古 语 k m d u h m gol意思是横流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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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 � 、 阿 鲁 柴 达 姆 � 、 叶 和 扎 达 盖 � 、 布 日 都 � 之 后 到 这 里 。 过 去 河 床 里� 的 水 位 很 髙 。 下 雨 的 时 候 河 水 涨 满 河 床 。 6 0 年 代 在 这 个 河 里 曾 发 生� 过 孩 子 们 玩 耍 的 时 候 被 淹 死 的 事 情 。 发 洪 水 的 时 候 也 有 过 家 畜 被 冲 走� 的 情 况 。 当 时 水 草 比 较 好 。 过 去 河 床 里 芦 苇 很 多 。 现 在 没 有 芦 苇 。 当� 时 的 河 水 （ 平 面 ） 最 宽 处 达 1 0 0 米 ， 窄 的 地 方 也 有 2 0 ~�3 0 米 。 7 0 年 代� 开始水位下降。近年来不下雨，水就没有那么深了。河边的沙丘是80 年 代 开 始 形 成 的 。 过 去 畜 群 在 河 里 饮 水 ， 现 在 用 井 水 。� 6 0 年 代 布 日 都 大 队 ® 也 曾 有 过 因 为 下 大 雨 ， 在 沙 漠 中 挖 渠 引 水 入� 查 干 诺 尔 湖 的 事 情 。 现 在 没 有 （ 大 雨 ） 了 。 当 时 来 的 洪 水 最 深 有 1� 丈深®。� 按 道 理 , 经 过 “ 牧 区 大 寨 ” 的 建 设 ， 生 态 环 境 得 到 大 好 的 改 善 是 一� 个 理 想 的 结 果 。 可 我 们 在 田 野 工 作 中 了 解 到 ， 虽 然 当 时 的 乌 审 召 人 为� 改 造 恶 劣 的 环 境 而 努 力 ， 但 依 赖 于 生 存 的 生 态 环 境 之 改 善 并 不 是 那 么� 明 显 。 乌 审 召 的 自 然 生 态 变 化 和 人 类 的 开 发 好 像 离 不 开 。� 我 们 同 牧 民 进 行 访 谈 的 过 程 中 了 解 到 ， 由 于 生 态 恶 化 , 人 类 为 了 保� 护 一 种 生 态 ， 继 续 破 坏 另 一 种 生 态 。 家 畜 品 种 的 单 一 化 就 是 一 个 例 子 。� 和我们进行访谈的当地牧民阿拉格朝鲁（alagculuu，男，67岁）讲：“植� 树 从 1 9 6 5 年 开 始 。 有 的 人 家 每 年 种 植 。 有 的 人 家 也 没 有 种 。 我 家 种� 了 一 万 多 亩 。 种 沙 蒿 � 、 羊 柴 � 、 柳 条 ® 。 最 好 是 羊 柴 。 原 来 这 里 的 牧 民� 也 有 自 己 种 植 沙 蒿 ， 但 种 的 不 多 。 原 来 这 个 湖 边 只 有 几 户 人 家 。 满 都� 呼 、 占 卜 拉 、 宝 日 巴 色 尔 三 户 人 家 。 湖 的 东 边 只 有 瑙 日 吉 、 乌 力 吉 两 户� 人 家 , 湖 的 南 边 只 有 贡 嘎 苏 一 家 。 原 来 在 湖 边 马 群 和 牛 群 很 多 。 现 在� � 地 名 ， 蒙 古 语 c h a g a n hulus意思为“白色的芦苇”（芦苇学名：Phragmites communis)� � 地 名 ， 蒙 古 语 a r u chaidam意思为“北边的萆地”，“柴达姆（chaidam) ”意思为水萆丰� 美的地方。在鄂尔多斯的方言里，有灌木丛生的沙地称“巴拉尔（balar)”，对比这样的地势,� 有水萆的平坦地称“柴达姆”。� �地名，载古语yehezhadagai,意思为“大平地”。� � 地 名 ， 蒙 古 语 b u r i d u , 意 思 为 “ 沙 漠 绿 洲 ” 。� � 给 我 们 当 向 导 的 当 地 居 民 那 木 吉 勒 居 住 的 村 落 。 也 是 “ 牧 区 大 寨 ” 乌 审 召 的 代 表 人� 物宝日勒岱的故乡。� � 笔 者 的 田 野 笔 记 。� �



衆古名：shabag’�学名：Artemisia desterorum Spr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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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古名：todog,学名：Hedy8aram Lae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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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t�古名：buigasu’�学名：Salix cheilophila Schne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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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匹 ） 马 都 见 不 着 了 ” � 。� 我 们 这 里 分 析 另 一 位 当 地 居 民 额 尔 顿 朝 格 图 （ e r d e n c o g t u�,男，68 岁 ） 的 谈 话 。 这 位 曾 担 任 过 当 地 的 大 队 书 记 、 苏 木 长 、 旗 政 协 常 委 等 职� 位 的 老 A ^ t 我 们 讲 的 第 一 句 话 是 ： “ 大 自 然 因 为 工 业 而 变 化 很 大 。 ” 根� 据 他 的 回 忆 ： 1 9 5 8 年 以 前 自 然 景 色 很 好 。 湖 泊 也 多 、 绿 色 多 、 牲 畜 多 。� 但 由 于 人 口 增 多 导 致 自 然 退 化 。 查 干 诺 尔 湖 、 巴 彦 诺 尔 湖 、 素 白 诺 尔 湖� 附 近 过 去 没 有 人 居 住 。 1 9 5 8 年 的 时 候 有 少 数 人 家 。 那 时 候 经 常 去 查� 干 苏 莫 庙 。 路 上 从 巴 彦 陶 鲁 盖 （ 嘎 査 ） 到 査 干 诺 尔 湖 之 间 几 乎 见 不 到� 人影，只是畜群。夏天有几个夏营地，牛群特别多。� I 9 6 0 年 的 时 候 这 里 的 家 畜 头 数 曾 经 两 次 超 过 1 0 万 头 。 但 一 旦 超� 过 1 0 万 头 ， 次 年 一 般 发 生 灾 情 ， 家 畜 大 减 ， 然 后 自 然 就 平 衡 了 。 当 时 大� 畜（牛马等）多，有的大队拥有1万多头牲畜。也不用饲料，只靠放牧。� 乌 审 （ 旗 ） 这 个 地 方 的 气 候 规 律 是 9 年 旱 灾 ， 1 年 下 大 雨 。 1 9 6 1 年� 下了大雨。雨水都流进査干诺尔湖，有时候人工挖渠引水进湖。1977 年 下 了� 1 0 天 的 大 雨 ， 自 那 以 后 就 干 旱 。� 为 了 恢 复 自 然 ， 牧 场 都 分 给 个 人 了 。 因 为 牧 场 分 给 个 人 了 ， 人 们 的� 种 植 柳 条 的 积 极 性 提 髙 了 。 但 由 于 牧 场 的 承 包 ， 畜 群 的 走 动 范 围 缩 小� 了 ， 牲 畜 只 好 在 小 范 围 内 打 转 。 最 近 十 年 草 场 的 退 化 严 重 。 我 们 这 里� 和 南 方 不 一 样 ， 没 有 雨 水 。 地 下 水 每 年 下 沉 。 查 干 诺 尔 湖 水 都 干 了 。� 云 彩 到 湖 边 就 散 了 ， 可 能 由 于 受 到 碱 厂 的 散 热 影 响 了 。 现 在 把 湖 底 都� 挖 了 7�



米深。�



讲 到 这 里 后 老 人 强 调 说 ： “ 人 类 越 机 械 化 ， 自 然 越 退 化 。 从 电 视 上� 看 了 澳 大 利 亚 的 情 况 ， 对 大 自 然 的 保 护 很 好 ， 人 少 ， 牲 畜 多 ， 牧 场 广� 阔。”老人还认为：“由于人口增多、住户增多，草场退化了。我不同意� 过 度 放 牧 ” � 。� 老 人 回 忆 这 里 的 历 史 说 : 在 巴 彦 陶 鲁 盖 1 9 5 8 年 开 始 建 立 公 社 。 这� 之 前 是 个 人 经 营 。 当 时 这 里 有 4 0 0 ~ 5 0 0 人 口 ， 1 0 0 户 。 1 9 5 8 年 之 前 个� 人 的 牧 场 少 , 牲 畜 私 有 ， 牧 场 共 有 。 1 9 5 8 年 开 始 建 立 公 社 ， 思 想 统 一 ,�



� 笔 者 的 田 野 笔 记 。� � 2 0 0 2 年 春 天 ， 在 中 国 境 内 发 生 大 面 积 的 黄 沙 天 气 。 有 人 称 黄 沙 的 原 因 是 牧 民 的 过� 度放牧，因此,在内衆古地区开始实行了禁牧政策。但我们访谈当地居民（东曰布，男，62岁）� 的 时 候 了 解 到 2 0 世 纪 5 0 年 代 曾 经 因 为 沙 尘 暴 白 天 点 油 灯 （ 笔 者 的 田 野 笔 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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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 消 私 有 财 产 。 … … （ 当 时 ） 牧 场 可 以 自 由 移 动 。 到 处 可 以 游 牧 。 但� 现 在 牧 场 有 限 , 再 有 能 力 也 没 有 用 。 如 果 按 照 家 畜 头 数 分 牧 场 , 应 该 每� 年 分 一 次 。 当 时 家 畜 多 也 破 坏 草 场 。 从 巴 彦 陶 鲁 盖 可 以 游 牧 到 杭 锦� 旗 、 鄂 托 克 旗 、 伊 金 霍 勒 旗 � 。 有 的 夏 天 那 里 的 牧 场 不 好 ， 他 们 也 可 以� 来这里。� 公 社 化 以 后 把 个 人 的 牲 畜 集 中 起 来 ， 几 个 牧 民 集 中 放 牧 ， 多 余 的 人� 干 其 他 的 活 儿 。 从 那 时 候 开 始 了 种 地 、 绿 化 。 原 先 种 地 只 是 种 一 些 糜�



治 沙 开 始 种 植 树 木 。 原 先 的 沙 漠 并 不 大 ， 后 来 由 于 耕 地 沙 化 面 积 扩 大� 了 。 1 9 6 1 年 下 大 雨 。 雨 水 变 成 水 泡 子 ， 水 干 了 之 后 长 出 来 很 多 柳� 条了。� 自 1 9 6 0 年 开 始 集 体 种 树 � 。 人 工 挖 树 坑 ， 但 不 浇 水 ， 成 活 率 很 髙 。� 当 时 的 包 荣 书 记 和 韩 富 成 社 长 开 始 号 召 人 们 种 树 。 当 时 农 区 种 植 树� 林 。 （ 这 里 ） 学 了 农 区 开 始 种 树 。 主 要 在 没 有 大 沙 漠 的 地 方 种 植 ， 沙 山� 上 也 种 不 了 （ 树 木 ） 。 这 里 的 沙 漠 湿 气 大 ， 如 果 没 有 湿 气 也 不 行 ， 比 如� 你 在 梁 地 就 不 能 种 树 ® 。� 到 这 里 我 们 就 逐 渐 明 白 了 在 乌 审 召 开 始 种 植 树 木 ， 种 植 农 作 物 的� 起 因 了 。 人 类 为 了 改 善 自 己 居 住 的 环 境 ， 为 了 改 善 新 时 期 的 新 生 活 ， 开� 始 走 上 了 改 造 大 自 然 的 路 子 。 包 括 乌 审 召 在 内 的 整 个 鄂 尔 多 斯 髙 原 的�



� 位 于 乌 审 旗 北 部 、 西 部 、 东 部 的 邻 近 旗 名 。� �



蒙古名：ulaan budaa,方言：amu,学名：Panicum miliaceum L.。糜子米生育期短，耐�



旱、耐瘠薄,是干旱半干旱地区的主要粮食作物。从内蒙古的东部到西部的大部分蒙古族民� 众居住区域内自古就有种植历史。蒙古族传统农作物。� � 过 去 ， 蒙 古 族 “ 以 游 牧 生 产 为 主 ， 附 带 从 事 小 量 的 粗 放 农 耕 。 即 春 季 雨 后 ， 用 牛 拉 锁� 耙,在开垦的土地上当即播种‘漫撒籽’的糜、黍等农作物，然后便赶着畜群，离开播种后的土� 地,移营转场到夏营地游牧。待到秋节，禾田成熟后，在将谷草杂生的庄稼，进行粗略收割” (卢明辉主编《清代北部边疆民族经济发展史》，黑龙江教育出版社,1994年，第92页）。� � 根 据 文 献 记 载 ： “ 1 9 5 9 年 1 月 1 2 曰 ， 内 蒙 古 党 委 、 人 委 作 出 《 关 于 加 速 改 造 沙 漠 的 指� 示》，指出我区（内蒙古）沙漠面积为42 750万亩，约占全区土地面积的20%,要采取措施改造� 沙漠"（内蒙古档案局编《内漦古自治区大事记》，内漦古人民出版社,1988年，第198页）。� � 笔 者 的 田 野 笔 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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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游 牧 文 明 走 向 工 业 文 明 的 时 候�



由 于 集 体 化 , 一 部 分 人 没 有 可 干 的 活 儿 了 ， 因 此 ， 开 始 种 地 。 1 9 5 8 年 开� 始 用 双 犁 耕 地 。 后 来 用 马 ， 速 度 就 快 了 。 耕 地 的 面 积 也 扩 大 了 。 为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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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 植 树 木 是 为 了 治 沙 。 2 0 0� -�300大畜，20 ~�3 0 小 畜 ， 全 部 集 中 放 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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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米 � 。 （ 用 ） 一 头 牛 最 多 种 1 ~ 2 亩 地 ， 因 为 面 积 小 ， 不 会 造 成 沙 化 � 。�



开 发 并 不 是 近 几 十 年 的 事 情 。 自 远 古 时 期 人 类 就 开 始 在 这 里 进 行 开 发� 活 动 。 农 耕 的 历 史 也 比 较 长 。 根 据 他 人 研 究 “ 秦 始 皇 为 了 更 好 地 控 制� 那 尔 多 斯 地 区 ， 把 内 地 的 罪 犯 和 居 民 迁 到 这 里 垦 田 种 植 ” � 。 “ 汉 武 帝� 为 了 加 强 鄂 尔 多 斯 地 区 的 实 力 ， 巩 固 数 十 年 来 同 匈 奴 作 战 取 得 的 成 果 ,� 便 仿 效 秦 始 皇 的 办 法 ， 向 鄂 尔 多 斯 地 区 移 民 屯 田 ， 发 展 官 私 畜 牧 业 ” � 。� 可 以 说 在 漫 长 的 历 史 中 人 类 不 断 开 发 此 地 。 从 而 导 致 了 沙 漠 化 的 严 重� 扩 大 。 其 结 果 变 成 人 类 居 住 比 较 困 难 的 地 方 。 但 人 类 为 了 生 存 于 这 种� 恶 劣 的 环 境 ， 开 展 了 一 场 神 话 般 的 改 天 换 地 工 程 。�



三、“愚公移山”



“牧区大寨”的神话�



1 9 5 7 年 新 中 国 完 成 国 民 经 济 发 展 的 第 一 个 五 年 计 划 。 自 1 9 5 8 年� 开 始 实 行 第 二 个 五 年 计 划 。 但 由 于 “ 大 跃 进 ” ， 不 切 实 际 地 全 民 大 炼 钢� 铁 等 “ 大 办 ” 一 切 ， 到 I 9 6 0 年 的 时 候 国 民 经 济 比 例 严 重 失 调 。 挫 伤 了� 农 民 的 生 产 积 极 性 , 农 业 生 产 大 滑 坡 。 1 9 6 1 年 为 扭 转 国 民 经 济 困 难 局� 面 ， 中 国 共 产 党 开 始 提 出 了 调 整 国 民 经 济 的 方 针 。 三 年 的 大 跃 进 结 束� 后 便 开 始 三 年 的 困 难 时 期 。 三 年 的 调 整 期 间 ， 在 内 蒙 古 地 区 由 于 坚 持� 了 中 共 内 蒙 古 自 治 区 委 员 会 提 出 的 “ 牧 区 以 牧 为 主 ” 的 方 针 和 “ 千 条 万� 条 , 发 展 畜 牧 业 第 一 条 ” 的 原 则 ’ 牧 业 生 产 继 续 稳 定 地 发 展 � 。 这 便 是� 当 时 创 造 “ 牧 区 大 寨 ” 乌 审 召 神 话 故 事 之 最 初 的 大 的 历 史 时 代 背 景 。� 在 这 样 的 国 家 的 政 治 经 济 背 景 中 ， 在 地 区 范 围 内 ， 1 9 5 8 年 中 共 伊� 克 昭 盟 委 制 定 《 关 于 全 面 控 制 大 片 沙 漠 的 规 划 意 见 》 ， 1 9 6 2 年 盟 委 提 出� “ 以 牧 为 主 , 全 面 规 划 ， 禁 止 开 荒 ， 保 护 牧 场 ， 农 牧 林 结 合 ， 发 展 多 种 经� 济 ” 的 生 产 建 设 方 针 。 1 9 6 5 年 6 月 召 开 全 盟 三 级 干 部 会 议 ， 当 时 的 盟� 领 导 带 领 1 5 0 多 人 参 观 乌 审 召 ， 确 定 乌 审 召 公 社 是 改 良 牧 草 ， 建 设 草 原� 的 样 板 。 当 年 郭 小 j 1 1 等 人 民 日 报 社 的 记 者 在 自 治 区 有 关 部 门 负 责 人 的� 陪 同 下 来 乌 审 召 调 查 采 访 ， 自 治 区 主 席 乌 兰 夫 非 常 重 视 乌 审 召 的 经 验 ,� 亲自主持会议对调查报告进行了多次讨论修改，定了调子。这样，1965 年 底 《 人 民 日 报 》 配 社 论 发 表 了 长 篇 通 讯 ， 把 乌 审 召 树 为 全 国 学 大 寨 的�



� 梁 冰 : 《 鄂 尔 多 斯 的 历 史 演 变 》 ， 伊 克 昭 盟 地 方 志 编 纂 委 员 会 编 《 鄂 尔 多 斯 史 志 研 究� 文稿》，1985年，第16页。� � 梁 冰 : 《 鄂 尔 多 斯 的 历 史 演 变> , 伊 克 昭 盟 地 方 志 编 纂 委 员 会 编 《 鄂 尔 多 斯 史 志 研 究� 文稿》，1985年，第21页。� �阿岩、乌恩著:《蒙古族经济发展史》，远方出版社,1999牟，第327 ~ 3 4 6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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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 型 — — “ 牧 区 大 寨 ” � 。� 我 们 在 这 里 引 用 一 份 刊 登 于 1 9 6 5 年 的 《 内 蒙 古 日 报 》 上 的 文 章 ，� 介 绍 神 话 故 事 的 初 期 创 作 过 程 ：� 一 九 五 七 年 当 地 一 场 大 旱 ， 醉 麻 草 � 在 梁 地 、 滩 地 都 大 量 占 据 草� 场 ， 在 一 九 五 八 年 的 牧 业 年 度 ， 当 地 大 牲 畜 的 死 亡 率 达 百 分 之 四 十 ， 大� 部 分 是 吃 了 醉 麻 草 致 死 的 。 当 年 乌 审 旗 对 本 年 度 的 畜 牧 业 生 产 作 了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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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 总 结 ， 并 进 行 了 评 比 ， 在 十 几 个 苏 木 中 ， 乌 审 召 苏 木 排 了 个 倒 数 第 二 。� 经 过 这 次 的 总 结 和 评 比 ， 乌 审 召 苏 木 党 委 深 刻 地 认 i R 到 ， 要 改 变 当 地 畜�



这 样 尖 锐 ， 不 能 停 留 在 一 般 号 召 上 ， 必 须 到 第 一 线 革 新 措 施 。 当 时 ， 醉� 麻 草 迅 速 芟 延 ， 占 据 了 草 场 ， 铲 除 醉 麻 草 成 了 最 紧 迫 的 问 题 ， 改 造 草 场� 的 工 作 就 首 先 从 这 里 开 始 。� 当 铲 除 醉 麻 草 的 组 织 动 员 刚 刚 进 行 ， 就 爆 发 了� 一 场 大 辩 论 。 这 时 ，�



有些旧思想的人说什么醉麻草是“仙草（arshaan ebesu)"，动了会给牲 畜 招 上 祸 殃 。 这 种 说 法 迅 速 激 起 了 广 大 劳 动 牧 民 的 愤 怒 驳 斥 。 醉 麻 草� 的 严 重 毒 害 促 成 了 铲 除 它 的 迫 切 愿 望 和 群 众 基 础 。 苏 木 党 委 还 用 不 少� 具 体 事 例 ， 活 生 生 地 说 明 不 铲 除 毒 草 才 真 会 給 牲 畜 招 上 祸 殃 。 这 样 就� 辨 清 了 是 非 ， 破 除 了 迷 信 ， 起 到 了 宣 传 组 织 作 用 。 广 大 劳 动 牧 民 踊 跃 相� 应 了 苏 木 党 委 的 号 召 ， 当 时 这 里 虽 只 有 几 个 小 型 互 助 组 和 牧 业 社 ， 还 是� 存 艮 快 动 员 了 一 千 三 百 名 劳 动 力 ， 按 嘎 查 （ 村 ） 分 成 四 个 中 队 ， 从 五 月 底� 开 始 ， 摆 成 二 十 华 里 的 一 字 长 蛇 阵 向 前 平 推 ， 实 行 集 中 兵 力 打 歼 灭 战 ，� 铲 净 了 一 片 集 体 转 移 到 另 一 片 。� 苏 木 党 委 和 人 委 的 全 体 干 部 ， 带 上 公 章 在 铲 除 毒 草 第 一 线 上 跟 班� 劳 动 。 粮 站 和 供 销 社 拉 上 畜 力 车 ， 货 郎 挑 根 队 转 移 ， 到 现 场 供 应 ， 卫 生� 所 和 邮 电 所 就 设 在 马 背 上 。 他 们 还 组 织 了 青 年 突 击 队 ， 贫 困 牧 民 、 女 共� 青 团 员 宝 日 勒 伤 率 领 布 日 都 嘎 查 六 十 多 名 青 年 ， 把 深 入 沙 漠 的 困 难 任� 务 包 了 下 来 。 他 们 带 着 锅 碗 被 褥 ， 铲 到 那 里 ， 就 地 安 锅 造 饭 ， 沙 上 露 宿 ；� 带 来 的 干 肉 吃 完 了 ， 就 挖 点 野 菜 下 饭 。 附 近 的 牧 民 欢 迎 他 们 到 来 除 害 ，� 纷 纷 送 来 奶 食 慰 问 。�



� 巴 拉 吉 尼 玛 等 编 著 : 《 绿 色 之 路 — — 治 沙 英 雄 宝 日 勒 岱 > , 远 方 出 版 社 , 2 0 0 5 年 ， 第� 292�页。� � 蒙 古 名 ： s o g l u u ebesu,学名：0. glabra(Lam. ) D C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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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游 牧 文 明 走 向 工 i k . 文 明 的 时 候�



牧 业 生 产 的 落 后 、 被 动 状 态 ， 必 须 从 改 造 草 场 着 手 。 怎 么 办 ？ 矛 盾 已 经�



mm. J : 變�



就 这 样 ， 他 们 从 查 干 庙 出 发 ， 经 过 二 十 四 天 的 奋 战 ， 在 苏 木 的 全 部� 草 场 转 遍 了 一 圏 ， 重 又 回 到 了 他 们 原 来 的 出 发 点 ， 才 宣 布 结 束 这 一 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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役 。 在 铲 除 醉 麻 草 地 第 二 年 ， 即 在 一 九 五 九 年 的 言 牧 业 年 度 ， 乌 审 召 公� 社 的 牧 业 获 得 了 发 展 ： 牲 言 总 增 达 百 分 之 三 十 四 ， 纯 增 百 分 之 二 十 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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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 畜 死 亡 率 下 降 到 百 分 之 三 点 三 ， 因 醉 麻 草 中 毒 致 死 的 现 象 基 本 消 除� 了 ， 其 后 ， 在 各 大 队 在 牧 场 上 再 发 现 醉 麻 草 ， 就 自 动 组 织 梦 除 。 从 一 九�



五 八 年 到 现 在 ， 全 公 社 铲 除 醉 麻 草 累 计 已 达 八 十 六 万 亩 � 。�



这 是 乌 审 召 变 成 “ 牧 区 大 寨 ” 的 最 初 的 神 话 故 事 。 因 为 他 们 用 “ 愚�



从 游 牧 文 明 走 向 工 业 文 明 的 时 候�



公 移 山 ” 的 精 神 和 大 自 然 进 行 斗 争 。 斗 争 的 结 果 人 类 获 得 了 一 次 胜� 利 。 成 为 当 时 的 全 国 各 地 学 习 的 典 范 。� 1 9 6 4 年 2 月 1 1 日 内 蒙 古 党 委 、 人 委 发 出 《 关 于 学 习 〈 大 寨 之 路 〉 的�



通 知 》 。 1 9 6 5 年 4 月 1 4 日 内 蒙 古 党 委 发 出 《 关 于 开 展 “ 学 大 寨 、 树 标� 兵 ， 一 带 一 、 一 片 红 ” 运 动 的 通 知 》 。 同 年 1 1 月 2 5 日 内 蒙 古 自 治 区 主� 席 乌 兰 夫 � 为 伊 克 昭 盟 乌 审 召 公 社 （ 原 乌 审 召 苏 木 ） 题 词 ： “ 学 习 乌 审 召� 人愚公移山，改造沙漠，建设草原，改天换地的革命精神。”�1 2 月 3 日� 《内蒙古日报》转载《人民日报》发表的文章：《牧区大寨——记乌审召� 公 社 建 设 社 会 主 义 新 牧 区 的 革 命 道 路 》 和 社 论 ： 《 发 扬 乌 审 召 人 民 的 革� 命 精 神 》 � 。 从 此 乌 审 召 成 为 全 国 人 民 学 习 的 榜 样 。 为 了 更 好 地 树 立� 这 个 榜 样 的 形 象 ， 开 始 创 造 了 一 系 列 的 神 话 人 物 形 象 。� 2 0 0 8 年 夏 天 ， 我 们 在 乌 审 召 进 行 田 野 调 査 的 时 候 也 碰 到 了 亲 身 经� 历过“牧区大寨”的几位牧民（额尔敦格日勒，女，62岁。莲花，女，61 岁。乌仁其木格，女,68岁）。根据她们的回忆：� 1 9 5 8 年 开 始 铲 除 醉 麻 草 ， 当 时 她 们 都 是 学 校 的 学 生 。 当 时 牧 民 带� 着 被 褥 去 沙 漠 里 参 加 铲 除 醉 麻 草 。 铲 除 醉 麻 草 的 时 候 很 多 人 在 野 外 住� 宿 ， 在 牧 民 家 里 吃 饭 。 很 多 学 生 也 参 加 了 。 因 为 家 畜 吃 了 醉 麻 草 就 醉� 了 。 所 以 必 须 清 除 。 部 分 人 说 不 能 铲 醉 麻 草 ， 说 是 “ 仙 草 ” 。 老 人 说 不�



� 原 玲 、 万 炜 明 、 达 尼 斯 : 《 沙 漠 里 的 革 命 — — 记 鸟 审 召 公 社 坚 持 七 年 治 沙 治 水 改 造 草� 原》（原载1965年5月27曰《内蒙古日报》），内蒙古自治区政协文史和学习委员会编《绿色� 文化圣地》（内蒙古文史资料第五十五集）,2001年，第25~26页。� � 当 时 任 内 蒙 古 自 治 区 主 席 。� � 内 衆 古 自 治 区 档 案 局 编 ： 《 内 蒙 古 自 治 区 大 事 记 1 9 4 7 — 1 9 8 7 》 ， 内 衆 古 人 民 出 版 社 ,� 1988�年，第 217 - 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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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 铲 。 有 一 年 一 直 打 到 查 干 苏 木 。 有 时 还 下 雨 ， 那 也 在 野 外 住 宿 。 全� ；：.：r ‘ 苏 木 的 人 都 出 动 了 。 用 白 面 做 大 饼 ， 放 在 沙 子 上 ， 上 面 烧 火 ， 烤 熟 了 就� 吃 0� 1 9 5 6 年 开 始 公 社 化 。 1 9 5 9 年 开 始 种 树 ， 主 要 种 植 柳 条 。 6 0 年 代� 开 始 种 地 。 人 工 种 植 柳 条 。 当 时 种 树 的 时 候 我 们 1 1 ~� 1 2 岁 。 春 秋 季� 节 分 两 次 种 植 。 每 次 种 植 活 动 长 达 2 0 天 。 开 始 的 时 候 种 植 沙 蒿 。 后� 来 种 植 柳 条 。 当 时 治 沙 站 有 7 匹 骆 驼 。 从 很 远 的 地 方 运 来 树 苗 。 东 边� 的 沙 漠 里 搭 帐 篷 种 植 树 木 。 有 的 没 有 帐 篷 早 晨 去 ， 晚 上 回 。 有 时 也 有� 到 的 ） 大 部 分 都 是 人 工 种 植 的 柳 条 。� 铲 除 醉 麻 草 的 时 候 包 日 勒 岱 带 领 我 们 去 。 她 当 时 是 团 委 书 记 。 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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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是 大 队 长 。 取 得 好 成 绩 是 上 面 的 领 导 和 乌 审 召 的 群 众 （ 共 同 ） 努 力� 的 结 果 。 （ 我 们 这 里 变 成 ） “ 牧 区 大 寨 乌 审 召 ” 之 后 ， 从 上 面 来 很 多 人 ,� 为 了 让 他 们 参 观 , 经 常 赶 羊 群 。 他 们 要 拍 羊 群 的 照 片 ， 不 让 羊 群 休 息 。� 1 9 6 6 年 变 成 “ 牧 区 大 寨 ” 。 当 时 以 放 牧 为 主 ， 后 来 要 农 业 学 大 寨 ， 开 始� 种地,人工打井。地里种了小麦，收获不多。每年种小面积的地。1966 年 也 开 始 翻 地 ， 种 植 牧 畜 草 。 当 时 种 地 好 像 在 玩 的 感 觉 。 收 获 少 , 但 让� 人们种植。后来又种植玉米。…… 过 去 机 井 不 多 。 1 9 6 6 年 打 了 机 井 。 承 包 以 后 人 们 都 打 井 。 过 去� 一 个 大 队 也 就 3 ~ 4 眼 井 ， 现 在 一 户 人 家 3 ~ 4 眼 井 。 现 在 主 要 种 植 玉� 米、草、柳树�。原来不种树。人工种树也就20~ 4 0 年 的 事 情 f � 通 过 记 录 牧 民 的 回 忆 ， 我 们 可 以 看 到 “ 牧 区 大 寨 ” 的 初 期 形 象 。 这� 里 变 成 “ 牧 区 大 寨 ” 的 最 初 的 原 因 是 牧 民 为 了 保 牲 畜 ， 和 大 自 然 展 开 了� 一 场 抢 夺 植 物 种 类 的 战 斗 。 他 们 用 人 工 铲 除 的 土 办 法 ， 铲 除 了 一 种 植� 物 种 类 — — 醉 麻 草 , 从 而 保 障 了 植 物 资 源 非 常 贫 瘠 的 沙 漠 环 境 中 的 人� 类 的 生 存 。 因 为 铲 除 醉 麻 草 ， 意 味 着 保 证 了 家 畜 的 繁 殖 ， 也 就 意 味 着 保� 证 了 人 类 的 食 物 来 源 。 其 实 到 这 里 人 类 已 经 做 得 很 不 错 了 。 但 是 当 时� 的 革 命 热 情 , 鼓 舞 了 人 类 。 人 类 改 造 自 然 的 行 为 被 政 治 化 , 被 神 圣 化 。� 人 类 从 此 开 始 想 用 他 们 的 意 志 去 进 一 步 征 服 这 个 大 自 然 。 1 9 7 6 年 出� 版 的 一 本 关 于 “ 牧 区 大 寨 ” 乌 审 召 的 书 里 面 记 述 了 这 样 的 一 个 神 话 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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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名：uda ’学名：Salix babylonica�



� 笔 者 田 野 笔 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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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游 牧 文 明 走 向 工 业 文 明 的 时 候�



野 外 住 宿 的 。 后 来 1 9 6 1 年 的 时 候 下 了 大 雨 ， 柳 条 都 腐 烂 了 。 现 在 （ 看�



说 。 “ 沙 这 个 恶 魔 ， 曾 使 古 人 伤 过 脑 筋 。 相 传 有 这 样 一 个 神 话 故 事 ： 很� 早 以 前 ， 有 一 个 可 汗 （ 皇 帝 ） ， 他 住 着 金 砖 银 瓦 的 宫 殿 ， 过 着 荒 淫 的 生� 活 。 不 料 有 一 个 夜 晚 ， 流 沙 驾 着 凶 猛 的 西 北 风 ， 吞 并 了 半 个 皇 宫 。 可 汗� 暴跳如雷骑上他的黑马，拿着他的黑鞭，出了宫门，一面疾驰，一面用鞭� 子 抽 打 沙 漠 , 一 气 儿 鞭 打 三 天 三 夜 。 可 是 沙 漠 并 没 有 被 打 退 ， 只 不 过 身� 上 留 下 了 一 些 痕 迹 — — 这 就 是 沙 丘 上 至 今 还 留 下 的 那 一 道 道 波 纹 ” 。� 作 者 认 为 这 个 神 话 暴 露 了 可 汗 的 愚 蠢 和 沙 漠 的 厉 害 。 这 样 描 述 可 恨 的� 沙 漠 与 可 恨 的 旧 社 会 可 汗 之 后 ， 作 者 赞 扬 了 乌 审 召 人 向 沙 漠 进 军 的 勇� 从 游 牧 文 明 走 向 工 业 文 明 的 时 候�



敢志气。作者写道：“他们（乌审召人）向自己提出这样的问题：大寨贫� 下 中 农 把 七 沟 八 梁 一 面 坡 的 山 地 改 造 成 高 产 、 稳 产 的 ‘ 大 寨 田 ’ ， 我 们� 乌 审 召 贫 下 中 牧 为 什 么 不 能 把 寸 草 不 生 的 沙 漠 改 造 成 高 产 、 稳 产 的 草� 场 ？ ” � 因 此 勇 敢 的 乌 审 召 人 向 沙 漠 进 军 ， 开 始 在 这 里 建 设 草 库 伦 ， 种 植� 树木，种植农作物。� 一 代 乌 审 召 的 英 雄 儿 女 创 造 了 一 部 征 服 大 自 然 的 美 丽 神 话 。 他 们� 经 过 艰 苦 奋 斗 ， 增 加 了 牲 畜 头 数 , 增 加 了 畜 牧 业 产 量 。 但 这 个 神 话 的 终� 结并不是完美无瑕。1958年的打醉麻草大会战时隔50年之后的2008 年 夏 天 我 们 在 这 里 进 行 了 田 野 考 察 。 我 们 感 觉 到 应 该 实 事 求 是 地 评 价� 和认识乌审召的“愚公移山”精神。根据当地牧民的回忆，"牧区大寨” 乌 审 召 在 改 造 大 自 然 的 同 时 也 破 坏 了 不 少 自 然 生 态 。 牧 民 所 谈 到 的 植� 物种类的减少，家畜种类的单一化，马、山羊、骆驼等家畜面临消失等,� 和 这 里 的 绿 化 梦 想 多 少 有 一 些 因 果 关 系 。� 额 尔 顿 朝 格 图 老 人 说 ： “ 1 9 5 8 年 以 前 山 羊 多 ， 绵 羊 少 。 但 没 有 沙� 化 。 7 0 年 代 就 不 一 样 了 。 山 羊 破 坏 人 工 绿 化 的 树 林 。 因 此 鼓 励 大 家� 放 养 绵 羊 。 山 羊 愿 意 走 远 地 草 场 。 1 9 5 8 年 以 前 因 为 没 有 树 林 ， 山 羊 吃� 草 。 因 为 种 植 树 木 ， 开 始 出 现 山 羊 破 坏 树 林 的 情 况 ” � 。 查 干 苏 莫 嘎 查� 的劳瑞（lomi男，71岁）老人也说：“嘎查过去有50匹骆驼。后来都卖� 掉 了 。 5 8 年 开 始 不 让 养 骆 驼 。 因 为 骆 驼 吃 柳 树 。 7 0 年 开 始 不 让 养 山� 羊 。 山 羊 破 坏 绿 化 ” � 。 换 一 句 话 说 ， 山 羊 、 骆 驼 变 成 了 人 类 绿 化 沙 漠� 的 障 碍 物 ， 因 此 , 人 类 决 心 在 这 个 地 区 消 灭 这 两 类 动 物 。�



� 巴 彦 博 尔 德 编 ： 《 牧 区 大 寨 乌 审 召 》 ， 农 业 出 版 社 , 1 9 7 6 年 ， 第 3 7- 3 9 f � 笔 者 田 野 笔 记 。� � 笔 者 田 野 笔 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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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 时 的 轰 轰 烈 烈 的 “ 牧 区 大 寨 ” 给 人 们 希 望 的 同 时 也 对 急 于 成 就� 发 展 的 人 们 给 过 惨 痛 的 教 训 。 对 此 曾 担 任 过 地 方 干 部 的 额 尔 顿 朝 格 图� 老 人 记 忆 犹 新 。 “ 任 何 工 作 都 应 该 尊 重 生 产 规 律 。 1 9 5 9 年 提 出 1 0 0 只� 母 畜 接 2 0 0 只 羊 羔 � 。 春 天 给 种 畜 的 鼻 子 里 喷 白 酒 ， 说 是 对 配 种 有 好� 处 , 结 果 一 个 羊 羔 都 没 有 了 ” � 。� 跟 随 时 间 的 流 失 “ 牧 区 大 寨 ” 逐 渐 变 成 了 一 部 故 事 。 可 是 当 年 的� _ 英 雄 儿 女 们 并 没 有 完 全 改 造 沙 漠 环 境 。 因 为 多 少 年 的 建 设 后 当 年 的� “ 大 寨 ” 式 牧 业 村 落 还 是 没 有 能 够 摆 脱 困 境 。 人 类 的 开 发 活 动 应 该 考�



剧 变 成 了 悲 剧 。 但 人 类 的 希 望 遇 到 破 灭 的 时 候 ， 人 类 又 想 出 来 另 一 个� 祌 话 , 人 类 又 在 重 新 修 改 乌 审 召 的 祌 话 结 构 。�



四、“工业园区”�



新的神话创作�



否 定 了 旧 祌 话 的 基 础 上 构 建 新 的 神 话 。 把 旧 神 话 里 的 有 利 部 分� ( 例 如 “ 愚 公 ” ) 提 取 ， 服 务 新 神 话 的 结 构 建 设 。 人 类 就 这 样 不 断 创 造 新� 的 神 话 。 但 新 神 话 的 创 作 过 程 并 不 一 定 是 单 线 进 化 过 程 。 不 同 的 人 类� 群 体 为 了 服 务 于 不 同 的 目 的 ， 用 不 同 的 手 段 或 情 节 修 改 神 话 故 事 是 常� 有的事情。� 2 0 0 8 年 7 月 2 9 日 ， 乌 审 旗 的 官 方 网 站 刊 登 了 一 篇 题 目 为 《 乌 审 召� 镇 四 个 牧 业 社 整 体 搬 迁 》 的 报 道 。 报 道 称 ： “ 为 了 让 农 牧 民 摆 脱 恶 劣 的� 生 活 环 境 ， 同 时 也 为 了 减 轻 土 地 沙 化 程 度 ， 让 生 态 环 境 尽 快 恢 复 ， 乌 审� 旗 政 府 决 定 对 乌 审 召 镇 乌 审 召 嘎 查 的 斯 布 扣 、 察 干 陶 勒 盖 、 阿 如 柴 达 木� 以及巴嘎柴达木四个牧业社进行整体搬迁。“ 根 据 此 文 报 到 ， 整 体 般 迁 的 四 个 牧 业 社 总 土 地 面 积 为 5 5 6 5 5 6 亩 ,� 占 乌 审 召 镇 总 土 地 面 积 的 1 8 . 3 %�, 其 中 沙 化 面 积 为 3 5 2 870亩，占总面� 积 的 6 3 % 。 目 前 ， 四 个 牧 业 社 共 有 农 田 、 林 地 、 草 场 面 积 为 2 0 3 686亩,� 其 中 水 浇 地 1 498亩、林地78 831亩、有.效草场60 4 9 7 亩 、 半 沙 化 草 场� 62 8 6 0 亩 , 牲 畜 总 头 数 为 1 4 891头只。� 对 于 搬 迁 的 原 因 ， 报 道 称 ： 这 里 的 大 部 分 农 牧 户 居 住 在 沙 漠 腹 地 ，�



� 在 全 中 国 开 展 三 年 “ 大 跃 进 ” 时 期 。� � 笔 者 的 田 野 笔 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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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游 牧 文 明 走 向 工 业 文 明 的 时 候�



虑 自 然 界 的 适 当 的 约 束 与 人 类 的 适 度 干 预 。 非 适 度 的 强 行 适 应 最 终 还� 会 导 致 不 适 应 的 结 果 。 其 实 到 了 这 个 地 步 , 人 类 的 发 展 神 话 巳 经 从 戏�



生 态 环 境 恶 劣 ， 植 被 稀 疏 、 道 路 不 畅 通 ， 通 电 率 为 零 。 在 这 样 恶 劣 的 生� 存 条 件 下 ， 当 地 农 牧 民 的 经 济 收 人 和 生 活 水 平 都 相 对 较 低 , 赖 以 为 生 的� 农 牧 业 基 础 设 施 也 非 常 薄 弱 。 对 于 靠 牧 业 为 生 的 牧 民 来 说 , 这 里 可 利� 用 的 草 场 面 积 小 ， 而 且 由 于 常 年 降 雨 量 稀 少 ， 当 地 仅 有 的 一 些 草 场 在 逐� 渐 沙 化 ， 因 此 ， 牧 民 的 放 牧 条 件 越 来 越 差 ， 而 本 来 就 不 好 的 生 态 环 境 变� 得 更 加 令 人 担 忧 。� 因 此 ， 文 章 继 续 分 析 说 ： 为 了 从 根 本 上 解 决 生 态 环 境 恶 劣 地 区 贫 困� 人 口 的 温 饱 问 题 , 造 福 贫 困 地 区 子 孙 后 代 并 实 现 生 态 环 境 的 逐 渐 好 转 ，� 乌审旗委、政府决定根据“三区”规划的要求，大力实施“收缩转移，集� 中 发 展 ” 的 战 略 ， 采 取 政 策 引 导 、 资 金 扶 持 和 拓 宽 就 业 渠 道 相 结 合 的 办� 法,积极稳妥地实现整体搬迁，力争让农牧区能够“迁得出、稳得住、富� 得了 ”。� 从 文 章 的 描 述 当 中 看 到 ， 此 文 章 的 作 者 是 一 名 记 者 。 因 此 , 我 们 可� 以 相 信 , 文 章 中 报 道 的 事 情 应 该 属 实 。 为 了 让 大 家 看 到 那 里 的 苦 难 情� 况 , 文 章 中 特 意 报 道 这 位 记 者 和 一 名 当 地 居 民 之 间 的 谈 话 录 ：� 记者到乌审召嘎查（经笔者电话确认，事实上不存在叫“乌审召” 的 嘎 查 ） 的 时 候 ， 来 自 多 个 牧 业 社 的 农 牧 民 早 已 聚 集 在 那 里 ， 等 候 着 开� 课 仪 式 的 举 行 。 人 群 中 ， 记 者 发 现 一 个 皮 肤 黝 黑 的 蒙 古 族 小 伙 子 倚 靠� 在 一 辆 旧 摩 托 车 上 ， 和 周 围 的 人 热 烈 地 讨 论 着 什 么 ， 于 是 记 者 走 上 前 去� 与 他 聊 了 起 来 。 小 伙 子 叫 孟 克 毕 力 格 ， 是 巴 嘎 柴 达 木 的 一 位 牧 民 。 他� 说 ， 自 己 2 0 0 7 年 从 部 队 转 业 后 一 直 没 有 找 到 合 适 的 工 作 ， 所 以 只 能 在� 家 放 牧 。 每 天 ， 他 不 得 不 游 走 在 那 些 熟 悉 的 山 坡 上 ， 与 家 里 的 牛 羊 为� 伍 , 对 于 一 个 内 心 充 满 无 限 憧 憬 的 年 轻 人 来 说 , 每 天 却 只 能 游 走 于 荒 凉� 的 山 坡 ， 这 样 的 生 活 确 实 很 枯 燥 乏 味 。 孟 克 毕 力 格 家 里 有 四 口 人 ， 弟 弟� 身 体 有 病 , 几 乎 不 能 参 加 农 牧 业 劳 动 。 就 这 样 , 他 和 父 母 日 复 一 日 地 劳� 作 ， 每 年 大 概 能 有 两 万 多 元 的 收 人 。 因 为 不 甘 心 一 生 就 这 么 度 过 ， 孟 克� 毕 力 格 一 直 在 寻 找 更 好 的 生 活 方 式 。 听 说 嘎 查 免 费 培 训 牧 业 社 的 农 牧� 民 这 个 消 息 之 后 ， 盂 克 毕 力 格 很 兴 奋 , 他 立 刻 报 名 参 加 了 大 车 培 训 班 ,� 希 望 这 能 成 为 自 己 生 活 发 生 转 变 的 一 个 契 机 。 孟 克 毕 力 格 说 ， 政 府 有� 这 样 的 优 惠 政 策 ， 不 但 给 农 牧 民 免 费 培 训 ， 而 且 还 给 联 系 工 作 ， 自 己 当� 然 要 好 好 把 握 。 在 孟 克 毕 力 格 的 眼 睛 里 ， 记 者 看 到 了 他 对 未 来 生 活 的� 美好期待。� 旁 边 一 个 三 十 多 岁 的 中 年 男 子 听 着 毕 力 格 与 记 者 的 对 话 ， 也 加 人�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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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 来 。 他 叫 刘 子 军 , 是 斯 布 扣 牧 业 社 的 一 个 牧 民 。 今 天 ， 他 骑 了 将 近 两� 个 小 时 的 摩 托 车 才 赶 来 这 里 参 加 培 训 。 刘 子 军 说 ， 他 们 那 里 不 但 交 通� 不 方 便 ， 而 且 用 水 用 电 都 很 不 方 便 ， 因 为 靠 风 力 发 电 ’ 所 以 如 果 赶 上 没� 风 的 天 气 ， 他 们 就 只 能 点 蜡 照 明 。 如 果 家 里 6 0 多 岁 的 老 父 母 生 病 ， 他� 们 得 骑 摩 托 车 颠 簸 两 个 多 小 时 才 能 到 最 近 的 卫 生 院 。 为 了 让 搬 迁 出 来� 之 后 的 生 活 有 保 障 ， 这 次 ， 刘 子 军 不 但 自 己 报 名 参 加 了 大 车 培 训 ， 他 还� 让 妻 子 也 报 名 参 加 了 一 个 美 容 美 发 培 训 班 。 对 于 上 有 老 、 下 有 小 的 刘� 子 军 来 说 , 他 必 须 对 未 来 的 生 活 有 个 周 全 的 打 箅 。 他 对 记 者 说 ： “ 我 们� 政 府 给 我 们 的 全 面 安 排 ， 我 还 是 比 较 放 心 的 。 再 说 ， 有 了 一 技 之 长 ， 将� 来 出 去 打 工 也 有 人 用 ’ 所 以 我 和 妻 子 都 报 名 参 加 培 训 班 ， 这 样 自 己 心 里� 会更踏实。” 分 析 了 这 两 个 案 例 后 , 记 者 说 ： 这 次 的 搬 迁 有 了 政 策 保 障 , 使 居 民� 搬 得 放 心 。 “ 转 移 出 来 的 农 牧 民 将 直 接 进 人 城 镇 或 者 工 业 园 区 ， 他 们� 的 身 份 也 从 原 来 的 农 牧 民 直 接 变 为 市 民 、 产 业 工 人 , 原 则 上 不 再 直 接 从� 事 农 牧 业 生 产 ” 。 政 府 还 给 9 9 名 6 0 周 岁 以 上 的 男 性 和 5 5 周 岁 以 上 的� 女 性 老 人 , 每 人 每 月 发 放 生 活 费 1 0 0 元 。 同 时 , 搬 迁 人 口 每 人 每 年 还 能� 领 到 生 活 补 贴 3� 0 0 0 元 ， 补 偿 期 为 5 年 。 另 外 ， 为 每 个 搬 迁 户 建 设 面 积� 为 8 2 . 3 6 平 方 米 的 砖 混 结 构 住 宅 楼 ， 每 平 方 米 造 价 为 8 0 0 元 左 右 ， 政 府� 给 予 每 户 5 0 % 的 建 房 补 贴 , 不 足 部 分 由 农 牧 户 自 筹 。� 文 章 的 末 尾 ’ 这 位 记 者 特 意 强 调 了 “ 那 里 现 在 依 然 居 住 着 一 些 牧� 民 ’ 他 们 沿 袭 着 祖 辈 流 传 下 来 的 生 活 方 式 ’ 在 恶 劣 的 生 存 环 境 中 步 履 维� 艰 地 生 活 着 。 一 方 面 , 人 们 的 生 活 条 件 非 常 艰 苦 ， 而 另 一 方 面 ， 那 里 的� 生 态 环 境 已 不 堪 负 重 ， 因 此 变 得 日 渐 荒 凉 ” � 。� 整 篇 报 道 描 述 了 乌 审 召 的 生 态 环 境 是 如 何 不 适 应 人 类 居 住 ， 因 此 ,� 政 府 采 取 了 实 施 生 态 移 民 政 策 。 文 中 还 神 话 般 地 描 述 了 两 位 年 轻 人 为� 摆 脱 恶 劣 的 自 然 环 境 ’ 为 进 城 开 始 新 生 活 而 接 受 培 训 的 情 况 。 根 据 i 己� 者 的 报 道 ， 我 们 可 以 看 到 乌 审 召 的 环 境 几 乎 到 了 荒 凉 的 极 限 ， 不 能 再 容� 纳 更 多 的 人 口 了 。 可 是 跟 随 大 型 工 业 企 业 的 落 户 ， 这 里 的 人 口 迅 猛 增� 长 也 是 必 然 的 趋 势 。 我 们 可 以 把 这 个 报 道 看 成 在 乌 审 召 实 施 生 态 移 民� 政 策 的 新 时 期 的 一 个 神 话 。�



� www.nms.xinhuanet.com,作者：师珊珊，来源：鄂尔多斯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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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游 牧 文 明 走 向 工 业 文 明 的 时 候�



前 半 辈 子 就 靠 放 牧 为 生 ’ 突 然 要 搬 迁 了 ， 这 需 要 一 个 适 应 过 程 ， 但 有 了�



此 外 ， 网 络 媒 体 正 在 创 作 着 另 一 部 美 丽 的 神 话 故 事 ： “ 迅 猛 发 展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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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 产 业 助 力 乌 审 召 生 态 化 工 园 ” 。 这 个 报 道 被 刊 登 于 2 0 0 8 年 9 月 1 曰� 的 内 蒙 古 新 闻 网 。� 文 章 称 ： “ 乌 审 旗 位 于 鄂 尔 多 斯 市 西 南 部 ， 地 处 毛 乌 素 沙 漠 腹 地 、� 无 定 河 中 上 游 ， 属 黄 河 流 域 典 型 的 风 水 二 相 复 合 侵 蚀 区 。 历 史 上 ， 乌 审� 旗 曾 是 个 林 草 丰 茂 之 地 。 但 是 由 于 人 们 一 味 追 求 物 质 生 活 的 满 足 而 迅� 速 扩 大 牲 畜 养 殖 规 模 、 乱 垦 滥 伐 , 加 之 长 期 以 来 采 取 传 统 的 农 牧 业 生 产� 经 营 方 式 , 致 使 生 态 环 境 日 益 恶 化 ， 直 接 威 胁 到 人 民 群 众 的 生 存 , 严 重�



_ 从 游 牧 文 明 走 向 工 业 文 明 的 时 候�



制 约 了 地 方 经 济 的 发 展 。 从 1 9 7 8 年 乌 审 旗 被 列 为 ‘ 三 北 ’ 防 护 林 工 程� 建 设 重 点 地 区 开 始 ， 乌 审 人 不 断 努 力 ， 积 极 探 索 防 沙 治 沙 有 效 途 径 ， 加� 强 生 态 建 设 保 护 ， 到 如 今 , 再 放 眼 乌 审 旗 不 仅 是 满 眼 绿 意 ， 生 机 盎 然 , 并� 且经济也节节上涨”。� 文 章 中 所 称 沙 产 业 是 指 沙 柳 切 片 厂 。 据 此 文 报 道 ， 全 旗 有 6 个 小� 型 沙 柳 切 片 厂 ， 年 生 产 销 售 收 人 达 2 4 0 万 元 ， 实 现 利 税 5 0 万 元 ， 解 决 剩� 余 劳 动 力 1 2 0 人 ， 带 动 当 地 5 0 0 户 农 牧 民 种 植 沙 柳 ， 提 供 原 料 ， 使 1�500� 多 农 牧 民 年 人 均 增 加 直 接 收 人 3 0 0 元 。� 文 章 的 另 一 部 分 重 点 介 绍 了 乌 审 召 的 生 态 化 工 园 。 据 此 文 介 绍 ：� “ 乌 审 召 生 态 化 工 园 是 内 蒙 古 自 治 区 5 0 0 万 吨 级 能 源 重 化 工 基 地 的 核� 心 区 。 园 区 依 托 资 源 优 势 ， 发 展 以 天 然 气 化 工 为 龙 头 ， 以 煤 化 工 、 盐 化� 工、碱化工为补充，以甲醇�项目为先导，扩延甲醇——稀烃、乙炔—— P V C 、 甲 醇 — — 聚 丙 烯 、 合 成 氨 — — 化 肥 等 多 条 产 业 链 ， 最 终 形 成 有 机�



化 工 、 合 成 材 料 、 精 细 化 工 和 新 型 清 洁 能 源 相 结 合 的 天 然 气 能 源 重 化 工� 基 地 。 ” 文 章 还 透 露 ： 园 区 内 现 有 远 兴 天 然 碱 股 份 有 限 公 司 碱 湖 实 验� 站 、 苏 里 格 天 然 气 化 工 有 限 公 司 、 乌 审 旗 亨 泰 化 工 有 限 公 司 3 家 规 模 以� 上 企 业 ， 规 模 以 下 企 业 9 户 。 目 前 正 在 积 极 建 设 中 的 大 型 骨 干 项 目 有 ：� 博 源 投 资 集 团 1 0 0 万 吨 天 然 气 制 甲 醇 项 目 ， 4 0 万 吨 装 置 目 前 巳 经 进 人� 单 工 序 调 试 阶 段 ； 内 蒙 古 毛 乌 素 生 物 质 热 电 厂 正 在 建 厂 中 ， 年 内 完 成 土� 建 和 设 备 安 装 ， 现 原 料 收 购 巳 经 全 面 展 开 ， 力 争 在 2 0 0 8 年 年 底 发 电 。� 这 个 项 目 是 选 择 利 用 沙 生 灌 木 生 物 质 资 源 产 生 “ 绿 色 电 力 ” ， 项 目 建 成� 后 ， 每 年 治 理 荒 漠 2 0 万 亩 ， 惠 农 投 资 5� 0 0 0 万 元 ， 减 排 温 室 气 体 1 3 万�



� 甲 醇 的 化 学 式 为 c h 3 O H , 可 用 做 溶 剂 和 燃 料 , 也 是 一 种 化 工 原 料 。 合 成 甲 醇 可 以 固� 体（如煤）、液体（如原油）或气体（如天然气）为原料。在乌审召是用天然气为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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吨 ， 生 产 绿 色 电 力 1 . 8 亿 度 ， 循 环 利 用 工 业 废 水 1 0 0 万 吨 ； 苏 里 格 天 然� 气 化 工 有 限 公 司 年 产 1 5 万 吨 甲 醇 扩 能 技 改 项 目 已 经 奠 基 动 工 。 目 前 ,� 园 区 形 成 固 定 资 产 3 0 亿 元 ， 利 税 1 亿 元 。� 文 中 特 意 赞 美 到 ： 如 今 乌 审 召 生 态 化 工 园 已 经 成 为 “ 厂 在 绿 中 建 ,� 人 在 林 中 走 , 水 在 园 中 流 ， 鸟 在 水 中 游 ” 的 经 济 发 展 、 人 与 自 然 和 谐 相� 处 的 人 间 天 堂 。 文 章 强 调 ： " f e 们 相 信 ， 在 各 级 领 导 关 心 下 、 在 各 级 政� 府 特 别 是 林 业 部 门 的 大 力 支 持 下 ， 随 着 工 业 园 区 的 产 业 发 展 和 生 态 建� 设 的 同 步 推 进 , 一 个 现 代 化 的 生 态 型 工 业 园 区 将 在 乌 审 草 原 上 崛 起 , 并� 将 为 社 会 各 行 各 业 投 人 到 生 态 建 设 中 来 起 到 以 点 带 面 的 示 范 作 用 。 同� 时 , 也 将 把 周 边 的 农 牧 民 带 上 一 条 环 保 、 和 谐 、 绿 色 的 致 富 之 路 ” 。� 在 生 态 建 设 方 面 文 章 提 到 ： 回 顾 近 六 十 年 来 不 同 阶 段 乌 审 旗 生 态� 建 设 情 况 ， 当 地 人 形 象 地 概 括 为 ： “ 五 十 年 代 风 吹 草 低 见 牛 羊 ， 六 十 年� 代 滥 垦 乱 牧 闹 开 荒 , 七 十 年 代 沙 逼 人 退 无 处 藏 , 八 十 年 代 人 沙 对 峙 互 不� 让 , 九 十 年 代 人 进 沙 退 大 变 样 ， 新 世 纪 和 谐 共 处 新 模 样 。 ” 因 此 ， “ 如 今� 的乌审旗天蓝、水美、草绿、风清，随时等候迎接八方来客”�。� 如 果 从 客 观 的 角 度 去 分 析 当 前 的 乌 审 召 的 发 展 ， 对 这 里 能 否 真 正� 变 成 “ 人 间 天 堂 ” ， 多 少 给 人 一 种 忧 虑 的 感 觉 。 我 们 在 田 野 考 察 期 间 在� 査 干 诺 尔 湖 的 南 侧 ， 看 到 了 一 个 化 工 厂 的 废 墟 。 这 个 废 墟 原 来 是 乌 审� 旗 第 一 化 工 厂 的 一 个 厂 房 遗 址 。 根 据 有 关 资 料 的 介 绍 ， 该 厂 前 身 为 乌� 审 旗 碱 厂 。 1 9 8 4 年 开 始 技 术 改 造 ， 1 9 8 6 年 成 立 合 同 査 干 淖 （ 胡 同 查 干� 诺 尔 ） 化 工 厂 。 该 厂 利 用 查 干 诺 尔 湖 里 的 天 然 碱 为 原 料 ， 生 产 纯 碱 。� 生 产 规 模 曾 经 达 到 年 产 1 万 吨 纯 碱 （ 碳 酸 钠 含 量 9 8 % 以 上 ） 、 1 5 0 0 吨� 烧 碱 。 1 9 9 8 年 的 时 候 工 业 总 产 值 1 1 6 万 元 ， 销 售 收 人 4 1 0 万 元 ， 实 现� 利 润 1 2 2 . 7 万 元 ， 上 缴 产 品 税 4 9 . 7 万 元 。 产 品 销 往 全 国 2 0 多 个 省 、� 市 、 自 治 区 。 工 厂 职 工 3 2 4 人 ， 厂 部 下 设 K ) 个 科 室 、 5 个 车 间 � 。 可 惜� 今 天 已 经 看 不 到 昔 日 繁 荣 的 工 厂 模 样 了 。 根 据 当 地 居 民 讲 ， 这 个 化 工� 厂 已 经 倒 闭 了 。 看 到 这 个 破 旧 的 工 厂 废 墟 后 ， 在 回 头 展 望 远 处 的 “ 乌� 审 召 生 态 化 工 园 ” ， 让 人 不 由 自 主 地 产 生 一 些 不 踏 实 的 感 觉 。� 我 们 在 田 野 调 查 中 遇 到 了 发 电 厂 在 原 巴 彦 陶 鲁 盖 嘎 查 的 旧 遗 址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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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 ://ztpd. nmfinew3. com, cn/system/2008/08/30/010101595. shtml�稿源：内蒙古新�



闻网，编辑赵翰栋。� � 伊 克 昭 盟 志 编 * 委 员 会 编 : { 伊 克 昭 盟 志 〉 ， 现 代 出 版 社 , 1 9 9 6 年 , 第 1 1 3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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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 购 并 加 工 柳 条 的 作 业 � 。 我 们 在 作 业 现 场 了 解 到 ， 发 电 厂 每 小 时 燃� 烧 1 7 ~ 1 8 吨 柳 条 。 可 以 收 购 所 有 品 种 的 灌 木 。 每 吨 收 购 价 为 1 2 0 元 。� 人 类 一 边 种 植 树 木 ， 另 一 边 砍 伐 发 电 ， 理 由 是 用 经 济 利 益 刺 激 种 植 积 极� 性 ， 而 扩 大 种 植 面 积 。 如 果 控 制 不 得 当 ， 沙 化 面 积 还 会 扩 大 。 当 地 居 民� 阿 拉 格 朝 鲁 说 ： “ 现 在 的 发 电 厂 ， 我 个 人 看 种 植 柳 条 是 为 了 治 沙 ， 可 是� 他 们 烧 柳 条 。 ” �� 根 据 研 究 沙 漠 化 专 家 的 论 述 ， 沙 漠 化 有 干 旱 地 区 的 气 候 现 象 以 及� 脆 弱 的 生 态 系 统 等 背 景 之 外 ， 更 有 土 地 的 集 中 利 用 或 人 口 增 加 等 社 会� 原 因 。 而 毛 乌 素 沙 漠 形 成 的 主 要 原 因 是 a 度 砍 伐 、 过 度 放 牧 、 过 度 农� 耕 。 无 论 哪 一 种 原 因 ， 都 和 人 口 增 加 而 需 要 粮 食 增 产 有 关 系 � 。 近 年� 来 ， 政 府 部 门 实 施 了 强 有 力 的 禁 牧 政 策 ， 现 在 牧 民 的 放 牧 范 围 缩 小 了 。� 但 另 一 方 面 农 耕 面 积 没 有 缩 小 。 为 了 解 决 禁 牧 期 间 的 饲 料 问 题 ， 反 而� 鼓 励 牧 民 也 开 始 种 地 。 这 样 在 植 被 脆 弱 的 毛 乌 素 沙 地 的 耕 地 面 积 继 续� 扩 大 。 我 们 在 乌 审 召 的 田 野 调 查 期 间 到 处 都 可 以 看 到 沙 地 里 的 打 井 、� 开 垦 、 种 地 现 象 。 跟 随 大 型 企 业 的 落 户 ， 人 口 的 增 加 更 不 用 说 了 。 在 这� 样 的 背 景 之 下 ， 乌 审 召 的 神 话 故 事 继 续 被 修 改 。� 在 毛 乌 素 沙 漠 的 腹 地 , 人 类 就 这 样 不 断 地 创 造 和 修 改 、 利 用 一 部 部� 精 彩 的 神 话 故 事 。 在 不 同 的 年 代 里 ， 在 不 同 的 社 会 环 境 中 ， 在 不 同 的 社� 会 文 化 背 景 下 ， 不 同 的 人 类 群 体 从 不 同 的 目 的 出 发 ， 有 时 也 修 改 或 修 补� 神 话 的 原 来 的 结 构 。 这 个 时 候 的 神 话 会 远 远 超 过 功 能 的 范 围 。 而 有 可� 能 左 右 整 个 人 类 的 思 维 模 式 。 但 神 话 的 创 作 者 并 不 是 单 一 的 社 会 群� 体 。 不 同 的 社 会 群 体 有 时 候 共 同 参 与 围 绕 一 ^ h 主 题 或 一 ^ H & 区 的 神 话� 创 作 活 动 ， 从 而 使 人 类 的 神 话 思 维 变 成 多 元 结 构 。 而 这 样 的 多 元 结 构� 更 值 得 我 们 去 认 识 和 借 鉴 。�



五、胡同敖包传说�



确 认 人 类 的 生 态 位 置�



2 0 0 8 年 7 月 1 0 日 ， 风 和 日 丽 。 当 地 老 牧 民 巴 拉 吉 （ 男 ， 7 1 岁 ， 当 地� 的 老 兽 医 ） 等 人 的 带 领 下 我 们 的 田 野 调 查 组 对 位 于 乌 审 召 镇 北 边 的 胡�



� 跟 随 承 包 责 任 制 的 实 施 ， 原 先 在 人 民 公 社 时 期 建 立 的 大 队 解 散 。 现 在 只 有 几 栋 旧 房� 屋，被发电厂租用。发电厂在这里加工电厂备用柳条。� � 笔 者 的 田 野 笔 记 。� � 吉 川 賢 「 砂 漠 化 防 止 〜 W 挑 戰 J , 中 央 公 婧 社 , 1 9 9 8 年 ， 第 3 3 ~ 3 4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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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敖包（hotong o b o o ) � 进 行 考 察 。 巴 拉 吉 老 人 给 我 们 讲 述 了 胡 同 敖 包� 的传说。� 从 前 有 一 名 叫 西 斯 木 道 尔 吉 （ s i i s e m d o i j i ) 的 喇 嘛 徒 步 去 拉 萨 。 路� 上 遇 上 一 人 家 。 这 个 家 的 主 人 让 他 念 经 供 佛 。 这 个 家 有 一 个 房 子 ， 房� 间 里 有 一 块 褐 色 东 西 。 西 斯 木 道 尔 吉 心 想 这 是 不 是 一 块 金 子 ， 心 想 取� 走 。 因 此 没 有 拿 这 个 人 家 给 他 的 马 ， 只 是 拿 走 了 那 一 块 铁 。 到 拉 萨 后� 用 三 年 时 间 ， 用 一 万 个 火 炉 烧 那 一 块 铁 ， 但 没 有 融 化 ， 喇 嘛 们 很 奇 怪 。� 可 是 三 年 后 那 一 块 铁 变 成 了 金 子 。 在 拉 萨 住 了 三 年 后 ， 西 斯 木 道 尔 吉�



草 ， 到 那 里 你 会 看 到 两 头 灰 色 的 公 牛 � 在 争 斗 。 你 在 那 两 头 牛 的 中 间� 插 一 根 木 棍 , 那 你 就 可 以 变 成 富 人 。 西 斯 木 道 尔 吉 没 有 相 信 。 他 到 达� 那 个 地 方 发 现 有 两 头 牛 犊 。 牛 犊 是 雄 性 的 。 他 在 两 头 牛 犊 的 中 间 插 了� 一 根 棍 子 ， 因 此 ， 西 斯 木 道 尔 吉 后 来 发 财 了 。 胡 同 敖 包 的 东 边 现 在 还 有� 叫 察 穆 哈 格 盆 地 ® 。 传 说 那 里 曾 经 是 西 斯 木 道 尔 吉 家 放 牧 马 群 的 地� 方 。 开 始 他 有 了�50 ~ 6 0 匹 马 。 后 来 马 群 多 了 。 到 东 边 的 敖 包 高 地 �� 看 一 眼 盆 地 里 马 群 满 了 ， 就 认 为 马 群 都 在 。 有 一 年 到 黄 河 彼 岸 用 一 群� 马 交 换 糜 子 。 马 群 都 印 有 西 斯 木 烙 印 。 有 一 年 ， 西 斯 木 道 尔 吉 很 想 知� 道 自 家 的 马 群 到 底 有 多 少 匹 ， 因 此 又 去 了 拉 萨 。 拉 萨 那 里 告 诉 他 ， 要 想� 知 道 马 群 有 多 少 匹 ， 应 该 数 三 年 。 回 来 三 年 后 马 群 都 死 光 了 。 他 又 去� 了 拉 萨 。 拉 萨 的 人 告 诉 他 ， 只 有 数 量 减 少 了 你 才 能 数 清 楚 数 量 。 因 此� 他 还 是 没 有 变 成 富 人 。 他 又 问 ， 怎 样 能 够 变 成 富 人 ？ 拉 萨 那 里 告 诉 他 ,� 你 们 家 的 西 北 方 向 有 一 个 敖 包 。 你 在 那 个 敖 包 上 堆 起 沙 蒿 ， 那 你 可 能� 会 变 成 富 人 。 需 要 堆 十 万 包 沙 蒿 ， 但 西 斯 木 道 尔 吉 还 没 有 来 得 及 往 敖�



� 教 包 祭 祀 厲 衆 古 族 传 统 信 仰 ， 对 此 研 究 文 献 很 多 。� ②蒙古语，arshan^chaidam意思可直译为圣水滩地。� ③ 蒙 古 语 称 h o h boh,很多衆古民间传说中灰色公牛一般以乘骑的形象出现,在鄂尔多� 斯民间传说故事里也有乘骑灰色公牛之母体（Antoine Mostaert整理、苏纳木撰写《阿尔扎博� 尔扎罕——鄂尔多斯民间文学》，民族出版社，1982年，159� 2 丨1� 2 87)�另参考Antoine Mostaert, C. I. C. M. Textes Oraux Ordos Cura llniversitatis Catholicae Pekini,1937� ④蒙古语’chamhag-iin zhadagai gun tohom,意思是建有牌楼的大盆地。� � 衆 古 语 叫 o b o o n hodoo�Hodoo在衆古语里指无人的荒野，在鄂尔多斯方言指沙蒿多� 的地方（笔者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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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游 牧 文 明 走 向 工 业 文 明 的 时 候�



想 回 家 。 拉 萨 那 里 给 了 他 红 色 纸 条 。 他 拿 着 纸 条 回 家 。 那 里 的 高 僧 告� 诉 他 , 在 （ 胡 同 敖 包 ) 东 边 有 一 个 叫 阿 尔 山 柴 达 姆 � 的 地 方 ， 那 里 有 芨 芨�



包 的 顶 部 堆 满 沙 蒿 就 死 了 。 因 此 现 在 立 敖 包 的 地 方 得 名 叫 草 胡 同 � 。� 在 过 去 的 战 乱 年 代 ， 如 果 遇 上 外 来 土 匪 的 时 候 ， 在 这 里 烧 火 放 烟 ’ 全 旗� 人 们 就 得 知 来 了 土 匪 ， 到 这 里 集 会 。 因 此 这 里 就 可 以 预 报 灾 害 。 例 如� 回 民 起 义 军 来 这 里 的 时 候 ， 这 里 烧 火 放 烟 ， 牧 民 知 道 后 都 跑 到 沙 漠 里� 了 ， 所 以 很 多 人 逃 脱 了 危 险 。 还 有 很 多 人 跑 到 查 干 诺 尔 芦 苇 丛 中 ， 所 以� 逃 脱 了 危 险 。 现 在 没 有 那 么 多 的 芦 苇 了 。 每 十 三 年 举 行 一 次 成 吉 思 汗� 祭 奠 ， 把 成 吉 思 汗 的 苏 里 德 � 带 到 这 里 祭 祀 （ t o n g s h u u l d a g ) � 旧 历 3 月� 2 1 日 是 成 吉 思 汗 祭 奠 。� 从 游 牧 文 明 走 向 工 业 文 明 的 时 候�



我 们 通 过 分 析 这 个 故 事 可 以 得 出 以 下 结 论 ：� 1 . 历 史 上 这 里 并 不 富 裕 。 因 此 主 人 公 西 斯 木 道 尔 吉 有 一 种 欲 望 ,� 要 变 成 富 裕 的 人 。� 2 . 主 人 公 的 富 裕 生 活 来 之 不 易 。 因 为 他 步 行 到 拉 萨 , 修 行 三 年 ,� 才 得 到 金 子 。� 3 . 故 事 并 没 有 否 定 人 类 为 希 望 而 努 力 。 因 为 经 过 不 懈 的 努 力 ， 西� 斯 木 道 尔 吉 把 一 块 黑 铁 变 成 了 金 子 , 把 两 头 牛 犊 变 成 了 数 不 尽 的 马 群 。� 4 . 但 故 事 情 节 中 禁 止 个 人 的 欲 望 过 于 膨 胀 ， 因 此 ， 尽 量 压 制 人 类� 的 欲 望 。 因 此 ， 主 人 公 并 不 是 一 时 间 得 到 金 子 和 马 群 ， 他 的 富 裕 生 活 是� 从 一 块 黑 铁 和 两 头 牛 犊 开 始 的 。� 5 . 而 且 , 故 事 情 节 中 明 显 反 对 人 类 的 暴 发 行 为 。 所 以 主 人 公 在 拉� 萨 得 到 金 子 的 当 时 并 没 有 富 裕 起 来 。 而 回 到 蒙 古 地 方 开 始 放 养 两 头 牛� 犊，以后才得到马群。� 6 . 值 得 注 意 的 重 要 的 一 点 是 , 这 个 地 方 的 生 态 环 境 无 法 容 纳 过 多� 的 生 命 体 。 因 此 故 事 情 节 强 调 了 不 能 放 牧 过 多 的 马 群 。 因 此 ， 主 人 公� 虽 然 在 一 时 间 得 到 了 数 不 尽 的 马 群 ， 但 最 终 马 群 减 少 到 可 以 数 清 的 头� 数 范 围 之 内 。� 7 . 故 事 的 结 尾 部 分 强 调 的 最 重 要 的 意 思 是 付 出 。 如 果 想 自 己 生�



� 蒙 古 语 叫 e b e s u n h o t o n g , 当 地 牧 民 解 释 胡 同 h o t o n g 是 堆 起 来 的 意 思 , e b e a u n 是 草 的 意� �衆古语称auld,衆古族传统的旗帜,用马鬃、马尾制作。黑、白、花（黑白混合）三个颜� 色的三种苏里德,传说黑色用于战争时期，白色用于和平时期。在乌审旗纳林河苏木毛宝力� 格 嘎 查 传 承 着 白 色 苏 里 德 祭 祀 。 而 杭 锦 、 鄂 托 克 等 地 有 祭 祀 花 色 苏 里 德 。 每 逢 虎 年 祭 祀 一� 次,称togshuulahu(赛音吉曰嘎拉编著《衆古族祭祀》，民族出版社,2001年，笫328页），这里� 祭祀每十三年举行一次，而且叫tongshuuldag,因此我们推測祭祀的可能是花色苏里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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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 ， 那 么 必 须 为 他 者 付 出 。 虽 然 这 里 有 浓 厚 的 佛 教 思 想 之 影 响 � , 但 对� 于 地 球 生 命 体 之 间 的 和 谐 共 存 来 讲 , 这 种 付 出 十 分 重 要 。 在 古 老 的 东� 方 有 一 佛 教 典 故 叫 “ 舍 身 饲 虎 ” 。 西 斯 木 道 尔 吉 的 故 事 其 实 和 这 个 典� 故 属 于 同 一 个 母 体 。 “ 舍 身 饲 虎 ” 里 王 子 以 自 己 的 身 体 喂 养 饥 饿 的 老� 虎 ， 而 西 斯 木 道 尔 吉 为 乌 审 旗 的 人 们 逃 脱 险 情 付 出 了 自 己 的 末 年 生 命 。� 8 . 在 干 旱 内 陆 地 区 生 活 的 蒙 古 民 族 传 统 文 化 中 ， 敖 包 是 代 表 大 自� 然 的 象 征 物 ， 因 此 蒙 古 族 有 祭 祀 敖 包 的 信 仰 行 为 。� 9 . 我 们 可 以 解 读 主 人 公 建 立 敖 包 的 行 为 是 维 护 大 自 然 的 行 为 。� 续 的 生 命 力 。 换 一 句 话 说 , 人 类 维 护 了 大 自 然 , 大 自 然 给 人 类 提 供 了 生� 存 之 地 。 人 类 和 自 然 界 在 互 惠 互 助 的 关 系 当 中 维 持 长 久 的 和 谐 共 存 。� 这 个 关 于 胡 同 敖 包 的 神 话 传 说 似 乎 和 “ 愚 公 移 山 ” 为 母 体 的 “ 牧 区� 大寨”的神话传说和官方网站上被宣扬为“投资的沃土、发财的摇篮” 的“新神话”形成了一个三角对立结构。“愚公移山”中，人类要坚决不� 懈 地 去 改 造 大 自 然 。 而 这 个 神 话 里 人 类 的 改 造 是 有 限 度 的 。 在 官 方 网� 站 上 的 乌 审 召 是 一 个 掏 不 尽 的 金 库 。 而 这 个 神 话 中 乌 审 召 容 纳 的 动 植� 物种群是有限度的。这样在革命年代创作的“愚公移山”为母体的“牧 区大寨”神话、改革开放时期的“发财摇篮”之宣传、当地居民讲述的胡� 同 敖 包 的 传 说 形 成 了 一 个 三 角 形 的 对 立 结 构 。 因 此 ， 我 们 在 这 里 也 可� 以 假 设 ， 这 很 可 能 是 当 居 民 经 历 了 轰 轰 烈 烈 的 “ 牧 区 大 寨 ” 建 设 之 后 ,� 针 对 当 今 世 界 无 节 制 的 工 业 开 发 ， 采 取 了 一 种 心 理 动 向 。 当 地 居 民 的� 这 种 心 理 动 向 有 其 现 实 背 景 。 也 许 只 有 这 样 的 心 理 动 向 才 能 够 防 止 人� 类 重 演 “ 大 跃 进 ” 式 的 头 脑 过 热 的 发 展 模 式 , 从 而 也 能 够 适 当 地 干 预 当� 今 时 代 的 人 类 对 大 自 然 进 行 无 节 制 的 掠 夺 性 开 发 ， 防 止 发 生 更 严 重 的� 生 态 环 境 问 题 。� 案 例 分 析 到 这 里 的 时 候 我 们 发 现 , 人 类 围 绕 乌 审 召 的 生 态 环 境 与�



�藏传佛教创始人宗喀巴认为‘‘所有生命在宇宙间游荡,她们经受生与死的痛苦，因为� 她们收集了自己的苦难命运的种子。收集苦难之因，在于被贪欲所占领，而贪欲发生之因在� 于傲慢愚*的髙大自居。消除愚蠢的办法是苦练无我之意,如果这样侈炼并积德造福，可以� 消除我的病痛，而增加善事，最终达到佛祖境界"（（宗喀巴传>——Rudolf Kaschewsky Das Leben des Lamaistischen HeUigen.TSONGKHAPA BLO-BZAN-GRAGS-PA 1357—1419 Asiatische Forgchungen, Band32 ’ Otto Harraasowitz ’ Wiesbaden p45 )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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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游 牧 文 明 走 向 工 业 文 明 的 时 候�



1 0 . 主 人 公 付 出 全 身 心 血 建 立 的 胡 同 敖 包 为 当 地 居 民 提 供 了 可 持�



经 济 发 展 方 面 创 造 了 一 个 三 角 对 立 的 神 话 结 构 。 新 中 国 成 立 初 期 ， 为� 了 树 立 征 服 大 自 然 的 标 兵 ， 宝 日 勒 岱 为 首 的 老 一 代 乌 审 召 人 努 力 改 善� 乌 审 召 的 生 态 环 境 ， 为 此 他 们 付 出 了 辛 勤 的 劳 动 。 改 革 开 放 以 后 ， 在 巨� 大 的 市 场 经 济 利 益 引 诱 下 ， 当 今 的 地 方 官 员 和 企 业 家 联 起 手 来 ， 开 始 用� 另 一 种 方 式 去 征 服 乌 审 召 的 自 然 环 境 。 他 们 一 方 面 高 呼 生 态 环 境 的 改� 善 ， 另 一 方 面 为 获 取 更 大 的 经 济 利 益 而 准 备 彻 底 榨 取 这 里 的 所 有 自 然� 资 源 。 而 位 于 这 个 三 角 结 构 之 底 部 的 当 地 居 民 ， 亲 身 经 历 着 社 会 变 革� 之 风 风 雨 雨 的 同 时 ， 默 默 地 传 授 和 记 忆 西 斯 木 道 尔 吉 为 建 立 胡 同 敖 包� 献 出 终 身 心 血 的 髙 尚 品 德 与 感 人 故 事 。�



六、发展与生存� 人 类 的 发 财 欲 望 已 经 触 犯 了 大 自 然 的 生 存 规 律 ， 无 节 制 的 开 发 也� 许 会 引 发 更 大 的 环 境 问 题 。 我 们 的 “ 神 话 ” 般 的 开 发 运 动 到 底 何 时 停� 止 , 值 得 深 思 。 当 前 ， 中 国 政 府 正 在 提 倡 科 学 发 展 观 ， 提 醒 人 们 不 要 付� 出 过 大 的 环 境 代 价 。 中 原 地 区 的 几 千 年 的 农 耕 生 活 创 造 了 农 业 文 明 。� 经 过 几 百 年 的 发 展 ， 欧 美 国 家 创 造 了 工 业 文 明 。 而 当 今 的 东 亚 日 本 ， 宣� 称 自 己 是 进 入 了 科 学 技 术 的 文 明 。 在 游 牧 生 活 为 基 础 的 牧 民 也 称 自 己� 创 造 了 人 与 自 然 为 一 体 的 游 牧 文 明 。 这 些 文 明 在 不 同 的 年 代 都 接 触 到� 了鄂尔多斯高原。在鄂尔多斯地区，起初这里的先辈们用“农业大寨” 的 精 神 ， 经 过 不 懈 的 努 力 ， 创 造 了 社 会 主 义 新 牧 区 的 典 型 ， 但 始 终 没 有� 摆 脱 部 分 的 贫 困 状 况 。 因 此 这 里 的 一 部 分 居 民 也 被 纳 入 了 政 府 推 行 的� 整 体 搬 迁 移 民 对 象 。 而 这 里 的 沙 漠 最 后 获 得 了 工 业 文 明 的 能 源 基 地 的� 身 份 ， 黄 沙 变 成 了 工 业 文 明 的 陪 衬 绿 叶 。 按 照 植 物 生 长 规 律 , 绿 叶 也 是� 逃 脱 不 掉 枯 萎 的 命 运 。� “ 在 美 国 由 于 食 物 生 产 而 造 成 的 环 境 破 坏 ， 跟 随 全 球 化 的 进 展 ’ 在� 美 以 外 的 国 家 显 得 更 迅 猛 。 例 如 ， 因 为 在 美 国 的 汉 堡 包 需 求 的 增 加 ， 在� 亚 马 逊 一 带 饲 养 牛 的 头 数 ， 从 1 9 9 0 年 的 2 6 0 0 万 头 到 2 0 0 2 年 激 增 到� 5 7 0 0 万 头 。 为 了 满 足 放 牧 场 的 需 求 在 亚 马 逊 河 流 域 砍 伐 大 面 积 的 热� 带雨林。因此，在当今世界，环境破坏的主谋并不是中国，而是美国，更� 确 切 地 说 是 全 球 化 的 美 国 文 明 ” � 。 因 此 ： “ 今 后 ， 为 避 免 围 绕 环 境 与 农�



� 金 子 晋 右 （ S h i n a u k e K a n e k o ) : 《 围 绕 环 境 与 农 业 的 全 球 化 时 代 的 文 明 关 系 一 布 朗� 预測的批判继承>,山折哲雄编著：《环境与文明——面向新世纪的知识创造>,2005年,NTT 出版社，第14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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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 的 文 明 间 的 冲 突 , 使 得 诸 多 文 明 共 存 而 避 免 环 境 危 机 , 必 须 创 造 文 明� 与 文 明 统 合 发 展 的 时 代 ” � 。 在 鄂 尔 多 斯 地 区 的 工 业 开 发 ， 其 实 就 是 套� 用 了 美 国 等 西 方 国 家 模 式 的 发 展 道 路 。 其 结 果 ， 工 业 文 明 正 准 备 在 这� 个 经 历 了 长 期 休 眠 的 沙 漠 腹 地 上 开 花 结 果 。 表 面 上 看 起 来 ， 这 个 结 果� 会 让 地 方 政 府 大 大 增 加 财 政 税 收 。 可 是 实 际 上 你 也 看 不 到 他 是 如 何 同� 传 统 的 农 业 文 明 或 游 牧 文 明 形 成 统 合 的 局 面 。 也 就 是 说 , 工 业 化 的 压� 倒 性 的 发 展 趋 势 ， 让 人 担 心 下 一 代 在 这 里 继 续 生 存 的 人 类 不 知 如 何 弥� 补 为 此 付 出 的 环 境 代 价 。� 他 们 用 神 话 的 精 神 不 懈 地 去 改 变 大 自 然 ， 但 大 自 然 仍 然 无 情 地 破 灭 他� 们 的 神 话 。 西 斯 木 道 尔 吉 的 马 群 从 数 不 清 的 数 量 减 少 到 他 可 以 数 到 的� 数 量 ， “ 牧 区 大 寨 ” 的 典 型 地 点 之 典 型 人 物 宝 日 勒 岱 的 家 乡 ， 虽 然 一 时� 成 为 全 内 蒙 古 牧 区 学 习 的 模 范 村 落 ， 曾 经 有 无 数 个 地 方 行 政 干 部 观 看� 学 习 ， 无 数 的 新 闻 媒 体 采 访 报 道 。 但 今 天 看 结 局 ， 无 法 摆 脱 贫 困 生 活 ，� 只 好 让 他 们 的 村 落 接 受 政 府 的 援 助 集 体 搬 迁 进 入 移 民 村 落 。 工 业 文 明� 席 卷 毛 乌 索 沙 漠 的 当 今 时 代 ， “ 牧 区 大 寨 ” 的 英 雄 儿 女 们 无 法 扮 演 新 一� 轮 的 神 话 角 色 ， 而 只 停 留 在 提 供 饮 食 原 料 等 初 级 层 面 。� 乌 审 召 原 本 是 一 个 沙 化 地 带 。 近 一 百 多 年 的 农 业 开 发 ， 使 这 里 的�



从 游 牧 文 明 走 向 工 业 文 明 的 时 候�



从 西 斯 木 道 尔 吉 到 宝 日 勒 岱 , 乌 审 召 的 人 们 在 神 话 精 神 中 生 活 着 ，�



人 口 不 断 增 多 ， 耕 地 面 积 不 断 扩 大 。 但 到 了 今 天 ， 由 于 人 口 增 长 ， 为 保� 障 粮 食 产 量 ， 缩 小 耕 地 面 积 并 不 是 一 个 简 单 的 事 情 。 而 且 为 了 生 态 环� 境 的 恢 复 ， 很 多 牧 民 被 纳 入 到 政 府 推 行 的 禁 牧 区 范 围 。 为 了 生 存 ， 为 了� 经 济 来 源 ， 他 们 也 不 得 不 开 垦 门 前 的 三 分 地 , 耕 种 喂 养 家 畜 的 饲 料 。 以� 往 的 历 史 文 献 资 料 多 数 强 调 外 来 者 的 开 垦 行 为 。 到 了 今 天 当 地 的 牧 民� 自 己 开 垦 自 家 门 前 的 牧 草 地 。 人 们 为 了 生 存 ， 不 得 不 改 变 其 生 活 方 式� 了 。 根 据 牧 民 的 回 忆 , 另 外 参 考 统 计 资 料 ， 我 们 了 解 到 这 里 的 人 口 近 几� 十 年 来 加 倍 增 长 ， 一 个 直 接 的 原 因 就 是 “ 科 研 ” 。 当 地 居 民 所 称 得 “ 科� 研 ” 这 个 地 方 , 建 立 了 化 工 厂 ， 然 后 建 立 了 查 干 诺 尔 镇 （ 后 来 又 把 这 个� 镇 合 并 到 乌 审 召 镇 ） 。 但 跟 随 碱 湖 产 出 的 天 然 碱 原 料 的 消 耗 ， 第 一 化� 工 厂 倒 闭 后 的 厂 房 废 墟 赤 裸 裸 地 摆 在 我 们 的 眼 前 。 而 今 天 ， 这 里 继 续� 建 立 更 大 的 天 然 气 为 原 料 的 甲 醇 厂 等 化 工 企 业 ， 还 有 那 个 绿 色 电 厂 等�



� 金 子 晋 右 : 《 围 绕 环 境 与 农 业 的 全 球 化 时 代 的 文 明 关 系 一 布 朗 预 測 的 批 判 继 承 》 ,� 山折哲雄编著：《环境与文明一面向新世纪的知识创造》，2005年,NTT出版社，第15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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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 。 因 为 工 厂 建 立 的 时 间 不 长 ， 我 们 无 法 现 在 就 评 估 这 些 工 厂 对 周 围� 生 态 环 境 的 影 响 。 但 我 们 可 以 预 测 一 个 事 情 ， 那 就 是 人 口 的 增 长 。 为� 发 展 而 进 行 开 发 ， 为 发 展 而 建 立 工 厂 。 为 开 发 增 加 的 人 口 对 环 境 造 成� 更 大 的 压 力 。 国 际 社 会 公 认 不 适 当 的 人 类 活 动 导 致 了 干 旱 半 干 旱 地 区� 的 “ 沙 漠 化 、 土 地 荒 废 ” � 。 人 们 认 识 到 过 度 的 放 牧 与 过 度 的 农 垦 导 致� 了 沙 漠 化 , 但 这 个 过 度 的 背 景 就 是 过 度 的 人 口 增 长 。 换 一 句 话 说 过 度� 的人口增长引发“不适当的人类活动”。� 我 们 在 乌 审 召 的 田 野 工 作 期 间 ， 有 一 位 热 情 的 镇 长 助 理 先 生 很 自� 从 游 牧 文 明 走 向 工 业 文 明 的 时 候�



豪 地 告 诉 我 们 ： “ 今 天 的 乌 审 召 ， 实 行 以 工 业 发 展 为 龙 头 ， 工 业 返 补 农� 牧 业 的 政 策 。 别 的 不 说 , 就 拿 食 品 为 例 ， 农 民 的 一 只 鸡 ， 现 在 可 以 卖 到� 好几十元，一斤羊肉卖到十几元，这正是发展工业，建设城镇的好处”。� 原 本 植 物 资 源 非 常 贫 瘠 的 毛 乌 素 沙 漠 里 , 建 设 了 工 厂 ， 建 设 了 城 镇 。 不� 说 燃 烧 柳 条 的 发 电 厂 、 地 下 水 位 的 下 降 等 ， 跟 随 人 口 的 增 长 ， 食 品 价 格� 不 断 增 长 ， 对 人 类 来 说 , 这 样 的 发 展 道 路 是 否 应 该 走 下 去 ？ 乡 政 府 的 号� 召 是 英 明 的 决 策 还 是 无 奈 的 选 择 ？ 值 得 我 们 每 一 个 人 类 成 员 都 进 行 深� 刻的反思。� 人 类 可 以 创 作 神 话 , 也 可 以 适 当 调 整 神 话 的 结 构 ， 也 可 以 不 断 记 忆� 和改进神话的结构。从唐玄奘到马可波罗，从“愚公移山”到“农（牧）� 业 大 寨 ” ， 人 类 不 断 创 造 、 模 仿 、 学 习 神 话 故 事 。 玄 奘 对 西 域 的 描 述 不� 知 道 触 动 了 多 少 个 东 方 人 对 西 域 的 想 望 ， 之 后 的 马 可 波 罗 对 东 方 的 描� 述 也 唤 起 了 多 少 个 西 方 人 对 东 方 的 想 望 。 神 话 的 创 造 者 或 神 话 的 主 人� 公 有 时 给 人 类 更 美 好 的 想 望 ， 有 时 也 给 人 类 最 严 酷 的 打 击 ， 尤 其 是 一 些� 缺 乏 理 性 的 神 话 创 作 。 因 此 ， 人 类 有 时 也 很 难 解 决 神 话 故 事 的 浪 漫 情� 节 与 现 实 世 界 残 酷 真 实 之 间 的 矛 盾 。 这 里 人 类 面 临 一 个 挑 战 ， 就 是 我� 们 应 该 创 造 怎 样 的 神 话 , 才 能 够 帮 助 人 类 为 更 美 好 的 希 望 而 奋 斗 。�



� 吉 川 賢 r 砂 漠 化 防 止 八 刃 挑 戰 J , 中 央 公 論 社 , 1 9 9 8 年 , 第 1 4 0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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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



游 牧 文 化 与 农 耕 文 化� 人 类 学 高 级 论 坛 卷�



海 峡 两 岸 圆 桌 会 议 紀 卖� 时�



间 ： 2 0 0 9 年 8 月 2 5 日 下 午 1 4 点 3 0 分�



地�



点：锡林郭勒�



主 持 人 : 徐 新 建� 发言人：其其格、道尔吉、黄仁德、翁乃群、胡春惠、赵旭东、庄淑� 红、彭兆荣、丁伟、朱炳祥、李谷成、罗树杰� 参会人员：全体参会代表� 徐新建教授（四川大学文学人类学研究所）(以下简称徐）：下午的� 圆桌讨论马上就要开始了，在开始之前我建议各位代表关掉手机,在整� 个 会 议 期 间 请 不 要 接 电 话 和 随 意 走 动 ， 因 为 我 们 会 议 的 成 果 将 以 全 程� 实 况 录 音 的 方 式 印 成 论 文 集 ， 所 以 有 非 常 精 彩 的 即 兴 的 发 言 要 记 录 下� 来 。 另 外 为 了 便 于 会 后 的 整 理 , 特 别 是 在 中 间 开 放 讨 论 的 时 候 , 请 自 我� 介绍，简单的姓名、单位,这样在后续的整理就不会有失误,那我现在作� 为 主 持 人 我 宣 布 ， 人 类 学 髙 级 论 坛 海 峡 两 岸 圆 桌 论 坛 正 式 开 始 。 在 论� 坛 的 各 位 代 表 发 言 之 前 ， 我 们 很 髙 兴 的 用 这 个 时 间 欢 迎 我 们 东 道 主 其� 其 格 副 盟 长 给 我 们 简 单 的 介 绍 我 们 今 天 在 这 里 开 会 的 所 在 地 的 基 本 情� 况，大家欢迎。� 其其格副盟长（锡林郭勒盟）：我也是代表郭勒盟的张盟长吧，我� 们 行 政 公 署 的 ， 对 参 加 第 八 届 人 类 学 髙 级 论 坛 特 别 是 对 海 峡 两 岸 圆 桌� 会 议 的 学 者 表 示 热 烈 的 欢 迎 ， 也 借 着 这 个 机 会 呢 ， 对 锡 林 郭 勒 盟 的 社� 会、经济发展的情况向各位专家、老师们做一个介绍。� 锡 林 郭 勒 盟 位 于 内 蒙 古 自 治 区 的 中 部 ， 我 们 是 距 北 京 最 近 的 一 个� 草原牧区，我们锡林郭勒盟总的地面20.�3 万 平 方 公 里 ， 有 1 0 0 . 6 万 的� 人 口 ， 其 中 蒙 古 族 占 到 3 0 %� , 我 们 有 一 个 县 两 个 市 九 个 旗 一 个 开 发 区 ,� 一 共 是 1 3 个 县 市 旗 区 。 这 个 县 是 著 名 的 多 伦 , 两 个 市 呢 一 个 就 是 我 们� 所 在 的 锡 林 浩 特 市 ， 还 有 一 个 重 要 的 口 岸 ， 二 连 浩 特 市 。 还 有 9 个 旗� 呢，就是大家到的正蓝旗、太仆寺旗、正镶白旗、镶黄旗、苏尼特右、苏尼� 特左、阿巴嘎旗、东乌珠穆沁旗、西乌珠穆沁旗，还有一个开发区叫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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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在东旗的东北上，我们锡林郭勒盟，主要是边境线比较长’主要是蒙� 古 族 1 0 8 公 里 的 边 境 线 , 有 两 个 口 岸 ， 是 一 级 口 岸 。 我 们 就 在 华 北 、 东� 北 交 汇 的 地 带 ， 我 们 离 北 京 直 线 的 距 离 是 1 8 0 公 里 ， 是 很 近 的 ， 距 离 呼� 和 浩 特 是 6 2 0 公 里 。 锡 林 郭 勒 盟 这 几 年 呢 借 着 国 家 的 西 部 大 开 发 ， 我� 们 是 西 部 地 区 ， 我 们 还 是 振 兴 东 北 工 业 区 这 一 块 的 能 源 处 理 区 ， 所 以 说� 我 们 还 有 口 岸 ， 这 样 呢 我 们 处 理 一 些 , 包 括 胡 锦 涛 同 志 说 我 们 这 里 是 西� 北 开 放 的 前 沿 阵 地 ， 所 以 这 个 区 的 位 置 是 非 常 重 要 的 。� 关 于 锡 林 郭 勒 盟 这 两 年 发 展 比 较 快 的 就 是 要 依 托 于 资 源 的 优 势 。� 我 们 锡 林 郭 勒 盟 原 来 是 国 家 重 要 的 畜 牧 业 的 产 地 ， 我 们 草 食 动 物 这 一� 块 , 最 髙 的 年 份 曾 经 达 到 1 800万头只，是国家级地区最多的，后来为了� 从 生 态 环 境 的 考 虑 和 地 方 经 济 的 长 远 考 虑 ， 我 们 这 几 年 一 直 在 压 着 头� 畜 , 今 年 也 就 是 在 1�300到1� 4 0 0 这 个 量 左 右 。 压 减 的 量 是 很 大 的 。 另� 外 锡 林 郭 勒 盟 这 里 有 1 8 0 0 万 公 里 的 可 利 用 草 场 ， 在 内 蒙 古 地 区 的 总 的� 草 场 量 占 有 率 是 2 2 . 5 %� , 是 全 国 草 原 植 被 类 型 最 齐 全 的 地 区 ， 这 个 锡� 林 郭 勒 盟 呢 是 四 大 大 草 原 , 这 也 是 名 副 其 实 的 ， 另 外 我 们 也 在 打 这 个 天� 堂 草 原 这 个 品 牌 。 还 有 一 个 锡 林 郭 勒 盟 的 矿 产 主 要 有 八 十 多 种 ， 现 在� 碳磷的有三十多种，最丰富的是，碳憐现在是1 880亿吨，现在在这个煤� 炭 当 中 呢 含 的 最 丰 富 的 是 锗 ， 其 中 世 界 上 三 分 之 二 的 锗 的 储 量 在 我 们� 锡 林 浩 特 市 , 我 们 锗 的 储 量 在 世 界 上 是 最 丰 富 的 。 另 外 现 在 在 建 的 有� 乌 兰 特 坝 煤 田 ， 有 这 个 锡 林 旗 的 几 个 大 煤 田 ， 现 在 呢 主 要 是 做 煤 炭 的 发� 电，正蓝旗的电厂，大家到过蓝旗可能也了解的，它家呢是为去年2008 年 为 奥 运 ， 保 证 呢 水 立 方 、 鸟 巢 供 电 的 大 电 厂 之 一 。 另 外 呢 ， 亚 洲 最 大� 的 钿 矿 也 在 我 们 锡 林 郭 勒 盟 境 内 ， 所 以 说 从 矿 产 资 源 这 一 块 呢 ， 是 非� 常 富 极 的 地 区 。 另 外 风 能 ， 大 家 在 来 的 时 候 可 能 看 到 了 ， 在 7 0 公 里 到� 9 0 公 里 这 一 块 呢 是 建 了 我 们 锡 林 郭 勒 盟 的 电 工 厂 ， 现 在 已 经 是 5� 000� 万 千 瓦 的 发 电 量 ， 我 们 现 在 是 千 万 级 的 发 电 厂 ， 百 万 千 瓦 级 的 装 机 容� 量 ， 这 准 备 是 绿 色 能 源 的 利 用 ， 另 外 呢 锡 林 郭 勒 盟 的 后 发 的 潜 力 也 是 有� 用 的 。 另 外 呢 我 们 自 治 区 党 委 政 府 提 出 来 的 ， 我 们 要 打 造 第 二 个 鄂 尔� 多 斯 , 锡 林 郭 勒 盟 的 优 势 呢 就 是 口 岸 和 边 境 线 , 还 有 作 为 西 北 的 开 发 区� 还 有 作 为 老 工 业 基 地 东 北 这 一 块 的 优 惠 政 策 我 们 都 有 国 家 享 受 到 的 政� 策 。 还 有 我 们 从 这 个 国 家 的 能 源 这 一 块 ， 今 年 年 初 国 务 院 开 会 把 锡 林� 郭 勒 盟 这 一 块 把 这 当 资 源 区 和 农 业 后 备 区 来 打 造 , 我 们 也 在 煤 炭 转 化 、� 利 用 ， 一 个 呢 是 转 化 为 电 能 ， 一 个 是 煤 炭 转 化 来 做 。 像 多 伦 县 呢 在 打 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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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 洲 最 大 的 煤 炭 ， 这 一 块 对 我 们 锡 盟 的 贡 献 比 较 大 的 。 2 0 0 8 年 呢 我 们� 锡 林 郭 勒 盟 实 践 地 区 生 产 生 产 总 值 达 到 了 3 9 4 . 6 , 于 2 0 0 7 年 增 长 了� 27. 8 %� , 地 方 财 政 总 收 人 完 成 了�5 1 . 0 3 亿 元 ， 增 长 4 4 . _ 5 %� , 城 镇 人 口 可� 支 配 收 入 呢 是 一 万 二 千 二 百 五 十 元 ， 这 个 是 增 长 了 1 9 . 9 %� , 农 民 人 均 .� 纯 收 人 是 8 " 7 0 元 ， 增 长 2 0 % 。 这 个 在 全 国 地 区 还 不 是 箅 快 ， 但 跟 我 们� 自 己 比 呢 , 增 长 得 还 是 比 较 快 的 。 特 别 是 呢 我 们 工 业 经 济 发 展 这 一 块 ，� 我 们 主 要 先 做 好 生 态 保 护 这 一 块 , 这 几 年 在 锡 林 郭 勒 盟 在 转 移 上 ， 特 别� 是 在 草 原 保 护 上 ， 把 不 适 宜 人 类 生 存 的 草 原 , 把 原 来 沙 漠 退 化 区 内 的 大�



这 一 块 ， 我 们 是 通 过 九 年 义 务 教 育 以 外 ， 髙 中 我 们 牧 区 的 实 行 全 免 费 ，� 你 直 接 上 髙 中 就 上 髙 中 ， 你 直 接 职 业 化 教 育 就 接 受 职 业 化 教 育 ， 这 一 块� 我 们 政 府 全 部 买 单 。 所 以 说 这 两 年 还 包 括 已 经 回 乡 的 青 年 牧 民 的 他 的� 生 产 技 能 知 识 的 培 训 ， 加 大 他 再 就 业 的 能 力 的 培 训 ， 所 以 现 在 人 口 转 移� 的 力 度 比 较 大 。 我 们 近 几 年 将 近 有 差 不 多 七 万 人 口 吧 从 特 区 转 出 来 ，� 这 个 对 生 态 的 保 护 ， 整 体 布 局 结 构 的 调 整 , 这 个 人 口 化 的 向 城 镇 化 的 这� — 块 才 比 较 。 像 去 年 我 们 做 了 个 初 步 的 统 计 , 锡 林 郭 勒 盟 现 在 基 本 上� 是 五 十 三 万 多 一 点 在 城 市 或 者 是 城 镇 ， 还 有 四 十 多 点 呢 是 在 牧 区 。 所� 以 呢 我 们 就 要 建 设 国 家 北 方 的 生 态 屏 障 ， 现 在 我 们 已 经 实 现 了 整 个 沙� 地 绿 化 的 百 分 之 九 十 五 的 覆 盖 ， 这 个 生 态 屏 障 2 0 0 0 年 到 我 们 锡 林 郭 勒� 盟 的 时 候 提 出 来 的 任 务 ， 我 们 已 经 完 成 。 另 外 我 们 手 工 业 发 展 的 比 较� 大 ， 巳 经 达 到 我 们 六 年 翻 三 番 的 一 些 实 践 ， 现 在 我 们 是 从 三 产 上 ， 从 旅� 游 上 打 造 全 国 旅 游 的 后 花 园 ， 展 示 我 们 民 族 文 化 、 地 域 文 化 的 特 点 ， 现� 在 的 力 度 非 常 大 ， 特 别 是 现 在 迎 接 新 中 国 成 立 六 十 年 ， 自 治 区 我 们 从 文� 化 上 呢 推 进 的 力 度 比 较 大 ， 锡 林 郭 勒 盟 可 能 在 座 的 专 家 、 老 师 也 研 究 得� 比 较 深 了 ， 在 这 里 我 也 讲 一 下 。 这 个 地 方 的 历 史 底 蕴 非 常 深 厚 , 我 们 从� 元 朝 建 都 在 正 蓝 旗 ， 这 对 以 后 我 们 蒙 古 的 发 展 齐 老 师 是 这 方 面 的 专 家 ，� 现 在 我 们 蒙 古 语 的 标 记 还 是 我 们 正 蓝 旗 ， 还 有 另 外 的 话 从 锡 林 郭 勒 盟� 物 质 文 化 遗 产 这 块 ， 大 家 从 锡 林 郭 勒 盟 的 贝 子 庙 和 寺 ， 这 是 国 家 保 护� 的 。 从 非 物 质 这 一 块 主 要 强 调 的 从 民 间 这 一 块 ， 保 留 和 传 承 最 多 的 ， 在� 民 间 普 及 最 广 泛 的 是 锡 林 郭 勒 盟 , 现 在 我 们 正 在 做 着 吵 耳 一 块 承 报 着� 世 界 文 化 遗 产 的 工 作 。 另 外 非 物 质 这 一 块 我 们 锡 林 郭 勒 盟 列 入 国 家 巳� 经 成 功 申 报 了 两 项 ， 还 有 三 十 一 项 得 到 自 治 区 审 批 的 ， 像 蒙 古 族 服 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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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峡两岸ffl桌会议紀实�



量 的 牧 民 生 存 的 这 一 块 就 是 转 移 出 来 ， 搬 到 有 水 草 , 就 是 城 镇 。 通 过 教� 育 局 的 拉 动 。 还 有 一 块 我 们 就 加 大 了 对 青 年 , 也 就 是 学 生 这 一 块 , 宗 教�



马头琴、祭敖包、轳轳车制作、蒙古包制作记忆，包括我们的乌鲁木齐婚� 礼 等 等 方 面 这 都 是 自 治 区 的 非 物 质 文 化 遗 产 。 那 么 在 锡 林 郭 勒 盟 版 图� 这 一 块 我 们 主 要 有 现 存 的 六 大 部 落 ， 大 家 南 路 过 来 是 察 哈 尔 部 落 , 我 们� 东 面 呢 是 乌 鲁 木 晋 的 部 落 ， 西 部 有 苏 尼 特 部 落 , 我 们 中 部 这 一 块 是 阿 木� 部 落 ， 另 外 我 们 还 有 一 些 其 他 部 落 也 包 容 了 。 所 以 当 它 这 个 历 史 遗 留� 下 来 它 的 文 化 啊 这 个 蒙 古 族 文 化 它 的 传 承 比 较 好 , 在 生 活 当 中 它 就 保� 留 了 ， 让 大 家 来 到 牧 区 ， 我 们 蒙 古 族 的 服 饰 ， 特 别 是 在 我 们 北 部 地 区 这� 个 还 是 保 留 得 比 较 完 整 的 ， 像 进 到 牧 区 很 多 老 人 和 孩 子 还 是 穿 着 蒙 古� 海 峡 两 岸 圆 桌 会 议 纪 实�



族 服 装 ， 讲 蒙 古 族 的 语 言 ， 从 饮 食 文 化 、 还 包 括 我 们 的 民 族 歌 舞 这 一 块� 保 留 的 都 是 比 较 完 整 的 ， 也 保 留 着 地 方 、 地 域 的 特 点 。 另 外 一 点 的 话 ,� 前 一 段 时 间 由 人 民 大 学 和 吉 林 大 学 在 这 里 搞 了 一 个 边 疆 考 古 的 研 讨� 会 , 在 这 个 研 讨 会 主 要 是 针 对 乌 鲁 木 齐 的 ， 是 我 们 人 类 生 存 和 退 化 的 一� 些 个 留 下 来 的 ， 以 前 的 生 活 态 度 的 东 西 都 有 所 发 现 ， 现 在 专 家 回 去 也 通� 过 论 文 的 整 理 , 通 过 申 报 也 准 备 把 它 打 造 成 国 家 的 物 质 文 化 遗 产 的 一� 个 保 护 基 地 , 现 在 就 是 几 所 大 学 的 专 家 在 做 这 项 工 作 。 所 以 锡 林 郭 勒� 真 的 是 在 以 前 给 我 们 蒙 古 人 民 留 下 很 多 的 文 化 遗 迹 ， 各 位 专 家 来 我 们� 也 希 望 到 锡 林 郭 勒 走 一 走 , 看 一 看 呢 , 对 我 们 整 个 锡 林 郭 勒 这 一 块 文 化� 的 传 承 包 括 传 承 和 保 护 提 出 更 多 的 意 见 和 建 议 吧 ， 尤 其 是 现 在 从 人 类� 学 的 研 究 上 ， 我 们 对 历 史 的 研 究 ， 对 现 今 的 发 展 的 任 务 也 非 常 的 重 。 锡� 林 郭 勒 盟 这 几 年 我 们 旗 县 对 民 族 文 化 的 研 究 也 高 度 的 重 视 ， 拿 出 一 定� 的 经 费 也 请 一 些 资 深 的 专 家 来 帮 我 们 做 工 作 ， 那 蒙 古 族 的 历 史 的 成 果� 现 在 已 经 交 到 我 们 政 府 的 手 里 ， 我 们 想 这 对 我 们 蒙 古 族 的 历 史 以 及 今� 后 的 发 展 的 意 义 非 常 大 ， 我 们 想 把 这 些 成 果 呢 在 今 后 的 文 化 的 展 示 再� 深 人 地 挖 掘 再 做 进 一 步 的 工 作 。 在 这 里 各 位 都 是 专 家 了 ， 我 们 蒙 古 现� 在 呢 旗 县 在 抓 特 色 , 我 们 也 想 抓 住 内 蒙 古 地 区 打 造 文 化 大 区 , 锡 林 郭 勒� 盟 大 区 ， 我 们 把 我 们 历 史 上 保 留 下 来 的 很 多 的 历 史 文 化 的 东 西 做 好 保� 护 、 发 掘 。 另 外 在 发 掘 人 类 非 物 质 文 化 遗 产 这 一 方 面 , 我 们 做 更 多 的 工� 作 ， 我 们 也 希 望 得 到 专 家 的 进 一 步 的 指 导 ， 得 到 更 多 的 建 议 ， 像 我 们 这� 个 博 物 馆 是 今 年 刚 做 起 来 的 ， 有 很 多 还 不 成 熟 的 地 方 , 专 家 也 给 了 我 们� 很 好 的 意 见 ， 我 们 在 下 一 步 的 工 作 当 中 如 何 把 它 做 得 更 好 。 这 是 一 个� 简 单 的 情 况 吧 ， 如 果 哪 位 专 家 还 希 望 有 更 深 入 的 了 解 ， 我 们 给 各 位 专 家� 发 了 一 本 书 《 天 堂 草 原 锡 林 郭 勒 盟 》 ， 上 面 有 我 们 锡 林 郭 勒 盟 包 括 到 今� 天 社 会 有 一 个 整 体 的 梳 理 ， 是 一 个 画 报 简 报 的 形 式 ， 点 到 为 止 ， 另 外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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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出 了 两 年 了 ， 有 些 东 西 还 没 完 善 的 收 进 去 ， 希 望 哪 位 专 家 感 兴 趣 的� 话 , 我 们 可 以 提 供 更 进 一 步 的 资 料 来 给 大 家 ， 为 了 今 后 再 帮 助 我 们 的 发� 展。在此的话我就讲那么多，谢谢各位专家。‘ 徐 : 谢 谢 其 其 格 副 盟 长 。 其 其 格 副 盟 长 这 个 简 短 的 介 绍 其 实 弥 补� 了 我 们 这 个 会 议 可 能 有 一 个 很 大 的 缺 陷 ， 特 别 是 我 个 人 的 感 觉 ， 我 们 到� 这 里 开 会 ， 是 一 个 缺 口 ， 就 是 缺 少 这 个 会 前 的 实 证 的 一 个 准 备 ， 特 别 是� 外 来 的 学 者 ， 像 我 本 人 一 样 , 在 这 样 一 个 前 提 下 我 是 没 有 发 言 权 的 ， 如� 果 像 研 究 草 原 的 话 , 没 有 本 地 的 实 证 资 料 研 究 的 话 , 我 觉 得 她 刚 才 的 介� 的 材 料 的 基 础 上 的 一 个 研 究 , 好 , 非 常 感 谢 。 下 面 我 作 为 主 持 人 我 想 说� 一 下 这 个 今 天 下 午 我 们 有 关 的 一 些 程 序 ， 因 为 来 不 及 商 量 , 我 就 把 我 的� 想 法 跟 你 们 讲 。 首 先 我 是 建 议 把 今 天 下 午 这 个 发 言 的 顺 序 按 照 三 地 的� 方 式 来 做 一 个 安 排 ， 大 致 是 按 照 名 单 上 的 顺 序 , 下 面 第 一 位 请 内 地 的 学� 者 做 发 言 , 然 后 请 我 们 港 台 的 学 者 发 言 , 这 样 子 就 构 成 我 们 论 坛 的 两 岸� 三 地 的 特 色 ， 这 是 第 一 个 。 所 以 大 家 在 这 样 的 基 础 上 准 备 一 下 ， 不 过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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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 刚 好 给 我 们 一 个 及 时 的 补 充 ， 我 觉 得 我 们 的 讨 论 就 在 刚 才 这 个 当 地�



会 提 前 通 知 一 下 各 位 ， 因 为 时 间 上 ， 在 大 的 时 间 上 我 们 一 定 要 控 制 时� 间，不要做长篇大论了，本来我给各位十分钟，现在看来不够了，只能八� 分 钟 。 各 位 在 八 分 钟 把 该 说 的 话 说 完 ， 然 后 如 果 还 有 回 应 , 我 们 通 过 讨� 论的时候再展开，当然如果愿意节约,你在五分钟、三分钟之内说完，我� 会 对 你 表 示 感 谢 ， 再 有 一 个 这 个 没 有 分 段 ， 整 个 下 午 就 会 很 疲 劳 ， 所 以� 我 想 就 是 把 它 大 致 分 成 两 段 ， 我 们 有 十 一 位 学 者 ， 我 们 大 概 到 五 位 、 六� 位 学 者 在 上 半 段 ， 上 半 段 学 者 发 言 完 一 定 要 有 提 问 ， 一 定 要 有 讨 论 。 所� 以 我 们 每 一 位 学 者 ， 不 在 发 言 权 的 学 者 也 有 权 力 发 言 , 就 某 一 位 学 者 的� 观 点 进 行 质 疑 、 进 行 讨 论 、 进 行 补 充 ， 那 么 休 息 一 会 ， 我 们 再 进 行 下 一� 段 。 这 是 第 一 个 。 在 这 里 也 没 有 时 间 给 大 家 表 决 了 ， 只 能 这 样 执 行 。� 所 以 不 同 意 也 没 有 办 法 , 那 么 我 现 在 就 进 人 我 们 的 学 术 讨 论 ， 我 作 为 主� 持 人 , 我 做 一 个 简 短 的 开 场 白 。 我 希 望 大 家 对 这 次 会 议 的 主 题 里 面 的� 关 键 词 要 注 意 ， 第 一 我 们 要 提 的 就 是 草 原 的 开 发 与 保 护 ， 然 后 有 一 个 很� 重 要 的 副 标 题 , 世 界 的 经 验 与 中 国 的 现 实 ， 我 想 每 一 位 发 言 人 都 在 这 样� 一 个 平 台 上 做 准 备 , 那 么 我 对 这 个 话 题 简 单 地 说 一 下 ， 我 也 希 望 大 家 紧� 扣 这 个 主 题 。 首 先 , 讨 论 开 发 与 保 护 ， 这 个 我 就 不 想 再 多 说 了 ， 这 是 全� 世 界 都 在 关 心 的 问 题 , 这 是 两 难 的 问 题 , 这 是 莎 士 比 亚 的 戏 剧 《 哈 姆 雷� 特》里边主人翁人讲的“To b e , or not to be"� 0 这 个 基 本 上 没 有 哪 边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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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 边 错 , 但 今 天 要 讨 论 的 是 草 原 的 ， 大 家 要 注 意 , 可 能 在 沿 海 , 可 能 在 欧� 洲 ， 可 能 在 非 洲 都 不 用 考 虑 ， 但 是 我 们 今 天 在 草 原 来 讨 论 开 发 和 保 护 ,� 这 是 需 要 提 示 的 关 键 词 。 接 下 来 的 关 键 词 是 世 界 的 经 验 ， 主 办 方 加 的� 这 个 关 键 词 非 常 重 要 。 我 要 讲 两 点 ， 第 一 ， 就 开 发 与 保 护 ， 一 定 要 从 全� 球 的 几 百 年 的 经 验 来 总 结 ， 不 要 再 重 复 别 人 的 经 验 和 教 训 了 ， 所 以 世 界� 的 对 我 们 来 说 是 一 个 宝 贵 的 遗 产 。 另 外 一 个 草 原 就 是 世 界 的 ， 我 们 从� 地 图 上 看 ， 欧 亚 大 陆 的 草 原 、 非 洲 的 草 原 ， 全 球 的 草 原 已 经 有 非 常 多 的� 成 果 ， 所 以 我 们 今 天 来 讨 论 内 蒙 古 草 原 的 保 护 与 开 发 ， 加 上 一 个 世 界� 的 ， 我 们 用 更 宽 厚 的 眼 光 和 更 深 厚 的 资 源 ， 这 是 我 个 人 的 一 个 体 会 ， 世� 界 的 非 常 重 要 。 中 国 的 现 实 , 这 个 我 希 望 大 家 在 这 个 里 面 有 所 争 论 ， 因� 为 中 国 的 现 实 是 一 个 极 速 发 展 的 , 有 成 功 的 经 验 , 不 客 气 地 讲 也 有 失 败� 的 教 训 ， 所 以 中 国 的 现 实 怎 么 样 跟 世 界 的 经 验 做 一 个 对 话 ， 做 一 个 补� 充 , 做 一 个 交 流 ， 我 也 希 望 今 天 十 一 位 学 者 能 够 在 这 个 问 题 上 进 行 交� 锋 ， 提 出 自 己 的 见 解 , 我 希 望 接 下 来 的 讨 论 就 在 这 一 个 标 题 和 这 几 组 关� 键 词 的 基 础 上 进 行 展 开 。 好 , 下 面 就 请 第 一 位 发 言 人 , 也 是 我 们 的 东 道� 主 之 一 ， 也 是 本 次 会 议 主 要 的 设 计 者 之 一 ， 内 蒙 古 大 学 的 道 尔 吉 院 长 ，� 欢迎！ 8 侧 。� 道 尔 吉 院 长 （ 内 蒙 古 大 学 民 社 学 院 ） ： 谢 谢 大 家 给 我 一 个 这 样 的 机� 会 。 关 于 草 原 的 开 发 和 保 护 一 直 是 我 们 关 注 的 一 个 大 的 课 题 , 草 原 的� 价 值 ， 它 毕 竟 是 人 类 生 存 的 一 个 地 方 ， 尤 其 是 在 中 国 ， 尤 其 是 在 中 国 的� 北 方 ， 它 是 一 个 巨 大 的 生 态 屏 障 ， 首 先 我 觉 得 是 一 个 生 态 屏 障 ， 生 态 的� 价 值 ； 再 就 是 草 原 上 埋 藏 着 丰 富 的 矿 产 资 源 、 自 然 资 源 ， 这 是 国 家 急 需� 的 自 然 资 源 ， 国 家 建 设 需 要 这 个 东 西 。 内 地 已 经 空 了 ， 没 有 东 西 了 。 现� 在 内 蒙 的 整 个 发 展 是 一 个 整 个 国 家 的 能 源 基 地 ， 我 们 不 得 不 做 , 这 种 情� 况 下 我 们 怎 么 样 把 草 原 的 开 发 和 保 护 很 好 地 结 合 起 来 ， 又 能 够 有 序 的 、� 科 学 的 可 持 续 发 展 ， 同 时 保 护 这 片 草 地 ， 保 护 这 片 绿 色 的 屏 障 ， 同 时 依� 附 在 这 幅 绿 色 屏 障 上 的 文 化 得 以 传 承 和 发 扬 ， 这 是 我 们 关 注 的 一 个 问� 题 。 而 这 个 问 题 看 起 来 非 常 简 单 ， 但 在 实 践 中 特 别 特 别 的 困 难 , 很 难 以� 把 握 ， 好 多 学 术 上 的 东 西 理 不 清 楚 , 你 说 你 的 道 理 , 我 说 我 的 道 理 , 我 们� 研 究 到 现 在 为 止 已 经 十 年 之 久 了 ， 没 有 哪 一 次 有 结 果 的 。 有 些 人 说 必� 须 先 发 展 ， 没 有 发 展 谈 何 治 理 , 没 有 钱 哪 来 的 这 些 东 西 ； 有 的 说 不 能 再� 走 世 界 上 那 些 工 业 化 的 路 , 应 该 有 钱 了 再 重 新 治 理 , 然 后 人 类 学 来 了 就� 治 理 , 这 究 竟 是 谁 对 谁 错 到 现 在 我 们 还 不 清 楚 。 鉴 于 这 些 ， 有 些 学 者 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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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 你 们 是 理 论 派 ， 学 术 问 题 的 争 论 可 能 是 无 止 境 的 ， 但 是 我 们 必 须 去� 做 , 我 们 必 须 去 治 理 ， 我 们 要 有 这 些 治 理 工 程 。 前 不 久 我 们 中 心 ， 跟 中� 国 农 大 的 学 者 召 开 荒 漠 化 治 理 工 程 的 一 个 学 术 讨 论 会 ， 我 们 的 有 些 学� 者 正 在 参 加 这 个 讨 论 会 ， 他 们 回 来 以 后 我 想 会 有 所 收 获 的 。 我 们 现 在� 正 是 处 在 这 种 学 术 跟 现 实 之 间 巨 大 的 矛 盾 和 巨 大 的 反 差 之 间 。 我 们 沿� 途 看 的 没 有 美 丽 的 草 原 ， 现 在 尤 其 是 今 年 遇 到 三 十 年 没 见 的 大 旱 ， 你 们� 在 路 上 也 见 到 了 ， 绿 色 很 少 ， 尽 管 已 经 入 秋 了 。 当 然 入 秋 秋 色 已 经 有� 了 ， 但 是 往 年 不 是 这 样 的 ， 但 今 年 就 有 了 。 我 们 还 可 以 看 到 到 处 被 吞 噬� 面 临 的 问 题 。 我 们 必 须 要 正 视 这 个 问 题 ， 我 们 有 很 多 官 员 ， 我 们 的 政 府� 官 员 、 党 政 系 统 都 在 关 注 这 个 问 题 , 正 在 想 方 设 法 做 这 方 面 的 事 情 。 锡� 林 郭 勒 在 这 方 面 做 的 一 个 探 索 ， 这 也 是 我 们 在 内 蒙 古 做 的 一 个 最 珍 贵� 的 探 索 ， 也 是 我 们 一 个 宝 贵 的 经 验 。 也 是 从 这 里 开 始 的 ， 这 样 的 经 验 在� 有 些 地 区 是 完 全 适 应 的 ， 但 有 些 地 区 不 可 能 完 全 照 搬 。 在 这 一 点 上 是� 越 来 越 明 确 了 ， 但 是 有 些 地 区 必 须 这 样 做 的 ， 但 是 有 些 地 方 它 不 得 不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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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地 方 。 我 们 为 什 么 走 那 么 长 的 一 条 路 呢 ， 就 是 让 大 家 看 到 我 们 现 在�



样 做 。 有 些 地 方 做 得 是 成 功 了 ， 有 些 据 说 现 在 还 在 讨 论 ， 有 些 认 为 现 在� 是 失 败 了 ， 这 样 的 一 种 情 况 。 我 们 现 在 面 临 的 是 矿 业 的 开 发 ， 我 们 需 要� 大量的能源，国家需要很多的矿产，国家需要，而是开发我们的草原，草� 原 下 面 很 多 的 资 源 ， 草 原 的 开 发 不 像 我 们 的 中 原 ， 不 像 南 方 那 么 好 ， 首� 先是缺水，草原大量的开矿，到处去开矿，人类到现在没有很好的经验，� 这 样 一 种 技 术 ， 或 是 更 多 的 资 金 ， 所 以 我 们 锡 林 郭 勒 盟 现 在 在 做 着 一 个� 非 常 冒 险 的 ， 或 者 是 能 成 功 或 者 是 彻 底 失 败 的 行 动 。 好 ， 我 就 说 这 么� 多 。 騰 。� 徐 ： 谢 谢 道 院 长 ， 他 把 时 间 贡 献 出 来 ， 一 下 子 大 家 有 时 间 还 可 以 回� 馈 。 我 想 他 给 我 们 的 是 一 个 把 问 题 带 给 各 位 学 者 。 我 听 完 他 有 一 个 很� 重要的总结，就是第一,开发和保护真的不是一个问题，第二，在争论的� 过 程 当 中 ， 实 践 派 巳 经 在 加 速 着 在 操 作 着 内 蒙 古 的 ， 那 怎 么 样 来 面 对 理� 论 与 实 践 的 脱 节 ， 实 践 的 这 样 一 个 过 程 ， 是 我 们 当 下 非 常 重 要 的 问 题 。� 所 以 我 想 他 这 个 问 题 本 身 又 提 给 我 们 这 个 会 议 ， 我 希 望 后 面 的 学 者 对� 此 有 自 己 的 见 解 可 以 做 补 充 。 那 么 下 面 一 位 ， 我 想 转 到 我 们 对 岸 的 学� 者 ， 台 北 政 治 大 学 的 经 济 学 系 的 黄 仁 德 先 生 做 发 言 ， 时 间 也 是 8 分 钟 。� 黄 仁 德 教 授 （ 台 北 政 治 大 学 经 济 学 系 ） ： 今 天 很 高 兴 有 机 会 能 参 加� 这 个 座 谈 会 ， 而 且 能 跟 大 家 交 换 意 见 。 那 所 谓 的 草 原 文 明 和 草 原 文 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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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 基 本 上 都 是 草 原 上 人 类 的 一 切 活 动 ， 那 就 草 原 的 话 那 可 以 说 是 内 蒙� 古 一 切 的 ， 不 仅 是 国 民 的 也 是 经 济 文 明 的 。 那 我 个 人 认 为 ， 草 原 活 动 它� 的 经 济 活 动 不 仅 是 一 个 静 态 的 ， 而 它 作 为 一 个 动 态 的 游 牧 到 农 业 到 工� 业 到 服 务 业 ， 替 如 说 旅 游 是 属 于 服 务 业 ， 所 以 它 是 个 动 态 的 过 程 。 那 举� 3= . i



例 的 话 ， 我 们 台 湾 的 农 业 现 在 所 谓 的 金 色 农 业 方 面 除 了 提 髙 农 产 品 它� 的 价 格 之 外 和 品 种 的 改 良 之 外 ， 它 还 根 据 你 旅 游 观 光 的 功 能 , 所 以 我 个� 人 是 认 为 内 蒙 的 发 展 可 以 朝 这 方 向 ， 朝 着 经 济 化 的 方 面 去 发 展 。 那 在� 朝 着 这 个 经 济 化 发 展 的 过 程 里 面 , 这 个 生 态 环 境 的 维 护 是 相 当 重 要 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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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 刚 才 提 到 的 所 谓 的 开 发 和 保 护 之 间 两 者 的 争 论 不 休 ， 那 现 在 我 个 人� 认 为 在 学 术 上 ， 两 个 朝 向 是 可 以 兼 顾 的 ， 我 们 是 追 求 适 度 的 发 展 而 不 是� 追 求 髙 度 的 发 展 ， 那 在 经 济 的 发 展 过 程 中 我 们 要 兼 顾 到 维 护 生 态 的 发� 展 环 境 中 去 ， 那 我 们 看 欧 美 很 多 国 家 它 在 发 展 这 个 经 济 的 时 候 ， 它 都 要� 经 过 还 主 这 一 关 的 考 量 ， 刚 才 道 院 长 提 到 的 要 开 矿 的 这 一 方 面 , 那 西 方� 国 家 里 面 或 者 在 中 国 台 湾 里 面 , 你 要 开 放 可 以 ， 但 是 你 开 放 之 后 你 要 恢� 复 原 貌 ， 但 是 你 要 提 出 你 的 开 发 计 划 ， 当 然 这 可 能 是 公 家 去 进 行 的 也 可� 能 是 私 人 去 进 行 的 ， 但 不 管 是 谁 去 进 行 的 ， 那 么 它 进 行 开 发 以 后 就 是 要� 提 到 你 用 什 么 恢 复 它 的 原 貌 ， 这 在 西 方 国 家 里 面 普 遍 都 说 到 这 一 点 。� 那 今 天 我 们 来 开 会 讨 论 到 草 原 的 面 积 ， 当 然 这 是 中 国 草 原 的 面 积 很 大 ,� 但 是 呢 在 先 进 国 家 它 的 草 原 面 积 也 是 很 大 ， 但 是 西 方 国 家 它 可 以 维 持� 得 很 好 , 那 它 们 西 方 国 家 它 是 渐 渐 地 从 游 牧 渐 渐 走 向 农 业 再 走 向 工 业 ,� 但 是 它 们 的 草 原 一 直 维 持 得 很 好 ， 那 我 觉 得 西 方 的 这 些 经 验 就 可 以 作� 为 我 们 内 蒙 这 方 面 的 一 个 参 考 。 那 西 方 国 家 在 做 这 方 面 , 我 这 两 天 也� 听 到 一 个 问 题 , 到 底 在 产 权 的 使 用 和 界 定 方 面 很 多 本 地 的 学 者 说 这 个� 是 对 生 态 环 境 是 没 有 帮 助 的 甚 至 是 破 坏 的 ， 但 是 西 方 国 家 这 方 面 在 所� 有 权 和 产 权 方 面 都 是 有 所 界 定 的 。 那 国 内 很 多 学 者 是 有 这 样 的 紧 张 ,� 到 底 产 权 和 使 用 权 的 这 个 界 定 ， 或 者 说 是 课 税 了 或 者 是 签 订 租 赁 契 约� 了 到 底 是 对 草 原 的 互 益 是 有 帮 助 或 者 是 会 加 速 对 它 的 破 坏 ， 我 想 这 一� 点 是 值 得 大 家 去 深 入 的 讨 论 下 去 的 。 那 我 个 人 认 为 从 世 界 经 验 来 看 的� 话 , 草 原 它 是 一 个 国 际 公 共 产 业 观 念 , 这 是 大 家 都 普 遍 认 识 到 的 一 点 ,� 它 现 在 包 括 是 气 候 啦 、 空 气 啦 , 包 括 草 原 这 不 是 只 是 属 于 国 家 ， 不 是 属� 于 哪 个 地 区 特 有 的 ， 它 是 属 于 全 人 类 的 。 所 以 我 想 全 人 类 不 仅 只 有 内� 地 ， 或 者 只 有 中 国 关 心 这 个 草 原 , 我 想 全 世 界 各 地 都 关 心 这 个 草 原 。 那� 我 想 全 世 界 各 地 都 会 提 供 支 援 、 提 供 技 术 、 提 供 经 验 来 协 助 中 国 来 挽 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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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个 草 原 , 所 以 我 想 我 个 人 认 为 在 科 学 技 术 这 么 发 达 的 情 况 下 ， 在 先 进� 国 家 这 么 多 的 经 验 之 下 ， 我 想 通 过 它 们 的 经 验 ， 我 个 人 对 草 原 的 整 治 ，� 它 就 像 洪 水 啊 、 黄 旱 等 天 然 灾 害 一 样 的 ， 只 不 过 以 前 人 们 没 有 去 做 过� 它 ， 没 有 突 破 的 能 力 。 在 全 球 髙 度 的 关 注 下 , 在 中 央 、 地 方 的 关 注 、 帮 助� 下 ， 我 个 人 认 为 对 这 个 草 原 的 整 治 来 说 我 并 不 悲 观 。 只 要 大 家 能 够 有� 计 划 地 去 做 ， 那 我 想 在 目 前 的 经 验 和 技 术 下 是 可 以 克 服 这 个 问 题 的 。� 那 现 在 很 重 要 的 一 个 就 是 说 这 个 草 原 它 对 整 个 在 提 倡 草 原 的 重 要 性 跟� 草 原 的 生 态 方 面 , 对 整 个 不 仅 是 全 国 ， 而 且 是 对 内 蒙 古 地 区 的 这 个 民 众� 的 教 育 这 个 是 蛮 重 要 的 ， 让 大 家 都 重 视 草 原 ， 去 维 护 生 态 ， 那 这 个 观 念� 是 蛮 重 要 的 。 这 个 观 念 成 熟 了 ， 那 我 们 这 个 开 发 的 动 作 的 开 展 就 能 更� 力 口 的 顺 利 ， 我 们 可 以 看 到 很 多 例 子 不 管 是 在 台 湾 还 是 在 当 地 的 民 众 建� 立 的 生 态 环 境 的 观 念 中 ， 这 个 环 境 维 护 的 工 程 ， 和 维 护 的 任 何 措 施 就 更� 加 容 易 进 行 ， 所 以 我 想 在 这 个 地 区 要 推 进 生 态 环 境 的 观 念 会 有 所 困 难 ,� 这 是 由 于 民 众 的 特 性 或 者 是 游 牧 的 特 性 等 等 的 影 响 ， 但 是 我 想 这 个 教� 育 是 稂 重 要 的 ， 只 要 建 立 起 民 众 的 观 念 那 对 整 个 生 态 环 境 对 包 括 草 原� 的 恢 复 我 想 是 会 有 帮 助 的 ， 那 我 的 发 言 就 到 这 里 ， 谢 谢 。� 徐 ： 谢 谢 黄 教 授 精 彩 的 发 言 ， 时 间 掌 握 得 刚 刚 好 。 我 们 在 第 一 阶 段� 的 会 议 当 中 ， 我 们 听 到 黄 教 授 很 专 业 性 的 演 讲 , 所 以 我 想 他 在 这 方 面 有� 着 深 厚 的 积 累 了 。 刚 才 他 的 发 言 有 几 个 很 重 要 的 启 发 ， 他 对 现 在 这 些� 争 论 不 休 的 现 状 提 出 一 个 看 法 就 是 可 以 兼 顾 , 大 家 注 意 ， 他 认 为 可 以 兼� 顾 的 方 法 是 可 以 适 度 发 展 ， 这 个 也 是 非 常 重 要 的 开 门 ， 发 展 到 底 有 没 有� 尽 头 ， 从 发 展 就 是 无 限 制 的 增 长 ， 什 么 是 适 度 发 展 这 个 大 家 可 以 讨 论 。� 最 重 要 的 是 他 提 出 了 一 个 产 权 的 问 题 , 就 是 说 这 个 草 原 属 于 谁 , 而 且 在� 这 个 产 权 的 问 题 上 ， 他 跳 出 了�一 个 国 家 更 为 广 阔 的 视 野 , 应 该 从 国 际 公� 共 财 产 这 样 一 个 视 野 当 中 来 看 草 原 ， 我 觉 得 这 是 一 个 重 要 的 学 术 见 解 。� 联 系 到 我 们 现 在 普 遍 及 全 球 的 人 类 遗 产 的 这 个 观 念 就 是 说 有 很 多 重 要� 的 资 源 的 遗 产 是 全 人 类 的 遗 产 ， 比 如 说 我 们 中 国 已 经 评 到 的 景 点 ， - e 已� 经 不 是 说 是 一 个 国 家 一 个 省 市 ， 是 全 人 类 的 遗 产 。 如 果 草 原 也 是 全 人� 类 的 遗 产 , 那 么 整 个 解 决 的 方 向 就 会 改 变 ， 我 想 这 是 非 常 重 要 的 。 当 然� 从 我 个 人 来 讲 , 我 不 希 望 这 个 草 原 变 成 人 类 的 遗 产 。 因 为 作 为 遗 产 去� 申 报 保 护 我 就 觉 得 来 不 及 了 。 我 们 下 面 有 请 中 国 社 科 院 的 翁 乃 群 教 授� 做 发 言 ， 时 间 8 分 钟 。� 翁 乃 群 教 授 （ 中 国 社 科 院 民 族 学 与 人 类 学 研 究 所 ） ： 对 这 个 问 题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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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 在 我 并 没 有 太 多 研 究 ， 说 起 来 惭 愧 , 我 只 能 是 根 据 我 现 有 的 知 识 和 研� 究 经 验 谈 一 下 看 法 。 刚 才 主 持 人 提 到 草 原 的 生 态 保 护 问 题 ， 这 是 一 个� 世 界 性 的 问 题 。 我 想 就 气 候 变 化 问 题 ， 实 际 上 已 经 不 只 是 生 态 问 题 ， 而� 是 一 个 政 治 问 题 。 现 在 全 球 都 在 讨 论 这 个 问 题 ， 在 讨 论 生 态 问 题 , 也 在� 讨 论 各 个 国 家 在 这 个 问 题 上 的 权 利 和 义 务 问 题 。 这 不 仅 仅 涉 及 经 济 问� 题 , 也 涉 及 政 治 问 题 ， 也 是 文 化 的 问 题 。 它 是 一 个 涉 及 多 元 领 域 的 问� 题 。 它 牵 扯 到 文 化 保 护 的 问 题 , 包 括 草 原 文 化 的 继 承 发 展 和 创 新 问 题 。� 从 这 个 意 义 上 来 说 , 实 际 上 它 是 需 要 多 学 科 共 同 参 与 研 究 的 一 个 问 题 。� 海 峡 两 岸 圃 桌 会 议 紀 实�



它 也 不 仅 仅 是 国 家 和 政 府 的 问 题 , 也 是 人 民 的 问 题 。 这 里 又 有 一 个 国� 家 和 人 民 沟 通 的 问 题 。 就 是 说 草 原 文 化 、 草 原 经 济 主 体 性 的 问 题 ， 所 以� 这 一 系 列 问 题 都 抅 成 了 这 个 问 题 的 复 杂 性 ， 包 括 解 决 过 程 的 复 杂 性 。� 比 如 说 刚 才 涉 及 产 权 的 问 题 , 实 际 上 很 显 然 不 是 一 个 简 单 的 某 一 个 地� 方 的 模 式 或 者 是 某 一 个 国 家 的 经 验 就 能 套 用 到 这 个 地 方 来 解 决 的 问� 题 。 因 为 它 本 身 又 牵 扯 到 文 化 传 统 问 题 , 所 以 这 一 系 列 问 题 的 复 杂 性� 就 需 要 大 家 的 努 力 ， 需 要 多 学 科 ， 在 探 讨 经 济 发 展 的 同 时 , 要 抓 住 在 经� 济 发 展 中 具 有 主 体 性 社 会 人 文 意 义 的 ， 很 重 要 的 基 础 性 东 西 。 我 想 这� 些 东 西 是 需 要 探 讨 的 。 对 于 一 个 区 域 性 的 发 展 来 说 ， 它 要 面 对 的 是 一� 个 外 来 的 ， 包 括 过 去 的 农 耕 经 济 的 扩 张 ， 以 及 当 下 的 工 业 化 发 展 。 这 些� 都 不 是 我 们 这 个 地 区 所 熟 悉 的 ， 但 同 时 又 要 在 这 个 地 区 里 发 生 碰 撞 , 所� 以 我 想 从 事 人 类 学 研 究 的 学 者 ^ ^ 可 以 参 与 进 来 ， 并 发 挥 积 极 作 用 的 。� 但 是 仅 仅 人 类 学 发 出 一 个 声 音 是 不 够 的 ， 听 取 其 他 学 科 的 意 见 , 更 重 要� 的 是 深 人 研 究 这 个 区 域 的 社 会 文 化 , 并 与 其 主 体 民 众 进 行 沟 通 对 话 是� 必要的。� •另外，我想值得注意的是，就我们国家生态问题的经验来看，有一� 个 共 通 性 经 验 ， 就 是 我 们 经 常 谈 到 的 ， 虽 然 生 态 问 题 是 整 个 国 家 的 问� 题 , 同 时 也 是 整 个 世 界 的 问 题 , 但 是 实 际 上 在 不 同 区 域 里 生 态 保 护 工 程� 要 叙 得 成 功 ， 都 必 须 要 跟 区 域 里 的 实 际 情 况 相 结 合 ， 就 是 要 因 地 制 宜 。� 我 们 国 家 是 一 个 很 多 元 的 。 这 是 我 第 一 次 来 内 蒙 古 ， 从 其 经 济 和 生 态� 环 境 来 说 , 我 感 觉 到 跟 我 以 往 的 经 验 差 异 很 大 ， 当 然 我 也 有 在 北 大 荒 呆� 过 的 经 验 ， 但 总 的 来 说 和 我 大 部 分 经 验 是 有 明 显 的 差 异 。 就 文 化 的 差� 异 性 也 很 大 , 经 济 差 异 也 很 大 。 在 这 种 情 况 下 当 下 推 行 的 产 权 制 改 革� 模 式 , 就 是 像 道 院 长 提 到 的 改 革 ’ 实 际 上 存 在 明 显 的 与 当 地 经 济 生 产 方� 式 不 相 适 应 的 问 题 , 对 生 态 发 展 也 产 生 了 冲 击 。 类 似 的 经 验 表 明 ， 就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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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 国 家 来 说 是 不 能 用 一 个 固 定 的 模 式 套 用 到 所 有 地 区 。 这 就 呼 唤 我 们� 的 学 者 首 先 要 有 在 对 这 个 草 原 文 化 的 深 入 了 解 和 研 究 ， 才 能 更 好 地 参� 与 到 草 原 的 开 发 和 保 护 的 工 作 当 中 。 我 就 讲 这 点 ， 谢 谢 。� 徐 : 谢 谢 翁 教 授 的 发 言 。 他 把 这 个 问 题 又 有 一 个 扩 展 ， 它 认 为 是 一� 个 生 态 问 题 , 也 是 一 ^ H i f c 治 问 题 ， 同 时 又 是 一 ^ 文 化 问 题 ， 同 时 他 的 提� 问 上 提 出 一 个 主 体 性 , 也 希 望 大 家 注 意 ， 就 是 开 发 也 好 , 保 护 也 好 , 就 是� 什 么 人 的 开 发 , 什 么 人 的 保 护 ， 为 什 么 人 的 开 发 , 为 什 么 人 的 保 护 ， 这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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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 一 个 不 能 回 避 的 核 心 问 题 , 所 以 我 觉 得 他 提 的 主 体 性 非 常 好 ， 我 觉 得 他�



要 的 提 醒 , 我 想 大 家 在 后 面 的 讨 论 当 中 可 以 谈 。 我 特 别 想 提 醒 一 点 ， 他� 提 出 是 一 个 文 化 问 题 , 很 多 场 合 里 边 我 们 在 讨 论 开 发 和 发 展 都 认 为 是� 一 个 经 济 问 题 ， 所 以 很 多 专 家 学 者 都 是 工 程 的 、 经 济 的 、 市 场 的 、 工 业� 的 ， 他 们 没 有 知 道 草 原 问 题 的 保 护 它 本 身 是 一 种 生 活 方 式 , 是 一 种 精 神� 境 界 ， 怎 么 样 把 它 排 出 是 非 常 失 误 的 也 是 失 败 的 ， 所 以 我 非 常 希 望 在 座� 的 学 者 能 够 从 经 济 的 基 础 上 回 到 文 化 本 身 , 把 它 看 成 是 一 个 文 化 问 题 ,� 我 想 翁 教 授 这 一 点 补 充 是 非 常 及 时 的 ， 下 面 我 们 又 回 到 对 岸 ， 请 香 港 珠� 海 书 院 亚 洲 研 究 中 心 的 胡 春 惠 主 任 ， 也 是 上 一 届 讨 论 的 主 办 单 位 的 主� 持 人 胡 先 生 做 发 言 ， 时 间 也 是 8 分 钟 。� 胡 春 惠 教 授 （ 香 港 珠 海 书 院 亚 洲 研 究 中 心 ） ： 各 位 专 家 学 者 ， 我 对� 人 类 学 ， 我 这 是 一 个 新 的 学 生 ， 不 过 这 次 被 大 家 带 来 这 个 领 域 给 了 我 很� 多 的 想 法 。 那 看 到 今 天 讨 论 这 个 主 体 ， 我 非 常 同 意 刚 才 三 位 教 授 的 发� 言 ， 包 括 刚 才 徐 教 授 的 发 言 。 事 实 上 我 对 这 方 面 没 多 少 研 究 ， 记 得 我 小� 的 时 候 就 接 触 到 一 ^ ？ ^ 理 论 ， 就 是 蝴 蝶 理 论 。 这 个 蝴 蝶 理 论 是 一 个 很 新� 奇 的 理 论 ， 伹 是 我 在 后 来 的 生 活 当 中 就 觉 得 这 个 蝴 蝶 理 论 的 确 它 是 存� 在 的 ， 而 且 是 越 来 越 明 显 的 , 最 近 台 湾 的 这 个 的 大 水 灾 , 那 么 这 个 问 题 ,� 不 光 是 台 湾 本 身 的 问 题 , 那 牵 扯 到 的 是 现 在 全 球 的 气 候 问 题 ， 那 么 气 候� 变 化 , 气 候 失 调 的 原 因 来 自 何 处 , 就 是 来 自 人 类 在 过 去 技 术 上 一 直 没 有� 注 意 环 保 的 原 因 ， 是 过 度 开 发 所 造 成 的 。 我 顺 便 介 绍 一 下 我 这 个 香 港� 珠 海 书 院 的 亚 洲 中 心 。 实 际 是 在 六 年 前 ， 当 时 中 央 刚 提 出 西 部 大 开 发� 的 时 候 ， 我 们 就 跟 北 京 大 学 和 西 安 大 学 开 了 一 个 西 部 大 开 发 的 栏 目 ， 组� 织 了 五 十 多 个 教 授 参 与 了 一 个 讨 论 ， 那 么 当 时 大 家 的 论 点 就 是 在 开 发� 的 过 程 当 中 一 定 要 注 意 环 保 , 那 次 开 完 会 我 们 要 做 的 一 个 实 际 的 参 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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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发 言 对 主 体 性 有 一 个 发 挥 ， 就 是 双 主 体 ， 一 个 主 体 是 国 家 ， 一 个 主 体� 是 人 良 ， 那 么 国 家 主 体 和 人 民 主 体 怎 么 样 协 调 , 我 觉 得 这 是 一 个 非 常 重�



旅 行 , 那 么 当 时 就 去 了 一 个 比 较 大 的 地 王 新 区 。 当 时 就 提 出 的 西 部 大� 开 发 , 但 当 时 还 提 出 了 一 ^ H I 耕 还 林 , 你 这 个 发 现 它 们 在 这 个 山 坡 上 又� 开 始 种 森 林 ， 但 是 我 在 车 上 就 问 当 地 的 这 些 学 者 ， 我 就 问 陕 西 的 学 者 这� 个 退 耕 还 林 的 成 效 怎 么 样 ， 他 们 就 说 太 困 难 了 ， 一 棵 树 砍 掉 是 很 快 的 ,� 但 是 你 在 当 时 退 耕 还 林 再 来 种 的 时 候 ， 它 的 成 效 就 很 小 ， 发 展 就 很 慢 ,� 但 是 这 个 树 木 还 活 不 了 ， 缺 雨 水 啊 ， 你 让 人 工 把 水 挑 到 山 上 去 ， 也 不 能� 长 期 ， 那 这 个 小 树 苗 长 到 一 年 、 两 年 就 会 常 死 掉 , 所 以 开 发 到 环 保 的 过� 程 当 中 ， 一 定 要 注 意 环 保 。 还 有 刚 才 翁 教 授 和 徐 教 授 都 提 出 全 人 类 的� 海 峡 两 岸 圓 桌 会 议 纪 实�



观 念 , 就 是 现 在 锡 林 郭 勒 这 个 地 区 这 个 草 原 ， 这 不 光 是 这 个 当 地 的 一 个� 草 原 , 这 也 是 一 个 世 界 人 类 的 一 个 草 原 ， 它 是 跟 人 类 共 同 体 非 常 有 关 的� 一 个 东 西 ， 所 以 如 果 过 度 的 开 发 ， 将 会 造 成 全 世 界 的 灾 害 ， 同 样 草 原 的� 逐 渐 消 失 、 退 化 ， 所 以 这 也 是 一 个 环 保 的 问 题 。 好 的 谢 谢 。� 徐 ： 谢 谢 胡 先 生 在 非 常 多 的 理 论 当 中 ， 引 用 了 一 个 跟 它 性 质 有 关 的� 蝴 蝶 理 论 , 其 实 他 从 蝴 蝶 理 论 提 高 到 一 个 生 命 共 同 体 , 简 单 地 讲 就 是 全� 球 化 过 程 当 中 每 个 地 方 甚 至 每 一 个 个 人 都 会 受 到 影 响 ， 蝴 蝶 的 翅 膀 抖� 一 下 ， 北 半 球 、 南 半 球 都 会 发 生 巨 响 ， 这 就 是 蝴 蝶 理 论 最 通 俗 的 说 法 。� 还 有 一 个 就 是 开 发 易 ， 恢 复 难 ， 那 我 也 希 望 大 家 在 这 个 基 础 上 ， 学 者 能� 够 提 供 更 多 的 例 子 。 我 特 别 印 象 深 的 是 在 草 原 问 题 上 来 自 香 港 的 学 者� 他 们 也 这 么 关 心 ， 我 看 过 他 们 的 报 告 , 我 想 他 们 除 了 爱 国 以 外 ， 就 是 对� 生 命 共 同 体 的 一 个 担 忧 ， 因 为 如 果 草 原 文 化 荒 漠 化 ， 我 想 香 港 也 受 很 大� 的 影 响 。 举 一 个 小 的 例 子 , 我 在 英 国 的 时 候 , 英 国 现 在 为 什 么 对 气 候 那� 么 重 视 ， 是 因 为 有 一 个 理 论 , 气 候 改 变 以 后 可 能 英 国 就 会 毁 掉 ， 所 以 他� 们 可 能 对 环 保 不 投 入 , 但 是 他 们 最 关 心 英 国 的 存 亡 , 那 么 我 想 这 个 已 经� 不 是 一 个 慈 善 事 业 ， 而 是 我 们 生 死 存 亡 的 问 题 , 所 以 香 港 的 学 者 不 是 献� 爱 心 ， 也 不 是 做 慈 善 ， 而 是 保 卫 我 们 每 一 个 人 共 同 的 家 园 。 好 下 面 我 们� 再 回 到 内 地 学 者 ， 下 一 位 学 者 我 们 请 中 国 农 业 大 学 社 会 学 系 的 赵 旭 东� 先 生 发 言 ， 时 间 8 分 钟 。� 赵 旭 东 教 授 （ 中 国 农 业 大 学 社 会 学 系 ） ： 这 个 问 题 比 较 难 ， 因 为 我� 认 为 我 倒 不 认 为 徐 新 建 的 看 法 ， 我 倒 不 认 为 这 个 世 界 经 验 是 个 很 好 的 ，� 我 认 为 这 是 圆 桌 会 议 的 一 个 败 笔 。 因 为 所 谓 的 世 界 经 验 ， 是 所 有 今 天� 所 有 西 方 以 外 的 问 题 都 是 有 世 界 经 验 造 成 的 ， 因 为 我 们 谈 世 界 经 验 的� 时 候 不 会 谈 到 中 国 ， 只 会 谈 到 地 方 ， 这 是 一 个 非 常 大 的 见 解 ， 所 以 我 认� 为 谈 这 个 概 念 要 比 较 小 心 。 那 么 谈 中 国 现 实 的 时 候 也 是 一 个 问 题 ，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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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说 现 在 中 国 的 现 实 已 经 被 世 界 的 经 验 拖 进 来 了 ， 是 一 ^ r • 命 定 的 现 代� 化 , 或 者 说 是 被 诅 咒 的 现 代 化 ， 是 谁 都 要 诅 咒 它 ， 但 是 谁 又 都 离 不 开 它 。� 我 们 今 天 听 到 盟 里 领 导 说 有 七 万 牧 民 被 移 出 来 ， 这 是 一 个 从 正 面 来 说 ,� 负 面 来 说 ， 当 然 不 是 说 让 他 们 从 良 了 ， 是 彻 底 改 变 他 们 的 生 活 方 式 ， 使� 他 们 从 牧 民 改 变 ， 当 然 我 们 从 人 类 学 的 角 度 我 们 会 非 常 的 怜 悯 这 些 人 ,� 希 望 他 们 回 到 牧 民 的 生 活 去 ， 但 是 呢 我 们 有 什 么 权 力 ？ 当 你 住 在 高 楼�



是 一 个 世 界 的 问 题 ， 为 什 么 现 在 西 方 要 重 新 拿 这 个 作 为 世 界 大 权 的 一� 个 视 角 ， 所 以 我 们 要 小 心 在 西 方 谈 气 候 问 题 后 面 的 政 治 陷 阱 ， 因 为 这 样� 使 我 们 从 另 一 个 角 度 ， 可 能 我 们 就 是 所 谓 的 保 护 的 角 度 再 一 次 破 坏 现� 有 环 境 。 好 这 是 我 的 一 个 总 体 的 看 法 ， 那 么 我 认 为 刚 才 有 教 授 提 产 权� 的 问 题 , 我 认 为 可 能 每 个 学 科 里 ， 都 有 学 科 的 特 点 ， 我 只 谈 中 国 ， 中 国 的� 产 权 问 题 是 个 很 复 杂 的 问 题 , 完 全 不 能 拿 其 他 地 方 的 经 验 来 套 ， 当 然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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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 济 的 问 题 是 一 个 政 治 问 题 。 西 方 今 天 开 始 说 气 候 问 题 是 一 个 问 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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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 厦 里 边 他 们 就 不 能 享 受 ’ 就 像 现 在 的 气 候 问 题 一 样 ， 我 认 为 不 是 一 个�



们 没 法 去 展 开 这 个 问 题 。 那 么 中 国 大 家 要 知 道 p r o p e r t y 这 个 概 念 ， 在� “ 文 革 ” 当 中 翻 译 叫 什 么 ， 是 叫 资 产 阶 级 产 权 ， 是 一 个 非 常 长 的 一 个 翻� 译 ， 叫 资 产 阶 级 自 由 产 权 ， 我 认 为 这 个 翻 译 反 倒 是 非 常 符 合 现 实 的 ， 就� 是 资 产 阶 级 的 ’ 就 是 维 护 的 东 西 ， 也 就 是 我 们 现 在 大 家 都 有 房 子 、 车 子� 的 东 西 , 谁 要 跟 我 抢 , 我 就 不 让 ， 这 就 是 阶 级 利 益 。 那 今 天 如 果 这 个 草� 场 ， 再 一 次 的 产 权 化 去 实 现 的 话 ， 我 想 带 来 的 一 个 后 果 是 不 可 以 替 的 ,� 我 们 现 在 没 法 去 预 计 ’ 就 说 现 在 我 们 还 是 一 个 封 建 社 会 ’ 没 法 对 一 个 事� 情 的 发 生 对 这 个 社 会 造 成 一 个 什 么 样 的 影 响 ， 还 有 一 些 饮 食 的 结 构 也� 影 响 了 ， 所 以 我 们 在 谈 经 验 这 叫 风 险 社 会 ， 风 险 社 会 不 是 一 个 恐 惧 社� 会 。 比 如 说 还 有 明 天 会 下 雨 我 们 不 知 道 会 怎 样 ， 或 者 明 天 会 打 雷 我 们� 也 不 知 道 , 但 是 风 险 是 我 们 不 知 道 未 来 会 是 什 么 样 ， 草 原 也 是 一 样 ， 我� 们 没 法 去 预 测 在 这 些 开 发 当 中 会 遇 到 的 问 题 。 但 是 我 想 我 们 可 以 补 救� 的 一 点 就 是 在 殖 民 者 那 里 ， 当 你 最 早 建 立 起 所 谓 启 蒙 的 时 候 ， 当 你 不 相� 信 人 和 自 然 是 一 个 可 以 并 存 , 人 要 征 服 自 然 这 已 经 是 定 在 那 里 的 了 ， 那� 我 们 就 谈 这 个 草 原 ， 它 的 l o c a l k n o w l e d g e 在 哪 里 ？ 我 们 现 在 看 不 到 。� 我 们 历 史 学 就 谈 论 的 这 个 游 牧 文 化 , 我 翻 阅 了 很 多 , 他 们 就 是 讲 吃 、 穿 ,� 我 认 为 全 部 都 有 一 个 歪 曲 ， 我 认 为 历 史 学 是 一 个 很 糟 糕 的 学 科 ’ 但 它 也� 是 一 个 很 好 的 学 科 ， 就 是 它 可 以 在 一 定 的 时 候 把 白 的 说 成 黑 的 ， 在 一 定� 的 时 候 又 可 以 把 黑 的 说 成 白 的 。 问 题 我 们 现 在 要 回 到 现 在 这 个 真 正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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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 史 的 瓶 颈 当 中 去 看 ， 这 些 老 百 姓 , 他 们 怎 么 样 看 待 他 们 的 草 原 ， 所 以� 这 次 旅 行 呢 我 非 常 的 感 谢 大 会 的 安 排 , 安 排 得 非 常 好 。 当 然 坐 在 里 面 ,� 当 然 一 是 我 坐 起 来 是 不 舒 服 , 但 是 看 到 外 边 一 些 被 破 坏 的 ， 但 实 际 上 很� 好 的 这 种 草 场 不 能 下 来 去 享 受 的 话 , 也 是 一 种 不 舒 服 。 那 我 就 想 在 当� 地 住 在 蒙 古 包 里 的 人 ， 他 们 是 什 么 的 想 法 ， 我 们 现 在 没 有 这 方 面 ， 所 谓� 真 正 的 l o c a l k n o w l e d g e , 很 多 是 建 构 在 一 种 想 象 , 很 多 是 建 构 在 我 们 看� 应 该 他 们 有 什 么 知 识 上 ， 所 以 我 认 为 呢 所 谓 的 世 界 经 验 和 中 国 的 现 实 ,� 我 们 要 摆 脱 两 个 东 西 ， 一 个 是 所 谓 的 殖 民 的 新 的 霸 权 的 形 式 ， 再 一 个 呢� 是 在 中 国 的 现 实 中 我 们 应 该 摆 脱 所 谓 的 一 种 国 家 的 主 导 ， 国 家 的 主 导� 我 们 跟 着 西 方 已 经 走 了 很 久 ， 我 们 今 天 的 国 家 的 制 度 是 模 仿 西 方 的 国� 家，是所谓nation-state,是一个不存在一个所谓的乡村的、边缘的、边境� 的 这 样 一 个 概 念 的 大 一 统 新 的 n a t i o n - s t a t e � 所 以 我 们 要 开 始 有 一 些 一� 个 新 的 民 族 主 义 ， 所 以 我 们 开 始 要 有 一 些 人 , 做 一 些 N G O 这 样 的 工 作 ，� 从 草 根 的 基 础 上 能 够 帮 助 这 个 草 地 让 他 们 的 知 识 重 现 出 来 ， 让 这 些 知� 识 的 价 值 重 新 给 我 们 今 天 提 供 一 些 另 类 的 ， 非 我 现 在 的 现 代 生 活 的 一� 种 想 象 的 一 种 想 象 ， 我 想 我 在 这 么 短 的 时 间 我 就 说 这 些 ， 希 望 徐 新 建 先� 生对我批评不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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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 ： 你 这 个 还 是 要 表 扬 ， 因 为 终 于 有 一 位 唱 反 调 的 圆 桌 发 言 人 站 出� 来 说 话 ， 因 为 我 们 长 期 以 来 形 成 一 种 习 惯 都 是 一 团 和 气 ， 同 意 以 上 发� 言 。 但 从 今 天 的 一 个 团 结 的 大 会 胜 利 的 大 会 来 说 , 这 对 学 术 讨 论 是 有� 效 果 的 ， 真 是 要 针 对 问 题 谈 出 看 法 ， 比 如 说 赵 旭 东 就 把 我 们 命 题 整 个 给� 批 评 了 ， 我 想 他 是 一 种 善 意 的 提 醒 , 但 他 又 不 重 复 他 的 观 点 ， 我 是 说 的� 一 个 阐 释 。 他 所 提 的 西 方 经 验 的 危 险 和 中 国 现 实 的 陷 阱 ， 他 其 实 方 有� 一 个 见 解 ， 就 是 说 西 方 的 经 验 的 问 题 就 是 在 于 西 方 的 圆 锥 ， 大 家 注 意 ,� 然 后 中 国 的 命 定 ， 西 方 的 圆 锥 加 上 中 国 的 命 定 ， 他 其 实 否 定 了 到 现 在 为� 止 的 整 个 现 代 化 的 开 发 和 保 护 哦 。 我 不 是 批 评 你 ， 这 是 你 的 观 点 ， 但 是� 我 觉 得 这 个 提 醒 是 很 重 要 的 ， 因 为 可 能 我 们 单 方 面 的 谈 全 球 化 的 视 野 ,� 究 竟 什 么 是 西 方 ， 西 方 难 道 就 是 对 的 嘛 ， 中 国 以 外 的 经 验 都 是 要 借 鉴 的� 吗 ？ 这 是 一 个 很 重 要 的 提 醒 , 其 中 西 方 也 是 在 不 断 的 发 生 变 化 ， 西 方 也� 有 很 多 知 识 分 子 和 学 者 也 在 批 评 , 所 以 我 们 看 西 方 应 该 看 立 体 的 ， 但 是� 对 于 中 国 的 命 定 这 个 话 题 , 那 中 国 是 否 就 不 现 代 化 就 是 它 的 命 定 , 这 是� 很 多 学 者 在 讨 论 。 最 后 他 提 了 一 个 建 议 ， 也 是 我 们 这 个 会 议 的 缺 失 ， 就� 是 除 了 国 家 导 向 这 一 块 和 地 方 政 府 的 参 与 外 , 还 有 一 个 就 是 草 根 , 还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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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 是 怎 么 样 了 解 老 百 姓 自 己 的 心 声 ， 他 们 怎 么 看 草 原 ， 我 想 赵 旭 东 的 发� 言 补 充 实 际 上 是 重 要 的 ， 但 是 我 想 我 们 有 盲 区 ， 我 们 有 些 学 者 ， 他 们 就� 在 蒙 古 包 里 边 一 年 两 年 的 田 野 ， 他 们 的 成 果 也 是 有 的 ， 我 们 是 没 有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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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 。 好 , 下 面 回 到 上 半 段 的 最 后 一 位 发 言 人 , 我 想 我 们 请 台 北 空 中 大 学� 人 文 学 系 的 庄 淑 红 女 士 做 发 言 。 大 家 欢 迎 。� 庄 淑 红 教 授 （ 台 北 空 中 大 学 人 文 学 系 ） ： 现 场 的 主 持 人 , 诸 位 前 辈 ,� 很 感 谢 这 次 大 会 精 心 的 安 排 。 胡 老 师 说 他 也 是 第 一 次 参 会 , 不 过 老 师� 的 经 验 更 告 诉 我 ， 我 是 人 类 学 的 幼 稚 园 刚 入 门 的 小 朋 友 , 从 昨 天 一 上 车� 我 们 更 深 深 地 感 受 到 前 几 位 教 授 们 所 谈 的 。 如 果 我 们 今 天 在 这 里 谈 草� 原 如 何 去 开 发 和 保 护 ， 让 我 这 两 天 一 路 看 了 更 加 感 慨 ， 因 为 我 们 昨 天 坐� 了七个钟，看了五个钟，全是荒漠化很严重，一直在看到有羊群了，牛啦� 在 低 头 吃 草 ， 有 看 到 几 匹 马 还 有 几 只 老 鼠 的 时 候 我 们 都 非 常 的 兴 奋 , 一� 直 到 昨 天 晚 上 看 到 五 星 级 的 街 景 , 包 括 今 天 中 午 在 吃 饭 的 时 候 , 那 个 舞� 台 的 布 置 也 就 是 屏 幕 的 上 方 ， 也 是 我 年 轻 时 一 直 在 欧 美 在 读 书 、 长 大 、� 工 作 过 程 中 ， 我 从 来 没 有 见 过 我 们 中 国 的 草 原 文 化 文 明 是 如 此 如 此 的� 精 致 。 好 像 是 , 应 该 说 是 就 是 休 闲 旅 游 的 后 花 园 ， 所 以 言 归 芷 传 我 觉� 得 ， 我 们 是 应 该 站 在 旅 游 的 角 度 去 想 ， 来 去 深 思 我 们 的 草 原 ， 那 今 天 有� 资 格 谈 这 个 话 的 是 我 们 的 道 院 长 ， 因 为 昨 天 他 说 我 看 那 一 群 羊 是 汉 民� 族的，不是我们蒙古族的，请问院长这是什么，这是油麦，这是小麦，这� 是葱，这是蒜，我听得非常的感慨，因为一般的教授、专家、学者一直念� 书 念 书 念 书 ， 五 谷 不 分 , 那 脑 袋 瓜 里 面 都 是 充 满 着 课 本 书 籍 ， 我 这 样 讲� 是 比 较 不 够 妥 当 ， 但 这 个 是 比 较 真 实 的 。 那 还 有 哈 教 授 因 为 他 当 了 我� 们 的 导 游 ， 也 是 帮 我 们 上 了 很 多 的 课 , 所 以 呢 要 让 我 们 内 蒙 的 ， 尤 其 是� 少 数 民 族 的 生 活 经 历 , 就 像 道 教 授 讲 的 ， 要 让 他 们 来 更 明 确 更 需 要 来 保� 护 来 开 发 我 们 的 草 原 , 我 就 想 说 这 一 点 ， 要 开 发 矿 产 。 因 为 我 这 一 次 在� 美国，哪里有矿产，三分钟就打出来的，不一定要浪费土地、挖了几百亩� 都 看 不 到 什 么 。 所 以 我 是 由 衷 的 建 议 如 果 政 府 在 非 开 发 矿 产 的 时 候 ,� 必须要现代的科学的仪器,开空调车，要顶尖的，那第二，昨天看到的水� 都 是 自 动 的 ， 我 就 问 这 水 哪 里 来 的 , 道 院 长 说 是 地 下 水 , 这 就 非 常 聪 明 ，� 所 以 我 们 也 要 善 加 的 利 用 。 最 后 就 是 也 跟 我 邻 居 左 右 的 老 师 说 ， 这 么� 大 的 土 地 都 没 有 人 住 好 亩 惜 , 我 们 住 大 都 会 , 寸 土 寸 金 , 不 要 说 是 香 港 ,� 不 要 说 是 台 北 ， 就 说 是 台 湾 的 小 乡 村 ， 一 般 的 家 庭 收 人 3 万 块 ， 不 吃 不�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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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 峡 两 岸 圓 桌 会 议 紀 实�



道院长给我们上课,从蒙古大学说蒙古的语言、文化、民俗、艺术，那让�



喝 3 0 年 才 有 能 力 买 房 子 ， 我 一 点 小 小 的 建 议 ， 我 们 政 府 该 如 何 广 泛 的� 接 纳 全 体 的 百 姓 , 谁 有 愿 意 到 内 蒙 来 住 ， 我 第 一 个 签 名 。 因 为 我 要 这 样� 子 讲 ， 因 为 我 从 2 1 号 来 到 这 里 ， 每 天 所 看 到 ， 每 天 所 吃 到 的 ， 每 天 所 吸� 收 到 的 ， 看 到 天 空 非 常 晴 朗 的 白 云 ， 接 触 到 个 性 很 爽 朗 乐 观 而 且 是 笑 得� 非 常 的 灿 烂 , 我 现 在 有 一 点 点 小 小 的 建 议 , 我 们 怎 么 样 让 今 天 来 的 嘉 宾� 怎 么 样 行 囊 丰 富 的 ， 除 了 课 本 除 了 看 到 吃 到 的 我 希 望 有 东 西 让 我 们 采� 购 回 去 ， 那 些 保 护 区 啊 , 那 些 博 物 馆 的 做 成 那 么 好 的 书 籍 课 本 ’ 让 我 们� 回 去 广 为 宣 传 , 不 虚 此 行 。 第 三 呢 ， 我 们 来 的 时 候 ， 包 括 我 们 的 同 事 啊� 包 括 我 们 的 校 长 和 副 校 长 ， 都 说 听 说 你 要 去 内 蒙 古 啊 ， 我 们 都 没 去 过� 呢 ， 听 说 那 边 的 东 西 很 好 吃 ， 我 们 要 到 哪 里 去 买 好 吃 的 东 西 ， 让 带 回 去� 给 他 们 分 享 ， 当 然 这 是 我 们 自 己 买 不 是 大 会 提 供 的 ， 那 就 是 因 为 我 发 表� 的 题 目 是 旅 游 , 那 我 还 是 站 在 旅 游 的 立 场 角 度 来 讲 , 我 来 给 大 家 做 个 小� 小的贡献。� 徐 : 谢 谢 庄 女 士 的 发 言 ， 就 像 刚 才 翁 教 授 讲 的 这 是 一 个 多 学 科 的 参� 与，那么，她提出旅游立场，我想这又是一个可以讨论的话题,我倒是可� 以 建 议 主 办 方 请 她 为 我 们 内 蒙 旅 游 的 形 象 大 使 ， 到 台 北 为 我 们 的 内 蒙� 好 好 的 宣 传 一 下 ， 在 她 的 发 言 给 我 有 一 个 很 好 的 提 醒 。 旅 游 其 实 在 初� 期 阶 段 是 一 个 异 文 化 的 学 习 ， 我 听 到 很 多 异 地 的 人 来 到 草 原 ， 他 们 第 一� 课 上 补 充 一 个 知 识 ， 就 是 草 地 文 明 的 知 识 ， 我 想 这 一 点 是 这 个 会 上 一 个� 很 大 的 收 获 , 但 是 我 觉 得 旅 游 的 问 题 还 需 要 大 家 ， 比 如 说 移 民 ， 这 地 那� 么 宽 阔 ， 那 很 多 外 地 人 他 们 很 有 钱 ， 他 们 可 以 一 下 子 就 买 完 这 里 的 地 ，� 那 么 当 地 人 就 会 变 成 穷 人 ， 那 么 越 来 越 多 的 人 就 住 在 这 个 地 方 ， 那 这 个� 地 方 本 来 就 不 适 应 那 么 多 人 住 ， 所 以 这 就 是 一 个 ， 我 想 旅 游 是 可 以 带� 来 。 我 想 下 面 ， 上 半 场 我 们 停 止 给 前 排 发 言 的 权 力 ， 我 们 开 放 给 后 面 所� 有 代 表 专 家 就 今 天 主 题 和 各 位 发 言 的 话 题 提 出 讨 论 ， 我 们 掌 握 在 2 0 分� 钟左右，现在哪一位。� 王 文 平 教 授 （ 重 庆 长 江 师 范 学 院 ） ： 今 天 下 午 论 坛 的 主 题 是 关 于 草� 原 的 开 发 与 保 护 ， 还 有 就 是 借 鉴 中 外 经 验 。 刚 才 海 峡 两 岸 的 学 者 都 进� 行 了 很 好 的 发 言 ， 通 过 这 几 天 研 讨 ， 通 过 这 几 天 的 会 议 ， 收 获 非 常 多 。� 对 刚 才 的 发 言 ， 主 持 人 都 做 了 非 常 好 的 评 点 。 这 里 我 想 表 达 我 的 一 点� 认 知 或 者 是 看 法 。� 关 于 草 原 保 护 ， 能 不 能 像 长 江 三 角 洲 那 样 对 古 文 化 的 保 护 一 样 来� 对 待 草 原 保 护 ， 而 不 是 要 交 叉 混 杂 一 些 保 护 同 时 又 是 犯 下 罪 恶 — —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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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 认 为 是 保 护 的 但 草 原 人 民 就 觉 得 是 破 坏 的 。 草 原 人 民 认 为 不 能 栽 种� 杨 树 ， 但 是 今 天 上 午 我 们 经 过 的 唯 一 的 树 木 葱 郁 、 水 草 肥 美 的 地 带 恰 恰� 是 知 青 时 代 栽 种 的 知 青 林 。 我 曾 经 当 过 知 青 ， 我 们 的 参 加 栽 种 的 树 木� 被 农 民 急 功 近 利 伐 掉 了 。 但 是 付 出 惨 重 代 价 。 以 后 发 生 冰 雹 灾 害 ， 人� 们 受 到 自 然 的 惩 罚 。 那 么 在 这 里 就 是 黄 仁 德 先 生 和 徐 杰 舜 教 授 今 天 上� 午 所 讲 的 把 博 物 馆 做 成 全 人 类 的 博 物 馆 ， 做 成 全 人 类 文 化 的 博 物 馆 ， 这� 些 都 是 非 常 理 想 的 、 浪 漫 的 提 法 。 没 有 理 想 没 有 浪 漫 就 没 有 美 好 的 未� 来 。 这 是 我 们 这 个 学 会 充 满 朝 气 和 活 力 的 重 要 组 成 部 分 。� 道 屏 障 ， 作 为 中 国 北 方 的 屏 障 ， 对 这 样 一 个 关 乎 人 类 生 态 学 的 环 境 问� 题 , 我 们 能 够 征 求 联 合 国 对 我 们 的 支 持 吗 ？ 这 是 第 一 点 。 第 二 点 就 是� 作 为 国 家 论 证 投 人 这 方 面 ， 内 蒙 草 原 作 为 一 个 屏 障 ， 国 家 能 够 举 全 国 之� 力 ， 进 行 支 持 草 原 的 开 发 和 保 护 项 目 ， 这 也 是 一 个 保 护 ， 但 我 不 想 把 开� 发说得更多一点，一提开发很复杂，关乎经济利益，弓I发很多问题。第� 三 呢 就 是 保 护 ， 就 是 自 治 保 护 ， 刚 才 我 们 的 盟 长 也 讲 的 就 是 政 治 体 制 对� 我 们 的 自 治 保 护 的 辖 制 ， 当 然 怎 么 样 来 融 合 多 方 面 的 争 论 当 然 还 不 是� 自 治 区 决 策 也 还 包 括 各 个 盟 决 策 的 组 成 部 分 。 第 四 点 呢 ， 我 们 能 不 能� 借 鉴 台 湾 的 经 验 ， 台 湾 对 农 民 就 是 一 种 休 耕 政 策 。 最 近 这 几 天 内 蒙 古� 大 学 的 社 会 科 学 系 的 专 家 、 教 授 针 对 这 一 点 提 出 了 关 于 草 原 流 动 的 这� 个 说 法 ， 在 这 里 面 呢 也 就 是 说 , 它 的 能 不 能 像 台 湾 那 样 的 政 府 发 钱 发 饲� 料 发 种 子 让 这 个 牧 区 得 到 过 渡 的 游 牧 而 怎 么 样 开 发 的 方 式 。 第 五 关 于� 旅 游 ， 现 在 草 原 不 论 是 中 国 还 是 世 界 都 存 在 行 政 干 预 开 发 和 保 护 的 问� 题 , 正 如 现 代 化 问 题 就 像 一 把 双 刃 剑 一 样 ， 与 刚 才 主 持 人 讲 的 一 样 ， 就� 比 如 说 它 可 能 在 开 发 的 过 程 中 进 行 了 一 种 灭 绝 : 性 的 东 西 ， 像 南 水 北 调� 的 工 程 ， 现 在 没 有 北 调 的 水 到 北 京 ， 有 些 水 已 经 被 污 染 了 。 我 就 想 提 出� 唯 一 的 一 个 质 疑 ， 或 许 就 是 我 不 成 熟 的 看 法 。 昨 天 道 尔 吉 院 长 ， 还 有 哈� 教 授 ， 还 有 好 几 位 学 者 提 出 来 的 开 发 的 问 题 ， 成 为 一 个 悖 论 。 昨 天 上 午� 坐 火 车 过 来 ， 更 多 看 到 的 是 草 原 的 苍 凉 ， 甚 至 是 一 种 破 败 ， 和 几 十 年 不� 遇 的 大 旱 有 关 。 现 在 就 是 在 锡 林 郭 勒 草 原 这 边 ， 像 今 天 上 午 道 尔 吉 院� 长 讲 的 知 青 栽 种 的 知 青 林 最 为 青 翠 养 眼 ， 今 天 看 到 的 唯 一 的 绿 洲 还 是� 多 年 前 我 们 知 青 栽 的 树 , 我 们 都 不 能 就 说 这 些 树 林 既 能 够 保 护 荒 沙 ， 又� 保 护 这 里 的 水 资 源 ， 能 不 能 用 这 样 的 举 措 来 保 护 大 草 原 ， 一 年 做 一 点 ,� 逐 步 推 进 。 谢 谢 大 家 。�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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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 于 开 发 我 想 提 出 几 点 ： 第 一 ， 既 然 内 蒙 草 原 是 作 为 中 华 大 地 的 一�



徐 ： 请 大 家 先 把 问 题 提 出 来 。 不 要 谦 虚 。� 徐 杰 舜 教 授 （ 广 西 民 族 大 学 汉 民 族 研 究 中 心 ） ： 那 我 就 不 客 气 地 讲� 5 分 钟 。 就 是 说 我 们 之 所 以 要 讨 论 这 个 题 目 ， 最 重 要 的 就 是 回 到 一 个� 问 题 上 , 开 发 是 不 可 避 免 的 ， 不 开 发 不 能 发 展 ， 发 展 了 才 能 更 好 地 生 存 ,� 但 是 我 们 开 发 什 么 ， 我 今 天 在 其 其 格 盟 长 举 办 的 酒 宴 上 ， 我 为 什 么 感 到� 那 么 激 动 ， 为 什 么 感 到 那 么 展 撼 , 所 有 的 人 都 很 激 动 都 很 震 撼 ？ 因 为 我� 们 一 进 到 这 个 宴 会 厅 , 所 看 到 的 是 一 幅 幅 美 丽 的 草 原 , 那 是 我 们 心 目 中� 的 天 堂 , 但 是 现 实 是 怎 么 样 的 呢 ？ 这 是 我 想 第 一 个 质 疑 的 问 题 。 第 二� 个 为 什 么 我 们 讲 世 界 经 验 ， 我 们 赵 教 授 把 这 个 就 否 定 掉 了 ， 我 说 那 你 这� 个 也 太 虚 无 了 ， 包 括 这 个 荷 兰 吧 ， 我 们 在 荷 兰 坐 公 共 汽 车 ， 那 荷 兰 公 路� 两 边 的 草 厚 它 也 是 用 铁 丝 网 隔 了 一 块 ， 可 能 它 是 承 包 到 户 了 吧 。 人 家� 那 个 草 地 ， 我 们 去 的 时 候 是 十 月 ， 它 的 纬 度 比 我 们 这 里 要 髙 ， 它 是 一 片� 的 绿 色 , 那 奶 牛 在 那 安 静 的 吃 着 嫩 草 ， 我 们 这 里 呢 , 汽 车 走 了 这 么 多 ， 使� 大 家 激 动 的 绿 地 有 多 少 呢 ？ 有 哪 样 的 奶 牛 使 你 们 感 得 好 看 ， 有 哪 里 的� 绵 羊 使 你 们 感 到 很 自 豪 ， 有 哪 里 的 马 ？ 我 1 2 年 前 来 锡 林 郭 勒 的 时 候 ,� 虽 然 城 市 建 设 没 有 那 么 漂 亮 ， 但 是 我 可 以 看 到 五 百 匹 甚 至 一 千 匹 的 马 ，� 或 者 是 一 千 头 两 千 头 的 羊 群 在 草 地 上 ， 但 那 个 时 候 草 地 已 经 开 始 沙 化 ,� 我 现 在 是 没 再 见 过 五 六 百 匹 的 马 ， 像 今 天 那 么 几 匹 马 就 把 你 们 搞 得 那� 么 激 动 了 吧 ， 那 几 千 头 的 羊 呢 ？ 结 果 我 们 看 到 的 什 么 ， 我 觉 得 政 府 也� 好 , 我 们 学 者 也 好 , 甚 至 是 老 百 姓 也 好 ， 我 觉 得 开 发 不 是 把 我 们 牧 民 赶� 出 牧 场 , 你 们 去 定 居 吧 , 你 们 去 住 到 高 楼 吧 ， 我 觉 得 我 们 之 所 以 震 撼 , 我� 们 之 所 以 激 动 ， 我 们 是 希 望 看 到 我 们 在 屏 幕 上 看 到 的 一 样 , 那 才 是 世 界� 的 经 验 在 中 国 的 进 一 步 发 展 ， 我 们 的 草 场 才 更 大 , 我 们 锡 林 郭 勒 才 能 更� 美 ， 斯 以 我 提 出 的 就 是 i k 样 一 个 问 题 , 谢 谢 。� —徐：好。� 那 顺 巴 依 尔 教 授 （ 内 蒙 古 大 学 民 族 学 与 社 会 学 学 院 ） ： 发 展 究 竟 为� 了 谁 , 换 句 话 说 为 什 么 要 搞 发 展 , 这 个 问 题 在 研 究 发 展 的 整 个 过 程 来 说� 是 必 须 要 考 虑 的 ， 甚 至 可 以 说 是 整 个 过 程 当 中 ， 这 是 一 个 最 根 本 性 的 问� 题 。 对 内 蒙 古 牧 区 来 说 ， 牧 民 需 要 的 是 什 么 ， “ 发 展 ” 又 解 决 了 什 么 问� 题 ， 这 是 需 要 考 虑 的 问 题 。 今 年 夏 天 我 们 在 锡 林 郭 勒 盟 镶 黄 旗 做 了 田� 野 。 我 们 发 现 ， 当 地 的 很 多 发 展 项 目 ， 如 开 采 石 油 和 建 筑 材 料 花 岗 岩 ,� 都 是 当 地 政 府 和 企 业 引 导 下 完 成 的 ， 在 这 个 过 程 中 当 地 的 老 百 姓 是 被� 动 的 。 为 什 么 要 发 展 这 些 项 目 ， 发 展 以 后 对 当 地 牧 民 有 什 么 好 处 ， 这 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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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们 应 该 去 关 注 。 那 第 二 个 问 题 ， 刚 才 赵 教 授 提 到 的 发 展 的 世 界 经 验� 的 问 题 ， 我 觉 得 也 有 一 些 好 的 经 验 ， 对 我 们 是 有 用 的 。 比 如 说 参 与 式 的� 发 展 理 念 ， 参 与 式 的 发 展 它 就 主 张 让 当 地 的 民 众 参 与 到 整 个 发 展 过 程� 当 中 ， 那 么 这 一 点 我 觉 得 这 也 许 是 我 们 值 得 参 照 的 世 界 性 经 验 的 地 方 ,� 还 有 一 个 问 题 就 是 现 代 性 的 问 题 , 我 们 知 道 现 代 性 的 不 规 范 问 题 , 对 内� 蒙 古 来 说 ， 它 又 是 经 过 北 京 或 汉 文 化 的 过 滤 之 后 被 推 广 过 来 的 。 好 ， 就� 说这些，谢谢。� 特 古 斯 巴 雅 尔 教 授 （ 内 蒙 古 大 学 民 族 学 与 社 会 学 学 院 ） ： 刚 才 这 个� 个 产 权 ， 我 不 知 道 产 权 和 所 有 权 是 不 是 一 回 事 。 这 个 实 际 上 是 有 法 律� 是 已 经 有 定 下 来 的 ， 就 是 在 1 9 4 8 年 内 蒙 古 建 自 治 区 的 时 候 ， 这 个 蒙 古� 的 土 地 是 属 于 蒙 古 人 民 的 总 有 权 ， 认 可 这 个 总 有 权 ， 这 个 草 原 是 有 主 人� 的 ， 就 是 自 治 法 大 纲 后 来 没 有 人 再 提 这 个 东 西 了 ， 所 以 这 个 草 原 不 是 没� 有 产 权 的 ， 是 有 产 权 的 。 还 有 一 个 就 是 谁 懂 得 保 护 这 个 草 原 , 但 最 终 包� 括 牧 民 ， 我 今 天 是 作 为 老 师 发 言 ， 但 是 我 是 可 以 代 表 这 个 牧 民 发 言 的 ,� 因 为 我 是 牧 民 出 身 ， 包 括 道 老 师 都 知 道 的 ， 也 许 将 来 这 种 人 也 很 少 了 ，� 所 以 我 又 能 代 表 牧 民 又 可 以 代 表 蒙 古 族 ， 我 可 以 这 么 说 。 怎 么 样 保 护 ,� 刚 才 很 多 老 师 也 说 到 这 些 问 题 , 需 要 宣 传 我 也 同 意 ， 但 是 蒙 古 族 这 个 ,� 但 是 也 可 以 说 为 什 么 说 今 天 这 个 样 呢 ， 我 们 是 被 说 是 落 后 的 ， 包 括 我 们� 蒙 古 族 的 年 轻 人 也 放 弃 这 个 东 西 了 。 怎 么 保 护 ？ 我 们 蒙 古 族 人 是 带 着� 碗 和 筷 子 走 的 ， 不 浪 费 这 些 东 西 ， 现 在 都 是 用 一 次 性 的 筷 子 ， 我 都 带 在� 身 上 ， 这 也 是 我 们 草 原 的 文 化 。 刚 才 徐 老 师 也 说 了 开 发 是 需 要 的 ， 我 们� 需 要 能 源 ， 但 是 我 们 一 下 子 需 要 那 么 多 吗 ？ 马 上 需 要 开 发 那 么 多 的 能� 源 吗 ？ 这 个 在 我 们 的 脚 底 下 ， 我 们 慢 慢 开 发 不 可 以 吗 ？ 我 们 浪 费 得 少� 吗 ？ 这 建 筑 物 ， 才 建 就 拆 掉 了 这 不 是 浪 费 吗 ？ 这 个 上 面 我 们 节 约 一 下 。� 这 个 少 用 点 水 ， 不 得 吗 ？ 所 以 这 个 主 题 是 有 的 ， 产 权 是 明 确 的 ， 就 是 政� 府 在 现 实 当 中 没 有 实 现 当 时 的 诺 言 ， 所 以 草 原 变 成 这 种 荒 漠 不 是 ？ 我� 们 当 年 的 区 产 品 卖 给 贸 易 走 了 ， 一 直 到 九 几 年 有 的 牧 业 这 个 税 达 到 了� 6 0 %� , 应 该 这 个 牧 民 对 国 家 付 出 了 很 多 ， 国 家 应 该 给 每 个 牧 民 发 工 资 ,� 也 不 要 他 们 搬 迁 ， 让 我 们 这 些 牧 民 来 保 护 这 个 草 原 我 看 是 最 好 的 。 它� 那 个 矿 产 开 发 也 不 是 不 可 以 ， 也 是 可 以 的 ， 但 是 我 这 里 有 一 个 想 法 ， 是� 一 个 自 治 区 ， 所 以 土 地 是 牧 区 总 有 的 ， 我 们 组 织 一 个 草 原 管 理 委 员 会 ,� 有 牧 民 也 在 , 有 学 者 也 在 ， 我 们 也 包 括 汉 族 ， 内 蒙 还 有 两 千 万 的 汉 族 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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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 经 提 到 总 体 人 文 的 问 题 ， 就 这 个 我 说 一 个 我 的 信 息 。 就 是 草 原 的 这�



那 也 包 括 当 地 人 。 那 这 个 怎 么 开 发 ， 不 是 政 府 说 了 箅 也 不 是 开 发 商 说� 了箅，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比较好的解决这个问题。好，谢谢。� 徐：时间还有…… 艾 娣 雅 教 授 （ 新 疆 丝 绸 之 路 文 化 艺 术 研 究 所 ） ： 这 个 世 界 经 验 、 中� 国 现 实 ， 还 有 主 体 性 、 模 式 ， 这 些 都 是 互 相 紧 密 联 系 的 。 我 这 里 有 一 个� 对 黄 教 授 不 同 的 想 法 是 不 同 的 ， 就 是 对 民 众 的 教 育 的 表 述 。 那 么 呢 就� 是 我 们 因 为 谁 教 育 谁 , 在 环 境 的 保 护 上 谁 教 育 谁 。 我 在 新 疆 的 一 个 村� 庄 做 了 连 续 8 年 的 田 野 调 查 ， 在 这 个 小 小 的 村 庄 非 常 的 贫 困 ， 但 在 这 个� 海 峡 两 岸 圓 桌 会 议 纪 实�



3 0 户 的 村 庄 它 们 的 沙 漠 边 上 的 村 庄 里 边 ， 那 么 它 们 表 现 出 的 一 种 对 自� 然 的 敬 畏 ， 什 么 东 西 物 尽 其 用 ， 表 现 的 是 踉 自 然 髙 度 的 和 谐 。 那 么 这 个� 问 题 就 是 历 史 上 传 承 下 来 的 ， 就 是 人 类 群 体 在 跟 大 自 然 共 处 的 历 史 长� 河 中 积 累 出 来 的 ， 那 么 这 个 东 西 不 只 在 新 疆 ， 在 中 国 各 个 地 区 ， 在 草 根� 都 有 , 那 么 有 一 批 人 类 学 者 都 做 了 这 方 面 的 研 究 。 那 么 ， 我 现 在 就 想 知� 道，您刚才提的这个教育，你是用的这个盲区，是一种温度的、适度的,� 还是一种居髙临下的、普世的、草根的、民众的？其实我们知道，民众他� 们 更 加 知 道 怎 么 来 保 护 。 所 谓 西 方 的 东 西 , 他 们 现 在 也 认 识 到 了 ， 西 方� 文化的一种主导经验。在我们东方，我们历来强调的是“天人合一”, 我 们 历 来 对 自 然 是 抱 着 敬 畏 的 态 度 的 。 我 讲 的 就 是 这 些 ， 谢 谢 。� 黄 仁 德 教 授 : 我 想 说 一 下 ， 我 讲 的 环 保 教 育 不 是 谁 教 育 谁 的 问 题 ,� 应 该 更 准 确 地 讲 的 是 一 个 环 保 观 念 的 ， 大 家 都 有 一 个 观 念 一 个 意 识 去� 重 视 这 个 环 境 ， 所 以 不 是 由 上 面 来 教 导 下 面 ， 正 确 的 来 就 是 环 保 意 识 的� 普极化。� 徐 ： 黄 教 授 他 讲 的 不 是 这 样 讲 的 ， 他 就 说 他 的 表 述 不 是 这 样 的 ， 他� 要 修 正 一 下 。 不 过 我 觉 得 艾 娣 雅 补 充 的 这 一 点 也 是 重 要 的 。 我 想 补 充� 一 下 今 天 匆 匆 忙 忙 地 看 了 一 下 这 个 博 物 馆 ， 我 不 知 道 大 家 注 意 到 没 有� 这 个 博 物 馆 是 一 个 非 常 值 得 我 们 认 真 去 看 的 ， 博 物 馆 非 常 的 注 重 细 节� 也 非 常 的 大 气 ， 告 诉 我 们 草 原 文 化 的 精 神 所 在 ， 大 家 看 到 它 的 马 ， 它 的� 奶 酪 ， 它 对 草 场 的 一 些 整 个 过 程 ， 我 们 以 前 讲 这 些 人 是 文 盲 ， 这 些 人 是� 没有文化的，是野蛮的，是这样吗？�一 个 内 地 人 去 那 里 能 把 一 匹 马 驯 化� 吗 ？ 所 以 这 就 是 一 个 让 我 们 震 撼 的 。 还 有 刚 才 盟 长 介 绍 的 ， 像 什 么 非� 物 质 文 化 遗 产 ， 像 户 外 ， 包 括 制 作 蒙 古 包 和 传 承 人 , 对 方 就 包 含 了 本 地� 的 整 个 文 化 , 我 非 常 感 慨 这 些 东 西 如 果 及 时 的 保 护 起 来 ， 有 利 于 我 们 留� 下 一 个 天 堂 样 的 草 原 ， 我 本 人 就 补 充 这 一 点 。 我 这 次 非 常 震 撼 ， 我 在 宴�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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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 上 就 跟 道 院 长 专 门 交 流 ， 我 觉 得 少 数 民 族 这 个 长 期 的 符 号 是 有 问 题� 的 ， 我 在 这 里 见 到 的 是 少 数 民 族 是 一 种 数 量 的 问 题 ， 一 种 大 气 的 异 民� 族 , 因 为 你 用 人 口 的 多 少 来 分 类 是 有 问 题 的 ， 这 些 大 气 的 分 类 是 包 括 对� 自 然 对 人 类 区 域 的 ， 对 自 然 的 一 种 认 知 和 把 握 , 那 么 我 想 这 些 东 西 留 下� 来的话是有利于我们的发展。好,还有一点时间，下面还有点时间…… 吴 晓 萍 教 授 （ 贵 州 民 族 学 院 ） ： 今 天 非 常 髙 兴 能 来 这 里 听 各 位 专 家� 的 精 彩 讲 演 。 我 提 一 个 问 题 ， 关 于 发 展 的 问 题 。 刚 才 你 讲 的 是 开 发 保� 护 中 经 济 可 以 兼 顾 。 你 特 别 提 到 了 在 兼 顾 当 中 的 一 个 例 子 ， 比 如 在 开� 原 开 发 和 保 护 的 问 题 , 我 们 道 院 长 多 次 给 我 们 “ 上 课 ” 告 诉 我 们 这 个 草� 原 不 仅 仅 是 一 块 土 地 ， 它 还 是 文 化 , 那 我 的 问 题 就 是 生 态 恢 复 和 文 化 恢� 复 的 关 系 问 题 ， 开 矿 了 以 后 ， 生 态 恢 复 和 文 化 恢 复 不 完 全 等 同 ， 文 化 的� 恢 复 这 方 面 不 知 道 你 怎 么 考 虑 ， 这 是 第 一 个 问 题 。 那 第 二 个 问 题 就 是� 开 发 的 问 题 了 ， 现 在 国 内 讨 论 非 常 多 ， 那 在 发 展 中 国 家 这 个 问 题 操 作 起� 来 有 一 定 的 难 度 ， 像 在 我 们 国 家 今 天 我 们 这 个 作 为 地 方 官 员 最 体 会 到� 用 什 么 来 衡 量 一 个 官 员 的 政 绩 ， 多 年 来 好 像 很 多 情 况 下 衡 量 官 员 政 绩� 最 重 要 的 一 个 就 是 G D P 增 长 的 多 少 ， 如 果 用 这 个 来 评 价 官 员 的 政 绩 就� 可 能 会 促 使 官 员 不 得 不 把 主 要 精 力 放 在 简 单 的 开 发 方 面 。 贵 州 现 在 提� 出 ： “ 保 护 青 山 绿 水 也 是 政 绩 ” 的 观 点 ， 我 觉 得 很 有 意 义 。 我 觉 得 在 草� 原 上 ， 保 住 我 们 青 青 的 草 原 、 蓝 蓝 的 天 ， 也 应 当 是 官 员 们 的 政 绩 。 还 有� 一 个 就 是 产 权 问 题 ， 刚 才 说 到 要 明 确 资 源 的 所 有 权 , 但 资 源 私 有 化 可 能� 并 不 一 定 就 是 万 能 的 。 在 欧 美 国 家 过 去 也 讨 论 过 很 多 资 源 私 有 化 导 致� 的问题，比方“公地的悲剧”，怎么样处理好资源的所有权问题很重要,� 我 这 里 没 有 结 论 ， 只 是 希 望 提 起 重 视 。 我 最 后 讲 的 一 个 问 题 , 就 是 旅 游� 影 响 的 问 题 。 我 昨 天 跟 主 持 人 也 谈 到 这 个 问 题 。 9 0 年 代 的 时 候 我 出� 了一本书，书的前言我引用了



F o x 的 一 句 话 , 把 它 翻 译 过 来 是 ： “ 旅 游 像�



把 火 ， 它 可 以 煮 熟 你 的 饭 , 也 可 以 烧 掉 你 的 屋 ” 。 我 很 赞 赏 这 句 话 。 在� 我 的 田 野 观 察 中 ， 我 发 现 特 别 是 民 族 旅 游 ， 它 就 是 一 把 双 刃 剑 ， 它 的 确� 是 给 我 们 当 地 人 带 来 了 许 多 的 利 益 , 例 如 为 当 地 人 带 来 了 经 济 收 入 ， 提� 供 了 就 业 机 会 ， 在 文 化 上 唤 醒 了 当 地 民 众 对 自 己 文 化 的 自 豪 , 等 等 。 但� 是 ， 也 一 定 程 度 上 加 速 了 传 统 文 化 的 变 迁 。 有 人 认 为 民 族 旅 游 开 发 保� 护 了 传 统 文 化 , 这 让 我 困 惑 ， 不 知 道 到 底 保 护 了 什 么 。 我 确 实 是 没 有 搞� 清 楚 是 保 护 了 什 么 。 比 如 说 草 原 文 明 ， 主 持 人 要 求 我 们 就 草 原 谈 草 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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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 矿 产 的 时 候 就 要 求 开 发 者 ’ 那 我 提 的 问 题 是 这 样 ， 我 们 这 个 题 目 是 草�



我 们 牧 民 的 文 化 与 草 原 分 不 开 的 ， 现 在 草 原 旅 游 也 很 热 , 今 天 我 们 到 的� 地 方 就 是 一 个 草 原 旅 游 点 ： 看 见 了�一 个 蒙 古 包 ， 是 不 是 可 以 说 通 过 这 个� 蒙 古 包 就 保 护 了 草 原 文 化 ？ 草 原 文 化 应 当 不 仅 是 蒙 古 包 ， 还 包 括 蒙 古� 包 里 的 生 活 方 式 、 当 地 人 的 习 俗 和 信 仰 。 可 我 们 所 看 到 的 草 原 旅 游 目� 的 地 展 现 给 我 们 的 那 些 蒙 古 包 里 , 是 三 星 级 的 带 卫 生 间 的 标 间 ， 里 面 还� 有 麻 将 设 施 等 。 除 了 外 面 看 到 的 蒙 古 包 外 , 我 们 看 不 到 什 么 蒙 古 文 化 。� 所 以 文 化 旅 游 展 现 的 文 化 只 是 片 断 的 、 零 零 星 星 的 ， 在 这 个 角 度 讲 旅 游� 确 确 实 实 是 对 文 化 的 片 段 或 部 分 保 护 方 面 做 了 贡 献 ， 但 是 从 实 质 上 来� 讲 ， 文 化 是 个 体 系 ， 所 以 我 到 现 在 还 没 有 明 白 怎 么 理 解 民 族 旅 游 开 发 保� 护 了 传 统 文 化 ， 我 也 希 望 在 今 天 的 会 上 向 大 家 学 习 ， 听 听 大 家 从 不 同 角� 度 理 解 的 观 点 。� 徐 ： 时 间 关 系 就 不 能 作 回 应 了 。 下 午 的 圆 桌 讨 论 的 上 半 段 就 到 此� 告 一 个 段 落 , 我 们 休 息 1 5 分 钟 ， 在 4 点 3 5 分 再 回 到 会 场 。� 道 尔 吉 教 授 ： 就 是 山 西 省 的 右 玉 县 ， 今 天 这 个 县 的 森 林 覆 盖 率 达 到� 百 分 之 五 十 三 点 几 ， 所 有 山 沟 流 出 的 都 是 清 澈 的 泉 水 ， 形 成 了 一 个 水� 库 ， 那 个 水 的 绿 ， 那 个 水 的 干 净 ， 那 个 水 的 质 是 那 么 的 髙 ！ 然 后 这 个 地� 方 不 大 ， 人 口 也 不 是 很 多 ， 有 六 十 万 只 牲 畜 ， 相 当 于 我 们 内 蒙 古 的 牧 业� 大 旗 ， 整 个 农 民 的 收 人 也 不 低 ， 而 且 他 们 也 不 要 求 G D P 多 少 亿 多 少 亿 。� 他 们 的 邻 县 左 云 县 到 处 挖 ， 但 是 他 们 有 煤 也 不 挖 ， 我 就 佩 服 这 个 地 方 ,� 我 们 自 治 区 的 领 导 应 该 向 他 们 学 习 ， 下 次 有 机 会 我 就 带 你 们 去 。� 其 其 格 副 盟 长 ： 不 好 意 思 ， 我 就 是 想 了 解 一 下 这 个 髙 级 论 坛 是 怎 么� 开 的 ， 因 为 没 参 加 过 。 但 是 刚 才 听 专 家 就 是 各 位 学 者 确 实 也 是 从 理 论� 上 的 知 识 很 深 也 做 了 很 多 实 践 性 的 调 研 , 就 是 刚 才 提 出 产 权 的 问 题 ， 这� 个 土 地 是 国 有 的 ， 草 原 的 产 权 是 集 体 的 ， 使 用 权 是 牧 民 的 ， 这 个 叫 双 权� 一 致 。 怎 么 样 的 把 草 场 划 分 到 户 牧 民 们 ， 然 后 教 他 们 怎 么 科 学 合 理 的� 使 用 ， 所 以 产 权 的 问 题 是 非 常 明 确 了 。 另 外 对 于 共 同 体 , 我 觉 得 确 实 是� 这 样 ， 生 活 在 草 原 上 的 人 们 都 是 这 样 ， 这 可 能 是 世 界 的 家 园 吧 ， 应 该 做� 好 保 护 的 问 题 。 另 外 为 什 么 说 要 开 发 , 你 说 像 我 在 这 土 生 土 长 的 ， 就 是� 今 天 晚 上 国 家 民 委 民 族 政 策 室 的 杨 主 任 带 了 三 个 专 家 在 这 调 查 已 经 好� 几 天 了 ， 他 也 在 研 究 政 策 ， 我 们 现 在 国 家 出 台 的 政 策 非 常 多 ， 但 是 算 一� 下 账 , 从 全 国 平 均 来 看 ， 给 农 民 的 通 过 政 策 性 的 补 贴 的 ， 人 年 均 达 到� 9 0 0 以 上 ， 但 是 给 牧 民 人 均 是 6 3 元 。 那 大 家 就 看 ， 从 政 策 性 上 的 不 均� 衡 ， 这 对 牧 民 的 不 公 平 ， 那 他 牧 民 也 要 吃 饭 ， 因 为 刚 才 各 位 老 师 也 提 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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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 我 们 锡 林 郭 勒 整 个 在 打 造 ， 像 我 们 向 国 家 申 报 的 ， 像 我 们 原 生 态 的� 文 化 保 护 区 ， 现 在 已 经 做 了 ， 我 们 在 做 这 一 块 ， 游 牧 民 的 文 化 它 是 非 常� 科 学 的 ， 是 我 们 草 原 生 活 的 民 族 ， 它 通 过 几 百 年 几 千 年 的 这 样 一 种 生 活� 状 态 ， 它 对 草 场 的 保 护 就 是 对 草 原 的 最 科 学 的 保 护 ， 其 实 牧 民 对 草 原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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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 护 ， 他 们 根 深 蒂 固 ， 他 们 从 一 生 下 来 就 从 父 母 那 儿 传 承 了 很 多 东 西 。� 但 是 为 什 么 要 开 发 ’ 我 觉 得 专 家 的 这 一 块 说 得 很 好 ， 真 的 很 难 ， 因 为 牧� 民 要 生 活 ， 刚 才 说 的 一 个 可 能 因 为 政 府 这 一 方 面 的 ， 因 为 上 级 党 委 、 政� 府 要 求 从 G D P 也 好 , 从 人 均 的 纯 收 人 也 好 ， 它 要 求 这 一 块 要 反 映 增 长 ,� 一 个 面 ， 这 也 是 今 年 “ 两 会 ” 期 伺 ， 也 包 括 我 们 盟 过 去 叫 开 发 一 小 片 保� 护 一 大 片 , 开 发 一 个 点 保 护 一 个 面 , 我 们 锡 林 郭 勒 盟 开 发 占 整 个 开 发 占� 草 场 是 0 .�03�,但是从老百姓这一块呢，我觉彳导很大一个是生活，你牧民� 要 生 活 ， 他 要 生 活 ， 他 吃 的 盐 ， 他 的 砖 茶 这 一 块 ， 他 要 挤 奶 ， 有 的 养 羊 的� 户 他 没 有 奶 ， 他 要 喝 奶 他 就 要 花 钱 买 ， 所 以 这 个 资 金 的 来 源 从 哪 来 ？ 除� 了 他 养 的 这 个 牲 畜 外 呢 ， 我 们 锡 林 郭 勒 过 去 像 五 六 千 的 大 户 现 在 很 少� 了 ， 你 有 多 大 的 草 场 就 有 多 大 的 地 ， 我 们 锡 林 郭 勒 有 一 个 是 不 限 的 ， 养� 马 可 以 不 限 ， 我 们 去 年 年 底 预 测 性 的 就 有 十 万 匹 ， 马 就 非 常 的 多 ， 因 为� 马 一 个 是 马 奶 ， 这 是 它 一 个 好 的 收 人 ， 还 有 一 个 马 呢 就 是 旅 游 业 的 发� 展 , 就 是 你 来 的 人 观 赏 性 , 还 有 你 一 个 就 是 赛 马 比 赛 ， 现 在 专 门 就 是 有� 养 马 户 ， 因 为 我 们 搞 的 一 般 的 比 赛 两 三 天 也 是 极 限 ， 一 般 给 的 奖 金 是 2� 万 , 最 高 一 点 的 是 今 年 我 们 给 的 1 2 万 的 奖 金 , 你 如 果 他 家 里 三 口 人 ， 他� 1 2 万 块 钱 一 下 子 就 回 来 了 ， 完 了 我 们 现 在 就 是 鼓 励 养 马 ， 发 展 养 马 实� 际 也 是 一 个 发 展 。 我 倒 希 望 更 多 的 专 家 应 该 沉 下 来 到 我 们 这 个 生 活 当� 中 去 ， 这 个 草 原 的 开 发 到 底 是 为 啥 ， 不 好 意 思 又 耽 误 大 家 的 时 间 ， 我 们� 应 该 要 向 牧 民 学 习 ， 还 有 我 们 应 该 向 各 位 学 者 学 习 。� 徐 ： 我 们 现 在 休 息 1 0 分 钟 。 大 家 不 要 退 场 。� 下半场：� 徐 ： 下 面 开 始 下 半 场 发 言 。 我 们 下 面 要 请 厦 门 大 学 人 类 学 研 究 所� 所 长 彭 兆 荣 教 授 来 发 表 他 的 看 法 ， 时 间 是 8 分 钟 。� 彭 兆 荣 教 授 （ 厦 门 大 学 人 类 学 研 究 所 ） ： 谢 谢 主 持 人 。 8 分 钟 讲 八� 个 问 题 。 首 先 就 是 还 是 赵 旭 东 的 话 题 ， 以 这 次 会 议 的 议 题 而 言 ， 我 们 有� 没 有 能 力 来 承 担 人 类 学 学 科 这 一 百 五 十 年 外 来 的 学 科 问 题 ， 特 别 在 草� 原 的 背 景 下 ， 我 们 现 在 有 没 有 这 种 能 力 从 游 牧 文 明 的 角 度 来 深 人 分 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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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 以 来 这 一 块 可 能 来 自 于 工 业 的 。 这 是 自 治 区 提 出 的 开 发 一 个 点 保 护�



中 国 现 实 ， 这 确 实 是 我 们 该 思 考 的 。 我 个 人 觉 得 没 有 这 种 能 力 来 担 当� 的 ， 因 为 人 类 学 对 游 牧 文 化 的 研 究 在 我 国 还 处 于 拓 荒 阶 段 。 但 话 题 总� 是 要 热 闹 ， 总 是 要 结 合 大 家 的 专 业 , 来 自 五 湖 四 海 的 学 者 总 要 把 这 种 具� 云�



有 戏 剧 化 、 带 有 政 治 性 的 话 题 放 到 一 起 。 这 次 会 议 的 人 类 学 主 题 是 游� 牧 文 化 ， 这 不 是 我 的 专 长 又 不 好 乱 说 , 人 家 可 以 把 我 们 不 专 长 的 话 题 三� 句 两 句 就 问 倒 了 ， 我 还 是 觉 得 专 家 就 讲 专 家 分 内 的 、 熟 悉 的 事 情 ， 像 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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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 这 类 的 事 情 还 是 少 说 。� 从 人 类 学 的 角 度 来 看 ， 我 们 今 天 来 谈 游 牧 文 化 的 发 展 , 第 一 个 就 是� 游 牧 文 化 可 以 当 做 一 个 文 明 的 起 源 ， 事 实 上 人 类 学 研 究 的 “ 文 化 ” 本 身� 就 是 一 个 “ 驯 化 ” 过 程 ， 人 类 在 与 自 然 环 境 的 适 应 中 对 动 物 的 驯 化 和 人� 与 自 然 的 协 调 中 向 前 推 进 。 我 们 今 天 讲 “ 可 持 续 发 展 ” 本 质 上 就 是 这� 个 道 理 。 事 实 上 , 新 进 化 论 在 对 待 线 性 的 文 明 进 化 论 的 表 达 中 有 一 个� 认 知 ， 即 自 然 生 态 的 “ 能 量 ” 与 人 类 文 化 发 展 之 间 的 平 衡 关 系 。 以 此 为� 借 镜 来 反 思 我 们 今 天 讨 论 开 发 和 保 护 是 非 常 有 价 值 的 ， 即 这 样 的 一 个� 文 化 体 , 所 创 造 的 文 化 和 自 然 之 间 所 产 生 的 能 量 平 衡 关 系 ， 也 就 是 我 们� 谈 保 护 开 发 和 可 持 续 性 的 问 题 。 我 们 今 天 的 开 发 ， 草 场 的 保 护 ， 水 井 的� 开 发 是 不 是 适 合 这 群 人 和 这 么 多 的 畜 牧 发 展 的 问 题 , 这 个 是 我 们 今 天� 考 察 草 原 文 化 和 游 牧 文 化 的 状 况 。 在 这 个 背 景 底 下 ， 我 们 反 思 大 概 会� 得 到 很 大 的 启 示 。 第 一 个 问 题 讲 完 了 ， 一 分 钟 。� 第 二 个 问 题 ， 我 们 对 游 牧 文 化 人 类 学 的 研 究 对 我 们 传 统 的 中 华 帝� 国 的 重 新 定 义 是 一 个 非 常 好 的 视 野 ， 我 们 传 统 的 中 华 民 族 帝 国 大 概 大� 都 就 农 业 文 明 而 言 ， 而 实 际 上 我 们 中 华 帝 国 在 几 千 年 过 程 当 中 恰 恰 是� 以 农 业 为 主 和 以 游 牧 为 主 的 民 族 共 同 相 互 支 持 的 一 个 渐 进 演 化 过 程 ,� 在 中 华 帝 国 的 朝 代 更 替 中 ， 有 元 朝 ， 后 面 有 清 朝 ， 恰 恰 是 在 定 义 中 华 帝� 国 的 时 候 需 要 重 新 思 考 的 。 以 往 的 定 义 包 括 我 们 中 华 ， 都 是 从 农 业 为� 中 心 来 定 的 , 包 括 疆 域 的 。 我 们 今 天 来 讨 论 的 话 题 ， 回 看 一 下 中 华 帝� 国 ， 游 牧 民 族 游 牧 文 化 在 中 华 帝 国 中 间 它 起 的 是 一 个 什 么 样 的 作 用 ， 这� 对 重 新 定 位 和 重 新 说 明 很 重 要 ； 更 重 要 的 是 ， 在 草 原 帝 国 的 时 候 ， 特 别� 是 在 成 吉 思 汗 时 期 ， 他 的 帝 国 是 远 比 我 们 在 中 华 帝 国 史 中 间 的 任 何 一� 个 朝 代 的 疆 域 大 得 多 的 一 个 伟 大 帝 国 ， 汉 族 人 大 多 骄 傲 于 自 己 的 曾 经� 有 过 的 、 历 史 的 疆 域 统 一 的 帝 国 ， 当 你 来 到 这 里 才 发 现 ， 蒙 古 人 创 造 的� 蒙 古 帝 国 远 比 我 们 汉 族 的 大 得 多 得 多 。 所 以 我 们 今 天 来 讨 论 游 牧 文� 化 ， 大 概 对 中 华 帝 国 的 历 史 会 有 一 个 重 新 的 认 识 。 这 是 第 二 个 问 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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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个 问 题 , 是 游 牧 这 个 主 题 。 毫 无 疑 问 它 有 一 个 前 提 ， 就 是 定� 居 。 游 牧 与 定 居 的 关 系 一 直 是 游 牧 人 类 学 讨 论 的 逻 辑 前 提 。 所 以 当 我� 们 把 定 居 作 为 一 ^ • 文 化 范 式 也 好 ， 文 明 形 态 也 好 ， 帝 国 的 天 下 观 也 好 ,� 事 实 上 游 牧 文 明 恰 恰 是 对 这 样 一 个 传 统 观 念 的 一 个 颠 覆 。 与 我 们 传 统� 讨论的不同，它是游牧的，是流动的，它是一个以“无边界”为边界的民� 族 。 而 我 们 以 往 在 讨 论 这 个 问 题 的 时 候 ， 实 际 上 以 定 居 为 前 提 , 游 牧 文� 化 使 我 们 认 识 到 我 们 应 该 把 农 业 文 明 与 游 牧 文 明 放 在 一 起 讨 论 ； 尤 其� 是 今 天 更 有 必 要 。 大 家 没 有 注 意 到 ， 传 统 定 居 的 人 们 因 为 旅 游 已 经 开� 始 了 流 动 ， 而 传 统 游 牧 的 人 因 为 现 代 化 而 由 游 牧 的 转 成 了 定 居 ， 这 两 个� 范 式 在 不 同 的 方 向 上 对 走 的 时 候 ， 它 会 发 生 一 个 什 么 样 的 变 化 ？ 这 当� 中 会 发 生 什 么 样 的 变 化 ？ 这 些 应 该 是 我 们 好 好 思 考 的 问 题 。 今 天 我 们� 在 呼 和 浩 特 这 样 一 个 城 市 ， 我 们 意 识 到 它 是 游 牧 文 明 的 产 物 ， 与 农 业 文� 明 所 产 生 的 城 市 类 型 不 同 。 这 个 城 市 是 一 个 传 统 的 游 牧 民 居 ， 都 是 由� 蒙 古 包 变 化 而 来 的 。 蒙 古 包 因 为 季 节 性 、 草 场 性 需 要 搬 移 。 可 是 我 们� 今 天 所 看 到 的 城 市 与 中 原 的 城 市 没 有 什 么 太 大 的 区 别 。 传 统 的 游 牧 变� 成 定 居 ， 传 统 的 定 居 到 处 乱 跑 ， 在 社 会 中 间 发 生 一 种 什 么 样 的 关 系 ， 这� 对 中 国 传 统 社 会 结 构 是 一 种 重 构 。 这 可 以 为 我 们 理 解 现 代 性 提 供 另 外� 一 个 角 度 。 这 是 第 三 个 问 题 。� 第 四 个 问 题 边 界 理 论 。 边 界 理 论 对 人 类 学 研 究 者 都 很 熟 悉 ， 特 别� 是 挪 威 的 人 类 学 家 巴 特 也 叫 巴 斯 ， 因 为 他 的 边 界 理 论 最 有 名 的 。 有 意� 思 的 是 ， 巴 斯 的 边 界 理 论 与 游 牧 文 明 有 着 剪 不 断 的 关 系 。 因 为 他 前 期� 做 的 研 究 是 游 牧 文 化 ， 他 通 过 对 游 牧 研 究 不 同 的 生 产 生 活 方 式 的 流 动� 进 行 研 究 ， 为 他 后 来 的 边 界 理 论 提 供 了 独 特 的 视 野 。 也 就 是 说 , 边 界 理� 论 是 他 做 游 牧 文 化 不 可 缺 的 一 个 历 史 阶 段 和 学 理 依 据 。 我 们 只 知 道 巴� 特 的 边 界 理 论 ， 我 们 会 谈 我 们 的 边 界 理 论 、 族 群 边 界 理 论 、 族 群 关 系 等� 等 , 事 实 上 巴 斯 在 他 前 面 很 长 的 经 验 中 间 做 游 牧 研 究 的 中 间 ， 他 通 过 对� 游 牧 文 化 的 研 究 ， 最 终 产 生 在 人 类 学 认 同 理 论 中 很 重 要 的 一 个 派� 别 — — 边 界 理 论 。 这 在 理 论 上 对 我 们 很 具 有 启 迪 。� 第 五 个 问 题 中 华 民 族 多 元 一 体 的 逻 辑 关 系 。 我 认 为 也 是 可 以 在 今� 天 这 个 话 题 中 来 重 新 理 解 这 一 格 局 ， 因 为 多 元 一 体 潜 在 的 价 值 依 然 在� 汉 族 农 业 主 体 的 这 样 一 个 东 西 ， 而 把 草 原 、 把 牧 民 、 把 游 牧 文 化 放 在 多� 元 一 体 中 间 的 指 导 价 值 中 ， 它 只 是 在 建 构 这 个 理 论 中 间 的 一 个 部 分 。� 如 果 我 们 可 以 以 之 作 为 纳 入 这 个 体 系 中 间 的 一 个 例 子 、 一 个 部 分 , 或 者�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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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一 个 文 化 构 成 的 基 本 元 素 的 话 ， 中 华 民 族 多 元 一 体 应 该 会 得 出 新 的� 见解和理解。� 第 六 个 部 分 当 然 是 生 态 问 题 。 事 实 上 ， 游 牧 文 化 所 讨 论 的 最 大 一� 个 问 题 就 是 生 态 关 系 。 因 为 游 牧 的 变 化 所 体 现 出 来 的 生 态 关 系 ， 生 态� 恶 化 等 ， 在 很 大 程 度 上 也 是 由 于 生 态 问 题 导 致 定 居 的 模 式 。 我 们 通 常� 讲 的 家 园 都 是 只 指 有 一 个 共 同 的 家 , 可 是 在 游 牧 文 化 的 生 态 家 园 中 间 ，� 它 的 传 统 家 园 跟 我 们 是 不 一 样 的 ， 它 或 许 没 有 国 家 的 边 界 ， 或 许 没 有 行� 政 区 域 的 边 界 ， 或 许 甚 至 没 有 草 地 的 边 界 ， 因 为 对 它 的 生 存 样 态 来 说 ,� 什 么 是 游 牧 需 要 , 那 么 就 是 它 的 家 园 。 这 种 游 牧 者 的 心 态 对 我 们 传 统� 的 中 华 民 族 空 间 概 念 而 言 是 缺 失 的 。 那 么 ， 今 天 我 们 来 谈 这 个 话 题 的� 时候,有必要重新看待蒙古民族、蒙古文化、蒙古文明、游牧文明。甚至� 从概念体系、分类体系、认知体系都要重新定位。� 第 七 个 问 题 就 是 现 代 的 移 动 性 。 像 我 们 刚 才 讲 的 现 代 社 会 有 一 个� 最 大 的 特 点 就 是 移 动 性 。 移 动 性 是 后 现 代 社 会 的 一 个 新 的 属 性 ， 专 家� 认为有五个移动现象,人群的移动、信息的移动、文化的移动、资本的移� 动 、 认 同 的 移 动 。 今 天 这 些 移 动 性 构 成 我 们 生 活 方 式 、 思 维 方 式 的 重 大� 变 化 , 这 一 新 的 社 会 属 性 促 使 人 类 重 新 定 义 一 个 新 的 自 我 。 在 新 时 期� 社 会 主 义 背 景 下 它 怎 么 对 传 统 的 游 牧 文 化 这 种 移 动 所 产 生 的 社 会 产� 生，以及对立关系或者矛盾等，都是我们今天需要讨论的。� 第 八 个 问 题 说 草 原 的 旅 游 问 题 。 我 认 为 ， 今 天 草 原 文 化 进 入 到 大� 众 旅 游 的 时 候 需 要 认 真 讨 论 。 我 们 今 天 的 旅 游 就 是 去 一 个 蒙 古 包 ， 这� 是 定 居 的 ， 而 今 天 的 旅 游 , 你 来 看 游 牧 文 化 , 你 去 看 一 个 房 子 , 看 一 个 蒙� 古 包 , 看 一 ^ ^ 遗 物 , 都 不 可 以 代 表 游 牧 文 化 ， 对 游 客 来 说 是 一 个 什 么 ， 我� 们 可 能 都 不 一 定 清 楚 ， 你 到 这 里 来 看 一 个 定 居 的 ， 是 可 以 真 正 理 解 它 的� 精 髓 吗 ？ 我 们 这 次 去 看 了 一 个 博 物 馆 ， 我 倒 觉 得 以 这 个 的 模 式 建 设 的� 博 物 馆 是 一 个 很 大 的 缺 憾 ， 因 为 游 牧 文 明 中 间 建 造 这 样 的 博 物 馆 , 把 原� 来 移 动 的 东 西 搬 到 一 个 屋 子 里 头 去 ， 将 流 动 的 文 化 和 财 产 以 固 定 的 方� 式 得 置 ， 这 是 否 有 悖 其 精 神 ？ 这 个 是 不 是 一 个 最 理 想 的 方 式 ？ 大 家 可� 以 讨 论 。 去 博 物 馆 看 蒙 古 文 化 和 真 正 的 去 到 某 一 个 蒙 古 包 看 蒙 古 文 化� 完 全 不 一 样 。 所 以 我 今 天 蒙 古 旅 游 资 源 还 有 待 有 真 正 的 理 解 ， 其 次 才� 是 开 发 和 保 持 的 问 题 。 谢 谢 大 家 。� 徐：好,谢谢彭教授的发言,有点超时，但由于刚才的发言节约了又� 拨 了 点 时 间 给 他 ， 另 外 要 八 个 问 题 都 讲 完 ， 不 然 就 不 完 整 了 。 我 刚 才 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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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时 候 觉 得 有 一 点 走 题 ， 但 事 实 上 是 一 个 补 充 ， 所 以 我 们 开 了 几 年 的�



会,我们的人类学论坛，我们到底在这里论什么，那么前半部分的发言� 有 很 强 的 议 论 性 和 现 实 性 ， 这 当 然 是 人 类 学 的 一 个 面 向 ， 但 其 实 人 类 学� 是 一 门 学 科 ， 它 有 很 深 厚 的 学 理 和 学 术 性 ， 把 现 实 上 升 到 理 论 , 这 是 我� 们 的 一 个 本 分 ， 我 们 彭 教 授 把 八 个 问 题 提 出 来 , 虽 然 没 有 展 开 应 该 是 一� 个 结 构 性 的 一 个 补 充 , 否 则 我 们 都 变 成 了 一 个 来 这 里 提 建 议 , 可 能 就 像� 开 人 大 、 政 协 的 会 了 ， 不 像 是 学 术 会 议 了 ， 那 么 下 面 我 们 回 到 香 港 的 学� 者 , 请 香 港 浸 会 大 学 的 丁 伟 教 授 做 发 言 ， 大 家 欢 迎 。�



让 我 参 加 这 个 很 有 意 义 的 会 议 。 那 么 这 两 天 我 学 到 很 多 ， 昨 天 我 们 坐� 车 过 来 的 时 候 我 有 很 大 的 感 触 ， 我 觉 得 跟 天 很 接 近 ， 这 跟 地 也 很 接 近 ，� 所 以 这 地 也 很 辽 阔 ， 反 而 是 人 见 不 到 几 个 。 这 跟 我 们 在 香 港 刚 刚 好 相� 反 , 因 为 香 港 天 看 不 到 ， 到 处 都 是 髙 楼 大 厦 ， 地 也 很 窄 ， 人 也 多 得 要 命 。� 那 么 这 里 让 我 想 到 一 个 问 题 , 我 们 这 个 会 是 讲 草 原 文 明 和 农 业 文 明 ， 这� 在 香 港 跟 我 们 没 有 什 么 关 系 ， 其 实 应 该 加 一 个 第 三 个 文 明 就 是 海 洋 文� 明 。 海 洋 文 明 讲 到 最 后 就 是 工 商 业 的 发 展 ， 香 港 跟 没 有 农 业 ， 也 没 草� 原 , 但 香 港 的 工 商 业 非 常 的 发 达 , 但 是 我 们 知 道 虽 然 香 港 感 受 不 到 草 原� 的 文 明 ， 但 是 其 实 这 个 所 谓 海 洋 文 明 的 发 展 跟 前 两 个 文 明 息 息 相 关 的 ,� 那 么 这 有 一 个 问 题 就 是 ， 在 香 港 的 经 济 调 整 发 展 ， 这 个 市 场 很 繁 荣 ， 但� 是 在 这 个 过 程 当 中 ， 其 实 是 不 是 我 们 为 了 生 产 这 个 产 品 的 时 候 我 们 做� 了 很 多 违 反 自 然 和 破 坏 自 然 的 一 些 成 果 ， 那 么 在 展 开 这 个 问 题 的 时 候 ,� 我 想 举 两 个 例 子 来 说 明 ， 我 想 讲 两 个 邻 国 它 们 的 经 验 , 来 说 明 这 三 个 文� 明 的 关 系 。 这 些 邻 国 都 是 小 国 ， 但 是 我 觉 得 很 有 意 义 , 第 一 个 是 哈 萨 克� 斯 坦 , 论 面 积 它 不 是 小 国 ， 它 非 常 大 , 但 论 人 口 箅 它 只 有 一 千 万 几 百 万 ,� 我 前 两 个 月 去 ， 我 才 知 道 他 们 希 望 就 是 政 府 ， 希 望 到 2 0 3 0 年 的 时 候 每� 一 个 哈 萨 克 人 都 会 三 种 语 言 ， 第 一 个 就 是 他 们 的 母 语 哈 萨 克 语 ， 第 二 个� 就 是 俄 文 ， 第 三 个 就 是 英 文 ， 我 想 从 两 个 方 面 来 说 明 ， 从 针 对 认 同 的 角� 度 来 讲 ， 从 去 年 第 七 届 的 主 题 就 是 中 华 民 族 的 认 同 ， 那 其 实 这 个 从 认 同� 的 角 度 来 讲 , 哈 萨 克 语 要 学 是 因 为 他 们 的 认 同 。 俄 语 要 学 是 因 为 他 们� 区 域 的 观 念 ， 就 是 说 两 国 之 间 他 们 要 用 俄 语 来 沟 通 ， 而 且 他 们 跟 俄 国 的� 关 系 很 密 切 ， 所 以 他 们 不 可 避 免 , 第 三 个 就 是 英 语 ， 它 的 认 同 就 是 全 球� 化 , 如 果 我 们 从 论 坛 的 角 度 来 看 ， 就 是 从 文 明 的 角 度 来 看 , 其 实 哈 萨 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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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 伟 教 授 （ 香 港 浸 会 大 学 政 治 及 国 际 关 系 学 系 ） ： 诸 位 老 师 你 们� 好 , 首 先 非 常 感 谢 主 办 单 位 ， 还 有 在 胡 春 惠 教 授 、 徐 杰 舜 教 授 的 邀 请 下�



语 代 表 本 土 ， 它 原 来 就 有 畜 牧 业 ， 那 俄 语 就 代 表 什 么 呢 ？ 俄 语 代 表 开 放� 农 场 ， 一 个 苏 联 没 有 俄 国 人 已 经 跑 过 去 摘 农 业 ， 后 来 它 变 成 苏 联 以 后 ,� 斯 大 林 就 大 量 的 搞 那 些 反 革 命 , 但 农 业 不 是 他 们 原 有 的 东 西 , 但 是 其 实� 对 他 们 来 讲 是 两 种 语 言 , 但 就 我 觉 得 来 说 英 语 对 他 们 来 讲 就 很 重 要 ， 我� 们 碰 到 的 年 轻 人 他 们 都 会 讲 英 语 , 他 们 都 愿 意 学 英 语 ， 这 就 是 说 恐 怕 到� 2 0 3 0 年 的 时 候 他 们 的 第 一 外 语 就 是 英 语 了 而 不 是 俄 语 了 。 那 这 就 表� 明 它 就 不 但 远 离 草 原 的 文 明 ， 农 耕 的 文 明 ， 那 么 这 个 对 我 来 讲 冲 击 很� 大 ， 如 果 哈 萨 克 的 那 么 小 的 人 讲 要 做 生 意 要 赚 钱 啊 这 个 是 所 谓 的 发 展 ,� 那 么 这 个 只 会 引 至 很 多 全 球 的 问 题 。 其 实 全 球 问 题 里 面 ， 其 实 我 们 今� 天 要 谈 的 一 ^ h 问 题 就 是 环 境 问 题 , 还 有 就 是 气 候 问 题 、 暖 化 的 问 题 。 那� 么 我 觉 得 全 球 问 题 、 气 候 问 题 和 暖 化 问 题 , 其 实 三 个 文 明 都 有 责 任 ， 而� 且 这 三 个 问 题 之 间 也 相 互 影 响 ， 比 如 说 我 们 讲 南 美 洲 、 非 洲 森 林 砍 伐 得� 太 厉 害 ， 这 边 草 原 的 水 不 够 、 牛 羊 太 多 ， 但 是 水 不 够 不 是 草 原 本 身 的 问� 题 而 是 全 球 暖 化 的 问 题 , 而 农 业 ， 我 们 讲 农 药 的 问 题 , 但 工 业 我 们 讲 的� 是 大 量 的 二 氧 化 碳 ， 大 量 的 废 弃 物 , 那 它 们 其 实 就 已 经 把 我 们 全 球 的 环� 境 摘 得 越 来 越 糟 糕 ， 其 实 是 我 们 面 对 一 个 生 存 的 困 境 , 人 类 为 了 美 好 的� 生 活 ， 想 尽 办 法 的 战 胜 自 然 , 但 是 我 们 在 改 造 自 然 的 同 时 也 在 破 坏 着 自� 然 ， 让 自 然 越 来 越 不 适 合 人 类 的 生 活 。 我 记 得 7 0 年 代 的 时 候 7 0 年 代� 中 叶 以 后 ， 就 是 在 西 欧 有 很 多 国 家 出 现 生 态 分 子 ， 出 现 这 个 绿 党 ， 那 个� 绿 党 它 提 倡 的 发 展 ， 也 是 刚 才 黄 教 授 提 到 的 自 助 发 展 ， 绿 党 他 们 说 也 要� 开 车 ， 但 是 我 们 不 需 要 开 那 么 大 的 车 ， 他 们 开 的 车 就 是 很 小 的 ， 西 欧 国� 家 生 产 的 气 缸 只 有 6 0 0 的 系 数 , 而 欧 洲 在 这 方 面 做 得 很 好 ， 因 为 他 们 每� 个 人 都 有 很 好 的 环 保 意 识 。 好 了 ， 第 二 个 国 家 我 想 提 到 的 也 是 一 个 小� 国 ， 很 多 人 都 不 知 道 的 一 个 地 方 , 不 丹 , 去 年 有 一 个 调 查 很 有 趣 ， 不 丹 的� 人 民 不 多 ， 但 是 它 是 全 世 界 最 快 乐 的 人 民 , 但 是 我 们 看 到 的 不 丹 第 一 它� 没 有 草 原 ， 第 二 农 业 它 也 没 有 什 么 关 系 ， 第 三 海 洋 文 明 它 也 沾 不 上 边 ,� 但 是 它 们 能 够 保 留 他 们 自 己 的 生 活 方 式 ， 他 们 崇 尚 自 然 ， 那 就 很 快 乐 。� 那 我 们 讲 不 丹 的 原 住 民 是 怎 么 样 , 但 是 你 要 去 一 趟 也 不 容 易 ， 因 为 他 们� 也 不 让 游 客 去 ， 他 们 说 游 客 太 多 会 破 坏 他 们 美 好 的 社 会 美 好 的 生 活 。� 那 么 我 今 天 就 是 讲 到 这 里 为 止 ， 其 实 这 个 东 西 对 于 我 们 了 解 中 国 有 很� 深 的 意 义 。 哈 萨 克 斯 坦 的 经 验 ， 所 以 搬 到 中 国 来 ， 到 西 部 地 区 ， 我 们 少� 数 的 民 族 ， 如 果 我 们 能 做 到 2 0 3 0 年 的 时 候 能 讲 汉 语 、 英 语 , 那 他 们 在 社� 会 上 的 地 位 肯 定 也 会 跟 现 在 不 一 样 ， 那 像 汉 族 人 也 不 一 定 能 讲 一�口很�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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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的 英 语 , 更 何 况 他 们 还 会 讲 本 语 , 所 以 我 觉 得 我 们 有 很 多 东 西 还 是 值� 得借鉴的，那么我今天就讲到这里，谢谢。� 徐 ： 谢 谢 丁 教 授 一 个 很 好 的 发 言 , 他 是 从 香 港 到 内 蒙 古 草 原 重 见 天� 日 以 后 ， 把 三 个 文 明 询 两 个 案 例 ， 后 面 两 个 案 例 是 对 旭 东 的 西 方 经 验 的� 一 个 质 疑 的 矫 正 。 其 实 他 也 没 有 完 全 , 他 提 出 邻 国 经 验 ， 其 实 我 认 为 他� 这 也 是 一 个 非 中 国 经 验 的 以 外 的 一 个 经 验 的 调 整 ， 因 为 我 们 讲 中 国 之� 外 我 们 一 般 会 讲 西 方 ， 那 像 哈 萨 克 斯 坦 这 样 的 一 个 小 国 ， 包 括 不 丹 ， 可� 能 丁 教 授 他 们 对 不 丹 的 幸 福 指 数 有 考 虑 的 ， 从 这 些 东 西 从 理 论 上 提 出� 一 个 修 正 ， 不 是 说 西 方 就 可 以 搬 过 来 的 ， 那 么 怎 么 样 把 中 国 之 外 的 经 验� 来 做 一 个 参 照 ， 其 实 不 丹 现 在 也 非 常 的 火 ， 在 中 国 的 很 多 个 发 展 地 区 已� 经 把 不 丹 作 为 一 个 西 南 地 区 案 例 来 研 究 , 有 很 多 人 去 的 ， 虽 然 它 限 制 游� 客 , 但 他 们 做 志 愿 者 就 去 了 ， 他 们 做 N G O 就 去 了 。 所 以 我 想 丁 教 授 的� 这个，他最重要的是提出了三个文明，我们都遗忘了，因为中国大，历史� 上 可 以 找 到 的 很 容 易 ， 我 们 就 以 为 是 两 个 文 明 ， 萆 原 、 农 耕 。 海 洋 怎 么� 样 ， 所 以 在 海 洋 文 明 的 加 人 ， 这 次 非 常 要 感 谢 丁 教 授 的 补 充 。 下 面 一 位� 我 们 要 回 到 内 地 学 者 武 汉 大 学 的 朱 炳 祥 教 授 。 虽 然 看 上 去 他 要 睡 着� 了。呵呵。� 朱 炳 祥 教 授 （ 武 汉 大 学 社 会 学 系 ） ： 今 天 我 们 讨 论 的 保 护 和 开 发 ,� 从 理 论 上 说 它 是 一 个 两 难 问 题 , 从 实 践 上 说 呢 它 是 一 个 两 难 处 境 ， 那 么� 我 们 要 么 赞 成 保 护 ， 要 么 赞 成 开 发 , 要 么 赞 成 保 护 和 开 发 并 重 。 从 这 几� 天 大 家 的 一 个 讨 论 来 看 的 话 , 从 这 几 天 大 家 的 讨 论 来 看 , 我 感 觉 到 有 几� 个 共 识 , 第 一 个 感 觉 到 两 种 文 明 它 有 一 个 什 么 样 的 价 值 ， 第 二 个 呢 就 是� 两 个 文 明 它 们 可 以 共 同 存 在 , 共 同 繁 荣 , 他 们 可 以 互 为 补 充 , 互 为 回 应 ^� 第 三 个 呢 就 是 变 迁 ， 主 要 保 护 也 好 、 开 发 也 好 它 都 是 变 迁 问 题 。 但 是 我� 想 这 个 保 护 下 面 ， 表 明 了 研 究 者 的 立 场 ， 以 及 政 府 的 行 政 的 对 立 的 一 种� 看 法 一 种 世 界 观 的 对 立 , 也 就 是 说 你 如 何 看 待 草 原 文 明 的 ， 你 到 底 把 它� 看 成 落 后 的 还 是 先 进 的 , 你 如 果 承 认 是 落 后 的 , 那 你 就 说 那 些 发 展 地 区� 是 先 进 的 ， 那 美 国 是 最 先 进 的 ， 这 样 一 个 观 点 。 那 如 果 把 它 看 成 先 进� 的 , 那 么 这 样 一 个 问 题 , 那 第 二 个 问 题 呢 ， 实 际 上 就 是 一 个 进 化 论 的 一� 个 问 题 , 有 一 个 中 心 主 义 者 在 里 头 。 2 0 世 纪 的 入 类 学 我 感 觉 到 有 一 个� 大 的 收 获 ， 就 是 从 反 对 古 典 进 化 论 , 从 进 化 的 到 文 化 它 各 有 各 的 文 化 价� 值 , 文 化 的 特 殊 性 ， 而 是 有 它 特 殊 的 地 域 环 境 ， 它 的 历 史 造 成 的 ， 强 调 一� 种 文 化 相 对 主 义 。 再 一 个 现 代 主 义 它 否 定 了 欧 洲 文 化 的 中 心 论 就 被 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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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 了 ， 这 样 一 个 东 西 。 但 是 2 0 世 纪 的 人 类 学 的 理 论 上 呢 它 却 没 有 被 实� 现 , 也 就 是 说 在 2 0 世 纪 的 政 治 实 践 、 经 济 实 践 , 甚 至 是 文 化 实 践 当 中 ，� 它 的 中 心 主 义 在 哪 ， 西 方 中 心 主 义 在 哪 ， 欧 洲 中 心 主 义 在 哪 ？ 所 以 中 国� 你 要 去 学 它 , 所 以 我 们 这 个 保 护 与 开 发 , 这 样 一 个 研 究 是 在 一 个 大 背 景� 之 下 展 开 的 ， 我 们 现 在 存 在 2 1 世 纪 初 期 ， 我 感 觉 人 类 在 这 个 状 态 呢 还� 是 迷 迷 糊 糊 的 ， 它 没 有 一 个 整 个 的 意 识 或 者 主 义 在 这 里 进 来 ， 这 在 德 国� 哲 学 家 雅 斯 贝 尔 斯 ， 他 把 历 史 分 为 四 个 阶 段 。 这 个 过 去 四 个 阶 段 , 他 认� 为 第 一 个 轴 心 时 代 是 地 球 的 分 散 性 产 生 的 思 想 ， 那 么 到 了 我 们 这 个 时� 代 把 世 界 作 为 一 个 整 体 来 看 待 ， 那 么 以 后 呢 , 有 地 球 就 有 一 个 统 一 性 ，� 他 认 为 是 第 二 个 阶 段 , 那 么 第 二 个 阶 段 你 要 产 生 一 种 新 的 思 想 。 那 么� 我 们 现 在 ， 在 时 间 上 我 们 是 在 2 1 世 纪 初 期 这 个 阶 段 ， 那 么 再 一 个 从 空� 间来看，我们中国目前的情况看，我们中国处于发展，这个发展是好的。� 我 们 过 去 处 于 受 欺 负 ， 我 们 如 果 不 发 展 的 话 ， 明 天 敌 人 进 村 了 ， 后 天 刀� 子 剌 都 到 了 脖 子 上 ， 怎 么 办 ？ 是 面 对 着 这 样 一 个 问 题 。 所 以 我 们 要 发� 展 , 我 们 要 在 世 界 上 争 取 我 们 的 地 位 ， 我 们 要 在 这 样 一 个 背 景 之 下 来 提� 出 保 护 和 开 发 。 就 是 草 根 人 的 态 度 ， 第 二 就 是 政 府 一 个 态 度 ， 第 三 个 就� 是 我 们 学 者 ， 因 此 翁 老 师 讲 的 主 体 我 就 觉 得 有 三 个 主 体 , 到 底 我 们 是 什� 么 样 的 态 度 , 那 我 个 人 什 么 样 的 态 度 呢 。 在 当 下 的 情 况 下 ， 我 们 做 人 类� 学 研 究 它 实 际 上 是 一 个 清 醒 者 ， 在 当 前 的 情 况 下 , 你 不 管 是 同 意 还 是 不� 同 意 , 你 必 须 看 到 这 个 开 发 是 它 存 在 着 一 个 不 可 挡 的 趋 势 , 另 外 一 个 国� 家要强盛。那么同时我们又是一个清醒者，我们感觉到在未来的一段' 时 间 后 ， 我 们 可 能 更 强 调 各 文 化 的 发 展 ， 各 种 民 族 的 自 由 的 竞 争 ， 有 一� 个 统 一 的 思 想 , 所 以 我 的 看 法 就 是 这 样 ， 谢 谢 大 家 。� 徐 ： 谢 谢 朱 教 授 很 好 的 发 言 。 他 反 思 了 人 类 学 的 有 核 心 作 用 的 一� 个 文 化 中 心 主 义 ， 一 个 文 化 相 对 主 义 。 他 认 为 这 两 个 主 义 各 有 利 弊 , 所� 以 他 提 供 了 一 个 更 大 的 背 景 ， 不 过 他 的 话 题 中 我 们 今 天 一 个 短 短 的 圆� 桌 会 议 只 是 一 些 提 示 ， 很 多 学 者 在 发 言 ， 他 提 到 第 三 个 主 体 性 ， 他 提 出� 了 一 个 重 要 方 面 ， 就 是 除 了 国 家 主 体 和 人 民 主 体 之 外 ， 那 知 识 分 子 、 学� 者 ， 第 三 位 的 主 体 ， 所 谓 的 第 三 方 的 一 个 提 醒 ， 学 理 性 和 学 术 性 的 建 设� 同 样 对 社 会 发 生 影 响 。 这 次 我 觉 得 这 是 非 常 有 意 义 的 话 题 。 下 面 我 们� 请 到 香 港 李 先 生 做 发 言 , 谢 谢 。� 李 谷 成 教 授 （ 香 港 珠 海 学 院 亚 洲 研 究 中 心 ） ： 我 是 第 一 次 来 内 蒙 ，� 民 族 学 也 不 是 我 的 专 长 ， 所 以 我 只 能 就 我 长 期 在 香 港 的 一 些 感 受 来 谈�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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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谈 对 这 个 问 题 的 一 些 粗 浅 的 看 法 。 香 港 有 花 园 城 市 之 称 ， 土 地 是 最� 珍 贵 的 资 产 ， 七 百 万 人 挤 在 一 千 一 百 平 方 公 里 的 土 地 上 ， 很 多 人 以 为 香� 港 没 土 地 了 ， 但 是 实 际 香 港 可 开 发 的 土 地 只 有 两 成 ， 还 有 八 成 没 有 开� 放 ， 如 果 按 照 目 前 的 开 放 模 式 ， 香 港 还 可 以 开 放 四 五 百 年 才 达 到 饱 和 状� 态 。 我 们 看 看 深 圳 这 个 小 渔 村 , 在 3 0 年 前 它 跟 1 5 0 年 前 的 香 港 一 样 是� 只 有 几 百 人 的 一 个 小 渔 村 ， 但 是 它 经 过 这 3 0 年 的 开 放 ， 深 圳 已 经 没 有� 土 地 了 ， 而 香 港 在 1 8 4 2 年 的 时 候 ， 它 就 五 千 人 ， 现 在 一 下 子 就 变 成 了 七� 百 万 ， 我 相 信 这 是 有 可 比 性 的 。 我 们 今 天 的 主 题 是 草 原 ， 但 我 相 信 把 香� 堆 积 极 起 来 的 , 那 么 这 个 香 港 都 是 密 密 麻 麻 的 石 獎 泥 。 对 香 港 造 成 了 ，� 但 是 香 港 政 府 在 这 么 珍 贵 的 土 地 , 要 照 顾 那 么 多 的 人 ， 我 相 信 有 一 些 基� 本 原 则 是 可 以 提 供 给 在 座 参 考 的 。 第 一 ， 所 有 主 政 者 、 宣 传 者 ， 我 认 为� 要 坚 持 保 护 自 然 资 源 可 持 续 利 用 为 主 ， 而 循 序 渐 进 开 放 为 辅 , 如 果 两 者� 可 以 取 得 平 衡 那 就 达 到 最 高 的 状 态 ， 这 是 第 一 个 原 则 。 第 二 个 原 则 ， 为� 了 第 一 个 原 则 ， 那 就 应 该 有 相 应 的 机 构 配 合 ， 在 香 港 ， 除 了 有 空 房 盖 房�



'M議囊 海 峡 两 岸 圆 桌 会 议 纪 实�



港 的 土 地 啊 ， 我 们 讲 的 是 石 獎 泥 ， 就 是 石 头 的 粪 , 就 是 水 泥 , 石 头 的 粪 便�



的以外，还有环境保护机构、规划机构，还有媒体的舆论监督，还有很多� 机 构 在 支 援 你 的 空 房 发 展 。 我 想 内 蒙 古 相 关 的 单 位 要 保 持 这 种 理 念 是� 可 持 续 发 展 的 ， 除 了 政 府 要 大 量 的 开 发 成 绩 以 外 ， 是 不 是 也 需 要 成 立 一� 些 环 境 保 护 的 机 构 ， 平 等 的 机 构 ， 包 括 刚 才 有 一 个 原 住 民 讲 的 要 请 他 们� 的 代 表 参 加 这 个 机 构 ， 你 每 一 个 重 大 的 开 发 项 目 ， 一 定 要 有 原 住 民 、 有� 学 者 、 有 媒 体 、 有 政 府 单 位 参 与 ， 一 有 意 见 就 互 动 要 大 部 分 通 过 了 才 可� 以 动 ， 这 个 是 一 个 基 本 原 则 。 虽 然 香 港 的 很 多 被 炒 得 不 行 , 但 是 实 践 证� 明 ， 这 样 炒 一 炒 就 取 得 了 平 衡 。 我 想 这 个 建 设 的 香 港 文 化 是 不 是 也 可� 以 弓 I 鉴 一 点 ， 我 们 国 内 没 有 这 个 平 等 机 构 ， 没 有 环 保 机 构 ， 没 有 媒 体 监� 督 ， 这 个 它 就 是 坏 的 东 西 ， 炒 一 炒 ， 大 家 可 接 受 了 ， 这 就 是 一 个 好 的 政� 策 ， 如 果 一 意 孤 行 就 不 是 好 的 政 策 ， 这 是 第 二 个 概 念 。 第 三 个 概 念 ， 就� 是 关 于 经 济 利 益 与 社 会 成 本 ， 这 个 要 算 明 账 ， 算 细 账 ， 箅 全 账 。 什 么 叫� 明 账 ， 就 是 这 个 项 目 要 开 放 、 多 少 钱 要 公 开 ， 和 个 开 发 对 环 境 破 坏 有 多� 少 ， 全 部 要 一 盘 账 要 向 社 会 公 开 。 主 政 者 不 要 搞 带 血 的 G D P , 更 不 能� 搞 政 绩 工 程 , 最 髙 的 原 则 就 是 可 持 续 发 展 ， 细 水 长 流 , 长 断 长 有 ， 长 期 规� 划 来 开 发 和 保 护 草 原 。 谢 谢 各 位 。� 徐 ： 谢 谢 李 先 生 又 给 我 们 带 来 香 港 的 见 解 ， 我 觉 得 他 讲 的 语 重 心� 长 , 而 且 是 非 常 的 诚 恳 ， 那 么 从 香 港 到 草 原 地 带 ， 这 中 间 那 么 多 的 过 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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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 够 形 成 一 个 对 话 ， 可 能 是 未 来 很 长 一 段 时 间 学 界 和 政 界 该 做 到 的 ， 这� 也 可 能 是 香 港 回 归 的 一 个 财 富 。 因 为 香 港 提 供 了 一 个 广 义 的 华 人 社 区� 现 代 化 的 另 外 一 种 模 式 ， 这 些 财 富 也 是 让 我 们 在 一 个 完 整 的 版 图 当 中� 相 互 学 习 的 ， 所 以 我 特 别 感 谢 李 先 生 的 这 样 一 个 补 充 ， 我 们 这 个 发 言 还� 有 最 后 这 一 位 发 言 ， 我 先 说 一 下 ， 我 们 是 要 完 成 这 个 发 言 。 其 实 在 我 觉� 得 我 们 的 发 言 已 经 结 束 了 ， 因 为 在 我 们 来 的 车 上 的 一 ^ 歌 者 让 我 们 感� 动 ， 最 让 我 们 这 个 车 感 动 的 是 一 个 少 年 歌 手 ， 他 唱 的 一 个 国 际 歌 ， 这 个� 是 一 ^ H f f 的 背 景 ， 下 面 就 请 唱 国 际 歌 的 儿 子 的 爸 爸 发 言 。� 海 峡 两 岸 圓 桌 会 议 紀 实�



罗 树 杰 教 授 （ 广 西 大 学 公 共 管 理 学 院 社 会 学 系 ） ： 非 常 感 谢 主 席 给� 我 这 个 机 会 , 感 谢 各 位 专 家 、 学 者 。 今 天 下 午 很 多 学 者 提 出 了 很 好 的 意� 见 ， 我 在 这 里 讲 几 句 。 第 一 点 ， 我 在 北 京 读 了 七 年 的 书 ， 巳 经 感 受 到 了� 内 蒙 古 草 原 的 沙 飞 到 北 京 。 2 0 0 0 年 我 坐 火 车 从 京 包 线 走 过 , 进 一 步 感� 受 到 内 蒙 古 草 原 沙 漠 化 的 情 况 ， 而 且 这 几 年 我 也 听 内 蒙 的 学 者 讲 内 蒙� 古 草 原 的 退 化 问 题 , 但 是 昨 天 我 来 到 这 里 还 是 很 震 撼 ， 因 为 我 们 来 到 的� 是 我 国 四 大 草 原 之 一 的 锡 林 郭 勒 草 原 ， 这 里 的 草 原 退 化 比 我 想 象 要 严� 重 得 多 。 当 然 ， 道 院 长 跟 我 们 说 这 与 内 蒙 古 今 年 遇 到 3 0 年 不 遇 的 干 旱� 有 很 大 的 关 系 。 过 去 我 们 读 《 敕 勒 歌 》 “ 天 苍 苍 ， 野 茫 茫 ， 风 吹 草 低 见� 牛 羊 ” 给 人 们 一 个 很 好 的 想 象 , 但 是 昨 天 我 们 看 到 风 没 有 吹 草 低 ， 不 但� 看 到 牛 羊 , 连 老 鼠 都 看 得 很 清 楚 ， 不 能 不 令 人 藤 撼 。 为 什 么 会 造 成 草 原� 这 么 严 重 的 退 化 ？ 我 想 刚 才 几 位 内 蒙 的 学 者 , 包 括 新 疆 艾 老 师 也 讲 到 ，� 怎 么 总 结 利 用 本 土 的 经 验 这 个 问 题 非 常 重 要 。 因 为 牧 民 几 千 年 到 上 万� 年 的 放 牧 ， 草 原 都 没 有 被 破 坏 ， 但 为 什 么 后 来 破 坏 这 么 严 重 ， 这 确 实 值� 得 我 们 反 思 。 千 百 年 来 牧 民 的 实 践 经 验 有 哪 些 在 今 天 讲 可 持 续 发 展 中� 还 有 用 的 ， 有 哪 些 还 值 得 我 们 进 一 步 来 发 扬 的 ， 这 是 值 得 我 们 好 好 思 考� 的 。 昨 天 道 院 长 也 讲 到 内 蒙 古 大 学 的 学 者 也 在 探 索 ， 我 觉 得 这 是 很 好� 的 一 个 方 向 。 第 二 个 就 是 在 开 发 草 原 的 过 程 中 ， 原 来 住 在 这 地 方 的 世� 世 代 代 人 民 的 权 利 的 问 题 ， 或 者 说 是 权 益 的 问 题 ， 这 个 问 题 不 能 不 考� 虑 。 自 古 以 来 蒙 古 高 原 上 是 游 牧 民 族 驰 骋 的 地 方 , 可 能 是 没 有 汉 族 的 ,� 现 在 蒙 古 髙 原 上 人 口 的 结 构 发 生 了 巨 大 的 变 化 ， 整 个 内 蒙 古 自 治 区 蒙� 古 族 人 口 占 总 人 口 不 足 2 0 %� , 在 锡 盟 这 里 蒙 古 族 也 只 占 3 7 % 。 人 口 结� 构 这 种 巨 大 变 化 里 就 有 一 个 文 明 侵 蚀 的 问 题 ， 我 们 一 路 沿 途 过 来 看 的 ，� 最 好 的 地 方 不 是 牧 场 ， 包 括 锡 盟 也 是 一 样 而 是 农 田 。 当 然 ， 我 们 今 天 不� 可 能 把 从 外 面 迁 来 内 蒙 古 草 原 的 其 他 民 族 赶 出 去 。 但 是 ， 在 开 发 过 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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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 我 们 必 须 关 注 当 地 人 的 权 益 问 题 ， 特 别 是 牧 民 怎 么 受 益 这 个 问 题 。� 刚 才 庄 老 师 讲 到 的 这 里 人 口 那 么 少 ， 希 望 政 府 出 台 措 施 让 别 的 地 方 的� 人 愿 意 来 这 里 住 的 都 来 ， 我 觉 得 很 重 要 的 还 得 考 虑 这 个 地 方 的 目 前 在� 可 持 续 的 问 题 、 人 口 承 载 问 题 。 当 然 刚 才 庄 老 师 讲 香 港 的 开 发 , 那 么 内� 蒙 的 开 发 的 模 式 可 能 不 能 照 搬 香 港 的 开 发 模 式 。 现 在 北 京 等 地 规 定 什� 么 样 的 人 才 可 以 迁 到 北 京 ， 那 内 蒙 这 个 地 方 将 来 人 口 再 发 展 怎 么 限 制 ？� 原 来 居 住 在 这 里 的 人 的 权 利 怎 么 保 证 ？ 现 在 搞 工 业 化 、 城 镇 化 ， 到 底 给� 我 们 世 代 在 这 里 居 住 的 老 百 姓 带 来 什 么 ， 是 谁 需 要 发 展 ？ 我 们 这 样 的� 第 二 个 问 题 。 第 三 ， 现 在 我 们 国 家 提 出 了 一 个 很 重 要 的 发 展 方 向 就 是� 城 镇 化 、 工 业 化 , 那 么 内 蒙 古 这 个 地 方 , 像 草 原 , 锡 盟 、 乌 盟 现 在 还 是 我� 们 国 家 主 要 的 畜 牧 业 发 展 的 地 方 ， 它 的 发 展 是 不 是 也 是 同 样 的 一 个 模� 式 发 展 ， 是 不 是 也 需 要 城 镇 化 、 工 业 化 ？ 刚 才 道 老 师 讲 陕 西 的 一 个 县 的� 发 展 模 式 ， 就 不 一 定 是 工 业 化 和 城 镇 化 。 我 觉 得 应 该 很 好 地 思 考 。 我� 的发言完了，谢谢大家。� 徐 ： 谢 谢 广 西 大 学 的 罗 树 杰 教 授 。 我 们 现 在 开 放 十 分 钟 。� 黄 中 祥 教 授 （ 中 国 社 科 院 民 族 文 学 研 究 所 ） ： 这 个 我 感 觉 关 键 还 是� 传 统 和 现 代 的 问 题 。 不 仅 内 蒙 、 新 疆 ， 我 们 也 不 能 怪 哪 个 民 族 ， 这 是 整� 个 民 族 的 趋 势 ， 等 我 们 大 家 都 意 识 到 了 ， 从 不 同 的 牧 民 到 政 府 的 决 策 ,� 到 现 在 我 们 专 家 , 我 们 现 在 意 识 到 就 是 好 事 。 刚 才 盟 长 也 讲 了 ， 为 什 么� 这 样 讲 , 我 们 要 从 中 国 的 国 情 出 发 ， 你 们 都 这 么 说 我 们 生 活 在 草 原 ， 长� 在 草 原 就 应 该 这 样 , 以 前 来 起 码 骑 马 要 一 个 礼 拜 ， 那 现 在 坐 飞 机 才 需 要� 半 小 时 , 是 这 样 ， 当 年 我 们 , 路 边 这 是 没 办 法 的 ， 那 么 怎 么 办 呢 ？ 刚 才 讲� 的 发 展 与 传 统 ， 我 们 拿 香 港 的 模 式 ， 拿 什 么 的 模 式 都 是 不 妥 的 ， 因 为 我� 们 的 人 口 众 多 ， 关 键 是 人 口 太 多 了 。 假 如 说 我 们 内 蒙 现 在 还 是 二 百 万� 人 口 那 它 就 不 存 在 这 个 问 题 ， 那 我 们 现 在 是 二 千 二 百 万 人 。 哈 萨 克 族� 在 新 疆 原 来 是 二 十 万 人 , 现 在 是 一 百 五 十 万 人 。 我 不 讲 别 的 民 族 ， 它 本� 身就那么多，所以我们刚才讲的什么，全方位啊,这个都做了，这些我们� 都 很 清 楚 ， 关 键 是 你 的 ， 你 原 来 是 十 匹 马 ， 一 百 匹 羊 ， 现 在 是 翻 了 一 百� 倍 , 他 怎 么 养 ？ 所 以 我 们 希 望 我 们 的 学 者 多 调 查 一 下 实 际 的 情 况 。 刚� 才 盟 长 讲 的 马 的 事 情 我 当 时 就 想 批 评 一 下 ， 十 年 以 后 咱 们 会 后 悔 的 ， 马� 去 哪 里 吃 东 西 , 要 到 一 百 公 里 以 外 的 , 第 二 个 我 们 考 虑 到 内 蒙 古 是 不 能� 缺 马 的 ， 卖 马 ， 马 奶 , 你 现 在 呢 ？ 好 多 发 展 没 有 解 决 , 一 到 香 港 ， 我 看 那�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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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 峡 两 岸 圓 桌 会 议 纪 实�



发 展 为 了 谁 ？ 现 在 的 开 发 模 式 谁 得 到 了 更 多 的 利 益 ？ 这 是 应 该 反 思 的�



里 破 坏 得 很 啊 。 我 们 要 合 理 地 恰 到 好 处 的 发 展 , 可 持 续 发 展 。 我 们 的� 资源贫乏。� 李盎（《西部时报》记者）：各位老师好。首先做一个自我介绍。我� 是 《 西 部 时 报 》 记 者 ， 在 我 们 报 纸 的 版 面 开 设 主 持 了 一 个 栏 目 《 人 类 学� 与 中 国 》 。 开 设 这 个 栏 目 的 宗 旨 就 是 ， 我 们 将 与 活 跃 在 人 类 学 民 族 学� 界 的 学 者 专 家 一 起 就 当 下 人 类 学 民 族 学 与 中 国 ， 特 别 是 人 类 学 民 族 学� 与 西 部 大 开 发 的 理 论 意 义 和 应 用 价 值 进 行 交 流 和 探 究 。 希 冀 这 些 交 流� 与 探 讨 能 够 发 人 深 省 ’ 与 时 俱 进 ， 既 能 够 深 人 推 动 中 国 西 部 大 开 发 ， 又� 能 够 推 进 人 类 学 在 中 国 的 发 展 。� 刚 才 听 了 各 位 老 师 的 发 言 ， 受 益 匪 浅 。 同 时 ， 我 有 一 个 困 惑 。 那 就� 是 ， 我 们 如 何 让 人 类 学 的 理 论 和 知 识 更 好 地 运 用 到 实 践 中 去 解 决 现 实� 问 题 ？ 或 者 说 ， 我 们 人 类 学 者 如 何 更 好 地 参 与 到 社 会 的 发 展 建 设 中 去 。� 韩 国 首 尔 大 学 的 人 类 学 专 家 金 光 仁 先 生 曾 说 过 这 样 一 句 话 ： “ 人� 类 学 的 知 识 , 是 一 种 公 众 知 识 ， 不 是 个 人 知 识 。 我 们 可 以 进 去 政 治 领� 域 , 人 类 学 者 进 去 当 官 员 ， 这 很 重 要 。 ” 学 者 去 做 官 ？ 这 个 问 题 好 像 会� 被 大 家 所 不 屑 。 在 这 里 我 想 说 一 个 著 名 记 者 柴 静 曾 经 讲 过 的 故 事 。 柴� 静 的 一 个 好 朋 友 是 北 京 某 三 甲 医 院 的 知 名 医 师 , 业 务 非 常 好 , 深 受 患 者� 的 爱 戴 。 可 是 令 人 意 想 不 到 的 是 ， 她 这 个 朋 友 后 来 居 然 放 弃 了 自 己 引� 以 为 柰 的 业 务 ， 跑 到 医 院 的 管 理 部 门 工 作 , 参 与 政 策 的 制 定 。 很 多 人 不� 理 解 他 的 行 为 。 当 柴 静 问 起 他 为 什 么 要 这 样 做 时 ， 朋 友 回 答 她 ： “ 作 为� 一 名 基 层 的 实 践 者 ， 我 知 道 中 国 医 疗 领 域 出 现 的 问 题 在 哪 里 , 所 以 我 要� 参 与 到 政 策 的 研 究 制 定 环 节 中 去 ， 避 免 大 家 少 走 一 些 弯 路 , 解 决 一 些 切� 实问题。” 我 之 所 以 讲 到 金 光 仁 和 这 个 医 师 ， 就 是 想 要 表 达 一 个 观 点 ： 既 然 人� 类 学 是 一 门 研 究 现 实 的 学 问 ， 是 一 个 研 究 现 实 的 最 好 的 方 法 , 那 么 ， 我� 们 该 以 怎 样 的 方 式 将 人 类 学 的 应 用 研 究 作 用 到 具 体 的 领 域 ， 大 到 一 个� 机构，小到某些团体，以及人群。谢谢大家！� 徐：时间关系，我们再最后一位，孙九霞老师发言。� 孙 九 霞 教 授 （ 中 山 大 学 旅 游 学 院 ） ： 不 好 意 思 ， 还 让 大 家 忍 耐 一 会� 儿 。 我 还 是 想 回 到 今 天 下 午 论 坛 的 主 题 上 来 ， 即 世 界 的 经 验 和 中 国 的� 现 实 方 面 。 关 于 世 界 经 验 和 中 国 的 实 践 ， 我 觉 得 应 该 分 层 面 而 言 。 首� 先 是 技 术 层 面 ， 在 技 术 层 面 是 可 以 借 鉴 西 方 经 验 的 。 像 刚 才 徐 杰 舜 老� 师 描 绘 了 澳 大 利 亚 的 草 原 如 何 茂 盛 ， 它 的 牛 羊 如 何 的 幸 福 , 但 它 的 草 很�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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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 都 是 种 养 的 ， 用 机 械 化 来 生 产 出 来 的 ， 如 果 咱 们 内 蒙 的 草 原 也 引 进 技� 术 来 生 产 草 的 话 ， 是 否 在 生 态 上 就 不 会 有 太 多 破 坏 。 另 一 项 技 术 就 是� 煤矿的开采，如果我们内蒙古弓I进先进的技术，是可以适度开采而不至� 于 对 草 原 有 毁 灭 性 破 坏 。 其 次 是 文 化 制 度 层 面 ， 在 文 化 制 度 层 面 则 不� 能 照 搬 西 方 经 验 。 要 考 虑 到 西 方 的 经 验 未 必 能 直 接 拿 过 来 用 ， 比 如 说� 对 待 社 区 的 发 展 ， 刚 才 很 多 老 师 都 关 注 到 这 个 弱 势 的 群 体 。 其 实 ， 中 国� 的 社 区 和 西 方 的 社 区 差 别 非 常 大 ， 也 就 是 我 们 的 族 群 主 人 , 在 对 待 发 展� 的 态 度 上 与 西 方 不 同 。 西 方 社 区 对 发 展 是 持 一 种 很 谨 慎 的 态 度 ， 因 为� 他 们 不 需 要 通 过 发 展 来 解 决 温 饱 问 题 ， 比 如 加 拿 大 温 哥 华 要 修 一 条 路 ，� 架 一 座 桥 ， 十 多 年 了 都 没 修 成 ， 居 民 认 为 若 大 量 游 客 进 来 ， 当 地 的 房 地� 产 价 格 就 要 上 升 ， 环 境 就 会 遭 受 污 染 , 所 以 他 们 不 同 意 开 发 。 而 在 中 国� 则 不 是 这 样 的 ， 社 区 迫 切 需 要 发 展 ， 需 要 脱 贫 。 况 且 ， 我 们 社 区 的 主 动� 性 太 差 ， 几 乎 都 处 于 被 动 状 态 ， 政 府 和 开 发 商 联 合 就 把 社 区 的 发 展 方 向� 决 定 了 ， 是 一 种 强 者 间 的 合 谋 。 现 在 很 多 学 者 注 意 到 西 方 有 个 词 汇 叫� empowerment,这个词翻译过来是“赋权”或“增权”。如果这个问题得� 到 解 决 的 话 , 那 么 中 国 的 发 展 道 路 会 顺 利 得 多 。 而 且 ， 西 方 的 第 三 方 力� 量非常强大，包括志愿者、NGO组织、NPO组织非常发达，像我们就没� 有 那 么 多 的 制 衡 力 量 。 因 此 ， 在 我 国 社 区 发 展 能 力 较 低 的 阶 段 ， 西 方 的� 经 验 并 不 能 照 搬 。 在 中 国 的 现 实 背 景 下 ， 我 们 还 是 要 依 赖 于 政 府 , 依 赖� 政 府 对 于 某 些 有 效 政 策 的 推 行 , 如 在 对 于 开 发 和 保 护 的 推 行 方 面 ， 我 们� 的 政 府 相 对 是 比 较 有 效 的 ， 而 没 怎 么 开 发 的 老 挝 ， 哪 里 的 基 础 设 施 非 常� 差 ， 跟 我 们 改 革 开 放 前 是 一 样 的 ， 但 是 他 们 的 环 境 破 坏 却 是 很 严 重 的 ，� 因 为 他 们 没 有 发 展 所 以 政 府 也 没 有 相 应 的 保 护 意 识 和 保 护 措 施 。 谢 谢� 大家！� 徐 ： 由 于 时 间 的 关 系 ， 我 们 今 天 下 午 的 圆 桌 对 话 到 此 结 束 。 我 作 为� 主 持 人 非 常 感 谢 以 上 发 表 自 己 见 解 的 学 者 、 专 家 , 不 管 是 主 题 演 讲 的 还� 是 作 为 一 个 质 疑 、 讨 论 的 学 者 , 那 么 我 们 把 后 面 的 时 间 交 给 本 次 论 坛 的� 秘书长。� 徐 杰 舜 教 授 （ 广 西 民 族 大 学 汉 民 族 研 究 中 心 ） ： 很 简 单 ， 我 们 今 天� 晚 上 的 观 察 员 评 论 的 闭 幕 式 提 早 ， 给 大 家 一 个 小 时 的 吃 饭 时 间 , 6 点 5 5� 分 来 这 里 开 闭 幕 式 ， 我 们 估 计 每 个 人 发 言 时 间 3 分 钟 ， 我 们 4 0 分 钟 把� 这 个 会 议 结 束 掉 , 那 大 家 可 以 上 街 自 由 一 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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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 论 论 坛�



游 牧 文 化 与 农 耕 文 化�



人 类 学 高 级 论 坛 2 0 0 9 卷�



丈 明 形 式 论� 吴 秋 林 （ 贵 州 民 族 学 院 民 族 文 化 学 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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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 丽 娜 （ 贵 州 民 族 学 院 民 族 文 化 学 院 ）�



表述，即文化力量要在这总的力量中形成一定量的比例后，这样的“能� 力”才能称为“文明”。一般而言,完全以身体的力量所获得的能力，是� 生物性的能力，这不是文明，在人类使用某种外在力量方式来延伸自己� 的能力的时候，人类的文明就诞生了。比如说使用了工具,进而由于工� 具 的 形 式 不 会 随 物 质 工 具 的 磨 灭 而 消 失 ， 人 能 够 从 中 意 识 到 自 己 的 存� 在 ， 这 样 ， 人 的 文 明 力 量 就 呈 现 为 几 何 级 数 的 放 大 , 人 类 的 文 明 历 史 开� 始了。� 但是，在人类思考自己的文明的时候，文明也有自己的外在形式,� 也 会 在 不 同 的 自 然 能 力 和 文 化 能 力 ， 以 及 影 响 这 些 自 然 能 力 和 文 化 能� 力 的 多 种 因 素 中 ， 形 成 不 同 形 式 的 文 明 。 比 如 说 在 世 界 上 影 响 力 最 大� 的 两 种 文 明 形 式 — — 农 耕 文 明 和 游 牧 文 明 。 文 明 形 式 会 在 一 定 的 环 境� 中 既 定 , 但 形 成 后 的 文 明 形 式 会 成 为 一 种 文 化 的 标 志 , 成 为 一 种 相 对 独� 立 的 力 量 来 影 响 文 化 的 运 行 和 发 展 。 这 很 重 要 ， 许 多 文 化 运 行 中 的 令� 人 费 解 的 文 化 事 象 , 实 际 就 与 文 明 形 式 直 接 关 联 , 但 我 们 对 于 文 明 的 成� 果 往 往 津 津 乐 道 ， 对 于 文 明 形 式 和 独 立 的 文 明 形 式 的 力 量 ， 却 知 之 甚� 少，这就是我们今天论述文明形式的意义。� 一、形式和文明形式� 形 式 最 初 的 呈 现 是 自 然 法 则 的 力 量 所 致 ， 即 每 一 种 可 见 和 不 可 见� 的物质存在，自然和宇宙都会给定它一个存在的形式，这个存在只受自� 然 和 宇 宙 力 量 的 限 制 。 这 就 是 我 们 所 说 的 自 然 形 式 ， 它 是 人 类 所 谓 文�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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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明 形 式 论�



文 明 是 人 类 的 或 者 说 是 一 个 文 化 体 的 自 然 能 力 和 文 化 能 力 ， 以 及� 这 两 种 能 力 所 创 造 的 成 果 总 的 评 价 和 表 述 。 但 这 里 也 有 一 个 标 志 性 的�



明 形 式 的 原 始 动 能 。 没 有 这 种 原 始 动 能 的 存 在 ， 我 们 的 文 明 形 式 的 发� 生 和 存 在 是 不 可 能 的 。 所 以 ， 对 于 形 式 的 认 识 ， 它 既 是 自 然 的 ， 也 是 文� 化 的 。 从 一 般 意 义 上 的 形 式 来 说 , 它 可 以 概 括 所 有 的 物 质 存 在 和 精 神� 存 在 ， 凡 存 在 的 , 都 可 以 说 是 由 形 式 来 标 定 的 。 没 有 形 式 ， 我 们 不 可 能� “ 看 到 ” 内 容 , 没 有 形 式 ， 我 们 也 不 能 表 述 内 容 。 我 们 在 " 拿 起 ” 存 在 的� 时候,我们以为只是“拿起”了内容,得到了内容,但殊不知你也“拿起” 了 形 式 。 但 我 们 并 不 知 道 为 何 ？ 不 知 道 形 式 的 意 义 。� 形 式 是 随 存 在 而 普 遍 存 在 的 ， 它 贯 穿 了 我 们 所 有 存 在 的 空 间 和 时� 间，不管是物质的存在还是精神的存在。� 形 式 是 重 要 的 ， 谁 最 早 认 识 了 形 式 的 意 义 ， 谁 就 是 这 个 世 界 的 主� 宰 , 人 类 就 获 得 了 这 个 先 机 。 我 们 今 天 的 人 类 文 明 历 史 有 这 样 的 认 识 ,� 说 是 人 类 在 工 具 的 制 造 中 “ 发 现 ”�了 自 己 的 存 在 ， 这 种 存 在 就 是 “ 自 意� 识 ” 的 存 在 ， 由 于 “ 自 意 识 ” 的 发 现 ， 人 类 才 逐 步 展 幵 了 自 己 的 文 明 历� 史 。 这 个 “ 自 意 识 ” 中 的 发 现 是 什 么 ？ 就 是 形 式 ！ 人 类 在 按 照 自 然 法� 则 创 造 了 一 件 符 合 于 在 地 球 物 理 环 境 中 使 用 的 工 具 ， 延 伸 了 自 己 的 物� 性 能 力 。 在 这 件 工 具 被 自 然 地 使 用 磨 灭 以 后 ， 这 个 所 谓 的 人 类 会 自 然� 地 再 寻 找 同 样 的 物 质 材 料 来 重 复 做 一 个 同 样 的 工 具 ， 以 延 续 对 这 个 工� 具的使用，这样，这个工具的样子（也就是形式）被重复,也就是形式被� 保 留 下 来 了 ， 在 当 最 初 始 创 造 这 个 工 具 的 人 自 然 死 亡 后 ， 他 （ 她 ） 所 创� 造 的 工 具 的 样 子 又 被 他 （ 她 ） 的 后 代 或 者 说 群 体 继 续 延 续 下 来 。 到 这� 里,这种形式的应用并不重要，而是人们发现，死去的人在他（她）所创� 造 的 工 具 中 有 一 种 形 式 的 存 在 。 在 这 里 ， 人 们 才 意 识 到 ， “ 我 ” 可 以 在� 我 的 工 具 中 存 在 , 这 是 一 种 什 么 样 的 存 在 ， 就 是 一 种 形 式 的 存 在 。� 在 最 初 的 工 具 的 制 造 中 ， 自 然 法 则 的 选 择 是 多 种 多 样 的 ， 即 你 可 以� 选择这样的样子，他可以选择那样的样子，S卩最初的人类可以在多种多� 样的选择中实现自己“自意识”的发现。这样,人类的“自意识”发现就� 是 多 点 的 ， 即 有 数 个 ， 甚 至 数 百 个 这 样 的 文 化 原 点 出 现 ， 它 也 就 预 示 着� 人 类 文 化 的 多 样 性 , 表 明 人 类 文 化 的 多 样 性 是 从 其 文 化 的 原 点 上 开 始� 的 。 这 正 好 证 实 了 文 化 发 生 学 派 的 观 点 ， 因 为 文 化 的 相 似 性 可 以 来 源� 于自然形式的相似性，来源于“自意识”发现的相似性。� 我 们 在 前 面 说 过 , 谁 发 现 了 形 式 , 谁 就 取 得 了 文 明 发 展 的 先 机 。 先� 机 是 什 么 ？ 就 是 唯 一 的 机 会 ， 文 明 的 发 展 中 永 远 只 有 一 个 一 。 这 种 文� 化 先 机 是 我 们 人 类 文 明 的 一 种 基 本 属 性 ， 在 我 们 的 人 类 文 明 发 展 的 内�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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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 ， 这 种 表 现 比 比 皆 是 。 谁 第 一 个 解 读 了 这 个 世 界 ， 谁 就 取 得 了 这 一 次� 的 先 机 ， 并 不 可 再 。 我 们 今 天 对 此 有 许 多 类 似 的 表 述 ， 比 如 说 “ 话 语� 权”就是最接近于此的东西。这样的“根”也就在最初的形式发现。� 在 这 样 的 过 程 中 ， 我 们 不 难 看 到 ， 形 式 在 人 类 文 化 的 发 生 中 的 重 要� 性 ， 实 际 上 , 我 们 今 天 所 说 的 形 式 , 在 “ 自 意 识 ” 没 有 被 发 现 前 是 自 然 法� 则 的 形 式 ， 而 在 之 后 , 就 是 人 类 文 化 的 形 式 意 义 了 。 可 以 说 ， 我 们 在 发� 现“自意识”的时候,我们也发现了形式。� 人 类 的 文 化 就 这 样 在 无 数 的 形 式 的 诞 生 和 发 现 中 走 过 来 ！ 人 类 在� 性 的 物 质 形 式 ， 也 在 形 式 中 建 构 一 种 非 物 质 的 事 物 ， 并 以 此 来 满 足 我 们� 非 物 质 的 一 系 列 需 求 ， 最 后 把 它 们 发 展 为 一 种 总 称 为 精 神 的 事 物 ， 来 与� 物质世界对称。实际上，这种所谓精神的最终极的本质就是形式—— 一系列的形式！这样，我彳门的人类文化才可以成为文明，不同形式感的� 文化，也就称为不同的文明。� 在 今 天 , 我 们 人 类 在 思 考 这 些 文 明 的 时 候 , 给 予 了 在 历 时 性 中 存 在� 的 和 共 时 性 中 存 在 的 文 明 许 多 名 称 。 大 致 的 归 纳 下 有 ： 采 集 文 明 、 狩 猎� 文明（包括渔猎文明分支）、游牧文明、农耕文明（包括不同自然和水利� 条 件 下 的 农 耕 形 式 ， 以 及 介 于 游 牧 文 明 和 农 耕 文 明 之 间 的 “ 游 耕 文� 明”）、工业文明等等。� 这 些 文 明 都 有 一 定 的 标 志 性 的 表 述 。� 采 集 文 明 是 以 采 集 自 然 中 植 物 生 长 的 可 食 用 植 物 为 主 要 生 存 资� 料 ， 并 从 而 建 立 起 一 定 的 文 明 形 式 和 能 力 及 文 明 成 果 的 文 明 。� 狩 猎 文 明 （ 包 括 渔 猎 文 明 分 支 ） 是 一 种 大 量 借 助 工 具 的 力 量 , 从 自� 然 中 获 取 以 动 物 的 肉 、 皮 为 主 的 生 存 资 料 , 并 从 而 建 立 起 一 定 的 文 明 形� 式 和 能 力 及 文 明 成 果 的 文 明 。� 游 牧 文 明 是 在 自 然 环 境 中 放 养 以 羊 、 牛 、 马 为 主 的 动 物 ， 以 获 取 其� 奶、肉、毛、皮、畜力等为主的生存资料,并从而建立起一定的文明形式� 和 能 力 及 文 明 成 果 的 文 明 。� 农 耕 文 明 （ 包 括 不 同 自 然 和 水 利 条 件 下 的 农 耕 形 式 ， 以 及 介 于 游� 牧 文 明 和 农 耕 文 明 之 间 的 “ 游 耕 文 明 ” ） 是 在 自 然 环 境 中 ， 以 土 地 上 种� 植多种多样的粮食植物为主，辅助性饲养如鸡猪、牛、羊、马等动物，从� 而 获 取 生 存 资 料 ， 并 从 而 建 立 起 一 定 的 文 明 形 式 和 能 力 及 文 明 成 果 的� 文明。�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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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明 形 式 论�



文 化 中 也 非 常 重 视 形 式 的 意 义 ， 除 了 在 物 质 的 世 界 中 寻 找 适 合 我 们 人�



在此，“游耕文明”是农耕文明在中国山区的一种特有表现，即用� “ 刀 耕 火 种 ” 的 形 式 ， 在 山 区 的 一 定 区 域 内 ， 三 五 年 一 换 的 游 动 耕 作 。� 具 有 游 牧 文 明 的 移 动 性 ， 又 有 农 耕 文 明 的 耕 作 方 式 和 内 容 。� 工 业 文 明 是 以 工 厂 的 形 式 ， 全 面 地 获 取 自 然 中 所 有 物 质 作 为 生 产� 资 料 , 全 面 地 生 产 所 有 人 类 所 需 求 的 生 存 资 料 , 并 从 而 建 立 起 一 定 的 文� 明 形 式 和 能 力 及 文 明 成 果 的 文 明 。 这 种 文 明 形 式 的 主 要 特 性 有 ： 标 准� 化、商品化、全球化。� 每 一 种 文 明 都 有 特 定 的 环 境 对 应 。� 采 集 文 明 — — 自 然 植 物 生 长 的 环 境 ；� 狩猎文明（包括渔猎文明分支）——有动物分布的自然环境（有鱼� 类分布的水环境）；� 游牧文明——有适应大量牲畜生存的草地、草原；� 农 耕 文 明 — — 有 适 应 于 种 植 的 土 地 ；� 工 业 文 明 — — 有 适 应 于 商 品 生 产 的 市 场 、 交 通 、 信 息 、 M � 科 技 水� 平,等等。� 对于各种文明，可能在我们的文化中会有许多的认知和表述，我们� 在这里要表述只是它的形式意义，即我们在以上的对应中看到，每一种� 环 境 因 素 , 就 自 然 造 就 一 种 文 明 形 式 , 但 反 过 来 说 , 每 一 种 文 明 形 式 ， 也� 会 去 寻 找 适 合 自 己 文 明 形 式 的 环 境 。 这 在 中 国 文 化 的 历 史 上 有 许 多 例� 子，如属于氐羌族群的鋅族人，他们在南下之后，最优先寻找的生存环� 境是高山草原，因为他们的既定文明形式是游牧文明。� 在 每 一 种 文 明 中 ， 最 外 在 的 是 它 的 形 式 , 并 且 一 旦 既 定 ， 就 会 成 为� 一程度上的永恒。� 二、文明形式的力霣 在 自 然 法 则 的 力 量 下 得 到 的 形 式 是 自 然 和 宇 宙 的 形 式 ， 是 形 式 的� 基 础 ， 但 它 不 是 我 们 所 说 的 文 明 形 式 , 文 明 形 式 一 定 是 人 类 文 化 力 量 体� 现 的 过 程 中 形 成 的 形 式 ， 它 自 然 要 受 到 自 然 法 则 的 影 响 和 制 约 , 但 它 体� 现的是人的力量和意识，以及意志、精神等等。� 在 以 上 的 表 述 中 我 们 知 道 , 有 一 种 文 明 就 有 一 种 文 明 形 式 , 不 管 这� 种 文 明 取 得 多 大 的 文 明 成 果 ， 或 者 说 没 有 取 得 什 么 有 影 响 力 的 文 明 成� 果 , 它 都 有 一 种 形 式 存 在 于 这 种 文 明 中 。 石 器 时 代 有 它 一 定 成 就 标 准 ,� 陶 器 时 代 有 它 一 定 的 成 就 标 准 , 青 铜 时 代 也 有 它 一 定 的 成 就 标 准 , 铁 器� 时 代 也 有 它 一 定 的 成 就 标 准 … … 但 是 ， 不 同 的 文 化 体 在 向 这 些 文 明 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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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 的 时 候 , 会 通 过 不 同 的 方 式 来 完 成 它 ， 来 形 成 一 定 的 有 别 于 其 他 文 化 ： ；� 体 的 文 明 形 式 。� 某 一 个 文 化 共 同 体 一 旦 在 初 始 的 状 态 中 形 成 一 种 文 明 形 式 ， 不 管 - : : �� 是 否 取 得 有 影 响 力 的 文 明 成 就 , 其 形 式 就 会 在 其 文 化 中 起 作 用 ， 并 体 现 r 二 1� 文 明 形 式 的 力 量 。 我 们 把 这 种 形 式 的 作 用 力 分 为 三 种 ： 一 是 与 物 质 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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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有关的形式力量；二是与生活方式有关的形式力量；三是与精神观念。“ 有 关 的 形 式 力 量 。� 与 物 质 生 产 有 关 的 形 式 力 量 主 要 指 的 是 生 产 方 式 、 工 艺 技 巧 等 等 ；� 方 面 所 体 现 的 形 式 力 量 。� 一种文明自然就有与之相适应的生产方式和工艺技巧，如果这种



$ 明�



形式一直在原来产生这种文明形式的原地，我们看不出它的力量，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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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种形式一旦出现移动，移动到另外一个与之不一样的自然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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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 其 形 式 的 力 量 就 显 现 了 。 这 方 面 ， 我 们 在 民 族 学 的 田 野 调 査 中 ， 看� 到 过 无 数 的 例 证 。� 在 云 南 省 、 四 川 省 、 贵 州 省 的 彝 族 人 ， 其 文 明 形 式 是 在 其 游 牧 文 明� 中 赋 予 的 ， 在 氐 羌 族 群 南 下 到 达 这 三 省 时 ， 最 早 的 氐 羌 族 群 的 先 民 并 不� 以 山 地 农 耕 文 明 的 形 式 来 选 择 居 住 区 域 ， 而 是 以 游 牧 文 明 的 形 式 来 选� 择 居 住 区 域 ， 即 他 们 选 择 的 是 长 草 的 地 方 来 居 住 , 并 不 是 选 择 长 庄 稼 的� 地 方 来 居 住 ， 但 在 这 三 省 地 域 中 ， 长 草 的 地 方 是 好 地 方 吗 ？ 虽 然 经 过 千� 年 的 变 迁 ， 大 多 数 舞 族 人 现 在 已 经 最 终 选 择 了 农 耕 文 明 的 形 式 , 但 其 中� 来 源 于 游 牧 文 明 的 生 产 方 式 、 工 艺 技 巧 方 面 的 形 式 力 量 ， 至 今 随 处� 可见。� 布 依 族 人 是 百 越 族 群 的 后 裔 , 是 一 个 典 型 的 南 方 少 数 民 族 , 他 们 的� 建筑文明形式起源于“树居”，或者说“鸟巢居”，即在潮湿的南方山区，� 居 住 的 房 屋 一 定 要 支 撑 离 地 , 在 半 坡 山 要 伸 出 吊 脚 ， 这 种 形 式 的 建 筑 形� 式我们称为“干栏式”建筑,也俗称“吊脚楼”。这是自然环境所赋予的� 形 式 , 但 是 , 我 们 在 现 实 中 看 到 ， 当 这 些 环 境 要 素 消 失 后 ， 比 如 在 很 干 燥� 的 地 带 ， 布 依 族 人 也 把 其 建 筑 建 设 成 “ 干 栏 式 ” ， 第 一 层 仍 然 不 住 人 。� 吊 脚 是 在 山 坡 上 的 选 择 ， 但 他 们 的 建 筑 到 了 平 地 上 也 要 在 后 屋 垒 起 一� 个两米多高的土台，把前面脚“吊”起来。� 仡 佬 族 人 是 贵 州 的 最 早 的 原 住 民 ， 其 先 民 是 百 濮 族 群 的 直 接 后 裔 。� 在一定的历史时期，仡佬族人有篾仡佬、打铁仡佬、花仡佬、红仡佬等等� 称 谓 , 这 篾 仡 佬 、 打 铁 仡 佬 就 是 关 乎 于 某 种 生 产 工 艺 技 巧 的 分 属 ， 也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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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是 技 巧 形 式 成 为 这 些 族 群 的 标 志 了 。 奇 妙 的 是 ， 我 们 今 天 还 能 在 这 些� 族 群 中 看 到 这 样 的 物 质 的 形 式 力 量 。 在 这 些 族 群 中 ， 几 乎 人 人 都 是 篾� 工 艺 形 式 的 技 师 ， 人 人 都 是 打 铁 的 匠 人 , 今 天 的 社 会 已 经 基 本 不 需 要 这�



益1� 样 的 生 存 技 能 了 ， 但 这 些 物 质 文 明 的 形 式 力 量 仍 然 在 起 作 用 。�



在 广 大 的 民 间 ， 传 统 工 艺 中 所 织 的 土 布 ， 布 的 功 能 性 差 异 不 大 ， 但� 不 同 文 明 文 化 来 源 的 织 布 机 却 深 受 其 形 式 力 量 的 左 右 。 在 民 间 ， 一 般� 使 用 的 是 所 谓 “ 黄 道 婆 ” 式 样 的 平 机 , 但 我 们 还 可 以 看 到 多 种 多 样 的 来� 源 于 不 同 形 式 的 土 织 机 ， 其 中 尤 其 以 彝 族 人 的 织 机 最 具 有 自 己 的 形 式� 文 明 形 式 论�



感,完全不同于汉族的“黄道婆”式织机。� 与 生 活 方 式 有 关 的 形 式 力 量 主 要 体 现 在 生 产 方 式 的 形 式 力 量 与 精� 神 观 念 形 式 力 量 之 间 的 地 方 。� 任 何 一 种 生 产 都 是 为 了 人 的 生 存 , 生 存 也 有 一 定 形 式 ， 比 如 说 各 种� 食 物 就 是 生 存 最 初 始 的 事 物 , 但 就 每 一 种 食 物 而 言 , 其 功 能 性 在 科 学 上� 都 是 一 致 的 ， 但 如 何 “ 进 食 ” 这 些 食 物 ， 就 表 现 了 形 式 的 力 量 了 。 在 每� 一 种 文 明 里 面 , 都 大 致 包 含 了 这 种 形 式 。� 人的生存有几项最为基本的要素，祖先们归纳为“衣、食、住、行"，� 其 实 还 有 性 。 这 几 大 项 ， 每 个 文 明 体 中 都 会 有 自 己 的 关 于 这 方 面 的 形� 式 因 素 ， 其 中 的 成 员 都 会 自 觉 不 自 觉 地 按 照 文 明 体 中 提 供 的 形 式 来� “衣、食、住、行”。� 在 这 方 面 , 我 们 有 太 多 的 例 子 。 在 中 国 的 苗 族 中 ， 有 几 百 种 不 同 的� “ 衣 的 形 式 ” ， 即 在 中 国 和 其 他 一 些 国 家 ， 有 苗 族 人 穿 着 几 百 种 不 同 形� 式 的 衣 服 。 我 们 称 这 样 的 “ 衣 的 形 式 ” 为 服 饰 文 化 ， 也 有 许 多 人 对 它 进� 行 研 究 , 但 至 今 没 有 一 个 人 说 清 楚 中 国 的 苗 族 到 底 有 多 少 种 “ 衣 的 形� 式 ” ， 更 不 要 说 说 清 楚 它 的 文 化 性 质 了 。 有 的 衣 服 既 不 方 便 劳 动 ， 也 不� 方 便 生 活 ， 甚 至 于 与 气 候 变 化 相 矛 盾 ， 但 人 们 ， 尤 其 是 苗 族 人 却 一 直 坚� 守着自己“衣的形式”。为什么？这我们在下面要论述之。� 在 食 、 住 、 行 方 面 也 有 这 样 的 表 现 , 但 对 于 形 式 的 坚 守 性 就 大 不 如� “衣”了。� 性 的 功 能 在 文 明 体 中 一 般 只 承 认 其 人 口 生 产 的 一 面 ， 不 太 承 认 生� 物 性 娱 悦 的 一 面 ， 并 且 用 “ 礼 仪 ” 的 形 式 来 限 制 其 生 物 性 娱 悦 的 一 面 。� 在 这 里 ， 如 果 这 个 文 明 体 对 生 物 性 娱 悦 的 限 制 松 一 些 ， 那 这 个 文 明 体 中� 的 性 关 系 就 自 由 和 开 放 一 些 ， 否 则 就 相 反 。 有 时 候 ， 人 们 还 会 利 用 节� 曰 ， 或 者 说 其 他 特 定 的 时 间 来 放 松 这 样 的 限 制 ， 那 在 这 种 时 间 里 的 性 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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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 也 会 自 由 和 开 放 一 些 。 这 就 是 中 国 西 北 的 “ 花 儿 ” ， 中 国 南 方 一 些 民� 族 的 “ 坐 坡 ” 、 “ 花 房 ” ， 西 方 一 些 国 家 的 狂 欢 节 等 等 事 物 出 现 的 根 本� 原因。� 我 们 前 面 说 “ 与 生 活 方 式 有 关 的 形 式 力 量 主 要 体 现 在 生 产 方 式 的� 形 式 力 量 与 精 神 观 念 形 式 力 量 之 间 的 地 方 ” ， 是 深 有 所 指 的 ， 它 表 明 ，� 与 生 活 方 式 有 关 的 形 式 力 量 的 运 动 处 在 一 个 文 明 体 中 间 的 状 态 中 ， 它� 既 与 物 质 性 质 的 事 物 联 系 紧 密 ， 也 能 够 上 升 到 精 神 ， 乃 至 于 观 念 的 层 面� 上 去 , 并 且 成 为 其 中 的 一 个 组 成 部 分 。 这 种 中 间 状 态 的 形 式 力 量 , 有 时� 个 中 间 状 态 的 形 式 力 量 奇 妙 的 是 还 会 在 其 间 出 现 你 意 想 不 到 的 转 化 。� 出 现 这 种 转 化 的 原 因 我 以 为 有 二�：一是在人的生存述求上，不仅仅� 是 物 性 的 生 存 ， 他 还 有 精 神 生 存 、 观 念 生 存 的 一 面 ， 人 的 文 化 的 肇 始 就� 是 形 式 观 念 的 肇 始 ， “ 自 意 识 ” 意 识 到 的 是 什 么 ？ 就 是 形 式 ， 并 从 形 式� 走 向 了 精 神 和 观 念 。 也 就 是 说 , 处 于 这 一 状 态 的 人 本 身 就 具 有 二 重 性 。� 二 是 人 的 精 神 的 观 念 的 事 物 有 多 种 形 式 和 结 构 ， 有 的 精 神 的 观 念 的 分� 类,其内容上是观念的，形式上也是观念的，比如说哲学的、伦理的等等� 就 是 , 但 有 的 精 神 观 念 的 分 类 它 就 一 定 要 有 物 质 的 形 式 来 体 现 它 ， 比 如� 艺 术 。 而 这 种 物 质 的 形 式 基 本 上 就 处 于 这 中 间 的 状 态 中 ， 艺 术 的 精 神� 观 念 要 寻 找 形 式 ， 就 必 然 在 这 一 层 面 来 寻 找 。� 与 生 活 方 式 有 关 的 形 式 力 量 中 的 物 性 力 量 我 们 不 用 多 说 ， 基 本 上� 都 好 理 解 , 但 在 这 样 的 形 式 力 量 中 ， 一 般 的 物 质 性 形 式 力 量 是 如 何 上 升� 到 观 念 和 精 神 层 面 的 形 式 力 量 表 现 的 ？ 我 们 试 举 两 例 ：� 第 一 例 为 中 国 苗 族 的 服 饰 。 在 功 能 性 上 它 与 其 他 的 服 饰 是 一 致� 的 ， 保 暖 、 体 现 审 美 等 , 这 种 一 般 性 的 服 饰 中 都 有 的 功 能 性 述 求 它 也 有 ,� 但 苗 族 的 服 饰 中 还 有 一 些 述 求 是 一 般 的 服 饰 根 本 没 有 的 ， 比 如 说 记 录� 文 化 、 作 为 族 群 标 识 、 意 志 体 现 等 等 。 这 后 两 种 就 是 从 形 式 力 量 上 走 进� 了 观 念 和 精 神 的 领 域 了 。 作 为 族 群 标 识 的 苗 族 服 饰 是 一 个 苗 族 支 系 外� 在 的 标 志 , 看 到 这 样 的 服 饰 , 就 看 到 了 自 己 的 支 系 族 群 , 看 到 了 同 胞 , 看� 到 亲 缘 和 婚 姻 集 团 的 成 员 了 。 在 有 外 部 力 量 的 打 击 和 压 迫 的 时 候 ， 这� 种 苗 族 的 服 饰 还 是 一 种 意 志 的 体 现 ， 这 就 完 全 是 一 个 关 于 族 群 的 精 神� 和观念的事物了。这样的“衣”已经不是“衣”，而是“旗帜”了。� 第 二 个 例 子 是 回 族 人 的 食 物 禁 忌 。 这 也 是 与 生 活 方 式 有 关 的 形 式� 力 量 上 升 为 精 神 观 念 层 面 形 式 力 量 的 最 有 力 的 例 证 之 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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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明 形 式 论�



候 就 是 物 质 形 式 力 量 的 体 现 ， 是 主 导 我 们 人 的 物 质 性 的 形 式 力 量 , 但 这�



理 论 , ,�



这 样 的 例 证 中 的 事 物 ， 都 不 可 以 用 一 般 意 义 上 的 物 质 功 能 性 意 义� 来 解 释 它 们 。� 与 精 神 观 念 有 关 的 形 式 力 量 是 我 们 今 天 在 哲 学 中 称 为 “ 上 层 建� 筑”或者说“窻识形态”事物在形式上体现的力量。� 从 我 们 文 化 的 基 本 性 质 和 根 源 上 讲 ， 我 们 就 是 “ 意 识 A " , 我 们 不� 在 意 识 中 意 识 到 自 己 的 存 在 , 那 我 们 作 为 “ 人 ” 也 就 不 存 在 。 这 好 像 是� “ 意 志 论 ” 哲 学 的 观 点 , 是 唯 心 主 义 的 ， 但 我 不 这 样 认 为 ， 这 不 是 唯 心 主� 义 和 唯 物 主 义 的 问 题 。 “ 自 意 识 ” 的 观 点 就 是 马 克 思 主 义 的 观 点 ， 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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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意识人”这一点上，没有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的，是我们人自身� 的状态表述。� 这 样 的 论 述 表 明 ， 我 们 人 的 生 存 中 ， 除 了 物 质 性 的 生 存 之 外 ， 我 们� 还 有 一 个 重 要 的 生 存 ’ 这 就 是 “ 意 识 人 ” 的 生 存 , 精 神 观 念 的 生 存 ’ 并 且� 我 们 人 一 般 都 把 它 视 为 人 的 终 极 意 义 。� 在今天，我们人给予了这样的生存太多的形式，宗教的、艺术的、哲� 学 的 、 政 治 的 、 主 义 的 … … 每 一 个 分 属 中 都 有 大 量 的 划 分 ， 每 一 个 划 分� 中 又 有 许 多 的 更 小 的 划 分 , 并 且 这 样 的 划 分 可 以 无 限 ， 而 且 每 一 个 划 分� 中 都 有 人 坚 守 。 这 种 坚 守 有 时 候 是 和 平 ， 有 时 候 是 战 争 。 这 里 面 是 一� 个 个 的 宇 宙 ， 但 实 际 上 可 能 什 么 也 没 有 ， 只 是 从 某 一 个 文 明 中 的 某 一 点� 而 来 的 一 种 精 神 和 观 念 的 形 式 。 但 就 是 这 种 形 式 的 力 量 让 人 一 点 也 不� 能小视它。� 我 们 可 能 谁 也 没 有 能 力 改 变 它 ， 但 我 们 可 以 从 与 精 神 观 念 有 关 的� 形 式 力 量 中 来 认 知 它 。� 在 我 们 人 于 “ 自 意 识 ” 中 意 识 到 自 己 的 存 在 后 ， 我 们 一 面 在 用 工 具� 开 拓 我 们 的 物 质 世 界 , 也 在 用 我 们 的 意 识 建 立 我 们 的 精 神 和 观 念 的 世� 界 。 这 种 状 态 是 何 时 出 现 的 我 们 说 不 清 楚 ， 但 在 意 识 中 建 立 精 神 和 观� 念 的 世 界 ， 我 们 今 天 却 可 以 从 人 类 的 文 明 历 史 中 看 到 它 的 基 本 模 式 。� “ 起 初 ， 神 创 造 天 地 。 地 是 空 虚 混 沌 ， 渊 面 黑 暗 ； 神 的 灵 运 行 在 水� 面上。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 神称光为昼,称暗为夜。有晚上，有早晨,这是头一日。” “ 神 说 ： ‘ 我 们 要 照 着 我 们 的 形 象 , 按 着 我 们 的 样 式 造 人 , 使 他 们 来� 管 理 海 里 的 鱼 、 空 中 的 鸟 、 地 上 的 牲 畜 和 全 地 ， 并 地 上 所 爬 的 一 切 昆� 虫 。 ’ 神 就 照 着 自 己 的 形 象 造 人 ， 乃 是 照 着 他 的 形 象 造 男 造 女 。 … … 神� 看着一切所造的都甚好。有晚上,有早晨,这是第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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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是 《 圣 经 》 上 的 开 篇 文 字 ， 它 说 明 了 这 个 世 界 的 来 源 ， 也 说 明 了� 人 的 来 源 。 这 只 是 基 督 教 世 界 的 解 释 ， 只 是 一 个 文 明 体 中 的 解 释 。 在� 世 界 上 的 其 他 文 明 体 中 ， 也 有 大 量 的 这 样 的 解 释 , 我 们 所 说 的 世 界 和 人� 类 的 起 源 神 话 ， 就 是 这 样 的 解 释 。 这 几 乎 是 人 类 的 一 个 普 遍 性 的 行 为 ，� 是 人 类 在 所 谓 的 “ 蒙 昧 阶 段 ” 必 须 要 经 历 的 过 程 。 为 什 么 呢 ？ 人 类 在� 这 个 时 候 要 急 于 建 立 什 么 ？ 这 就 是 要 急 于 建 立 属 于 自 己 的 文 化 原 点 ，� 只 有 构 建 这 两 样 东 西 ， 人 类 的 意 识 世 界 才 有 自 己 的 文 化 原 点 。 有 了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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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 原 点 ， 我 们 才 有 可 能 解 释 世 界 的 一 切 。 有 了 这 种 建 构 ， 只 是 人 类 意 识� 我 们 在 世 界 上 有 千 奇 百 怪 的 世 界 起 源 和 人 类 起 源 的 解 说 , 但 “ 信 仰 ” 的� 形 式 是 不 变 的 。 这 样 的 东 西 没 有 一 样 是 唯 物 主 义 的 ， 但 你 不 得 不 承 认� 它 是 精 神 和 观 念 的 。 问 题 重 要 性 在 于 ， 一 个 文 明 体 有 了 这 样 的 解 释 , 建� 立 了 原 点 之 后 ， 其 文 明 体 中 的 文 化 形 式 就 要 受 这 种 解 释 的 根 本 性 影 响 。� 我 们 在 物 质 的 生 产 方 式 和 有 一 半 是 物 质 性 表 现 的 生 活 方 式 上 ， 是� 可 以 接 受 其 他 信 仰 形 式 力 量 的 影 响 ， 我 们 可 以 在 这 些 个 方 面 有 限 度 的� 接 受 这 种 改 变 ， 但 在 信 仰 上 ， 你 要 保 持 你 的 生 存 基 础 ， 其 改 变 基 本 上 是� 不 可 能 的 。 也 就 是 说 ， 你 的 先 民 创 造 了 这 样 的 一 种 解 释 , 就 为 你 创 造 了� 一 种 信 仰 形 式 ， 并 直 接 导 致 你 的 意 识 性 生 存 , 决 定 你 的 生 存 形 式 。� 还 是 来 源 于 氐 羌 族 群 的 中 国 彝 族 人 ， 他 的 先 民 给 予 了 他 们 一 种 世� 界 的 解 释 ， 给 予 了 他 们 一 种 信 仰 和 信 仰 形 式 — — 祖 灵 信 仰 ， 即 用 一 根 竹� 筒，经过丧祭中的一系列的仪式，把祖先的灵魂象征性地弓I人竹筒，成� 为 其 已 经 去 世 的 祖 先 的 灵 魂 的 居 所 和 象 征 。 这 种 灵 魂 形 式 是 典 型 的� “ 马 背 民 族 ” 的 灵 魂 形 式 ， 但 舞 族 人 基 本 在 中 国 的 西 南 地 区 定 居 并 进 人� 农 耕 文 明 的 生 产 方 式 状 态 后 ， 这 种 灵 魂 形 式 的 力 量 依 旧 存 在 ， 并 且 直 接� 影 响 到 他 们 的 丧 葬 等 一 系 列 文 化 的 形 式 表 现 。� 这 样 的 例 子 还 有 ， 西 藏 的 灵 魂 信 仰 形 式 有 自 己 的 表 现 ， 这 是 我 都 能� 够 理 解 的 ， 因 为 他 们 有 他 们 关 于 世 界 和 人 类 起 源 的 解 说 。 我 是 汉 族 人 ，� 在一次到西藏考察的时候，去过“天葬台”，看到过山上的秃鹫，并且在� 西 藏 你 很 少 看 到 如 汉 族 地 区 的 土 墓 ， 这 我 都 可 以 理 解 ， 但 在 走 出 西 藏 ,� 车辆一进人格尔木，我看到几个土墓堆时，顿现莫名的亲切，为什么? 信 仰 形 式 的 力 量 所 在 。� 我 们 在 前 面 说 过 ， 我 们 精 神 和 观 念 的 意 识 生 存 有 许 多 的 形 式 ， 大 类� 有宗教的、艺术的、哲学的、政治的、主义的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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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明 形 式 论�



世 界 的 内 容 ， 它 还 要 有 一 定 的 形 式 来 确 立 它 ， 这 就 是 “ 信 仰 ” 的 出 现 。�



在 这 些 个 大 类 中 ， 前 三 种 不 管 你 是 什 么 样 的 内 容 ， 其 最 为 极 致 的 部� 分 会 有 一 种 称 为 信 仰 的 东 西 存 在 ， 在 后 两 种 大 类 中 ， 也 会 部 分 存 在 这 样� 的 东 西 。 宗 教 中 有 信 仰 是 不 言 而 喻 的 ， 这 是 它 的 核 心 ， 这 个 核 心 主 要 是� 形 式 的 ， 但 有 时 候 它 会 给 你 一 些 象 征 性 的 实 体 。 艺 术 中 有 信 仰 ， 它 也 有� 在 宗 教 中 实 现 的 精 神 依 托 的 效 用 ， 也 能 在 其 追 寻 中 实 现 自 己 精 神 的 超� 越 。 伹 这 里 给 你 的 就 完 全 是 形 式 的 力 量 了 。 追 寻 这 种 力 量 最 为 极 致 的� 就是表现“形式主义”（如康定斯基），就是直接在艺术和哲学上把形式� 上 升 到 一 种 精 神 和 意 识 的 表 现 髙 度 。 人 们 说 哲 学 是 一 门 “ 世 界 观 的 学� 文 明 形 式 论�



问 ” ， 希 望 用 人 的 理 性 认 识 的 方 式 和 能 力 来 替 代 宗 教 中 对 于 世 界 起 源� 和 人 类 起 源 的 祌 话 ， 这 门 学 问 是 世 界 文 化 的 “ 发 动 机 ” ， 尤 其 是 现 代 科� 学 文 化 的 发 动 机 , 但 是 它 仍 然 绕 不 开 文 化 原 点 的 问 题 , 这 又 落 到 信 仰 之� 上 了 。 信 仰 是 一 种 形 式 , 是 人 的 一 种 根 本 意 义 , 没 有 信 仰 我 们 发 动 这 个� 世 界 的 运 转 来 干 什 么 ？ 而 信 仰 不 就 是 一 种 形 式 吗 ？� 而 这 些 基 本 上 都 是 来 之 于 那 个 文 化 原 点 的 事 物 ， 都 会 与 人 类 最 初� 的 文 化 建 构 有 关 ， 而 这 个 原 点 从 来 都 不 是 一 个 “ 实 体 ” 性 质 的 东 西 ， 而� 是 一 种 形 式 。 这 就 如 我 们 把 时 间 中 的 某 一 点 称 为 “ 纪 元 ” 一 样 ， 这 个 纪� 元 在 时 间 的 基 本 性 质 上 只 是 宇 宙 的 任 意 一 点 ， 对 于 宇 宙 一 点 意 义 也 没� 有 ， 而 对 于 人 类 或 者 说 人 类 的 某 些 个 群 体 ， 就 意 义 重 大 ， 因 为 这 是 它 的� 原点，或者说原点之一。� 对于这种对于原点的追根溯源，最终的就是“虚空”，在“微精神分� 析 ” 学 说 中 ， 他 们 说 到 一 个 观 点 ， 认 为 心 理 的 最 大 能 量 在 于 一 种 称 为� " 虚 空 能 动 ” 的 力 量 ， 这 是 心 理 学 上 的 最 大 的 最 为 原 始 的 力 量 ， 比 之 弗� 洛 伊 德 的 “ 潜 意 识 " 的 力 量 更 大 。 他 们 指 的 “ 虚 空 能 动 " 的 力 量 就 是 我� 们 所 说 的 文 化 原 点 的 力 量 。� 在 这 个 文 化 原 点 的 认 知 上 ， 西 方 的 神 学 在 某 种 意 义 上 是 很 愚 蠹 的 ,� 在 全 球 殖 民 主 义 时 代 ， 他 们 曾 的 寻 找 过 神 的 全 球 性 证 据 , 特 别 是 寻 找 过� 一 神 的 证 据 , 也 就 是 说 , 文 艺 复 兴 时 代 ， 他 们 才 开 始 他 们 的 人 文 性 质 的� 理 性 认 识 , 而 这 个 过 程 在 我 们 中 国 的 文 化 中 ， 老 子 时 代 就 已 经 完 成 了 这� 种 人 文 性 质 的 理 性 认 识 。 老 子 时 代 就 坦 率 地 承 认 ， 世 界 的 起 源 是 “ 无� 中 生 有 ” 的 ， 早 就 承 认 文 化 在 观 念 和 精 神 中 的 形 式 力 量 。 这 也 许 就 是� 我 们 中 国 的 神 话 传 说 不 如 西 方 发 达 的 原 因 ， 因 为 我 们 早 就 越 过 了 用 神� 来 创 造 天 地 和 人 间 的 时 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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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中国的文明形式与华夏文化的构合� 形 式 有 无 所 不 在 的 力 量 ， 文 明 的 形 式 力 量 更 是 。 当 我 们 作 为 某 一� 种 文 明 形 式 所 “ 笼 罩 ” 下 的 现 代 人 ， 更 是 “ 躲 ” 不 开 它 的 无 所 不 在 的 影� 响 。 在 说 到 中 国 的 文 明 形 式 时 更 是 如 此 。 中 国 是 一 个 特 定 的 概 念 ， 它� 与 所 有 的 文 明 自 信 的 范 式 一 样 , 都 有 国 之 中 心 的 信 念 ’ 但 有 一 个 事 实 却� 不 能 回 避 ， 即 华 夏 文 明 的 演 化 在 历 史 上 就 是 围 绕 着 这 个 地 理 环 境 的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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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和 文 化 发 生 发 展 的 中 心 进 行 的 。� 中 国 的 华 夏 文 明 ， 其 主 体 是 农 耕 文 明 ， 是 在 S J ®�了 与 农 耕 关 系 的 历� _ 来 的 文 明 ， 它 包 容 了 很 长 的 历 时 性 内 容 和 很 宽 大 的 共 时 性 内 容 。 在 农� 耕 的 总 的 形 式 下 ， 它 又 包 含 了 许 多 区 域 性 的 具 有 独 特 个 性 的 农 耕 支 系� 性 的 形 式 。 比 如 说 北 方 的 以 黄 河 流 域 地 区 为 主 的 旱 地 农 耕 ， 南 方 的 以� 长 江 流 域 为 主 的 水 田 农 耕 ， 其 形 式 就 是 不 一 样 的 。 在 这 两 大 支 系 性 农� 耕 形 式 中 ， 又 有 山 地 农 耕 与 平 原 农 耕 的 形 式 区 别 ， 也 有 与 游 牧 文 明 形 式� 交融的山地“游耕形式”等等。� 对 于 农 耕 文 明 ， 可 以 说 是 中 国 最 具 有 形 式 感 的 文 明 形 式 。 在 最 初� 始 的 时 候 , 人 们 耕 种 土 地 ， 也 许 就 是 散 漫 无 序 的 ， 但 江 河 水 系 ， 山 峰 沟 蜜� 会 给 人 一 种 自 然 的 次 序 ， 会 自 然 地 把 人 们 汇 集 在 一 定 的 区 域 内 ， 形 成 一� 种自然而然的组合。比如“八百里秦川”、“巴蜀之地”等等……这种自� 然 的 次 序 ， 慢 慢 地 会 生 成 一 种 有 人 文 色 彩 的 秩 序 。 方 九 百 亩 的 耕 作 分� 布 ， 就 是 这 样 的 事 物 ， 这 在 中 国 被 称 为 “ 井 田 制 ” 。 这 种 有 人 文 色 彩 的� 农 耕 形 式 ， 可 以 说 中 国 人 的 一 大 发 明 。 这 九 百 亩 的 四 方 块 , 周 八 块 属 于� 8 家 人 户 ， 每 户 种 一 百 亩 ， 而 中 心 还 有 一 百 亩 称 为 “ 公 田 ” ， 在 每 年 的 春� 季耕耘中，要求先种公田，而后私田，秋收亦然，这一百亩的“公田”所� 产属于“公产”。� 这 种 农 耕 文 明 的 形 式 存 在 ， 使 中 国 古 代 诞 生 了 一 系 列 影 响 最 为 深� 远 的 文 化 事 物 ： 一 是 信 仰 ； 二 是 政 治 制 度 ； 三 是 乡 村 聚 落 的 模 式 ； 四 是� “公”的观念和“集体”的理念。� 信仰� 我 们 中 国 的 信 仰 可 能 有 许 许 多 多 的 表 现 ， 但 没 有 一 样 如 从 土 地 中� 诞 生 的 信 仰 更 具 有 本 色 。 我 们 中 国 文 化 的 一 系 列 的 历 时 性 存 在 中 ， 对� 土 地 的 信 仰 在 土 地 的 产 出 对 整 个 文 明 体 产 生 决 定 性 影 响 的 时 候 ， 是 最� 大的信仰，我们的古人把它称为“社”。这个“社”的最初就是代表方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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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明 形 式 论�



法 ， ® 顿 了 水 利 的 前 提 下 ， 在 黄 河 流 域 和 长 江 流 域 的 广 大 地 域 内 发 展 起�



百 亩 的 疆 域 的 石 头 ， 至 今 我 们 在 贵 州 的 某 些 民 族 的 信 仰 文 化 中 还 能 看� 到这样的“社”。这个“社”在春秋时是当时国家、地方、村落都必有的� 祭 祀 地 方 — — 社 庙 。 这 种 社 庙 在 春 秋 的 文 献 中 我 们 还 可 以 看 到 ， 其 中� 有 一 关 于 社 鼠 的 故 事 就 是 讲 社 庙 里 的 老 鼠 的 。 这 种 “ 社 ” 在 当 时 的 农� 业 国 家 中 ， 与 谷 神 一 起 被 称 为 “ 社 稷 ” ， 土 地 神 和 谷 神 是 关 乎 于 江 山 的 ，� 故 又 称 为 “ 江 山 社 稷 ” , 即 有 社 稷 就 有 江 山 ， 没 有 社 稷 就 没 有 江 山 了 。� 这 是 国 家 性 质 的 信 仰 ， 其 重 要 性 不 言 而 喻 ， 而 对 土 地 神 和 谷 神 的 信 仰 ，� 则 是 地 地 道 道 的 农 耕 文 明 的 本 色 信 仰 。� 这 个 社 神 的 信 仰 在 后 来 在 家 、 国 一 体 化 的 文 化 演 进 中 ， 逐 渐 被 祖 先� 信 仰 慢 慢 替 代 , 各 种 级 别 的 宗 祠 才 成 为 中 国 农 耕 文 明 信 仰 中 的 主 体 ， 但� 对 于 土 地 的 这 种 信 仰 ， 却 在 中 国 民 间 形 成 了 一 种 “ 草 根 信 仰 ” , 遍 布 全� 国 的 乡 村 。 这 种 遍 布 全 国 的 情 形 在 今 天 的 国 家 工 业 化 的 进 程 中 ， 慢 慢� 地 龟 缩 到 一 些 特 定 的 区 域 里 ， 成 为 村 口 路 边 的 土 地 庙 了 。� 在 一 般 意 义 的 信 仰 中 ， 特 别 是 发 展 为 一 种 制 度 化 的 信 仰 中 ， 他 们 在� 解 说 了 世 界 的 起 源 和 人 类 的 起 源 后 ， 还 要 给 予 人 们 一 个 “ 彼 岸 ” 的 描� 述 ， 以 为 信 仰 确 立 一 个 或 然 的 未 来 。 中 国 人 没 有 这 种 虚 拟 的 或 然 的 描� 述 ， 但 有 类 似 的 这 种 精 神 性 的 事 物 ， 而 且 这 个 事 物 也 带 有 浓 厚 的 农 耕 文� 明的形式感，gp “ 桃 花 源 ” 。 可 见 ， 农 耕 文 明 的 形 式 在 中 国 文 化 信 仰 上� 的 影 响 力 之 大 。� 政 治 制 度� 中 国 最 初 的 政 治 制 度 的 建 立 ， 也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源 于 这 种 农 耕 文 明� 的 形 式 ， 这 在 中 国 的 关 于 历 史 和 制 度 的 研 究 中 有 许 多 的 文 献 了 ， 但 从 文� 化 人 类 学 角 度 而 言 的 研 究 却 比 较 少 。 “ 井 田 制 ” 好 像 是 政 治 制 度 赋 予� 农 耕 的 一 种 形 式 ， 也 许 是 , 但 是 , 这 种 形 式 一 旦 诞 生 ， 它 也 就 作 为 农 耕 文� 明 的 基 本 耕 作 制 度 ， 在 形 式 上 影 响 到 国 家 制 度 的 形 式 了 ， 即 这 时 候 的 国� 家 一 级 一 级 的 制 度 都 是 在 “ 井 田 制 ” 的 基 础 上 建 立 起 来 的 。 其 实 ， 这 种� 制 度 还 在 于 它 给 予 了 中 国 人 一 个 政 治 制 度 的 初 始 状 态 ， 我 们 后 . 来 的 国� 家 制 度 ， 包 括 今 天 的 国 家 制 度 也 离 不 开 这 种 形 式 的 因 素 了 。� 乡 村 聚 落 的 模 式� 中 国 是 世 界 上 乡 村 形 式 最 为 繁 多 的 国 家 , 关 于 村 寨 的 名 词 我 们 可 以 数� 出无数,北方的村落和南方的村落千差万别,层出不穷……但有一点，它的� 形 式 的 母 体 一 定 会 在 “ 方 九 百 亩 ” 的 基 ^ ^ 式 中 。 不 管 是 聚 族 而 居 , 还 是 宗� 亲血缘为系,或者说以某种编制单位……聚落一定是既定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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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的观念和“集体”的理念� 在 “ 井 田 制 ” 的 农 耕 文 明 形 式 中 ， 它 给 予 我 们 的 影 响 在 前 几 项 内 容� 中 ， 可 能 会 由 于 时 间 和 环 境 的 变 化 , 会 有 很 大 程 度 上 的 变 化 , 但 “ 公 ” 的� 观 念 和 “ 集 体 ” 的 理 念 ， 却 是 我 们 最 难 于 变 化 的 东 西 。 这 不 是 一 种 物 质� 形 式 ， 或 者 说 半 物 质 形 式 的 影 响 ， 而 是 纯 粹 形 式 的 影 响 。 这 样 的 东 西 在� 我 们 的 文 明 和 精 神 中 ， 是 为 历 代 的 中 国 人 和 中 国 的 文 化 基 本 认 同 的 东� 西 , 也 在 后 来 的 文 化 中 被 中 国 的 官 方 和 民 间 使 用 了 多 种 多 样 的 形 式 ， 一� 遍 又 一 遍 的 放 大 ， 是 中 国 文 化 中 关 于 “ 群 ” 的 基 本 形 式 。 这 是 外 国 人 最� 不 明 白 中 国 人 的 地 方 ， 但 这 是 中 国 人 最 为 迷 人 的 地 方 ， 汶 川 大 地 震 中 展� 示的中国文化中关于“群”的观念和理念就是一例。� 这 种 可 以 在 现 代 社 会 中 被 不 断 演 化 发 展 的 文 化 之 根 ， 就 在 中 国 农� 耕 文 明 的 最 初 的 形 式 中 。� 在 中 国 的 华 夏 文 明 中 ， 农 耕 文 明 是 决 定 我 们 今 天 文 化 形 式 最 为 根� 本 的 文 明 形 式 。 当 然 ， 在 我 们 的 华 夏 文 明 中 ， 还 包 容 了 其 他 许 多 的 文 明� 和文明形式。� 农 耕 文 明 是 华 夏 文 明 的 主 体 ， 这 个 话 的 本 身 就 包 含 了 中 国 的 华 夏� 文 明 不 仅 仅 是 中 国 的 农 耕 文 明 的 另 外 的 一 个 名 词 ， 而 是 对 于 中 华 大 地� 上 所 有 文 明 形 式 的 概 括 性 表 述 , 也 就 是 说 ， 从 一 开 始 ， 华 夏 文 明 就 包 含� 了 参 与 华 夏 文 明 演 进 的 所 有 文 明 形 式 。� 从 这 个 角 度 讲 ， 与 中 国 的 农 耕 文 明 发 生 最 为 密 切 关 系 的 文 明 形 式� 就是游牧文明形式。在中国的北方、东北方、西方、西北方,甚至于西南� 方 的 一 些 区 域 , 历 史 上 或 者 说 现 今 仍 然 布 满 了 以 游 牧 形 式 生 产 和 生 活� 的 文 化 群 体 。 虽 然 在 这 些 区 域 里 ， 不 同 的 文 明 形 式 带 来 的 政 治 制 度 和� 意 识 形 态 上 的 冲 突 已 经 不 存 在 了 ， 因 为 游 牧 区 域 内 也 已 经 有 了 大 量 的� 农 耕 文 明 形 式 的 生 产 方 式 和 生 活 方 式 的 存 在 ， 两 种 文 明 形 式 早 就 找 到� 了 各 自 的 共 通 点 ， 形 式 间 在 思 想 和 方 式 上 的 认 同 和 互 相 利 用 普 遍 存 在 。� 但 是 ， 这 两 种 文 明 形 式 在 中 国 的 历 史 上 却 演 绎 了 许 多 文 明 形 式� “ 决 战 ” 的 故 事 。 这 两 种 文 明 形 式 在 许 多 的 时 候 ， 始 终 处 于 一 种 冲 突 和� 矛 盾 之 中 ， 对 于 这 样 的 斗 争 ， 我 们 可 以 说 是 草 原 游 牧 政 治 集 团 和 土 地 农� 耕 政 治 集 团 在 政 治 和 经 济 利 益 上 的 矛 盾 冲 突 ， 这 是 根 本 的 , 但 同 时 也 是� 两 种 文 明 形 式 的 冲 突 。 从 根 本 上 来 讲 ， 土 地 农 耕 政 治 集 团 在 长 期 发 展� 中 ， 会 直 接 在 土 地 上 向 游 牧 土 地 扩 张 ， 这 应 该 是 历 史 上 的 基 本 趋 势 ， 这� 样 ， 就 会 与 草 原 游 牧 政 治 集 团 发 生 直 接 的 关 于 生 存 空 间 冲 突 ， 反 之 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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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 , 草 原 游 牧 政 治 集 团 也 会 从 土 地 农 耕 政 治 集 团 那 里 争 夺 土 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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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中 国 ， 华 夏 文 明 实 际 上 就 是 在 游 牧 文 明 形 式 和 农 耕 文 明 形 式 的�



不 断 的 冲 突 中 ， 一 步 一 步 地 发 展 过 来 的 。 也 就 是 说 ， 虽 然 说 华 夏 文 明 是� 以 农 耕 文 明 为 主 体 建 立 起 来 的 ， 但 它 在 这 种 冲 突 中 也 包 容 了 游 牧 文 明�



的 诸 多 因 素 ， 中 国 的 游 牧 文 明 也 在 这 种 冲 突 中 丰 富 了 自 己 。� 在 中 国 古 代 ， 参 与 华 夏 文 明 构 建 的 还 不 仅 仅 是 北 方 的 游 牧 文 明 ， 南�



方 型 的 农 耕 文 明 也 参 与 了 这 样 的 构 建 , 但 这 样 的 构 建 是 同 类 异 形 式 的� 冲突，是强势文化针对弱势文化的影响，可以说，源于中原的农耕文明，�



文 明 形 式 论�



对 于 南 方 是 文 化 输 出 的 多 。 而 与 北 方 的 游 牧 文 明 的 冲 突 ， 是 异 形 式 文� 化的冲突。� 在 中 国 的 华 夏 文 明 中 ， 除 了 游 牧 文 明 形 式 的 影 响 和 南 方 型 的 农 耕� 文 明 形 式 的 影 响 外 ， 我 们 还 可 以 看 到 更 为 久 远 的 狩 猎 文 化 的 遗 迹 。 这� 种 遗 迹 的 来 源 有 两 个 方 面 ： 一 是 在 与 北 方 的 游 牧 文 明 形 式 的 冲 突 中 ， 受� 留 存 于 其 文 明 形 式 中 的 狩 猎 文 化 的 影 响 而 来 ； 二 是 农 耕 文 明 形 式 中 自� 身 的 狩 猎 文 明 遗 迹 的 影 响 。 还 有 ， 采 集 文 明 的 遗 迹 也 在 我 们 的 华 夏 文� 明 中 有 所 呈 现 ， 它 也 是 我 们 的 文 明 形 式 的 一 个 组 成 部 分 ， 至 今 ， 我 们 仍� 然 在 南 方 的 少 数 民 族 中 看 到 这 样 的 文 化 遗 迹 。� 中 国 的 华 夏 文 明 是 一 个 包 容 性 极 强 的 文 明 体 ， 它 以 农 耕 文 明 为 主� 体 ， 建 立 了 以 农 耕 为 基 本 生 产 方 式 和 生 活 方 式 的 体 系 ， 建 立 了 基 本 的 信� 仰体系、精神观念体系、哲学体系、艺术文化体系，以及政治制度体系和� 文 化 , 并 且 在 历 史 上 包 容 了 游 牧 文 明 、 南 方 山 地 农 耕 文 明 、 狩 猎 文 明 等� 异 形 式 文 明 和 异 类 型 文 明 ， 并 且 在 这 种 多 种 文 明 形 式 的 冲 突 中 ， 形 成 了� 兼 收 并 蓄 的 文 化 机 制 ， 使 我 们 的 华 夏 文 化 不 但 有 数 千 年 不 间 断 的 历 史 ，� 更 重 要 的 是 ， 在 今 天 仍 然 有 在 新 的 文 明 形 式 中 自 新 的 能 力 。� 在 经 过 几 个 世 纪 的 无 数 代 中 国 人 的 努 力 ， 在 大 量 吸 收 了 西 方 现 代� 文 明 形 式 力 量 的 基 础 上 ， 我 们 国 家 又 完 成 了 由 农 耕 文 明 为 主 导 形 式 的� 华 夏 文 明 向 以 科 学 文 明 为 主 导 形 式 的 华 夏 文 明 的 蜕 变 。 同 时 ， 我 们 的� 华夏文明中，基本的信仰体系、精神观念体系、哲学体系、艺术文化体系� 基 本 未 变 ， 但 包 容 了 更 多 的 东 西 ， 使 自 己 变 得 更 为 宏 大 和 丰 富 ； 以 农 耕� 为 基 本 生 产 方 式 和 生 活 方 式 的 体 系 发 生 了 很 大 的 变 化 , 但 仍 然 保 持 了� 一 定 的 农 耕 生 产 方 式 和 生 活 方 式 ， 并 呈 现 了 此 方 面 的 文 化 多 样 性 。 在� 政 治 制 度 体 系 和 文 化 上 保 持 了 许 多 自 己 根 性 文 化 的 东 西 ， 也 包 容 了 更� 多 现 代 社 会 的 政 治 制 度 的 文 化 因 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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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 牧 文 化 与 农 耕 文 化� 人 类 学 高 级 论 坛 2 0 0 9 卷�



口 俜 与 丈 本 哪 个 更 有 弇 遶 力� ——关于农业与游牧文明的思考�



2 0 0 8 年 1 1 月 2 8 日 ， 中 国 文 学 人 类 学 学 会 第 五 届 年 会 在 贵 阳 召� 开 ， 1 1 月 2 9 日 上 午 ， 是 安 徽 省 博 物 馆 张 敬 国 研 究 员 的 特 别 发 言 ， 发 言� 题目是《凌家滩出土文物》。� 凌家滩遗址是距今5500年前的重要史前中心聚落遗址，1987 年 一 2 0 0 7 年 ， 安 徽 省 文 物 考 古 研 究 所 先 后 5 次 对 该 遗 址 进 行 了 抢 救 性� 发掘，目前出土的1 900件精美绝伦、工艺精湛的玉器、石器、陶器等珍� 贵文物件件都是“宝贝”。� 张 先 生 通 过 幻 灯 片 给 我 们 展 示 了 数 件 精 美 的 玉 器 ： 一 枚 玉 喇 叭 直� 径 只 有 1 . 7 厘 米 ， 髙 度 为 1 . 2 厘 米 ， 喇 叭 壁 薄 如 纸 。 现 在 ， 它 被 裹 在 棉� 花 里 ， 没 人 敢 去 称 它 的 重 量 ， 怕 弄 碎 了 这 无 价 之 宝 。 出 土 的 6 件 玉 人 双� 臂 弯 曲 紧 贴 胸 前 ， 做 祈 祷 状 。 玉 人 戴 圆 冠 ， 人 面 上 的 八 字 胡 说 明 当 时 已� 有 剃 须 工 具 。 玉 鹰 最 为 神 秘 。 鹰 首 侧 视 ， 胸 上 刻 着 一 个 轮 式 的 太 阳 图� 案 ， 展 开 的 双 翅 化 作 两 只 猪 头 。 张 敬 国 研 究 员 认 为 ， 猪 可 能 是 给 太 阳 神� 的 供 品 ， 由 此 反 映 出 凌 家 滩 人 是 以 农 耕 为 主 的 部 落 。 这 些 在 地 下 沉 睡� 5 0 0 0 年 的 文 化 不 仅 开 启 了 一 扇 了 解 远 古 先 人 智 慧 和 文 明 的 窗 口 ， 更 引� 领 人 们 走 进 祖 先 的 灵 魂 深 处 。 虽 然 会 议 主 持 人 一 再 提 示 发 言 时 间 已 超� 时 , 但 是 与 会 学 者 仍 沉 醉 在 祖 先 惊 人 的 智 慧 和 髙 超 的 技 艺 当 中 。 人 们� 为 5 3 0 0 年 前 的 先 人 能 磨 制 出 指 甲 般 大 小 的 精 美 玉 器 惊 叹 不 已 。 发 言� 结 束 时 博 得 大 家 热 烈 掌 声 。 当 时 我 和 大 家 一 起 鼓 掌 的 同 时 ， 另 有 一 种�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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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 传 与 文 本 哪 个 更 有 穿 透 力�



钟进文（中央民族大学)



特别的感受。� 我 想 ， 这 也 许 就 是 农 业 文 明 的 优 越 ， 他 们 有 丰 富 的 地 下 文 物 。 通 过� 地 下 出 土 文 物 可 以 看 到 自 己 祖 先 5 0 0 0 年 前 的 面 容 轮 廓 、 衣 饰 装 扮 、 金� 属 冶 炼 、 科 学 技 术 和 信 仰 文 明 。 而 游 牧 文 化 和 农 耕 文 化 有 着 天 壤 之 别 。� 我 是 一 个 游 牧 民 族 的 后 代 ， 据 汉 文 史 书 记 载 ， 我 们 的 祖 先 也 曾 建 立� 过 强 大 的 游 牧 回 纥 汗 国 ， 也 有 过 辉 煌 的 历 史 。 但 是 ， 我 们 没 有 如 此 悠 久� 的 出 土 文 物 , 5 0 0 年 前 的 历 史 只 靠 一 首 不 过 百 行 的 叙 事 诗 — — 《 我 们 来� 自 西 至 一 哈 至 》 来 传 承 ， 民 族 文 化 依 靠 一 代 代 老 人 通 过 一 首 首 民 歌 来� 口 耳 相 传 ， 祖 先 的 容 颜 只 能 靠 想 象 了 ， 因 为 ， 过 去 很 多 家 庭 的 孩 子 不 仅� 没 有 见 过 自 己 的 爷 爷 奶 奶 ， 甚 至 连 他 们 的 名 字 也 不 曾 记 得 。 这 就 是 裕� 固 族 ， 一 个 只 有 万 余 人 口 的 民 族 数 百 年 来 的 传 承 历 史 。� 当 他 们 来 到 历 史 悠 久 的 汉 民 族 文 化 圈 边 缘 生 活 时 ， 恍 然 发 现 没 有� 文字记载的历史，没有丰富地下文物的民族既缺乏自信，也存在危机。� 应 该 说 裕 固 族 是 一 ^ ^ 不 甘 落 伍 的 民 族 ， 当 他 们 面 对 这 样 的 现 实 时 ,� 首 先 想 到 的 是 向 汉 族 老 大 哥 学 习 — — 抓 教 育 求 发 展 。 当 年 他 们 在 松 林� 密 布 的 髙 山 草 原 创 办 “ 马 背 牧 读 小 学 ” ， 为 牧 区 普 及 小 学 五 年 制 教 育 开� 创 先 例 ， 为 扫 除 裕 固 族 青 壮 年 文 盲 积 累 经 验 。 之 后 又 在 草 原 兴 起 修 建� “ 学 生 房 ” 热 潮 。 在 荒 漠 戈 壁 、 崇 山 峻 林 , 骑 骆 驼 、 赶 牦 牛 送 孩 子 上 学 成� 为 裕 固 族 牧 民 追 求 理 想 的 剪 影 。� 经 过 艰 苦 卓 绝 的 努 力 ， 裕 固 族 全 民 族 提 前 实 现 普 及 九 年 义 务 教 育� 和 扫 除 青 壮 年 文 盲 ， 按 人 口 比 例 ， 拥 有 大 中 专 文 化 程 度 的 人 数 在 全 国 少� 数 民 族 中 名 列 前 茅 。 今 天 他 们 巳 经 拥 有 了 自 己 的 硕 士 研 究 生 、 博 士 研� 究生、留学生、博士后、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等一批髙级知识分子。� 我 便 是 其 中 的 一 位 ， 我 们 肩 负 的 使 命 就 是 用 自 己 在 大 学 教 学 中 学� 习 获 得 的 现 代 科 学 研 究 方 法 ， 对 裕 固 族 语 言 文 化 进 行 科 学 研 究 , 说 通 俗� 一 点 ， 就 是 为 本 民 族 制 造 文 本 ， 从 而 让 民 族 结 束 无 文 本 的 历 史 。 应 该 说� 我 们 制 作 的 文 本 质 量 是 值 得 肯 定 的 ， 硕 士 论 文 、 博 士 论 文 都 曾 获 得 不 同� 级 别 的 奖 励 。 我 们 有 着 更 远 大 的 志 向 ， 那 就 是 把 裕 固 族 民 间 流 传 的 口� 承 文 化 全 面 搜 集 整 理 , 让 它 固 态 化 , 永 久 留 存 。� 我 们 的 努 力 是 积 极 的 ， 取 得 的 成 绩 也 是 值 得 肯 定 的 , 但 是 如 果 从 文� 化 人 类 学 视 野 观 察 ， 我 们 又 不 能 不 反 思 这 一 问 题 , 我 们 真 的 是 在 从 事 一� 项 功 盖 千 秋 的 工 作 吗 ？ 我 们 努 力 工 作 ， 把 活 态 的 民 间 文 化 固 态 化 ， 制 造� 成 固 定 的 文 本 , 对 本 民 族 文 化 的 发 展 是 好 事 还 是 坏 事 ？ 或 者 说 我 们 制�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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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 的 这 些 文 本 在 传 承 和 传 播 民 族 文 化 中 ， 和 活 生 生 的 口 承 文 化 相 比 ， 哪 _� 个 更 有 效 ？ 更 有 穿 透 力 ？�



面 对 这 样 的 思 考 , 先 讲 3 个 我 在 贵 州 参 加 文 学 人 类 学 会 议 期 间 发� 生的小故事。� 由 于 学 科 建 设 问 题 , 会 议 间 隙 我 们 访 问 了 贵 州 大 学 ， 贵 大 校 长 陈 叔� 平 教 授 热 情 接 待 了 我 们 。 他 是 江 苏 海 安 人 ， 毕 业 于 浙 江 大 学 运 筹 学 与� 控 制 论 专 业 ， 获 理 学 博 士 学 位 ， 曾 留 学 美 国 ， 是 从 浙 江 大 学 一 学 院 院 长� 直 接 调 任 大 学 校 长 的 著 名 数 学 家 。 当 他 得 知 我 是 裕 固 族 时 表 现 出 非 常� 感 兴 趣 。 他 说 : 裕 固 族 我 知 道 , 在 甘 肃 省 酒 泉 一 带 ， 1 0 年 前 我 赴 敦 煌 途� 经 酒 泉 时 ， 在 招 待 宴 会 上 , 裕 固 族 姑 娘 的 歌 舞 给 我 留 下 了 非 常 美 好 的 印� 象 。 我 从 他 们 身 上 了 解 了 许 多 关 于 裕 固 族 的 情 况 , 从 那 时 起 我 就 知 道� ‘ 裕 固 族 这 个 民 族 , 人 口 很 少 ， 但 是 非 常 优 秀 ！ 虽 然 会 面 时 间 很 短 ， 但 是� 我 们 围 绕 裕 固 族 的 历 史 和 现 状 谈 了 很 多 。� 1 1 月 2 8 日 下 午 是 文 学 人 类 学 年 会 小 组 讨 论 ， 在 会 议 室 走 廊 遇 到� 华 东 师 范 大 学 中 文 系 方 克 强 教 授 ， 因 参 加 同 一 会 议 ， 我 们 互 相 交 换 了 名� 片 ， 并 就 相 关 问 题 进 行 了 一 些 讨 论 。 方 教 授 是 著 名 文 艺 理 论 家 ， 是 中 国� 文 艺 理 论 学 会 副 会 长 ， « 文 艺 理 论 研 究 》 副 主 编 。 当 他 得 知 我 是 裕 固 族� 时 也 表 现 出 极 大 的 兴 趣 ， 他 用 非 常 激 动 的 心 情 给 我 描 述 了� 2 0 年 前 他 到� 裕 固 族 地 区 留 下 的 难 忘 一 幕 。 大 约 1 9 8 8 年 他 应 邀 到 张 掖 参 加 学 术 会� 议 ， 会 议 之 后 到 裕 固 族 地 区 采 风 。 他 说 他 到 康 乐 草 原 ， 在 一 户 姓 兰 的 村� 长 家 里 ， 听 着 美 妙 的 裕 固 族 民 歌 ， 和 村 长 分 别 喝 下 去 大 约 一 斤 白 酒 , 人� 醉 了 ， 歌 声 难 忘 ！ 虽 然 事 情 过 去 这 么 多 年 了 ， 但 是 裕 固 之 行 、 裕 固 草 原� 的 山 山 水 水 历 历 在 目 ， 仿 佛 是 昨 天 的 事 情 。 最 后 饱 含 深 情 地 说 , 那 时 自� 己 也 年 轻 , 裕 固 族 民 歌 确 实 好 听 ， 如 果 是 现 在 ， 我 是 无 论 如 何 也 喝 不 了� 那 么 多 白 酒 了 。� 当 天 晚 上 ， 同 事 朋 友 请 我 们 参 观 贵 阳 市 区 夜 景 , 繁 华 的 贵 阳 市 里 富� 有 浓 郁 贵 州 民 族 风 格 的 餐 厅 、 商 店 从 我 们 面 前 闪 过 。 我 很 想 体 会 一 下� 贵 州 民 族 风 情 , 但 是 朋 友 还 是 选 择 了 花 溪 河 边 一 髙 档 的 欧 式 酒 吧 请 我� 们 喝 啤 酒 。 在 谈 论 贵 州 风 土 人 情 的 时 候 ， 我 收 到 中 央 民 族 大 学 一 师 兄� 同 事 的 短 信 , 信 是 这 样 写 的 “ 进 文 兄 ， 我 正 在 兰 州 听 裕 固 族 姑 娘 唱 祝 酒� 歌 , 歌 美 人 也 美 。 ” 我 这 位 师 兄 从 事 突 厥 文 献 研 究 ， 也 就 是 研 究 裕 固 族� 祖 先 文 化 , 可 以 说 我 出 版 的 每 一 本 有 关 裕 固 族 方 面 的 书 都 给 过 他 , 但 是�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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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些 文 本 并 没 有 产 生 这 样 的 震 撼 力 。 当 时 我 马 上 想 到 裕 固 族 的 “ 萨 尔� 理�



组合”。� 近 几 年 , 裕 固 族 大 批 年 轻 人 从 裕 固 族 家 乡 走 出 来 , 进 人 大 中 城 市 发� 展 , 其 中 裕 固 族 姑 娘 主 要 在 城 市 中 髙 档 酒 店 唱 歌 。 萨 尔 组 合 是 “ 裕 固� 族 的 四 兄 妹 组 成 的 演 唱 组 合 ， 他 们 分 别 是 哥 哥 萨 尔 和 三 个 妹 妹 阿 尔 、 玛� 尔 、 娜 尔 。 他 们 在 演 唱 本 民 族 原 汁 原 味 民 歌 的 同 时 ， 还 将 现 代 流 行 音 乐� 元 素 加 人 其 中 ， 让 更 多 人 去 接 受 ， 去 了 解 人 口 只 有 1 万 多 人 的 裕 固 族 。� 组 建 至 今 颇 受 甘 肃 及 全 国 观 众 的 喜 爱 和 支 持 。 ” � 裕 固 族 萨 尔 组 合 2 0 0 5�



口 传 与 文 本 哪 个 更 有 穿 透 力�



年 获 得 甘 肃 “ 十 佳 ” 歌 手 称 号 。 2 _ 年 ， 在 全 国 第 十 二 届 青 年 歌 手 大 赛� 中获得甘肃赛区铜奖，在中央电视台举办的大型电视活动“梦想中国” 甘 肃 赛 区 脱 颖 而 出 ， 闯 入 全 国 总 决 赛 。 他 们 代 表 裕 固 族 登 上 了 国 家 级� 舞 台 ， 进 人 了 中 央 电 视 台 演 播 大 厅 。 他 们 让 裕 固 人 为 之 骄 傲 ， 也 让 其 他� 民 族 为 裕 固 族 骄 傲 ！ 其 实 ， 像 萨 尔 组 合 这 样 的 裕 固 族 歌 手 在 裕 固 族 地� 区 很 多 , 他 们 世 世 代 代 用 自 己 的 歌 声 来 演 绎 裕 固 族 文 化 , 传 承 裕 固 族 文� 化 , 传 播 裕 固 族 文 化 。�



也 许 在 民 族 文 化 的 传 承 和 传 播 方 面 ， 我 们 精 心 制 作 的 文 本 和 民 间� 的 口 承 文 化 相 比 实 在 是 太 有 限 了 。 我 们 的 文 本 只 能 在 有 限 的 范 围 内 传� 播 或 者 发 挥 作 用 ， 而 民 间 的 括 态 文 学 的 传 播 却 具 有 无 限 的 生 命 力 。� “ 人 类 学 认 为 每 一 种 文 化 都 有 其 独 特 的 精 微 特 质 ， 这 往 往 是 无 法� 通 约 的 ， 即 无 法 用 普 遍 性 的 理 论 和 概 念 工 具 加 以 准 确 把 握 的 。 像 针 灸� 所 赖 以 存 在 的 穴 位 经 络 观 念 ， 至 今 无 法 用 西 化 的 科 学 仪 器 如 X 光 机 所� 把握和认识。”�� 从 这 个 角 度 而 言 ， 游 牧 民 族 不 必 盲 目 追 随 农 耕 文 化 的 优 越 和 文 本� 历 史 的 辉 煌 ， 人 类 学 主 张 要 尊 重 每 一 个 文 化 所 特 有 的 “ 地 方 性 知 识 ” ，� 游 牧 民 族 的 生 存 方 式 和 宗 教 观 决 定 了 其 文 化 的 传 承 与 传 播 方 式 。� 裕 固 族 普 遍 实 行 火 葬 。 据 说 ， 这 样 做 是 为 了 使 死 者 的 灵 魂 干 净 。� 相 传 很 久 以 前 , 有 一 位 裕 固 族 老 人 每 次 出 门 放 牧 总 是 迷 路 ， 而 且 一 回 来� 就 说 他 在 草 原 沙 漠 上 遇 到 了 妖 魔 , 当 他 骑 马 去 追 时 , 妖 魔 总 在 眼 前 忽 然�



� 静 想 : 《 萨 尔 飞 过 的 地 方 > , 详 见 网 站 《 中 国 裕 固 族 论 坛 — — 静 想 专 辑 》 。� � 叶 舒 宪 ： 《 本 土 文 化 自 觉 与 “ 文 学 ” 、 “ 文 学 史 ” 观 反 思 — — 西 方 知 识 范 式 对 中 国 本 土� 的 创 新 与 误 导 > , 《 文 学 评 论 > 2 0 0 8 年 第 6 期 ， 第 6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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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 失 。 有 一 天 ， 老 头 和 老 伴 在 沙 堆 里 拣 了 几 块 烂 木 板 ， 拿 回 家 扔 进 火 盆� 里，从此，草原上再也没有人听说有妖魔。后来，人们才知道，这些木板� 是 死 人 的 灵 骨 , 慢 慢 地 变 成 了 妖 魔 。 为 了 永 远 避 免 妖 魔 的 纠 缠 ， 裕 固 族� 人 死 后 用 火 烧 葬 。� 裕 固 族 迁 居 祁 连 山 后 ， 和 藏 族 毗 邻 而 居 ， 共 同 的 地 域 环 境 ， 类 似 的� 生 活 方 式 ， 部 分 裕 固 族 地 区 实 行 天 葬 。 过 去 裕 固 族 的 大 头 目 家 、 东 八 个� 家 、 四 个 马 家 、 罗 尔 家 等 部 落 盛 行 与 藏 族 天 葬 类 似 的 丧 葬 习 俗 。 即 将 死� 者放在深山里，任凭野兽、飞禽啄食，一般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的天葬场。� 葬 时 , 将 死 者 的 外 衣 脱 去 , 尸 体 放 在 一 块 大 石 头 上 ， 或 靠 在 3 块 石 头 上 ,� 请 喇 嘛 念 经 后 ， 家 人 离 去 。 等 3 日 后 ， 死 者 亲 属 再 到 天 葬 场 探 视 ， 若 尸� 体 被 鹰 吃 净 ， 则 认 为 死 者 已 经 升 天 了 ， 就 地 用 白 石 头 垒 一 石 堆 ， 象 征 坟� 墓，并按部族、辈分排成行。� 从 藏 民 族 传 统 而 言 ， 天 葬 风 俗 与 佛 教 教 义 十 分 吻 合 , 是 与 佛 教 的 发� 展息息相关的一种葬俗。行天葬最髙境界为施舍。在佛教中，“布施” 是 信 徒 的 标 志 之 一 ， 它 直 接 关 系 到 信 徒 未 来 能 否 成 佛 得 道 的 关 键 ， 而� “布施”之中的最髙境界是“施舍”。人死后将尸体喂鹰，算是人身的最� 后 一 次 善 事 ， 作 为 “ 布 施 ” 施 舍 给 其 他 生 物 算 是 发 挥 了 其 最 后 的 价 值 。� 天 葬 是 一 种 彻 底 的 施 舍 ， 天 葬 并 不 是 死 者 要 借 鹰 的 翅 膀 把 灵 魂 带 上 天� 界 。 在 藏 族 的 丧 葬 文 化 中 ， 灵 魂 和 躯 体 是 两 个 各 自 独 立 存 在 的 概 念 ， 无� 论 是 藏 族 原 始 宗 教 （ 苯 教 ） 对 死 亡 的 认 识 或 者 藏 传 佛 教 信 徒 中 对 死 亡� 的 解 释 , 都 是 把 灵 魂 和 躯 体 截 然 分 开 ， 天 葬 这 种 丧 葬 方 式 把 尸 体 喂 鹰 ,� 只 不 过 是 这 个 死 者 的 最 后 一 次 施 舍 ， 灵 魂 已 经 离 开 了 的 躯 壳 ， 让 它 喂� 鹰 ， 就 是 发 最 后 的 一 次 慈 悲 。 将 自 己 的 肉 体 奉 献 给 天 葬 台 上 的 秃 鹫 和� 那 些 无 形 的 生 灵 ， 从 而 在 此 生 的 最 后 做 一 件 有 功 德 的 事 而 已 。� 虽 然 游 牧 民 族 的 生 死 观 和 丧 葬 文 化 不 可 能 出 现 历 史 悠 久 令 人 惊 叹� 的 地 下 出 土 文 物 , 但 是 , 他 们 流 传 下 了 丰 富 的 口 传 文 化 。 在 贵 阳 文 学 人� 类 学 会 议 上 , 藏 族 学 者 扎 西 东 珠 在 题 为 《 试 论 藏 族 史 诗 格 萨 尔 的 表 述� 方式》的发言中说“格萨尔从天界而来，最后又回到了天上”，这句话给� 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当时我就想，格萨尔是走了，无影无踪，但是� 他 藏 民 族 留 下 了 犹 如 凌 家 滩 出 土 文 物 般 令 世 人 惊 叹 的 “� 口 头 与 非 物 质� 文化遗产”。� 据 介 绍 ， 《 格 萨 尔 》 史 诗 从 7 世 纪 核 心 部 分 的 凝 聚 ， 1 1 世 纪 后 史 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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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 传 与 文 本 哪 个 更 有 穿 透 力�



人 死 后 ， 要 在 家 中 停 放 1 日 ， 请 僧 人 念 经 超 度 ， 第 二 天 送 往 天 葬 场 。 天�



规 模 的 形 成 ， 到 1 7 世 纪 的 广 泛 流 传 , 在 史 料 中 始 终 没 有 发 现 过 多 少 以� 藏 文 版 本 形 式 出 现 的 有 关 《 格 萨 尔 》 故 事 的 内 容 。 1 7 世 纪 以 后 ， 虽 有 个� 别 以 记 录 本 、 手 抄 本 和 木 刻 本 的 文 本 形 式 出 现 ， 但 是 在 整 个 藏 区 ， 在� 《格萨尔》流传的区域，《格萨尔》的载体形式更多地还是保留着它的说� 唱 传 统 方 式 。 不 同 时 代 、 不 同 区 域 、 不 同 文 化 结 构 层 次 的 无 数 说 喝 艺 人� 在 一 代 又 一 代 的 不 断 演 唱 中 共 同 构 成 了 史 诗 演 唱 的 记 忆 载 体 链 ， 使 史� 诗 不 仅 在 艺 人 们 丰 富 的 演 唱 中 活 着 ， 而 且 在 吐 蕃 王 朝 时 代 , 传 播 到 喜 马� 拉 雅 山 周 边 的 国 家 和 地 区 ； 1 3 世 纪 后 流 传 到 蒙 古 族 地 区 ， 成 为 自 成 体� 系 的 蒙 古 族 《 格 斯 尔 》 。 1 4 世 纪 下 半 叶 开 始 相 继 流 传 到 土 族 、 裕 固 族 、� 撒拉族、纳西族、白族、普米族、摩梭人等兄弟民族当中，且在长期的流� 传 过 程 中 与 各 自 民 族 的 社 会 生 活 和 文 化 传 统 相 结 合 ， 形 成 了 各 具 本 民� 族文化特色的《格萨尔》。� 因 此 ， 对 游 牧 民 族 而 言 ， 文 本 也 许 不 是 最 重 要 的 ， 更 重 要 的 是 口 传� 活态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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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 牧 文 化 与 农 耕 文 化� 人类学髙级论坛2009卷�



有关当前“草原文化” 相 关 表 迷 的 思 者� - 兼 论 民 族 国 家 与 全 球 化 时 代 的 草 原 文 化�



提 到 草 原 文 化 , 通 常 人 们 会 把 它 与 传 统 的 游 牧 世 界 联 系 在 一 起 考� 虑 。 然 而 , 近 几 十 年 来 , 科 技 发 展 、 生 态 恶 化 乃 至 政 治 性 因 素 ， 游 牧 世 界� 的 消 退 巳 经 是 不 争 的 事 实 。 正 因 为 如 此 ， 近 些 年 来 ， 有 关 草 原 文 化 的 各� 种 论 述 日 渐 增 多 ， 除 了 对 于 草 原 民 族 的 文 化 历 史 的 考 察 论 述 之 外 , 在 面� 临 科 技 发 展 、 生 态 恶 化 、 政 治 意 识 形 态 等 情 况 下 ， 越 来 越 多 的 学 者 关 心� 草 原 文 化 的 继 承 、 发 展 以 及 它 在 一 个 国 家 和 世 界 的 地 位 问 题 。� 本 文 试 图 对 于 当 前 有 关 “ 草 原 文 化 " 的 相 关 表 述 本 身 进 行 反 思 ， 以� 期 获 得 更 为 真 实 的 认 识 ， 从 另 一 个 角 度 为 困 境 中 的 草 原 文 化 的 生 存 和� 发 展 提 供 一 种 思 考 ， 此 种 反 思 即 要 求 我 们 立 足 于 民 族 - 国 家 ， 又 要 超 越� 民 族 - 国 家 ， 以 人 类 文 明 高 度 的 眼 界 和 视 角 来 对 待 和 解 决 问 题 。� 一、话语理论与“草原文化”的表述� 以福科（Michael F o u c a u l t ) 为 代 表 的 话 语 理 论 ， 是 本 文 得 以 对 当 前� 草 原 文 化 的 相 关 表 述 进 行 思 考 的 理 论 基 础 。 话 语 理 论 认 为 ， “ 所 有 的� 真 实 都 只 是 在 特 定 框 架 、 结 构 、 系 统 内 的 真 实 ， 真 理 不 是 首 先 被 发 现 而�



后由语言传播开来的，恰恰相反，它本身就是由话语建构起来的。所谓� 真 实 都 不 过 是 话 语 的 真 实 ， 而 人 类 和 人 类 社 会 的 一 切 知 识 都 产 生 于 话� 语 的 运 动 过 程 ， 科 学 、 哲 学 、 宗 教 、 法 律 等 都 是 历 史 沿 革 下 来 的 庞 杂 话 语� 集 群 。 在 对 人 类 文 化 的 研 究 与 分 析 中 ， 应 当 深 入 到 特 定 历 史 情 境 的 话� 语 当 中 ， 考 察 话 语 产 生 与 演 变 的 过 程 ， 从 而 在 不 同 话 语 的 冲 突 、 变 化 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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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关 当 前 r 草 原 文 化 』 相 关 表 述 的 思 考�



林敏霞（浙江师范大学文化创意与传播学院)



凝 聚 中 ， 窥 探 人 类 历 史 演 进 的 真 实 。 福 科 把 对 话 语 历 史 进 行 的 这 种 研� 究 称 为 ‘ 历 史 化 的 语 言 分 析 ’ ： 在 特 定 的 历 史 情 境 下 ， 审 视 话 语 赖 以 生� 成 的 文 化 档 案 ， 核 实 它 的 发 展 变 化 过 程 ， 进 而 分 析 构 成 这 种 思 想 观 念 、� 理 论 形 态 或 社 会 制 度 的 语 言 陈 述 方 式 , 以 便 判 明 它 们 是 否 是 由 知 识 、 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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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 、 语 言 诸 因 素 合 成 的 ‘ 话 语 形 成 ’ 。 话 语 之 所 以 能 够 形 成 ， 并 且 将 知�



识 组 成 系 统 的 观 念 、 价 值 、 意 义 , 渗 透 到 社 会 生 活 的 各 个 领 域 , 控 制 人 们� 的 心 灵 与 行 动 ， 根 本 在 于 它 与 权 力 的 结 合 。 权 力 提 供 给 话 语 现 实 合 法�



性 , 推 动 了 它 的 形 成 ， 而 话 语 反 过 来 也 加 强 了 权 力 。 ” �� 有 关 当 前 r 草 原 文 化 j 相 关 表 述 的 思 考�



由 此 可 见 , 从 话 语 理 论 角 度 而 言 , 任 何 一 种 表 述 都 是 一 种 权 力 。 正� 因 为 各 种 表 述 后 面 是 由 观 念 、 价 值 、 权 力 等 因 素 合 成 ， 因 此 我 们 可 以 从� 当前有关“草原文化”的几种表述来对“草原文化”进行“历史化的语言� 分析”，从而对草原文化有更深的认识。� 二、当前关于“草原文化”的几种表述及其分析� 在 当 前 名 目 繁 多 的 有 关 草 原 文 化 讨 论 的 文 章 当 中 ， 新 近 的 一 则 报� 道 扼 要 地 概 括 了 由 国 家 社 科 基 金 所 推 动 的 “ 草 原 文 化 研 究 工 程 ” 开 展� 的 主 要 工 作 和 成 果 , 包 括 ： （ 1 ) 围 绕 草 原 文 化 学 科 建 设 的 重 大 理 论 与 现� 实 问 题 ， 通 过 深 入 研 究 和 展 示 中 国 北 方 草 原 民 族 的 历 史 贡 献 , 进 一 步 确� 立 草 原 文 化 在 中 华 文 化 发 展 史 上 的 地 位 与 作 用 ； （ 2 ) 深 入 研 究 和 辨 析� 草 原 文 化 与 游 牧 文 化 之 间 的 关 系 ， 进 一 步 确 立 草 原 文 化 的 独 立 学 科 地� 位 ； （ 3 ) 深 入 研 究 和 辨 析 草 原 文 化 与 蒙 古 族 文 化 之 间 的 关 系 问 题 , 探 索� 解 决 草 原 文 化 当 代 传 承 问 题 ； （ 4 ) 进 一 步 推 进 草 原 文 化 的 普 及 、 推 广 工� 作 ， 力 争 将 草 原 文 化 研 究 成 果 编 进 教 材 ， 进 入 课 堂 。 �� 上 述 报 道 在 相 当 大 程 度 上 概 括 了 当 前 有 关 “ 草 原 文 化 ” 主 要 的 几� 种 表 述 ： 第 一 就 是 强 调 草 原 文 化 是 中 华 文 明 的 重 要 组 成 部 分 ； 第 二 是 强� 调 草 原 文 化 的 现 代 化 和 当 代 传 承 问 题 ; 第 三 是 强 调 草 原 文 化 在 生 态 、 文� 化 多 样 性 上 的 意 义 和 价 值 。 把 这 三 种 表 述 进 行 “ 历 史 化 的 语 言 ” 分 析 ，� 将 使 得 我 们 对 草 原 文 化 的 认 识 更 为 接 近 实 事 ， 从 而 也 更 加 清 楚 地 知 道� 问 题 所 在 。 本 文 首 先 列 举 上 述 三 种 表 述 的 主 要 内 容 ， 然 后 对 这 三 种 表� 述进行“话语”分析，以探讨解决“草原文化"困境办法。�



� 参 见 : 读 秀 学 术 网 对 于 福 柯 “ 话 语 理 论 ” 的 解 释 词 条 。� � 崔 俊 : 《 推 动 草 原 文 化 研 究 可 持 续 发 展 — — 国 家 社 科 基 金 特 别 委 托 项 目 “ 草 原 文 化� 研究工程”二、三期启动》，《中国社会科学院院报》,2008年7月17日第004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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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强 调 草 原 文 化 是 中 华 文 明 的 组 成 部 分� 在 当 前 诸 多 关 于 草 原 文 化 的 论 述 中 ， 强 调 草 原 文 化 是 中 华 文 明 重� 要 的 组 成 部 分 不 仅 是 主 要 的 一 种 表 述 ， 也 是 所 有 其 他 表 述 展 开 的 潜 在� 前 提 。 相 关 学 科 的 知 识 分 子 依 据 历 史 相 关 记 载 出 发 ， 从 各 个 方 面 人 手� 进 行 论 证 ， 来 强 调 北 方 草 原 游 牧 人 群 与 中 原 农 耕 人 群 之 间 长 期 的 冲 突� 或 者 交 流 所 形 成 的 政 治 、 经 济 、 文 化 上 的 互 动 和 交 融 ， 最 终 聚 合 为 中 华� 文 化 的 历 史 过 程 ； 强 调 草 原 文 化 、 黄 河 文 化 与 长 江 文 化 是 中 华 文 化 三 大� 源 流 。 如 ： 晓 克 指 出 “ 草 原 文 化 发 轫 后 ， 传 承 不 息 ， 历 经 数 千 年 发 展 。� 这 期 间 ， 北 方 草 原 民 族 挟 带 着 自 己 的 文 化 ， 一 次 次 策 马 向 南 进 入 中 原 ,� 促 成 草 原 文 化 与 黄 河 文 化 、 长 江 文 化 之 间 或 是 刀 光 剑 影 下 的 碰 撞 、 激 荡� 或 是 春 雨 润 物 般 的 交 流 、 融 合 … … 使 草 原 文 化 不 断 汇 聚 、 融 人 于 形 成 中� 的中华文化，表现出二种文化共同聚合为中华文化的历史趋势。…… 中 华 文 化 的 内 涵 日 益 得 到 丰 富 。 可 见 ， 北 方 草 原 是 中 华 大 地 上 人 类 活� 动 最 早 的 地 域 之 一 ， 是 中 华 文 明 曙 光 升 起 的 地 方 之 一 。 … … 草 原 文 化� 与 黄 河 文 化 、 长 江 文 化 一 样 ， 是 中 华 文 化 的 三 大 来 源 之 一 。 ” � 又 如 王 厚� 棉 指 出 ： “ ‘ 草 原 文 明 ’ 不 仅 构 成 了 中 华 文 明 起 源 的 二 大 主 要 文 化 形 态� 之 一 , 而 且 它 的 广 博 性 、 开 放 性 和 兼 容 性 ， 又 使 其 在 中 国 多 民 族 文 化 的� 聚 合 过 程 中 ， 起 到 了 在 长 城 地 带 由 牧 业 、 渔 猎 文 明 向 南 部 农 业 文 明 ‘ 趋� 同 发 展 ’ 的 动 力 作 用 。 因 此 ， ‘ 草 原 文 明 ’ 除 了 自 身 发 展 的 悠 久 传 统� 夕 卜 ， … … 促 进 中 华 文 化 的 趋 同 性 交 融 发 展 … … ” � 此 外 还 有 学 者 指 出 ，� 北 方 草 原 民 族 还 与 汉 族 以 及 其 他 民 族 在 国 家 、 民 族 利 益 上 具 有 共 同 心� 理 的 形 成 历 程 , 并 强 调 这 个 过 程 是 中 华 多 元 一 体 文 化 形 成 的 地 必 然 的� 聚 合 过 程 。 �� 上 述 诸 种 表 述 ， 可 以 说 是 在 1 9 8 2 年 费 孝 通 先 生 所 提 出 的 “ 中 华 民� 族 多 元 一 体 格 局 ” 理 论 基 础 上 的 展 开 。 而 费 孝 通 先 生 “ 中 华 民 族 多 元� 一 体 格 局 ” 理 论 在 本 质 上 也 是 一 种 话 语 ， 是 一 种 民 族 - 国 家 的 建 构 理� 论 。 就 客 观 的 历 史 过 程 而 言 , 北 方 游 牧 与 中 原 农 耕 社 会 之 间 互 动 、 互 渗�



� 晓 克 : 《 草 原 文 化 在 中 华 文 化 发 展 史 上 的 地 位 》 ， 《 中 国 社 会 科 学 院 院 报 》 , 2 0 0 8 年 2� 月 2 6 B 第 0 0 6 版 。� � 王 绵 厚 : { 试 论 革 原 文 明 的 形 成 及 其 独 特 历 史 地 位 > , { 文 化 学 刊 > , 2 0 0 7 ( 4 ) 。� � 何 天 明 ： { 北 方 革 原 文 化 交 融 现 象 的 必 然 发 生 与 历 史 作 用 > , { 内 蒙 古 社 会 科 学 （ 汉 文� 版）》’200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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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一 种 基 于 生 态 资 源 竞 争 所 形 成 的 客 观 历 史 , 但 这 并 不 能 否 定 在 新 的� 时 代 下 ， 人 们 从 客 观 历 史 中 所 摄 取 的 叙 述 资 源 是 为 了 进 一 步 完 成 “ 多� 元 一 体 ” 的 民 族 工 程 的 一 种 主 观 建 构 的 历 史 过 程 。 �� 诚 如 王 明 珂 指 出 的 ， 历 史 上 北 方 游 牧 民 由 于 环 境 压 力 而 突 破 中 原� 王 朝 所 维 持 的 资 源 边 界 之 历 史 ， 确 实 使 得 1 9 世 纪 末 至 2 0 世 纪 初 近 长� 城 的 蒙 古 草 原 与 长 城 内 成 为 一 体 , 在 西 北 或 西 部 ， 由 关 陇 到 河 湟 或 由 川�



有 关 当 前 「 草 原 文 化 J 相 关 表 述 的 思 考�



變�



西 到 朵 康 都 呈 现 一 片 汉 、 藏 、 回 之 间 的 渐 变 光 谱 , 但 是 中 华 民 族 以 及 基� 于 此 的 民 族 国 家 的 构 建 ， 确 实 是 在 中 国 接 受 世 界 性 民 族 主 义 之 洗 礼 之� 后 而 产 生 的 新 的 历 史 。 � 在 这 一 过 程 中 ， 人 们 从 过 去 的 历 史 中 不 断 去� 挖 掘 符 合 “ 多 元 一 体 ” 民 族 - 国 家 的 构 建 和 叙 事 需 要 的 素 材 ， 诸 如 游 牧� 世 界 与 农 耕 世 界 通 过 战 争 、 商 贸 、 婚 姻 、 移 民 等 方 式 所 形 成 的 草 原 文 化� 如 何 与 农 业 文 化 之 间 互 动 融 合 ， 强 调 “ 草 原 文 化 与 农 业 文 化 的 互 补 性� 结 合 和 结 构 性 结 合 ” � , 突 出 草 原 文 化 对 于 中 华 民 族 文 化 不 可 或 缺 的 组� 成 部 分 以 及 贡 献 。� 因 此 ， 强 调 草 原 文 化 是 中 华 文 明 的 重 要 组 成 部 分 只 是 巨 大 的 民� 族 - 国 家 建 构 工 程 的 一 个 组 成 部 分 , 诚 如 杜 赞 奇 巳 经 指 出 的 ， 近 代 以 来� 中 国 知 识 分 子 、 共 和 党 人 、 国 民 党 和 共 产 党 人 都 在 用 自 己 的 叙 述 在 参 与� 创 造 一 个 向 现 代 化 演 进 的 民 族 主 体 的 工 程 ® ， 今 天 强 调 草 原 文 化 作 为� 中 华 文 明 的 重 要 组 成 部 分 的 叙 述 ， 实 质 上 是 继 续 着 多 元 一 体 民 族 - 国� 家 的 构 建 ， 在 去 除 历 史 过 程 中 偶 然 性 的 因 素 的 同 时 ， 强 化 和 巩 固 着 民 族� 的 一 脉 相 承 性 。� 2 . 强 调 草 原 文 化 现 代 化 的 必 要 性� 如 果 说 , 上 述 强 调 草 原 文 化 是 中 华 文 明 的 组 成 部 分 的 表 述 是 一 种�



� 新 近 这 方 面 相 关 的 论 述 颇 多 ， 还 包 括 钱 灵 犀 ： 《 中 华 文 化 视 野 下 的 草 原 文 化 > ( 内 象� 古统战理论研究,2008年第2期）；王海荣：《草原文化对中华文明的贡献>(实践,2008年第1� 期）；李魯一：《草原文明是中华文明最具活力的能动部分>(内蒙古统战理论研究,2006年第� 4期）等等。� � 王 明 珂 ： 《 游 牧 者 的 抉 择 ： 面 对 汉 帝 国 的 北 亚 游 牧 部 族> , 桂 林 「 广 西 示 范 大 学 出 版� 社,2008�年,224�页。� � 徐 杰 舜 ： 《 从 多 元 走 向 一 体 ： 中 华 民 族 论 > , 桂 林 ： 广 西 师 范 大 学 出 版 社 , 2 0 0 8 年 ,� 1 3 5 - 1 5 1� 页 0� � 参 见 : 杜 赞 奇 ： 《 从 民 族 国 家 拯 救 历 史>,王宪明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3�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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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 族 - 国 家 政 治 权 力 的 反 应 ， 那 么 强 调 草 原 文 化 现 代 化 或 者 说 现 代 传� 承 的 必 要 性 则 是 应 对 传 统 草 原 文 化 消 退 的 一 种 反 应 。 伴 随 工 业 、 科 技 、� 商 业 、 信 息 等 现 代 化 脚 步 向 草 原 世 界 的 快 速 推 进 ， 以 游 牧 为 核 心 特 征 的� 传 统 草 原 文 化 无 可 避 免 地 处 于 日 益 消 退 的 局 面 当 中 。 于 是 ， 提 出 草 原� 文 化 现 代 化 成 为 当 前 有 关 草 原 文 化 的 另 外 一 种 表 述 。� 然 而 , 我 们 需 要 认 识 到 的 是 , 在 没 有 面 临 上 述 困 境 的 时 候 ， 多 数 人� 大 概 都 不 会 去 思 考 游 牧 文 化 与 草 原 文 化 之 间 的 区 别 ， 非 但 如 此 , 我 们 多� 半 会 认 为 所 谓 草 原 文 化 就 是 游 牧 文 化 ， 从 某 种 意 义 上 来 说 , 这 种 想 法 并�



只 有 把 草 原 文 化 同 游 牧 文 化 进 行 区 分 ， 我 们 才 能 够 在 消 失 的 游 牧 面 前� 进 行 草 原 文 化 的 现 代 化 。� 吴团英把“草原文化”的概念界定为一种地域文化，把“游牧文化” 界 定 为 按 照 生 产 方 式 的 不 同 划 分 出 来 的 一 种 经 济 形 式 。 作 为 地 域 文 化� 的 草 原 文 化 ， 主 要 是 以 自 然 地 理 条 件 为 依 据 的 , 作 为 经 济 文 化 的 游 牧 文� 化 主 要 是 以 生 产 方 式 为 依 据 的 。 在 一 定 的 范 围 和 历 史 时 期 中 ， 两 者 是� 相 同 的 ， 是 一 个 事 物 的 两 个 方 面 , 两 者 都 是 以 草 原 生 态 环 境 为 自 然 背 景� 的 ， 都 是 以 游 牧 生 产 为 社 会 物 质 基 础 。 但 是 , 作 者 认 为 超 出 特 定 的 范 围� 和 历 史 时 期 ， 两 者 的 差 异 就 凸 现 出 来 了 。 作 者 以 “ 相 互 印 证 ” 的 方 法 ,� 分 析 了 游 牧 文 化 与 草 原 文 化 在 起 源 、 形 成 和 发 展 过 程 中 的 联 系 与 区 别 。� 具 体 而 言 , 作 者 把 草 原 文 化 分 为 前 游 牧 文 化 时 期 、 游 牧 文 化 时 期 和 后 游� 牧 文 化 时 期 。 “ 在 前 游 牧 文 化 时 期 ， 草 原 文 化 主 要 是 以 狩 猎 、 畜 牧 、 农� 耕 文 化 形 态 存 在 的 ， 这 个 时 期 草 原 文 化 为 游 牧 文 化 的 孕 育 、 产 生 创 造 了� 条 件 、 做 出 了 铺 垫 ； 后 游 牧 文 化 时 期 ， 草 原 文 化 更 多 的 是 同 新 的 文 明 形� 态 结 合 在 一 起 ， 游 牧 文 化 在 草 原 文 化 中 已 经 处 于 ‘ 隐 而 不 彰 ’ 的 状 态 ；� 只 有 在 游 牧 文 化 时 期 ， 草 原 文 化 同 游 牧 文 化 才 大 致 处 于 重 合 状 态 。 ” �� 对 于 作 者 而 言 ， 游 牧 文 化 是 一 种 传 统 的 文 化 , 并 且 “ 自 近 代 、 现 代 以 来 ,� 随 着 生 产 方 式 的 逐 步 改 变 和 多 样 化 ， 其 典 型 的 逐 水 草 而 迁 徙 的 生 活 方� 式已开始向定居、半定居和都市化方式转变和过渡，游牧、定居、半定居� 和 都 市 化 生 活 并 存 已 经 成 定 局 。 ” “ 在 这 种 情 况 下 ， 游 牧 文 化 受 到 的 冲� 击 是 显 而 易 见 的 ， 其 基 础 和 核 心 ， 即 游 牧 生 产 和 游 牧 生 活 方 式 的 历 史 已�



�参见:吴团英：《革原文化与游牧文化》，《实践》,2007(5):43 ~ 4 4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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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关 当 前 r 草 原 文 化 j 相 关 表 述 的 思 考�



没 有 错 。 然 而 当 游 牧 世 界 无 可 避 免 地 日 益 消 退 ， 而 拯 救 草 原 文 化 又 势� 在 必 行 的 时 候 , 区 分 游 牧 文 化 与 草 原 文 化 是 一 个 必 要 的 逻 辑 前 提 ， 因 为�



趋 于 终 结 。 ” 而 草 原 文 化 是 “ 现 代 文 化 与 传 统 文 化 的 统 一 ， 草 原 文 化 在� 保 持 和 发 扬 固 有 的 古 老 文 化 传 统 的 过 程 中 ， 积 极 吸 纳 现 代 文 化 的 一 切� 有意义因素，从内涵到外在形式不断增强其现代性。“® 由 此 可 见 ， 通 过 对 于 游 牧 文 化 与 草 原 文 化 的 区 分 ， 作 者 赋 予 草 原 文� 化 一 种 开 放 包 容 、 能 够 接 纳 现 代 化 的 内 在 品 性 ， 为 草 原 文 化 的 现 代 化 建� 设 在 理 论 上 了 逻 辑 。 类 似 的 表 述 还 有 李 登 样 的 《 对 草 原 文 化 变 革� 与 重 塑 的 探 讨 》 一 文 中 的 论 述 ， 作 者 认 为 草 原 文 化 是 以 草 原 为 载 体 的� 独 特 的 文 化 形 态 和 体 系 ， 它 是 一 个 有 机 的 整 体 , 正 经 历 着 从 传 统 到 现 代� 有 关 当 前 『 草 原 文 化 J 相 关 表 述 的 思 考�



的 变 革 。 现 代 草 原 文 化 的 本 质 是 以 人 为 本 的 文 化 ， 具 有 开 放 性 、 多 元 融� 合 性 、 自 然 人 文 统 一 性 、 复 杂 和 谐 的 生 态 系 统 性 、 新 型 的 绿 色 工 业 性 、 社� 会 化 和 市 场 化 、 城 镇 化 现 代 人 文 精 神 以 及 以 人 为 中 心 的 本 位 性 、 草 原 人� 文 精 神 等 特 征 。 草 原 文 化 的 变 革 和 重 塑 所 涉 及 的 上 述 各 个 方 面 的 内 容� 的 其 实 质 是 草 原 文 化 的 现 代 化 问 题 。 �� 上 述 强 调 草 原 文 化 现 代 化 的 表 述 ， 实 际 上 是 为 了 应 对 传 统 的 游 牧� 方 式 在 面 对 工 业 、 科 技 、 信 息 、 商 业 等 现 代 化 浪 潮 时 候 的 退 化 而 产 生 的 。� 其 基 本 思 路 是 ， 把 草 原 文 化 定 义 成 一 个 过 程 性 的 、 鸾 化 性 的 、 开 放 性 的� 概 念 ， 或 者 把 草 原 文 化 分 为 传 统 的 草 原 文 化 （ 即 游 牧 文 化 ） 和 现 代 的 草� 原 文 化 ， 同 时 宣 布 传 统 的 草 原 文 化 是 过 时 的 ， 我 们 要 创 造 一 种 新 的 草 原� 文 化 , 这 种 新 的 草 原 文 化 就 是 结 合 城 市 、 工 业 、 科 技 、 旅 游 等 多 元 的 现 代� 因 素 ， 即 作 者 们 所 强 调 的 现 代 化 的 草 原 文 化 ， 以 谋 求 以 草 原 地 域 为 生 活� 环 境 人 群 的 生 存 与 发 展 。 �� 主 张 草 原 文 化 的 现 代 化 , 其 实 质 是 迎 合 工 业 化 、 信 息 化 的 文 明 潮 流� 来 解 决 传 统 草 原 文 化 在 工 业 化 现 代 化 过 程 中 存 在 的 困 境 。 只 有 把 草 原� 文 化 进 行 传 统 和 现 代 的 区 分 , 并 赋 予 草 原 文 化 现 代 性 的 内 涵 ， 才 能 进 而� 谈 论 现 代 草 原 文 化 的 构 建 问 题 。 这 种 表 述 是 配 合 “ 多 元 一 体 ” 的 中 华� 民 族 观 的 ， 与 整 个 中 华 民 族 现 代 化 进 程 一 样 ， 作 为 中 华 文 明 一 个 组 成 部�



�参见:吴团英：《草原文化与游牧文化）,《实践）,2007(5):43-�4 4 页 。� � 李 登 样 ： 《 对 草 原 文 化 变 革 与 重 塑 的 探 讨 》 ， 《 内 衆 古 师 范 大 学 学 报 （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 类 似 的 表 述 还 有 ： 苏 浩 : 《 草 原 文 化 与 游 牧 文 化 的 研 究 枧 角 > ( 实 践 , 2 0 0 7 年 得 1 期 ） 。� 赵南华：《草原文化与工业文明的和谐共存>(实践,2007年第6期）；白海军：《对草原文化特� 质 的 正 确 理 解 和 准 确 表 达 >(实践,2008年第7期），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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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 的 草 原 文 化 也 需 要 进 人 现 代 化 的 列 车 一 同 往 前 航 行 。� 3 . 强 调 草 原 文 化 在 文 化 多 样 性 与 生 态 保 护 上 的 重 要 性� 两 百 多 年 以 来 ， 伴 随 工 业 文 明 的 不 断 推 进 , 人 类 在 创 造 巨 大 财 富 同� 时 , 也 日 渐 在 破 坏 着 环 境 和 生 态 。 有 害 废 气 物 的 扩 散 、 生 物 多 样 性 的 锐� 减、臭氧层的破坏、气温的升高、森林的销毁、水土流失等现象引发了全� 球 性 的 生 态 问 题 , 在 这 种 背 景 下 ， 构 建 全 球 生 态 文 明 和 生 态 伦 理 們 然 成� 为 当 前 的 一 个 重 要 议 题 。 而 从 草 原 文 化 中 来 汲 取 和 借 鉴 一 些 生 态 文 明� 和 价 值 观 , 是 当 前 有 关 草 原 文 化 表 述 中 又 一 个 重 要 的 方 面 。�



的 生 态 智 慧 集 中 体 现 为 敬 畏 生 命 、 尊 重 自 然 、 提 倡 人 与 自 然 和 谐 共 处 等� 思 想 。 游 牧 民 族 长 期 的 草 原 生 活 中 形 成 了 朴 实 的 草 原 文 化 的 生 态 观 ,� 为 环 境 保 护 、 构 建 和 谐 社 会 提 供 了 十 分 有 价 值 的 财 富 ， 它 也 是 人 类 共 同� 的 文 化 财 产 。 �� 2 0 0 7 年 , 在 人 民 大 会 堂 所 举 行 的 “ 生 态 文 化 髙 层 论 坛 研 讨 会 ” 专 门� 以 陈 - 朋 教 授 的 《 草 原 文 化 生 态 魂 》 为 中 心 ， 深 入 探 讨 了 生 态 危 机 、 生� 态 教 育 缺 失 、 发 掘 草 原 文 化 的 生 态 价 值 观 等 一 系 列 问 题 , 这 次 的 生 态 文� 化 髙 层 论 坛 研 讨 会 以 及 最 后 的 成 果 可 以 看 做 是 此 种 表 述 的 又 一 次 突 出� 体 现 。 �� 除 此 之 外 ， 马 桂 英 也 从 生 态 文 明 的 角 度 来 探 讨 草 原 文 化 具 有 的 生� 态 哲 学 意 义 ， 作 者 以 内 蒙 古 草 原 为 例 ， 指 出 草 原 文 化 中 蕴 含 着 “ 人 天 相� 谐的生态存在论”、“顺应自然的生态实践观”、“万物有灵的自然生态� 价值观"、“敬畏自然的生态伦理观”、“俭约实用的朴素生态主义消费� 观 ” ， 这 些 从 草 原 文 化 中 所 总 结 出 来 的 朴 素 的 生 态 观 ， 是 当 今 处 理 人 与� 环 境 关 系 、 建 构 全 球 生 态 保 护 伦 理 非 常 重 要 的 参 考 价 值 。 �� 总 之 ， 强 调 草 原 文 化 在 生 态 上 以 及 文 化 多 样 性 上 所 具 有 的 重 要 意� 义 ， 一 方 面 是 民 族 国 家 界 限 内 的 事 情 ， 另 外 一 方 面 又 是 全 球 性 的 、 超 越� 民 族 - 国 家 界 限 的 事 情 ， 它 是 应 对 工 业 文 明 所 带 来 的 全 球 环 境 生 态 问�



� 参 见 : 陈 寿 朋 ： 《 草 原 文 化 生 态 魂�



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年。�



� 参 见 ： 鄂 云 龙 主 编 : 《 草 原 文 明 与 生 态 和 谐 ： 生 态 文 化 高 层 论 坛 文 集 》 ， 北 京 ： 民 族 出� 版社,2007年。� �马桂英：《蒙古族草原文化生态哲学论》，《理论研究》,2007(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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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关 当 前 「 草 原 文 化 」 相 关 表 述 的 思 考�



在 众 多 的 相 关 论 述 中 ， 陈 寿 朋 先 生 的 《 草 原 文 化 生 态 魂 》 一 书 是 典� 型 代 表 。 该 书 论 述 并 总 结 了 草 原 文 化 在 生 态 上 的 意 义 ， 认 为 草 原 文 化�



题 而 提 出 的 一 种 表 述 ， 突 出 草 原 文 化 独 特 性 以 及 在 生 态 上 所 具 有 的 意� 义 ， 来 为 建 构 全 球 生 态 伦 理 提 供 素 材 。� 从 上 述 关 于 草 原 文 化 的 集 中 表 述 可 以 看 出 来 ， 一 方 面 , 在 一 个 民 族� 国 家 界 限 内 ， 人 们 不 断 地 通 过 强 调 草 原 文 化 对 于 民 族 - 国 家 文 化 历 史� 上 的 作 用 和 贡 献 来 提 升 草 原 文 化 在 其 中 的 地 位 ， 引 起 对 草 原 文 化 的 保� 护 和 建 设 的 重 视 ； 另 外 一 方 面 ， 又 从 文 化 多 样 性 、 从 人 类 文 明 发 展 的 视� 角 来 突 出 草 原 文 化 的 重 要 性 ， 要 求 通 过 学 习 草 原 文 化 所 蕴 含 的 生 态 文� 明 来 建 立 一 种 全 球 性 生 态 伦 理 ， 这 又 潜 在 的 要 求 突 破 民 族 - 国 家 的 界� 有 关 当 前 「 草 原 文 化 J 相 关 表 述 的 思 考�



限 , 来 探 讨 和 解 决 草 原 文 化 的 问 题 。� 因 此 ， “ 草 原 文 化 ” 这 个 概 念 ， 不 仅 仅 是 一 个 经 济 的 、 文 化 的 概 念 ,� 也 是 一 个 政 治 的 、 族 性 的 概 念 , 在 当 前 多 元 一 体 的 中 华 民 族 建 构 中 具 有� 十 分 重 要 的 意 义 ； 同 时 ， 由 于 和 全 球 的 生 态 问 题 相 联 系 ， 它 还 是 一 个 全� 球 性 的 概 念 。 要 解 决 草 原 文 化 所 面 临 的 问 题 ， 需 要 我 们 联 系 民 族 - 国� 家 与 全 球 化 之 关 系 来 进 一 步 综 合 深 人 地 分 析 。� 三、民族-国家与全球化时代的草原文化� 话 语 理 论 认 为 ， 真 实 都 不 过 是 话 语 的 真 实 , 人 类 的 一 切 知 识 都 产 生� 于 话 语 的 运 动 过 程 ， 是 历 史 沿 革 下 来 的 庞 杂 话 语 集 群 ， 当 今 草 原 文 化 与� 多 元 一 体 的 民 族 - 国 家 过 程 也 是 这 样 一 个 通 过 权 力 、 知 识 和 语 言 形 成� 的 话 语 集 群 。� 在 民 族 - 国 家 的 理 念 被 接 受 之 前 ， 主 体 的 关 于 草 原 游 牧 与 中 原 农� 耕 的 叙 述 是 以 中 原 华 夏 为 主 位 的 “ 华 夷 之 辨 ” 的 天 下 观 ， 中 原 农 耕 地 区� 被 视 为 “ 天 下 ” 的 中 心 所 在 ， 而 北 方 的 草 原 游 牧 则 是 戎 狄 之 处 ， 中 原 农� 耕 地 区 与 北 方 草 原 游 牧 地 区 的 互 动 被 视 作 为 华 夏 化 的 过 程 。 在 华 夏 化� 的 过 程 中 ， 游 牧 世 界 与 农 耕 世 界 相 互 交 融 和 渗 透 ， 无 论 是 被 安 邦 ， 或 者� 是 入 主 中 原 ， 在 文 化 上 , 始 终 存 在 一 个 华 夏 化 的 过 程 ， 最 后 成 为 华 夏 的� 一 个 组 成 部 分 。 到 了 民 族 - 国 家 时 期 ， 在 政 治 精 英 、 文 化 精 英 的 推 动� 下 ， 这 一 从 华 夏 中 心 来 看 的 华 夏 化 的 历 史 过 程 , 成 为 现 代 民 族 - 国 家 身� 份 认 同 与 建 构 的 一 个 历 史 资 源 。 它 为 构 筑 多 元 一 体 的 中 华 民 族 实 体 提� 供 了 一 种 原 生 情 的 基 础 。 也 就 是 说 , 在 “ 复 线 历 史 ” 的 角 逐 过 程 中 ， 话� 语 和 文 本 演 绎 促 成 了 近 现 代 以 及 当 前 的 中 华 民 族 多 元 一 体 的 历 史� 过程。� 当 然 ， 指 出 当 前 “ 草 原 文 化 ” 表 述 背 后 的 “ 多 元 一 体 ” 话 语 建 构 的 意� 义 ， 并 不 等 于 要 去 否 定 或 者 解 构 这 样 一 个 话 语 集 群 所 存 在 的 意 义 。 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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际 上 ， 通 过 这 样 一 个 话 语 过 程 ， 草 原 文 化 在 一 个 民 族 - 国 家 的 历 史 上 以� 及 区 域 内 获 得 自 己 的 位 置 ， 或 许 是 人 类 分 享 资 源 的 一 种 新 的 、 更 好 的 格� 局和方式。� 之 所 以 这 么 说 , 是 因 为 当 前 草 原 生 态 环 境 问 题 的 所 处 的 背 景 是 双� 重 性 的 ， 既 是 民 族 - 国 家 的 时 代 ， 又 是 全 球 化 的 时 代 。 � 草 原 生 态 问 题� 的 双 重 性 以 及 全 球 化 自 身 内 在 的 矛 盾 性 ， 使 得 我 们 依 然 要 依 托 于 民� 族 - 国 家 的 身 份 来 处 理 这 个 问 题 。� 也 就 是 说 , 虽 然 草 原 文 化 所 面 临 的 问 题 是 一 个 全 球 性 的 问 题 , 需 要� 面 是 强 调 草 原 化 作 为 多 元 一 体 的 中 华 文 明 的 不 可 或 缺 一 部 分 ， 强 调 其� 在 中 华 文 明 体 中 的 重 要 作 用 ， 其 实 质 依 然 是 在 强 化 关 于 中 华 民 族 民 族� 国家的建构历史；另外一方面,把草原文化“现代化”作为应对之道，当� 然 ， 这 个 草 原 文 化 的 现 代 化 依 然 是 整 个 民 族 国 家 现 代 化 主 体 工 程 的 一� 个 组 成 部 分 。 因 此 ， 当 前 在 探 讨 草 原 文 化 所 面 临 的 问 题 , 尽 管 是 全 球 性� 的问题，同时又是在“民族-国家”多元一体的界限中的问题。� 但 是 ， 民 族 - 国 家 对 于 草 原 生 态 问 题 上 的 治 理 是 有 其 局 限 性 的 ， 一� 个 民 族 国 家 不 能 独 立 应 付 诸 如 如 艾 滋 病 、 疯 牛 病 、 使 用 非 再 生 资 源 、 管� 理 核 废 料 、 大 规 模 破 坏 性 武 器 的 扩 散 ， 当 然 也 包 括 全 球 性 的 草 原 生 态 问� 题 ， 它 在 治 理 范 围 上 无 法 覆 盖 全 球 ， 因 此 ， 草 原 生 态 问 题 的 解 决 其 实 要� 求 在 全 球 化 的 民 族 - 国 家 世 代 建 立 起 一 套 共 同 的 解 决 机 制 、 法 则 和� 方案。� 然 而 ， 与 此 同 时 ， 当 前 与 民 族 - 国 家 并 立 的 “ 密 集 的 全 球 化 ” 过 程� 依 然 一 个 不 平 衡 的 历 史 进 程 , 其 中 既 有 根 深 蒂 固 的 等 级 和 不 平 等 , 也 滋� 生 着 新 的 控 制 关 系 和 差 距 。 民 族 - 国 家 依 然 是 全 球 化 时 代 最 牢 固 的 政� 治 单 位 体 ， 相 关 的 全 球 化 治 理 在 很 大 程 度 上 容 易 成 为 少 数 几 个 有 实 力�



� 本 文 所 讨 论 的 “ 全 球 化 “ 是 狭 义 上 全 球 化 概 念 。 根 据 赫 尔 德 有 关 全 球 化 的 概 念 所 设� 定的指标,他把全球化划分为四个阶段：为前现代、现代早期（1500—1850)、现代（1850— 1 W 5 年 ） 以 及 当 代 （ 1 9 « 年 以 来 的 ） 4 个 阶 段 。 狭 义 上 的 全 球 化 ， 即 我 们 今 天 所 讨 论 全 球 化 ，� 主要是指丨舛5年以后的全球化，它被赫尔德称之为"密集的全球化”，这种全球化表在从经� 济到文化的所有社会生活领域或层面上,全球网络不断扩展，而且具有髙强度、髙速度以及髙� 度影响。'参见[英]戴维•赫尔德等著:（全球大变革：全球化时代的政治、经济与文化>,杨雪� 冬等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年，第589 - 60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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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当前「草原文化』相关表述的思考�



超 越 国 家 界 限 来 寻 求 解 决 。 但 是 人 们 在 寻 求 问 题 的 解 决 的 时 候 , 一 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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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 国 的 垄 断 物 。 � 这 是 全 球 化 与 民 族 国 家 之 间 存 在 的 矛 盾 ， 也 是 全 球� 化 进 程 中 最 根 本 的 矛 盾 。� 在 这 种 背 景 下 ， 每 个 国 家 草 原 文 化 困 境 的 解 决 依 然 深 深 地 依 赖 着� 它 们 在 民 族 - 国 家 内 的 身 份 和 地 位 。 所 以 本 文 认 为 ， 全 球 性 的 草 原 生� 态 问 题 的 解 决 ， 非 但 不 能 离 开 民 族 - 国 家 自 身 ， 而 且 还 要 更 为 积 极 地 结� 合 到 民 国 - 国 家 建 构 的 工 程 当 中 去 ， 最 后 以 民 族 - 国 家 的 身 份 来 参 与� 到 全 球 化 进 程 , 谋 求 “ 全 球 民 主 制 度 ” 的 建 立 ， 以 解 决 诸 如 草 原 生 态 等� 全 球 性 的 问 题 。�



有关当前「草原文化」相关表述的思考�



回 顾 文 章 中 所 列 举 的 有 关 “ 草 原 文 化 ” 的 相 关 表 述 ， 透 过 对 “ 草 原� 文 化 ” 表 述 的 认 识 和 反 思 ， 我 们 可 以 进 一 步 明 了 ， 要 解 决 当 前 草 原 文 化� 的 困 境 ， 不 仅 仅 是 在 民 族 - 国 家 范 围 之 内 的 ， 也 是 全 球 范 围 的 。 而 我 们� 现 在 的 工 作 还 在 一 个 起 步 阶 段 , 需 要 更 多 实 际 行 动 ， 在 巩 固 草 原 文 化 在� 一 个 民 族 - 国 家 范 围 内 的 地 位 和 重 要 性 之 后 ， 同 时 要 借 助 于 民 族 - 国� 家 的 身 份 和 力 量 来 建 构 一 种 更 为 有 益 于 人 类 生 态 的 民 主 制 度 和 价 值�



� 参 见 ： [ 英 ] 戴 维 . 赫 尔 德 等 著 : 《 全 球 大 变 革 ： 全 球 化 时 代 的 政 治 、 经 济 与 文 化 》 ， 杨� 曾 冬 等 译 , 北 京 : 社 会 科 学 文 献 出 版 社 , 2 0 0 1 年 。 一 书 对 于 全 球 化 的 定 义 和 划 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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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 牧 文 化 与 农 耕 文 化� 人类学髙级论坛2009卷�



迷 缘 的 抉 择 与 占 有 的 本 牲� ——两本书对于“边缘”和“中心”的思考�



孙亚楠（青岛大学)



诚如我们所知，现代人类学的基础就在于对西方的“非我"或“异� 文化”进行的客观主义和科学主义的描述；也因此“他山之石，可以攻� 玉 ” 的 中 国 古 训 便 成 为 人 类 学 研 究 的 信 条 。 寻 找 他 者 在 于 走 出 “ 不 识� 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困境。从这个意义上来看，王明珂的� 新著《游牧者的抉择：面对汉帝国的北亚游牧部族》延续了其“之间性” 的 边 缘 研 究 并 承 继 了 顾 颉 刚 的 边 界 反 思 之 学 ， 通 过 界 说 游 牧 者 借 助 具� 有主体意义的抉择越过“边界”来而构成族群间的边缘，从而实现对于� 华夏这个“自我”的认识。如王铭铭先生评价此书时指出的，“我们这� 个 时 代 学 术 中 最 重 要 之 事 , 莫 过 于 指 出 ， 以 定 居 的 乡 土 格 局 来 形 容 中 国� 社 会 是 有 问 题 的 。 ‘ 中 国 乡 土 定 居 性 理 论 ’ 抹 杀 了 我 们 历 史 经 验 中 的� 许 多 ‘ 另 类 元 素 ’ 。 本 书 为 我 们 呈 现 了 汉 代 中 国 北 方 游 牧 社 会 的 诸 种� 形态，使长期被我们视作‘他者’的匈奴、西羌、东胡及其后裔，成为我� 们 的 自 我 认 识 的 一 个 步 骤 。 ” � 作 为 历 史 学 家 的 王 明 珂 不 仅 以 研 究 华 夏� 的“边缘”为任，他本人又恰恰是一位行走在人类学和历史学“边缘”的� 学者。可见“边缘”和这位学者的不解之缘。无独有偶，另外一位历史� 学者盂驰北先生’将目光投向“历史和文化”的讨论。这位老先生积40� 年的思索，14年的批阅，洋洋洒洒120万言的恢宏巨著《草原文化和人�



�见王明珂:《游牧者的抉择：面对汉帝国的北亚游牧部落》，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 社,2008年，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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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 历 史 》 恰 是 所 谓 “ 边 缘 主 体 ” 的 文 化 表 述 ， 他 旨 在 通 过 研 究 草 原 文 化� 来 评 说 人 类 历 史 。 被 称 为 “ 草 原 文 化 之 父 ” 的 孟 驰 北 首 创 性 地 提 出 “ 草� 原 文 化 学 ” 并 且 指 出 历 史 发 展 的 动 力 存 在 于 人 类 自 身 的 “ 精 神 元 素 ” 。� 草 原 文 化 或 者 说 游 牧 文 化 不 同 于 农 耕 文 化 在 于 其 髙 扬 的 心 理 元 素 不� 同 。 前 者 更 多 地 吸 收 了 原 始 初 民 文 化 气 质 中 的 活 性 元 素 ， 诸 如 拼 搏 、 攻� 击、进取、奋斗、坚持、勇敢、创造、冒险、犯难、自信等等；而后者更多地� 保 留 了 原 始 初 民 的 惰 性 心 理 元 素 包 括 退 让 、 妥 协 、 畏 惧 、 投 降 、 自 卑 、 防� 御 、 忍 耐 、 守 旧 、 保 守 等 等 。 孟 驰 北 试 图 通 过 解 读 两 种 文 化 的 心 理 元 素� 来 阐 释 二 者 的 冲 突 和 融 合 的 历 史 。 作 为 草 原 民 族 的 一 员 ， 孟 先 生 对 自� 己 的 民 族 研 究 具 有 重 要 的 血 亲 情 感 存 在 ， 这 也 最 终 使 他 的 研 究 落 人 二� 元 论 的 窠 臼 ， 其 中 又 带 有 明 显 的 褒 贬 色 彩 。 但 是 不 管 怎 样 , 孟 著 对 于 研� 究 游 牧 或 者 草 原 文 化 而 言 都 是 难 以 绕 开 的 ， 不 仅 在 于 其 标 志 着 孟 氏 草� 原 文 化 学 大 旗 的 树 立 ， 更 重 要 的 是 作 者 对 “ 自 我 ” 文 化 的 书 写 给 将 游 牧� 文 化 作 为 “ 他 者 ” 研 究 的 我 们 提 供 了 另 外 一 个 看 待 问 题 的 角 度 。 本 文� 正 是 在 阅 读 王 明 珂 新 著 《 游 牧 者 的 抉 择 ： 面 对 汉 帝 国 的 北 亚 游 牧 部 族 》� 和 孟 驰 北 大 著 《 草 原 文 化 和 人 类 历 史 》 的 过 程 中 的 产 生 的 一 些 细 碎 的� 心得，以求教于方家。� ―、占有的本'性：文化发展的动力� 仅 从 阅 读 的 角 度 来 说 , 孟 著 虽 然 分 为 上 、 下 两 卷 ， 洋 洋 洒 洒 1 2 0 万� 言 ， 却 没 有 任 何 阅 读 的 艰 涩 。 在 这 部 堪 称 草 原 文 化 百 科 全 书 的 著 作 中 ，� 孟 先 生 想 要 说 明 的 是 在 人 类 漫 长 的 历 史 过 程 中 出 现 过 六 种 文 化 形 态 ：� 原 始 狩 猎 文 化 、 原 始 采 集 文 化 、 牧 业 文 化 、 农 业 文 化 ， 商 业 文 化 、 工 业 文� 化 。 若 要 追 究 人 类 的 历 史 ， 必 须 研 究 这 六 种 文 化 的 生 成 和 发 展 。 全 书� 最 大 的 一 个 特 色 就 是 强 调 人 类 生 命 中 的 活 性 精 神 元 素 和 惰 性 精 神 元� 素 , 以 及 由 此 生 发 的 文 化 样 式 ： 动 态 文 化 和 静 态 文 化 。 从 大 的 范 围 上 看� 东 西 方 的 分 野 在 于 西 方 归 属 于 草 原 文 化 传 统 ， 而 东 方 是 农 业 文 化 传 统 。� 草 原 文 化 和 农 业 文 化 的 差 异 表 现 在 东 西 方 文 化 的 一 切 方 面 。 根 据 他 的� 思 想 ， 自 从 原 始 社 会 分 解 为 农 耕 社 会 与 游 牧 社 会 后 ， 人 类 历 史 就 是 草 原� 民 族 和 农 耕 民 族 相 互 冲 突 、 相 互 融 合 的 历 史 ； 就 是 草 原 文 化 和 农 耕 文 化� 相 互 冲 突 、 相 互 融 合 的 历 史 。� 从 研 究 上 述 六 种 文 化 着 手 解 释 历 史 就 是 孟 著 的 一 条 主 线 。 这 六 种� 文 化 是 从 人 类 历 史 整 体 上 说 的 ， 作 为 一 个 地 区 、 一 个 民 族 并 非 都 要 经 历�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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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六 种 文 化 。 作 为 上 层 建 筑 的 文 化 必 然 受 制 于 不 同 的 生 存 方 式 ， 一 般� 来 说 , 只 要 社 会 生 产 样 式 不 产 生 质 的 变 化 ， 文 化 的 形 态 也 就 会 维 持 一 种� 相 对 的 稳 定 ， 长 久 下 来 ， 文 化 对 于 个 体 就 会 留 下 心 理 积 淀 ， 逐 渐 形 成 一� 种 集 体 无 意 识 。 这 种 无 意 识 是 人 们 认 识 客 观 世 界 的 中 介 和 对 外 部 世 界� 信 息 进 行 加 工 处 理 的 范 式 , 在 价 值 判 断 、 道 德 判 断 和 审 美 判 断 上 就 表 现� 出 一 种 定 向 性 , 这 种 定 向 性 形 成 一 个 民 族 的 文 化 差 异 。 因 此 , 盂 著 在 总� 体 分 析 了 人 类 六 种 文 化 的 类 型 之 后 ， 便 转 入 到 从 欧 亚 各 国 民 族 形 成 史� 中 去 追 寻 人 类 文 化 的 发 展 脉 络 ， 他 认 为 从 西 亚 各 民 族 的 形 成 过 程 中 可� 保 加 利 亚 、 匈 牙 利 、 芬 兰 、 俄 罗 斯 有 属 于 阿 尔 泰 语 系 游 牧 民 族 的 后 裔 和� 混血外,其他几乎都是和雅利安游牧民族的混血。公元300年到800 年 5 0 0 年 的 时 间 内 ， 日 耳 曼 游 牧 民 族 以 部 落 为 单 位 不 断 向 欧 洲 推 进 , 建� 立 了 许 许 多 多 王 国 ， 出 现 了 人 类 历 史 上 最 为 壮 观 的 牧 业 民 族 与 农 业 民� 族的大融合。这就是今天的法国人、英国人、德国人、意大利人的发轫。� 雅 利 安 游 牧 民 族 和 印 度 当 地 农 业 土 著 达 罗 毗 荼 人 混 合 ， 后 来 又 有 白 匈� 奴 和 蒙 古 人 混 进 , 这 就 构 成 了 今 天 的 印 度 人 。 雅 利 安 游 牧 民 族 和 伊 朗� 的 土 著 混 合 的 结 果 , 成 了 今 天 的 伊 朗 人 。 北 非 的 含 米 特 的 游 放 民 族 和� 尼 罗 河 三 角 洲 从 事 农 耕 的 土 著 民 族 混 合 就 成 了 埃 及 人 ， 后 来 西 亚 的 闪� 米 特 游 牧 民 族 又 侵 入 埃 及 ， 埃 及 人 又 有 了 一 次 新 的 混 合 。 在 对 世 界 文� 明 历 史 上 游 牧 民 族 和 农 耕 民 族 的 融 合 的 梳 理 之 后 ， 盂 驰 北 转 入 中 华 民� 族 的 叙 述 ， 他 认 为 中 华 民 族 同 样 是 游 牧 民 族 和 农 业 土 著 民 族 混 合 而 成� 的 。 我 们 自 称 炎 黄 子 孙 ， 而 事 实 上 ， 炎 帝 和 黄 帝 这 两 大 部 落 就 来 自 西� 域 。 盂 驰 北 指 出 ， 根 据 史 料 最 早 出 现 在 新 疆 和 甘 肃 的 游 牧 民 族 是 雅 利� 安 游 牧 民 族 , 因 为 进 入 兰 州 的 塞 种 人 和 进 入 河 西 走 廊 的 大 月 氏 人 都 是� 操 印 欧 语 系 语 言 的 民 族 。 从 这 个 意 义 上 看 ， 他 认 为 中 华 民 族 是 雅 利 安� 游 牧 民 族 和 华 夏 农 业 土 著 民 族 的 混 血 。 至 此 ， 他 通 过 史 实 说 明 了 一 个� 是 事 实 ： 欧 亚 大 陆 所 有 民 族 几 乎 都 是 游 牧 民 族 和 农 业 土 著 民 族 的 混 合 。� 也 正 因 为 如 此 , 要 想 解 释 欧 亚 大 陆 的 历 史 ， 势 必 难 以 绕 开 诸 民 族 的 历 史� 成因。� 显 而 易 见 的 是 ， 虽 然 欧 洲 和 亚 洲 的 民 族 都 是 游 牧 民 族 和 农 耕 民 族� 的 混 合 , 其 结 果 却 不 尽 相 同 。 游 牧 民 族 体 现 着 草 原 文 化 特 征 ， 而 农 耕 民� 族 带 着 农 耕 文 化 , 两 种 民 族 混 合 的 过 程 也 是 两 种 文 化 的 混 合 过 程 。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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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 缘 的 抉 择 与 占 有 的 本 性�



以 认 定 他 们 是 闪 含 游 牧 民 族 和 当 地 农 业 土 著 民 族 的 混 血 儿 。 欧 洲 除 了�



欧 洲 ， 农 耕 文 化 处 于 较 微 弱 得 地 位 ， 不 能 构 成 对 草 原 文 化 强 有 力 的 同� 化 ， 同 时 ， 草 原 民 族 不 断 地 侵 人 欧 洲 。 这 种 游 牧 民 族 欧 洲 的 人 侵 一 直 持� 续 到 公 元 1 3 世 纪 ， 也 因 此 ， 草 原 文 化 和 农 耕 文 化 的 混 合 也 持 续 地 进 行� 着 。 所 以 在 欧 洲 ， 草 原 文 化 的 态 势 就 比 较 活 跃 , 成 为 欧 洲 自 始 至 终 的 一� 个 传 统 。 相 比 而 言 , 在 东 方 特 别 在 中 国 则 是 另 外 一 个 样 子 。 因 为 作 为� 古老文明的发源地之一的中国水利的良好雏形，像长江、黄河、珠江、渭� 河 等 水 域 ， 给 作 物 的 灌 溉 提 供 了 天 然 的 便 利 ， 适 宜 于 发 展 农 业 。 随 着 农� 业 的 发 展 ， 农 业 人 口 增 加 , 创 造 和 丰 富 了 良 好 的 农 耕 文 化 , 使 其 具 有 很� 边 缘 的 抉 择 与 占 有 的 本 性�



强 的 同 化 力 。 在 中 国 ， 两 种 文 化 的 融 合 明 显 和 欧 洲 不 同 ， 游 牧 民 族 在 军� 事 进 攻 中 能 取 胜 ， 而 在 文 化 上 则 被 同 化 , 并 且 每 一 次 的 融 合 都 给 农 耕 文� 化 带 来 了 一 定 的 活 力 ， 反 而 加 强 了 农 耕 文 化 的 强 劲 势 头 。 像 中 国 历 史� 上 春 秋 战 国 的 民 族 混 合 和 南 北 朝 时 期 游 牧 和 农 耕 民 族 的 融 合 最 终 都 没� 有 改 变 华 夏 大 地 上 农 耕 文 化 的 主 体 地 位 。� 至 此 ， 盂 驰 北 在 东 西 方 之 间 建 立 了 一 对 二 元 关 系 ， 即 在 西 方 的 欧 洲� 形 成 了 草 原 传 统 , 在 东 方 特 别 是 在 中 国 则 形 成 农 耕 文 化 传 统 , 对 比 也 就� 在 这 个 基 础 上 展 开 。� 首 先 他 要 厘 清 的 是 历 史 发 展 动 力 的 问 题 。 历 史 发 展 动 力 一 直 是 历� 史 研 究 领 域 的 一 个 重 要 方 面 。 近 代 以 前 的 历 史 学 家 大 都 属 于 将 历 史 发� 展 的 动 力 归 因 为 天 命 的 唯 心 主 义 史 观 。 此 后 的 主 流 转 变 为 马 克 思 为 代� 表 提 出 的 唯 物 史 观 的 斗 争 动 力 说 。 马 克 思 认 为 人 们 在 自 己 生 活 的 社 会� 生 产 中 发 生 一 定 的 、 必 然 的 、 不 以 他 们 的 意 志 为 转 移 的 关 系 ， 即 同 他 们� 的 物 质 生 产 力 的 一 定 发 展 阶 段 相 适 应 的 生 产 关 系 。 这 些 生 产 关 系 的 总� 和 构 成 社 会 的 经 济 结 构 ， 即 有 法 律 的 和 政 治 的 上 层 建 筑 树 立 其 上 并 有� 一 定 的 社 会 意 识 形 态 与 之 相 适 应 的 现 实 基 础 。 物 质 生 活 的 生 产 方 式 制� 约 着 整 个 社 会 生 产 、 政 治 生 活 和 经 济 生 活 的 过 程 。 不 是 人 们 的 意 识 决� 定 人 们 的 存 在 , 相 反 , 是 人 们 的 社 会 存 在 决 定 人 们 的 意 识 。 其 实 马 克 思� 这 里 所 言 的 阶 级 斗 争 动 力 说 是 受 法 国 历 史 学 家 托 克 维 尔 的 启 发 ， 值 得� 注 意 的 是 ， 马 克 思 指 出 这 不 是 唯 一 的 动 力 ， 他 还 强 调 生 产 力 动 力 的 理� 论 。 人 们 为 了 能 够 “ 创 造 历 史 ” ， 必 须 能 够 生 活 。 但 是 为 了 生 活 首 先 就� 需 要 衣 、 食 、 住 以 及 其 他 东 西 。 因 此 第 一 个 历 史 活 动 就 是 生 产 满 足 这 些� 需 要 的 资 料 ， 即 生 产 物 质 生 活 本 身 。 同 时 这 也 是 人 们 仅 仅 为 了 能 够 生� 活 就 必 须 每 日 每 时 都 要 进 行 的 一 种 历 史 活 动 ， 即 一 切 历 史 的 基 本 条 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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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是 无 论 是 阶 级 斗 争 动 力 说 还 是 生 产 动 力 说 都 没 有 给 历 史 的 发 展 找 到� 最 终 的 动 力 源 。 作 为 马 克 思 唯 物 史 观 的 继 任 者 ， 英 国 历 史 学 家 汤 因 比� 提 出 了 “ 挑 战 与 应 战 ” 动 力 说 。 他 认 为 文 明 的 起 源 或 者 文 化 的 发 展 根� 本 上 说 是 对 应 对 挑 战 的 一 种 积 极 应 对 。 然 而 这 种 说 法 却 失 之 偏 颇 ， 有� 些 文 明 似 乎 并 没 有 遭 遇 所 谓 的 挑 战 而 完 成 过 渡 。 盂 驰 北 在 这 个 方 面 独� 树 一 帜 地 提 出 历 史 发 展 的 动 力 在 于 人 类 自 身 的 “ 精 神 元 素 ” 。 这 样 做� 其实是摒弃了“�一 元 决 定 论 ” 的 弊 端 ， 而 将 精 神 和 物 质 因 素 结 合 探 讨 文� 化 发 展 的 动 力 。 他 认 为 ：� 种 的 绵 延 也 才 能 成 为 可 能 。 占 有 是 求 生 存 的 前 提 。 占 有 空 间 、 占� 有 时 间 、 占 有 生 活 资 料 ， 生 命 才 能 维 持 下 去 。 生 命 的 第 一 个 占 有 动� 作 就 表 明 大 自 然 成 了 被 剥 夺 的 对 象 。 原 始 生 命 的 力 量 是 微 弱 的 厂� 占 有 也 是 相 当 微 小 的 。 生 物 的 每 一 点 进 步 都 是 占 有 的 扩 大 。 这 就� 需 要 提 高 占 有 的 本 领 。 �� 物 质 的 占 有 是 求 生 存 的 前 提 , 而 从 猿 人 到 新 石 器 时 代 的 数 百 万 年 ，� 为了占有，相伴而生，出现多种优良心理品质，如冒险、进取、拼搏、抗� 争、坚持、创新、对抗、勇敢、无畏,这些都构成生命的活性精祌元素。与� 这些元素相配合，也开发出忍耐、退却、调和、妥协、屈从,这些构成生命� 中 的 惰 性 精 神 元 素 。 人 类 在 和 万 物 竞 争 中 能 立 于 不 败 之 地 ， 主 要 依 靠� 生 命 中 的 活 性 精 神 元 素 ， 惰 性 精 神 元 素 只 是 一 种 辅 助 手 段 。 在 原 始 初� 民 那 里 ， 活 性 精 神 元 素 和 惰 性 精 神 元 素 是 统 一 的 。 当 进 入 到 草 原 文 化� 和 农 耕 文 化 的 分 野 , 对 原 始 初 民 身 上 的 活 性 精 神 元 素 和 惰 性 精 神 因 素� 的 继 承 、 选 择 上 就 有 了 各 自 的 侧 重 点 。 因 为 牧 业 民 族 的 生 存 环 境 和 原� 始 初 民 相 比 并 未 发 生 质 的 变 化 ， 他 们 继 续 保 持 和 发 扬 了 生 命 中 的 活 性� 精 神 元 素 ， 而 农 业 比 牧 民 的 优 越 处 于 可 以 利 用 植 物 的 生 长 产 出 粮 食 , 尽� 管 农 业 生 产 力 的 水 平 还 很 低 ， 但 被 大 自 然 摆 布 的 程 度 已 比 牧 民 大 大 减� 轻 。 农 业 社 会 的 组 织 化 程 度 比 牧 业 社 会 髙 得 多 ， 宝 塔 形 的 多 层 社 会 网� 络 已 经 能 在 最 大 范 围 内 把 众 多 的 人 调 动 起 来 ， 用 社 会 的 合 力 对 付 自 然� 灾 祸 ， 于 是 农 业 文 化 更 多 地 发 扬 了 原 始 初 民 的 惰 性 精 神 元 素 。� 沿 着 这 个 思 考 方 向 ， 盂 驰 北 提 出 “ 世 界 上 形 成 两 个 系 列 的 文 化 ： 一�



�孟驰北：《草原文化与人类历史》，北京：国际文化出版社、999年，第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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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 缘 的 抉 择 与 占 有 的 本 性�



占 有 是 生 命 最 本 质 的 特 征 。 因 为 占 有 ， 生 存 才 能 维 持 其 存 在 ；�



是 髙 扬 人 的 活 性 精 神 元 素 的 文 化 （ 草 原 文 化 、 商 业 文 化 、 工 业 文 化 ） 。� 一 是 以 髙 扬 人 的 惰 性 精 神 元 素 的 文 化 （ 农 业 文 化 ） 。 ” � 这 就 这 就 造 成 了� 农 业 文 化 与 牧 业 文 化 的 根 本 分 野 ， 也 是 东 方 文 化 和 西 方 文 化 的 根 本� 分野。� 为 了 阐 释 清 楚 两 种 文 化 的 区 分 , 孟 驰 北 用 对 比 的 方 式 展 开 论 述 ， 草� 原 文 化 的 动 态 、 尚 力 、 冒 险 和 农 耕 文 化 的 静 态 、 尚 文 和 守 成 构 成 一 系 列� 的 对 比 。 他 还 指 出 即 使 时 代 发 展 ， 游 牧 民 族 定 居 下 来 ， 他 们 选 择 的 也 是� 商 业 而 非 农 业 的 形 式 生 存 。 这 种 商 业 文 化 最 后 发 展 为 工 业 文 化 ： 更 髙� 边 缘 的 抉 择 与 占 有 的 本 性�



层 次 上 的 动 态 文 化 ， 它 最 大 限 度 地 消 化 吸 收 了 牧 业 文 化 的 精 髓 成 为 最� 富 有 创 造 性 的 文 化 。 而 农 业 文 化 因 其 “ 静 态 ” “ 稳 定 ” 而 失 去 文 化 形 态� 转换的动力，成为文化的一种终极形态。� 盂 驰 北 在 叙 述 中 不 乏 精 彩 的 资 料 铺 陈 , 他 对 于 西 方 为 代 表 的 草 原� 文 化 和 东 方 尤 其 是 中 国 为 代 表 的 农 耕 文 化 在 理 想 人 格 模 式 塑 造 的 对 比� 分 析 就 是 其 中 一 个 。 欧 洲 的 理 想 人 格 模 式 历 经 神 话 人 物 一 史 诗 英 雄 一� 骑 士 一 绅 士 的 一 个 转 变 ， 这 些 理 想 人 格 模 式 都 崇 尚 力 量 、 自 由 、 爱 情 和� 人 的 尊 严 , 这 些 都 是 草 原 民 族 的 精 神 气 质 。 而 中 国 这 是 另 外 一 个 系 列 ：� 清 官 一 君 子 一 名 士 一 隐 士 一 才 子 。 这 些 理 想 人 格 模 式 显 然 是 封 建 伦 理� 教 化 下 的 典 范 ， 祛 除 了 人 性 的 本 真 的 代 表 。 这 也 就 造 就 了 中 国 人 的� "患得患失”，人性的率真得不到舒张。� 除 此 之 外 ， 孟 驰 北 的 著 作 里 还 分 章 节 讨 论 草 原 文 化 和 宗 教 、 草 原 文� 化和文学艺术、草原文化和法治、草原文化和政治等等,通过这些，他想� 说 明 的 就 是 今 天 的 欧 洲 社 会 处 处 有 草 原 文 化 的 影 子 。 由 于 文 化 发 展 的� 动 力 在 于 占 有 的 本 性 ， 草 原 文 化 一 直 保 持 着 原 始 初 民 的 这 种 活 性 精 神� 元 素 ， 这 也 造 就 了 今 天 欧 洲 的 发 达 ； 相 对 而 言 也 能 解 释 中 国 ， 或 者 说 是� 东 方 囿 于 农 耕 文 化 而 裹 足 不 前 导 致 的 落 后 。� 我 相 信 作 为 拥 有 蒙 古 族 贵 族 血 统 的 孟 驰 北 是 包 含 对 草 原 民 族 的 深� 情 来 抒 写 草 原 文 化 的 。 尽 管 他 在 书 评 草 原 文 化 和 农 耕 文 化 时 力 图 站 在� 客 观 的 立 场 上 , 然 而 , 文 中 时 时 流 露 的 对 草 原 文 化 的 褒 扬 也 就 意 味 着 对� 农 耕 文 化 的 一 种 否 定 。 文 中 他 说 到 ：� 游 牧 民 族 把 原 始 初 民 创 造 的 活 性 精 神 元 素 继 承 下 来 并 加 以 发�



� 孟 驰 北 : { 草 原 文 ^ 与 人 类 历 史 > , 北 京 ： 国 际 文 化 出 版 社 , 1 9 9 9 年 ， 第 3 8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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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 光 大 ， 这 是 对 人 类 的 莫 大 贡 献 。 今 天 人 们 都 感 到 西 方 人 和 东 方� 人 有 着 很 大 的 不 同 ， 最 大 的 不 同 就 是 欧 洲 人 有 游 牧 民 族 带 去 的 活� 性 精 神 元 素 ， 而 在 东 方 农 业 社 会 ， 则 被 改 造 得 不 成 样 子 。 虽 然 ， 随� 着 游 牧 民 族 对 东 方 农 业 社 会 的 入 侵 ， 也 带 去 这 种 传 统 ， 在 一 个 短 暂� 时 期 也 能 激 发 人 生 命 的 活 力 ， 但 过 不 久 ， 又 被 农 业 文 化 改 造 、 同 化� 了。在欧洲，由草原文化进而发展为商业文化、工业文化，这三种� 文 化 有 一 个 共 同 的 内 核 ， 就 是 活 性 精 神 元 素 ， 社 会 也 由 农 业 社 会 发� 展 到 商 业 社 会 和 近 代 工 业 社 会 ， 推 动 这 些 社 会 进 步 的 就 是 人 的 活� 这 里 显 然 是 把 草 原 文 化 等 同 于 西 方 文 化 , 认 定 这 是 一 种 进 步 的 充� 满 活 力 的 文 化 ， 而 与 之 对 比 的 是 华 夏 为 代 表 的 东 方 农 业 文 化 地 稳 定 和� 静 止 。 这 显 然 违 背 了 文 化 多 样 性 的 思 想 。 诚 如 列 维 - 斯 特 劳 斯 认 为 的� 那 样 ， “ 人 类 文 化 的 多 样 性 比 我 们 一 向 所 知 道 的 都 更 为 繁 多 ” � 。 因 而� 简 单 对 文 化 的 类 型 划 分 并 且 区 分 孰 优 孰 劣 似 乎 值 得 商 榷 。 至 少 中 国 历� 史 的 史 实 证 明 了 这 样 一 点 ， 相 对 盂 驰 北 所 推 崇 的 充 满 活 性 精 神 元 素 的� 草 原 文 化 而 言 ， 中 原 的 农 耕 文 化 似 乎 更 具 有 活 力 ， 或 者 说 是 同 化 的 能� 力 。 草 原 尚 武 的 精 神 或 许 会 带 来 军 事 博 弈 上 的 胜 利 ， 然 而 从 文 化 事 象� 看 来 ， 取 得 胜 利 的 往 往 是 农 耕 文 化 。 马 背 民 族 要 想 在 中 原 大 地 坐 稳 江� 山重要的一点就是“汉化”，也就是向农耕文化看齐。孔飞力对1768 年 的 中 国 妖 术 大 恐 慌 描 述 中 也 始 终 贯 穿 着 出 身 游 牧 民 族 统 治 者 内 心 对� 于 不 同 于 己 文 化 传 统 的 农 耕 文 化 民 众 统 治 的 不 安 ， 也 正 说 明 两 种 文 化� 遭 遇 的 博 弈 。 由 是 观 之 ， 农 耕 文 化 并 非 如 同 盂 驰 北 所 描 述 的 那 样 更 多� 地 继 承 了 原 始 初 民 的 惰 性 精 神 元 素 ， 而 是 有 着 不 同 于 草 原 文 化 的 活 性� 元 素 ， 这 表 现 在 巨 大 的 包 容 性 和 吸 收 力 。 如 此 来 看 ， 两 种 文 化 哪 一 个 更� 有 活 力 ， 似 乎 值 得 探 讨 。 因 为 “ 每 当 我 们 不 由 自 主 地 要 把 一 种 文 化 看� 成 惰 性 的 或 者 静 止 的 时 候 ， 我 们 应 该 问 这 种 表 面 上 的 不 动 性 是 否 是 由� 于 我 们 以 实 力 或 潜 意 识 里 对 其 真 实 的 意 义 一 无 所 知 所 致 。 ” �� 不 管 怎 样 , 作 为 中 国 历 史 和 现 实 上 相 互 博 弈 的 两 种 文 化 ， 草 原 文 化�



�孟驰北:,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5年,第5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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侈糜、奢华与支配�



装 中 大 多 数 都 是 “ 以 金 丝 织 就 的 " （ b r o c a d e d with g o l d ) � � 这 一 点 也 为�



地 加 以 “ 耗 费 ” 的 还 包 括 欧 洲 中 世 纪 在 内 。 在 1 2 、 1 3 世 纪 的 欧 洲 ， 修 建� 华 丽 壮 观 、 装 饰 典 雅 的 城 堡 成 为 一 种 风 气 ， 贵 族 对 于 生 活 的 奢 侈 的 需 求� 几 乎 达 到 了 一 种 登 峰 造 极 的 程 度 。 在 服 装 上 ， 人 们 一 样 不 惜 成 本 ， 从 世� 界 各 地 搜 罗 上 等 的 服 饰 面 料 ， 精 心 地 制 作 成 一 件 件 华 丽 的 服 饰 。 东 方� 的 丝 绸 成 为 这 个 时 代 人 们 趋 之 若 鹜 的 华 美 的 服 装 面 料 ， 诗 人 们 也 尽 其� 所 能 地 去 构 想 出 各 种 的 名 字 来 称 谓 和 形 容 各 种 穿 上 这 些 华 丽 的 丝 绸 服� 装 之 后 女 性 的 柔 美 。 甚 至 一 位 身 份 髙 贵 的 公 爵 夫 人 ， 因 为 实 在 喜 欢 一� 块 珍 藏 在 教 会 里 面 的 丝 绸 而 起 偷 窃 之 心 ， 并 毫 不 遮 掩 地 将 其 缝 制 成 为� 一 件 礼 服 , 穿 着 着 这 件 礼 服 出 人 于 教 堂 的 各 种 隆 重 的 仪 式 和 庆 典 之 中 ，� 后 来 东 窗 事 发 ， 这 位 贵 妇 人 也 因 此 而 遭 到 了 教 堂 最 为 无 情 的 惩 罚 。 �� 欧 洲 的 历 史 也 可 以 从 奢 侈 品 的 普 及 化 的 角 度 去 书 写 ， 因 为 有 许 多� 的 物 品 ， 包 括 白 糖 、 茶 叶 以 及 胡 椒 等 现 在 的 普 通 消 费 品 ’ 最 初 都 是 极 为� 难 于 获 得 的 奢 侈 品 。 � 服 饰 和 布 料 的 历 史 也 不 例 外 ， 比 如 到 了� 1 4 世� 纪 ， 作 为 欧 亚 连 接 末 端 的 英 国 ， “ 以 金 丝 织 就 的 布 料 ” 已 经 是 遍 布 这 个� 国 家 的 各 个 地 方 了 。 � 这 种 普 及 化 的 过 程 显 然 有 一 部 分 是 要 归 功 于 在� 欧 洲 家 喻 户 晓 的 《 马 可 波 罗 游 记 》 一 书 中 对 于 元 帝 国 时 期 民 众 服 饰 的� 详 尽 的 描 述 , 这 份 游 记 对 1 4 世 纪 的 英 国 社 会 而 言 , 影 响 是 十 分 巨 大 的 ，� 它 刻 画 了 一 个 矣 国 人 望 尘 莫 及 的 奢 华 的 东 方 世 界 。 与 此 同 时 ， 英 国 的� 上 层 也 在 那 时 开 始 通 过 与 在 伊 朗 的 蒙 古 人 的 直 接 接 触 而 有 了 相 互 的 物� 品 的 流 通 ， 而 那 个 时 候 鞑 靼 人 已 经 能 够 自 己 生 产 的 “ 以 金 丝 织 就 的 布� 料 ” 可 能 就 是 在 这 样 的 情 境 下 传 人 英 国 ， 并 在 英 国 社 会 中 流 行 开� 来的。®� 这种在欧洲的中世纪以及后来都很流行的“鞑靼人的布料”（cloth of T a r t a i y ) ， 其 究 竟 是 一 种 什 么 样 的 布 料 呢 ？ 显 然 ， 其 中 一 个 核 心 的 要� 素 就 是 “ 金 " （ g o l d ) , 而 能 够 织 成 布 的 自 然 是 需 要 有 金 丝 了 ； 而 另 外 一� 种 要 素 就 是 丝 绸 ， 丝 绸 的 丝 与 金 丝 的 丝 织 就 在 一 起 就 成 为 了 一 种 看 起�



�布姆克：《宫廷文化——中世纪盛期的文学与社会》（上册），何珊、刘华新译，北京:� 三联书店,2006年，第169页。� � 关 于 这 方 面 的 论 述 ， 特 别 是 蔗 糖 在 英 国 的 传 播 史 ， 可 参 阅 ： S i d n e yw -



M i n t z



.1985-



Sweetness and Power: The Place of Sugar in Modem History. New York : Viking.扉页文字。� ③



Thomas T. Allsen ,1997, 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1�页。�



④



Thomas T. AUsen ,1997, 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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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是 蒙 古 人 特 产 的 “ 鞑 靼 人 的 布 料 ” 了 。 历 史 上 还 有 一 个 名 字 专 门 来� 称谓这种布料，B卩^,在中文的文献中称之为“纳石失”，B卩“金锦”之� 意 。 � 在 这 里 很 明 显 ， “ 纳 石 失 ” 这 个 名 字 是 ^ ^ 的 音 译 原 为 阿� 拉伯语，有“编制”的含义，经过元帝国蒙古人之手，原来完整的— al-dhahab a ^ ^ r t r , g p " 金 和 丝 绸 的 布 料 ” 的 含 义 被 压 缩 成 为 “ 纳 石 失 ” Oa^’）了。�在这里我们也可以看到，所谓的“鞑靼人的布料”，实际是� 有阿拉伯的“血统”的。� 依 照 沈 从 文 的 考 证 ， “ 纳 石 失 ” 的 编 织 方 法 是 “ 缕 金 " 。 � 英 文 对 应� 的 是 b r o c a d e , 即 嵌 入 作 为 装 饰 的 丝 线 的 编 制 方 法 。 这 种 装 饰 性 的 丝 线� 是 要 被 编 织 在 作 为 衬 底 的 布 料 之 上 的 ， 而 “ 纳 石 失 ” 所 用 的 丝 线 就 是 金� 线 了 。 这 种 精 美 的 纺 织 品 在 那 个 时 代 几 乎 传 遍 了 蒙 古 帝 国 全 境 并 影 响� 到 周 边 的 地 方 。 这 种 编 织 方 法 后 来 出 现 了 多 种 的 变 形 ， 不 过 其 最 初 的� 起 源 总 是 会 被 追 溯 到 古 波 斯 也 就 是 今 天 的 伊 朗 那 里 。 在 波 斯 语 中 有� 肪 姑 ， 其 最 初 的 意 义 就 是 指 “ 以 金 丝 织 就 的 丝 绸 ” （ o f silk woven with gold),并且nakh这个词是可以和naslj这个词相互替代使用的。© 但是,毋庸置疑的是，“纳石失”这个词密切地跟“蒙古人”或者“勒� 靼 人 ” 联 系 在 了 一 起 , 这 成 为 一 种 可 以 用 来 代 表 蒙 古 人 的 布 料 ， 即 一 种� 用 金 丝 和 丝 绸 织 成 的 布 料 。 西 方 世 界 中 ， 西 方 人 对 于 作 为 游 牧 民 族 的� 蒙 古 人 的 意 象 是 极 为 鲜 明 的 ， 这 应 该 可 以 归 纳 出 正 反 两 个 方 面 来 ， 反 面� 的意象是把这样一个曾经征服过欧亚大陆的民族称之为“鞑靼之轭” (Tartar Y o k e ) , 它 意 味 着 一 种 文 明 的 倒 退 ， 意 味 着 破 坏 、 死 亡 与 文 化 的� 衰 落 ； 当 然 也 有 另 外 一 种 正 面 的 意 象 ， 即 成 吉 思 汗 的 “ 蒙 古 帝 国 统 治 下� 的 和 平 ” (pax



mongolica)的政治抱负促成了东西方之间的文化交流、物�



品 流 通 以 及 互 利 共 赢 。 �� 奥 森 这 位 蒙 古 学 学 者 显 然 是 在 有 意 地 摆 脱 这 样 两 种 近 乎 刻 板 印 象� 的 意 象 的 束 缚 ， 而 意 欲 寻 求 对 于 蒙 古 帝 国 的 膨 胀 以 及 在 世 界 范 围 内 的�



�沈从文编著:《中国古代服饰研究>,2005年，第528页。此记载最初出自《元史》。� ② Thomas T. Allsen ’ 1997，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3�页 0 �沈从文的考证很有说服力，如其所言：“不过由此可以得知‘纳石失’意译虽为波斯� 金锦，本来似应为撚金。惟元代织造这种金锦却必是缕金，而不是撚金,是宋代以来的旧有明� 金、缕金作法。"引自：沈从文编著,2005,《中国古代服饰研究》，第528页。� ④



Thomas T. Allsen ’ 1997，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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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mas T. Allsen ,1997 ’ 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4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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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 响 更 为 深 邃 的 理 解 。 借 助 对 于 蒙 古 人 服 饰 史 的 探 求 , 他 开 始 去 追 溯� 在 这 服 饰 史 的 背 后 蒙 古 帝 国 发 展 壮 大 的 更 为 根 基 性 的 构 成 要 素 。 他 从� 1 2 世 纪 的 欧 亚 大 草 原 的 最 东 端 的 金 朝 开 始 ， 一 直 追 溯 到 成 吉 思 汗 的 元� 帝 国 的 建 立 。 在 这 一 历 史 的 追 溯 之 中 ， 奥 森 注 意 到 了 这 个 历 史 上 的 帝� 国 之 所 以 从 分 崩 离 析 的 部 落 成 长 成 为 一 个 帝 国 的 极 为 重 要 的 机 制 ， 这� 个 机 制 就 是 交 流 ， 即 与 外 部 的 不 断 的 交 流 ， 这 种 交 流 既 是 文 化 的 ， 也 是� 商 业 的 ， 同 时 还 是 技 术 和 知 识 的 。 通 过 这 种 交 流 , 这 个 帝 国 从 占 据 欧 亚� 大 草 原 的 一 隅 转 而 成 为 一 个 所 谓 的 Y e k e Mongghol



W皿，gp“大蒙古国”



(State of the Great Mongols ) 。 此 时 , 一 ^ • 游 牧 的 民 族 牢 牢 地 控 制 住 了 像� 中 国 的 汉 族 以 及 伊 朗 的 阿 拉 伯 人 这 样 的 定 居 民 族 。 这 种 在 差 不 多 社 会� 生 活 的 方 方 面 面 的 非 常 自 由 的 交 流 , 确 保 了 这 个 游 牧 的 民 族 不 仅 没 有� 因 此 而 失 掉 自 己 的 民 族 的 特 色 ， 甚 至 还 因 此 而 附 加 上 了 一 些 本 来 并 非� 属 于 自 己 原 产 的 文 化 属 性 ， 而 作 为 纳 石 失 的 “ 鞑 靼 人 的 布 料 ” 便 是 其 中� 的 一 个 明 显 例 证 。 因 为 ， 曾 经 享 誉 欧 洲 的 “ 鞑 靼 人 的 布 料 ” , 其 原 产 地� 绝 非 是 在 蒙 古 人 占 据 的 大 草 原 上 ， 但 是 却 为 蒙 古 人 的 贵 族 和 精 英 所 广� 泛 使 用 ， 争 相 追 逐 。 �� 不 过 ， 这 里 仍 旧 有 一 种 文 化 选 择 的 问 题 ， 为 什 么 中 世 纪 的 蒙 古 人 偏� 偏 选 择 了 这 样 一 种 外 来 的 布 料 ， 使 之 成 为 他 们 自 己 的 所 爱 ， 到 最 后 甚 至� 外 来 的 含 义 都 被 忘 记 掉 了 ， 人 们 径 直 地 将 这 种 布 料 认 同 为 是 蒙 古 人 所� 独 有 的 ， 由 蒙 古 人 所 制 造 的 ？� 纳石失的服饰与奢侈性的消费� 正 像 我 们 前 文 所 指 出 那 样 , 在 马 可 波 罗 的 游 记 中 ， 我 们 似 乎 很 容 易� 地 就 发 现 有 关 蒙 古 人 服 饰 的 记 载 ， 这 些 记 载 中 有 许 多 都 是 描 写 这 样 一� 个 民 族 对 于 金 丝 织 成 的 服 装 的 特 别 喜 爱 ， 当 时 被 马 可 波 罗 称 之 为 “ 富� 裕 的 鞑 靼 人 ” 的 蒙 古 人 是 有 这 样 的 装 束 ， 他 们 的 “ 衣 着 十 分 讲 究 ， 穿 的� 衣 服 都 是 用 金 银 丝 线 织 成 的 布 匹 … … ” � 并 且 ， 有 充 分 的 史 料 可 以 证� 明 ， 那 是 上 等 的 用 金 丝 织 成 的 布 料 和 服 装 都 是 来 自 于 阿 拉 伯 地 区 的 。� 托马斯•奥森（Thomas A l l s e n ) 曾 经 专 门 转 述 一 份 史 料 ， 其 中 提 到� 成 吉 思 汗 之 子 窝 阔 台 在 1 3 世 纪 3 0 年 代 的 某 一 天 观 看 汉 人 的 戏 剧 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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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mas T. Allsen, 1997，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9 〜10�页。�



�波罗：《马可波罗游记》，魯思梯谦笔录,曼纽尔•科姆罗夫英译，陈开俊、戴树英、刘� 贞琼、林健译，福州：福建科学技术出版社,1981年，第6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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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 , 戏 中 有 嘲 弄 回 教 的 意 味 ， 之 后 窝 阔 台 便 让 这 些 人 去 他 的 府 库 参 观 他� 所 收 藏 的 珍 宝 ， 其 中 就 有 来 自 呼 罗 珊 （ K h u r a s a n ) 这 样 的 伊 斯 兰 国 家 的� 金 丝 织 品 “ 纳 石 哈 " （ ^ o ^ - k S ) 及 一 些 服 装 ， 并 称 这 些 异 国 他 乡 的 布 料� 要 远 远 好 于 汉 人 的 织 品 。 �� 我 们 当 然 没 有 必 要 借 此 一 份 史 料 就 形 成 一 种 刻 板 的 印 象 认 为 ，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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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 中 国 的 服 饰 不 及 伊 斯 兰 教 的 国 家 服 饰 ， 而 根 本 的 是 在 于 那 个 时 代 作� 为 统 治 者 的 蒙 古 人 的 一 种 选 择 性 的 偏 好 ， 至 少 在 布 料 上 ， 他 们 选 择 了 那� 些 金 丝 织 成 的 布 料 而 非 其 他 ， 并 把 这 种 金 丝 织 成 的 布 料 看 成 是 布 料 中�



《 马 可 波 罗 游 记 》 那 样 的 记 载 还 是 到 处 都 提 到 了 这 一 点 。 因 此 ， 基 本 上� 可 以 肯 定 地 说 ， 在 蒙 古 人 统 治 的 时 代 里 ， “ 金 丝 织 成 的 布 料 ” 无 疑 就 是� 那 个 时 代 人 们 心 目 中 的 布 料 中 的 上 品 ， 是 社 会 中 大 家 趋 之 若 鹜 的 用 以� 装 饰 自 己 的 一 种 人 造 物 品 ， 有 着 极 为 大 量 的 社 会 需 求 与 消 费 。 �� 至 少 在 1 3 世 纪 早 期 ， 也 就 是 在 蒙 古 人 获 得 了 蒙 古 草 原 上 的 帝 国 统� 治 地 位 之 前 ， 蒙 古 人 个 部 落 从 定 居 的 社 会 中 获 取 生 活 必 需 品 之 外 的 奢� 侈 品 还 是 极 为 少 见 的 。 因 此 ， 每 次 劫 掠 所 得 战 利 品 ， 必 是 一 件 特 别 值 得� 提 及 和 记 载 之 事 ， 尤 其 对 于 他 们 认 为 的 奢 侈 品 而 言 。 对 于 这 一 点 ， 在 拉� 施都丁（Rashid a l - D l n , 1 2 4 7 — 1 3 1 7 ) 这 位 1 4 世 纪 伊 利 汗 国 的 宰 相 所 撰� 述 的 《 史 集 》 中 有 着 最 为 可 信 的 对 于 这 些 事 件 的 详 细 记 述 。 正 像 他 所� 记 载 的 那 样 ， 在 1 1 9 5 年 前 后 ， 铁 木 真 率 领 其 部 落 与 鞑 靼 人 进 行 了 一 场� 命 运 攸 关 的 战 争 ， 这 场 战 争 以 铁 木 真 的 大 获 全 胜 而 告 终 ， 其 中 在 他 们 所� 截 获 的 战 利 品 中 就 有 一 只 银 制 的 摇 篮 和 “ 金 丝 织 的 床 单 ” ( U h q f h a l zar-



baftah)0拉施都丁认为，在那个时代的蒙古人的社会中，上述这些战� 利 品 都 属 于 是 比 较 罕 见 的 奢 侈 品 ， 获 得 了 这 样 的 战 利 品 就 是 非 常 重 要� 并 值 得 相 互 夸 赞 的 事 情 。 而 在 拉 施 都 丁 所 撰 述 的 有 关 蒙 古 帝 国 的 历 史� 中 还 有 一 段 跟 蒙 古 人 的 这 种 对 于 金 丝 织 品 偏 好 的 叙 述 。 这 是 一 段 有 关� 成 吉 思 汗 的 记 述 ， 成 吉 思 汗 有 一 次 与 其 扈 从 聊 天 ， 述 及 对 于 美 好 生 活 的� 看 法 ， 其 中 他 就 提 到 他 想 要 让 他 所 在 的 部 落 的 妻 子 、 女 儿 通 身 上 下 都 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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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mas T. Allsen, 1997, 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 :A Cultural History



of Islamic Textiles.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第 11�页。� ②



Thomas T. Allsen ,1997，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11�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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侈糜、奢华与支配�



的 上 品 ， 赋 予 其 极 髙 的 价 值 , 并 以 此 来 评 价 其 他 布 料 的 优 劣 。 尽 管 还 没� 有 精 确 的 统 计 数 字 来 精 确 地 说 明 那 个 时 期 蒙 古 人 的 这 种 偏 好 ， 但 是 像�



侈糜、奢华与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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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穿上“金丝织的服装”



—-baft),并且，更希望他的子孙后代也能够�



有 同 样 的 服 饰 。 �� 在 成 吉 思 汗 对 于 蒙 古 人 未 来 美 好 的 生 活 的 描 述 中 除 了 这 些 金 丝 织� 的 布 料 和 服 装 之 外 ， 当 然 还 提 到 了 作 为 一 个 游 牧 民 族 所 熟 悉 也 同 样 有� 着 很 髙 价 值 的 地 方 性 的 物 品 ， 比 如 良 马 、 牧 场 以 及 肥 美 的 肉 食 等 等 。 但� 是 , 奥 森 提 醒 我 们 ， 要 注 意 到 的 是 这 其 中 惟 独 这 金 丝 织 品 是 属 于 外 来 的� 物 品 ， 是 需 要 有 外 部 来 持 续 不 断 地 给 予 满 足 的 一 种 昂 贵 的 奢 侈 品 。 而� 且 ， 奥 森 借 此 所 作 的 进 一 步 的 猜 测 也 不 是 没 有 道 理 的 。 奥 森 认 为 ， 金 丝� 织 品 使 得 蒙 古 人 对 于 自 己 未 来 的 辉 煌 象 征 化 ， 甚 至 成 为 一 种 追 求 帝 国� 事 业 成 功 与 否 的 一 种 标 志 性 的 基 准 目 标 。 �� 可 以 说 这 样 的 一 种 对 于 未 来 的 美 好 生 活 的 期 盼 成 就 了 蒙 古 人 在 中� 世 纪 的 攻 城 略 地 的 雄 心 和 斗 志 ， 他 们 为 了 实 现 他 们 心 目 中 的 美 好 生 活� 而 纵 横 于 欧 亚 大 陆 之 间 。 在 这 种 世 界 范 围 内 的 征 服 之 中 ， 蒙 古 人 的 社� 会 开 始 变 得 富 庶 与 强 大 。 因 为 有 许 多 的 历 史 记 载 都 曾 提 到 1 3 世 纪 早� 期 之 前 蒙 古 人 生 活 的 极 度 贫 困 以 及 在 此 之 后 蒙 古 帝 国 跨 越 欧 亚 大 陆 的� 征 伐 所 带 来 的 蒙 古 人 的 极 度 富 足 。 1 3 世 纪 波 斯 的 史 学 家 志 费 尼� ( ‘ Ata-Malik Juvayni, 1 2 2 6 — 1 2 8 3 ) 在 其 《 世 界 征 服 者 史 》 一 书 中 述 及 在� 成 吉 思 汗 之 前 蒙 古 人 的 服 装 是 用 狗 皮 和 鼠 皮 制 成 ， 而 之 后 才 有 了 把 金� 丝 与 丝 绸 放 在 一 起 织 成 的 服 装 。 � 志 费 尼 这 样 记 述 到 ：� 成 吉 思 汗 出 现 前 ， 他 们 没 有 首 领 或 君 王 。 每 一 部 落 或 两 部 落� 分 散 生 活 ； 彼 此 没 有 联 合 起 来 ， 其 中 时 时 发 生 战 斗 和 冲 突 。 他 们 有� 些人把抢劫、暴行、淫猥和酒色（fisq va f u j i i r ) 看 成 豪 勇 和 高 尚 的 行� 为 。 契 丹 汗 经 常 向 他 们 强 征 硬 索 财 物 。 他 们 芽 的 是 狗 皮 和 鼠 皮 ，� 吃 的 是 这 些 动 物 的 肉 和 其 他 死 去 的 东 西 。 … … 他 们 过 着 这 种 贫� 穷、困苦、不幸的曰子，直到成吉思汗的大旗高举，他们从艰苦转为� 富 强 ， 从 地 狱 入 天 堂 ， 从 不 毛 的 沙 漠 进 入 欢 乐 的 宫 殿 ， 变 长 期 的 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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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mas T. Allsen, 1997 ’ 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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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mas T. Allsen, 1997, 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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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ta-Malik Juvayni ’ 1958 ’ The History of the World Conqueror, trans, by John Andrew



Boyle, (2 vols) Cambridge,Mass.�：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Vol. I,第 21 - 2 2�页；转述自：Thomas T. Allsen,1997 .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 % 13�页。中文译本可参阅：志费�



尼:（世界征服者史》（上册），何髙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年,第21页。�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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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 为 恬 静 的 愉 快 。 他 们 穿 的 是 绫 罗 绸 缎 ， 吃 的 是 “ 彼 等 喜 爱 之 山� 珍海味，彼等选择之果品。”饮的是“麝香所封之（醇酒）。”�� 可 以 说 , 服 饰 上 的 华 丽 与 耀 眼 , 成 为 那 个 时 代 最 能 够 体 现 出 蒙 古 人� 的 富 庶 的 物 品 了 。 而 与 此 同 时 ， 由 于 有 源 源 不 断 的 征 服 所 获 得 的 金 丝� 织 品 ， 蒙 古 人 也 开 始 用 这 些 布 料 来 对 他 们 的 住 所 、 运 输 工 具 以 及 运 输 牲� 畜 进 行 豪 华 的 装 饰 ， 可 以 说 这 种 装 饰 近 乎 到 了 奢 侈 的 程 度 。 � 而 且 ， 这� 种 豪 华 与 奢 侈 当 然 是 在 一 定 的 上 层 阶 级 所 独 自 享 用 的 ， 平 民 百 姓 却 极� 少 有 这 样 的 奢 华 。 可 以 这 样 说 , 衬 托 在 各 种 颜 色 之 上 的 金 色 当 时 是 为� 述 , 对 于 这 一 点 的 印 象 会 更 加 深 刻 ：� 元 代 衣 ^ • 式 样 ， 在 北 方 男 女 上 下 区 别 不 大 ， 同 名 为 袍 ， 但 是 用� 的 材 料 精 粗 责 贱 ， 却 差 别 悬 殊 。 高 级 大 官 服 多 用 红 彩 鲜 明 织 金 锦 ，� 且 沿 袭 金 代 制 度 ， 从 花 朵 大 小 定 品 级 高 彳 氏 ， 下 级 办 亊 人 只 许 用 檀 褐� 色 罗 娟 。 平 民 一 般 禁 止 用 龙 成 纹 样 ， 禁 止 用 金 ， 禁 止 用 彩 。 … … 至� 于 责 族 官 僚 ， 必 满 身 红 紫 细 软 。 帝 王 且 更 加 穷 奢 极 欲 ， 除 彩 色 鲜 明� 组 织 华 丽 的 纳 石 失 、 绿 贴 可 波 斯 式 金 锦 外 ， 还 有 外 来 细 毛 织 物 速 夫� ( 即 瑣 伏 ） 及 特 别 贵 重 难 得 的 紫 貂 、 银 鼠 、 白 狐 、 玄 狐 皮 毛 等 。 并 在� 衣 帽 上 加 金 嵌 宝 ， 更 讲 究 的 且 全 用 大 粒 珍 珠 结 成 。 对 于 平 民 或 其� 他 人 ， 另 外 却 用 种 种 苛 刻 禁 止 法 令 ， 穿 戴 一 出 范 围 必 受 重 罚 。 �� 对 于 这 样 的 叙 述 , 我 们 显 然 是 无 法 用 现 代 意 义 上 的 消 费 概 念 来 理� 解那个时代的消费边界的区分。尽管我们说今天也一样有布迪厄（Pierre Bourdieu)在《区分》（Distinction) — 书 中 所 指 出 的 人 群 之 间 的 “ 品� 味 ” 的 差 异 � , 但 是 ， 现 代 社 会 所 设 定 的 消 费 边 界 , 并 不 像 上 文 所 描 述 的� 蒙 古 帝 国 时 代 的 那 种 僵 硬 而 无 法 超 越 的 边 界 ， 现 代 消 费 社 会 设 立 边 界� 就 是 为 了 打 破 和 超 越 这 一 边 界 ， 这 样 才 可 能 有 更 多 的 人 参 与 到 消 费 的� 潮 流 中 。 因 此 , 对 于 现 代 社 会 而 言 ， 边 界 是 由 一 些 社 会 的 领 军 人 物 ， 如� 果 你 愿 意 的 话 , 可 以 称 之 为 “ 先 锋 派 ” ， 所 确 立 的 。 但 是 , 他 们 并 不 能 够�



�志费尼：《世界征服者史》（上册），何高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年，第21页。� ②



Thomas T. Allsen ’ 1997, 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13�页。�



�沈从文编著:《中国古代服饰研究>,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5年，第523页。� ④ Pierre Bouidieu, 1984, Distinction�： A Social Critique of the Judgement of Taste. Translated by Richard Nice, Cambridge, Mass.�：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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侈糜、奢华与支配�



蒙 古 帝 国 时 代 的 贵 族 阶 级 所 独 占 的 。 如 果 有 兴 趣 读 一 下 沈 从 文 的 描�



永 远 的 占 据 这 样 的 先 锋 派 的 地 位 ， 而 是 像 弗 雷 泽 在 《 金 枝 》 中 所 描 述 的� “ 丛 林 之 王 ”�一 样 ， 时 时 有 被 新 的 领 军 人 物 或 者 先 锋 派 所 超 越 和 替 代 的� 可 能 ， 由 此 而 形 成 一 波 又 一 波 的 时 代 潮 流 ， 即 时 尚 ， 进 而 带 动 着 尽 可 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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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 泛 的 社 会 行 动 者 参 与 到 领 军 人 物 和 先 锋 派 的 消 费 中 来 ， 此 时 社 会 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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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 分 子 的 时 尚 成 为 了 一 种 大 众 消 费 。� 但 是 , 在 蒙 古 帝 国 的 时 代 ， 这 样 的 消 费 观 念 是 根 本 不 存 在 的 。 对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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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 元 帝 国 时 代 的 人 们 而 言 , 边 界 就 是 一 种 区 分 , 并 且 是 一 种 永 远 不 会 被� 超 越 的 区 分 。 皇 帝 的 服 饰 哪 个 人 敢 于 去 模 仿 和 追 捧 呢 ？ 因 此 ， 皇 帝 的� 侈糜、奢华与支配�



服 饰 就 独 立 地 占 据 了 一 个 社 会 的 空 间 ， 这 个 空 间 内 容 丰 富 而 华 丽 , 却 只� 能 是 一 个 人 来 独 占 。 据 《 元 典 章 》 里 的 记 载 , 一 个 做 帽 子 的 工 人 如 果 给� 皇 帝 做 了 一 顶 帽 子 之 后 , 他 就 会 被 要 求 不 能 够 再 给 别 人 做 帽 子 了 ， 按 照� 元 朝 的 法 令 ， 做 了 就 要 杀 头 ， 这 样 的 事 情 ， 甚 至 连 皇 帝 本 人 都 要 亲 自 去� 过 问 ， 足 见 此 事 之 重 大 。 比 如 公 元 1 3 0 7 年 （ 大 德 十 一 年 ） , 当 政 的 皇 帝� 就 对 一 位 姓 马 的 裁 缝 下 了 这 样 一 道 旨 意 ： “ 道 与 马 家 奴 ， … … 金 翅 雕 样� 皮 帽 顶 儿 , 今 后 休 教 做 , 休 教 诸 人 带 者 。 做 的 人 , 根 底 要 罪 过 者 。 带 着� 的 人 , 根 底 夺 了 ， 要 罪 过 者 ！ ” � 应 该 清 楚 的 是 ， 皇 帝 的 帽 子 可 不 是 就 这� 一 顶 ， 每 一 顶 也 并 非 普 普 通 通 ， 可 以 说 都 是 使 用 了 这 世 界 上 最 为 名 贵 的� 材 料 来 加 工 缝 制 的 ， 另 外 ， 还 有 各 色 的 由 “ 纳 石 失 ” 制 作 的 被 称 为 “ 质� 孙 ” 或 “ 只 孙 ” 的 长 袍 。 ' 还 是 借 沈 从 文 优 美 的 文 笔 来 为 其 作 一 下 素� 描吧：� 据 史 志 记 栽 ， 皇 帝 本 人 却 有 各 种 各 样 的 帽 子 ， 一 律 用 精 美 珍 贵� 材料作成，上加责重珠宝装饰，和衣爿艮相配，应节令随时更换。遇� 他 高 兴 时 ， 也 随 时 会 赏 给 亲 信 宠 臣 。 如 天 子 只 孙 冬 服 十 一 等 ， 即 有� 金锦暖帽、七宝重顶冠、红金答子暖帽、白金答子暖帽、银鼠暖帽。� 夏服十五等，有宝顶金风钹笠、珠子卷云冠、珠缘边钹笠、白藤宝贝� 帽、金凤顶笠、金凤顶漆纱冠、黄雅库特宝贝带后桂帽、七宝漆纱带� 后 毡 帽 。 帽 上 多 鑲 珠 嵌 宝 。 宝 石 则 分 许 多 种 ， 红 的 计 四 种 ， 绿 的 计� 三种，各色鸦鹘（即鸦库特）七种，猫睛二种，甸子三种，各有不同� 名 称 出 处 。 �� 在 这 里 ， 皇 帝 的 消 费 已 经 完 全 离 开 人 的 所 谓 基 本 需 求 的 层 次 之 上�



� 转 引 自 ： 沈 从 文 编 著 : < 中 国 古 代 服 饰 研 究 〉 , 2 0 0 5 年 ， 第 5 2 3 页 。� � 沈 从 文 编 著 : �< 中国古代服饰研究〉,2005年，第5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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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 穿 戴 上 的 服 饰 绝 不 是 仅 仅 用 来 御 寒 和 遮 羞 的 ， 而 根 本 的 是 通 过 服 饰� 形 态 的 变 化 来 彰 显 出 皇 帝 权 威 的 独 占 性 和 正 当 性 。 除 了 皇 帝 的 奢 侈 之� 外 , 皇 帝 以 下 的 贵 族 及 各 级 官 员 一 样 不 遗 余 力 地 在 住 所 、 交 通 工 具 和 服� 饰 上 去 彰 显 此 种 奢 侈 ， 只 是 奢 侈 的 限 度 依 照 身 份 和 官 阶 的 不 同 相 应 的� 有 所 变 化 罢 了 。� 对 于 这 个 游 牧 民 族 而 言 ， 最 为 普 遍 的 是 居 住 的 帐 篷 ， 也 称 为 蒙 古� 包 。 而 依 照 身 份 和 官 阶 的 不 同 ， 这 帐 篷 的 种 类 也 有 大 小 和 装 饰 的 华 丽� 与 否 上 的 差 别 。 这 在 志 费 尼 的 记 述 中 是 清 晰 可 见 的 ， 一 般 奈 华 的 军 营� 要 用 以 金 丝 织 成 的 布 料 缝 制 ， 帐 篷 的 外 面 则 要 覆 盖 上 白 色 的 毡 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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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 出 行 的 工 具 也 是 区 分 不 同 身 份 人 群 的 重 要 物 品 。 与 汉 人 社 会 的 以 髙� 头 大 马 来 区 分 有 身 份 群 体 和 无 身 份 群 体 的 差 比 不 同 ， 由 于 游 牧 民 族 马� 匹的普遍，不论男女老幼、贫富贵贱，都可以有自己的一匹坐骑，所以马� 匹 本 身 不 是 社 会 区 分 的 标 志 物 ， 相 反 ， 装 饰 马 匹 的 饰 品 则 成 为 一 种 真 实� 发 挥 影 响 力 的 实 际 的 区 分 物 。 还 有 就 是 出 行 的 轿 子 ， 这 也 是 一 种 不 错� 的 用 来 作 社 会 区 分 的 象 征 物 。 比 如 ， 患 有 痛 风 病 的 忽 必 烈 就 改 乘 轿 子 ，� 而 这 轿 子 不 是 人 抬 的 轿 子 ， 而 是 由 大 象 来 抬 的 。 这 种 由 大 象 来 抬 的 轿� 子 可 以 由 一 只 大 象 来 抬 ， 也 可 以 由 两 只 来 抬 ， 多 的 甚 至 可 以 是 四 只 ， 这� 种 轿 子 也 称 “ 宝 盆 ” ， 是 一 种 类 似 凉 亭 似 的 建 筑 ， 忽 必 烈 就 坐 卧 在 这 亭� 子 里 面 。 而 里 面 的 布 垫 都 是 用 金 丝 织 就 的 ， 四 周 也 是 这 种 金 丝 布 料 的� 装 饰 ， 亭 子 外 面 则 是 用 狮 子 皮 覆 盖 。 �� 这 些 都 是 蒙 古 帝 国 的 皇 帝 出 行 打 猎 所 必 须 有 的 交 通 工 具 。 忽 必 烈� 躺 在 这 亭 中 的 睡 椅 上 ， 尽 情 观 赏 属 下 为 其 所 表 演 的 “ 放 鹰 捕 鹤 ” 的 精 彩� 场景，恣意放纵之情，由此可见一斑。这是一个包括王子、男爵、皇后、� 妃 子 以 及 鹰 师 在 内 的 由 上 万 人 所 组 成 的 一 个 声 势 浩 大 的 娱 乐 群 体 。 在� 这 里 ， 包 括 皇 帝 在 内 的 所 有 人 都 能 够 尽 兴 地 游 玩 。 而 皇 帝 自 己 居 住 的� 帐 篷 也 极 为 宽 敞 ， 马 可 波 罗 描 述 说 这 是 可 以 容 纳 下 上 万 士 兵 的 一 顶 帐� 篷 。 在 这 样 的 帐 篷 中 间 ， 分 割 出 来 了 许 多 的 厅 堂 和 卧 室 ， 马 可 波 罗 清 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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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ta-Malik Juvayni,1958,77ie Wutory of the World. Conqueror. Vol. I , 第 238 - 239�页；转�



述自 : Thomas T. Allarn, 1997, 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13�页。中文译本� 可参阅：志费尼:(上册），何髙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年，第262页。� � 波 罗 ： { 马 可 波 罗 游 记>,第107~108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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侈糜、奢华与支配�



帐 篷 的 木 格 子 的 框 架 结 构 都 是 由 汉 人 木 匠 制 作 的 ， 而 帐 篷 的 屋 顶 一 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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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 描 述 了 这 些 厅 堂 和 卧 室 的 内 部 结 构 和 装 饰 ：� 每 间 厅 堂 或 卧 宜 ， 用 三 4 艮 雕 花 并 镏 金 的 柱 子 支 撑 ， 帐 幕 外 面 是� 用狮皮盖着，颜色是白、黑、红条纹相间，缝结紧密，既不进风又不� 透 雨 。 里 面 衬 以 貂 皮 和 黑 貂 皮 ， 这 是 所 有 皮 货 中 最 为 责 重 的 。 用� 黑貂皮做一件衣服，如做全身的，要花二千金币，做半身的，也要值� 一 千 金 币 。 耗 靼 人 把 它 看 成 毛 皮 之 王 。 这 种 动 物 在 他 们 的 语 言 里� 称 为 “ 浪 得 斯 " （ R o n d e s ) , 象 貂 那 样 大 小 的 体 积 。 大 厅 和 卧 室 用 这� 两 种 毛 皮 搭 配 隔 堵 ， 技 巧 高 超 ， 饶 有 风 趣 。 支 撢 帐 幕 的 绳 索 都 是 用�



侈糜、奢华与支配�



丝 制 成 的 。 �� 应 该 说 , 最 具 有 政 治 文 化 含 义 的 当 属 蒙 古 人 的 袍 子 ， 即 我 们 前 面 提� 及 的 “ 质 孙 ” 那 一 类 的 服 装 。 这 是 罩 在 人 的 身 体 最 外 层 的 一 件 衣 服 ， 在� 蒙 古 帝 国 的 朝 廷 中 ， 其 经 常 在 仪 式 性 的 庆 典 中 被 穿 戴 。 制 作 这 些 作 为� 外 罩 的 蒙 古 袍 子 可 以 是 用 布 料 ， 如 粗 布 、 天 鹅 绒 等 , 还 可 以 用 皮 毛 ， 如 黑� 紹 、 貂 、 松 鼠 和 狐 狸 等 的 皮 毛 。 人 们 选 择 穿 戴 作 为 外 罩 的 袍 子 也 会 依 照� 季 节 、 贫 富 和 社 会 地 位 的 差 异 而 有 所 不 同 ， 但 是 不 存 在 性 别 的 差 异 ， 这� 不 像 帽 子 是 有 性 别 差 异 的 。 �� 在蒙古帝国时代,最为著名的作为外罩的袍子就是被称为“质孙” 的袍子，这种袍子一般都属于是礼服，“质孙”的原意就是指颜色，即单� 一 一 种 颜 色 的 袍 子 。 《 元 史 • 舆 服 志 一 》 上 说 ： “ 质 孙 ， 汉 言 一 色 服 也 ,� 内 庭 大 宴 则 服 之 ” ， 这 也 恰 好 指 明 了 “ 质 孙 ” 的 礼 服 的 核 心 特 征 。 这 种� 礼 服 的 一 个 比 较 明 显 的 特 色 就 是 在 一 色 的 布 料 上 要 镶 嵌 上 金 丝 线 作 为� 装 饰 。 � 而 这 些 镶 嵌 金 丝 的 质 孙 袍 子 都 是 要 由 皇 帝 （ 大 汗 ） 亲 自 来 赐 予� 的 ， 是 一 件 标 示 身 份 和 等 级 的 象 征 性 服 饰 。 据 说 ， 在 马 可 波 罗 所 记 述 的� 一次盛大的皇帝赏赐庆典中，就有一万两千名被称为“科序干者” ( k e s h i c a n ) 的 男 爵 爵 位 的 人 每 人 都 受 到 恩 赐 ， 由 皇 帝 赏 赐 了 三 套 质 孙� 袍 子 ， 每 一 套 的 颜 色 都 不 一 样 。 皇 帝 一 般 每 年 都 要 举 行 十 三 次 的 宴 请 ,� 这 十 三 套 衣 服 就 是 为 这 宴 请 时 的 穿 戴 而 准 备 的 。 这 样 ， 每 一 件 都 是 要�



�波罗：《马可波罗游记:>,第108~109苽。� ② Thomas T. Allsen ,1997, 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19�苽。沈从�



文的研究也提到了这一点，即“妇女农服在严格的等级制度下，尊卑责贱也区别显明，惟式样� 却差别不大”。引自：沈从文编著:《中国古代服饰研究》，第516页。� 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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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mas T. Allsen, 1997, 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19�苽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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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 赐 一 万 两 千 件 ， 用 十 三 来 乘 就 是 十 五 万 六 千 件 ， 这 也 就 意 味 着 那 一 天� 皇 帝 赏 赐 给 男 爵 们 的 衣 服 就 是 十 五 万 六 千 件 ， 并 且 在 这 每 一 件 的 衣 服� 上 都 还 要 镶 嵌 上 珍 珠 、 宝 石 之 类 的 宝 物 ， 价 值 也 是 极 为 昂 贵 。 � 这 些 衣� 服 是 配 着 皇 帝 一 年 中 举 行 的 十 三 次 的 宴 请 来 穿 戴 的 ， 平 时 是 不 可 以 穿� 的 ， 并 且 据 马 可 波 罗 的 记 载 ， 这 样 一 套 镶 着 金 丝 和 宝 石 的 衣 服 的 价 值 ，� 一 件 就 是 一 万 金 币 ， 并 且 十 年 就 更 换 一 次 。 �� 这 些 服 饰 的 政 治 意 义 是 显 而 易 见 的 ， 服 装 的 华 丽 与 工 整 体 现 了 一� 种 皇 帝 权 力 的 荣 耀 与 威 严 ， 一 位 在 1 2 4 5 到 1 2 4 7 年 之 间 在 蒙 古 帝 国 的� 1 1 8 0 — 1 2 5 2 ) 曾 经 记 述 下 来 他 所 见 到 的 在 1 2 4 6 年 所 举 行 的 选 举 新 的 大� 汗 贵 由 （ G U y U g ) 时 的 庆 典 仪 式 ， 那 时 人 们 都 穿 着 统 一 颜 色 的 服 装 。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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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 随 卡 尔 平 尼 出 访 的 另 外 一 位 牧 师 波 兰 人 本 笃 （ B e n e d i c t the P o l e ) 更� 有 详 细 的 有 关 此 一 庆 典 礼 制 的 记 述 。 他 描 述 到 ， 在 选 举 新 的 可 汗 的 大� 典 上 ， 五 千 位 皇 宫 贵 族 穿 戴 整 齐 , 都 是 清 一 色 的 金 丝 织 成 的 服 装 ， 列 席� 的 特 使 也 要 求 穿 戴 得 体 ， 否 则 是 不 能 够 去 面 见 这 位 带 着 皇 冠 的 新 当 选� 的 大 汗 的 。 �� 奢 侈 性 地 耗 费 财 物 以 及 穿 着 华 丽 的 服 饰 在 蒙 古 帝 国 的 时 代 成 为 上� 层 贵 族 社 会 中 的 一 种 风 气 和 时 尚 。 衣 服 是 金 银 丝 织 料 织 就 的 ， 丝 绸 的� 袍 子 上 面 都 缀 着 珠 宝 。 而 金 丝 织 成 的 未 经 裁 剪 的 布 料 也 是 蒙 古 帝 国 皇� 帝 馈 蹭 臣 僚 、 使 臣 、 牧 师 、 外 国 元 首 等 的 经 常 性 礼 品 。 元 朝 的 开 国 皇 帝� 忽 必 烈 就 曾 经 赠 送 给 阿 兰 的 一 个 军 事 长 官 “ 九 段 纳 石 失 ” ， 而 忽 必 烈 的� 哥哥蒙哥的一位妻子赠送给来访的罗马教廷使者卢布鲁克（Rubruck) 一 块 宽 度 足 有 一 张 床 那 么 宽 大 且 非 常 长 的 一 块 纳 石 失 布 料 。 而 在 窝 阔� 台造访马合木•牙老瓦赤（Mahmud Yalavach)的时候，牙老瓦赤用各种� 金丝织品来装饰其帐篷。© 这 些 历 史 的 考 察 所 给 予 我 们 的 最 深 刻 的 印 象 就 是 , 在 蒙 古 帝 国 时� 期 ， 金 丝 织 品 消 耗 量 的 巨 大 以 及 人 们 穿 戴 金 丝 织 品 的 流 行 。 这 样 庞 大� 的 消 耗 量 是 需 要 有 一 个 长 效 的 供 给 机 制 来 保 障 的 ， 这 一 点 首 先 是 建 立�



� 波 罗 ： < 马 可 波 罗 游 记 > , 第 1 0 3 〜 1 0 4 页 。� � 波 罗 马 可 波 罗 游 记 > , 第 1 0 1 页 。� ③



Thomas T. Allaen ,1997 ’ Commodk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2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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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阅：Thomas T. AUsen’1997 .Commodity amifiecAangein iAe Mongoi Empir.第 23�页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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疆 域 内 传 教 的 意 大 利 传 教 士 卡 尔 平 尼 （ G i o v a n n i de piano Carpini,



在 幅 员 辽 阔 的 蒙 古 帝 国 的 领 土 上 ， 而 同 时 是 一 大 批 包 括 波 斯 裁 缝 在 内� 的 跨 越 文 化 与 国 家 边 界 的 手 工 艺 人 在 世 界 范 围 内 的 广 泛 的 流 动 来 予 以� 巩固的。� 获得纳石失的途径与帝国的扩张� 作 为 一 种 纺 织 品 ， 纳 石 失 是 用 金 丝 织 成 的 布 料 ， 即 金 锦 或 锦 缎 ， 属� 于 原 产 地 为 波 斯 的 纺 织 品 。 对 此 ， 美 国 的 考 古 学 家 劳 费 尔 有 专 门 的 考� 证 。 � 劳 费 尔 追 溯 了 锦 缎 这 种 波 斯 的 纺 织 品 最 早 传 人 中 国 的 年 代 至 少� 应 该 是 在 公 元 6 世 纪 初 的 梁 朝 ， 据 《 梁 书 》 的 记 载 ， 公 元 五 百 二 十 年 一� 个 名 字 叫 “ 滑 ” 的 国 家 给 梁 武 帝 进 贡 ， 那 一 年 所 供 奉 的 就 是 一 种 名 为� “ 波 斯 锦 ” 的 锦 缎 。 并 且 书 中 详 细 解 释 说 ， 这 锦 缎 乃 是 由 “ 金 缕 织� 成”。�� 而 在 蒙 元 时 代 , 这 样 的 金 缕 织 成 的 锦 缎 ， 即 纳 石 失 ， 成 为 上 层 贵 族� 消 费 品 中 一 个 极 为 重 要 的 部 分 。 由 于 这 类 纺 织 品 并 非 蒙 古 人 所 自 产 ，� 需 要 由 波 斯 等 地 运 进 , 而 如 何 通 过 顺 畅 的 流 通 来 维 持 这 种 奢 侈 性 的 消� 费 就 成 为 蒙 古 帝 国 时 代 一 个 非 常 重 要 的 问 题 ， 这 背 后 隐 含 着 政 治 的 意� 味 。 据 奥 森 的 归 纳 ， 此 种 纺 织 品 的 流 通 进 人 到 贵 族 的 奢 侈 性 消 费 的 循� 环 中 去 不 外 乎 下 面 这 样 四 种 方 式 ， 即 战 争 的 战 利 品 、 国 家 的 税 收 或 者 岁� 贡 、 往 来 贸 易 以 及 宫 廷 的 作 坊 生 产 ， 至 于 采 取 这 四 种 方 式 中 的 哪 一 种 ，� 那 会 因 时 因 地 的 不 同 而 有 不 同 的 选 择 。 �� 在 蒙 古 帝 国 扩 张 的 初 期 ， 从 定 居 的 社 会 中 劫 取 战 利 品 是 游 牧 民 族� 最 为 突 出 的 获 取 定 居 社 会 奢 侈 消 费 品 的 一 种 途 径 。 据 史 书 记 载 ， 1 2 1 5� 年 在 金 国 的 都 城 陷 落 之 后 ， 蒙 古 人 获 取 了 大 量 的 上 面 嵌 有 金 丝 的 绸 锻� 布 料 ， 而 在 1 2 3 4 年 ， 金 国 灭 亡 之 后 ， 这 类 的 丝 织 品 就 全 部 成 为 蒙 古 人 的� 战 利 品 了 。 同 样 的 模 式 在 西 亚 得 到 了 重 演 。 ® 在 志 费 尼 的 笔 下 ， 蒙 古� 人 成 帖 木 儿 在 丝 绸 之 路 中 路 的 呼 罗 珊 差 不 多 抢 走 了 当 地 人 的 所 有 的 牲�



�劳费尔：《中国伊朗编》，林筠因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年,第316-321页。� � 劳 费 尔 : < 中 国 伊 朗 编 》 第 3 1 6 页 。� ③



Thomas T. AUsen ’ 1997, 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 A Cultural History



of Islamic Textiles.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第 27�页。� 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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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mas T. Allsen, 1997，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2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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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 和 衣 物 。 � 而 依 照 阿 拉 伯 学 者 伊 本 - 阿 阿 特 尔 （ I b n a l - A t h l r ) 的 记� 述 ， 蒙 古 人 从 外 髙 加 索 的 刚 加 人 （ G a n j a ) 居 住 民 那 里 索 要 财 物 和 衣 物 ，� 其中最为重要者就是金丝的布料（cloth of gold) 0@ 强 迫 被 征 服 者 的 朝 贡 也 成 为 蒙 古 帝 国 维 持 其 奢 侈 生 活 的 一 项 重 要� 手 段 。 1 2 0 9 年 吐 鲁 番 的 畏 兀 儿 人 主 动 归 降 蒙 古 人 ， 成 吉 思 汗 要 求 其 进� 献 纳 石 失 、 丝 绸 以 及 缎 子 作 为 贡 品 。 1 2 3 2 年 元 帝 国 要 求 东 北 的 朝 鲜 人� 进 贡 一 百 万 套 军 服 、 一 万 匹 紫 纱 以 及 两 万 张 上 好 的 水 獭 皮 。 总 之 ， 蒙 古� 人 对 于 他 们 所 征 服 的 地 方 和 人 民 搜 罗 最 多 的 ， 也 是 他 们 最 乐 于 搜 罗 的 ，� 可 见 。 �� 这 体 现 出 来 蒙 古 人 对 于 服 饰 的 特 别 偏 好 ， 这 种 偏 好 体 现 在 对 于 精� 美 的 纳 石 失 上 面 。 伴 随 着 这 种 蒙 古 人 的 偏 好 以 及 由 这 偏 好 所 引 起 的 遍� 及 欧 亚 大 陆 的 蒙 古 人 的 征 伐 ， 一 些 围 绕 着 以 金 丝 织 成 的 纳 石 失 的 贸 易� 也 在 这 个 过 程 中 逐 渐 发 达 起 来 。 奥 森 转 述 了 志 费 尼 的 一 个 记 载 ， 认 为� 最 初 到 达 蒙 古 帝 国 从 事 贸 易 活 动 的 是 1 2 1 7 到 1 2 1 8 年 之 间 的 三 位 布 哈� 拉 商 人 ， 他 们 搜 集 了 大 量 的 金 丝 织 品 ， 去 到 东 方 的 土 地 上 贩 卖 。 他 们 在� 成 吉 思 汗 的 面 前 吹 嘘 炫 耀 自 己 所 持 物 品 的 珍 贵 ， 并 索 要 三 个 金 巴 里 失� 的 髙 价 。 这 惹 恼 了 成 吉 思 汗 ， 拿 出 自 己 “ 存 在 他 府 库 中 前 代 诸 汗 所 有� 的 织 品 ” 给 那 些 商 人 们 看 ， 最 后 成 吉 思 汗 还 是 给 了 这 些 商 人 的 货 物 每� 件 金 丝 织 的 料 子 一 个 金 巴 里 失 。 ® 这 也 足 见 成 吉 思 汗 本 人 对 于 此 类 贸� 易 的 尊 重 和 保 护 ， 他 的 这 种 尊 重 贸 易 商 人 的 精 神 在 后 来 成 吉 思 汗 的 继� 任 者 中 得 到 了 持 续 。� 随 着 此 种 长 距 离 的 贸 易 受 到 保 护 ， 这 种 贸 易 在 1 3 世 纪 上 半 叶 的 东� 方 帝 国 而 得 到 了 空 前 的 繁 荣 ， 大 量 的 商 人 向 东 旅 行 ， 大 批 的 职 工 涌 人 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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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述自：Thomas T. Allsen ’ 1997 ’ 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27



页。中文译本可参阅：志费尼：《世界征服者史》（下册），何高济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 年，第594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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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述自：Thomas T. Allsen, 1997, 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27



页。� �



转述自：Thomas T. Allsen ’ 1997, 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28



页。� �



转述自：Thomas T. Allsen ’ 1997, 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29 ~



30页。中文译本可参阅：志费尼:《世界征服者史》（上册），第85~8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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侈糜、奢华与支配�



就 是 好 的 战 马 以 及 精 美 的 服 饰 ， 这 在 对 于 蒙 古 人 的 历 史 记 载 中 随 处�



吉 思 汗 所 在 帝 都 , 逐 渐 地 ， 差 不 多 在 1 3 世 纪 的 中 叶 ， 蒙 古 帝 国 的 朝 廷 开� 始 了 自 己 生 产 织 物 的 尝 试 ， 并 逐 渐 在 此 物 品 上 不 再 依 赖 于 从 西 亚 和 波� 斯 的 进 口 和 朝 贡 。 特 别 是 在 金 丝 织 品 上 ， 这 种 独 立 的 生 产 可 以 得 到 了� 基 本 的 自 己 生 产 。 这 样 的 景 况 首 先 要 归 功 于 当 时 蒙 古 帝 国 对 于 手 工 艺� 人 的 扶 持 政 策 。 伴 随 着 蒙 古 人 的 世 界 范 围 内 的 征 伐 ， 手 工 艺 人 的 资 源� 也 是 极 为 丰 富 的 。 散 落 在 世 界 各 个 角 落 里 的 各 种 的 手 工 艺 人 承 担 了 传� 播 他 们 的 技 艺 的 中 介 者 的 功 能 。 � 而 在 蒙 古 人 血 腥 的 征 伐 之 中 ， 首 先� 得 到 保 护 的 就 是 手 工 艺 人 。 1 2 1 6 年 蒙 古 人 对 于 山 东 东 平 的 起 义 军 的� 屠 杀 中 ， 网 开 一 面 的 是 手 艺 人 和 名 伶 。 同 样 在 1 2 1 9 年 蒙 古 人 攻 打 突 厥� 斯 坦 的 西 部 和 伊 朗 北 部 的 战 斗 中 ， 在 毫 不 留 情 的 血 腥 屠 杀 中 ， 幸 免 于 难� 的 还 是 手 艺 人 或 匠 人 。 � 在 此 过 程 中 ， 也 就 有 大 量 的 怀 有 髙 超 编 织 技� 艺 的 织 工 留 存 下 来 , 并 成 为 蒙 古 帝 国 宫 廷 的 自 我 生 产 金 丝 织 品 的 第 一� 代 的 织 工 。 并 使 得 在 1 3 世 纪 的 下 半 叶 ， 蒙 元 朝 廷 可 以 尽 情 地 享 用 自 己� 宫 廷 里 出 产 的 金 锦 或 者 纳 石 失 了 。 奥 森 对 这 一 过 程 的 梳 理 结 束 时 举 了� 一 个 比 喻 认 为 ， 西 亚 的 金 丝 织 品 输 人 蒙 元 时 期 的 中 国 ， 这 就 像 是 将 煤 炭� 输 人 到 了 澳 大 利 亚 新 南 威 尔 士 州 的 新 城 堡 （ N e w c a s t l e ) — 样 ， 是 一 种 自� 我 的 生 产 能 力 被 激 发 出 来 的 一 种 殖 民 过 程 。 �� 布料颜色的政f台学� 奥森的研究最精彩之处就是他从本土人的文化价值观（indigenous cultural v a l u e s ) 这 个 角 度 去 分 析 1 3 世 纪 的 蒙 古 人 如 何 对 于 纳 石 失 这 种� 布 料 有 着 那 样 强 烈 的 吸 引 力 以 及 在 使 用 和 消 费 上 的 如 何 的 不 遗 余 力 ，� 并 且 ， 更 为 重 要 的 是 ， 这 些 价 值 观 是 先 于 帝 国 的 扩 张 而 存 在 的 ， 是 蒙 古� 帝 国 向 外 扩 张 的 前 提 条 件 。 � 恰 如 奥 森 所 指 出 的 那 样 ：� 对于欧亚草原的蒙古人以及其他游牧人群而言，衣料、爿艮装以� 及 颜 色 都 有 着 重 大 的 象 征 性 意 义 ， 这 一 般 都 被 用 来 跟 一 个 更 为 广� 泛 的 有 关 社 会 、 民 族 性 、 政 治 权 威 以 及 私 人 关 系 的 观 念 进 行 交 流 。� 并 且 正 是 这 些 观 念 ， 其 中 有 些 在 这 个 草 原 上 已 经 有 着 悠 久 的 历 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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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mas T. Allsen, 1997，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30�页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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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mas T. Allsen, 1997，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3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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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mas T. Allsen, 1997, 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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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f Islamic Textiles.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第 4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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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 好 地 解 释 了 蒙 古 人 对 于 金 丝 织 品 的 接 纳 以 及 为 什 么 在 元 代 的 时� 候 回 回 织 工 以 及 其 他 的 西 亚 的 纺 织 传 统 会 被 传 输 到 中 国 来 。 �� 至 少 对 于 蒙 古 贵 族 而 言 ， 服 饰 的 赠 予 的 实 践 并 不 缺 乏 ， 甚 至 可 以 说� 在 史 籍 中 随 处 都 可 以 读 到 相 关 的 记 载 。 据 《 元 史 》 记 载 ， 各 种 的 宫 廷 仪� 式 都 要 有 服 饰 和 布 料 的 赠 予 。 皇 子 的 出 生 更 要 有 名 为 w - m - A a i 的 金� 银彩缎的赠予。而奥森认为，w-m-Aai这个词乃是阿拉伯语的sadag d , 即 作 为 仁 慈 的 赠 予 的 礼 物 的 意 思 ， 专 门 是 用 来 指 称 皇 家 的 赠 予 。 �� 一 般 而 言 ， 服 饰 的 佩 戴 体 现 着 一 种 文 化 的 意 义 ， 穿 上 某 种 服 饰 意 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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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 力 的 丧 失 。 成 吉 思 汗 在 与 其 他 部 落 的 头 人 结 盟 时 ， 总 要 以 金 带 作 为� 信 物 来 进 行 交 换 ， 以 此 来 证 明 相 互 之 间 的 结 盟 的 牢 固 。 而 在 成 吉 思 汗� 落 魄 之 时 , 他 就 会 解 下 腰 带 , 摘 去 帽 子 ， 以 示 自 己 的 力 量 和 权 力 的 丧 失 ,� 并 会 跪 倒 在 太 阳 的 面 前 祷 告 ， 祈 求 上 天 能 够 再 次 给 予 他 以 力 量 和 权� 力 。 � 这 种 体 现 力 量 和 权 力 丧 失 的 摘 帽 和 取 下 腰 带 在 游 牧 社 会 中 是 一� 种 比 较 寻 常 的 象 征 性 的 文 化 的 表 达 。 在 此 意 义 上 ， 服 饰 便 具 有 一 种 比� 较 深 刻 的 政 治 象 征 意 义 。 求 得 赐 予 服 饰 便 是 一 种 服 从 和 归 附 的 表 达 。� 1 2 0 9 年 髙 昌 回 纥 （ 畏 兀 儿 ） 的 国 王 亦 都 护 准 备 要 投 靠 成 吉 思 汗 ， 以 寻 求� 对 他 的 国 家 的 保 护 ， 在 《 蒙 古 秘 史 》 中 有 这 样 一 段 记 载 ：� 畏 兀 儿 的 亦 都 护 派 遣 使 臣 来 见 成 吉 思 汗 ， 命 其 使 臣 阿 惕 乞 刺� 黑、答儿伯两人奏告说：“如云开见日，冰消河清，听到成吉思汗的� 名 声 ， 臣 高 兴 已 极 ！ 若 蒙 成 吉 思 汗 恩 賜 ， 臣 愿 得 金 带 的 扣 子 、 大 红� 衣 服 的 碎 片 ， 做 您 的 第 五 个 儿 子 ， 为 您 效 力 ！ ” 成 吉 思 汗 听 了 他 的� 话 后 ， 派 人 恩 賜 答 复 说 ： “ 朕 把 女 儿 賜 嫁 给 你 ， 让 你 做 朕 的 第 五 个� 儿 子 ， 亦 都 护 你 把 金 、 银 、 珍 珠 、 东 珠 、 金 缎 、 浑 金 锻 等 缎 匹 送 来� 吧！”亦都护喜获恩賜，带着金、银、珍珠、东珠、金缎、浑金缎等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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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mas T. Allsen ’ 1997 ’ 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46�页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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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mas T. Allsen ’ 1997 ’ 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4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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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maa T. Allsen，1997, 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4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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侈糜、奢华与支配�



着 力 量 和 权 力 的 获 得 , 而 脱 下 或 者 摘 去 某 种 服 饰 就 可 能 意 味 着 力 量 或�



義�



匹 前 来 觐 见 成 吉 思 汗 。 ��



在 蒙 古 帝 国 这 样 的 游 牧 社 会 中 ， 不 仅 是 服 饰 , 一 般 意 义 上 的 纺 织 品� 都 具 有 政 治 的 指 涉 意 义 。 用 毛 毡 搭 建 的 帐 篷 是 游 牧 民 族 的 住 所 的 一 种� 标 志 , 成 吉 思 汗 称 他 的 随 从 借 用 的 是 “ 那 些 生 活 在 毛 毡 作 墙 的 帐 篷 里� 的 人 " ( t h o s e who live in felt-walled tents)。�另夕卜’布匹和月艮饰的赠予� 也 是 国 家 日 常 支 出 中 的 一 个 重 要 组 成 部 分 。� 蒙 古 帝 国 组 织 许 多 的 征 伐 ， 付 给 各 个 参 战 部 落 的 酬 劳 都 是 以 布 匹� 的 交 换 来 计 算 的 。 并 且 ， 领 导 者 由 上 而 下 地 再 分 配 战 利 品 和 奢 侈 品 遵�



_ 侈糜、奢华与支配�



循的是一种“垂滴经济"（trickle-down



e c o n o m i c s ) 的 分 配 方 式 ， 在 适 当�



的 时 候 , 蒙 古 的 统 治 者 会 将 他 们 珍 藏 在 府 库 里 的 服 饰 和 珍 宝 拿 出 来 由� 大 臣 们 再 分 配 给 战 士 和 平 民 。 这 种 再 分 配 具 有 政 治 的 含 义 ， 通 过 这 样� 一 种 对 于 服 饰 的 慷 慨 的 施 予 , 一 方 面 统 治 者 的 王 权 和 权 力 得 到 了 展 示 ，� 与 此 同 时 ， 一 种 由 下 而 上 的 对 于 此 王 权 忠 诚 以 及 对 于 作 为 统 治 者 的 可� 汗 的 个 人 化 的 认 同 得 到 了 空 前 的 巩 固 。 � 反 过 来 这 也 进 一 步 强 化 了 作� 为 最 高 统 治 集 团 的 皇 族 对 于 具 有 政 治 意 味 的 纺 织 品 的 独 占 ， 许 多 的 元� 朝 法 律 都 限 定 了 服 饰 的 适 用 范 围 ， 越 制 穿 戴 会 受 到 严 厉 的 惩 罚 。 而 由� 皇 帝 来 赠 予 此 类 的 服 饰 就 是 一 种 极 为 荣 耀 的 奖 赏 ， 《 元 史 》 中 就 有 明 确� 的 法 令 来 保 障 由 皇 帝 独 自 来 对 其 臣 属 的 质 孙 罩 袍 的 赠 予 。 而 在 衡 量 一� 个人的财富时，是否拥有此种“政治织物”（political f a b r i c s ) 就 是 一 个 很� 重 要 的 指 标 了 。 �� 在 中 世 纪 蒙 古 帝 国 时 期 的 蒙 古 人 社 会 中 ， 布 料 和 服 饰 跟 政 治 的 关� 联 已 如 上 文 所 述 ， 与 此 有 类 似 关 联 的 就 是 蒙 古 人 对 于 颜 色 的 文 化 选 择 。� 在 一 定 意 义 上 ， 颜 色 的 选 择 要 不 服 饰 的 选 择 来 得 更 为 基 本 。 在 草 原 部� 落 社 会 中 ， 颜 色 最 初 具 有 指 引 和 标 示 方 向 的 作 用 。 甚 至 食 物 也 要 以 颜� 色 加 以 象 征 性 的 分 类 ， 在 蒙 古 人 的 观 念 里 ， 日 常 的 食 品 以 白 色 来 代 表 ,�



�余大钧译著：《蒙古秘史》，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390 ~391页；奥森� 在其《蒙古帝国的商品与交换》一书中也提到了此一点,依照英文，畏兀儿的亦都护索要的是� 一条金带和一件红色覃袍（d厶’�



而非上引汉文翻译中的“大红衣服的碎片"，关于这一�



点，谁是谁非，尚有待进一步的考证。参阅：Thomas T. AUsen, 1997, 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49�页。� ②



Thomas T. Allsen, 1997, 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51 K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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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mas T. AUsen, 1997，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5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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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mas T. Allsen, 1997, 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57�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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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 红 色 则 代 表 血 和 肉 食 ， 黑 色 代 表 茶 和 汤 ， 黄 色 代 表 黄 油 ， 绿 色 代 表 的� 是 像 野 洋 葱 和 大 黄 这 样 的 调 味 品 。 而 与 我 们 的 主 题 更 为 相 关 的 颜 色 与� 社 会 地 位 区 分 之 间 的 关 联 。 比 如 在 蒙 古 人 的 观 念 中 ， 黑 色 所 含 有 的 意� 思 更 多 是 跟 服 从 联 系 在 一 起 ， 因 此 多 用 来 指 涉 平 民 小 户 ； 而 与 之 相 对 的� 白 色 , 则 常 被 用 来 指 称 出 身 名 门 望 族 。 �� 除 了 指 引 方 向 、 指 称 物 品 以 及 分 类 的 功 能 之 外 , 颜 色 自 身 还 有 一 些� 内在的属性，这些属性密切地跟一种“灵性的力量"（spiritual f o r c e ) 联� 系 在 一 起 ， 并 为 人 所 感 受 和 认 可 。 而 在 蒙 古 人 的 文 化 中 ， 白 色 便 是 这 样� 联 系 在 一 起 的 。 比 如 在 写 到 元 朝 名 将 木 华 黎 （ 1 1 7 0 — 1 2 2 3 ) 的 出 生 时 ，� 《元史》就说他是“生时有白气出帐中”，神巫便说这是非同寻常的一次� 降生，“此非常儿也”，也可以像奥森对此所解释的那样，是“�一 个 有 着� 才华横溢的未来”的降生。并且，奥森进一步解释道，此一“白气” (white vapor)的出现不仅意味着“新出生的婴儿会有好运”，而且“这会� 引 出 或 者 创 造 出 他 的 ‘ 运 气 ’ 来 " 。 � 白 色 因 此 转 过 来 与 草 原 帝 国 的 意� 识 形 态 紧 密 地 联 系 在 一 起 ， 它 是 “ 好 运 ” 和 卡 里 斯 玛 人 格 的 代 名 词 ， 同� 时 也 是 蒙 古 人 王 所 应 该 具 备 的 一 种 品 质 。 比 如 据 《 蒙 古 秘 史 》 记 载 ， 在� 1206年（虎儿年），蒙古各部在斡难河滩聚首，树立起来“九脚白旄霖” 或 者 说 拖 着 九 个 尾 巴 的 白 旗 ， 拥 戴 成 吉 思 汗 成 为 蒙 古 大 汗 ， 即 成 吉 思� 汗 。 � 这 意 味 着 能 够 带 来 好 运 的 一 种 旗 帜 ， 它 是 白 颜 色 的 ， 这 也 预 示 着� 成 吉 思 汗 的 时 代 的 到 来 。 之 后 的 蒙 古 人 以 及 受 到 蒙 古 人 影 响 的 区 域 的� 人 们 都 以 白 色 的 动 物 作 为 牺 牲 来 贡 献 给 苍 天 ， 祈 求 幸 福 和 好 运 。 对 于� 中 世 纪 的 蒙 古 人 有 着 强 烈 影 响 的 源 自 于 波 斯 的 摩 尼 教 也 使 自 己 的 作 为� 神 圣 性 的 颜 色 紧 密 地 跟 白 色 联 系 在 了 一 起 。 畏 兀 儿 人 曾 经 在 1 3 世 纪� 一 直 向 西 征 伐 ， 获 得 了 无 人 可 敌 的 胜 利 ， 他 们 用 十 二 年 的 时 间 ， 征 服 了� 包 括 突 厥 斯 坦 在 内 的 所 有 国 家 及 其 领 土 ， 直 到 看 到 “ 长 着 动 物 肢 体 的� 人 ” ， 他 们 才 停 下 征 伐 的 马 蹄 。 而 所 有 这 些 的 成 功 都 被 归 咎 到 由 于 “ 一� 个 身 穿 白 衣 , 手 持 白 杖 的 老 人 ” 的 梦 中 指 点 ， 白 衣 老 人 给 了 他 “ 一 块 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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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mas T. Allsen, 1997, 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58�页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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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mas T. Allsen, 1997, 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58�瓦 0



�余大钧译著：《蒙古秘史》，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3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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侈糜、奢华与支配�



一种有着灵性力量的颜色。在蒙古人的观念里，白色首先是跟“好运”



如 松 果 的 碧 玉 ” ， 启 示 畏 兀 儿 人 的 布 可 汗 凭 此 便 可 以 一 统 天 下 。 � 当� 然 ， 这 并 不 意 味 着 白 色 作 为 一 种 政 治 颜 色 是 由 摩 尼 教 传 入 到 蒙 古 草 原� 上 去 的 ， 恰 恰 相 反 ， 志 费 尼 的 这 则 记 述 正 好 说 明 了 白 色 没 有 成 为 摩 尼 教� 独 自 的 占 用 品 ， 而 是 转 而 使 得 接 受 了 摩 尼 教 的 畏 兀 儿 人 进 一 步 “ 把 已� 经 存 在 的 本 土 人 在 白 色 与 好 运 以 及 政 治 上 的 卡 里 斯 玛 相 对 等 上 加 以 强� 化 ” 。 � 这 样 的 一 种 强 化 同 样 体 现 在 蒙 古 人 在 接 受 金 和 金 色 的 外 来 物� 品的态度上。� 蒙 古 帝 国 的 政 治 权 威 与 合 法 性 很 多 时 候 都 跟 金 子 联 系 在 一 起 ， 这� 侈糜、奢华与支配�



与蒙古语的“金”（altan)—词的多重含义相对应。金子代表的价值、原� 始、太阳、天空、男性，这跟银子所代表的大地、月亮、女性等等相对照。� 在 根 本 的 象 征 上 ， 金 子 隐 含 的 意 义 是 无 法 被 打 碎 的 永 恒 本 质 以 及 价 值� 上的纯正。成吉思汗的家族就曾被看成是“金子一般的家族"（golden l i n e a g e ) , 许 多 的 历 史 记 述 都 借 用 了 这 样 的 一 种 类 比 ， 来 把 成 吉 思 汗 家� 族 的 帝 国 大 业 描 绘 成 为 金 子 般 的 颜 色 。 甚 至 成 吉 思 汗 本 人 也 被 看 成 是� 有 金 子 般 的 属 性 所 构 成 , 有 使 用 金 子 做 的 门 、 有 金 子 般 的 政 府 、 有 一 个� 金 子 般 的 脸 、 身 体 、 金 子 般 的 王 位 以 及 金 子 般 的 家 庭 和 财 产 等 等 ， 甚 至� 人 死 了 都 可 能 是 金 子 一 般 的 尸 体 。 �� 蒙 古 人 对 于 金 子 的 看 重 ， 并 且 使 其 和 帝 国 的 权 力 紧 密 的 联 系 在 一� 起 ， 这 是 与 草 原 帝 国 的 政 治 意 识 形 态 有 着 紧 密 的 联 系 。 在 那 个 帝 国 里 ，� 金 子 这 种 金 属 与 这 种 金 属 的 颜 色 跟 政 治 权 威 之 间 的 等 同 是 这 个 帝 国 里� 对 于 权 力 和 权 威 理 解 的 一 种 表 达 ， 并 且 根 深 蒂 固 地 嵌 入 在 这 个 草 原 帝� 国 的 文 化 价 值 观 之 中 。 一 位 研 究 者 亨 利 • 塞 拉 斯 （ H e n r y Serruys)曾经� 专 门 研 究 了 蒙 古 人 对 于 金 子 的 观 念 和 帝 国 权 力 观 念 之 间 的 对 等 关 系 ，� 他 认 为 在 东 部 草 原 的 蒙 古 先 民 使 用 金 子 来 标 示 他 们 在 政 治 上 所 获 得 的� 启 示 和 主 张 是 很 普 遍 的 。 � 比 如 游 牧 的 畏 兀 儿 可 汗 就 是 住 在 一 座 金 子� 的 帐 篷 中 ， 并 且 是 端 坐 在 一 个 金 王 座 上 。 这 样 的 描 述 甚 至 在 此 之 前 的�



�志费尼：《世界征服者史》（上册），第59~60页。� ②



Thomas T. Allsen, 1997, 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6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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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mas T. AUsen ,1997, 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6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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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nry Serruys ’ 1962 ’ “ Mongol Altan ‘ Gold' = ‘ Imperial ’ ’ “ Monumenta Serica 21�： 357 ~



378.注释 59�和注释 60�；转述自：Thomas T. Allsen ,1997, 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65页及注释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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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 多 突 厥 语 国 家 的 文 献 中 都 可 以 阅 读 到 。 比 如 1 1 世 纪 的 一 ^ h 叫 迦 色� 尼 （ G h a z n a v i d s ) 的 突 厥 语 奴 隶 王 朝 的 国 王 马 苏 德 （ M a s ‘ u d ) 就 有 一 副� 金 子 王 座 ， 上 面 有 金 丝 织 成 的 垫 子 ’ 这 一 王 座 被 放 置 在 用 阿 富 汗 东 部 贾� 拉 拉 巴 德 的 金 锦 编 织 的 台 子 上 面 。 还 有 记 载 提 到 ， 在 突 厥 可 汗 的 大 帐� 里 ， 凡 是 木 制 品 上 面 都 覆 以 金 箔 ， 整 个 大 帐 金 碧 辉 煌 。 公 元 6 世 纪 的� 5 6 9 到 5 7 1 年 之 间 ， 拜 占 庭 的 使 臣 扎 马 库 斯 （ Z e m a r c h u s ) 出 使 西 突 厥 ，� 他 记 述 说 自 己 是 在 一 ^ 金 山 ” 一 般 的 峡 谷 中 觐 见 了 西 突 厥 可 汗 ， 第 一� 天 他 见 到 可 汗 是 在 一 座 五 彩 丝 绸 编 织 的 帐 篷 中 ， 可 汗 端 坐 在 一 ^ 金 子� 以 五 彩 的 丝 线 编 织 成 的 ， 可 汗 坐 在 “ 一 ^ 完 全 用 金 子 做 成 的 睡 椅 ” 上� 面 ， 环 绕 这 睡 椅 的 是 金 制 的 瓮 、 洒 水 罐 以 及 盛 水 的 罐 子 ， 这 些 都 是 金 制� 品 。 到 了 第 三 天 ， 大 家 又 聚 集 到 另 外 的 一 顶 帐 篷 里 ， 帐 篷 中 矗 立 着 镀 金� 的 木 柱 ， 还 有 一 只 有 四 只 金 孔 雀 支 起 的 金 子 敲 打 出 来 的 睡 椅 。 � 研 究� 蒙 元 之 前 的 西 突 厥 历 史 的 学 者 林 英 也 注 意 到 了 这 种 6 世 纪 末 到 7 世 纪� 的 西 突 厥 人 对 于 黄 金 的 偏 爱 ， 那 是 一 种 被 称 之 为 “ 索 里 得 ” ( S o l i d u s ) 的� 拜 占 庭 金 币 ， “ 凭 借 它 丰 富 的 象 征 意 义 ， 以 及 与 突 厥 尚 金 传 统 的 契 合 ，� 成 为 突 厥 可 汗 向 周 边 民 族 炫 耀 权 威 的 外 交 礼 物 " 。 � 作 为 蒙 古 人 的 先� 民 ， 突 厥 诸 部 族 的 辉 煌 使 其 尚 金 的 传 统 得 到 了 固 化 , 并 成 为 这 个 民 族 的� 一^r^e法抹去的传统，《周书•突厥传》记载突厥人为“旗森之上，施金� 狼 头 ” ， 也 就 是 在 最 具 权 威 的 旗 帜 上 ， 用 金 子 来 铸 就 代 表 这 个 民 族 图 腾� 的 狼 头 ， 这 也 足 见 金 子 在 这 个 民 族 中 的 崇 髙 地 位 。 � 而 与 突 厥 民 族 有� 着 一 脉 相 传 的 蒙 古 人 显 然 把 这 种 固 化 了 的 民 族 认 知 继 承 了 下 来 。� 更 为 重 要 的 是 ， 金 子 及 其 颜 色 成 为 一 种 代 表 髙 贵 与 威 严 的 王 权 的� 象 征 ， 这 跟 太 阳 、 火 以 及 天 空 等 同 ， 代 表 着 帝 国 的 独 一 无 二 的 统 治 。 而� 纳 石 失 恰 恰 是 这 样 一 种 外 来 的 纺 织 品 ， 它 传 人 到 蒙 古 人 的 社 会 中 去 之� 后 便 被 无 限 度 地 提 髙 了 自 身 的 价 值 ， 使 其 成 为 髙 贵 与 权 力 的 象 征 。 比� 如 《 元 史 》 中 记 载 的 葬 礼 都 使 用 了 大 量 的 金 子 和 纳 石 失 ， 棺 椁 要 由 香 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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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nander, 19B5, The History of Menander the Guardsman, trans, by R. B. Blockly, Liver-



pool-.Francis Caims Publications Ltd.第 119�页和第 121�页；转述自：Thomas T, Allsen, 1997 ’(：0阶� 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65 〜66�页 0 �林英:《唐代拂林丛说》，北京：中华书局,2006年,第68页。� � 林 英 : 《 唐 代 拂 林 丛 说 > , 第 6 7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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侈糜、奢华与支配�



宝 座 之 上 ； 第 二 天 见 到 可 汗 是 见 他 在 另 外 一 座 帐 篷 中 ， 这 座 帐 篷 依 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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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 成 ， 并 以 四 条 金 带 捆 绑 ， 将 其 放 置 在 由 青 绿 色 的 纳 石 失 铺 就 的 马 车�



上 ， 棺 椁 上 面 还 要 单 独 覆 盖 上 纳 石 失 。 �� 在 对 一 种 贵 重 物 品 的 选 择 上 ， 蒙 古 人 没 有 追 随 汉 人 的 对 于 玉 石 的�



追 求 ， 而 是 转 而 接 受 了 在 印 欧 以 及 西 亚 都 很 流 行 的 对 于 金 子 以 及 金 子� 的 颜 色 。 蒙 古 人 更 没 有 接 受 汉 人 社 会 对 于 黄 土 的 颜 色 的 偏 爱 ， 而 是 接� 受 了 同 样 是 在 印 欧 和 西 亚 都 很 普 遍 的 对 于 白 色 的 偏 爱 。 同 样 ， 在 上 古� 汉 人 社 会 中 ， 玉 石 代 表 着 富 有 和 髙 贵 的 社 会 地 位 ， 玉 石 的 通 天 的 功 能 ，� 使 得 人 的 生 死 都 需 要 有 玉 石 作 为 伴 随 。 而 对 于 土 地 的 特 殊 的 依 恋 ， 使� 侈糜、奢华与支配�



得 聚 居 在 黄 土 髙 原 上 的 核 心 汉 人 社 会 对 于 黄 土 给 予 了 一 种 至 髙 无 上 的� 象 征 价 偉 。 在 这 里 ， 特 别 应 该 指 出 的 是 , 汉 人 社 会 所 崇 尚 的 黄 色 绝 对 不� 是 黄 金 的 黄 色 ， 而 是 黄 土 的 黄 色 。 这 跟 游 牧 的 蒙 古 人 以 及 之 前 的 西 突� 厥 人 不 同 ， 他 们 选 择 了 黄 金 ， 并 把 黄 金 的 颜 色 看 成 是 至 髙 无 上 的 权 力 的� 象 征 。 并 且 ， 正 像 奥 森 所 指 出 的 那 样 ， 黄 金 在 这 些 游 牧 的 民 族 中 ， 在 他� 们 的 政 治 、 艺 术 以 及 神 话 生 活 中 扮 演 着 至 关 重 要 的 作 用 。 �� 偏好的政治表达� 纳 石 失 是 一 种 金 丝 织 成 的 纺 织 品 ， 最 初 从 西 亚 的 波 斯 生 产 ， 经 过 横� 跨 欧 亚 大 陆 的 波 斯 商 人 的 兜 售 而 在 1 3 世 纪 的 蒙 古 人 的 社 会 中 流 行 并� 成 为 一 种 可 以 自 我 生 产 和 加 工 的 纺 织 品 。 这 种 纺 织 品 之 所 以 深 受 蒙 古� 人 的 喜 爱 , 很 大 的 原 因 在 于 这 背 后 的 金 色 。 这 根 本 是 在 这 个 民 族 的 历� 史 与 神 话 传 统 中 向 来 就 受 到 崇 尚 的 颜 色 ， 因 为 它 跟 好 运 和 政 治 上 的 权� 威 紧 密 地 联 系 在 一 起 。 并 且 ， 有 证 据 显 示 ， 在 整 个 的 游 牧 社 会 中 ， 黄 金� 与 帝 国 之 间 的 等 同 从 来 就 不 为 那 些 游 牧 人 群 所 怀 疑 ， 黄 金 以 及 黄 金 的� 颜 色 都 被 凝 固 化 看 成 是 一 种 对 于 美 好 未 来 的 期 望 以 及 对 于 作 为 他 们 的� 首 领 或 者 大 汗 的 人 格 品 质 之 一 。 � 1 4 世 纪 伊 利 汗 国 宰 相 拉 施 都 丁� (Rashid al-Din )在其撰写的《史集》（Jami ‘ al-tavankh ) 第 一 卷 中 就 曾� 经 记 述 了 蒙 古 人 的 一 支 弘 吉 刺 人 对 于 他 们 起 源 的 传 说 。 这 传 说 就 说 ，� 蒙 古 人 由 出 生 于 一 只 金 盆 中 的 三 个 儿 子 而 来 。 拉 施 都 丁 补 充 说 ， 这 些� 当 然 都 是 不 真 实 的 ， 是 虚 构 的 ， 但 是 这 反 映 出 来 的 却 是 这 样 一 种 信 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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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mas T. AUsen, 1997，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6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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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mas T. Allsen, 1997, CommodU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69�® 。�



③



Thomas T. Allsen ’ 1997, 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 t A Cultural History



of Islamic Textiles,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第 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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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 生 于 此 一 金 盆 之 中 的 生 灵 都 是 天 资 聪 慧 、 人 格 完 美 以 及 有 着 良 好 的� 养 育 。 这 是 他 们 的 偏 好 ， 即 便 是 在 他 那 时 的 蒙 古 人 ， 见 了 大 汗 （ 蒙 古 人� 的 皇 帝 ） 都 会 惊 呼 “ 我 们 见 到 了 皇 帝 金 黄 色 的 脸 ” ， 这 同 时 也 映 射 出 来� 人 们 认 为 这 位 皇 帝 的 心 也 如 金 子 般 的 灿 烂 。 拉 施 都 丁 相 信 , 这 样 一 种� 借 用 金 子 来 做 的 比 喻 和 措 辞 ， 即 便 是 在 其 他 的 游 牧 部 落 中 也 一 样 流 行 ,� 在 这 里 ， 金 子 象 征 着 髙 贵 和 值 得 拥 有 之 物 ， 并 且 极 端 的 纯 正 且 完 美� 无 瑕 。 �� 也许,被历史学家称之为有着“一副织造心智"（a textile mentality) 的 伊 斯 兰 文 化 为 蒙 古 人 的 文 化 借 用 提 供 了 一 个 巨 大 的 库 房 ， 当 蒙 古 人� 遭 遇 到 了 这 些 有 着 娴 熟 编 织 技 巧 的 西 亚 人 而 能 够 很 容 易 地 从 那 库 房 里� 把 他 们 的 文 化 提 取 出 来 , 借 鉴 而 成 为 自 己 文 化 的 一 部 分 , 并 且 契 合 性 地� 与 自 己 原 有 的 文 化 融 合 在 了 一 起 。 西 亚 近 东 的 丰 富 多 彩 的 伊 斯 兰 教 的� 编 织 文 化 ， 除 了 纳 石 失 这 样 的 服 饰 之 外 ， 包 括 地 毯 、 门 帘 以 及 坐 垫 等 都� 很 快 地 融 入 蒙 古 人 的 文 化 中 去 ， 借 用 这 些 而 将 家 具 、 门 和 墙 都 装 饰 一� 新 ， 在 此 意 义 上 ， 可 以 说 中 亚 和 西 亚 的 文 化 经 蒙 古 人 的 强 盛 的 发 展 而 得� 以 传 递 下 去 。 �� 一 般 性 的 了 解 , 会 使 我 们 得 出 一 种 认 识 认 为 ， 蒙 古 人 对 于 金 子 及 其� 颜 色 的 偏 好 使 得 有 能 力 在 1 3 世 纪 的 世 界 征 东 征 西 的 蒙 古 人 选 择 了 西� 亚 的 纳 石 失 这 种 服 饰 , 但 是 , 能 够 使 这 样 的 一 种 偏 好 得 到 持 久 地 保 护 下� 来 一 定 不 是 民 间 化 的 使 用 所 能 够 完 全 胜 任 的 ， 而 必 须 是 要 有 紧 密 地 跟� 政 治 的 联 系 ， 这 种 借 用 才 能 够 持 久 和 发 生 本 土 的 转 化 ， 同 时 ， 这 种 物 品� 的 符 号 价 值 才 能 够 得 到 体 现 和 传 递 。� 至 少 , 对 于 蒙 古 统 治 者 而 言 ， 赠 予 纳 石 失 除 了 具 有 一 种 实 用 的 功 能� 之 外 ， 更 具 有 一 种 政 治 上 的 象 征 意 义 ， 它 确 保 了 一 种 统 治 者 与 臣 属 之 间� 关 系 的 巩 固 和 加 强 。 物 品 最 为 重 要 的 社 会 功 能 就 在 于 其 展 示 的 功 能 ,� 服 饰 也 不 例 外 。 蒙 元 时 期 的 统 治 者 不 遗 余 力 地 在 通 过 对 于 这 种 展 示 的� 控 制 来 体 现 其 支 配 的 权 力 。 在 蒙 古 帝 国 的 朝 廷 盛 典 上 ， 每 位 官 员 都 要� 穿 戴 的 罩 袍 质 孙 就 是 要 由 皇 帝 亲 自 来 发 放 的 ， 别 人 是 没 有 这 样 的 权 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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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ashld al-Din, 1980’ Jflmi'



ed. By Alizade.vol. 1, pt. 1, Moscow: Nauka.第�



389 - 390�页；转述自：Thomas T. Allsen,1997, 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69页。� ②



Thomas T. AJlsen ,1997, 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7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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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 合 法 性 的 。 并 且 ， 一 年 之 中 的 十 三 次 的 大 典 都 穿 有 不 同 颜 色 的 质 孙� 罩 袍 。 在 农 耕 的 定 居 社 会 中 ’ 政 治 权 力 的 表 达 是 通 过 带 有 纪 念 碑 性 质� 的 宏 大 建 筑 物 来 体 现 出 来 的 ， 许 多 农 耕 社 会 中 的 皇 家 建 筑 都 不 是 以 实� 用 为 目 的 ， 更 多 的 是 超 越 于 实 用 而 具 有 政 治 权 力 的 象 征 性 意 义 。 �� 在 游 牧 社 会 中 ， 固 定 不 动 的 建 筑 物 肯 定 不 是 这 个 社 会 体 现 一 种 政� 治 权 力 的 最 佳 媒 介 ， 他 们 四 处 迁 徙 的 游 牧 生 活 , 使 得 他 们 的 炫 耀 不 是 体� 现 在 不 可 迁 移 的 宏 大 建 筑 物 上 面 ， 而 更 多 是 体 现 在 了 华 丽 的 服 饰 上 面 。� 而 文 化 的 理 性 使 得 他 们 终 究 选 择 了 缕 金 的 纳 石 失 。 这 种 以 金 丝 织 就 的� 服 装 本 身 就 是 一 种 统 治 者 权 力 的 展 示 ， 这 一 方 面 体 现 了 统 治 者 的 经 济� 上 的 实 力 和 支 配 能 力 ， 这 是 一 种 隐 性 的 对 于 自 然 资 源 的 无 限 制 地 利 用� 以 及 对 于 人 力 资 本 的 随 意 可 调 配 能 力 的 不 言 之 说 。 这 种 蒙 古 帝 国 的 皇� 宫 贵 族 对 于 金 子 无 限 度 的 使 用 ， 也 在 无 形 之 中 满 足 了 游 牧 社 会 对 于 世� 界 的 想 象 , 也 借 此 使 统 治 者 和 一 种 世 界 或 者 宇 宙 紧 密 地 联 系 在 一 起 。 �� 除 此 之 外 ， 这 种 赠 予 和 展 示 也 是 一 种 分 享 , 是 统 治 者 和 臣 属 公 开 地 分 享� 帝 国 的 利 益 。 这 种 互 惠 性 的 施 予 强 化 了 统 治 者 与 臣 属 之 间 的 关 系 。 �� 服 饰 不 仅 是 展 示 ， 借 助 服 饰 还 可 能 是 一 种 社 会 的 区 分 ， 因 此 在 历 朝� 历 代 都 会 设 有 皇 家 的 织 造 局 ， 从 衣 服 的 布 料 到 款 式 都 有 严 格 的 礼 数 约� 制 。 而 民 间 自 己 织 布 纺 出 来 的 布 则 叫 土 布 ， 是 不 为 官 府 所 看 重 的 ， 官 员� 们 也 不 会 去 穿 戴 。 而 哪 一 ^ ^ 朝 代 究 竟 是 选 择 那 样 一 种 服 饰 都 并 非 仅 仅� 是 实 用 的 遮 寒 保 暖 的 作 用 ， 除 此 之 外 还 有 身 份 区 分 的 作 用 。 因 此 元 明� 清 诸 朝 都 有 革 去 官 服 便 是 革 去 官 位 的 意 义 ， 这 一 点 从 来 是 不 会 马 虎 ， 甚� 至 征 服 与 否 的 标 志 就 是 要 看 是 否 穿 戴 上 了 跟 征 服 者 类 似 的 服 饰 ， 因 此� 对 于 蒙 元 帝 国 的 统 治 者 而 言 ， 服 从 的 政 治 表 达 很 重 要 的 是 要 看 在 服 饰� 上 是 否 达 成 了 一 种 认 同 。 如 果 有 幸 得 到 了 成 吉 思 汗 赠 予 的 质 孙 ， 那 就� 意 味 着 你 将 成 为 了 成 吉 思 汗 政 治 家 族 中 的 一 员 ， 由 此 而 仪 式 性 地 获 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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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mce G. Trigger, 1990, “ Monumental Architecture�： A Thermodynamic Explanation of Sym-



bolic Behavior," World Archaeology 22:119 - 132.转述自：Thomaa T. ARaen11997y CommodU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92�页0�� ②



Grahame Clark, 1986, Symbols of Excellence�： Precious Materials as Expressions of Status.



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第 42�页；转述自：Thomas T. AWsen11991, CommodU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93�页0�� 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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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mas T, AUsen ,1997, CommodU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9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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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一 种 认 可 。 �� 服 饰 还 是 一 种 物 质 的 媒 介 ， 借 助 这 种 媒 介 ， 人 们 隐 藏 在 头 脑 中 的 观� 念 可 以 得 到 物 化 的 表 达 。 蒙 古 帝 国 时 代 的 金 锦 纳 石 失 的 流 行 以 及 在 政� 治 场 域 的 频 繁 的 转 换 流 转 不 言 而 喻 地 透 漏 出 来 这 种 物 品 的 政 治 价 值 ,� 它 使 得 政 治 的 意 识 形 态 能 够 得 到 具 体 化 的 表 达 。 并 且 ， 这 还 是 一 种 文� 化 的 借 用 ， 因 为 纳 石 失 终 究 是 一 种 外 来 的 文 化 要 素 , 但 是 却 为 蒙 古 帝 国� 所 牢 固 地 转 化 成 为 自 身 文 化 中 的 一 分 子 ， 这 个 过 程 既 体 现 出 来 游 牧 社� 会 在 建 立 起 自 己 的 国 家 中 的 独 特 属 性 ， 同 时 也 反 映 出 来 文 化 借 用 中 的� 蒙 古 人 社 会 中 对 于 金 子 及 其 颜 色 的 偏 好 , 他 们 游 牧 的 生 活 使 得 他 们 更� 多 地 通 过 可 以 穿 戴 以 及 可 以 伴 随 个 人 而 移 动 的 贵 重 物 品 的 拥 有 来 彰 显� 至 高 无 上 的 权 力 以 及 无 与 伦 比 的 富 有 。 因 此 ， 结 论 就 是 ， 预 先 就 已 经 积� 存 于 蒙 古 人 心 灵 中 的 对 于 物 品 的 分 类 ’ 使 得 他 们 崇 尚 金 子 ， 并 使 金 子 以� 及 能 够 体 现 类 似 金 子 特 色 的 物 品 被 赋 予 了 极 髙 的 价 值 , 这 种 分 类 范 畴� 特 别 在 纳 石 失 的 这 一 服 饰 物 品 中 得 到 了 具 体 的 表 达 与 体 现 。 同 时 ， 通� 过 操 弄 纳 石 失 的 服 饰 从 隐 含 的 意 义 上 来 表 达 蒙 古 人 对 于 金 子 的 宇 宙 观� 以 及 金 子 在 政 治 上 的 支 配 意 图 。 �� 侈糜、奢华与支配� 对 于 纳 石 失 的 文 化 传 播 史 的 追 溯 ， 这 可 能 是 历 史 学 家 最 为 关 注 的� 线 路 。 但 是 , 对 于 社 会 学 家 而 言 ， 我 们 更 加 需 要 通 过 对 于 这 样 一 类 物 品� 的 历 史 追 溯 而 注 意 到 这 类 物 品 背 后 的 象 征 意 义 以 及 使 这 种 象 征 意 义 能� 够 得 到 表 达 的 社 会 安 排 。� 尽 管 我 们 今 天 的 社 会 并 非 缺 乏 奢 华 的 生 活 ， 比 如 一 顿 美 餐 可 以 耗� 费 一 个 普 通 百 姓 一 年 的 全 部 收 入 也 在 所 不 惜 ， 并 且 今 天 的 消 费 意 识 可� 以 维 持 天 天 如 此 的 境 遇 ， 不 过 ， 总 体 而 言 ， 我 们 对 这 样 的 消 费 方 式 一 般� 是 会 采 取 完 全 批 评 的 态 度 的 。 我 们 确 实 无 法 容 忍 那 些 社 会 的 寄 生 虫 在� 无 休 止 地 耗 费 劳 苦 大 众 的 积 蓄 。 但 问 题 可 能 是 ， 即 便 是 在 社 会 中 有 一� 浪 高 过 一 浪 的 在 反 对 铺 张 浪 费 以 及 一 般 意 义 上 的 反 对 社 会 消 费 的 不 平� 等 的 社 会 运 动 的 存 在 , 但 是 这 种 奢 侈 性 的 消 费 从 来 就 没 有 在 这 个 社 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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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mas T. Allsen ,1997, 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94�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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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mas T. Allsen, 1997,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第 102�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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侈糜、奢华与支配�



一 些 普 遍 性 的 特 质 。 从 波 斯 人 那 里 起 源 的 缕 金 织 造 技 术 完 美 地 适 应 了�



中 停 止 过 ， 实 际 上 任 何 社 会 都 有 不 同 程 度 的 此 种 消 费 存 在 ， 只 是 我 们 并� 没 有 给 予 更 多 的 学 理 上 的 关 注 。� 应 该 说 ， 面 对 这 样 的 社 会 困 境 ， 我 们 今 天 也 许 首 先 要 做 的 不 是 举 起� 右 臂 去 反 对 什 么 ， 而 更 为 重 要 的 是 静 下 心 来 去 看 看 这 种 消 费 是 否 真 的� 就 像 启 蒙 社 会 以 来 的 大 众 所 说 的 那 样 巳 经 是 一 文 不 值 ， 该 丢 到 垃 圾 箱� 里 面 去 了 。 尽 管 社 会 学 理 论 中 开 始 思 考 后 工 业 社 会 或 者 消 费 社 会 的 出� 现 � , 但 是 实 际 上 并 没 有 真 正 触 及 奢 侈 性 消 费 更 为 深 邃 的 文 化 意 义 ， 特� 别 使 其 跟 政 治 权 力 之 间 的 关 系 。 � 而 中 世 纪 的 蒙 古 人 对 于 纳 石 失 这 种� 布 料 和 服 饰 的 钟 爱 ， 让 我 们 开 始 有 耐 心 去 追 溯 一 种 奇 特 的 消 费 观 念 其� 背 后 可 能 有 的 文 化 意 义 ， 这 是 消 费 社 会 的 理 论 所 无 法 真 正 涵 盖 的 。� 面 对 蒙 古 人 在 1 3 世 纪 的 奢 华 ， 我 们 首 先 需 要 思 考 的 奢 华 的 社 会 意� 义 。 很 多 的 学 者 显 然 是 带 着 现 代 的 眼 镜 去 审 视 过 去 的 前 现 代 社 会 ， 并� 以 生 活 的 奢 侈 品 和 必 需 品 去 分 类 一 个 社 会 的 物 品 ， 以 为 奢 侈 品 为 一 个� 社 会 的 多 余 ， 非 社 会 中 的 人 的 必 需 。 珍 妮 • 施 耐 德 （ J a n e Schneider)认� 为 这 样 的 见 解 是 极 端 错 误 的 ， 奢 华 （ l u x u r i e s ) 对 于 维 护 一 种 忠 诚 的 风 气� 以 及 使 庇 护 关 系 加 以 物 质 化 是 非 常 必 要 的 。 � 这 一 点 不 仅 是 蒙 元 的 游� 牧 民 族 ， 之 运 的 晚 明 也 有 同 样 的 奢 华 生 活 的 复 制 。 �� 不 过 ， 在 这 里 特 别 值 得 提 及 的 是 , 这 样 的 一 种 见 解 实 际 上 在 中 国 的� 古 代 蒙 元 之 前 并 不 缺 乏 。 在 上 古 时 代 的 中 国 ， 人 们 确 实 开 始 注 意 到 了� 奢 侈 的 耗 费 如 何 有 助 于 社 会 的 再 生 产 ， 这 种 思 想 包 含 在 了 托 管 仲 之 名� 而撰写的《管子》一书的“侈糜篇”中。而且，更为令人惊讶的是，郭沫� 若 专 门 为 此 篇 文 字 作 了 一 个 详 细 的 校 订 , 并 且 写 了 一 篇 极 长 的 文 字 来�



�关于“消费社会”概念的讨论可参阅：成伯清:《走出现代性：当代西方社会学理论的� 重新定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5年，第125 ~ 151页。� � 人 类 学 家 很 早 注 意 到 了 一 些 初 级 社 会 的 奢 侈 性 消 费 所 带 来 的 社 会 约 制 上 的 权 力 ， 比� 如在美国西北海岸的印第安人部落中的夸富宴，关于这一点可参阅：赵旭东：（文化的表达:� 人类学的视野》，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 009年，第口1~1 2 7 页。� ③



Jane Schneider, 1977,"Was There a Pre-Capitaliat.World Sytem?" Peasant Studies 6/1�：�



20 ~ 29 •’�转述自：Thomas T. Allsen ’ 1997 ’ Commodity and Exchange in the Mongol Empir-.A Cultural History of Islamic Textiles. 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第 103�页。� �巫仁恕：《品味奢华——晚明的消费社会与士大夫》，北京：中华书局,20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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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 绍 这 篇 文 章 ， 名 为 " 《 侈 糜 篇 》 的 研 究 ” ， 载 人 他 的 《 奴 隶 制 时 代 》 一� 书 中 。 �� 郭 沫 若 写 作 此 文 的 最 初 落 款 时 间 是 1 9 5 4 年 9 月 ， 在 那 个 年 代 ， 就� 像 《 侈 糜 篇 》 成 文 之 后 的 年 代 一 样 ， 这 篇 文 字 并 没 有 引 起 太 多 人 的 注� 意 ， 反 倒 是 在 美 国 的 学 者 杨 联 陞 慧 眼 识 珠 ， 看 到 了 这 个 问 题 的 意 义 ， 写� 了一篇围绕郭沫若的文字的评论性文章，题目为《侈糜论——传统中 国 一 种 不 寻 常 的 思 想 》 ， 把 中 国 古 代 社 会 中 的 一 种 奇 特 的 积 极 看 待 奢� 侈 的 问 题 又 重 新 提 了 出 来 。 �� 是 战 国 和 秦 代 的 作 品 ， 而 是 西 汉 初 年 吕 后 专 政 时 代 的 产 物 。 � 但 是 却� 不 能 否 认 《 侈 糜 篇 》 所 包 含 的 思 想 在 上 古 时 代 ， 至 少 是 先 秦 时 代 ， 就 已� 经 存 在 了 。 那 么 ， 这 份 汉 代 的 文 字 遗 产 所 要 透 漏 的 核 心 意 思 是 什 么 呢 ？� 郭 沫 若 是 从 现 代 经 济 的 角 度 去 加 以 理 解 的 ， 认 为 “ 侈 糜 ”�二 字 所 标 示 的� 就是“大量消费，大量生产；大量兴工，大量就业”，甚至“时俗变化”都� 要依赖于“侈糜”。只有不断地消费掉旧的，才能够产生出来新的。© 考 虑 到 郭 沫 若 写 作 的 年 代 , 他 可 能 是 隐 喻 性 地 想 借 对 《 侈 糜 篇 》 的 注 解� 来 为 当 时 的 国 家 建 设 提 供 一 种 建 议 。 《 侈 糜 篇 》 中 有 这 样 几 句 话 ：� 贱 有 实 ， 敬 无 用 ， 则 人 可 刑 （ 型 ） 也 。� 故 贱 粟 米 而 如 敬 珠 玉 ， 好 礼 乐 而 如 贱 亊 业 ， 本 之 始 也 。� 积 者 余 粒 食 而 侈 ， 美 车 马 而 驰 ， 多 酒 曲 而 糜 ， 千 岁 毋 出 食 。� 此 谓 为 本 亊 。 ��



这 些 话 中 关 键 的 “ 有 实 ” 和 “ 粟 米 ” 被 郭 沫 若 理 解 成 为 人 们 生 活 的� 必需品，是需要容易获得，并且要便宜地获得；而其中的“无用”和“玉� 珠 ” 被 理 解 成 可 以 用 来 促 进 消 费 的 手 段 ， 甚 至 把 最 后 一 句 附 带 上 诗 人� 的 想 象 转 译 成 为 了 这 样 一 句 话 ： “ 使 有 积 蓄 者 尽 量 的 吃 吧 ， 尽 量 的 乘 车� 走 马 享 乐 吧 ， 一 千 年 都 不 会 讨 口 。 为 什 么 ？ 因 为 那 样 便 促 进 了 农 业 的� � 郭 沬 若 : < 〈 侈 糜 篇 〉 的 研 究>,载：郭沫若《奴隶制时代》，148~ 207页，北京：人民出� 版社，1973年。� � 杨 联 H : 《 侈 糜 论 ~ f t 统 中 国 一 种 不 寻 常 的 思 想 》 ， 载 ： 杨 联 陞 《 国 史 探 微 》 ， 1 2 7~ 141页，沈阳：tt宁教育出版社,1998年。� � 郭 沬 若 : < 〈 侈 糜 篇 〉 的 研 究 》 ， 第 1 4 9 页 。� � 郭 沬 若 : < 〈 侈 糜 篇 〉 的 研 究 > , 第 1 5 7 页 。� �转引自：郭沬若:(下卷），1919年,572页。� � 《 兴 安 岭 麓 、 龙 江 县 、 泰 来 县 、 扎 赉 特 旗 农 业 调 查 报 告�



满铁经济调查会，昭和九年�



(1934),91�页。� � 土 屋 定 国 ： 《 兴 安 南 省 扎 赉 特 旗 事 情 》 （ 满 洲 帝 国 地 方 事 情 大 系 L 第 8 号 ） 满 洲 帝 国� 地方事情大系刊行会,康德四年（1937),129页。� � 兴 安 局 《 兴 安 南 省 扎 赉 特 旗 实 态 调 査 报 告 书 >(第四辑），康德六（1939)年,57~58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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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 于 嫩 江 流 域 牧 业 的 地 域 性�



之 主 ， 亦 未 能 确 指 其 实 数 。 今 据 该 旗 所 举 之 数 未 必 果 真 。 暗 地 窃 查 ， 恐�



和 羊 。 不 适 应 饲 养 骆 驼 。 �� 这 些 家 畜 数 量 意 味 着 需 要 充 足 的 可 利 用 的 放 牧 范 围 。 蒙 古 人 把 野� 外 牧 地 一 般 不 与 游 牧 范 围 的 努 图 克 一 词 分 开 来 表 述 。 � 故 考 察 努 图 克� 的 范 围 ， 就 可 以 大 致 推 箅 其 草 原 牧 地 的 面 积 。 游 牧 民 根 据 移 动 游 牧 的� 距 离 来 计 箅 努 图 克 的 范 围 ， 而 努 图 克 和 所 谓 的 野 外 自 然 牧 场 之 间 没 有� 明 显 的 分 界 线 。 据 张 穆 所 记 ， 1 8 5 9 年 该 旗 的 游 牧 地 为 东 西 6 0 里 、 南 北� 4 0 0 里 ， � 是 南 北 细 长 的 范 围 。 虽 然 ， 游 牧 范 围 内 的 若 干 地 名 与 1 9 0 7 年� 旗 王 府 制 成 的 地 图 所 标 地 名 一 致 ， 但 地 图 所 指 范 围 大 于 张 穆 所 记 。 而� 民 国 时 期 其 面 积 有 小 有 大 ， 1 9 1 9 年 约 1 3 5 3 6 k m 2 , � 1 9 3 7 年 约� 7 8 4 0 k m 2 , � 1 9 3 9 年 1 10 0 0 k m 2 � � 中 华 人 民 共 和 国 成 立 后 1 9 9 7 年 则� 11 3 8 7 k m 2 � � 这 些 面 积 均 未 箅 清 末 向 汉 人 农 民 开 放 蒙 地 之 后 变 为 农� 业 区 的 三 个 县 所 占 的 面 积 。 今 内 蒙 古 自 治 区 的 扎 赉 特 旗 ， 吉 林 省 的 大� 安 县 、 镇 赉 县 以 及 黑 龙 江 省 的 泰 来 县 、 龙 江 县 景 星 镇 等 属 原 扎 赉 特 旗 的� 游 牧 范 围 。 � 故 相 加 现 在 的 大 安 县 面 积 4 8 7 9 k m 2 � 镇 赉 县 面 积� 5 371 k m 2 � 泰 来 县 面 积 39 9 6 k m 2 , 共 计 1 4 2 4 6 k m 2 � 依 次 推 算 ， 努 图 克 范� 围 应 该 比 现 在 的 扎 赉 特 旗 面 积 大 一 倍 。 那 么 ， 努 图 克 蒙 古 人 1 125户，� 以 每 户 家 畜 为 1 0 0 头 概 箅 ， 每 头 家 畜 可 利 用 草 原 面 积 有 2 . 5 k m 2 � 当� 时 , 也 许 这 样 的 家 畜 和 草 原 之 间 的 比 例 是 必 要 的 自 然 平 衡 。�



具 体 言 及 1 9 世 纪 末 努 图 克 蒙 古 人 移 动 放 牧 的 文 献 资 料 为 日 本 人� 小 越 平 隆 所 著 《 白 山 黑 水 录 》 。 小 越 氏 写 道 ： “ 自 呼 兰 北 小 庙 至 齐 齐 哈� 尔 五 百 余 清 里 间 ， 却 有 广 大 草 原 ， 能 够 饲 养 几 百 万 匹 马 ， 经 过 布 达 城 时�



� 《 龙 江 县 志 > 里 齐 齐 哈 尔 市 景 星 镇 有 骆 驼 的 统 计 , 但 这 不 是 当 地 饲 养 的 骆 驼 ， 显 然 是� 停留于此地的驼队。� ② N u t u g belchiger nutug usu rala nutug等词若没有与努图克一词组词，就不能够表述野� 外牧地之意。� � 张 穆 : 《 蒙 古 游 牧 记 > 。� �柏原孝文、滨田纯一著：《衆古地志》上卷,1919年,618页。� � 土 屋 定 国 ： （ 扎 赉 特 旗 事 情 > , 1 9 3 7 年 , 1 4 页 。� � 兴 安 局 《 兴 安 南 省 扎 赉 特 旗 实 态 调 查 报 告 书 > ， 1 9 3 9 年 , 2 9 页 。� � 《 兴 安 盟 志 > , 内 蒙 古 人 民 出 版 社 , 1 9 9 7 年 , 1 0 4 页 。� �周清澍主编：《内衆古历史地理》，内衆古人民出版社,1993年,16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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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见蒙古人放牧的马群，约有一千头。”�接着又记道：“黑龙江省西南� 吉林省西北兴安岭之东、西辽河之北有科尔沁、札赉特、杜尔伯特、郭尔� 罗斯等十旗，约有一万四五千方里与满洲密接关系，每年独向露国领内� 输 出 的 马 就 达 二 万 头 。 ” � 这 里 记 载 了 1 9 世 纪 末 扎 赉 特 旗 等 嫩 江 流 域� 蒙古人的马群规模、年产马量。� 概 览 1 9 0 7 年 前 后 时 期 内 蒙 古 东 部 地 区 的 游 牧 全 貌 的 记 载 见 于 《 东� 蒙古志草稿》，“连接郑彖屯、洮南、齐齐哈尔这条线以西、即哲里木盟� 的 西 半 部 分 依 然 是 游 牧 、 东 半 部 分 正 在 农 耕 化 。 ” � , 连 接 齐 齐 哈 尔 - 洮� 旗、科右翼中旗、科右翼后旗、扎赉特旗等。这四个旗的蒙古人仍以游� 牧 为 生 业 。 这 条 线 以 东 包 括 嫩 江 以 东 ， 即 哲 里 木 盟 左 翼 各 旗 。 这 些 旗� 则 正 在 农 耕 化 , 放 牧 方 式 已 经 出 现 变 化 。 然 而 , 这 条 线 并 不 是 明 确 的 地� 理概念,是大致的范围。� “ 牧 民 已 定 居 ， 作 围 栅 将 家 畜 圈 其 内 过 夜 。 冬 季 把 秋 天 收 割 的 干� 草 作 为 饲 料 与 给 家 畜 。 放 牧 场 虽 然 是 天 然 草 原 ， 但 是 离 定 居 点 不 远 处� 放牧,故放牧距离和范围自然变狭小，基本没有移动放牧。”®其实，上� 举 日 文 资 料 所 提 及 的 农 耕 化 ， 属 于 当 地 老 人 所 讲 的 农 牧 混 在 的 状 况 。� B P " 当 时 的 农 耕 化 就 指 农 牧 混 在 状 况 ， 努 图 克 蒙 古 人 边 放 牧 边 从 事 农� 耕 的 寥 寥 无 几 。 开 放 地 ® 的 汉 人 农 民 从 事 农 业 ， 努 图 克 蒙 古 人 则 放 牧 ,� 还 有 少 数 背 井 离 乡 移 居 到 这 里 的 外 旗 蒙 古 人 给 努 图 克 蒙 古 人 做 点 简 单� 的 所 谓 的 蒙 古 式 耕 作 , 努 图 克 蒙 古 人 和 外 旗 蒙 古 人 混 居 的 现 象 也 很 少 ,� 与汉人混居的例子更少，他们划界而居，互不干涉。“®可见，当时的农� 耕 化 ， 主 要 指 蒙 古 人 游 牧 范 围 里 出 现 了 汉 人 农 民 的 村 落 , 并 逐 渐 开 拓 农� 耕面积的现象。� 所 谓 游 牧 与 定 居 牧 业 的 分 界 线 以 西 的 状 况 则 “ 牧 业 的 状 况 全 然 游� 牧 , 无 任 何 人 工 因 素 介 人 的 一 望 无 际 的 旷 野 ， 即 天 然 草 原 。 无 任 何 木 栏� ①②③④⑤⑥



小越平隆:《白山黑水>,善隣书院，明治三十四年,168页。� 小越平隆：《白山黑水>,169页。� 关东都督府陆军部编纂:《东蒙古志革稿>,1908年,19~26页。� 关东都督府陆军部编纂:,1908年,26页。� 1902年后向汉人开放的，允许开垦的蒙古人游牧范围。� 笔者访谈G氏（1912年生，女）笔录,200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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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 于 嫩 江 流 域 牧 业 的 地 域 性�



南 - 郑 家 屯 的 线 是 一 条 小 曲 线 ， 线 以 西 即 哲 里 木 盟 西 半 ， 指 科 右 翼 前�



沟 渠 。 一 年 四 季 任 凭 家 畜 采 食 野 草 。 春 季 冬 雪 溶 化 之 际 ， 为 寻 找 更 好� 的 天 然 水 ， 移 动 至 河 川 湖 池 边 而 居 ， 家 畜 吃 尽 牧 草 之 后 再 选 择 别 处 移� 动 ， 更 换 放 牧 点 " 。 � 虽 然 这 里 只 记 述 了 游 牧 的 大 致 外 观 ， 但 却 肯 定 了� 该 地 区 当 时 的 游 牧 与 蒙 古 髙 原 其 他 地 区 的 游 牧 没 有 任 何 区 别 。 努 图 克� 蒙 古 人 的 移 动 是 根 据 季 节 的 变 化 ， 家 畜 对 水 草 的 要 求 而 决 定 的 有 目 的� 的 移 动 。 春 初 从 冬 营 地 开 始 移 动 到 有 良 好 天 然 水 源 处 ， 让 家 畜 恢 复 体� 力 后 再 次 移 动 轮 换 牧 地 ， 其 目 的 为 留 给 春 季 牧 草 生 长 时 空 ， 在 夏 季 营 地� 停留到秋末，最后开进冬营地。� 1 9 3 9 年 时 期 如 上 游 牧 状 况 仍 然 随 处 可 见 。 “ 本 旗 未 开 地 西 半 到 处� 有 天 然 草 原 牧 场 、 西 北 部 山 涧 峡 谷 地 带 适 合 放 牧 的 草 原 也 不 少 。 是 旧� 哲 里 木 盟 诸 旗 中 有 名 的 草 地 。 努 图 克 蒙 古 人 力 注 于 从 事 牧 业 ， 马 约 四� 万 头 、 牛 约 四 万 五 千 头 、 羊 约 十 几 万 头 。 民 国 以 来 受 军 阀 压 迫 ， 连 遭 匪� 祸 天 灾 ， 家 畜 巳 减 半 不 如 以 往 , 但 如 今 努 图 克 蒙 古 人 还 是 依 旧 靠 游 牧 业� 为生。”�� 除 上 述 资 料 所 言 及 的 草 原 以 外 ， 还 有 几 处 有 名 的 天 然 草 原 。 在 这� 些 草 原 游 牧 的 牧 民 当 中 ， 有 几 户 富 有 牧 民 （ 巴 印 魂 ） 。 “ 该 旗 富 有 牧 民� 可举四名，他们的家畜数量，都里古日至少有牛二百头、马三百头、羊四� 千头，阿日比吉呼：牛百头、马八十头、羊一千头，曹都纳木：牛百头、马� 百头、羊三千头，霸图宝音：牛二百头、马百头、羊二千头。他们每户都� 有 十 几 个 乃 至 二 十 多 个 蒙 古 包 ， 夏 季 逐 水 草 而 不 断 地 移 动 ， 更 换 居 点 ；� 冬 季 则 为 避 寒 ， 择 山 麓 过 冬 。 羊 群 五 百 至 六 百 头 为 单 位 移 动 。 冬 季 ， 把� 牲 畜 放 置 在 蒙 古 包 外 面 ， 此 时 无 任 何 防 寒 措 施 和 冬 季 饲 料 的 储 备 。 只� 靠 长 年 积 累 的 经 验 ， 即 便 是 非 常 原 始 的 游 牧 方 法 , 但 却 会 以 水 草 的 不 同� 季 节 的 性 质 ， 随 季 节 选 定 放 牧 点 给 家 畜 摄 取 营 养 。 这 是 局 外 者 无 法 体� 会 的 美 妙 之 处 。 ” �� 资 料 载 了 1 9 3 9 年 该 旗 西 部 几 名 富 有 牧 民 的 大 致 情 况 。 没 有 谈� 及 一 般 牧 民 的 游 牧 状 况 。 在 田 野 调 查 中 收 集 到 了 很 多 普 通 牧 民 具 体 游�



� 关 东 都 督 府 陆 军 部 编 纂 : 《 东 蒙 古 志 草 稿 》 ， 1 9 0 8 年 , 2 6 页 。� � 土 屋 定 国 ： 《 兴 安 南 省 扎 赉 特 旗 丰 情 》 （ 满 洲 帝 国 地 方 事 愔 大 系 L 第 8 号 ） 满 洲 帝 国� 地方事愔大系刊行会,康德四年（1937),p. 1 2 7 � � 土 屋 定 国 ： 《 兴 安 南 省 扎 赉 特 旗 事 情 》 （ 满 洲 帝 国 地 方 事 情 大 系 L 第 8 号 ） 满 洲 帝 国� 地方事情大系刊行会,康德四年（1937)，p. 1 2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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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 的 详 况 。 以 下 是 其 中 一 例 。� 1 9 3 0 年 时 努 图 克 普 通 牧 民 的 儿 子 拉 木 扎 布 老 人 回 忆 。 他 出 生 时� 还 住 蒙 古 包 。 家 畜 总 数 大 概 在 4 0 0 左 右 、 2 0 匹 马 、 3 0 头 牛 、 3 5 0 只 羊 。� 绰 尔 河 东 北 地 带 ， 哈 姆 扎 山 南 部 就 是 他 们 的 游 牧 范 围 。 每 年 的 移 动 次� 数 因 牧 草 状 态 不 同 而 有 所 变 化 ， 平 均 每 年 3 次 移 动 ， 年 累 计 移 动 距 离� 6 0 公 里 左 右 。 夏 天 会 在 山 坡 上 选 择 夏 营 地 ， 直 到 秋 天 ， 当 地 人 称 之 为� 上山丘（jo-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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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r q u ) � 冬 天 则 会 下 山 来 到 绰 尔 河 流 域 的 树 林 过 冬 ， 叫�



做下河（^ol-du b a u - v q u ) � 夏 末 会 沿 着 绰 尔 河 顺 流 而 下 ， 到 4 0 公 里 开 外� 足 够 的 盐 碱 土 。 这 个 移 动 距 离 属 最 长 ， 往 返 需 要 一 个 星 期 时 间 。 �� 如 上 略 述 ， 无 论 是 富 有 牧 民 还 是 普 通 牧 民 ， 其 所 有 的 家 畜 种 类 为 四� 种 ， 其 中 未 见 骆 驼 。 努 图 克 蒙 古 人 年 移 动 次 数 大 概 为 三 次 。 一 般 累 计� 年 移 动 距 离 不 超 过 6 0 公 里 , 没 有 长 距 离 的 游 牧 。 移 动 距 离 与 游 牧 范 围� 的 大 小 有 着 直 接 关 系 。 该 旗 当 时 的 游 牧 范 围 逐 渐 减 少 ， 移 动 距 离 也 许� 随之逐渐缩短。�



从 事 游 牧 业 的 同 时 ， 努 图 克 蒙 古 人 还 以 狩 猎 、 利 用 木 材 、 耕 种 蒙 古� 糜 子 作 为 辅 助 副 业 , 稳 定 其 生 计 。 该 地 区 大 部 位 于 兴 安 岭 南 麓 丘 陵 向� 平 原 过 渡 地 带 ， 故 类 似 于 兴 安 岭 南 麓 山 地 经 济 结 构 。 �� 猎 物 与 木 材 来 源 于 山 林 、 河 套 、 草 原 。 该 旗 境 内 有 很 多 与 狩 猎 活 动� 和 利 用 木 材 作 业 密 切 相 关 的 山 河 。 与 《 蒙 古 游 牧 记 》 及 该 旗 王 府 制 作� 的 地 图 所 记 山 水 名 比 较 ， 1 9 0 7 年 姚 明 辉 编 《 蒙 古 志 》 所 记 载 的 山 河 更 为� 繁 多 且 详 细 。 该 志 以 汉 字 较 准 确 地 音 译 蒙 古 语 ， 标 记 了 十 多 座 山 名 。� 如 今 , 在 旗 境 内 外 可 确 认 这 些 山 。 � 当 然 ， 该 志 里 也 没 有 记 录 一 些 有 名� 的 山 河 湖 。 如 1 9 1 0 年 叶 大 匡 、 春 德 二 人 调 查 报 告 中 提 及 m o r u i 山 、 别� 名叫altanjirUke(意为金心，现在误写为景星）山、ula 7 a n g e r 等 山 以 外 、� coul�河、tuShin�河、elhen�河、urgen�河、qataiqan�河、temegen�河、kurel�河、� bayan�河、quldar�河、naran-saran�湖、temegeji�湖 等 0�



� 笔 者 访 谈 B 氏 （ 1 9 2 2 年 生 ， 男 ） 笔 录 , 2 0 0 3 年 。� �吉田顺一《興安嶺南山地刃経済構造-八，卜夕乃蛏済&手掛力、I^CLT > 《 北 東 7 夕 7 研 究 > 第 7 号 ， f t 根 県 立 大 学 北 東 7 夕 7 地 域 研 究 七 >夕一，2004年,25 ~ 4 1 页 。� � 姚 明 辉 编 《 蒙 古 志>,中国图书公司，光绪三十三年（1907),28 ~ 2 9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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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 于 嫩 江 流 域 牧 业 的 地 域 性�



的 道 鲁 西 平 原 或 3 0 公 里 外 的 好 吉 如 山 头 ， 在 此 停 留 两 天 ， 让 家 畜 舔 食�



对 该 旗 的 树 林 也 有 文 _ 记 载 。 1 9 3 4 年 南 满 洲 铁 道 株 式 会 社 派 遣� 调 查 员 ， 沿 着 嫩 江 支 流 绰 尔 河 逆 流 而 上 至 黑 龙 江 , 调 查 周 边 实 情 。 调 查� 报 告 中 不 但 记 录 了 树 林 资 源 ， 而 且 对 其 野 生 动 物 也 进 行 了 详 述 。 “ 树� 木 的 大 部 是 ， 松 树 、 柞 树 、 白 桦 、 黑 桦 、 杨 树 、 柳 树 等 。 塔 子 城 榆 树 约� 6�0 0 0 颗 ， 而 北 上 到 王 府 附 近 绰 尔 河 两 岸 榆 树 、 杨 树 繁 茂 ， 合 计 约 十 五 万� 颗 。 鸡 卵 山 附 近 柞 树 繁 茂 、 越 过 哈 日 哈 达 山 开 始 见 桦 树 ， 以 西 越 走 越 繁� 茂 。 约 有 十 万 棵 。 哈 日 土 河 附 近 柞 树 渐 多 、 黑 桦 也 见 增 ， 白 桦 更 多 。 至� 河 上 流 松 树 茂 生 。 河 沿 岸 柳 树 相 当 多 ， 从 绰 尔 河 上 源 至 兴 安 岭 山 麓 柞� 树 、 白 桦 高 大 而 且 数 量 不 可 计 量 。 松 树 最 髙 有 四 丈 四 丈 五 尺 （ 约� 1 4 m ) � 树 龄 有 1 0 0~ 1 2 0 年 。 最 小 高 达 二 丈 五 尺 （ 约 7 m ) � 树 龄 有 7 0~ 8 0 年 。 ” � 这 只 是 调 查 线 路 附 近 的 情 况 , 也 就 是 说 该 旗 东 半 部 的 树 林 概� 况 。 据 田 野 调 査 , 旗 西 半 部 的 森 林 比 东 半 部 更 为 茂 密 。 �� 一 般 而 言 ， 山 河 树 林 的 存 在 意 味 着 两 个 重 要 资 源 的 来 源 。 即 ， 木 材� 资 源 和 野 生 动 物 资 源 。 关 于 1 9 W 年 时 的 野 生 动 物 ， 叶 大 匡 、 春 德 二 人� 记道：“北部深山丛木中，时有虎豹、鹿黄羊狼狐等类。”�二人仅对大型� 野生动物进行了记述。其实，除大山猫、鹿、黄羊、野猪、狗熊、狐、狼、兔� 子 等 草 食 动 物 和 肉 食 动 物 以 外 ， 还 栖 息 着 鹰 、 野 鸡 等 多 种 鸟 类 。� 关于努图克蒙古人的狩猎，叶、春二人记称：“蒙人间有猎取者，以� 皮易物，以肉作补。” © 此 外 ， 俄 罗 斯 人 也 言 及 同 一 时 期 的 状 况 ， “ 靠 近� 兴 安 岭 山 麓 的 人 们 依 然 靠 牧 业 和 狩 猎 为 生 。 ” � 以 后 在 1 9 1 9 年 的 《 蒙 古� 地 志 》 与 1 9 3 7 年 的 《 扎 赉 特 旗 事 情 》 里 也 有 详 述 。 日 本 学 者 吉 田 顺 一� 利 用 这 些 资 料 并 与 笔 者 一 同 到 该 旗 田 野 调 查 的 基 础 上 得 出 以 下 结 论 :� “ 该 旗 有 惊 人 数 量 的 鹰 匠 ， 直 到 2 0 世 纪 后 半 叶 扎 赉 特 旗 的 蒙 古 人 仍 保� 留 着 一 定 的 狩 猎 活 动 ， 恐 怕 该 旗 应 该 是 在 内 蒙 古 乃 至 蒙 古 高 原 , 鹰 匠 狩� 猎活动消失得最晚的地带之一。”



除 鹰 匠 用 猎 鹰 狩 猎 外 ， 有 犬 猎 、 绳 猎 、 坑 猎 等 常 见 的 打 猎 方 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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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 铁 经 济 调 查 会 ， 昭 和 九 年�



(1934) ,105 - 1 1 0�页。� � 1 9 5 0 年 代 成 立 的 国 营 林 场 范 围 。� � 叶 大 I 、 春 德 < 调 查 扎 赉 特 旗 报 告 书 > , 1 9 1 0 年 , 2 1 页 。� � 叶 大 匡 、 春 德 （ 调 查 扎 赉 特 旗 报 告 书 》 ， 1 9 1 0 年 , 2 1 页 。� �JS文翻訳调查资料第七号《黑龙江省》（上），南满洲铁道抹式会社庶务部调查课，大� 正十三年（1924)�,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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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猎 鹰 、 猎 犬 、 好 马 ” 被 努 图 克 蒙 古 人 视 为 无 价 三 宝 。 鹰 猎 适 合 猎 取 兔� 子 等 小 型 猎 物 ， 犬 猎 则 最 适 于 猎 取 野 猪 等 大 型 猎 物 。 猎 取 野 猪 时 需 要� 集 体 狩 猎 。 一 头 大 雄 野 猪 至 少 有 1 0 0 公 斤 以 上 的 肉 。 每 户 若 能 分 到 一� 头野猪肉，冬季便有充裕的肉食。� 除 捕 猎 黄 羊 野 猪 等 草 食 动 物 取 其 肉 食 用 ， 取 狐 狼 等 肉 食 动 物 的 毛� 皮 做 衣 帽 或 易 物 之 外 ， 秋 冬 季 节 努 图 克 蒙 古 人 也 用 渔 叉 捕 鱼 食 用 。� 兴 安 局 的 调 查 报 告 里 附 有 一 张 在 田 野 调 查 村 落 附 近 的 河 边 拍 摄� 的 ， 一 男 子 用 渔 叉 捕 鱼 的 照 片 。 其 说 明 写 道 ： “ 渔 叉 的 竿 约 有 四 米 长 ,� 将 渔 叉 投 去 ， 再 用 套 在 手 腕 上 的 绳 把 渔 叉 收 回 。 古 来 蒙 古 人 是 不 食 用� 鱼 ， 然 而 该 地 区 的 蒙 古 人 常 吃 鱼 。 ” � 这 里 详 述 了 捕 鱼 工 具 及 其 使 用 方� 法 。 在 田 野 调 查 中 也 确 认 了 这 一 点 。 然 而 ， 就 蒙 古 人 古 来 不 食 用 鱼 的� 说 法 , 本 人 欲 在 另 文 中 论 述 。� 努 图 克 蒙 古 人 另 一 副 业 则 是 利 用 木 材 打 造 牛 车 ， 自 家 使 用 或 贩 卖 。� 兴 安 局 调 查 中 写 到 ： “ 努 图 克 蒙 古 人 当 中 有 进 山 打 柴 薪 、 卖 柴 为 生� 者 。 ” � 此 记 载 也 许 属 特 例 ， 对 游 牧 蒙 古 人 来 说 , 干 畜 粪 是 他 们 最 适 宜 的� 生 活 燃 料 , 无 需 进 山 打 柴 ， 也 不 允 许 乱 砍 滥 伐 。 该 旗 直 到 “ 满 洲 国 ” 时� 代 仍 有 王 爷 府 专 派 巡 山 人 0 7 u l a n q a r a ^ v i l ) 监 视 阻 止 乱 伐 乱 猎 。 甚 至� 努 图 克 部 落 老 人 会 也 不 允 许 随 便 上 山 打 柴 打 猎 。� 努图克蒙古人的木材利用主要是打造牛车、木槽、柳条篮、套马杆、� 马 鞍 子 、 造 蒙 古 包 的 木 材 等 。 自 用 和 贩 卖 两 种 ， 牛 车 自 用 外 可 贩 卖 。 据� 土 屋 定 国 编 的 旗 志 记 载 ， 每 个 村 落 均 有 木 匠 ， 计 道 ： “ 为 木 工 业 者 十� 五户。”�� 他 们 打 造 牛 车 一 般 都 是 集 体 行 动 。 冬 季 ， 四 五 个 人 组 成 一 个 小 队� ( 蒙 语 叫 7 a l ) , 备 好 干 粮 、 工 具 、 帐 篷 等 进 山 。 在 选 定 地 点 搭 起 帐 篷 ， 在� 帐 篷 旁 边 堆 起 干 木 柴 ， 生 起 巨 大 的 篝 火 ， 在 火 堆 边 进 行 作 业 。 几 周 之�



� 兴 安 局 { 兴 安 南 省 扎 赉 特 旗 实 态 调 查 报 告 书 > ( 实 态 调 查 资 料 第 四 辑 ） ， 康 德 六� (1939)年,66�页。� � 兴 安 局 《 兴 安 南 省 扎 赉 特 旗 调 查 根 告 书>(实态调查资料第四辑），康德六（1939)年,� 67页。� � 土 屋 定 国 ： （ 兴 安 南 省 扎 赉 特 旗 事 情> ( 满 洲 帝 国 地 方 事 情 大 系 L 第 8 号 ） 满 洲 帝 国� 地方事情大系刊行会,康德四年（1937) ,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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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 于 嫩 江 流 域 牧 业 的 地 域 性�



先 端 是 铁 制 三 叉 ， 另 一 端 则 系 长 细 绳 套 在 手 腕 。 从 河 岸 上 瞄 准 水 中 鱼 ,�



内 ， 他 们 会 制 造 1 0 台 牛 车 。 作 业 结 束 后 ， 用 雪 盖 灭 火 堆 ， 埋 好 火 灰 ， 平� 整 作 业 留 下 的 动 土 痕 迹 。 然 后 ， 将 新 制 作 的 牛 车 连 成 长 列 ， 最 前 端 套 上� 几 头 牛 慢 慢 拉 着 下 山 。� 外 旗 蒙 古 人 移 民 和 汉 人 移 民 还 未 殖 人 前 ， 每 到 秋 天 , 装 有 炒 米 的 牛� 车 队 、 人 马 前 往 锡 林 郭 勒 盟 乌 珠 穆 沁 草 原 的 母 亲 盐 湖 。 沿 途 中 一 般 不� 进 行 大 的 易 物 活 动 。 到 达 盐 湖 之 后 ， 将 装 有 炒 米 的 若 干 新 车 连 车 带 米� 卖 给 当 地 牧 民 或 易 换 食 盐 ， 也 做 些 马 鞍 子 等 手 工 木 制 品 交 易 。 然 后 载� 些 食 盐 返 回 。 也 顺 便 了 解 翌 年 易 物 的 种 类 等 应 求 信 息 。 每 年 的 大 交 易� 为 用 牛 车 和 炒 米 易 食 盐 。 返 回 途 中 ， 迎 合 庙 会 、 敖 包 祭 祀 等 集 会 ， 再 用� 一 定 的 食 盐 易 取 其 他 日 用 品 。� 努 图 克 蒙 古 人 很 早 就 耕 作 一 种 称 之 为 蒙 古 糜 子 的 作 物 � 。 一 般 叫� 它 蒙 古 或 蒙 古 米 或 炒 米 q a 7 u r u 7 s a n buda7-a,煮着食用时叫涨米telemel b u d a 7 - a � 在 以 往 的 研 究 中 ， B• w a n j i l 氏 就 蒙 古 米 进 行 了 研 究 ， 并 介 绍� 其 耕 作 方 式 , 指 出 这 是 蒙 古 人 从 事 的 传 统 农 业 。� 吉 田 顺 一 曾 在 内 蒙 东 部 蒙 古 人 从 事 的 传 统 农 业 进 行 田 野 调 查 后 ,� 称 之 为 蒙 古 式 传 统 农 业 - 那 木 格 - 塔 日 雅 农 耕 , 汉 语 叫 漫 撒 子 农 耕 。� 并 指 出 , 兴 安 岭 南 麓 山 地 很 早 就 有 这 种 传 统 农 耕 , 其 耕 作 方 法 等 不 同 于� 汉 人 的 农 耕 。 �� 兴 安 局 的 田 野 调 查 里 也 谈 及 该 旗 蒙 古 人 传 统 农 耕 ， 称 之 为 “ 漫 撒� 子 ” 。 然 而 没 有 详 述 具 体 耕 作 方 法 ， 认 为 进 行 调 査 的 时 点 上 ， 这 种 传 统� 耕 作 开 始 退 化 。 � 但 笔 者 的 田 野 调 查 则 显 示 ， 直 至 I 9 6 0 年 代 ， 该 地 区� 依 然 盛 行 蒙 古 糜 子 耕 种 。� 在 努 图 克 蒙 古 老 人 的 记 忆 中 ， 蒙 古 糜 子 的 最 古 老 的 耕 种 方 法 是 用� 马 群 踩 踏 耕 种 。 即 ， 第 一 步 ， 选 定 不 影 响 放 牧 的 小 块 地 ， 一 般 情 况 下 是� 野 外 牧 地 边 缘 地 带 的 河 岸 或 山 坡 的 表 土 较 松 软 的 空 地 。 待 雨 过 天 晴 ,� 将 马 群 赶 到 选 定 的 地 点 ， 便 让 马 群 踩 踏 几 回 。 之 后 ， 将 糜 子 种 子 撒 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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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 mong^ol amu�或 qar-a buda^-a�等名称�0�



� 吉 田 厢 一 〈 内 乇 汁 易 伝 統 農 耕 t 漢 式 晨 耕 乃 受 容 〉 （ 夕 > 水 夕 � 厶 報 告� (早稻田大学乇•几研究所紀要》第2号，早稲田大学乇研究所,2005年3月，59~ 70页。� � 兴 安 局 （ 兴 安 南 省 扎 赉 特 旗 实 态 调 查 报 告 书 》 （ 实 态 调 查 资 料 第 四 辑 〉 ， 康 德 六 年� (1939) ,4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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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 后 让 马 群 再 次 踩 踏 一 回 ， 就 完 成 春 耕 。 直 到 秋 季 收 割 ， 不 进 行 任 何 工� 序 。 秋 收 时 ， 只 把 糜 子 穗 子 收 割 ， 便 在 就 近 选 取 平 地 ， 仍 然 用 马 群 或 牛� 群将穗子踩踏脱皮，就地挖地窖，把收好的糜子放人其中保存。� 蒙 古 糜 子 的 耕 种 有 以 下 特 点 ： 1 . 以 不 妨 碍 放 牧 为 前 提 ; 2 . 以 自 家� 食 用 为 目 的 ; 3 . 不 作 垄 ， 不 耥 地 ， 不 耨 草 ， 不 施 肥 ， 不 灌 溉 ; 4 .� 一 块 地 不�



连 续 耕 种 , 每 年 换 地 或 两 年 换 地 ， 而 且 面 积 极 小 ； 5 . 不 拔 秸 秆 ， 过 几 年� 便 会 长 成 一 种 牧 草 ， 且 家 畜 所 爱 采 嚼 的 草 植 。 笔 者 把 这 种 耕 作 命 名 为� 蒙 古 人 移 动 式 农 耕 。�



水 而 选 种 最 适 合 的 品 种 。� 其 传 统 的 食 用 方 法 有 两 种 。 一 是 常 见 的 内 蒙 古 全 域 通 用 的 炒 米 食� 用 方 法 。 早 餐 主 要 把 炒 米 放 人 奶 茶 食 用 ， 或 加 奶 制 品 或 干 肉 食 用 。 午� 餐 ， 一 般 用 酸 奶 或 鲜 奶 搅 拌 炒 米 食 用 。 二 是 把 加 工 好 的 糜 子 放 人 肉 汤� 里做肉粥，或炊焖食用。� 努 图 克 蒙 古 人 的 这 种 耕 作 是 以 牧 业 为 前 提 的 农 耕 , 适 合 于 干 旱 高� 寒 贫 瘠 的 地 理 环 境 。 有 学 者 认 为 这 种 农 耕 属 于 干 旱 地 带 古 代 保 泽 农� 业 ， 不 能 将 其 简 单 断 定 为 原 始 的 落 后 的 农 业 ， 它 是 蒙 古 髙 原 地 理 环 境 的� 产物，具有重要的地理生态意义。� 关 于 该 地 区 的 奶 制 品 ， 兴 安 局 的 报 告 书 里 就 提 到 十 几 种 奶 制 品 。� 在 笔 者 的 田 野 调 查 中 也 已 充 分 考 证 , 本 文 将 不 予 赘 述 ， 有 待 另 文 细 述 。� 结�



论�



本 文 以 扎 赉 特 旗 努 图 克 蒙 古 人 的 牧 业 为 例 , 对 嫩 江 流 域 蒙 古 人 的� 牧 业 进 行 了 考 察 。 经 过 考 证 ， 该 地 区 的 游 牧 较 蒙 古 国 或 内 蒙 古 西 部 草� 原 以 及 兴 安 岭 北 麓 呼 伦 贝 尔 草 原 等 其 他 草 原 游 牧 略 见 不 同 。 首 先 ， 蒙� 古 髙 原 的 畜 类 为 五 至 六 种 ， 但 该 地 区 仅 有 四 种 。 其 次 , 年 移 动 放 牧 距 离� 和 移 动 次 数 较 短 少 ， 与 此 相 反 ， 某 些 地 区 年 移 动 距 离 却 达 一 千 公 里 以� 上。其三，该地区的游牧经济不是单一的，它是以牧为主，以狩猎、打造� 牛车、耕种蒙古糜子为副的多元经济结构。� 笔 者 认 为 ， 如 果 没 有 游 牧 的 支 撑 , 其 他 副 业 便 无 法 单 独 成 为 该 地 区� 的 生 业 。 副 业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减 轻 了 游 牧 的 负 担 ， 对 游 牧 提 供 不 同 程 度� 的 辅 助 , 从 而 保 证 其 再 生 产 。 如 果 不 以 游 牧 为 核 心 ， 该 地 域 的 经 济 结 构� 会 失 去 其 自 然 平 衡 。 自 然 平 衡 来 自 于 地 理 环 境 ， 地 理 环 境 不 断 作 用 于�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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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 于 嫩 江 流 域 牧 业 的 地 域 性�



蒙古糜子有红糜子、黑糜子、黄糜子三种，也叫90天糜子、80天糜� 子 、 6 0 天 糜 子 。 每 逢 旱 年 便 选 择 短 期 可 熟 的 品 种 。 每 年 观 察 气 候 、 雨�



游 牧 , 游 牧 则 适 应 了 地 理 环 境 , 从 而 构 筑 了 该 地 区 游 牧 的 地 域 性 。� 通 过 田 野 调 查 ， 在 旧 哲 里 木 盟 、 昭 乌 达 盟 、 卓 索 图 、 鄂 尔 多 斯 地 区 的� 局 部 、 察 哈 尔 地 区 的 局 部 、 呼 伦 贝 尔 地 区 的 陈 巴 尔 虎 旗 等 均 查 证 了 耕 种� 蒙 古 糜 子 的 历 史 痕 迹 。 我 认 为 这 种 糜 子 耕 种 现 象 只 是 在 蒙 古 人 中 间 盛� 行 , 与 汉 人 的 开 垦 土 地 ， 精 耕 细 作 有 着 本 质 上 的 区 别 。 不 能 认 为 这 个 糜� 子 耕 种 就 是 所 谓 的 “ 半 农 半 牧 ” 当 中 的 “ 农 ” 的 雏 形 。 更 不 能 草 率 地 提� 出 蒙 古 人 很 早 就 从 事 农 业 , 很 早 就 有 了 “ 农 民 " 等 等 的 推 论 。� 当 然 ， 经 过 一 ^ N t t 纪 的 变 迁 ， 内 蒙 古 东 部 地 区 逐 渐 向 从 农 兼 牧 或 农� 业 转 型 。 这 种 转 型 与 游 牧 环 境 的 变 迁 有 着 密 切 的 关 系 。 游 牧 环 境 的 变� 迁 是 多 元 的 变 迁 , 其 中 清 代 的 开 垦 政 策 、 民 国 时 期 的 开 荒 政 策 、 “ 满 洲� 国 ” 时 期 的 土 地 政 策 等 经 济 政 策 是 基 本 上 改 变 原 有 的 游 牧 环 境 与 游 牧� 经 济 地 域 性 的 要 因 。�



主 要 参 考 • 引 用 文 献 及 论 文� 田野调査报告� 日文� r黑龍江省其一龍江道調查報告書j (第五卷），南满鉄総務部調奎課，大正八年。� r黑龍江省J (下）露文翻犾調查资料第七號，南满洲鉄it林式会社庶務部調查課，大正十� 三年。� r郭爾痒斯徒旗杜爾伯特旗依克明安旗開放蒙地調查報告書j,典安局，開放蒙地资料第� 二辑,康德六年0� r典安南省扎赉特旗実態調查報告書J,興安局、実態調查资料第四辑,康德六年。� r典安南省科爾沁左翼中旗•扎赉特旗荚態調查统计篇J,興安局,康德六年。� r哲里木盟各旗蒙地開放史J,蒙政部，康德四年。� r西科中旗西科前旗開放蒙地調查報告書J,典安局、開放蒙地资料科第四辑,康德六年。� r泰来県、扎脊特旗、興安嶺麓、龍江系哀業調查報告j,南满鈇株式会社経济調查会第二� 部，裯查«木下毒男，助手中村忠男。通犾殊佩鈎，昭和九年。� r洮南满洲里間裯查報告書j,南满洲鉄遣林式会社,庶務部調查課，大正十五年。� r西科後旗•扎赉特旗開放蒙地調查報告書j,典安局，開放蒙地资料第五辑，康德六� (1939)年。� 中文� (裯查扎赉特旗報告書》，莱大匡、春德，1910年。� (調查郭爾跟斯後旗報告書》，葉大匡、春德，1910年。� ,葉大匡、春德呈，1910年。� (調查科爾沁右翼前扎薩克囷郡王旗報告書》，葉大匡、春德呈，1910年。� (調查科爾沁右翼後鎮國公旗書》，葉大匡、春德，1910年。� (苴屯裯查》扎赉特旗党委,1948年。� 参考地方志� 曰文� r 興 安 南 省 扎 赉 特 旗 亊 情 j ,� 土 屋 定 國 執 筆 ， 满 洲 帝 国 地 方 亊 情 大 系 刊 行 会 ， 康 德 四� (1937)年。�



关 于 嫩 江 流 域 牧 业 的 地 域 性�



「東部蒙古誌草稿J,関東都督府陸軍部編幕,1908年。� 「東蒙古j,関東都督府陸軍部編幕,1915年。� r 蒙 古 地 誌 J (下卷），柏原孝久、濱田純一著,1919年。� r蒙古亊情概要J,满洲亊情案内所，昭和十六0941)年。� r黑龍江省泰来系亊情J,满洲国地方亊情編幕会，大同三（1933)年。� 中文� (扎赉特旗誌》，扎赉特旗地方編幕委員会，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3年。� (光绪朝黑龍江将軍奏稿》（下）東北卷，全国因書館文献宿微複製中心，1993年。� (科爾沁右後旗旗志》（一、二、三），盧伯航,康德五年。� (泰来ft少数民族史志》，泰来ft民族亊務委貝会編,1990年。� 《黑龍江通誌采辑资料 >(上〉，黑龍江省档案館•黑龍江省地方誌研究所,1985年。� 《黑龍江通誌采辑资料》（下），黑龍江省档案館.黑龍江省地方誌研究所,1985年。� (蒙古游牧記》，張穆編，蒙藏委員会刊行，民国七十（1981)年。� (蒙古誌》，姚明燁編，中國®書公司，光绪三十三（1907)年。� (典安盟誌》（上），典安盟地方誌編幕委負会，内蒙古自民出版社,1997年。� (建国前内蒙古地方報刊考錄》，内蒙古因書館編，1987年。� 《黑龍江省少数民族档案史料選編》(1903—1931)，黑龍江省档案館編,1981年。� 参考论文� 蒙文� Altangarag�MoH«wwHOndOpndzuUH 6aUzaAb opHunuz mYYxnuA3H cyd/iax



ynupj�東�



研 究 i / 丨 ） 一 又 （ 英 文 ) 7 号 、 乇 少 歷 史 t 民 族 乃 諸 問 題 J 2 0 0 4 年 。� B • wangjil"mon^Go/ UndUsUten-U idamjilaltu tariyalang" ( kOkeqota、1998). Lobsangcuidan" mongCol-un jang aGali-yin oUaburi" (kOkeqota>1981). 日文� 7"小夕 > 方 ， 夂 「 二 十 世 紀 初 頭 ( 二 : f i t t 内 乇 >�



東部地城、> > 研 究 七 >�夕一第二十八回定例研究会、2006年。�



井手俊太郎「哲里木盟蒙地刃基礎仝耽 . - / v y ^ f A > 「 近 現 代 t f c t t • & 乇 > 二 ' 少 人 農 耕 村 落 社 会 刃 形 成 - 内 乇� 少東部刃亊例研究-J，風間當房,2003年。� 山根順太郎•村岡重夫r主裒従牧社会t；：於(t^「蒙古部落刃裒耕的性格」J满洲民族学� 会,康德十一年。� 吉 田 順 一 「 内 乇 v r o M c ^ t t • & 任 统 裒 耕 t 漢 式 裒 耕 刃 受 容 」 （ 夕 � 厶 報 告 ） r 早� 稻田大学乇研究所紀要J第2号，早稻S大学乇研究所,2005年3月，pp.59 • 7 0 � 「 内 乇 東 部 地 域 刃 経 济 構 造 」 ， 「 乇�>



草原刃環境交動匕逬牧生產刃聞係(二関�



卞态研究J ( 課 題 番 号 1 4 2 5 2 0 1 4 平 成 1 4 ~ 1 7 年 度 科 学 研 究 费 補 助 金 基 盤 研 究 （ A ) 成 果 報 告� 書 研 究 代 表 東 北 大 学 北 7 夕 7 研 究 七 >�夕一助教授岡洋樹,2006年。「興安嶺南山地刃経� 济 構 造 - 八 ， 卜 夕 経 济 奁 手 褂 力 、 - 」 ! " 北 東 7 夕 7 研 究 J 第 7 号 ， 島 根 弗 立 大� 学 北 東 7 夕 7 地 域 研 究 七 乂 夕 一 , 2 0 0 4 年 。 「 興 安 四 省 突 態 調 查 C O W C — 非 開 放 蒙 地 刃 調� 查奁中心(；：_」，「早稻田大学大学院文学研究紀要J第四三辑•第四分冊,1998,pp.57~70� 中文� 王玉海《発展与交革》，内蒙古大学出版社,2000年。� 闫天灵《漢族移民与近代内蒙古社会变逷研究》，民族出版社,2004年。� 色音《蒙古逬牧社会的变逷》’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8年。� 周清澍《拭論清代内蒙古农业的发展》《内蒙古大学学報》第2期，1964年。《内蒙古歷� 史地理》，内蒙古大学出版社,1994年。� 馬戎、潘乃谷《居住形式社会交往与蒙漢民族閟係一从赤峰调查看影响民族关系的因� 素》《中国社会科学》第3期，1989年。�



(按：为保持参考文献原貌，中文繁体未改为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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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 牧 文 化 与 农 耕 文 化� 人 类 学 髙 级 论 坛 2 0 0 9 卷�



他 者 何 方 ： 长 城 与 袁 墙� 马丹丹（上海大学社会学系）�



引�



入�



上海火车站，东南检票口，大批民工从站口涌出，因一起车票纠纷，� 两个安徽人,一男一女，被拦截。补票事毕（含屈忍辱），青年男子冲人� 检票口，找那位口出恶语的工作人员“箅账”，兑现他刚才说的“狂言”。� 不 顾 其 他 工 作 人 员 拦 阻 ， 男 子 冲 上 去 ， 直 冲 那 人 , 被 死 命 拦 住 。 男 人 愤� 怒，女人哭泣，“太欺负人了。”他们一反驯服的常态，在车站外等待他� 们的同伴也忍不住,愤怒斥骂，在屈辱中，“安徽帮”被打发走了。� 这件事令我想起电影《巴别塔》其中一幕：移民身份的保姆带着两� 个美国小孩参加完儿子的婚礼，由侄子驱车送回家，路过边检站，因他� 们 的 族 裔 身 份 、 后 车 座 的 白 人 小 孩 ， 引 起 了 警 方 的 质 疑 , 遭 到 了 粗 暴 的� 质询、检査，为了逃避即将到来的麻烦，侄子突然开车，疯狂逃离边检� 站，恐惧、哭泣和阻拦,车内乱做一团，将保姆“母子”三人放下，侄子毅� 然 踏 上 了 “ 亡 命 之 途 ” 。 年 青 人 突 然 的 歇 斯 底 里 ， 在 这 部 电 影 传 达 了 一� 个核心理念：匪徒、暴民是被逼迫自卫的产物，它来自于社会排斥表象� 下更深刻的社会控制系统中族群的空间宰制，“反社会”在宰制政治中� 不 过 是 相 反 相 成 之 意 , 宰 制 甚 至 暗 示 其 鼓 励 或 诱 发 受 怀 疑 族 群 成 为 / 变� 为 社 会 控 制 定 义 中 的 暴 徒 、 匪 众 。 这 一 深 刻 的 思 想 由 导 演 通 过 日 常 事� 件 升 级 为 全 球 化 的 政 治 事 件 、 种 族 冲 突 ， 其 中 支 撑 性 细 节 是 武 器 的 离� 散、审讯的技术、警察的网络、包围。悲剧性命运在于：当他们放弃抵� 抗，从山野中走出，仍旧遭到了屠杀，复仇的愤怒引爆了庶民的反抗，手� 执 武 器 的 恐 怖 分 子 形 象 就 从 宣 传 渠 道 部 分 对 整 体 地 宣 泄 出 来 。 该 片 导� 演 以 同 情 心 抒 发 了 不 同 肤 色 的 种 族 如 何 逾 越 民 族 国 家 的 宰 制 边 界 重 新� 获得大爱的可能（大爱也不乏对白人优越的反讽）：丈夫抱着受伤的妻�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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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 “ 把 尿 ” ， 保 姆 在 沙 漠 中 寻 找 丢 失 的 孩 子 ， 父 亲 抱 着 儿 子 的 尸 体 失 声� 痛 哭 … … 巴 别 塔 的 原 意 是 上 帝 把 人 类 沟 通 的 语 言 打 乱 ， 人 类 又 如 何 寻� 找 沟 通 之 可 能 。 巴 别 塔 对 全 球 化 掩 饰 的 社 会 控 制 髙 压 进 行 了 无 情 的 揭� 露 ， 民 族 国 家 内 部 的 宰 制 、 殖 民 霸 权 的 称 道 进 行 了 深 刻 的 反 思 ： 原 本 是� 儿 童 游 戏 这 一 偶 然 性 事 件 触 动 了 国 际 警 察 的 出 动 、 发 动 了 连 环 套 般 的� 跨 境 搜 捕 。 号 称 和 平 主 义 、 自 由 主 义 的 世 界 主 义 寓 言 的 他 者 , 在 黑 暗 中� 逃亡、抵抗、驱逐，我想，这是《巴别塔》想要讲述的他者故事。� 沃 尔 夫 描 述 了 资 本 主 义 发 生 论 概 念 下 的 资 本 主 义 扩 张 的 全 球 化 过� 他 者 何 方 ： 长 城 与 寨 块�



程,该过程犹如多米诺骨牌,部落、族群、亚细亚生产方式、仪式、象征等� 众 多 人 类 学 敝 帚 自 珍 的 文 化 边 界 遇 到 资 本 主 义 、 殖 民 主 义 元 素 立 刻 分� 崩 瓦 解 ， 让 位 于 资 本 主 义 生 产 方 式 定 义 下 的 社 会 再 结 构 、 文 化 重 组 ， 改� 变世界面貌的是橡胶园、香蕉园、田间工厂、棉花、鸦片……提供资本主� 义 消 费 的 原 料 基 地 。 在 该 著 中 ， 沃 尔 夫 尤 其 描 述 了 全 球 化 背 景 下 劳 工� 的 离 散 （ d i s p o m s ) � 沃 尔 夫 打 破 了 人 类 学 的 部 落 孤 岛 ， 以 联 系 的 观 点� ( 史 诗 般 地 ） 关 注 了 新 劳 工 的 移 民 潮 。 带 着 上 海 火 车 站 与 巴 别 塔 的 他� 者 故 事 ， 它 们 给 出 了 沃 尔 夫 资 本 主 义 世 界 体 系 反 思 和 批 判 的 可 能 ： 在 资� 本 发 生 论 概 念 下 资 本 主 义 世 界 体 系 的 寓 言 中 ， 如 果 说 （ 民 族 国 家 的 内� 部 ） 边 界 的 形 成 是 资 本 主 义 生 产 体 系 的 安 排 ， 服 从 于 资 本 主 义 范 畴 属� 下 （ s u b a l t e r n ) 的 生 产 , 那 么 他 者 的 故 事 将 在 自 由 主 义 濒 临 同 化 的 边 缘� 重申相似的思想：在暗示中被鼓励、被诱发的“反社会性"，在“合法性” 的 法 律 与 执 法 的 作 用 中 ， 以 草 根 的 方 式 书 写 抗 暴 精 神 。 通 常 , 这 种 抗 暴� 行 为 被 描 写 为 “ 自 我 的 他 性 ” , 笔 者 并 不 拟 采 纳 这 样 的 说 法 ， 因 为 这 个� 概 念 中 埋 藏 了 种 族 主 义 生 物 性 的 可 能 ， 这 恰 恰 是 笔 者 反 对 的 地 方 ， 笔 者� 表 达 的 这 一 核 心 思 想 第 一 重 对 话 意 义 在 于 从 资 本 主 义 世 界 体 系 的 边 界� 生产区分开来，使为土地而战的欧洲之外的“人民”在“被暗示的宰制"� 中 接 受 一 种 白 人 与 他 者 之 间 更 深 刻 的 联 系 关 系 。� 第 二 重 对 话 意 义 切 人 本 文 主 题 ： 长 城 与 寨 墙 联 系 ， 反 思 无 论 是 自 然� 还 是 文 化 上 的 边 界 : 农 耕 与 游 牧 的 区 分 , 夷 与 夏 的 区 分 ， 图 腾 的 区 分 , 华� 夏 与 非 华 夏 的 区 分 与 华 夏 内 部 的 区 分 , 诸 如 盗 、 寇 、 匪 ， 可 谓 相 互 呼 应 、� 有 相 通 之 处 。 学 者 皆 意 识 到 ， 他 者 是 自 我 对 他 者 的 他 称 ， “ 羌 是 华 夏 的� 他称”,“西方是华夏的想象地理”等，祛除意识形态的存在，笔者意在� 反 抗 自 我 与 他 者 的 二 分 , 而 尝 试 一 种 书 写 方 式 , 我 们 投 射 于 想 象 的 他 者� 如 何 在 现 实 中 付 诸 他 者 化 的 过 程 ， 我 们 更 关 切 当 下 他 者 直 接 的 再 现 、 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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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 的 遭 遇 ， 这 一 朴 素 的 思 想 并 非 一 味 的 相 对 主 义 ， 而 是 在 社 会 控 制 “ 歧� 出 的 盗 区 ” 政 治 空 间 应 有 之 意 , 质 询 ， 我 们 不 知 何 时 成 为 了 他 者 。� _、华夏与边缘之间�



王明珂的华夏边缘三部曲：《华夏边缘》、《羌在汉藏之间》、《英雄�



祖 先 与 弟 兄 民 族 》 � ， 影 响 甚 大 ， 好 评 如 潮 ， 当 然 也 夹 杂 着 批 评 的 声 音 。� 笔 者 发 现 ， 以 王 铭 铭 的 《 西 方 作 为 他 者 》 引 领 的 书 评 系 列 为 瞩 目 。 换 言�



之 , 如 果 略 过 “ 朝 贡 ” 的 批 评 ： 批 评 王 明 珂 的 边 缘 缺 乏 他 者 的 眼 光 ， 缺 失� 作 为 朝 贡 文 化 体 系 的 华 夏 礼 仪 概 念 ， “ 边 缘 也 是 想 象 ” 等 明 显 带 着 王 铭�



铭的“天下”烙印的书评，似乎还是《西方作为他者》的“西王母”乃是�



与 “ 羌 ” 针 锋 相 对 甚 或 ， 有 威 胁 气 势 的 “ 西 方 ” 思 想 — — 穆 天 子 拜 谒 西� 王 母 , 东 进 ， 向 征 服 华 夏 进 军 — — 这 条 叙 事 线 索 取 “ 他 者 为 上 ” 的 理 念 ,� 从 西 向 东 折 返 — — 不 正 是 遏 制 王 明 珂 的 “ 羌 向 西 漂 移 ” （ 最 初 沿 着 游 牧� 化 的 轨 迹 向 西 域 漂 移 , 然 后 在 华 夏 与 非 华 夏 的 边 界 泾 渭 分 明 的 趋 势 中�



“ 羌 的 萎 缩 ” 又 向 西 南 漂 移 最 后 在 阿 坝 、 汶 川 这 一 汉 与 藏 之 间 的 夹 缝 地� 带 存 身 ， 保 存 了 羌 从 历 史 延 续 下 来 的 “ 模 糊 地 带 ” 的 历 史 心 性 ） 的 类 似� 《大唐西域记》的反抗吗？’



他 者 卷 土 重 来 ， 重 新 构 画 一 个 “ 华 夏 ” 想 象 西 方 的 想 象 地 理 ， 给 我�



们 的 感 觉 是 , 《 西 方 作 为 他 者 》 稀 释 了 《 华 夏 边 缘 》 所 诉 说 的 带 有 《 德 国�



反犹史》民族悲怆基调的羌的“翻版”：毒药猫、替罪羊、一截骂一截的� 边 缘 异 例 ： 在 攀 附 与 污 名 的 夹 缝 中 、 在 资 源 竞 争 的 生 存 紧 张 中 重 新 建 构�



人 与 人 的 敌 意 、 防 御 与 区 隔 , 羌 的 故 事 ， 逐 渐 让 位 于 “ 他 者 为 上 ” 的 西 王� 母 故 事 ， 异 曲 同 工 的 是 ， 同 时 指 向 了 华 夏 中 心 的 反 观 ， 王 明 珂 批 判 了 华�



夏 英 雄 祖 先 的 大 沙 文 叙 事 ， 王 铭 铭 则 以 “ 他 者 为 上 ” 的 谦 逊 走 出 了 王 权� 内 部 循 环 论 证 哪 怕 以 郊 祀 封 禅 仍 旧 无 法 扭 转 的 窒 息 ， 换 言 之 ， 突 破 了 自� 我 中 心 的 傲 慢 。 他 们 二 人 做 的 工 作 , 各 自 在 不 同 的 背 景 展 开 ， 王 明 珂 思� 考 的 问 题 是 台 湾 的 华 夏 认 同 错 位 问 题 , 这 个 问 题 始 终 困 扰 着 他 , 最 后 投�



射 于 羌 这 一 他 者 ， 在 羌 的 命 运 中 找 到 了 自 我 的 共 鸣 ： 在 汉 化 与 番 化 的 夹� 缝 中 如 何 保 存 自 我 的 认 同 ， 模 糊 地 带 既 是 主 体 的 创 造 ， 又 是 历 史 记 忆 的� 作 用 ， 在 文 本 的 表 象 下 想 听 到 本 真 的 心 声 是 什 么 ， 华 夏 边 缘 为 “ 谁 是 中�



�王明珂：《羌在汉藏之间：一个华夏边缘的历史人类学研究>，台北：联经出版事业股� 份有限公司，2003年;《华夏边缘:历史记忆与族群认同>,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6a; 《英雄袓先与弟兄民族：根基历史的文本与情境>,台北:允展文化实业股份有限公司，2006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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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 人 ” 保 留 了 答 案 悬 置 的 空 间 ， 也 传 达 了 台 湾 本 土 化 以 来 国 族 认 同 模� 棱 两 可 的 措 辞 机 锋 ： 我 是 谁 ？ 我 从 哪 里 来 ？ 可 惜 我 们 绝 少 发 现 这 方 面� 的 华 夏 边 缘 的 意 识 形 态 批 评 ， 反 倒 是 咬 住 “ 此 边 缘 并 非 地 道 人 类 学 的� 彼 边 缘 ” 不 放 ， 这 样 的 批 评 法 也 是 拙 劣 的 ， 关 键 是 王 明 珂 写 透 了 “ 羌 的�



慶�



西 漂 ” 过 程 ， 羌 的 西 漂 与 长 城 的 荽 延 相 平 行 ， 长 城 的 延 展 既 阻 隔 了 羌 的� 华 夏 认 同 ， 又 吸 附 了 羌 的 华 夏 攀 附 ， 正 如 台 湾 海 峡 ， 既 阻 隔 了 台 湾 与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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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 ， 又 血 脉 相 连 ， 须 知 ， 羌 作 为 华 夏 心 目 中 的 他 者 ， 又 是 华 夏 的 一 部 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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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陕、豫交界的周人被商人称为羌，或戎，他们与羌有关系，能够御用� 他 者 何 方 ： 长 城 与 寨 潘�



宪 抵 制 侵 犯 的 游 牧 部 落 ， 又 是 擅 长 农 业 的 部 落 ， 西 周 成 立 后 ， 周 人 极 力� 遗 忘 自 己 曾 为 羌 的 过 去 ， “ 打 扮 ” 成 华 夏 嫡 系 传 人 ， 羌 的 观 念 向 西 漂 移 ，� 华 夏 农 耕 的 版 图 扩 张 ， 终 于 形 成 游 牧 与 农 耕 泾 渭 分 明 的 极 限 ， 确 切 说 农� 耕 与 游 牧 的 边 界 开 始 实 质 化 ， 华 夏 边 缘 指 的 是 长 城 横 亘 下 无 法 泯 灭 的� 模 糊 地 带 ， 而 同 时 ， 不 仅 仅 是 羌 的 命 运 ， 所 关 联 的 是 也 不 仅 仅 是 台 湾 的� 错 位 ， 而 是 社 会 排 斥 下 相 似 的 飘 零 际 遇 ， 以 及 被 他 人 命 名 的 自 我 认 同 的� 可 能 。 因 此 ， 笔 者 认 为 ， 华 夏 边 缘 意 在 松 动 长 城 包 含 的 华 夏 与 非 华 夏 的� “ 固 化 ” 分 类 体 系 ， 关 注 羌 在 实 体 论 与 建 构 论 之 间 的 历 史 主 体 ， 因 此 ， 作� 者援弓I�了 哈 布 瓦 赫 等 人 社 会 记 忆 理 论 ， 渗 透 族 群 领 域 分 歧 性 概 念 的 历� 史资本。� 王 铭 铭 一 反 “ 从 边 缘 看 中 心 ” ， 力 求 站 在 中 心 看 天 下 （ 这 一 立 场 亦� 从 《 无 处 非 中 》 流 露 出 ） ， 从 天 下 的 宇 宙 观 论 述 朝 贡 体 制 。 《 西 方 作 为 他� 者 》 以 “ 西 天 取 经 ” 的 姿 态 拉 开 了 海 外 民 族 志 贡 献 的 天 下 的 西 方 遗 产 ，� 及 华 夏 有 可 能 包 含 的 自 我 反 思 与 宝 贵 的 他 者 思 想 。 确 切 说 ， 《 西 方 作� 为 他 者 》 开 始 正 式 切 入 华 夏 的 自 反 性 ， 这 一 自 反 性 又 包 含 了 对 东 西 方� 文 化 类 型 固 化 的 反 抗 ， 言 下 之 意 ， 通 过 探 讨 天 下 自 身 的 西 方 谱 系 ， 剥 离� 开 文 化 类 型 的 屏 障 ， 重 现 东 西 方 文 明 交 汇 的 光 芒 ， 是 否 一 改 羌 的 西 漂 所� 呈现的“毒药猫、替罪羊、一截骂一截”的敌意与不信任，而寻求古老的� 礼 物 的 互 惠 精 神 ， 如 果 人 类 从 未 放 弃 在 差 异 与 异 己 中 寻 求 共 识 的 努 力 。� 《 西 方 作 为 他 者 》 延 续 了 一 贯 的 对 民 族 国 家 的 超 越 ， 从 朝 圣 路 途 中 郊 祀� 对 中 心 的 超 越 — — 更 进 一 步 ， 还 有 一 个 “ 离 我 远 去 ” 的 西 方 实 现 了 对 华� 夏 “ 王 土 ” 的 超 越 。 值 得 提 及 的 是 , 东 西 谱 系 伴 随 着 “ 衣 冠 南 渡 ” 渐 次 转� 换 为 南 北 谱 系 ， 作 者 要 我 们 从 西 王 母 的 视 线 转 移 到 寻 求 出 世 的 江 南 士� 大 夫 身 上 ， 中 原 沦 丧 , 偏 安 东 南 ， 江 南 士 大 夫 创 造 性 地 保 存 了 “ 他 者 为� 上 ” 的 西 方 心 性 ， 从 魏 晋 风 度 ， 到 “ 曲 水 流 觞 ” ， 礼 教 的 超 脱 可 能 正 在 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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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 生 活 中 具 体 实 践 ， 并 成 为 一 种 操 行 或 处 世 态 度 被 推 崇 。� 我 们 把 两 位 作 者 的 关 系 看 做 是 东 西 遏 制 战 略 ， 对 照 性 阅 读 ， 发 现 两� 个 问 题 二 位 作 者 均 未 对 长 城 有 实 地 考 察 ， 在 各 自 的 西 方 想 象 中 完� 成 了 对 长 城 的 定 义 ; 2 .� 二 位 作 者 均 遗 弃 了 中 原 ， 更 莫 说 对 中 原 的 实 地� 考 察 , 也 因 此 ， 中 原 腹 地 分 布 的 内 部 边 界 ， 文 献 称 之 为 “ 寨 墙 ” ， 土 语 称� 之“�土围子"，从大地蒸发了。� 有 过 中 原 寨 墙 考 察 的 部 分 经 历 ， 问 题 转 化 为 笔 者 自 己 的 提 问 方 式 ：� 长 城 与 中 原 腹 地 内 部 边 界 之 间 的 联 系 是 什 么 。� 题 不 能 够 得 到 解 答 ， 于 是 ， 笔 者 不 得 不 拿 起 有 关 华 夏 的 考 古 著 作 ， 为 这� 个 问 题 起 一 个 头 ：� 1.所谓华夏，对夏、商、周腹地做过哪些实地考察，将夏、商、周连� 成 一 体 思 考 , 有 益 的 价 值 在 于 华 夏 并 非 一 个 空 洞 的 概 念 ， “ 农 耕 ” 或 “ 礼� 仪”，不同角度的界定，王明河侧重从经济生产方式来定义，例如，农耕� 与 游 牧 一 对 经 济 实 体 概 念 ， 王 铭 铭 侧 重 从 文 化 的 角 度 定 义 ， 理 解 作 为 文� 明 概 念 的 华 夷 之 辩 , 但 如 果 对 夏 商 周 的 考 古 遗 迹 有 过 旅 行 经 验 的 话 ， 这� 两 个 概 念 均 不 能 形 容 腹 地 复 杂 的 地 理 生 态 面 貌 、 建 筑 民 居 变 化 以 及 民� 间 信 仰 的 分 布 特 点 ， 特 别 是 发 现 河 洛 流 域 农 耕 与 畜 牧 经 济 相 间 的 生 态� 体 系 （ 王 明 珂 已 有 论 述 ） ， 我 们 不 得 不 询 问 ： 华 夏 如 果 是 以 农 耕 化 的 扩� 张 方 式 演 进 ， 又 是 如 何 消 化 自 身 的 游 牧 根 性 的 ？ 再 有 ， 考 古 材 料 报 告 ，� 夏 商 周 的 礼 仪 象 征 维 系 是 青 铜 器 礼 器 ， 周 边 开 掘 有 铜 矿 和 锡 矿 ， " 三� 代 ” 都 城 遗 址 与 中 国 古 代 铜 矿 和 锡 矿 分 布 相 一 致 。 丰 富 的 考 古 材 料 提� 醒 我 们 ， 即 便 是 礼 仪 维 系 的 华 夏 观 念 ， 也 是 有 物 质 性 制 度 相 支 撑 的 ， 因� 此 , 笔 者 不 成 熟 地 认 为 ， 多 做 华 夏 腹 地 的 实 地 考 察 ， 多 研 习 相 关 考 古 材� 料 ， 在 二 重 证 据 法 的 材 料 体 系 中 ， 规 避 铁 板 一 块 地 架 空 中 原 。 积 极 的 意� 义 在 于 , 我 们 质 询 东 西 遏 制 战 略 立 场 一 致 的 乃 是 以 中 原 的 缺 失 换 取 各� 自所需，或许这里，中原被命名为沉默的他者。� 2 . 内 部 边 界 不 是 自 然 形 成 的 ， 而 是 与 晚 清 叛 乱 有 直 接 或 间 接 的 历� 史 联 系 。 太 平 天 国 、 捻 军 叛 乱 ’ 特 别 是 捻 军 入 境 ， 对 中 原 社 会 结 构 冲 击� 较 大 ： 长 城 防 卫 北 狄 ， 城 市 建 造 城 墙 , 而 太 平 军 、 捻 军 叛 乱 对 中 原 较 大 的� 影 响 是 乡 村 还 是 设 寨 围 墙 ， 开 始 是 临 时 性 的 ， 后 来 整 村 " 上 山 ” ， 依 据 地� 势 修 建 土 围 子 ， 曰 村 寨 ， 村 寨 的 遗 迹 在 豫 西 社 会 至 今 可 査 ； 豫 北 社 会 保� 留 的 比 较 多 的 是 2 0 世 纪 初 匪 患 冲 击 下 土 围 子 痕 迹 ， 以 及 乡 绅 保 护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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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者 何 方 ： 长 城 与 寨 墻�



这 个 问 题 久 久 困 扰 着 自 己 ， 在 反 复 阅 读 二 位 大 家 的 作 品 过 程 中 ， 问�



园 、 财 产 不 受 匪 患 掠 夺 的 炮 楼 ， 特 别 是 炮 楼 遗 迹 ， 保 留 得 还 较 为 完 整 。� 综 合 豫 西 与 豫 北 的 土 围 子 田 野 调 查 ， 笔 者 总 结 出 ： 太 平 天 国 、 捻 军 叛 乱� 冲 击 了 豫 西 社 会 ， 激 发 村 寨 的 “ 上 山 ” 自 卫 , 2 0 世 纪 初 遍 布 河 南 的 匪 患� 则 将 土 围 子 延 展 至 豫 北 等 平 原 村 落 ， 1 9 0 0 年 发 生 的 义 和 团 运 动 ， 笔 者� 还 没 有 找 到 义 和 团 运 动 在 晚 清 叛 乱 与 2 0 世 纪 初 匪 患 之 间 对 中 原 基 层� 社 会 的 影 响 。 不 过 可 以 初 步 判 断 的 是 ， 自 晚 清 叛 乱 开 始 ， 中 国 基 层 社 会� 发 生 了 持 续 性 的 变 化 ， 乡 村 精 英 的 地 位 上 升 ， 延 续 到 2 0 世 纪 初 匪 患 背� 景下地方强人的崛起，后者与地方割据不可分割，其中，基督教的传播，� 从 传 入 到 扎 根 ， 无 疑 对 民 间 宗 教 造 成 了 复 杂 的 关 联 ， 但 是 一 反 以 往 “ 本� 土 主 义 、 民 族 主 义 在 基 督 教 威 胁 下 的 复 兴 ” 论 调 ， 通 过 考 察 豫 北 基 督 教� 传教历史，笔者认为，基督教通过兴办教会医院、学校，移风易俗，给中� 国 基 层 社 会 产 生 了 深 远 的 影 响 。 因 此 ， 平 原 的 内 部 边 界 究 竟 是 在 什 么� 样 的 背 景 下 产 生 的 ， 叛 乱 与 匪 患 等 社 会 动 乱 之 间 的 联 系 又 是 什 么 ， 还 需� 要 细 致 的 田 野 兼 地 方 文 献 的 厘 清 , 特 别 是 中 原 作 为 整 体 , 豫 北 、 豫 西 、 豫� 西 南 等 块 状 的 地 方 社 会 变 迁 “ 类 型 ” 之 问 的 历 史 联 系 又 是 什 么 ， 这 方 面� 的 工 作 还 几 乎 未 有 进 展 ， 相 信 一 点 点 做 , 对 于 认 识 腹 地 的 内 部 边 界 延 展� 有 一 定 的 学 术 价 值 。� 在 思 考 了 以 上 两 个 问 题 后 ， 笔 者 这 才 来 回 到 一 开 始 提 出 的 问 题 , 也� 就 是 更 深 远 的 思 考 ：� 腹 地 的 内 部 边 界 与 长 城 的 关 系 是 什 么 ？� 在 开 始 这 一 艰 难 而 庄 严 的 攀 缘 之 前 ， 还 是 让 我 们 回 到 已 有 的 腹 地� 田野积累吧，然后，再来尝试冲破腹地的寨墙封锁“望长城”。� 二、捻军叛乱的激化�



豫西寨墙�



社 会 边 界 , 尤 其 是 乡 村 的 社 会 边 界 , 有 形 的 边 界 往 往 被 看 做 自 然 的� 边界。笔者很想就“有形的边界”重新延深“寨墙的故事”。我的意思是� 说 , 通 过 豫 西 的 寨 , 我 们 不 妨 认 为 即 便 是 “ 有 形 的 边 界 ” 也 非 自 然 而 然 的 ,� 它 是 一 个 历 史 的 过 程 , 社 会 力 量 参 与 的 过 程 ， 当 村 界 自 然 化 时 , 没 有 历 史� 的 地 方 可 能 才 进 入 视 野 。 我 坚 持 了 一 种 民 族 志 的 做 法 ， 关 注 村 界 是 如 何� 强 化 的 。 豫 西 保 留 着 惊 人 数 量 的 捻 军 人 （ M ) 境 的 寨 墙 遗 迹 。� 打 开 偃 师 县 志 ， 会 看 到 满 目 疮 痍 洪 水 与 大 旱 记 载 。 这 个 古 城 自� “ 记 事 ” 起 ， 就 和 洪 水 与 大 旱 紧 紧 相 连 ， 命 运 将 它 的 咽 喉 扼 到 饥 饿 的� 极限。� 宪宗成化十九年（1483),伊洛水入城，灾荒严重，时陕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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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 、 河 南 三 省 恶 殍 栽 道 ， 瘟 疫 流 行 。 朝 廷 救 三 省 大 臣 ， 改 拨 江 左 运� 粮 船 1 0 万 余 艘 赈 济 ， 在 孙 家 湾 设 分 赈 点 ， 构 亭 于 龙 泉 寺 放 服 ， 名 曰� 筹运亭。� 嘉 靖 三 十 二 年 （ 1 5 5 3 ) , 六 年 ， 淫 雨 连 绵 ， 伊 洛 河 涨 ， 城 内 水 深� 丈余，漂没民舍，官署房舍倒塌殆尽，人言死者无数。� 万历八年（1580),大灾荒，人相食。� 崇祯八年（1635),李自成入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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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三年（1640)，大旱，无麦禾，洛水深不盈尺，人相食，登� 崇祯十四年（1641),春，大疫，死者枕藉。斗米价五千钱。李� 自成攻克城。� 崇祯十六年（1640),岁大饥，民食榆皮、桑葚，有数日不炊者，� 多逃徙河北（黄河以北，笔者按）。� 道 光 二 十 四 年 （ 1 8 4 4 ) , 大 旱 ； 二 十 七 年 ， 旱 灾 ， 饥 民 多 外 出� 逃荒。� 咸丰八年（1858),连年灾荒，检军入境；咸丰十一年，三月，检� 军 一 部 至 偃 师 。 八 月 ， 又 至 。 各 乡 豪 富 ， 奉 清 廷 坚 壁 清 野 法 ， 广 修� 村寨，以御捻军。� 光 绪 二 十 六 年 （ 1 9 0 0 ) , 先 旱 后 涝 ， 灾 荒 严 重 ， 灾 民 向 陕 西 逃 荒� 者 络 绎 不 绝 。� 李自成“叛孔"，糾區师的祸害是冲击性的，当时恐怖的记忆依旧� 留在家谱的记栽中，记述叛乱对宗族的破坏’使得宗族面临文化危机，� 修 谱 等 恢 复 宗 族 记 忆 的 仪 式 便 对 社 区 文 化 危 机 的 措 施 。� 我 们 把 视 线 从 夹 河 流 域 转 移 到 邙 山 地 域 ’ 看 看 邙 山 地 域 分 布� 的宗族情况。� 此 谱 作 自 先 好 学 公 传 及 五 世 不 无 失 次 至 龄 。 五 祖 廷 公 号 正� 寰 ， 游 津 五 十 年 ， 每 从 读 书 之 余 目 视 家 谱 不 忍 不 传 又 从 而 攒 绪 之 。� 及 闯 逆 祸 津 ， 五 祖 北 渡 ， 谱 随 陷 于 南 岸 ， 值 龄 父 讳 询 亦 就 食 河 阳 闻� 失 家 谱 即 夜 渡 于 南 岸 ， 于 五 祖 书 贯 中 搜 得 此 书 ， 又 俱 兵 焚 欲 即 渡 苦� 无舟楫，竟侍凭河数溺而卒未溺者，乃我祖在天之灵也。� 康 熙 十 三 年 次 甲 寅 二 月 廿 日 十 二 代 孙 九 龄 复 钦� 这 是 t ( 5 岭 乡 牛 庄 鼓 书 艺 人 陆 四 辈 提 供 的 陆 氏 族 谱 ， 记 载 了 五 祖 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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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者 何 方 ： 长 城 与 寨 难�



封 县 李 际 遇 号 召 饥 民 聚 集 偃 师 南 山 ， 打 富 济 贫 。�



保 存 家 谱 , 又 冒 着 兵 祸 从 黄 河 北 岸 渡 过 南 岸 ， 取 得 家 谱 后 又 只 身 游 过 黄� 河 , 昭 示 后 人 ， 家 谱 的 完 整 是 先 祖 冒 着 生 命 危 险 换 来 的 。� 我 在 吉 家 沟 的 吉 氏 宗 祠 里 抄 录 到 四 五 块 不 同 年 间 的 吉 氏 家 谱 和 重� 修碑记。� 从 来 天 下 亊 有 创 立 前 者 ， 必 有 继 述 于 后 。 无 有 创 立 ’ 无 以 见 前� 人 之 功 烈 ； 无 有 继 述 ， 无 以 启 后 人 之 心 志 。 如 吉 代 之 系 谱 由 来 久� 矣，当明末之世匪贼作乱而家谱失传族传者反问…… 大 清 咸 丰 二 年 十 二 月 既 望 吉 日 合 族 仝 立� 无论是“闯逆”还是“匪贼”，均表现了从宗族本身、民的角度对李� 自 成 入 偃 的 看 法 ， 民 间 有 闯 王 杀 人 的 传 说 ， 血 流 成 河 ， 有 个 村 民 藏 在 空� 心 大 树 里 ， 闯 王 杀 光 这 一 方 百 姓 ， 顺 手 砍 了 大 树 一 刀 ， 哪 知 鲜 血 从 树 皮� 内渗了出来，闯王纳罕，大树也流血了，遂收兵离开。� 族 谱 的 记 载 与 传 说 均 非 虚 妄 ， 我 们 来 看 看 明 末 清 初 的 人 口 变 化 。� 明 洪 武 二 十 四 年 （ 1 3 9 1 ) ， 全 县 3 9 6 1 户 ， 2 9� 口 5 人 ， 户 均� 7. 35� 人 0� 明嘉靖年间（1522—1566) ,36 793�丁。� 明 万 历 年 间 （ 1 5 7 3 ~ 6 1 9 ) ,28 3 8 9 T o 清顺治二年（1645) ,2�052丁；顺治十五年，6�253丁。� 清康熙二十年（1686) ,11�5 2 5 丁 。 �� 丁 是 纳 税 单 位 ， 而 非 人 口 单 位 , 何 炳 棣 早 巳 指 出 帝 国 体 制 下 人 口 统� 计 的 特 点 � 。 我 们 看 到 ， 明 末 清 初 ， 经 过 了 李 自 成 之 乱 , 2 8 389�丁 锐 减 到� 2� 0 5 2 丁 。 直 到 康 熙 二 十 年 ， 才 渐 渐 恢 复 起 来 。� 査 阅 偃 师 宗 族 来 源 ， 大 多 来 自 明 初 山 西 洪 洞 县 移 民 。 � 明 末 清 初� 战 乱 ， 大 规 模 的 人 口 锐 减 ， 是 否 会 有 另 外 一 个 移 民 髙 潮 呢 ？ 笔 者 无 从 获� 悉 确 凿 的 材 料 ， 但 从 吉 家 沟 丰 富 的 宗 谱 文 献 、 特 殊 的 地 理 地 貌 等 等 民 族� 志 考 察 ， 笔 者 获 得 了 重 要 的 社 会 史 讯 息 ， 可 以 说 , 吉 家 沟 的 发 现 犹 如 探�



�偃师县志编纂委员会编:《偃师县志》，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2年,� 117-118�页。� �何炳棣：《明初以降人口及其相关问题:1368-1953》，«剑雄译，北京：生活•读书•� 新知三联书店,2000年,28 ~41页。� �王庄黄氏族谱、邓氏族谱；段弯段氏族谱以及族源口碑。不知是否是巧合，族源传说� 总是出现一个祖母领着两个孙子,徒步迁徙的“原型”。来到某某地方，一个兄弟留下来，祖� 母带着另一个兄弟继续寻找下一个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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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令我这个“迷恋”寨墙的豫北籍田野工作者欣喜不巳。� 吉氏合族有晋迁豫四县七村请神•宗碑记� 根 深 者 叶 茂 ， 木 固 者 枝 荣 。 物 固 有 之 ， 人 以 宜 然 。 盖 祖 业 者 ， 人 之� 根本也；子孙者，人之枝•也。子孙之发达’端赖祖宗之积累，其理固之� 不 爽 也 。 我 祖 自 晋 迁 豫 ， 应 世 久 远 , 前 因 家 谱 失 遗 ， 莫 知 所 自 。 族 人 口� 人 三 节 祖 为 一 世 祖 ， 皆 不 得 巳 之 说 也 。 忆 皆 传 闻 。 始 祖 南 迁 之 时 ， 曾 铸� 铁皂一尊，用作吉氏后世纪念，遂于己巳春孟，津族人元隆、杏园庄族人� 元 良 偕 往 洛 密 ， 请 神 揆 宗 佚 经 ， 族 人 元 明 清 宣 清 珍 往 返 探 索 ， 得 悉� 吉 才 铸 造 同 堂 五 人 栽 正 德 二 年 八 月 吉 曰 却 有 可 证 ， 惟 自 宝 祖� 以 下 与 三 节 祖 中 隔 五 世 名 字 无 考 。 现 在 家 谱 所 在 二 世 、 三 世 、 四� 世 、 五 世 、 六 世 之 祖 恐 系 洛 窑 南 寨 族 人 星 临 念 糊 者 补 入 以 祀 后 之 参� 考 。 明 晰 者 • 正 德 5 巨 今 四 百 余 年 ， 四 县 七 村 约 共 八 百 余 家 于 • 可� 谓 盛 矣 。 非 因 勒 帧 珉 与 左 壁 之 轴 碑 以 资 互 徽 共 垂 不 朽 云 。� 中 华 民 国 三 十 四 年 阴 历 二 月 下 翰 • 口� 碑文上所言的“铁皂”，村民叫做“转碑"，六面碑身，可以转动，但� 因 系 石 质 沉 重 ， 需 成 年 男 子 搬 动 。 转 碑 回 归 吉 家 沟 的 时 间 是 己 巳 春 ， 作� 者 没 有 特 别 说 明 ， 应 该 是 民 国 3 4 年 左 右 ， 为 了 纪 念 这 次 盛 大 的 合 族 盛� 典 （ 四 县 七 村 ） ， 祠 堂 专 门 作 碑 纪 念 。 可 以 说 ， 吉 家 沟 牵 头 的 六 门 认 宗� 运动达到了髙潮，配合祠堂其他碑刻，可以知晓,嘉庆、咸丰年间吉家沟� 就 开 始 了 断 断 续 续 的 宗 族 重 建 的 运 动 , 嘉 庆 的 盛 况 亦 留 下 了 记 载 。� 于 是 嘉 庆 二 十 一 年 三 月 初 一 日 拜 扫 时 合 族 共 求 灵 于 先 祖 之� 前 ， 始 得 知 六 门 之 长 次 焉 ， 既 而 裔 孙 等 挨 门 察 访 ， 列 奇 位 之 祖 确 有� 可 徽 推 而 上 之 不 推 名 讳 无 传 即 世 代 亦 难 晰 分 夫 ， 乃 以 就 奇 位 之 祖� 马 二 世 云 至 今 三 十 余 年 尚 未 继 述� 令 人 惊 叹 的 是 , 宗 祠 的 制 度 化 建 设 在 乾 隆 之 时 巳 完 备 ， 嘉 庆 2 1 年� 的 合 族 仪 式 是 在 之 前 一 点 一 滴 的 积 累 中 实 现 的 ， 也 可 以 说 是 经 过 了 数� 代人的努力才得以有今天的“祖业”。� 自 古 称 速 存 者 莫 如 周 武 善 继 善 述 芟 乎 其 难 及 矣 然 后 人 虽 未 明� 其 礼 而 无 不 可 存 其 意 。 吉 公 讳 大 章 讳 焕 章 伟 大 公 等 念 昔 先 人 永� 思 ， 不 忘 于 • 乾 隆 年 间 约 合 北 茔 木 支 ， 二 十 三 年 家 各 捐 资 财 公 买 茔� 前 地 一 段 积 累 数 年 。 又 于 乾 隆 四 十 三 年 贡 本 村 东 头 宅 院 一 所 以 为� 祠堂地耻，不意享寿不长，意不得仲口。蒙族弟伟大林、讳大有、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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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 者 何 方 ： 长 城 与 寨 堵�



始.…"



大 责 ； 族 侄 伟 成 祥 、 炜 梦 庆 、 伟 来 玉 ， 族 孙 伟 龙 甲 等 ， 于 嘉 庆 元 年 尽� 心 竭 力 营 立 堂 室 以 妥 先 祖 之 神 灵 ， 以 便 后 人 之 祭 祀 不 • 相 继 均 没 。� 既 而 族 侄 炜 梦 庆 、 族 孙 伟 福 临 于 嘉 庆 十 年 专 心 而 修 茸 院 墙 并 建 门� 楼 ， 此 雖 大 观 已 具 。�



回 应 刚 才 的 问 题 ： 明 末 清 初 人 口 锐 减 、 宗 族 离 散 的 社 会 危 机 如 何 延� 续 再 生 产 ？ 笔 者 并 未 找 到 移 民 的 佐 证 , 就 掌 握 的 个 案 情 况 , 联 盟 宗 族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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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 略 从 康 乾 盛 世 一 直 延 续 到 咸 丰 太 平 天 国 、 捻 军 叛 乱 之 间 。 田 仲 一 成� 描 述 了 明 清 “ 拟 宗 族 制 ” 的 普 遍 推 行 � , 豫 西 联 盟 宗 族 的 运 动 限 制 在 诸�



他 者 何 方 ： 长 城 与 寨 砠�



门 兄 弟 之 间 ， 即 共 同 一 个 祖 先 。 后 来 限 制 放 开 ， 合 族 认 宗 的 意 愿 被 默� 许 ， 也 因 此 ， 毗 邻 吉 家 沟 的 牛 庄 吉 姓 归 属 到 其 门 下 ， 牛 庄 与 吉 家 沟 的 村� 界 仅 以 牌 楼 相 间 ， 关 于 族 源 的 血 缘 关 系 却 是 模 糊 的 ， 仅 以 “ 山 西 洪 洞� 县”统称。� 不过，“拟宗族制”并不意味着村界观念的消失，事实上，接踵而来� 的 太 平 天 国 、 捻 军 叛 乱 , 尤 其 是 捻 军 人 境 , 激 发 了 豫 西 紧 迫 的 寨 墙 修 筑 ，� 这 一 防 御 自 卫 举 措 是 如 此 普 遍 ， 以 至 于 我 们 可 以 依 稀 看 到 红 军 进 入 豫� 西 遭 遇 村 寨 军 事 抵 抗 的 社 会 雏 形 � , 对 于 笔 者 来 说 ， 它 是 社 会 文 本 ， 是� 留 给 我 们 流 连 忘 返 的 阅 读 旅 程 。 带 着 有 限 的 豫 西 南 “ 强 社 会 ” 的 认 知 ，� 我 得 以 接 近 作 为 与 豫 北 “ 弱 社 会 " 对 照 的 文 本 。 确 切 说 ， 我 得 以 接 近 了� “寨”的本意。� 寨 是 什 么 ？ 民 族 志 经 验 告 诉 笔 者 ， “ 土 围 子 ” 在 2 0 世 纪 初 的 华 北� 乡 村 较 为 常 见 。 � 此 番 走 入 豫 西 的 村 落 空 间 ， 不 期 然 与 “ 寨 ” 相 遇 。� 过 了 头 道 山 门 ， 二 道 山 门 ， 这 儿 是 条 断 涧 ， 宽 约 两 丈 ， 深 不 可�



�田仲一成：《明清的戏曲一江南宗族社会的表象》，云责彬，王文勋译，北京广播学� 院出版社,2004年，123�- 1 2 4 页 。� �塞尔登：《革命中的中国：延安道路》，魏晓明，冯崇义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 社,2002年；张信:《二十世纪初期中国社会之演变一国家与河南地方精英1900—1937》，岳� 谦厚，张玮译，北京：中华书局,2004年。� �马丹丹：《献祭与礼物——华北农村社会变迁的文化解释（1926—1948)》，硕士学位� 论文,北京师范大学,2005年,18 ~20页;《寨墙内外——豫北匪患研究（1920-1949)》，博士� 学位论文,北京：中央民族大学，2008年,43�- 46页。张佩国：《地权•家户•社区（1900— 1945)》，上海：学林出版社,2007年，第43页。张佩国虽然描述（引述）了山东土围子的民族� 志样貌,不过由于作者的问题意识是村落共同体与地权的关联，对于华北乡村附着的“有形� 的边界”（寨墙），作者有意将其排斥到生活常态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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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 ， 断 涧 上 架 着 木 板 桥 ， 这 桥 是 活 的 ， 对 岸 修 有 一 道 山 门 ， 有 喽 兵 在� 这 儿 把 守 ， 如 . 果 扎 起 吊 桥 , 纵 有 千 军 万 马 也 休 想 越 过 。 第 三 道 山 门� 也 是 黑 虎 寨 的 大 门 ， 是 随 地 势 # • 建 。 原 来 黑 虎 寨 建 在 一 个 方 圆 约� 五 里 的 平 台 上 ， 只 有 这 一 条 道 可 通 ， 两 边 是 陡 壁 ， 中 间 是 五 六 尺 宽� 的 斜 坡 ， 拾 级 而 上 ， 山 顶 处 居 高 临 下 建 有 一 座 关 卡 ， 里 边 安 放 着 滚� 木 和 確 石 。 ®� 引 用 的 这 段 文 字 是 河 洛 大 鼓 书 目 《 五 女 投 唐 》 对 浓 厚 军 事 色 彩 的� 寨 的 白 描 。 现 实 生 活 中 虽 没 有 文 学 中 这 般 “ 天 险 ” ， 意 旨 却 是 相 通 的 ：� 寨 建 立 在 山 顶 或 高 坡 上 ， 随 地 势 修 建 ， 军 事 防 御 或 攻 击 占 有 高 地 的� 优势。�



吉 家 沟 的 民 居 是 窑 洞 ， 密 布 于 黄 土 山 坡 ， 绵 延 的 黄 土 坡 属 邙 岭 ， 系� 黄 河 的 冲 击 淤 泥 。 窑 洞 分 为 上 下 两 层 ， 依 坡 而 挖 ， 下 层 是 主 室 ， 上 层 堆� 放 杂 物 、 农 具 ， 这 种 生 态 地 貌 适 合 牲 畜 放 牧 ， 村 民 们 放 羊 到 山 坡 吃 草 ， 所� 以 窑 洞 下 层 还 附 设 羊 圈 或 猪 圈 。 在 顾 县 段 弯 ， 我 看 到 院 落 的 另 一 面 干� 脆 以 土 坡 为 壁 ， 山 坡 上 种 植 树 木 ， 依 稀 可 见 人 家 的 房 屋 ， 这 种 奇 特 的 依� 山 而 建 的 惯 习 形 成 民 居 的 规 则 。 村 民 用 “ 一 步 两 孔 桥 ， 一 顶 四 座 庙 ” 形� 容 吉 家 沟 的 村 落 “ 地 景 ” 。 询 问 当 地 老 者 捻 军 的 记 忆 ， 他 告 诉 我 ’ “ 没 有� 听 说 捻 军 ， 倒 是 红 毛 子 祸 乱 ， 村 子 临 时 躲 到 附 近 的 高 地 上 ， 一 小 片 高 地 ，� 围 起 了 寨 墙 ， 红 毛 子 退 后 ， 又 回 到 村 子 。 ” 相 对 于 吉 家 沟 临 时 性 的 圈 地�



�韩光玉整理,李行书记录,彭爱香口述《五女投唐》,北京:华夏出版社，1992年,第99页�



保 护 ， 由 于 受 到 捻 军 的 冲 击 较 大 , 偃 师 东 南 部 的 段 弯 等 环 绕 的 村 落 群 纷� 纷扎寨安营，“上山”武装,这种军事化的村寨模式延续到抗日战争，地� 方精英,段弯的军事领袖，段庚寅（1914一1944 ) , 指 挥 村 民 打 退 日 军 的� 侵 犯 , 他 的 身 份 在 抗 日 英 雄 与 土 匪 之 间 摇 摆 , 备 受 争 议 。 绕 开 身 份 属 性� 的 争 论 （ 曾 经 聚 焦 了 笔 者 博 士 论 文 的 紧 张 力 量 ） ， 联 系 斯 科 特 在 《 农 民� 的 道 义 经 济 学 ： 东 南 亚 的 反 叛 与 生 存 》 发 表 的 著 名 的 观 点 ： 农 民 为 什 么� 上山，倒退到“刀耕火种”的落后生产，原因是饱受政府压榨之苦，毛如� 雨 的 赋 税 ， 覆 盖 到 从 前 对 农 民 来 说 免 费 的 使 用 权 ： 空 气 、 水 塘 、 竹 林 、� 他 者 何 方 ： 长 城 与 寨 场�



” 浪 费 ” 惯 习 … … 农 民 不 堪 忍 受 ， 上 山 是 小 农 生 存 道 义 的 本 能 � 。 结 合� 社 会 史 ， 我 们 能 够 走 得 更 远 ， 超 越 “ 地 方 强 人 的 他 性 ” ， 笔 者 尝 试 回 到� “ 恢 复 普 遍 延 展 的 形 式 ” 的 方 向 上 来 ， 在 上 一 节 文 类 的 讨 论 中 ， 笔 者 竭� 力 认 知 构 成 文 本 间 性 的 社 会 的 力 ， 这 一 节 用 豫 西 经 验 连 接 豫 北 中 断 的� 寨 墙 的 故 事 ， 去 和 王 明 珂 的 “ 华 夏 边 缘 ” 勇 敢 地 对 话 。 对 话 的 底 气 来 源� 于 “ 华 夏 腹 地 ” ， 笔 者 尝 试 戳 连 起 断 续 的 中 原 城 墙 ， 支 离 破 碎 的 寨 墙 经� 验，追问：当“羌”西漂,在“�一 载 骂 一 载 ” 的 推 脱 中 构 建 起 一 个 华 夏 边 缘� 时 ， 那 么 中 原 内 部 涌 动 的 巨 大 的 边 界 力 量 来 自 于 哪 里 ？ 长 城 内 外 ， 不 再� 是 汉 与 非 汉 的 指 称 ， 而 被 作 者 演 变 为 “ 长 城 南 北 ” ， 多 么 精 妙 的 注 意 力� 的 转 移 ， 李 自 成 攻 破 长 城 、 京 城 长 驱 直 入 ， 清 军 入 关 — — 巨 大 的 历 史 的� 颠簸，造成了中原腹地多少能量、多大破坏力的“余震”，没有人能估量� 出 ， 只 有 仓 促 地 迎 来 了 帝 国 无 法 应 对 的 晚 清 叛 乱 ’ 才 激 发 了 乡 村 边 界 的� 自 保 意 志 ’ 这 股 刚 劲 的 力 量 犹 如 雨 后 春 笋 , 正 在 蔓 延 成 中 原 严 密 的 炮 楼� 与 村 寨 、 枪 会 与 土 匪 林 立 的 防 御 地 图 ， 如 果 相 信 这 一 点 ’ 义 和 团 运 动 洪� 水 般 袭 来 的 “ 秘 密 会 社 ” 恐 慌 ， 激 化 了 日 常 生 活 中 应 对 家 户 危 机 的 “ 迷� 狂”灵力的社会化进程，“上山"的武装村社积极地占有、控制、争夺国� 家 下 渗 过 程 中 带 来 的 机 遇 、 冒 险 和 挑 战 ， 防 御 性 转 化 为 进 攻 性 � ， 流 动�



�斯科特：《农民的道义经济学：东南亚的反叛与生存》，程立显，刘建等译，南京：译林� 出 版 社 , 2 0 0 1 年 ’ 1 1 8 ~ 1 4 7 页 。� � 马 丹 丹 《 寨 墙 内 外 一 豫 北 匪 患 研 究 （ 1 9 2 0 " 1 9 4 9 ) 》 , 博 士 学 位 论 文 , 北 京 ： 中 央 民 族 大� 学 . � 年 ， 第 3 9 页 , 4 8-49页。"上山”是一个象征说法,箱知华北乡村普遍的"不在乡地主”的存� 在，自耕农的社区责任就凸现出来,不仅包括基督教对民间宗教的冲击,而且包括枪会组织御匪职� 能的激化。参考斯科特:《文明缘何难上山》，载王铭铭主编：《中国人类学评论》第6辑,73 - 7 6 页 ,� 北京：世界图书出版社,2008。斯科特在该报告中提出了“逃跑农业“和“逃跑社会结构”的概念，即� 拒绝国家的社会可能,“技术的选择并非技术的选择,而是政治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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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秘密会社教习、灵媒角色“死灰复燃” ’占有了“强国家”或“强精英” 控 制 薄 弱 的 真 空 地 带 。 每 一 种 生 存 策 略 都 在 曲 折 中 挣 扎 、 流 产 和 顽 固� 地 坚 持 。 鲁 西 南 与 鲁 西 北 的 二 分 、 豫 北 与 豫 西 南 的 二 分 对 于 理 解 整 体� 的 历 史 形 式 究 竟 有 何 裨 益 呢 ？ 笔 者 再 无 法 忍 受 站 在 华 夏 边 缘 漠 视 中� 原 , 也 再 无 法 忍 受 在 义 和 团 运 动 的 视 野 中 折 射 中 原 , 亦 无 法 忍 受 在 豫 皖� 苏 交 界 的 土 地 上 追 溯 捻 军 的 起 源 ， 而 再 一 次 将 红 枪 会 切 割 为 南 北 两 路 。� 无 数 次 忍 受 边 界 的 学 术 切 割 ， 为 什 么 不 能 还 我 一 个 完 整 的 中 原 , 完 整 的� 河 南 ？ 此 番 田 野 作 业 ， 奠 定 了 笔 者 的 中 原 轮 廓 ， 华 夏 腹 地 的 定 力 ， 笔 者� 野 工 作 者 的 职 责 ， 叙 说 内 部 边 界 的 故 事 ， 它 不 再 是 一 个 自 足 的 小 农 共 同� 体寓言，而是满目疮痍，饱含了“落草为寇”的愤怒，正义的呼声，它如� 何 与 “ 羌 " 的 命 运 呼 应 ？ 它 究 竟 是 河 南 的 ， 还 是 世 界 的 ？ 这 是 引 我 超 越� 小 我 的 动 力 。 虽 然 目 前 的 田 野 劳 动 还 是 力 不 从 心 , 但 笔 者 相 信 , 直 到 我� 找 到 那 条 边 界 普 遍 延 展 的 形 式 ， 我 将 能 够 解 开 “ 族 属 ” 禁 锢 的 绳 索 ， 去� 触摸自由。� 三、日益封闭的村庄�



豫北土围子�



1 9 2 0 — 1 9 2 6 年 ， 乡 村 遭 受 了 匪 患 的 冲 击 。 然 而 乡 村 的 反 应 不 一 ，� 面 对 1 9 3 8 年 匪 患 汹 涌 而 来 ， 毫 无 准 备 的 乡 村 崩 溃 ， 已 有 防 御 的 乡 村 加� 强 了 防 御 , 村 的 自 我 保 护 意 识 也 在 增 强 — — 日 益 封 闭 的 村 庄 , 具 有 抵 抗� 力 的 村 庄 逐 渐 形 成 。 下 面 描 述 1 9 2 6 一 3 8 年 缓 慢 的 匪 患 冲 击 。� 1 9 3 8 年 前 的 乡 村 处 在 自 然 的 慢 节 奏 的 气 息 中 ， 农 民 天 黑 前 就� 急急地收锄回家，害怕横鬼侵袭，夜晚的时候，横鬼三五小股的闯� 入 民 宅 ， 抢 劫 牲 畜 和 财 物 ， 富 有 人 家 首 当 其 沖 ， 但 是 平 民 也 不 乏� 其害。� 正 是 对 于 横 鬼 的 侵 扰 苦 不 堪 言 ， 乡 村 开 始 自 卫 防 御 ， 表 现 在 打 寨 墙� 上 ， 虽 然 1 9 3 8 年 前 由 于 横 鬼 的 侵 扰 也 陆 续 打 寨 墙 ， 但 毕 竟 是 少 数 ， 从� 1938年开始“土围子乡村”正式进人视野之中。� 张风阁：日本人没来时，就买枪了，不过那时枪不多，才一二十� 杆 。 后 来 发 展 到 九 十 杆 枪 ， 横 鬼 就 不 兴 了 。 十 八 家 保 长 当 见 把 寨� 墙弄开了，站岗放哨，晚上吃小米饭。� 张怀生：记事时（日本人没有来时）就有寨墙，十八家保长当� 见把寨墙弄开了，防土匪。� 下面这两个图就是民族志地区寨墙的发展情况，我们看到，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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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者 何 方 ： 长 城 与 寨 墙�



是 一 个 普 普 通 通 的 田 野 工 作 者 ， 不 敢 有 何 “ 振 兴 中 原 ” 的 使 命 ， 出 于 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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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 匪 乱 刺 激 下 ， 除 了 李 家 庄 的 寨 墙 于 1 9 2 3 年 就 打 起 来 � ， 仅 有 汪 家 店� 在 动 乱 中 奋 起 防 御 ， 建 设 寨 墙 ， 周 围 不 设 防 村 庄 都 受 到 侵 袭 ， 独 有 崇 义� 因 为 有 了 “ 张 五 老 ” 而 能 安 然 无 恙 ， 横 鬼 虽 然 也 对 村 中 生 意 人 家 “ 拽� 票 ” ， 对 张 氏 家 族 却 敬 而 远 之 , 省 长 的 招 牌 是 混 乱 中 的 安 全 岛 。 随 着 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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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的加剧，到了 1942年，土围子乡村模型普及起来，我们看到，陆续又� 增 加 了 两 三 个 寨 墙 村 。 寨 墙 与 其 是 个 建 筑 概 念 ， 毋 宁 是 乡 村 的 仿 军 事� 制 度 ， 与 人 事 紧 密 结 合 ， 我 们 又 引 入 了 下 一 个 视 野 — — 村 落 加 入 抵 御 匪� 患 的 枪 会 组 织 。 不 过 , 这 里 不 再 赘 述 。�



_ 他 者 何 方 ： 长 城 与 寨 培�



1938年前后汪家店方圆村落形势图� 李家庄赵家庄杨家庄 d 杏花村O • O O� ,•、、后崇义H 苏家村（西六村）� ^� 小营o o� 乂 乂� ^�



• 彺家店� 。无寨墙村� •寨墙朽�



1942年前后村落变化图� 李家庄赵家庄杨家庄� 杏花村口 • 〇 〇 , ^� ^� 小 营 •



苏家村� o



• 汪家店�



描 述 了 土 围 子 激 变 的 社 会 过 程 后 ， 笔 者 再 来 讲 述 寨 墙 的 社 会 团 结� 过 程 中 从 个 体 到 集 体 的 激 变 过 程 ， 也 就 是 地 方 精 英 在 土 围 子 社 会 的 作� 用 , 经 历 了 个 体 的 家 庭 遭 遇 后 ， 地 方 精 英 开 始 自 觉 地 承 担 起 御 匪 的 社 会�



� 据 村 民 苏 金 生 回 忆 ， 当 时 是 村 长 某 某 与 人 打 官 司 输 了 ， 才 一 心 打 寨 墙 , 具 体 内 容 不 得� 而 知 ， 但 跟 横 鬼 没 有 关 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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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 任 ， 地 方 精 英 公 共 角 色 的 承 担 迎 合 了 政 府 安 定 地 方 秩 序 的 需 要 ， 并 有� 意 识 地 培 植 作 为 代 理 人 的 地 方 精 英 ， 吸 纳 人 地 方 自 治 体 系 中 ， 笔 者 认� 为 ， 政 府 的 意 图 不 完 全 是 “ 招 安 ” ， 而 且 也 是 出 于 培 植 稳 定 阀 的 阶 级 基� 础 ， 庇 护 政 治 在 政 府 与 地 方 精 英 的 合 谋 下 暂 时 地 稳 定 了 城 乡 分 化 的 社� 会 秩 序 ， 它 只 是 缓 解 了 社 会 分 化 的 鸿 沟 , 但 并 没 有 实 质 性 的 面 对 社 会 不� 公 正 ， 这 方 面 ， 遭 到 了 边 缘 的 异 质 性 群 体 的 抗 议 ， 我 们 无 暇 论 述 后 一 过� 程 , 而 仅 仅 描 述 地 方 精 英 的 社 会 角 色 的 转 变 。� 讲 述 人 名 叫 张 举 花 , 她 是 我 不 多 的 女 性 报 道 人 之 一 , 她 是 听 她 死 去�



掩 家 那 时 太 小 气 ， 没 有 觅 过 觅 汉 ， 节 约 粮 食 要 点 地 。 不 知 谁 和� 横鬼勾连，来借钱，说没钱，来拽。没有做成活。老爷、老奶奶太小� 气 ， 南 屋 北 屋 都 有 人 ， 有 七 杆 枪 ， 南 屋 听 见 横 鬼 上 去 房 坡 ， 都 是 土� 枪 ， 两 边 打 ， 不 能 下 来 。 说 叫 俺 作 了 恁 的 活 吧 ， 不 中 没 法 交 差 。 不� 同意，放开火了。+死三骡子，哈死一个爷，一个老奶奶，大爷，哈� 死 四 口 人 。 俺 家 有 五 间 房 子 ， 隔 壁 有 一 个 麦 积 堆 ， 点 着 ， 人 家 一 直� 看着火灭才走，不叫救火。人一个也没有着死，呛死了。� 这 一 事 件 在 当 时 是 严 重 的 。 从 这 段 叙 述 中 看 到 冯 家 的 房 屋 结 构 是� 防 御 性 的 髙 楼 设 计 , 购 置 枪 支 ， 人 丁 兴 旺 。 在 与 土 匪 的 火 拼 中 ， 毫 不 示� 弱 。 但 是 , 还 是 抵 御 不 了 土 匪 的 破 坏 。 孤 立 无 援 的 情 况 下 ， 人 们 需 要 联� 合 起 来 ， 才 是 抵 御 匪 患 的 有 效 措 施 。 于 是 ’ 以 乡 村 精 英 为 首 ， 招 募 雇 佣� 兵，组织枪支，军事意义的土围子建立起来。� 宝 莲 寺 唱 完 戏 回 驻 地 休 息 ， 那 时 候 不 是 叫 驻 地 ， 叫 戏 房 。 东 边� 舞台，西边有个院，住着唱戏的，东边住着大会主，起着火。一进那� 个 屋 北 里 间 有 个 土 炮 楼 ， 窗 户 搁 着 手 榴 弹 ， 阎 锡 山 制 造 ， 这 个 时 候� 我想听响声，日本人就进中国了，那时候还没有二十，十七八,从村� 里 出 来 一 个 年 轻 人 ， 非 着 叫 我 给 他 拾 回 来 ， 想 着 听 响 ， 我 转 了 那 头� 给 他 拾 回 来 ， 把 把 脏 了 ， 中 间 有 个 小 庙 ， 庙 前 头 大 会 主 ， 掏 了 一 会� 子 ， 这 个 时 候 我 又 出 来 了 ， 点 着 ， 帽 是 红 钢 的 ， 掏 帽 明 光 光 也 没 生� 锈，倒了雷管，一扒拉，呼嘣，我崩了俩指头，雷管响了，吸老海也不� 疼了，比大烟还那个，掌着灯了又找了个医生，没有药，才封着口。� 那时候是阎锡山制造的，卖到这里，开着兵工厂卖到这，打更铺，本� 村巡逻防护治安，炮弹去到这，组织社员，好像民兵一样，打更的怎�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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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者 何 方 ： 长 城 与 寨 培�



的 大 娘 说 的 ， 她 的 大 娘 是 这 场 浩 劫 的 见 证 者 ， 我 们 一 同 推 箅 匪 患 的 年� 份 ， 按 照 她 推 箅 大 娘 的 年 龄 ， 时 间 是 1 9 2 1 年 。�



.历� 史 论 坛 �他 者 何 方 ： 长 城 与 寨 墙�



么 没 枪 ， 为 啥 郭 清 、 王 自 全 有 枪 ， 都 是 笼 的 这 下 边 的 枪 。�



被 手 榴 弹 炸 伤 的 事 故 虽 然 发 生 在 1 9 3 8 年 ， 不 过 均 事 人 的 讲 述 ， 反� 映 了 民 团 的 武 装 机 制 。 大 会 头 在 东 面 住 ， 西 面 是 舞 台 ， 村 庙 在 对 面 。 屋� 北 是 土 炮 楼 ， 一 般 人 不 得 揸 人 。 否 则 事 件 中 的 年 轻 人 不 会 让 有 条 件 接� 近 炮 楼 的 伶 人 去 捡 手 榴 弹 给 他 看 。 枪 支 弹 药 被 大 会 主 严 密 地 组 织 和 控� 制 ， 一 部 分 是 军 阀 混 战 丟 弃 在 地 方 的 � ， 一 部 分 是 购 买 的 ， 从 事 件 的 分� 析 来 看 ， 大 多 数 武 器 是 从 外 界 购 买 的 ， 不 止 阎 锡 山 的 兵 工 厂 。 从 演 剧 、� 社 祭 的 辅 佐 信 息 来 看 ， 大 会 主 是 经 过 武 装 的 传 统 会 首 ， 他 们 设 立 防 御 系� 统 目 的 是 “ 看 家 护 院 ” ， 在 这 种 情 况 下 ， 雇 佣 兵 开 始 需 要 ， 也 就 是 需 要 职� 业 化 的 值 勤 兵 丁 。 这 种 武 装 愈 严 密 ， 愈 说 明 资 源 配 置 的 集 中 ， 加 大 乡 村� 纵 向 关 系 的 鸿 沟 。� 军 事 特 征 的 土 炮 楼 是 什 么 样 子 呢 ？ 北 务 乡 绅 郭 庆 安 的 旧 宅 保 存 下� 来 ’ 民 宅 的 对 面 是 赫 然 耸 立 的 楼 房 ， 放 置 枪 支 的 孔 洞 在 顶 上 ， 虽 然 不 敢� 肯 定 楼 房 的 年 份 ， 不 过 ， 从 房 子 的 布 局 可 以 想 象 当 年 类 似 的 炮 楼 比 比 林� 立 ， 炮 楼 上 有 兵 丁 值 勤 警 戒 。 2 0 世 纪 初 的 民 宅 多 是 平 房 ， 能 够 建 造 炮� 楼 的 人 还 是 屈 指 可 数 ， 但 同 时 ， 也 反 映 了 人 们 居 住 环 境 的 不 安 全 感 。� 从 炮 楼 过 渡 到 土 围 子 ， 它 是 2 0 世 纪 初 村 庄 的 防 御 系 统 变 化 ， 是 匪� 患 压 力 下 的 特 殊 产 物 。 不 过 ， 也 有 另 外 一 种 社 会 趋 势 ， 随 着 匪 患 的 加� 剧 ， 乡 村 共 同 体 废 弛 ， 土 围 子 形 同 虚 设 的 情 况 下 ， 家 族 的 防 御 系 统 才 又� 强 化 起 来 ， 炮 楼 建 筑 又 出 现 在 历 史 的 视 野 中 ， 它 可 能 较 之 土 围 子 滞 后 ，�



�杨天吉：《抗战时期安阳县的地方势力——局子》,安阳县文史资料第 4 辑,88-10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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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图 是 安 阳 桥 发 现 的 一 座 遗 留 的 炮 楼 建 筑 ， 右 图 是 依 旧 生 活 在 炮� 楼 宅 院 中 的 女 主 人 ， 老 人 已 经 9 7 岁 高 龄 ， 是 我 采 访 人 物 中 年 龄 最 大 的� 女 性 报 道 人 。 她 讲 述 炮 楼 来 源 十 分 有 意 思 ， 是 在 日 本 人 在 洹 北 修 建 飞� 机 场 强 行 迁 徙 移 民 的 背 景 下 修 建 起 来 的 ， 时 间 是 1 9 4 2 年 ， 李 家 庄 整 个� 村 庄 就 此 从 地 图 上 消 失 。 王 家 就 利 用 移 民 贱 卖 的 砖 瓦 垒 起 了 这 座 炮� 楼 ， 炮 楼 上 遗 留 有 枪 眼 ， 是 1 9 4 7 年 刘 邓 大 军 解 放 安 阳 与 占 据 安 阳 桥 的� 郭 清 武 装 激 战 留 下 的 ， 因 此 ， 村 民 记 忆 这 座 炮 楼 的 方 式 是 “ 枪 眼 " 。 她� 的 婆 婆 会 “ 通 神 ” ， 每 当 横 鬼 来 犯 时 ， 她 就 开 始 “ 下 马 ” ， 阻 挡 了 匪 祸 。 尽� 管 安 阳 桥 的 开 放 性 和 可 渗 透 性 都 比 其 他 村 落 要 彻 底 （ 不 仅 受 到 市 场 、� 国 家 的 冲 击 � ， 而 且 有 很 好 的 政 党 根 基 ， 共 产 党 于 大 革 命 时 期 在 安 阳 桥� 建 立 党 支 部 � ） ， 然 而 ， 正 是 这 样 的 环 境 导 致 了 严 重 的 不 安 全 感 ， 村 里 的� 儿 童 被 抢 ， 男 人 被 抓 兵 ， 正 是 在 这 些 遭 遇 的 刺 激 下 ， 利 用 飞 机 场 迁 徙 的� 机 会 ， 王 家 很 快 置 办 起 了 保 护 自 己 的 炮 楼 产 业 。� 也 许 是 过 于 强 调 寨 墙 的 御 匪 功 能 ， 而 忽 略 了 田 野 资 料 的 不 统 - 。� 李 家 庄 的 寨 墙 于 1 9 2 3 年 打 起 来 ， . 当 时 是 村 长 与 人 打 官 司 输 了 ， 才� 一 心 打 寨 墙 。� 无 疑 ， 这 场 官 司 刺 激 了 败 诉 者 ， 是 什 么 原 因 打 官 司 ， 与 什 么 人 打 官� 司 ， 从 当 时 的 司 法 环 境 推 测 ， 村 长 代 表 的 乡 村 精 英 是 国 家 、 市 场 介 人 地� 方 社 会 的 劣 势 群 体 ， 他 们 在 权 力 的 纠 纷 中 受 挫 ， 开 始 潜 入 乡 村 ， 通 过 加�



� 安 阳 桥 村 在 华 北 植 棉 运 动 开 展 的 社 会 调 査 项 目 中 备 受 关 注 ， 华 北 棉 产 改 进 会 编 《 河� 南 省 彰 德 县 安 阳 桥 村 概 况 调 査 报 告 》 ， 1 9 4 0 年 。 转 引 自 李 章 鹛 ： 《 现 代 社 会 调 查 在 中 国 的 兴� 起=1897—1937》，博士学位论文，北京：中国人民大学,2006。� � 《 中 共 安 阳 县 党 史 （ 1 9 1 9 — 1 9 4 9 ) 》 . 郑 州 ： 河 南 人 民 出 版 社 ， 1 9 9 6 年 ， 第 5 4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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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 史 论 坛 �他 者 何 方 ： 长 城 与 寨 墙�



是 4 0 年 代 晚 近 的 现 象 。�



强 乡 村 的 防 御 系 统 来 加 强 自 己 对 乡 村 的 控 制 力 ， 抵 抗 国 家 、 市 场 等 等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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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靠 的 外 界 力 量 的 侵 入 。� 四、内部边界的延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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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 者 尝 试 从 社 会 防 御 的 角 度 论 述 边 界 的 生 产 。 与 资 本 主 义 体 系 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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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 紧 密 相 关 的 ， 是 民 族 国 家 内 部 边 境 的 生 产 ， 这 一 问 题 在 2 0 世 纪 初 尤� 其 紧 张 ， 它 既 刺 激 了 地 方 精 英 对 “ 风 险 社 会 " 的 抵 抗 力 ， 又 将 身 份 政 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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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 伸 至 华 夏 腹 地 ， 这 一 身 份 政 治 超 越 族 群 、 原 籍 等 传 统 观 念 的 认 同 ， 这� 就 是 中 原 尤 其 是 豫 北 地 域 的 世 界 意 义 。� 他 者 何 方 ： 长 城 与 寨 墙�



从 长 时 段 来 看 ， 在 参 与 到 世 界 资 本 主 义 生 产 方 式 的 过 程 中 ， 将 边 境� 与 世 界 更 为 紧 密 的 联 系 起 来 的 过 程 中 ， 伴 随 着 海 外 移 民 的 国 内 移 民 ， 或� 者 说 伴 随 着 国 内 移 民 的 海 外 移 民 ， 与 社 会 控 制 紧 密 相 连 的 是 内 部 边 界� 的 生 产 。 由 社 会 控 制 生 产 的 边 界 ， 虽 然 相 对 来 说 同 欧 洲 、 亚 洲 或 非 洲 没� 有 多 大 关 系 ， 但 同 这 个 国 家 里 的 生 存 的 迫 切 需 要 和 机 遇 结 构 很 有 关� 系 。 � 当 籍 贯 成 为 族 群 的 创 造 物 时 , 社 会 控 制 有 关 的 命 名 与 分 类 ， 也 成� 为 族 群 的 创 造 源 。 我 们 无 法 把 它 说 成 是 汉 族 的 亚 族 群 , 更 本 质 的 ， 是 民� 族 自 我 的 排 他 。 �� 从明清禁海令开始,海岸线开始围墙，臣民在里头，海盗在外头，泉� 州 由 一 个 海 洋 城 市 成 为 一 个 内 陆 城 市 ， � 华 南 海 盗 联 合 越 南 西 山 政 权� 挑 畔 中 国 ， 却 意 外 地 以 招 安 的 名 义 跻 身 社 会 流 动 上 层 ， 大 大 缩 短 了 由 科� 举 考 试 跻 身 官 僚 体 系 的 周 期 ， ® 迁 海 令 写 在 香 港 移 民 的 族 谱 中 。 ® 从 明� 清 加 强 户 籍 制 度 开 始 ， 编 户 齐 民 在 里 头 ， 化 外 之 民 在 外 头 ， 汉 人 逃 避 户� 籍 编 制 协 同 蛮 族 发 动 两 广 寇 乱 , © 又 为 了 澄 清 身 份 被 迫 加 入 户 籍 编 制 ,�



�韩起澜：《苏北人在上海，1850—1980》，卢明华译，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 第 7 页 。� � 有 趣 的 是 ， 民 族 自 我 的 排 他 恰 恰 参 与 了 民 族 的 想 象 ， 革 命 党 人 通 过 为 晚 清 政 府 排 他� 的秘密会社塑造合法性，建立起了合作关系，取得了社会动员的力量。见杜赞奇：（从民族国� 家拯救历史：民族主义话语与中国现代史研究 >,王宪明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3� 年 ； 对 于 国 民 党 政 府 控 制 的 黄 色 工 会 ， 刘 少 奇 建 议 以 融 入 的 身 份 改 变 。 见 陈 君 聪 ， 曹 宏 遂 ：� (刘少奇工运思想研究》，北京：工人出版社,1988年。� �王铭铭：《逝去的繁荣：一座老城的历史人类学考察>,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9年。� �穆黛安:（华南海盗:1790—1810》，刘平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7年。� �田仲一成：（中国的宗族与戏剧》，钱杭,任余白译，北京：中国古箱出版社，1992年。� �刘志伟:（明代广东地区的“盗乱”与里甲制》,载《中山大学史学集刊》第3辑,199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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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 造 了 粤 北 朱 叽 巷 神 话 。 � 为 了 对 付 太 平 天 国 叛 乱 ， 土 围 子 被 圈 起� 来�，民在里头，叛军在外头，待到捻军起义，反过来，整村为盗，整村为� 民 ， � 盗 与 民 分 不 清 ， 只 好 发 动 清 乡 。 � 2 0 世 纪 2 0 年 代 ， 河 南 的 枪 会 运� 动 轰 轰 烈 烈 ， 不 伹 乡 村 精 英 的 炮 楼 封 闭 起 来 , 整 村 整 村 的 土 围 子 修 建 起� 来 而 且 联 合 起 来 成 立 黑 社 , 抑 制 红 枪 会 涌 动 的 下 层 领 导 权 的 抬 头 ， 使 权� 力掌握在中间阶层。这个时候，我们发现，边境已经逾越了海境、山界、� 湖 界 , 延 伸 到 了 内 陆 的 社 会 边 界 。 一 道 道 墙 把 自 我 与 他 者 隔 离 开 来 ， 墙� 上 一 颗 颗 枪 眼 和 炮 洞 暗 含 着 一 双 警 戒 着 侵 犯 者 的 眼 睛 。� 长 城 从 大 漠 延 伸 到 海 洋 ， 又 从 海 洋 蔓 延 到 内 陆 , 穿 越 崇 山 与 湖 泊 的� 自 然 障 碍 , 覆 盖 到 了 平 原 ， 一 方 面 ， 城 墙 将 非 华 夏 民 族 排 斥 出 去 （ 如 宪� 随 着 “ 华 夏 化 ” 进 程 向 西 漂 移 ® ) , — 方 面 ， 城 墙 将 华 夏 “ 同 胞 ” 区 隔 起� 来 ， 城 市 化 浪 潮 不 过 是 明 清 时 期 的 产 物 。 王 铭 铭 将 其 表 述 为 从 开 放 到� 内 敛 的 气 质 ， 泉 州 恰 恰 是 半 陆 半 海 的 历 史 媒 介 。 城 市 的 内 陆 化 ， 意 味 着� “ 天 下 ” 世 界 观 的 转 变 ， 不 仅 是 绝 对 主 义 国 家 的 开 始 也 是 本 土 化 的� 开 端 。 �� 在 广 垠 的 土 地 上 ， 围 墙 仅 是 物 化 的 权 力 象 征 ， 内 部 的 绥 靖 ， 则 牵 涉� 到 权 力 的 技 术 。 土 围 子 不 再 是 风 险 社 会 的 反 应 ， 相 反 ， 也 带 来 了 监 禁 社� 会 的 可 能 ， 一 种 恐 惧 流 动 、 遏 制 流 动 的 社 会 气 氛 培 植 起 来 。 从 明 清 到 民� 国 ， 中 国 人 切 身 体 会 到 了 “ 发 须 爪 ” 的 社 会 控 制 ， 乾 隆 盛 世 ， 莫 须 有 的�



� 刘 志 伟 ： 《 附 会 、 传 说 与 历 史 真 实 — — 珠 江 三 角 洲 族 谱 中 宗 族 历 史 的 叙 事 结 构 及 其 意� 义》，载《中国谱牒研究》，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移民”——户籍制度下的神话》,� 载《华南研究资料中心通讯》,2001年，第25期，1 ~ 3 页 .� � 孔 飞 力 ： 《 中 华 帝 国 晚 期 的 叛 乱 及 其 敌 人 : 1 7 % — 1 8 6 4 年 的 军 事 化 与 社 会 结 构 > , 谢� 充生，杨品泉，谢思玮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0年。� �裴宜理：《华北的叛乱者与革命者,1845—1945》池子华，刘平译，北京：商务印书馆,� 2007�年。� � 何 文 平 ： 《 匪 盗 问 题 与 清 末 民 初 广 东 社 会 : 1 8 7 5 - 1 9 2 7 》 ， 博 士 学 位 论 文 , 广 州 ： 中 山 大� 学,2002年。� � 王 明 珂 ： 《 羌 在 汉 藏 之 间 ： 一 个 华 夏 历 史 边 缘 的 历 史 人 类 学 研 究 》 ， 台 北 ： 联 经 出 版 事� 业有限公司，2003年。� �王铭铭：《逝去的繁荣：一座老城的历史人类学考察》，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9 年。� � 赵 旭 东 ： 《 超 越 本 土 化 — — 本 土 建 构 的 反 思 》 ， 载 中 国 农 业 大 学 发 展 与 社 会 学 学 院� 编：《乡土研究的省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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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 魂 ” 妖 术 就 震 动 了 皇 帝 脆 弱 的 神 经 和 隐 忍 的 心 病 , 在 叫 魂 案 的 背 后�



延 续 的 却 是 试 图 超 越 官 僚 统 治 、 皇 权 豢 养 的 密 奏 制 。 � 警 察 制 度 发 端� 后 ， 来 自 于 国 家 机 器 的 社 会 控 制 才 箅 正 式 起 步 。 南 京 国 民 政 府 将 维 护� 公 共 领 域 治 安 的 警 察 制 度 沦 为 逮 捕 “ 赤 化 分 子 ” 的 政 党 工 具 , 却 葬 送 了� 自 己 ； � 新 中 国 开 展 社 会 动 员 ， 根 据 地 政 权 形 成 的 三 位 一 体 的 军 事 制 度�



� 1.1�



演 变 为 民 兵 制 度 ， 通 过 锄 奸 和 “ 查 三 代 ” 等 自 我 净 化 实 现 了 对 灵 魂 的 控� 制 。 � 从 肉 体 到 颜 色 最 后 到 心 灵 ， 社 会 控 制 的 权 力 技 术 日 趋 深 入 、 复� 杂 。 从 宗 教 的 异 端 到 政 治 的 异 端 , 社 会 控 制 的 演 变 折 射 出 乾 隆 盛 世 的� 恐 惧 并 未 淡 化 、 反 而 日 趋 加 深 。 回 顾 概 略 式 的 权 力 技 术 ， 我 们 发 现 ， 社� 会 控 制 并 不 单 纯 是 社 会 治 安 ， 而 是 不 可 避 免 与 政 治 、 意 识 形 态 掺 杂 起� 来 , 回 到 匪 患 问 题 上 来 ， 剿 匪 带 来 了 一 系 列 问 题 。� 随 着 海 疆 匪 盗 问 题 的 严 峻 ， 在 东 南 沿 海 如 广 东 番 禺 发 生 了 民 与 贼� 的 纠 纷 ， 官 兵 怀 疑 该 村 通 匪 ， 为 了 保 住 族 人 的 生 命 , 某 某 挺 身 而 出 承 认 ,� 被 官 兵 杀 头 ， 于 地 方 宗 族 的 i t 系 上 刻 下 无 法 掩 盖 的 痕 迹 。 � 正 是 边 界� 存 在 的 问 题 , 激 发 了 地 方 精 英 的 叛 乱 ， 到 了 捻 军 叛 乱 ， 巳 经 是 整 村 为 盗 ,� 整 村 为 民 ， 民 与 匪 的 边 界 大 为 模 糊 。 为 了 缓 解 这 种 情 况 ， 国 民 党 政 府 对� 黑 社 以 默 许 的 “ 通 匪 ” 维 持 睁 一 只 眼 闭 一 只 眼 的 绅 权 控 制 ， 实 行 庇 护 政� 治 。 这 种 姑 息 政 策 实 际 上 是 国 民 政 府 软 弱 的 表 现 ， 相 反 ， 南 京 政 府 把 大� 部分精力放在“剿共”，“以攘外必先安内“推迟了抗日战争十年。在这� 十 年 中 ， 南 京 政 府 阻 挡 地 方 强 人 的 抬 头 ， 却 无 法 阻 挡 日 方 煽 动 匪 盗 挑 衅�



� 孔 飞 力 ： 《 叫 魂 : 1 7 6 8 年 中 国 妖 术 大 恐 慌>,陈兼，刘昶译，上海三联书店，1999年。� “叫魂”案深描了乾隆主宰的密奏制，乾隆朝的密奏制延续了雍正的惯习，雍正废弃了康熙与� 哲农的密奏联系，将皇帝的代理人转移到官吏制度中，在官吏队伍中选拔自己的心腹，为此,� 康 熙 朝 盛 极 一 时 的 包 农 制 度 遭 到 了 毁 灭 性 打 击 , 这 其 中 包 括 曹 雪 芹 的 祖 父 曹 寅 。 参 考 史 景� 迁:《曹寅与康熙：一个皇帝宠臣的生涯揭秘 >,陈引驰，郭茜等译，上海远东出版社,2005年。� � 魏 裴 德 ： 《 上 海 警 察 , 1 9 2 7 — 1 9 3 7 � 章 红 等 译 ,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 , 2 0 0 4 年 。� � 笔 者 对 “ 自 我 净 化 ” 的 认 识 是 通 过 土 改 借 助 旨 在 建 立 隔 离 与 区 别 制 度 的 阶 级 政 治 仪� 式 观 察 得 来 的 ， 参 考 的 原 始 资 料 是 黑 龙 江 革 命 历 史 档 案 史 料 从 编 ： 《 土 地 改 革 运 动 （ 上 下� 册）>,哈尔滨,1984年。这一从宗教仪式延伸出来的词汇，与费约翰异曲同工。费约翰从政� 治制度之“宣传部”负担的社会动员职责评价了中共策略，探讨“自我净化”的起源，由此追溯� 国民革命。费约翰：《唤醒中国：国民革命中的政治、文化与阶级 >,李恭忠，李里峰等译，北� 京 ： 生 活 • 读 书 • 新 知 三 联 书 店 , 2 0 0 4 年 , 第 I 2 页 。� � 鲍 炜 : 《 清 初 广 东 边 界 前 后 的 盗 贼 问 题 — — 以 桂 州 事 件 为 例>,见《历史人类学学刊> 第 1 卷 第 2 期 , 2 0 0 3 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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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 方 政 府 的 倾 向 ， 庇 护 政 治 依 赖 的 保 守 势 力 已 是 摇 摇 欲 坠 。 抗 日 战 争� 爆 发 ， 民 与 匪 的 边 界 激 化 ， 代 理 人 更 新 换 代 ， 在 地 方 割 据 的 环 境 中 成 长� 为 地 方 实 力 派 。 抗 战 结 束 后 ， 国 民 党 政 府 及 时 地 控 制 住 了 地 方 实 力 派 ，� 而 且 ， 较 之 过 去 庇 护 政 治 的 不 彻 底 性 ， 即 政 府 对 地 方 精 英 妥 协 性 依 赖 ,� 国 民 政 府 加 大 了 社 会 控 制 的 力 度 , 谍 报 组 织 的 控 制 管 道 密 布 乡 村 , 也 可� 以 说 ， 内 战 时 期 ， 国 民 政 府 运 用 于 大 城 市 的 警 察 制 度 移 植 到 乡 村 来 了 ，� 通 过 培 训 乡 绅 的 特 务 职 能 ， 乡 村 警 察 在 保 甲 制 度 的 基 础 上 发 展 起 来 。� 欲盖弥彰的是,拉锯区的走私、倒卖军火、情报交易等“通匪”行为反而� 渗 透 到 警 察 制 度 中 ， 对 “ 通 匪 ” 的 镇 压 使 乡 村 走 上 了 革 命 的 道 路 ， 而 革� 命 的 “ 倒 戈 ” 与 地 方 精 英 的 激 进 认 同 有 很 大 关 系 ， 笔 者 论 述 的 是 政 治 后� 卫 的 抵 抗 , 在 结 语 中 还 会 进 一 步 讨 论 地 方 精 英 激 进 与 保 守 立 场 的 选 择 。� 五、望长城� 众 所 周 知 ， 中 原 是 广 阔 而 重 要 的 腹 地 ； 腹 地 不 起 来 ， 沿 海 地 区 就 缺� 乏 支 持 和 后 盾 。 � 1 9 8 7 年 初 从 民 权 开 始 ， 费 孝 通 陆 续 访 问 过 商 丘 、 信� 阳、安阳、焦作等地，1995年又访问漯河。他站在全国经济格局的考虑� 认 识 河 南 ： 中 原 跟 上 了 东 部 ， 西 部 地 区 加 快 发 展 的 条 件 就 更 充 分 一 些 ,� 实 现 共 同 富 裕 的 理 想 就 距 现 实 又 近 了 一 点 。 � 费 老 的 问 题 意 识 集 中 在� “ 中 部 传 统 农 业 地 区 如 何 能 够 更 快 地 发 展 起 来 ” 。� 笔 者 的 中 原 问 题 意 识 不 同 于 费 老 以 小 城 镇 作 为 社 区 类 型 研 究 的 动� 力 ， 探 索 农 业 社 会 如 何 走 向 工 业 化 ， 而 是 定 位 于 土 围 子 与 长 城 的 关 系 、� 游 牧 民 族 与 中 原 匪 盗 的 联 系 ， 将 二 者 放 在 华 夏 与 非 华 夏 框 架 进 行 一 番� 大胆的对照，其用意在于,在“华夏边缘”与“西方作为他者”遗漏的中� 原 视 野 之 间 ， 继 续 对 华 夏 的 他 者 表 达 些 新 意 。� 长 城 , 是 阻 挡 戎 狄 的 屏 障 ; 长 城 , 是 农 牧 的 分 野 。 秦 始 皇 建 长 城 ， 开� 拓 了 中 华 的 疆 界 。 王 明 珂 描 写 了 “ 攀 附 ” 华 夏 观 ， 以 及 羌 在 华 夏 扩 张 过� 程 中 向 西 漂 移 、 萎 缩 的 命 运 。 张 骞 通 西 域 ， 打 开 了 长 城 的 缺 口 ， 王 铭 铭� 描 写 了 东 西 交 通 思 想 ， 这 是 他 以 交 通 ， 尤 其 是 海 路 ， 突 破 燕 京 学 社 的 类� 型 社 区 研 究 贯 穿 文 明 或 礼 俗 的 关 怀 。 西 域 与 长 城 ， 犹 如 硬 币 的 两 面 。� 我 们 尝 试 追 踪 长 城 的 历 史 变 迁 线 索 。 蒙 古 族 突 破 长 城 , 建 立 草 原 帝 国 ,�



� 费 孝 通 ： 《 青 春 作 伴 > , 北 京 ： 华 文 出 版 社 , 1 9 9 9 年 ， 第 1 0 3 页 。� �费孝通：《青春作伴》，北京：华文出版社,1999年，第10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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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 游 牧 践 踏 农 耕 , 建 立 元 朝 ， 开 拓 海 疆 , 形 成 空 前 开 放 的 大 都 市 。 明 长� 城 加 修 , 海 疆 收 缩 （ 海 疆 收 缩 ） , 沿 海 城 市 围 海 修 建 城 墙 演 变 为 “ 半 海 半� 土”，与之平行，内陆城市按照绝对主义国家的含义开始“标准化”，一� 方 面 是 本 土 主 义 的 猴 截 ， 另 一 方 面 则 又 是 君 主 专 制 加 强 的 结 果 ， 通 过 神� 的 标 准 化 实 现 皇 权 世 俗 化 ’ 是 理 解 渠 道 之 一 。 本 能 的 对 海 的 恐 惧 ， 对 土� 的 信 任 ， 明 长 城 为 汉 人 投 射 了 避 免 重 蹈 戎 狄 践 踏 的 心 理 堡 垒 , 然 而 面 对� 的 却 是 李 自 成 农 民 起 义 的 “ 风 雨 飘 零 " 。 白 山 黑 水 的 满 族 逾 越 长 城 ， 直� 搗 江 南 ， 经 过 血 腥 屠 杀 ， 统 治 了 汉 人 。 作 为 异 族 统 治 者 ， 一 方 面 以 汉 化� 他 者 何 方 ： 长 城 与 寨 堵�



为 自 觉 ， 另 一 方 面 又 掩 藏 不 住 深 刻 的 自 卑 、 自 负 、 怀 疑 以 及 对 江 南 腐 化� 的 厌 恶 、 农 耕 文 明 腐 蚀 游 牧 文 明 的 担 忧 ， 特 别 是 反 满 的 警 觉 。 孔 飞 力 精� 湛 地 描 写 了 弘 历 的 心 理 ， 通 过 一 件 不 起 眼 的 叫 魂 案 引 发 了 全 国 上 下 的� 株 连 ， 他 分 析 道 ： 弘 历 是 想 借 叫 魂 案 发 起 一 场 挑 战 官 僚 理 性 、 检 测 君 权� 效 力 的 社 会 动 员 。 这 种 矛 盾 的 心 态 支 配 了 满 清 统 治 者 百 年 直 到 结 束 ：� 一 方 面 继 承 了 明 王 朝 遗 产 ， 一 方 面 吸 收 明 灭 亡 的 教 训 ， 设 立 军 机 处 ， 雍� 正 时 设 立 君 主 密 奏 制 ， 试 图 逾 越 官 僚 机 制 建 立 君 主 与 地 方 的 私 人 效 忠� 关 系 ， 达 成 君 主 意 志 ； 一 方 面 镇 压 晚 清 叛 乱 ， 一 方 面 在 义 和 团 “ 扶 清 灭� 洋”的口号下又暗藏模棱两可，甚至放任的态度；“排满民族主义”再一� 次 触 动 了 辫 子 的 社 会 记 忆 ， 剪 辨 与 改 良 象 征 性 的 联 系 起 来 , 洗 刷 了 弘 历� 在 叫 魂 剪 辨 案 中 的 叛 乱 恐 惧 。� 然 而 , 我 们 诉 说 的 是 与 土 围 子 联 系 在 一 起 底 层 精 英 的 命 运 。 它 谱� 写 了 另 外 一 重 篇 章 ： 皇 权 衰 落 ， 绅 权 下 移 ， 从 地 方 团 练 发 展 到 民 、 匪 不� 分 , 底 层 精 英 的 性 质 愈 来 愈 难 辨 认 , 最 后 我 们 发 现 ， 乡 绅 向 城 镇 移 居 , 村� 落 领 导 权 让 渡 “ 土 豪 劣 绅 、 地 痞 恶 簕 ” ， 时 代 命 题 转 移 为 杜 赞 奇 所 言 的� “ 赢 利 型 经 纪 代 替 保 护 型 经 纪 ” ， 诸 多 学 者 对 2 0 世 纪 初 村 落 社 会 变 迁� 的 地 方 精 英 作 出 了 不 同 的 理 解 ， 褒 贬 不 一 ， 事 实 背 后 不 乏 意 识 形 态 的 作� 用 。 笔 者 定 义 在 与 土 围 子 联 系 在 一 起 的 底 层 精 英 的 命 运 。 孔 飞 力 描 写� 太 平 天 国 叛 乱 的 客 家 人 为 了 包 围 自 己 的 安 全 ， 将 自 身 包 围 于 城 堡 型 城� 市 之 内 ， 未 能 撼 动 城 外 广 大 的 乡 村 地 方 精 英 的 控 制 。 呼 应 豫 北 、 豫 西 南� “ 寨 墙 的 故 事 ” ， 笔 者 描 写 了 叛 乱 激 变 下 土 围 子 在 腹 地 蓃 延 的 趋 势 ， 与� 城 市 形 成 了 一 道 鸿 沟 ， 又 包 含 着 “ 农 村 包 围 城 市 ” 的 社 会 运 动 结 构 ， 笔� 者 描 述 了 第 一 批 城 市 移 民 的 发 迹 。 抗 日 战 争 爆 发 ， “ 返 乡 " 的 回 潮 又 再� 一 次 掀 起 , 腹 地 的 重 心 转 移 到 军 事 割 据 、 军 工 业 制 造 方 面 , 形 成 名 副 其� 实 的 地 方 实 力 派 。 沿 着 皇 权 衰 落 、 绅 权 下 移 的 线 索 ， 注 意 力 已 经 从 抵 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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倭 寇 、 戎 狄 的 华 夏 边 缘 转 移 到 内 患 上 来 ， 转 移 到 “ 政 治 后 卫 ” 的 底 层 精� 英 上 来 � 。 笔 者 尝 试 表 达 ， 寨 墙 之 外 ， 大 门 口 的 陌 生 人 — — 匪 盗 ， 非 华� 夏 的 他 者 ， 与 游 牧 民 族 相 似 的 是 , 作 为 内 部 边 界 延 展 的 动 力 ， 他 者 将 游� 牧 习 性 输 人 农 耕 礼 俗 , 华 夏 与 非 华 夏 的 区 别 不 再 是 一 道 长 城 的 边 界 ， 而� 是 打 破 了 寨 墙 有 形 的 边 界 ， 民 与 匪 共 生 ， 这 是 寨 墙 给 予 的 精 神 共 同 体 遗� 产 。 值 得 我 们 深 思 的 是 , 游 牧 习 性 就 在 我 们 的 血 液 里 流 动 ， 当 社 会 正 义� 的 心 声 从 底 层 的 宰 制 进 发 时 ， 这 是 政 治 后 卫 的 激 进 转 向 ， 然 而 亦 可 说 是� 激 进 限 度 。 穿 越 寨 墙 的 封 锁 望 长 城 ， 这 里 表 达 的 政 治 寄 望 乃 是 关 里 关� 一 种 真 实 的 悸 痛 。�



� 笔 者 借 用 米 尔 斯 描 写 中 产 阶 级 “ 政 治 后 卫 ” 的 概 念 替 代 地 方 实 力 派 “ 漂 移 的 政 治 属� 性”，政治后卫，较之“厲性的溧移”，更加有历史维度。裴宜理描写了“从叛乱到革命”的激进� 取 向， 她 在 { 上 海 罢 工 >阐述到：保守的江南技术工人往往又是激进的。笔者则继续阐述政治� 后 卫 或 者 中 间 浓 在 压 倒 性 的 激 进 转 向 下 被 铲 除 的 过 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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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者 何 方 ： 长 城 与 寨 墙�



外 是 故 乡 ， 羌 或 是 西 王 母 ， 不 约 而 同 指 涉 的 华 夏 中 心 观 ， 将 不 得 不 接 受�



游 牧 文 化 与 农 耕 文 化� 人类学高级论坛2009卷�



农 耕 丈 化 的 物 证 糸 到 之� “赭”和“地瓜” 孟华（中国海洋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农 耕 文 化 的 物 证 系 列 之 一 ： 『 猪 」 和 r 地 瓜 」�



一、一个物证符号学视角：为什么� 用“物”来叙述农耕文化？� “ 猪 ” 和 “ 地 瓜 " 在 本 文 题 目 中 作 为 同 义 语 而 并 置 可 能 是 一 个 小 小� 的 悬 念 。 福 柯 在 《 词 与 物 》 中 告 诉 我 们 ： 只 要 找 到 这 类 奇 异 的 组 合 之� “ 拥 有 共 同 场 所 的 地 方 ” ， 就 有 可 能 打 破 事 物 井 然 有 序 的 理 性 概 念 分 类� ( 福 柯 《 词 与 物 》 前 言 3 页 ） 。 就 像 不 同 的 食 谱 , 食 品 类 是 围 绕 消 费 者 的� 喜好而非食物的自然类属被安排的。那么，“猪”和“地瓜”这两类在自� 然 分 类 上 不 搭 界 的 物 种 ， 为 何 被 组 织 在 一 起 ？ 它 们 所 “ 拥 有 共 同 场 所� 的 地 方 " 在 哪 里 ？� 本 文 运 用 符 号 学 观 点 ， 将 物 类 看 做 是 过 去 式 事 实 的 信 息 载 体 ， 一 个� 可 以 “ 讲 述 ” 历 史 或 不 在 场 的 事 实 的 符 号 ， 它 像 一 个 单 词 那 样 说 话 。 从� 理 论 上 讲 , 每 一 个 物 类 都 负 载 一 个 故 事 脚 本 。 这 个 故 事 脚 本 有 些 包 括� 一 定 程 度 的 附 会 、 想 象 、 象 征 甚 至 虚 构 ， 如 山 西 洪 洞 老 槐 树 , 就 成 为 移 民� 惜 别 家 乡 的 象 征 符 号 ： “ 问 我 祖 先 何 处 来 ， 山 西 洪 洞 大 槐 树 。 祖 先 故 里� 叫 什 么 ， 大 槐 树 下 老 鸹 窝 。 ” 这 首 民 谣 数 百 年 来 在 我 国 许 多 地 区 广 为 流� 传 。 但 物 证 符 号 学 研 究 的 物 类 故 事 脚 本 ， 是 物 类 在 某 一 叙 事 主 题 即� “ 拥 有 共 同 场 所 的 地 方 ” 被 组 织 起 来 、 共 同 叙 述 的 某 个 真 实 事 件 或 历 史� 事 实 ， 这 些 故 事 脚 本 绝 非 虚 构 ， 而 是 经 过 某 种 实 证 或 科 学 验 证 而 推 导 出� 的。本文的两个主要叙事者“猪”和“地瓜”，就是这样的物证符号。它� 们 讲 述 了 一 个 共 同 的 主 题 ： 农 耕 文 化 , 或 者 说 有 关 农 耕 文 化 的 种 种 故 事�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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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 本 是 通 过 “ 地 瓜 ” 和 “ 猪 ” 这 些 物 类 符 号 被 阐 述 出 来 的 。 更 重 要 的 是 ，� “ 猪 ” 和 “ 地 瓜 ” 不 仅 仅 是 故 事 脚 本 的 负 载 者 ， 它 们 还 是 这 个 脚 本 中 的 重� 要 内 容 元 素 ： 它 们 与 农 耕 文 化 之 间 具 有 自 然 的 、 客 观 的 、 可 验 证 的 真 实� 关 联 性 , 这 种 真 实 关 联 性 使 得 它 们 成 为 农 耕 文 化 的 物 证 符 号 。 我 们 还� 可以发现大量的其他类似于“猪”和“地瓜”的农耕文化物证符号，蕾如’ 汉 族 的 井 、 四 合 院 、 耕 牛 、 长 城 等 等 。 我 们 更 远 大 的 目 标 是 对 这 些 物 证� 符号进行系统地整理、提炼、分类、描写和陈述，以达到通过物语系统整� 体 复 原 农 耕 文 化 的 理 想 目 标 。 这 种 研 究 是 一 种 物 体 系 的 符 号 研 究 ， 一� 学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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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 什 么 选 择 “ 猪 ” 和 “ 地 瓜 ” 作 为 第 一 批 农 耕 文 化 的 物 证 符 号 ？ 从� 理 论 上 讲 , 任 何 与 农 耕 文 化 相 关 的 物 类 都 可 以 成 为 它 的 物 证 符 号 , 但 一� 个 实 物 符 号 化 过 程 本 身 就 是 一 种 典 型 化 的 方 法 ， 它 让 自 己 成 为 某 类 事� 实 的 典 型 表 征 的 同 时 , 却 又 抑 制 了 另 外 一 些 非 典 型 实 物 的 符 号 化 。 譬� 如 家 畜 中 的 “ 鸡 ” 也 具 有 成 为 农 耕 文 化 物 证 符 号 的 可 能 ， 但 在 我 们 的 分� 类序列中它不如“猪”更典型，所以“鸡”就被“猪”符号排斥了。如果� 我 们 事 无 巨 细 地 对 涉 及 农 耕 文 化 的 每 一 物 类 统 统 进 行 物 证 研 究 ， 那 就� 等 于 取 消 了 它 们 的 符 号 性 而 进 行 的 是 纯 自 然 的 、 对 象 性 的 科 学 考 察 ， 这� 可 能 是 人 类 学 、 历 史 地 理 学 或 考 古 学 的 方 法 ， 但 不 是 本 文 的 符 号 学 的� 方法。� 符 号 学 在 让 某 个 物 类 成 为 物 证 符 号 过 程 中 ， 除 了 典 型 化 以 外 , 还 有� 一 个 真 实 关 联 度 的 标 准 ： 只 有 那 些 真 实 关 联 度 较 大 的 物 类 , 才 被 选 择 为� 物 证 符 号 。 所 谓 真 实 关 联 度 ， 指 一 个 物 证 符 号 在 表 征 一 个 完 整 事 件 或� 事 实 时 ， 它 与 事 件 或 事 实 之 间 所 具 有 的 真 实 关 联 程 度 。 譬 如 书 写 的 史� 料 与 考 古 材 料 相 比 后 者 往 往 真 实 关 联 度 更 大 （ 当 然 也 不 绝 对 ） 。� 真 实 关 联 度 具 体 又 可 再 分 为 两 个 方 面 ：� 其 一 是 物 语 与 待 表 征 的 事 实 之 间 可 验 证 的 相 关 度 ， 我 们 称 之 为� “ 验 证 相 关 度 ” 。 如 通 过 对 “ 地 瓜 ” 的 植 物 特 性 分 析 , 有 证 据 表 明 它 在 某� 些 环 境 中 容 易 引 起 水 土 流 失 ， 那 些 地 瓜 与 水 土 流 失 有 关 的 确 凿 证 据 及� 其 确 证 程 度 ， 都 将 成 为 地 瓜 这 个 物 证 符 号 的 “ 验 证 相 关 度 " 。� 其 二 是 物 证 符 号 与 整 个 待 证 事 件 或 事 实 系 统 的 相 关 度 ， 我 们 称 之� 为 “ 系 统 相 关 度 ” 。 比 如 ， 农 耕 文 化 作 为 一 个 系 统 事 实 由 若 干 元 素 构� 成 ， 但 从 下 文 的 分 析 中 我 们 将 会 看 到 ， “ 猪 ” 这 个 物 证 符 号 将 更 多 的 与�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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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耕文化的物证系列之一：「猪」和「地瓜j



种 让 “ 物 ” 亲 自 出 场 来 讲 述 、 呈 现 、 见 证 或 验 证 事 实 和 历 史 的 物 证 符 号�



农耕文化中的“定居、农耕”等等系统元素相关，而“地瓜”这个符号则� 更 多 地 体 现 了 农 耕 文 化 中 有 关 “ 人 口 压 力 、 自 然 生 态 破 坏 ” 等 等 系 统 元� 素 。 也 就 是 说 ， 同 样 主 题 的 物 证 符 号 它 们 的 系 统 关 联 度 是 不 一 样 的 。� 系 统 关 联 度 或 系 统 关 联 的 特 点 ， 也 是 我 们 选 择 物 证 符 号 的 重 要 标 准 。� 所 有 这 些 显 然 是 符 号 学 的 标 准 而 非 自 然 对 象 的 分 类 。 物 类 在 符 号 学 视� 野 下 被 从 自 然 连 续 体 中 剥 离 出 来 成 为 意 义 载 体 而 自 成 系 统 ， 它 是 按 照� 意 义 的 法 则 而 非 自 然 的 法 则 被 组 织 起 来 行 使 叙 事 功 能 的 。 所 以 ， 在 物� 证 系 统 中 ， 重 要 的 不 是 要 素 而 是 各 要 素 被 如 何 组 织 起 来 构 成 一 个 言 说� 农耕文化的物证系列之一：「猪」和r地瓜j



系统。本文分析的“猪”和“地瓜”，只是这个待考证的宏大的叙事系统� 中 的 两 个 基 本 的 叙 事 元 素 。� 二、来自“猪”的物证� 我们借助于汉字字形的分析，让“猪”来个现身说法。� 1. “ 豕 ” 汉字中的“猪”最早写作“豕”（甲骨文）：�



汉 字 中 有 一 个 与 “ 豕 " 有 关 的 字 系 ：� 豬、妍、豚、鈍、耙、豕、虺、家、殺、狗、豬、租、豢、银、骇、康、辅、豨、� 蒋、豫、鏑、豳、逐、家、圉…… 汉 字 对 猪 的 分 类 这 么 详 细 , 从 猪 的 年 龄 、 性 状 到 猪 的 排 泄 物 几 乎 都� 有 专 门 的 字 来 表 示 。 “ 猪 ” 字 系 的 发 达 足 以 说 明 猪 在 古 代 社 会 中 所 处� 的 地 位 ， 可 从 一 个 侧 面 反 映 我 国 猪 文 化 的 发 达 程 度 和 悠 久 传 统 。� 猪是怎么来的？请看“逐”字。� 2 . " 逐 "� 《吴越春秋》中记载了一首黄帝时代的《弹歌》：� 断竹，续竹，飞土，逐肉。� 诗 里 讲 人 们 砍 竹 、 接 竹 ， 制 造 狩 猎 工 具 ， 然 后 打 出 飞 射 的 弹 丸 追 捕� 禽 兽 。 这 首 诗 歌 讲 的 是 进 入 农 业 和 畜 牧 业 生 产 之 前 人 类 的 基 本 生 存 方� 式 ， 表 现 了 狩 猎 时 代 人 与 野 生 动 物 之 间 生 存 竞 争 的 残 酷 场 景 。 这 里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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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个 关 键 词 是 “ 逐 肉 ” ： 追 逐 猎 物 以 获 取 其 肉 。 它 体 现 了 人 类 在 狩 猎 时� 代 的 主 要 生 存 方 式 。� “逐”字甲骨文写作：�



从 止 （ 脚 趾 ） 从 豕 。 这 个 字 就 表 示 了 狩 猎 时 代 追 逐 野 猪 的 人 类 行� 为 。 我 们 今 天 的 家 猪 ， 就 是 从 更 早 的 野 猪 驯 化 而 来 的 。� 黄 河 流 域 与 长 江 流 域 均 在 约 八 千 年 前 出 现 小 米 和 稻 谷 的 人 工 种� 植 ， 驯 化 的 动 物 也 随 后 出 现 。 在 中 国 境 内 考 古 发 现 的 最 初 家 畜 不 是 牛� 羊，而是猪。� 新 石 器 时 代 的 遗 址 中 如 山 东 大 汶 口 、 辽 宁 宁 城 南 山 根 、 河 南 淅 j 11下� 王 岗 、 陕 西 西 安 半 坡 、 浙 江 余 姚 河 姆 渡 等 地 都 发 现 了 相 当 数 量 的 家 猪 骨� 骼 。 从 世 界 的 史 前 文 化 范 围 看 ， 像 我 国 这 样 如 此 大 面 积 地 出 现 家 猪 饲� 养 的 地 区 尚 不 多 见 。� 值 得 一 提 的 是 距 今 六 七 千 年 前 的 我 国 的 河 姆 渡 遗 址 出 土 了 一 只 人� 造 陶 猪 ， 从 其 腹 部 明 显 下 垂 ， 前 躯 和 后 躯 的 比 例 几 乎 相 等 的 体 形 特 征 来� 看，与现代家猪较为接近：�



那 么 野 猪 是 通 过 什 么 样 的 方 式 被 驯 养 成 家 猪 的 呢 ？ 请 看 “ 豢 ” 字 。� 3. “ 豢 ” 古汉字中表示驯养的字汇相当丰富，常用的一组字如“牧"、“豢”、� “养”、“驯”表面上看似乎意思接近,彼此在多数场合下可以互换通用。� 但 从 字 源 上 讲 , 这 四 个 字 中 的 每 一 个 都 代 表 了 一 种 独 特 的 驯 养 方 式 。�



“牧”字从牛，“豢”字从猪,“养”字从羊，“驯”字从马，它们最初分� 别指对牛、羊、猪、马四种主要家畜的驯化方式。举例来说，“牧”字与� “豢”绝不相同。� "牧”字在甲骨文中表现了手持东西赶牛（或羊）的画面：�



农耕文化的物证系列之一：『猪」和『地瓜」�



可见它表现的是一种“放牧、放养”的驯化方式。而“豢”字《说文� 解字•豕部》中说：“豢，以谷圏养豕也。”这五个字就表达了两重意思:� 一 是 养 猪 所 用 的 饲 料 性 质 ； 二 是 养 猪 的 方 式 是 圈 养 。� 这 里 我 们 看 出 了 两 种 家 畜 的 驯 养 方 式 ：� 牧:食草、放养。� 豢:食粮、圈养。� 这 是 牛 和 猪 的 驯 养 方 式 的 最 主 要 区 别 。� 那 么 猪 一 定 是 要 豢 养 的 吗 ？ 其 实 ， 在 许 多 文 化 中 猪 是 像 牛 羊 一 样� 被放养的。� 有 一 个 古 希 腊 神 话 故 事 ， 说 的 是 谷 物 女 神 珀 耳 塞 福 涅 被 另 一 个 神� 普 路 托 从 大 地 裂 口 中 带 走 了 。 这 时 正 好 一 个 牧 猪 人 在 那 里 放 猪 ， 他 的� 猪 群 就 掉 进 了 这 个 裂 口 中 去 了 。 这 个 故 事 反 映 了 古 希 腊 驯 养 猪 的 方 式� 是 放 牧 。 荷 马 史 诗 《 奥 德 修 纪 》 中 还 记 录 了 专 门 有 “ 牧 猪 奴 ” 这 样 的 专� 职 放 牧 猪 的 角 色 ， 相 当 于 中 国 的 放 牛 娃 或 羊 倌 。� 1 4 5 7 年 ， 法 国 巴 黎 的 法 庭 审 理 了 一 起 猪 杀 死 五 岁 儿 童 的 案 件 ， 当� 庭 宣 判 猪 的 杀 人 罪 名 成 立 , 处 以 绞 刑 。 据 有 关 资 料 , 法 国 历 史 上 有 影 响� 的 “ 猪 案 ” 有 二 十 多 起 。 猪 为 什 么 会 成 为 惯 犯 呢 ？ 原 来 ， 由 于 西 方 放 牧� 式 的 养 猪 传 统 派 生 出 许 多 游 猪 ， 它 们 在 乡 间 和 城 镇 到 处 觅 食 游 荡 ， 偶 尔� 也 闯 进 室 内 咬 死 摇 篮 中 的 婴 儿 。� 在 我 国 少 数 民 族 地 区 还 保 留 了 牧 猪 的 习 惯 ， 我 国 青 藏 髙 原 地 区 的� 一 些 髙 原 猪 类 型 也 以 常 年 放 牧 为 主 。� 这样，我们就可以从汉字“逐”、“豢"、“牧”之间的对比中了解到� 许 多 文 化 知 识 了�：� “豢”和“牧”两个字代表了�" 放 牧 / 食 草 ” 和 “ 圈 养 / 食 粮 " 这 两 种 驯� 养 方 式 ， 它 们 不 仅 仅 反 映 了 自 然 地 理 条 件 的 差 异 , 更 重 要 的 是 人 类 不 同�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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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文 化 观 念 在 驯 化 野 生 动 物 方 面 的 投 射 ： 在 汉 民 族 悠 久 的 文 化 传 统 中 ，� 牛羊一定与“牧”的方式有关，而猪一定与“豢”的方式有关。一般来� 说，游牧民族传统上习惯采取放牧的方式来养猪。� 如 果 说 “ 豢 " 和 “ 牧 ” 两 个 字 代 表 了 两 种 驯 养 文 化 ， 那 么 “ 逐 “ 和� “ 豢 ” 这 两 个 字 则 反 映 了 人 类 两 种 不 同 的 文 明 阶 段 ： 狩 猎 文 明 和 农 业� 文明。� “逐”即“逐肉”，是指人类通过狩猎来获取食物的生存方式，“豢"� 即“养肉”，表明人类巳经学会通过对野生动物的驯化，尤其是通过圈� 薪 新 一 页 。 动 物 的 驯 化 与 农 业 文 明 的 发 生 和 发 展 有 着 密 切 的 联 系 。 人� 类学家认为，开始实行动物驯化的是农民而不是猎人，大多数动物的驯� 化 发 生 在 古 代 农 业 区 。� 所以从历史进化的角度来看，从“逐”到“豢”代表了两种文明的� 转型：� “逐”：狩猎文明。� “豢”：农业文明。� 这样，与“猪"、“豕”有关的汉字，就成了农业文明、尤其是中华农� 业 文 明 的 一 个 象 征 符 号 。 了 解 汉 字 中 的 猪 文 化 , 有 利 于 揭 示 汉 民 族 的� 一些深层文化现象。下面我们再考察“家”这个字。� 4. “ 家 ” 农 业 文 明 、 尤 其 是 中 华 文 明 的 一 个 最 重 要 生 存 方 式 就 是 定 居 性 。� 直 到 今 天 ， 我 们 还 是 世 界 上 极 少 数 实 行 户 籍 制 度 的 国 家 。 户 籍 制 度 的� 本 质 就 是 定 居 性 ： 通 过 制 度 性 安 排 , 把 每 个 社 会 成 员 固 定 在 特 定 的 区 域� 而不能随便迁徙、流动。这种定居性就反映在“家”这个汉字中。� 《说文解字》：“家，居也。”上面的—表示住所，下面豕即猪。人们� 要在这里长期居住，繁衍生息。� 但是,汉字“牢”也是表住所的“〜"下面一头牛，为什么“家”里面� 是 豕 而 不 是 牛 呢 ？ 我 们 看 一 下 “ 家 ” 和 “ 牢 ” 的 甲 骨 文 ， 就 可 以 揭 开� 谜底。� 甲骨文的“家"分明是一个房舍里有猪：� 而甲骨文的“牢”的造型却不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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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 耕 文 化 的 物 证 系 列 之 一 ： r 猪 �和 r 地 瓜 J



养 的 方 式 来 获 取 肉 食 品 。 对 动 物 的 驯 化 ， 揭 开 了 人 类 与 动 物 关 系 史 的�



农耕文化的物证系列之一：『猪J和「地瓜J



预 、 取 、 （ I ? 古 文 字 学 家 徐 中 舒 先 生 考 释 此 形 为 圈 栏 养 畜 之 象 ： 古 时 放 牧 牛 马� 羊 群 于 山 野 之 中 ， 平 时 并 不 驱 赶 回 家 ， 仅 在 需 用 时 于 住 地 旁 树 立 木 桩 ,� 绕以绳索，驱赶牛羊于绳栏内收养。所以，“牢"的初文上面不是“〜” 而 是 绳 栏 之 形 。 下 面 的 字 符 可 以 是 羊 、 牛 或 马 。� 这样我们就发现了“家”和“牢"这两个字的有趣的差异：� 猪在人的房舍中豢养，“无豕不成家”。� 牛、羊、马在绳栏内圈养。� 这 种 对 比 揭 示 了 猪 与 汉 民 族 住 所 的 密 切 关 系 。� 为 什 么 猪 一 定 要 养 在 家 里 ， 为 什 么 “ 无 豕 不 成 家 ” 呢 ？ 理 由 有 二�：� 第 一 ， 猪 是 杂 食 动 物 ， 但 以 食 粮 为 主 。 盂 子 见 梁 惠 王 曰 ： “ 狗 彘 食� 人食而不知检，涂有饿殍而不知发。”这里的“彘”即猪，说狗和猪吃的� 是 粮 食 。 也 就 是 说 ， 猪 在 某 种 程 度 上 处 在 与 人 相 同 的 生 物 链 上 : 都 是 向� 耕 地 获 取 粮 食 为 生 的 ， 而 牛 羊 则 是 向 广 阔 的 草 地 获 取 生 命 能 量 。 这 就� 意 味 着 猪 没 有 必 要 离 开 家 门 走 向 草 地 去 觅 食 ， 而 可 以 在 一 个 极 为 有 限� 和固定的空间（家中的猪圈）内生存。� 第 二 ， 家 内 圈 养 的 方 式 不 仅 有 利 于 猪 的 生 长 育 肥 ， 而 且 还 是 一 种 积� 肥 的 方 式 。 正 因 为 如 此 ， 人 猪 同 舍 、 猪 圈 与 厕 所 相 连 的 情 况 就 非 常 普� 遍 。 甲 骨 文 中 有 一 个 “ 囷 " （ h C i n ) 字 ， 就 有 厕 所 和 猪 圈 二 义 ， 这 说 明 二� 者 是 相 通 的 。 《 史 记 • 吕 后 本 纪 》 中 记 载 了 吕 后 迫 害 戚 夫 人 的 故 事 ：� 太 后 遂 断 戚 夫 人 手 足 … … 使 居 厕 中 , 命 曰 “ 人 德 ” 。� 因 为 厕 所 就 是 猪 圈 ， 所 以 被 扔 进 厕 所 的 戚 夫 人 也 就 只 能 与 猪 为 伍 ,� ~ s a f 3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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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 蔑 视 为 “ 人 彘 ” 。 这 个 事 件 反 映 了 古 代 猪 圈 和 厕 所 通 用 的 情 况 。� 以 上 总 结 了 猪 与 人 共 舍 的 两 个 条 件 ： 一 是 它 食 粮 、 一 是 它 能 积 肥 。� 其 实 这 两 点 都 与 农 耕 文 明 有 关 ： 食 粮 就 需 要 向 耕 地 索 取 粮 食 ， 积 肥 则 是� 向 耕 地 提 供 肥 料 。 这 里 “ 索 取 ” 和 “ 提 供 ” 的 对 象 都 是 耕 地 。 如 果 说 牛� 羊 所 到 之 处 留 下 的 是 大 批 草 原 ， 那 么 以 猪 为 代 表 的 农 耕 文 化 则 倾 向 于� 将草原、山林、湖泊变成耕地。� 不 难 看 出 ， 汉 字 的 “ 家 ” 是 由 “ ― " 和 “ 豕 ” 构 成 的 ， 或 者 说 之 所 以� “ 无 豕 不 成 家 ” ， 这 里 面 实 际 上 体 现 了 农 耕 文 明 的 基 本 生 存 方 式 ： 中 国� 这种依赖还反映在“里”这个汉字上。《说文解字》：“里，居也。从� 田 从 土 。 ” 中 国 历 史 上 ， 乡 和 里 一 般 是 最 基 层 的 行 政 单 位 。 春 秋 以 前 就� 有 邻 里 组 织 ， 它 是 以 相 邻 的 几 家 作 为 一 个 编 制 单 位 的 。 《 周 礼 • 地� 官•遂人》所说“五家为邻”、“五邻为里”，便是其例。所以，“里"这一� 级 社 会 居 民 单 位 用 “ 从 田 从 土 ” 的 字 形 来 表 示 ， 也 曲 折 地 反 映 了 我 国 基� 层 社 会 单 位 对 土 地 、 对 定 居 的 依 赖 。� 通 过 分 析 与 “ 猪 ” 有 关 的 汉 字 ， 我 们 得 出 这 样 的 结 论 ： 农 耕 性 和 定� 居 性 , 是 以 猪 为 代 表 的 中 华 文 化 最 基 本 的 生 存 方 式 。 这 种 土 著 性 的 方� 式 一 方 面 使 得 中 华 文 化 绵 延 数 千 年 而 不 中 断 ， 另 一 方 面 也 由 于 对 耕 地� 的 过 度 依 赖 而 产 生 了 人 口 膨 胀 、 闭 关 自 守 、 山 林 消 失 、 草 原 退 化 等 等 社� 会 和 生 态 问 题 — — 这 些 都 是 “ 猪 ” 这 个 文 化 元 素 所 具 有 的 历 史 文 化 的� 建 构 力 量 。� 三、来自“地瓜”的物证� 如 果 说 “ 猪 ” 的 物 证 分 析 主 要 借 助 于 文 字 训 诂 , 那 么 地 瓜 的 物 证 分� 析 则 主 要 来 自 于 我 对 一 篇 历 史 地 理 学 文 献 的 符 号 学 解 读 。 该 文 离 奇 而� 又 令 人 信 眼 地 将 番 薯 （ 地 瓜 ） 与 海 岸 变 迁 挂 钩 ’ 给 我 们 讲 述 了 一 个 现 代� 版的“精卫填海”故事。� 笔 者 所 居 的 青 岛 位 于 胶 州 湾 畔 。 据 神 话 故 事 《 精 卫 填 海 》 所 述 ， 来� 自 中 原 的 炎 帝 女 儿 女 娲 “ 游 于 东 海 ， 溺 而 不 返 ” ， 这 个 “ 东 海 " 可 能 就 指� 包 括 胶 州 湾 在 内 的 整 个 中 国 东 部 沿 海 一 线 。 为 了 复 仇 ， 女 娲 化 为 精 卫� 鸟，“常衔西山之木石，以堙于东海”——我始终认为，这个复仇故事其� 实 反 映 了 一 个 农 耕 民 族 对 海 洋 的 敌 意 以 及 将 海 洋 变 成 陆 地 的 梦 想 。� 从 某 种 程 度 上 说 ， 这 个 梦 想 在 胶 州 湾 这 里 局 部 地 成 为 现 实 。� 试 举 几 个 海 洋 陆 地 化 的 例 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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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 耕 文 化 的 物 证 系 列 之 一 ： r 猪 」 和 r 地 瓜 」�



社 会 的 最 基 本 细 胞 — — 家 庭 ， 它 对 耕 地 、 对 定 居 的 深 深 依 赖 。�



例 1 盐 滩 村� 现 在 的 青 岛 市 四 方 区 盐 滩 村 曾 经 滨 海 ， 据 作 者 考 证 ， “ 明 永 乐 年� 间 ， 自 沙 岭 庄 至 东 北 方 向 的 盐 滩 村 ， 再 转 至 西 北 方 向 到 达 烟 墩 山 脚 下 一� 带为当时的海岸线。”但今天该村已距海岸线约几公里远。� 例 2 宋 哥 庄� 万 历 年 间 《 即 墨 县 志 • 山 川 》 记 载 ， 现 青 岛 李 沧 区 宋 哥 庄 “ 为 居 民� 捕鱼煎盐之所”，但在今天该庄现在已经距海有若干公里。� 例 3 女 姑 口� 农 耕 文 化 的 物 证 系 列 之 一 �： r 猪 j 和 r 地 瓜 j



位 于 青 岛 城 阳 区 。 明 朝 万 历 年 间 ， 女 姑 口 大 体 上 稳 定 在 女 姑 山 下 ,� 作 为 一 个 具 有 优 越 位 置 的 港 口 发 挥 作 用 。 现 在 的 女 姑 口 巳 经 淹 没 在 历� 史 的 进 程 中 ， 据 该 文 作 者 的 实 地 考 察 ， 现 在 女 姑 地 区 的 海 岸 线 巳 经 距 离� 女 姑 山 大 约 有 一 公 里 之 遥 。� 是 什 么 原 因 引 起 胶 州 湾 海 岸 线 的 过 度 发 育 ？� 作 者 告 诉 我 们 ， 胶 州 湾 位 于 山 东 半 岛 南 部 , 是 一 个 与 黄 海 相 通 的 半� 封 闭 型 天 然 海 湾 。 注 入 胶 州 湾 的 有 十 几 条 河 流 ， 因 此 ， “ 河 流 沿 岸 的 人� 类 生 产 方 式 会 在 很 大 程 度 上 通 过 河 流 对 胶 州 湾 的 海 岸 变 迁 产 生 影� 响。”通过作者的考证表明，产生这种影响的主因之一是地瓜。� 在 让 “ 地 瓜 ” 出 场 作 证 之 前 ， 我 们 先 考 察 一 下 相 关 的 背 景 知 识 ： 看� 看 哪 些 历 史 条 件 使 我 们 青 睐 地 瓜 这 种 作 物 的 ？� 农 耕 文 明 的 一 个 基 本 特 征 ： 定 居 性 。 根 据 人 类 学 家 所 提 供 的 史 料� 证 明 ， 我 们 的 祖 先 起 源 于 黄 河 流 域 , 特 别 是 黄 土 髙 原 。 这 里 的 黄 土 并 不� 是 十 分 的 肥 沃 ， 需 要 长 期 的 、 苦 心 的 经 营 、 兴 修 水 利 才 能 不 断 地 改 良 土� 壤 和 种 植 条 件 ， 通 过 这 样 不 断 地 精 耕 细 作 、 改 良 土 壤 的 过 程 ， 使 得 人 和� 土 地 产 生 一 种 亲 缘 关 系 ， 不 能 轻 易 抛 弃 世 世 代 代 养 育 我 们 的 这 块 土 地 ,� 所 以 造 成 人 和 土 地 的 一 种 亲 缘 关 系 ， 这 就 是 土 著 性 ， 一 种 定 居 的 文 化 ,� 一 种 安 土 重 迁 的 生 存 方 式 。 在 一 个 定 居 的 文 化 里 面 ， 人 口 的 繁 衍 是 一� 种 非 常 重 要 的 竞 争 力 量 , 定 居 文 明 鼓 励 生 育 ， 所 以 髙 密 度 人 口 是 与 定 居� 文 化 相 伴 生 的 另 一 个 典 型 特 征 。 于 是 ， 中 国 的 农 耕 文 化 便 产 生 了 一 种� 基 本 的 行 为 模 式 , 我 叫 做 “ 有 限 空 间 的 无 限 运 用 ” ： 定 居 使 得 人 口 膨 胀 ,� 人 口 膨 胀 导 致 生 存 空 间 狭 窄 ， 以 及 对 这 有 限 空 间 的 最 大 化 利 用 ： 精 耕 细� 作 、 提 髙 单 位 面 积 （ 有 限 空 间 ） 的 粮 食 产 量 以 满 足 人 口 增 长 的 需 求 。 这� 就 是 为 什 么 西 方 产 生 诺 贝 尔 奖 科 学 家 ， 中 国 产 生 袁 隆 平 。 他 培 育 的 超� 级 杂 交 水 稻 晚 稻 髙 质 、 髙 产 。 据 有 关 报 道 ， 在 他 的 研 究 基 础 上 ， 现 在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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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 杂 交 水 稻 的 优 良 品 种 巳 占 全 国 水 稻 种 植 面 积 的 5 0 %� , 平 均 增 产� 2 0 % 。 从 推 广 种 植 杂 交 水 稻 以 来 ， 巳 累 计 增 产 稻 谷 3� 500亿公斤，产生� 了 巨 大 的 经 济 和 社 会 效 益 。 可 见 ， 袁 隆 平 的 发 明 是 中 国 定 居 文 化 “ 有� 限 空 间 无 限 运 用 ” 的 发 展 模 式 的 必 然 产 物 。 这 种 文 化 模 式 的 另 一 个 典� 型 产 物 就 是 对 地 瓜 的 利 用 。� 地 瓜 是 明 朝 末 年 传 入 中 国 的 一 种 美 洲 作 物 。 乾 隆 初 年 ， 番 薯 传 入� 胶州。有趣的是，地瓜被不同的地方志书写为不同的物类：同治《即墨� 县志》物产条菜属类中记载有番薯一类，认为它是一种蔬菜；但是由于� 以 编 志 者 又 将 其 列 为 瓜 类 蔬 菜 。 而 更 早 的 道 光 年 间 的 《 重 修 胶 志 》 则� 将 番 薯 列 为 食 物 的 行 列 ， 而 且 志 书 特 别 强 调 了 番 薯 是 南 部 地 区 的 主 要� 食粮。� 人 类 区 分 物 类 的 方 式 ， 常 常 是 由 对 它 的 利 用 方 式 所 决 定 的 。 当 胶� 州 地 区 逐 渐 接 受 地 瓜 是 一 种 粮 食 这 一 看 法 时 ， 这 意 味 着 地 瓜 巳 成 为 一� 个 地 区 的 主 要 食 品 。 民 国 时 期 ， 虽 然 番 薯 种 植 规 模 极 大 , 但 仍 不 能 满 足� 当 地 人 民 的 需 要 ， “ 农 产 物 除 花 生 豆 油 及 白 菜 ， 能 有 相 当 数 量 出 口 外 ,� 其它谷类，甘薯等完全自给。其不敷之数，则多购自诸城藉作挹注。”�� 这 说 明 当 时 土 地 利 用 巳 近 极 限 。 胶 南 市 1 9 5 0 年 的 农 业 经 济 调 查 颇 能� 说 明 番 薯 的 具 体 种 植 规 模 。 在 优 良 粮 范 围 内 ， 1 9 5 0 年 胶 南 市 地 瓜 播 种� 面 积 为 七 万 九 千 亩 ， 每 亩 平 均 产 量 为 一 千 五 百 斤 � 。 在 所 有 优 良 粮 的� 统计数据中，番薯的种植面积最大。这还只是优良区的统计，在其他一� 些土地更为较次地区，番薯肯定也会有较大规模的种植。� 由此可见，地瓜的大量种植就像后来的杂交水稻的普及一样，是汉� 民族定居文明“有限空间无限利用”的生存方式的表现。� 那 么 ， 地 瓜 的 大 面 积 种 植 带 来 什 么 样 的 自 然 生 态 后 果 呢 ？ 作 者 给� 了我们以下答案：� 番薯是一种喜温、耐旱作物，要求适宜的温度与湿度和比较疏� 松 的 土 壤 。 如 果 土 壤 比 较 肥 沃 ， 则 会 影 响 番 薯 根 块 的 生 长 ， 因 此 ，� 这种农作物最适合在彳氏山丘陵、土质贫瘠、疏松的环境里生存。番� 薯的这种特性增强了人类开发彳氏山丘陵地的能力，人类有能力在�



�《胶济铁路经济调查报告•胶州>,1935年。� �《胶南县土壤调查报告》。�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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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耕文化的物证系列之一：f猪J和『地瓜J



其髙产且能充饥，当地居民用它代替粮食，又因为其俗名称为地瓜，所�



这 些 原 本 贫 济 、 毫 无 利 用 价 值 的 土 地 上 种 植 这 种 新 的 农 作 物 。 番� 薯 种 植 需 要 耕 地 、 打 垄 ， 在 生 长 期 还 需 要 不 断 地 翻 土 以 便 保 持 土 線� 的 疏 松 。 � 这 种 耕 作 方 式 本 身 就 容 易 造 成 水 土 流 失 。 如 果 在 低 山� 丘 陵 地 进 行 这 样 的 耕 作 方 式 ， 其 对 于 疏 松 土 坡 的 影 响 是 彳 艮 大 的 。� 番 莱 生 长 期 间 刚 好 是 股 东 半 岛 的 多 雨 季 节 。 低 山 丘 陵 地 带 的 疏 松� 土 線 遭 到 雨 水 沖 刷 ， 导 致 水 土 流 失 。 受 各 地 不 同 自 然 环 境 的 影 响 ，� 番 薯 在 各 地 的 分 布 亦 呈 现 出 不 同 的 状 态 。 这 种 差 异 受 制 于 本 身 的� 自 然 条 件 ， 又 从 另 一 方 面 影 响 了 自 然 环 境 。 不 同 地 区 的 不 同 生 产� 农耕文化的物证系列之一：「猪」和「地瓜」�



方 式 在 不 同 程 度 上 影 响 了 股 州 湾 海 岸 线 的 变 迁 。� 由 此 看 来 , 地 瓜 与 胶 州 湾 海 岸 线 的 变 迁 有 一 定 关 联 ， 也 就 是 说 ， 地� 瓜 作 为 一 个 物 证 符 号 ， 它 背 后 隐 藏 了 一 个 定 居 文 明 “ 有 限 空 间 无 限 利� 用”的生存方式所导致的生态破坏的故事脚本。这样，“猪”和“地瓜” 这 两 个 符 号 就 在 “ 农 耕 " 的 主 题 下 被 奇 异 地 组 织 在 一 起 。 我 们 今 后 的� 工 作 是 发 掘 、 发 现 和 整 理 更 多 的 这 类 符 号 ， 使 它 们 构 成 一 个 相 对 完 整 的� 叙事系统。�



�福建省莆田县红专大学编:（番#栽培学>,1959年2月� ,第5~8页。�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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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 牧 文 化 与 农 耕 文 化� 人 类 学 高 级 论 坛 2 0 0 9 卷�



多 余 吉 梅 林 撰 《 牧 人 咨 询 》� 及 其 本 土 知 识 研 秃 伶 值� 特 古 斯 巴 雅 尔 （ 内 蒙 古 大 学 ）�



与放牧的本土知识著作� 多尔吉梅林（Doiji Meyiren) , 1 9 世 纪 末 至 2 0 世 纪 上 半 叶 蒙 古 族 传� 统文人,生卒年暂不详。� 2 0 世 纪 2 0 至 3 0 年 代 是 蒙 古 喀 尔 喀 部 的 独 立 活 动 时 期 。 这 一 时� 期，多尔吉梅林积极地参与了蒙古地方政治和社会事业活动，曾为蒙古� 国 的 社 会 和 经 济 政 策 提 出 过 某 些 创 造 性 的 建 议 。� 因 为 他 在 蒙 古 传 统 社 会 中 箅 是 上 层 人 物 , 所 以 他 和 他 的 著 作 在 蒙� 古人民共和国的社会主义时代（1924—1991 ) 没 有 得 到 应 有 的 研 究 和� 评 价 。 2 0 世 纪 9 0 年 代 初 蒙 古 国 转 人 民 主 体 制 ， 蒙 古 报 刊 开 始 对 多 尔� 吉 梅 林 作 了 一 些 介 绍 。 可 惜 至 今 , 笔 者 对 他 的 生 平 和 各 项 活 动 尚 缺 了� 解 。 多 尔 告 梅 林 及 其 著 作 的 介 绍 和 研 究 在 内 蒙 古 和 中 国 学 术 界 似 乎 还� 是空白。� 2 0 世 纪 3 0 年 代 ， 多 尔 吉 梅 林 撰 写 了 一 部 总 结 蒙 古 牧 民 牧 草 知 识� 和牧放经验的著作，书名为�malcit-tujovblehu-imi�（《马勒契特-图•� 桌卜勒呼_易努》，意思是“可供牧民作参考的建议”）�（Nacug-Dc^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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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cug-Doiji, 1988 :Sh. Nacug-Doiji nayiragulba, Hai-ying nar bagulgaba:�bugudenay-



iramdahu Monggul arad ulus-un soyul-un teuhe�（那楚克多尔基箸、海鹰等转写:《衆古人民共和� 国文化史》），内蒙古文化出版社,1988年,海拉尔,p. 2 9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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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 尔 吉 梅 林 撰 《 牧 人 咨 询 》 及 其 本 土 知 识 研 究 价 值�



一、多尔吉梅林及其所撰关于牧草�



1988. p. 299),可译为《牧人咨询》。� 笔 者 对 《 牧 人 咨 询 》 3 0 年 代 版 本 尚 不 了 解 。 该 书 当 年 是 否 正 式 出� 版 过 ？ 或 是 手 抄 本 流 传 ？ 这 些 问 题 只 好 留 待 今 后 研 究 。� 所 幸 的 是 , 笔 者 获 得 了 该 书 新 版 本 ， 即 1 9 9 6 年 蒙 古 国 科 学 与 教 育� 部出版的传统蒙古文（hudum monggul bicig)版�（Doiji meyiren, 1996. pp. 1 ~ 1 0 8 ) , 本 版 的 整 理 者 和 出 版 者 是 特 • 乌 勒 吉 巴 雅 尔 （ T .



Uljei-



b a y a r ) 和 瑟 . 巴 图 忙 奈 （ S . Batu-mangnai)� 二 位 。 他 们 为 本 书 的 重 版 写� 有 简 短 的 前 言 , 但 前 言 对 本 书 的 作 者 和 初 版 没 有 提 供 任 何 信 息 。� 多 尔 吉 梅 林 撰 《 牧 人 咨 询 》 及 其 本 土 知 识 研 究 价 值�



《 牧 人 咨 询 》 篇 幅 不 长 , 但 它 在 蒙 古 民 族 近 代 化 进 程 上 极 具 时 代 意� 义和文化意义。� 2 0 世 纪 3 0 年 代 , 作 为 传 统 文 人 的 多 尔 吉 梅 林 可 能 深 感 近 代 化 进� 程 在 蒙 古 的 来 临 和 时 代 变 迁 的 迅 猛 紧 迫 趋 势 ， 就 动 笔 写 下 了 《 牧 人 咨� 询》。� 他在自序中写道：“牧民大众的家畜养殖和草地放牧，大体遵循了� 先 人 父 老 的 言 传 身 教 和 传 自 彼 处 之 见 闻 经 验 。 放 牧 虽 有 成 规 , 并 且 它� 几 乎 成 为 ‘ 手 册 ’ 而 相 传 至 今 ， 然 它 不 曾 被 记 录 于 文 字 且 未 公 之 于 世 。� 此将恐有不少被遗忘、误传、隔阂和衍变而导致失传或遗弃。因此，今� 将 本 蒙 古 民 众 之 主 要 经 济 — — 家 畜 饲 养 业 的 旧 传 教 喻 ， 以 民 众 易 于 理� 解 和 便 于 接 受 的 方 式 , 用 本 民 族 的 语 文 撰 成 一 书 ， 盖 其 助 人 之 功 德 必 将� 大矣。” 多 尔 吉 梅 林 撰 著 的 目 的 是 一 目 了 然 的 ， 那 就 是 为 了 在 未 来 的 社 会� 中 有 效 地 利 用 放 牧 传 统 的 知 识 资 源 。 《 牧 人 咨 询 》 是 一 本 对 本 土 知 识� (Indigenous K n o w l e d g e ) 进 行 笔 录 的 汇 总 和 集 成 性 著 作 ， 蒙 古 牧 业 的 传� 统 本 土 知 识 通 过 本 书 完 成 了 从 历 来 的 口 头 流 传 形 式 到 现 代 的 书 面 传 播� 形式的转换。� 二、《牧人咨询》的内容� 《 牧 人 咨 询 》 全 文 共 三 章 , 篇 幅 不 长 。 全 书 的 内 容 构 成 可 从 目 录 窥� 见一斑。目录如下：� 新版序（P.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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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qi meyiren, 1996�： Doiji meyiren johiyaba�：�malcit-tu jovblehu-inu�’ sinjilehu uhagan



bolbasural-un yamu, 1996 on，ulagan-bagatur.(多尔吉梅林撰:《牧人咨询》，[蒙古国]科学与教� 育部，1996年，乌兰巴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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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



百（pp. 3 - 5 )



第一章戈壁草地的分类及其肥沃性之概况（pp. 第二章戈壁草地的植物及其形状和营养特性（pp. 第一节灌木与木本植物要目（PP. 其 一 碱 性 灌 木 类 （ p p . 13 - 2 2 )



5-11) 11 - 6 7 )



11-13)



其 二� -一 般 灌 木 类 （ p p . 22 - 2 6 ) 第 二 节� 苦 味 植 物 （ p p . 26 - 3 2 ) 多 尔 吉 梅 林 撰 《 牧 人 咨 询 》 及 其 本 土 知 识 研 究 价 值�



第 三 节� 无 皮 植 物 （ p p . 32 - 4 0 ) 第 四 节� 繁 杂 植 物 （ p p . 40 - 4 9 ) 第 五 节� 蒿 类 植 物 （ p p . 50 - 5 4 ) 第 六 节� 蓬 类 植 物 （ p p . 55 - 6 2 ) 草 木 名 录 （ 共 9 9 种 ） （ p p . 63 - 6 7 ) 第三章营地草场的选用（PP.



68 - 1 0 5 )



第一节河水和雪水的选择（PP.



69 - 7 0 )



第二节各类畜群牧放总论（PP.



70-102)



其 一 马 群 的 四 季 牧 放 （ P P . 71 - 8 1 ) 其 二� 驼 群 的 四 季 牧 放 （ P P .



81-92)



其三牛群的四季牧放（pp.



92-96)



其四羊群的四季牧放（pp.



96-101)



其五为保羊群的狼害防治与牧羊犬的驯养（PP. 第三节畜群牧放要领（八条）（PP. 目次（pp.



101-102)



102-105)



106-108)



从 创 意 和 篇 幅 重 点 看 ， 本 书 最 重 要 的 内 容 在 第 二 章 ， 本 章 中 共 介 绍� 了 9 9 种 植 物 。� 该 书 的 植 物 分 类 非 常 独 特 ， 它 反 映 了 出 自 蒙 古 牧 人 古 老 传 统 的 草� 木 分 类 观 念 , 是 为 难 得 的 蒙 古 髙 原 本 土 知 识 资 料 。� 如，书中提到的某一类植物是“无皮植物”，蒙古语名为"cagalji urg u m a l " ， 即 “ 白 杆 植 物 ” 。 在 近 代 植 物 分 类 学 中 并 没 有 这 样 的 类 别 和 名� 称 ， 它 来 自 于 传 统 的 植 物 分 类 概 念 。 在 近 代 植 物 分 类 学 中 ， 各 种 针 茅 草� 一 般 被 归 类 为 禾 本 科 （ L a . Gramineae , Mong. uvyetu urgumal-un ijag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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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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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物的。�（OMBDS,1977. pp.



172-177)



“ 无 皮 植 物 ” ， 首 先 介 绍 了 “hilagan-a”（“希拉嘎纳”，即针茅草）。�



其文写道：� “希拉嘎纳：（在某些地区的有些人说此草为‘monggul



ebesu



nogug-a ’ [ ‘蒙古勒•俄波速•闹髙’，即‘蒙古饲草’]。）此类针茅草相� 互 有 别 ， 在 同 一 属 内 呈 现 为 若 干 种 。 对 每 一 种 的 差 别 一 般 可 以 忽 略 ， 而� 根据其显著特点可以划分两类：一类为大针茅（sibegetu



[sibugetujhila-



gaqn-a,维子针茅）’另一类为芨芨草头针茅（deresun tolugayitu hilagana,可能指狼针草）。……”�（Doiji meyiren,1996. p. 32) 从 本 书 的 特 性 看 ， 它 是 蒙 古 牧 民 在 长 年 放 牧 活 动 中 获 得 的 传 统 经� 验 和 本 土 知 识 的 一 ^ h 总 结 。 撰 著 者 本 人 可 能 就 是 经 验 丰 富 的 牧 人 ， 他� 身 为 梅 林 （ 满 清 时 代 蒙 旗 政 务 职 位 ） ， 很 可 能 亲 身 参 加 过 畜 牧 业 生 产 活� 动 。 梅 林 在 清 代 蒙 旗 是 偏 于 中 、 低 级 的 官 职 。 蒙 古 传 统 社 会 分 层 差 距� 不大，蒙古上层人物一般并不是不事生产而髙髙在上的.执绮者，即使是� 梅 林 也 不 至 于 脱 离 生 产 。 至 少 ， 多 尔 吉 梅 林 有 条 件 可 以 从 最 近 距 离 亲� 眼观察牧放活动。� 三、《牧人咨询》的价值和意义� 1 . 集 传 统 放 牧 经 验 与 牧 草 本 土 知 识 于 一 成 的 第 一 部 书� 畜 牧 业 在 蒙 古 髙 原 延 续 了 几 千 年 ， 经 历 代 而 不 衰 。 牧 人 从 事 牧 业� 生 产 , 并 非 外 人 所 通 常 理 解 的 那 样 简 单 ， 并 不 是 “ 逐 水 草 而 牧 ” 就 完 事� 了 的 。 牧 业 与 其 他 任 何 经 济 形 态 一 样 ， 同 样 需 要 丰 富 的 经 验 知 识 和 髙� 超 的 作 业 技 术 。 而 在 长 期 以 来 ， 这 些 知 识 和 技 术 的 流 传 , 几 乎 都 靠 牧 人� 们 一 代 一 代 的 言 传 身 教 或 口 耳 相 传 。 传 统 的 知 识 和 技 术 在 牧 人 们 的 亲� 身 参 与 、 亲 眼 观 察 和 具 体 操 作 过 程 中 得 到 了 延 续 。� 传 统 知 识 在 传 统 生 活 中 是 有 活 的 生 命 力 的 ， 所 以 它 在 传 统 时 代� ( 前 近 代 时 代 ) 总 不 会 消 失 而 长 年 流 传 。 尤 其 是 在 蒙 古 高 原 ， 牧 人 们 不� 屑 于 把 日 常 生 活 中 人 人 都 会 习 得 的 平 常 经 验 和 琐 碎 知 识 当 回 事 而 煞 有� 介 事 地 诉 诸 笔 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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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MBDS, 1977�： Ovbur monggul-un bagsi-yin degedu surgaguli-yin amidu budaa-un salburi



jerge nayiragulba : ( uvretu urgumal-un jirugtu toli�（内蒙古师范大学生物系编：（种子植物图� 鉴》〉，内蒙古教育出版社,1977年，呼和浩特。p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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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iji meyiren, 1996. p . 3 2 0



376



172�177�



然 而 到 了 2 0 世 纪 3 0 年 代 ， 作 为 传 统 文 人 的 多 尔 吉 梅 林 可 能 出 于� 他 的 敏 锐 的 时 代 感 和 对 民 族 的 使 命 感 ， 就 动 笔 撰 就 了 《 牧 热 咨 询 》� 一书。� 多 尔 吉 梅 林 的 《 牧 人 咨 询 》 是 总 结 和 概 括 蒙 古 牧 民 传 统 牧 草 知 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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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 放 牧 经 验 的 第 一 部 著 作 ， 它 在 这 一 点 上 是 前 无 古 人 的 。 蒙 古 族 古 籍� 中 虽 然 不 乏 相 马 经 一 类 的 书 ， 如 《 相 马 》 � （ L o b s a n g - b a l d a n1985. , pp. 1 〜 1 8 8 ) 等 。 这 类 书 在 其 特 定 意 义 上 也 是 记 录 了 牧 人 们 的 特 殊 知 识 和� 经 验 的 ， 但 在 普 遍 性 和 一 般 意 义 上 就 远 逊 于 《 牧 人 咨 询 》 。 这 类 书 中 只� 2 . 对 蒙 古 髙 原 和 草 场 牧 业 之 相 适 性 关 系 的 第 一 次 肯 定� 多 尔 吉 梅 林 在 《 牧 民 咨 询 》 自 序 中 写 道 ： “ 人 类 经 济 所 包 括 之 各 种� 物 用 之 基 础 是 财 产 。 因 而 任 何 人 都 应 该 对 自 己 所 重 视 的 财 产 进 行 节 约� 和 保 护 ， 并 使 之 增 长 ， 这 也 是 国 家 和 民 众 都 应 重 视 的 大 事 。 … … 大 体� 上 ， 我 蒙 古 民 众 以 四 畜 为 主 要 经 济 对 象 而 经 营 至 今 ， 其 原 因 不 仅 不 是 不� 习 于 其 他 各 种 经 济 ， 也 不 是 对 其 他 经 济 尚 未 一 试 。 蒙 古 人 的 以 四 畜 为� 主 的 财 产 经 营 ， 原 不 是 经 过 科 学 实 证 法 的 检 验 而 采 用 的 ， 但 在 蒙 古 本 土� 上 每 每 经 营 各 种 经 济 的 经 验 中 ， 自 然 地 验 证 了 唯 有 养 殖 家 畜 的 行 业 最� 适 宜 于 本 地 的 四 时 季 节 和 土 地 养 力 且 易 于 操 作 这 一 事 实 。 因 其 效 益 远� 比 任 何 其 他 行 业 都 高 ， 故 畜 牧 业 就 被 选 择 了 。 这 也 证 明 了 我 蒙 古 地 区� 是为以牧为主经营具备了重要条件的一个地区。“ 多 尔 吉 梅 林 通 过 经 验 观 察 ， 首 先 肯 定 了 放 牧 对 蒙 古 本 土 的 适 应 性� 和 蒙 古 髙 原 对 畜 牧 业 的 选 择 ， 并 指 出 这 种 选 择 在 实 践 经 验 中 得 到 了 验� 证 。 他 从 本 土 知 识 出 发 , 对 畜 牧 业 形 态 在 蒙 古 髙 原 存 在 的 合 理 性 给 予� 了 充 分 的 肯 定 ， 这 在 蒙 古 畜 牧 业 研 究 史 上 尚 属 第 一 次 。� 多 尔 吉 梅 林 的 这 一 见 解 当 然 不 是 通 过 科 学 论 证 而 得 出 的 ， 但 这 是� 他 对 传 统 生 活 进 行 敏 锐 观 察 和 对 传 统 经 验 进 行 准 确 把 握 之 后 所 作 的 一� 个 总 结 。 必 者 认 为 ， 他 的 观 点 极 具 本 土 知 识 话 语 权 利 的 权 威 性 和 力 度 。� 人 们 在 学 习 近 代 科 学 的 同 时 ， 更 应 该 尊 重 传 统 知 识 , 更 应 该 承 认 实� 践 经 验 者 的 话 语 权 利 和 本 土 知 识 的 权 威 性 。 这 样 人 们 （ 尤 其 是 决 策 者� 们）不会违背自然规律而人为地搞什么所谓的“改造”和“建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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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bsang-baldan, 1985�： H. Lobsang-baldan nayiragulba，Hasir-a bagulgaba�：�morin-u sin-



ji>(罗布桑班旦编、哈希拉转写：《相马 >),内蒙古科学技术出版社,1985年,赤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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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7



多 尔 吉 梅 林 撰 《 牧 人 咨 询 》 及 其 本 土 知 识 研 究 价 值�



有 对 良 马 体 型 特 征 的 特 殊 观 察 ， 而 没 有 对 牧 草 和 放 牧 的 观 察 和 记 录 。�



10



3.对“传统为主、科学为辅”的首次提倡� 从 某 种 意 义 上 说 ， 《 牧 民 咨 询 》 是 蒙 古 族 古 代 和 近 代 的 一 个 联 结�



点 , 也 是 传 统 和 科 学 的 联 结 点 之 一 。� 多 尔 吉 梅 林 身 为 传 统 文 人 ， 不 但 不 保 守 , 而 且 具 有 超 前 意 识 。 他 在� 自 序 中 云 ： “ 在 蒙 古 地 区 应 该 以 畜 牧 业 为 根 本 ， 我 们 蒙 古 民 众 应 该 珍 视� 和遵从畜牧业传统，亦应将旧规矩适当地辅助（原文是‘ nemen habsurgaju ’ )以科学经典方法而推行之’此实为合理者。”按笔者的理解，这句�



话讲的就是“以传统为主、以科学为辅”这一个意思。� 多 尔 吉 梅 林 撰 《 牧 人 咨 询 》 及 其 本 土 知 识 研 究 价 值�



他 提 倡 的 不 是 “ 科 学 为 主 、 传 统 为 辅 ” ， 甚 至 也 不 是 科 学 和 传 统 要� 平分天色，而是“传统为主、科学为辅”。在他看来，至少在蒙古畜牧业� 领 域 内 应 该 是 这 样 的 。� 他 为 什 么 这 样 提 呢 ？ 按 笔 者 的 理 解 ， 在 传 统 里 已 经 包 含 了 许 多 科� 学的因素，所以不能以科学的名义来否定科学（即传统）。� 这 也 是 本 书 的 独 到 之 处 。 它 在 畜 牧 业 经 营 上 第 一 次 提 出 了 “ 传 统� 为主、科学为辅”的主张。� 4 . 《 牧 民 咨 询 》 所 提 观 点 的 意 义 和 价 值� 《 牧 人 咨 询 》 从 传 统 和 本 土 知 识 出 发 ， 毫 无 动 摇 地 肯 定 了 传 统 。 这� 是 本 书 的 难 能 可 贵 之 处 。� 著者提出的关于“相适性关系”的论点和“传统为主、科学为辅”的� 观 点 ’ 为 人 类 学 研 究 提 供 了 “ 本 土 知 识 ” 的 视 角 。 人 类 学 如 何 看 待 “ 蒙� 古 高 原 畜 牧 业 传 统 的 权 利 ” ？ 如 何 评 价 蒙 古 牧 民 “ 本 土 知 识 的 权 威� 性 ”�？这是本书为“环境人类学”或"文化人类学”的本土知识研究领域� 提 供 的 一 个 课 题 和 思 考 点 。� 5 . 《 牧 人 咨 询 》 在 蒙 古 文 化 史 上 创 新 启 后 的 地 位� 在 一 般 情 况 下 ， 放 牧 经 验 与 本 土 知 识 在 生 活 中 的 存 在 形 态 和 口 碑� 中 的 传 播 形 式 是 很 琐 碎 的 和 不 规 则 的 ， 而 且 很 多 经 验 知 识 只 能 在 随 时� 随 机 的 情 况 下 才 能 出 现 。 对 这 样 的 资 料 进 行 把 握 和 积 累 并 把 它 写 成 内� 容 系 统 的 书 ， 就 需 要 有 长 年 累 月 的 亲 身 参 与 和 深 入 观 察 , 而 且 作 者 应 有� 一 定 程 度 的 近 代 人 文 修 养 和 文 字 功 夫 基 础 。� 《 牧 民 咨 询 》 的 作 者 可 能 兼 备 了 这 两 种 资 质 。 从 这 一 点 来 说 ， 多 尔� 吉 梅 林 的 《 牧 人 咨 询 》 是 使 蒙 古 人 放 牧 经 验 和 知 识 在 传 统 与 近 代 的 连� 接 点 上 放 异 彩 的 创 新 启 后 之 著 作 。� 实 际 情 形 也 是 如 此 。 1 9 4 5 年 ， 蒙 古 国 扎 • 桑 布 （ J a m s a r a n - u Sam~saf



378



buu, 1 8 9 5 — 1 9 7 2 ) 撰 就 了 《 就 如 何 放 牧 问 题 给 民 众 的 建 议 指 导 》 � （ S a m bim, 1945 ) — 书 （ 图 三 ） 。 其 后 该 书 在 内 蒙 古 再 版 � （ S a m b u u , 1953 )，� 1 9 5 6 年 乌 兰 巴 托 又 有 重 版 � （ s a m b u u , 1 9 5 6 ) ( 图 四 ） 。 该 书 远 比 《 牧 人� 咨 询 》 篇 幅 长 而 内 容 丰 富 ， 但 它 也 是 蒙 古 牧 民 放 牧 经 验 和 草 木 知 识 的� 集 成 之 作 ， 基 本 也 是 本 土 知 识 的 产 物 。 该 书 的 成 书 契 机 是 1 9 4 4 年 3 月� 在 乌 兰 巴 托 召 开 的 模 范 牧 民 经 验 交 流 会 议 , 会 后 时 任 蒙 古 国 牧 业 部 部� 长 的 扎 • 桑 布 根 据 他 们 的 发 言 ， 总 结 和 整 理 了 他 们 放 牧 法 和 经 验 ， 写 就� 了这部书。（见该书前言）� 同。例如关于牧羊犬的驯养，«牧民咨询》云：“养狗要选良种，在狗的� 成 长 期 让 老 练 而 优 秀 的 牧 羊 犬 引 领 之 , 或 牧 羊 人 亲 自 牵 引 而 进 行 训 练 ，� 以 培 养 它 守 护 和 保 卫 羊 群 的 本 领 。 ” � （ D o i j i meyiren, 1996. p. 101 ) 而� 扎 • 桑 布 则 写 道 ： “ 驯 养 小 狗 ， 应 让 老 练 而 有 经 验 的 牧 羊 犬 引 领 它 ， 这� 样 小 狗 能 够 成 长 为 良 好 的 牧 羊 犬 ” � （ S a m b m i , 1 9 5 3 . p. 3 7 ) 等 等 。 从� 内容看，这两部著作是有些联系的。� 扎 • 桑 布 的 书 图 文 并 茂 ， 对 某 些 牧 草 配 有 彩 色 图 片 ， 是 一 本 很 有 特� 色的优秀著作。美国著名学者拉铁摩尔（Owen



L a t t i m o r e , ) 曾 于 2 0 世�



纪80年代把它译成英文，译名为《牧民指南》，®(拉铁摩尔，1981.



p.



3 9 ) 但 笔 者 孤 陋 寡 闻 ， 未 曾 获 知 其 出 版 情 况 。� 四、小�



结�



1 . 早 在 2 0 世 纪 3 0 年 代 ， 多 尔 吉 梅 林 撰 写 了 一 本 《 牧 人 咨 询 》 ， 它�



�



多 尔 吉 梅 林 撰 《 牧 人 咨 询 》 及 其 本 土 知 识 研 究 价 值�



扎 • 桑 布 书 中 没 有 提 到 多 尔 吉 梅 林 及 其 书 , 但 两 书 某 些 内 容 相 类�



Sambuu, 1945�： Jamseren-u Sambuu johiyaba�： ( Mai aju ahui deger-e-ben yagahiju ajillahu



tuhai arat-tu ovghu sanagulg-a surgal�（扎姆斯仁尼•桑布著：《关于放牧的指导》），1945年，乌� 兰巴托。� �



Sambuu f 1953�： Jamseren-u Sambuu johiyaba�： ( Mai aju ahui deger-e-ben yagahiju ajillahu



tuhai arat-tu ovghu sanagulg-a surgal)(桑布著：《怎样经营牧业》），民族出版社,1953年，北京,� pp. 1 ~ 3 8 3 0 �



Sambuu, 1956�： J. Sambuu�：�Malcidad ogh joblolgoo) , Mai aju ahuiin yaamuni heblel,



1956 on,Ulaanbaatar.(桑布著：《牧民咨询》，[蒙古]牧业部出版社,1956年,乌兰巴托。）� �



Doiji meyiren, 1996,p. 1 0 1 �



�



Sambuu, 1953. p. 3 7 0



�拉铁庫尔，1981:{拉铁摩尔答蒙古记者问》，见《资料与情报>,1981年第1期，pp. 3 9 ~ 4 0 � 内 蒙 古 自 治 区 社 会 科 学 院 情 报 资 料 室 主 办 。�



—379



是 蒙 古 族 畜 牧 业 传 统 经 验 和 本 土 知 识 的 集 成 之 作 。� 2 . 书 中 有 9 9 种 牧 草 的 识 别 特 征 和 生 长 特 点 ， 它 是 本 书 的 重 要 内� 容 ， 是 民 族 学 和 民 族 植 物 学 研 究 的 珍 贵 资 料 。� 3 - 值 得 重 视 的 是 撰 者 的 一 些 见 解 。 本 书 中 第 一 次 总 结 和 肯 定 了� “蒙古本土与畜牧业的相适性关系”，第一次提出了“传统为主、科学为� 辅 ” 的 见 解 。 这 对 人 类 学 研 究 具 有 本 土 知 识 视 角 的 借 鉴 价 值 ， 对 蒙 古� 民 族 学 和 畜 牧 人 类 学 研 究 具 有 启 发 性 意 义 。� 4 . 《 牧 人 咨 询 》 是 蒙 古 传 统 与 近 代 的 连 接 点 上 的 产 物 ， 它 在 蒙 古 族� 多 尔 吉 梅 林 撰 《 牧 人 咨 询 》 及 其 本 土 知 识 研 究 价 值�



近 代 文 化 史 和 畜 牧 业 研 究 史 上 具 有 创 新 启 后 的 地 位 。 扎 • 桑 布 著 《 牧� 民指导》一书，继承了《牧人咨询》本土知识背景内涵。� 5 . 《 牧 人 咨 询 》 在 较 早 的 时 期 ， 把 蒙 古 族 畜 牧 业 的 知 识 和 经 验 （ 当� 然 不 会 是 全 部 ） 汇 集 成 一 书 。 我 们 从 本 书 中 可 以 发 掘 和 发 现 畜 牧 传 统� 的 一 些 原 点 和 有 关 牧 业 和 牧 草 的 本 土 知 识 的 原 本 。 书 中 的 牧 草 知 识 和� 草 木 名 称 等 , 都 是 蒙 古 民 族 学 和 民 族 植 物 学 研 究 的 绝 好 材 料 。� 6 . 对 多 尔 吉 梅 林 的 生 平 活 动 和 对 《 牧 民 咨 询 》 的 民 族 学 和 人 类 学� 研究，以及整理再版和翻译注解等重要工作，均待今后深入和完成。� 附 《 牧 民 咨 询 》 序 （ 汉 译 ）� 人类经济之所有资用中，堪为根本之物者，唯资产耳。凡人自应节� 约 、 经 营 和 加 增 其 所 看 重 之 资 产 ， 此 乃 国 家 或 民 众 应 为 重 视 之 大 事 也 。� 余 曾 求 索 吾 蒙 古 语 文 撰 就 之 有 关 经 营 经 济 资 财 之 教 谕 文 献 ， 而 除 呼 伦� 贝 尔 套 克 塔 乎 • 脱 鲁 （ T o q t a h u - t o v r u ) 郡 王 撰 持 家 兴 业 指 导 外 ， 终 未 见� 其他著作。� 我 蒙 古 民 众 大 体 以 四 畜 繁 殖 为 主 要 资 产 而 经 营 至 今 ， 其 原 因 不 仅� 不 是 不 习 于 其 他 各 种 经 济 ， 亦 不 是 对 其 他 经 济 从 未 一 试 。 蒙 古 人 之 以� 四畜为主之财产经营，原不是经过科学实证法之检验而所采用者，然在� 蒙 古 本 土 上 每 每 经 营 各 种 经 济 之 实 践 中 ， 自 然 地 验 证 了 唯 有 养 殖 家 畜� 业 最 适 宜 于 本 地 领 土 之 季 节 和 养 性 之 事 实 ， 且 它 易 于 操 作 ， 其 效 益 比 任� 何 它 种 行 业 都 高 ， 因 之 畜 牧 业 就 被 选 择 了 。 此 乃 表 明 我 蒙 古 之 地 自 然� 地 具 备 了 以 牧 为 主 之 重 要 条 件 之 确 证 。 因 此 我 诸 蒙 古 人 均 应 遵 从 经 牧� 之 道 ， 尤 在 传 统 老 法 之 上 适 当 辅 加 以 科 学 经 典 法 而 行 之 ， 此 实 为 合� 理者。� 上 提 郡 王 套 克 塔 乎 • 脱 鲁 所 撰 兴 业 指 导 ， 虽 涉 畜 牧 经 营 之 道 ， 然 其� 内 容 简 且 少 ， 若 欲 遵 行 则 有 颇 多 不 备 之 处 ， 尤 其 稀 见 阅 此 书 而 践 行 之� ~saf



380



人 。 若 论 牧 民 大 众 之 家 畜 养 殖 和 草 地 放 牧 之 法 ， 则 大 体 遵 循 了 先 人 父� 老 之 言 传 身 教 和 传 自 彼 处 之 见 闻 经 验 。 放 牧 虽 有 成 规 ， 且 它 几 成 “ 手� 册 ” 而 相 传 至 今 ， 然 它 不 曾 被 记 录 于 文 字 且 未 公 之 于 世 。 如 此 这 般 ， 将� 来 恐 有 不 少 被 遗 忘 、 误 传 、 隔 阂 和 衍 变 而 导 致 失 传 或 遗 弃 。 因 此 之 故 ，� 今 将 关 于 成 为 本 蒙 古 民 众 主 要 资 产 之 各 种 家 畜 养 护 之 旧 传 教 导 ， 以 民� 众 易 于 理 解 和 便 于 接 受 至 方 式 ， 用 本 族 语 文 撰 成 一 册 ， 盖 其 助 益 之 功 必� 将 大 矣 。� 此 中 固 存 地 域 之 差 ， 如 杭 盖 （ 山 林 地 带 ） 与 戈 壁 （ 沙 漠 地 带 ） 之 地 有� 别 ， 本 土 家 畜 服 诸 水 土 之 情 有 异 ， 乡 土 民 众 常 规 习 惯 之 法 有 左 等 。 蒙 古� 全 土 之 多 半 居 然 干 旱 成 灾 ， 竟 然 对 长 期 定 居 和 经 营 畜 牧 不 利 ， 然 若 能 做� 到 选 地 合 理 、 放 牧 适 宜 ， 则 家 畜 渐 服 水 土 而 变 得 易 于 饲 养 繁 殖 ， 其 地 则� 与 上 好 之 地 无 别 。 因 此 ， 凡 畜 牧 经 营 者 勿 要 放 弃 彼 等 土 地 ， 而 应 将 其 作� 为 根 本 依 靠 之 基 地 ， 并 仰 仗 其 土 以 兴 牧 业 为 是 也 。� 蒙 古 之 地 ， 除 纯 杭 盖 山 林 和 其 周 边 相 近 之 地 外 ， 大 致 均 为 戈 壁 与 沙� 漠 ， 此 乃 蒙 古 全 土 之 大 部 。 若 以 土 壤 性 质 及 地 表 地 貌 分 ， 则 戈 壁 之 地 占� 绝 大 多 数 。 因 故 ， 以 戈 壁 之 地 为 本 题 ， 概 述 了 如 下 各 项 内 容 ， 以 略 当 戈� 壁 及 其 相 类 地 方 之 放 牧 长 住 及 家 畜 护 养 之 指 导 。 错 误 之 处 ， 谨 请 贤 者� 学 人 明 鉴 指 正 。 （ 特 古 斯 巴 雅 尔 译 ）� 附 二 ： 论 文 附 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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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一多尔吉梅林著《牧人咨询》1996年新版封面�



历� 史 论 坛 �多 尔 吉 梅 林 撰 《 牧 人 咨 询 》 及 其 本 土 知 识 研 究 价 值�



图 二 《 牧 人 咨 询 》 自 序 原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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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三 桑 布 著 《 就 如 何 放 牧 问 题 给 民 众 的 建 议 指� 导》1945年版扉页�



图 四 桑 布 著 《 牧 民 咨 询 》 1 9 5 6 年 版 封 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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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2



祖 灵 筒� ——在农耕文明中凝固的草原灵魂� 祖 灵 筒�



杨春艳（贵州民族学院民族文化学院)



以 生 存 方 式 来 研 究 文 明 形 式 是 文 化 人 类 学 研 究 方 法 中 的 一 个 基 本� 惯 例 ， 我 们 所 说 的 游 牧 文 明 和 农 耕 文 明 就 属 于 这 样 的 节 点 界 定 。 亦 然� 同 理 , 有 什 么 样 的 文 明 形 式 就 有 什 么 样 的 信 仰 内 涵 和 信 仰 形 式 ， 因 为 它� 们 表 现 了 在 不 同 生 产 和 生 活 方 式 中 所 呈 现 的 灵 魂 。 一 般 意 义 而 言 ， 游� 牧 文 明 的 形 式 中 ， 祖 先 崇 拜 有 ， 但 不 会 是 主 体 崇 拜 ， 而 农 耕 文 明 的 形 式� 中 ， 祖 先 崇 拜 一 般 都 会 是 主 体 崇 拜 。 但 是 , 在 这 两 种 文 明 交 错 时 ， 也 会� 有 特 例 出 现 ， 比 如 说 居 住 于 川 、 滇 、 黔 三 省 的 彝 族 人 就 是 。 彝 族 人 的 主� 体 信 仰 是 祖 灵 信 仰 ， 这 种 信 仰 形 式 是 用 一 个 刺 竹 筒 ， 装 上 羊 毛 、 百 花 燃� 草 、 米 等 几 样 东 西 ， 代 表 祖 先 的 灵 魂 ， 并 经 过 一 定 的 仪 式 象 征 性 表 达 和� 确 证 后 ， 放 置 于 家 中 的 特 定 位 置 ， 日 常 进 行 崇 拜 。 葬 族 人 一 般 认 为 是 游� 牧 民 族 氐 羌 人 的 后 裔 , 但 他 们 现 今 已 经 在 西 南 地 区 基 本 从 事 农 耕 并 定� 居 。 他 们 因 而 有 了 游 牧 文 明 中 的 信 仰 形 式 和 农 耕 文 明 的 信 仰 内 容 。 因� 此 ， 我 们 展 开 “ ‘ 祖 灵 筒 ’ — — 在 农 耕 文 明 中 凝 固 的 草 原 灵 魂 ” 为 题 的 研� 究 ， 可 以 折 射 出 两 种 文 明 形 式 在 华 夏 大 地 上 交 互 运 动 的 历 史 和 文 化� O ―、祖灵信仰和彝族� 彝 族 在 中 国 有 数 百 万 人 ， 现 今 主 要 分 布 在 川 、 滇 、 黔 的 大 小 凉 山 地� 区 、 哀 牢 山 地 区 和 乌 蒙 山 地 区 。 在 这 些 地 区 ， 彝 族 人 基 本 上 都 信 仰 我 们� 上 述 称 为 “ 祖 灵 筒 ” 的 事 物 ， 并 把 它 作 为 本 民 族 的 主 体 信 仰 ， 其 丧 事 和� 其 他 一 些 信 仰 祭 祀 活 动 ， 基 本 上 都 是 围 绕 着 这 一 信 仰 为 中 心 而 展 开 的 。�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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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种 信 仰 是 以 祖 先 崇 拜 为 基 本 内 涵 的 信 仰 ， 而 祖 先 崇 拜 是 农 耕 文 明 形� 式 中 的 主 体 信 仰 ， 但 “ 祖 灵 信 仰 ” 与 一 般 意 义 上 的 祖 先 崇 拜 又 不 能 等� 同 ， 它 包 含 了 特 有 的 我 们 称 为 “ 草 原 灵 魂 ” 的 形 式 ， 这 是 在 农 耕 文 明 中� 祖 先 信 仰 的 特 殊 表 现 。 我 们 可 以 从 中 折 射 出 现 今 彝 族 人 与 众 不 同 的 文� 化 表 现 。 这 些 ， 我 们 可 以 在 以 下 的 论 述 中 寻 求 答 案 。� 关 于 彝 族 的 族 源 ， 学 术 界 大 多 持 来 源 于 古 代 的 氐 羌 的 观 点 。 在 对� 贵 州 莽 族 的 族 源 问 题 的 探 讨 上 ， 也 赞 同 来 源 于 古 代 的 氐 羌 。 《 贵 州 省� 志 • 民 族 志 》 上 有 这 样 的 记 述 ： “ 氐 羌 是 我 国 古 代 一 个 人 数 众 多 、 支 系� 纷繁、分布辽阔、势力强盛的族群。他们最早活动于今甘、青、川、陕交� 接 地 区 以 至 滇 西 的 广 大 地 方 , 并 不 断 地 向 四 周 发 展 。 早 在 传 说 时 代 ， 由� 黄 帝 领 导 的 部 分 就 从 黄 河 上 游 积 极 向 东 发 展 ， 首 先 与 居 于 黄 河 中 游 一� 带 的 炎 帝 部 落 结 成 同 盟 ， 共 同 入 主 中 原 ， 成 了 中 原 的 主 人 。 后 来 夏 、 周� 的 统 治 者 也 都 源 出 今 川 陕 一 带 的 氐 羌 。 他 们 先 后 进 入 中 原 ， 建 立 了 王� 朝 。 当 夏 、 周 兴 起 向 东 扩 展 时 ， 留 在 西 北 至 西 南 一 带 的 氐 羌 各 部 ， 社 会� 发展则比较迟缓，基本上保留着氏族、部落的组织，过着游牧生活。”从� 文 献 资 料 可 以 看 出 ， 彝 族 族 群 的 先 民 在 经 济 形 态 上 属 于 游 牧 文 明 。 一� 般 来 说 , 这 种 经 济 形 态 决 定 了 彝 族 族 群 先 民 不 可 能 形 成 以 祖 先 崇 拜 为� 主体的信仰，理由有二：� 一是受经济形式的制约。从事游牧经济的族群，“逐水草而居”, 水 和 草 的 条 件 是 居 于 整 个 主 导 地 位 的 ， 而 水 草 的 给 予 是 某 一 位 祖 先 是� 根 本 无 法 做 得 到 的 ， 所 以 ， 游 牧 民 族 的 信 仰 主 体 一 定 会 是 一 个 超 自 然 神� 力的象征，比如蒙古人“长生天”信仰，以及藏族对某个山峰（神山）的� 信仰等等就是这样的信仰o 二 是 在 游 牧 经 济 形 态 下 ， 游 牧 民 族 以 行 走 而 求 生 存 ， 人 随 畜 走 ， 畜� 随 草 迁 , 居 无 常 处 ， 游 荡 不 定 ， 被 形 容 为 “ 行 国 ” 的 状 态 。 在 这 样 的 条 件� 下 ， 需 要 稳 定 祭 祀 和 常 态 祭 祀 的 祖 先 崇 拜 信 仰 形 式 是 建 立 不 起 来 的 。� 但 是 ， 处 于 西 南 地 区 的 有 着 游 牧 文 明 形 式 制 约 的 舞 族 人 , 却 在 这 种� 文 明 中 建 立 了 自 己 独 特 的 祖 先 崇 拜 和 信 仰 — — 祖 灵 信 仰 。� 从“祖灵信仰”的内容来看，是彝族的祖先为大为天，但这个“天” 的 象 征 性 事 物 无 不 透 露 出 草 原 文 明 和 农 耕 文 明 交 融 的 信 息 。 “ 百 花� 燃 ” 草 、 羊 毛 是 地 地 道 道 的 游 牧 文 化 下 的 事 物 ， 而 米 又 是 地 地 道 道 的 农� 耕文明的基本“果实”。� 这 个 “ 祖 灵 信 仰 ” 的 祖 先 信 仰 ， 虽 然 是 地 地 道 道 的 农 耕 文 明 下 的 祖�



先 信 仰 ， 但 它 的 形 式 又 表 现 了 草 原 民 族 的 “ 逐 水 草 而 居 ” 的 迁 徙 性 。 受� 游牧文化惯性的影响，这种“祖灵筒”太容易迁徙了，一个口袋，就可以� 迁 徙 走 一 个 民 族 的 “ 祖 灵 简 ” 。 确 实 ， 彝 族 人 的 历 史 也 发 生 过 这 样 的 迁� 徙，其走的顺序是“祖灵筒”——老人——妇女——J L童…… 形 成 祖 先 信 仰 的 基 础 条 件 是 游 牧 民 定 居 下 来 ， 水 、 草 的 天 然 供 给 不� 再 成 为 单 一 的 生 存 模 式 , 经 济 形 态 发 生 了 一 系 列 的 改 变 ， 物 质 文 明 有 了� 进 一 步 的 发 展 ， 使 形 成 祖 先 信 仰 有 了 物 质 基 础 。 彝 族 人 或 者 说 彝 族 人� 的 先 民 ， 在 历 史 上 就 经 历 了 这 样 的 过 程 。 这 个 过 程 是 漫 长 的 ， 也 是 不 完� 全 的 ， 我 们 在 现 今 彝 族 的 许 多 文 化 表 现 中 还 可 以 看 到 大 量 的 这 样 的 事� 物 , 表 明 现 今 彝 族 人 深 刻 的 游 牧 文 化 根 源 。� 一 是 葬 族 人 在 生 存 环 境 的 选 择 上 就 与 众 不 同 。 在 历 史 上 ， 以 游 牧� 形式生产和生活的舞族先民的文化群体,南下到达川、滇、黔地区时，最� 早 的 先 民 并 不 以 山 地 农 耕 文 明 的 形 式 来 选 择 居 住 区 域 ， 而 是 以 游 牧 文� 明 的 形 式 来 选 择 居 住 区 域 ， 就 现 在 彝 族 的 生 境 模 式 看 ， 他 们 主 要 居 住 在� 乌 蒙 山 地 区 、 哀 牢 山 地 区 和 凉 山 地 区 ， 这 些 地 方 大 部 分 都 是 髙 山 区 。 就� 贵 州 西 部 的 彝 族 人 而 言 ， 他 们 的 主 要 聚 居 地 区 ， 属 于 低 纬 度 髙 海 拔 地� 区 ， 并 不 适 合 种 植 农 产 品 ， 相 反 ， 这 里 的 地 理 条 件 更 适 合 于 游 牧 文 明 的� 拓 展 ， 是 天 然 的 牧 场 。 以 至 于 在 这 些 农 耕 文 明 区 域 形 成 了 “ 髙 山 彝 、 半� 山 苗 、 河 边 是 水 家 ” 的 文 化 等 级 认 知 ， 也 就 是 说 彝 族 人 祖 先 选 择 生 存 环� 境 时 依 据 的 是 游 牧 文 化 中 的 标 准 , 伹 他 们 却 “ 种 瓜 得 豆 ” ， 也 在 这 些 地� 方 以 农 耕 为 主 、 游 牧 为 辅 的 形 式 生 存 了 下 来 。� 在 对 彝 族 人 在 两 千 年 前 发 生 的 那 次 大 规 模 “ 东 进 ” 中 ， 有 民 俗 和 历� 史 的 解 说 称 其 原 因 为 “ 战 争 ” ， 但 我 们 从 以 上 的 原 因 看 到 ， 可 能 更 多 的� 动因是“逐水草而居”的文明因素的作用。� 二 是 在 定 居 下 来 的 彝 族 人 中 ， 其 灵 魂 也 是 要 “ 行 走 ” 的 。 在 彝 族 人� 丧 葬 仪 式 中 ， 有 一 个 称 为 “ 指 路 ” 的 仪 式 ， 就 是 要 把 彝 族 人 的 一 个 灵 魂� 指 回 彝 族 祖 先 之 地 去 ， 与 彝 族 人 祖 先 相 会 。 而 这 个 路 线 ， 基 本 上 就 是 舞� 族 人 各 个 支 系 可 以 记 载 的 迁 徙 路 线 。 在 彝 族 人 认 同 了 祖 先 崇 拜 和 信 仰� 之后,亦继承了灵魂的“三魂说”。在贵州毕节三官寨的“三魂说”是这� 样表述的：一般说,人死后一魂守坟，一魂招入灵筒，供在灵房，一魂送� 归 祖 源 处 ， 与 祖 宗 欢 聚 永 生 。 在 这 里 , 彝 族 人 的 灵 魂 形 式 也 是 农 耕 文 明� 与 草 原 游 牧 文 明 共 存 的 。� 三 是 父 子 联 名 制 。 吴 恒 在 《 略 论 彝 族 渊 源 问 题 》 一 文 中 指 出 ： 古 宪�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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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和 彝 族 都 采 用 这 种 命 名 的 方 式 ， 一 方 面 可 证 明 彼 此 之 间 确 乎 存 在 着� 渊 源 关 系 ， 另 一 方 面 也 可 以 说 他 们 都 采 用 这 种 命 名 方 式 , 是 和 他 们 原 来� 的 游 牧 生 产 方 式 有 关 ， 随 畜 迁 徙 的 游 牧 生 产 容 易 导 致 氏 族 和 家 族 成 员� 之 间 关 系 的 松 懈 ， 而 这 种 命 名 方 式 和 与 之 相 适 应 的 亲 属 制 度 ， 如 同 马 克�



思 所 说 ， 则 可 保 证 了 所 有 氏 族 成 员 彼 此 之 间 的 亲 属 关 系 的 知 识 , 从 而 有� 利 于 增 强 父 系 氏 族 的 血 缘 纽 带 的 联 系 ， 这 种 观 点 不 无 道 理 。� 四 是 婚 俗 中 也 有 弊 族 先 民 是 来 源 于 游 牧 形 式 生 产 和 生 活 的 写 照 。� 在 彝 族 的 传 统 婚 礼 上 ， 专 门 有 一 个 仪 式 过 程 称 为 “ 赠 披 毡 ” ， 意 即 女 方�



祖 灵 筒�



家 父 母 要 给 出 嫁 的 女 儿 缝 制 披 毡 , 在 婚 礼 中 的 特 定 时 候 举 行 这 个 仪 式 ,�



仪式上载歌载舞，歌词大意为叙述养牧绵羊、洗羊、剪羊毛、制作披毡的� 全 过 程 。 婚 礼 中 的 仪 式 歌 大 多 是 颂 怀 先 祖 、 称 颂 女 方 家 的 内 容 , 这 种 文� 化 的 表 现 形 式 在 彝 族 也 不 例 外 ， 通 过 婚 礼 中 特 定 仪 式 ， 表 达 了 这 一 情� 感 , 这 也 从 民 俗 学 的 视 角 证 实 了 彝 族 族 源 是 源 自 于 游 牧 生 计 方 式 下 的� 古 代 氐 羌 族 群 。� 五 是 在 彝 族 的 葬 礼 上 ， 虽 然 是 农 耕 文 明 的 祖 先 崇 拜 ， 但 祭 牲 却 是� “ 草 原 式 ” 的 ， 在 彝 族 人 的 葬 礼 中 ， 有 一 个 最 大 的 特 点 是 牺 牲 多 ， 于 此 ,� 弊 族 古 代 该 语 称 ： “ 打 牛 遍 山 红 ， 打 羊 满 坡 白 ， 打 猪 一 片 黑 ， 杀 鸡 似 土� 饼”这是典型的“草原式”祭祀，而在纯粹的农耕文明形式中不可见的。� 六 是 祖 灵 筒 的 形 制 ， 它 也 反 映 了 这 样 的 主 题 。 彝 族 人 对 于 祖 先 崇� 拜 主 要 表 现 在 对 祖 灵 筒 的 祭 祀 上 。� 在川、滇、黔地区的彝族人中，祖灵筒中装有米、草节、羊毛、丝线。� 一 般 是 夫 妻 共 装 一 个 灵 筒 , 如 果 是 一 妻 者 ， 就 用 一 根 有 节 的 草 节 和 一 根� 无 节 的 草 节 。 用 羊 毛 裹 住 这 两 根 草 节 , 用 红 绿 丝 线 把 草 节 捆 好 , 装 进 筒� 里,筒里再装进米，葬族的祖灵筒就箅成了。� 在 贵 州 盘 县 彝 族 的 祖 灵 筒 中 ， 一 般 是 夫 妻 共 装 一 个 灵 筒 ， 每 一 年 或� 几 年 更 换 一 次 。� 在 云 南 彝 区 ， 是 以 一 对 祖 妣 代 替 全 体 家 族 祖 灵 。� 祖 灵 筒 的 形 制 就 是 一 节 竹 节 ， 这 样 的 形 制 ， 有 利 于 方 便 携 带 ， 这 无� 疑 与 彝 族 在 历 史 上 是 一 个 不 断 迁 徙 的 民 族 是 对 应 的 ； 装 进 羊 毛 ， 这 也 是� 具 有 特 定 文 化 含 义 的 ， 一 般 的 农 耕 民 族 与 畜 群 的 关 联 比 较 小 ， 而 祖 灵 是� 祌 圣 的 ， 装 进 羊 毛 就 可 以 说 它 表 明 了 这 个 源 于 草 原 灵 魂 的 神 性 性 质 和� o 还 有 ， 在 舞 族 地 区 ， 猪 一 般 也 是 随 着 牧 群 放 养 的 。 而 在 纯 粹 的 农 业�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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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猪是铁定圈养的，而在彝族人那里，猪也成了 “牧猪”了。� 二、祖灵信仰对彝族文化的建构意义� 从 祖 灵 信 仰 来 看 ， 现 今 的 舞 族 已 经 不 是 一 个 游 牧 民 族 了 ， 它 可 以 说� 基 本 实 现 了 由 游 牧 文 明 形 式 向 农 耕 文 明 形 式 的 转 化 ， 成 了 有 着 游 牧 灵� 魂 的 农 耕 民 族 。 这 个 转 化 是 从 何 时 开 始 的 我 们 说 不 太 清 楚 ， 但 可 以 说� 清 楚 的 是 ， 它 的 这 种 转 化 是 从 信 仰 文 化 的 转 化 开 始 的 ， 所 以 说 ， 是 这 个� 祖 灵 信 仰 建 构 了 这 个 来 源 于 草 原 的 舞 族 文 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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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 灵 信 仰 的 主 要 内 容 是 祖 先 的 “ 三 魂 说 ” 和 “ 三 灵 观 ” 。 这 些 祖 灵� 信 仰 观 念 衍 生 了 或 者 说 建 构 了 彝 族 文 化 的 许 多 方 面 。� 1 . 衍 生 了 丰 富 多 彩 的 祖 灵 信 仰 仪 式 ， 在 巴 莫 阿 依 著 的 《 彝 人 的 信� 仰 世 界 ： 凉 山 舞 族 宗 教 生 活 田 野 报 告 》 中 ， 我 们 看 到 了 彝 族 种 类 繁 多 的�



祖� 灵� 筒�



祖 灵 信 仰 仪 式 ， 有 祭 祖 活 动 时 间 最 长 、 规 模 最 大 的 “ 尼 木 ” 同 族 祭 祖 仪� 式 ; 有 送 灵 祭 仪 式 ； 有 彝 族 重 要 的 葬 历 年 的 祭 祖 节 日 … … 这 些 仪 式 都 是� 在 祖 灵 信 仰 的 基 础 上 生 发 出 来 的 祖 灵 信 仰 文 化 形 式 ， 可 以 这 样 说 ， 没 有� 舞 族 祖 灵 信 仰 的 根 ， 就 不 会 长 成 葬 族 地 区 茂 盛 的 仪 式 枝 叶 。� 2 . 出 现 了 专 职 的 彝 族 毕 摩 。 有 各 种 各 样 的 信 仰 仪 式 ， 就 一 定 会 有� 从 事 仪 式 的 主 体 ， 在 彝 族 地 区 通 常 称 这 类 的 主 体 人 物 为 毕 摩 ， 他 们 经 常� 被 人 请 去 做 各 种 法 事 , 这 种 行 为 方 式 又 称 之 为 “ 游 毕 ” 。 在 游 牧 经 济 状� 态 下 ， 暂 且 不 说 不 可 能 形 成 祖 先 崇 拜 的 精 神 力 量 ， 即 使 有 这 样 的 信 仰 ,� 也 不 会 产 生 我 们 现 在 所 说 的 “ 游 毕 ” 行 为 ， 游 牧 民 族 随 水 草 而 居 ， 毕 摩� 怎 能 在 这 种 不 定 的 经 济 模 式 下 找 到 主 事 家 , 为 他 们 禳 灾 纳 福 ？� 3 . 祖 灵 信 仰 维 护 着 家 支 制 度 的 作 用 。 纵 观 学 界 对 彝 族 家 支 性 质� 和 作 用 的 诸 多 看 法 ， 笔 者 倾 向 于 彝 族 的 家 支 是 以 父 系 血 缘 为 纽 带 的 家� 族 联 合 体 这 一 观 点 。 而 家 支 的 形 成 , 强 调 的 是 父 系 血 缘 ， 这 就 表 明 了 舞� 族 家 庭 里 对 于 男 丁 人 口 的 需 求 重 视 ， 而 从 舞 族 人 的 观 念 来 看 ， 最 根 本 的� 对 于 男 丁 的 渴 求 还 是 取 决 于 祖 灵 的 信 仰 观 念 ， 在 彝 族 地 区 ， 一 家 要 是 没� 有 后 嗣 ， 那 就 意 味 着 夫 妻 双 方 不 能 由 “ 三 灵 ” 中 的 “ 家 灵 ” 转 变 为 “ 祖� 灵 ” ， 无 嗣 子 的 男 女 双 方 其 灵 位 在 送 灵 途 中 被 扔 到 竹 林 或 树 林 中 ， 而 不� 得 送 入 祖 灵 脊 洞 ， 因 而 不 能 获 得 祖 灵 身 份 、 享 受 族 灵 待 遇 ， 也 就 意 味 着� 无 嗣 的 亡 者 最 终 不 会 被 视 为 家 支 成 员 。 由 此 我 们 可 以 看 出 ， 这 是 祖 灵� 信 仰 的 观 念 起 着 维 护 家 支 的 联 系 纽 带 作 用 ， 一 定 程 度 上 也 是 祖 灵 信 仰� 的 观 念 巩 固 了 彝 族 家 支 的 制 度 。� 4 . 彝 族 人 建 立 了 曾 经 一 度 的 强 大 政 权 。 彝 族 在 西 南 地 区 一 度 居�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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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 统 治 其 他 少 数 民 族 的 地 位 。 这 种 统 治 地 位 的 确 立 ， 首 要 的 条 件 是 自� 身 族 群 的 强 大 ， 而 增 强 自 己 族 群 的 力 量 ， 无 疑 的 是 要 有 丰 厚 的 物 质 基�



础，历史事实告诉我们，彝族族群的先民在南下、西迁与东迁的过程中，�



融 合 了 先 进 的 生 产 方 式 ， 正 如 满 族 人 在 建 立 清 朝 时 ， 也 逐 渐 吸 取 中 原 文� 化 的 先 进 性 , 才 巩 固 了 自 身 的 统 治 。 在 这 一 方 面 ， 可 以 说 舞 族 族 群 的 先� 民 有 类 似 的 智 慧 ， 而 且 他 们 也 做 到 了 这 一 点 。 南 诏 国 、 夜 郎 国 ， 这 些 西� 南 强 大 的 藩 国 的 建 立 ， 都 是 在 彝 族 人 的 经 营 下 建 立 起 来 的 。 在 贵 州 的� 西北地区，舞族曾经还建立了封建领主制的“则溪制度”，是军事、行政�



祖 灵 筒�



合 而 为 一 的 地 域 性 组 织 。 这 些 制 度 的 形 成 ， 我 们 也 可 从 彝 族 人 的 祖 灵� 信 仰 方 面 来 进 行 理 解 。 首 先 , 在 生 产 力 极 其 低 下 的 时 代 ， 当 人 们 无 法 用� 科 学 解 释 自 然 现 象 的 时 候 ， 相 信 人 的 灵 魂 存 在 , 用 以 解 释 种 种 奇 怪 的 现� 象 ， 而 这 种 灵 魂 观 的 形 成 与 信 仰 本 体 的 成 熟 , 无 疑 使 彝 族 人 的 发 展 走 在� 了 其 他 民 族 的 前 列 ， 继 之 而 来 ， 是 对 于 自 身 文 化 的 认 同 与 自 信 ， 文 化 的� 力 量 影 响 着 每 一 个 民 族 的 发 展 序 列 。 其 次 ， 彝 族 族 群 的 祖 灵 信 仰 观 是� 在 游 牧 向 定 居 的 过 程 中 形 成 的 ， 而 反 过 来 这 种 定 居 后 的 信 仰 方 式 对 于� 自 身 族 群 的 强 大 、 对 于 物 质 文 化 的 建 设 也 起 到 了 积 极 作 用 。 最 后 ， 文 化� 的 强 势 作 用 也 得 到 了 彰 显 ， 正 是 由 于 彝 族 族 群 的 自 身 强 大 , 对 于 周 围 的� 其 他 少 数 民 族 的 文 化 辐 射 力 也 就 凸 显 出 来 ， 这 也 是 彝 族 族 群 曾 经 能 建� 立 一 度 强 大 政 权 力 量 的 文 化 自 信 。 在 现 今 六 盘 水 地 区 、 黔 西 北 地 区 的� 布依族、苗族、仡佬族的很多文化事象都有莽族的文化特质。� 5 . 祖 灵 信 仰 仪 式 和 祭 祀 的 每 一 次 举 行 ， 不 但 对 彝 族 的 节 日 文 化 有� 直 接 的 影 响 力 ， 而 且 还 是 彝 族 人 歌 舞 音 乐 文 化 和 服 饰 文 化 的 展 示 的 直� 接 原 因 和 平 台 。 有 什 么 样 的 祖 灵 信 仰 仪 式 ， 一 般 就 会 有 什 么 样 性 质 的� 歌 舞 音 乐 文 化 和 服 饰 文 化 表 现 。� 也 可 以 这 样 来 说 舞 族 的 祖 灵 信 仰 ， 正 因 为 彝 族 人 寻 找 到 了 这 样 的� 信 仰 形 式 ， 才 使 得 彝 族 人 在 新 的 环 境 中 获 得 了 新 的 生 存 依 据 和 力 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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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祖 灵 简 是 彝 族 的 信 仰 文 化 在 游 牧 文 明 形 式 与 农 耕 文 明 形 式 冲� 突 下 的 凝 结 。 当 葬 族 族 群 的 先 民 在 两 种 文 明 形 式 力 量 的 碰 撞 下 ， 对 自� 身 的 文 化 进 行 了 两 方 面 的 调 适 ： 一 方 面 在 精 神 文 化 上 , 逐 渐 形 成 具 有 农� 耕 文 明 形 式 的 祖 灵 信 仰 ， 在 其 信 仰 的 形 象 性 上 保 持 了 游 牧 文 明 形 式 的� 形 制 — — 祖 灵 筒 ； 另 一 方 面 在 物 质 文 化 上 ， 选 择 了 农 耕 经 济 文 明 形 式 ，� 但 又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保 留 了 游 牧 经 济 文 明 形 式 ， 例 如 选 择 髙 山 地 区 居 住 ,�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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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 养 大 批 牲 畜 。 无 论 从 彝 族 族 群 在 游 牧 文 明 形 式 与 农 耕 文 明 形 式 两 者� 之 间 的 冲 突 下 ， 选 择 的 信 仰 文 化 形 式 还 是 文 明 形 式 的 内 部 还 是 外 部 ， 我� 们 都 可 以 看 出 彝 族 族 群 在 两 种 文 明 形 式 下 的 冲 突 与 调 适 ， 祖 灵 筒 就 是� 彝 族 的 信 仰 文 化 在 两 种 文 明 形 式 下 的 凝 结 。� 2 . 彝 族 在 历 史 上 的 东 进 与 其 是 说 由 于 战 争 或 人 口 生 存 的 压 力 ， 还� 不 如 说 是 彝 族 人 们 对 游 牧 民 族 精 神 文 化 的 回 归 。 他 们 在 东 进 的 过 程 中� 选 择 生 存 空 间 的 时 候 并 不 是 选 择 适 合 于 生 存 的 河 谷 平 坝 地 区 ， 而 是 选� 择 的 髙 山 牧 场 。 相 对 于 从 事 农 耕 经 济 ， 这 些 高 山 地 区 并 不 适 于 种 植 农� 进 ， 直 到 现 今 彝 族 人 居 住 的 髙 山 地 区 ， 这 种 对 精 神 世 界 的 向 往 与 回 归 ，� 也 才 注 定 了 葬 族 人 现 今 的 生 存 环 境 。 事 实 上 ， 彝 族 人 现 今 的 生 存 环 境� 确 实 为 他 们 实 现 精 神 文 化 的 回 归 提 供 了 条 件 。�



参 考 文 献� [1 ]巴莫阿依著.彝族祖灵信仰研究[M].成都：四川民族出版社,1994,8. [2]易谋远著.笄族史要[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7,2. [ 3 ] 史 继 忠 著 . 西 南 民 族 社 会 形 态 与 经 济 文 化 类 ® [M].昆明：云南教育出版社,1997,4. [4]中国西南民族研究学会编.西南民族研究[C]•成都：四川民族出版社,1983,6. [5]吉郎伍野，珂牛史日.凉山彝族送灵归祖仪式“尼木措毕”及其价值.毕节学院学报[J]. 2007,(2). [6](曰）曾士才著，张合荣译.祖先信仰和农亊历.责州民族研究[J]. 1 9 9 9 , ( 4 ) . [7]朱安义.舁族祖先崇拜当议.涪陵师范学院学报[J].2006, ( 1 1 ) . [8]李正文.凉山舁族祖灵祭文化内核探究.西南民族大学学报[J]. 2 0 0 5 , ( 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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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 灵 筒�



作 物 ， 而 彝 族 人 对 于 先 祖 的 精 神 力 量 的 崇 拜 与 信 仰 ， 使 他 们 宁 愿 不 断 东�



游 牧 文 化 与 农 耕 文 化�



人 类 学 髙 级 论 坛 卷�



：史“



从《卖此计刻》看孙中山对� 草 原 建 设 的 关 注 及 名 示�



坛�



黄 明 同 （ 广 东 省 社 会 科 学 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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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 实 业 计 划 》 看 孙 中 山 对 草 原 建 设 的 关 注 及 启 示�



草原，中国广袤国土的重要组成部分；草原文化，是中华文化百花� 园中的绚丽花朵。� 世纪伟人孙中山，他是中国民主革命先行者,也是中国现代化的先� 驱 。 当 他 締 造 了 东 方 的 第 一 个 民 主 共 和 国 之 后 ， 即 把 社 会 建 设 提 到 了� 议事日程，于1917年之后的几年间，撰写了《建国方略》，从精神、物质� 与制度三个层面上，全面而系统地勾画了中国现代化建设的宏伟蓝图。� 在孙中山看来，“大凡一个国家所以能够强盛的缘故，起初的时候� 都 是 由 于 武 力 发 展 ， 继 之 以 种 种 文 化 的 发 扬 ， 便 能 成 功 " 。 � 文 化 建 设 ，� 是国家强盛所必需。诚然，文化有各种界定，武力之后的文化建设，所� 言的“文化”，是一个涵括物质、精神、制度多方面的广义的概念。今天� 我 们 讨 论 草 原 文 化 ， 自 然 也 是 从 广 义 的 文 化 上 ， 去 探 究 关 于 草 原 的 历� 史、现状以及未来的建设问题。本文仅就孙中山在其《实业计划》中对� 草原建设的关注，在历史的层面上作一回顾,希冀从中得到一些于当今� 草原建设有意义的启迪。� 在《建国方略》之二《实业计划》中，孙中山近20处谈及“蒙古”，对� 草原建设的极度关注与重视,超乎其他的省份。孙中山总是把“蒙古” 与“牧场”连在一起来说，也就是说，在孙中山的建设规划里“蒙古牧� 场”是一个完整的概念,蒙古牧场的建设也即草原建设。无疑，孙中山� 在中国建设蓝图中，对蒙古建设的定位是准确的、有特色的，是富于草�



� 《 孙 中 山 全 集 》 第 9 卷 , 第 2 4 2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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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 文 化 特 色 的 规 划 。� 《 实 业 计 划 》 中 ， 孙 中 山 对 草 原 建 设 的 关 注 ， 可 归 纳 为 如 下 几 个� 方面：� 在 《 实 业 计 划 》 中 ， 孙 中 山 勾 画 其 建 设 规 划 时 ， 特 别 注 重 了 蒙 古 是� 一 个 “ 尚 未 开 发 ” 的 “ 牧 场 ” ， 可 以 与 “ 供 给 世 界 肉 类 之 最 大 出 产� 地 ’ ’ — — 阿 根 廷 相 媲 比 。 他 认 定 ， 此 地 幅 员 比 阿 根 廷 更 辽 阔 ， 如 果 “ 蒙� 古 地 方 能 得 铁 路 利 便 ， 有 能 以 科 学 的 方 法 改 良 畜 牧 ， 将 来 必 可 取 阿 根 廷� 之 地 位 而 代 之 ” ， 成 为 世 界 “ 最 大 食 物 生 产 地 方 ” � 。 尽 管 孙 中 山 的 话 ,� 有 点 夸 张 , 但 其 中 体 现 着 他 对 草 原 远 景 的 美 好 憧 愤 ， 以 及 对 草 原 发 展 的� 无 限 期 待 。 蒙 古 ， 不 仅 有 一 望 无 际 的 大 草 原 ， 是 极 优 的 牧 场 ， 而 且 还 有� 丰 富 的 天 然 资 源 。 在 《 实 业 计 划 》 中 ， 孙 中 山 在 规 划 “ 粮 食 工 业 ” 时 提 、� 出 ， 蒙 古 “ 有 农 地 牧 地 极 广 ” � , 拥 有 待 开 发 的 农 牧 业 资 源 。 在 规 划 “ 铁� 矿”工业时，孙中山提到中国“著名”的铁矿产地，其中点到了“蒙古”，� 并 认 为 只 可 惜 过 去 的 钢 铁 工 业 多 设 在 内 地 ， 草 原 所 蕴 藏 的 资 源 未 能 开� 发 � 。 对 草 原 资 源 的 注 重 ’ 无 疑 是 对 草 原 未 来 发 展 的 一 种 信 心 。� 其二，实行移民垦荒，以开发草原。� 草原的发展，有自身的优势，但如何发挥优势以实现草原的发展? 对 此 , 孙 中 山 把 劳 力 问 题 作 为 极 其 重 要 的 因 素 。 《 实 业 计 划 》 涵 括 6 大� “计划”，其中“第一计划”之“第三部”，以“蒙古、新疆之殖民”为题，专� 项 规 划 了 对 蒙 古 与 新 疆 的 “ 殖 民 ” ® 。 在 孙 中 山 看 来 ， 建 设 离 不 开 劳 力 ，� 但 中 国 的 劳 力 分 配 不 合 理 ， 人 口 集 中 在 “ 长 江 及 沿 海 ” 地 区 ， 而 蒙 古 几� 乎是“无人境地”，如果进行移民，把“充盈之人口 ” 移 入 蒙 古 © ， 无 疑 为� 草 原 的 发 展 提 供 必 备 的 人 力 资 源 ， 解 决 必 要 的 发 展 动 力 。 孙 中 山 以 开� 放 建 设 的 思 路 , 考 虑 草 原 的 人 力 资 源 问 题 。� 顺 应 历 史 潮 流 的 孙 中 山 ， 受 到 世 界 一 些 国 家 由 移 民 而 带 动 经 济 发�



� 《 孙 中 山 全 集 》 第 6 卷 ， 第 3 6 1 页 。� � 《 孙 中 山 全 集 》 第 6 卷 ， 第 3 7 9 页 。� � 《 孙 中 山 全 集 》 第 6 卷 ， 第 3 9 0 页 。� � 《 孙 中 山 全 集 》 第 6 卷 ， 第 2 6 4 页 。� � 《 孙 中 山 全 集 》 第 6 卷 ， 第 3 3 6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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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議_董计划》看孙中秦建设的关注及启示



其 一 ， 注 重 草 原 的 地 理 优 势 ， 憧 憬 发 展 的 美 好 前 景 。�



展 的 启 示 ， 故 主 张 “ 移 民 政 策 ” 。 他 明 确 提 出 “ 移 民 ” 合 乎 系 统 建 设 的� •”国民需要”的原则，以及“有利”的原则�，同时也是草原建设所必须。� 因而，孙中山的《实业计划》多次提到蒙古的移民。如：� 孙 中 山 把 中 国 现 代 化 建 设 置 于 国 际 大 背 景 之 中 ， 在 撰 写 《 实 业 计� 划 》 时 ， 他 希 冀 利 用 第 一 次 世 界 大 战 后 有 利 的 国 际 条 件 ， 服 务 于 中 国 的� 建 设 , 这 虽 有 空 想 之 嫌 ， 但 其 开 放 的 胸 怀 ， 却 十 分 可 贵 。 就 在 他 《 实 业� 计 划 》 “ 篇 首 ” 那 富 于 开 阔 视 野 的 1 0 大 项 总 体 策 划 中 ， 便 有 两 项 提 及� “蒙古"，其“（辛）”（即第8项）为“蒙古、新疆之灌溉”，“（癸）”（即第� 从 《 实 业 计 划 》 看 孙 中 山 对 草 原 建 设 的 关 注 及 启 示�



10项）为“移民于东三省、蒙古、新疆、青海、西藏"�。� 《实业计划》的“第一计划”，在规划以北方大港为龙头的北部经济� 区域经济时，提出五个方面的“计划”，其中第（三）项，即为“殖民蒙古、� 新 疆 ” � 。� 《实业计划》的“第四计划”，在规划铁路建设系统时，孙中山又一� 次 重 述 移 民 蒙 古 等 地 ， 以 解 决 劳 力 分 配 不 均 的 问 题 。� 移 民 的 宗 旨 ， 是 为 了 解 决 劳 力 的 不 足 ， 是 为 了 开 发 草 原 ， 以 及 其 他� 边 远 的 地 方 。 要 确 保 移 民 的 实 施 , 孙 中 山 提 出 必 须 有 政 府 的 扶 持 , 具 体� 的措施是：首先，“�土地应由国家买收"，防止投机者“专占”而“置土地� 于无用”；第二，“国家所得土地，应均为农庄，长期贷诸移民”；第三，开� 始之时，“资本、种子、器具、屋宇应由国家供给”。此外，为落实如上各� 项 , 孙 中 山 接 着 提 出 ， “ 必 当 组 织 数 大 机 关 ， 行 战 时 工 场 制 度 ” � 。 由 此� 足见，孙中山移民而进行草原建设,是国家的规划、政府的行为，而非个� 人 随 意 的 自 发 之 举 动 。� 其 三 ， 期 待 蛛 网 式 的 交 通 建 设 , 而 带 动 草 原 开 发 。� “土旷人稀，亟待开发”的茫茫草原，要建设和发展，除了通过移民� 解 决 劳 力 之 外 ， 还 有 赖 交 通 的 发 达 ， 而 可 以 真 正 运 行 起 来 � 。� 孙中山认为“交通为实业之母”，离开了交通，没有了运载的功能,�



� 《 孙 中 山 全 集 〉 第 6 卷 , 第 2 6 4 页 。� � 《 孙 中 山 全 集 》 第 6 卷 ， 第 2 5 2 页 。� � 《 孙 中 山 全 集 〉 第 6 卷 ， 第 2 5 4 页 。� � 《 孙 中 山 全 集 》 第 6 卷 , 第 2 6 4 页 。� � 《 孙 中 山 全 集 》 第 6 卷 , 第 2 5 5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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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 如 同 人 没 了 四 肢 手 脚 ， 宛 如 死 人 ， 因 而 ， 在 《 实 业 计 划 》 中 ， 孙 中 山 规� 划 三 大 区 域 经 济 时 ， 都 十 分 重 视 交 通 建 设 的 规 划 ， 此 外 其 中 的 “ 第 四 计� 划 ” ， 集 中 规 划 了 六 大 “ 铁 路 系 统 ” 。 孙 中 山 计 划 里 ， 铁 路 之 外 的 公 路 、� 7 J C 路 都 同 时 并 举 ， 在 未 来 的 中 国 建 成 蛛 网 式 的 交 通 网 络 ， 而 草 原 的 交 通� 建 设 乃 整 体 交 通 网 络 中 十 分 重 要 的 一 个 部 分 。� 《实业计划》中，孙中山的交通规划里，多处具体涉及蒙古，如：� 东 北 铁 路 系 统 , 其 中 “�一 部 分 ” 经 过 蒙 古 草 原 � ；� 西北铁路系统，“包有蒙古”“�一 部 分 之 地 域 ” � ；� 西 北 铁 路 系 统 的 绥 远 乌 里 雅 苏 台 科 布 多 线 ， “ 经 过 山 地 进 人 蒙 古� 牧 场 托 里 布 拉 克 ” � ；� 中 央 铁 路 系 统 的 东 方 大 港 库 伦 线 ， “ 通 至 中 部 蒙 古 沃 土 人 稀 之 广� 大地域”®; 中 央 铁 路 系 统 的 北 方 大 港 哈 密 线 ， “ 横 渡 内 外 蒙 古 之 平 原 与 沙� 漠 ” � 。� 如 上 孙 中 山 对 蒙 古 的 交 通 建 设 构 想 ， 足 见 他 对 草 原 建 设 的 思 考 是� 十 分 全 面 与 过 细 。 作 为 一 个 省 份 ， 在 《 实 业 计 划 》 中 所 占 的 分 量 ， 更 足� 见 孙 中 山 对 草 原 建 设 的 重 视 程 度 。� 其 四 ， 倡 议 运 用 科 学 的 系 统 方 法 ， 指 导 草 原 建 设 。� 在 《 实 业 计 划 》 中 ， 孙 中 山 对 草 原 建 设 的 关 注 点 ， 并 没 有 停 留 在 具� 体 的 建 设 项 目 上 ， 更 根 本 的 是 从 方 法 论 的 髙 度 给 予 关 注 。 在 《 实 业 计� 划》“第一计划”的“第三部”，在专论“蒙古、新疆之移民”时,孙中山明� 确 提 出 ， “ 假 能 以 科 学 上 方 法 行 吾 人 之 殖 民 政 策 ， 则 其 收 效 ， 将 无 伦� 比 ” ， 也 即 “ 用 系 统 的 方 法 指 导 其 事 ” � , 一 定 会 取 得 成 功 。 孙 中 山 这 里� 的 用 词 十 分 考 究 ， 他 没 有 直 接 地 、 指 令 式 地 让 人 们 采 用 “ 系 统 的 方 法 " ，� ① ② ③ ④ ⑤ ⑥ ⑦



( 孙 中 山 全 集 〉 第 6 卷 , 第 3 5 1 页 。� { 孙 中 山 全 集 > 第 6 卷 ， 第 3 6 1 页 。� { 孙 中 山 全 集 > 第 6 卷 , 第 3 6 2 页 。� < 孙 中 山 全 集 > 第 6 卷 , 第 3 6 3 页 。� < 孙 中 山 全 集 > 第 6 卷 , 第 3 3 9 页 。� 第 6 卷 ， 第 2 6 4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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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 实 业 计 划 》 看 孙 中 山 对 草 原 建 设 的 关 注 及 启 示�



西 北 铁 路 系 统 的 多 伦 恰 克 图 线 ， “ 横 过 边 界 线 至 外 蒙 古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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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 是 用 了 一 个 假 设 句 ， 诚 挚 地 向 国 人 推 荐 收 效 显 著 的 科 学 方 法 — — 现� 代系统方法。� 任 何 事 物 都 是 系 统 ， 社 会 建 设 乃 一 系 统 工 程 。 《 实 业 计 划 》 所 勾 画� 的 建 设 蓝 图 ， 俨 然 是 一 个 系 统 工 程 ， 它 具 有 现 代 意 义 的 系 统 工 程 的 各 种� 特征：整体性、层次性、结构性、开放性以及最优性，体现了孙中山系统� 建 设 的 思 想 。 他 希 冀 运 用 “ 系 统 的 方 法 ” ， 指 导 边 疆 的 移 民 垦 荒 的 草 原� 建 设 ， 指 导 经 济 建 设 ， 以 至 指 导 整 个 社 会 建 设 。 1 9 世 纪 末 2 0 世 纪 初 ，� 是世界系统理论创立的时代，尽管当时，“系统”�一 词 对 并 未 开 放 的 中�



从 《 实 业 计 划 》 看 孙 中 山 对 草 原 建 设 的 关 注 及 启 示�



国人来说十分陌生，但深受西方思想影响的孙中山，曾明确地说，“‘系� 统’是就对一种学术或一件事情，从头到尾，有始有终”，又说，系统是� 一 个 不 能 “ 把 它 截 开 几 段 ” 的 整 体 。 � 这 算 的 是 孙 中 山 对 “ 系 统 ” 的 一� 个 界 定 ， 这 或 许 是 近 代 中 国 人 对 “ 系 统 ” 概 念 内 涵 的 一 个 比 较 接 近 真 理� 性的界定。孙中山与贝塔朗菲几乎是生活在同一个时代，他对“系统” 的 定 义 ， 虽 没 有 能 像 贝 氏 那 样 揭 示 “ 系 统 " 的 科 学 内 涵 ， 但 孙 中 山 已 经� 在 “ 系 统 ” 的 实 际 使 用 上 ， 把 由 相 互 依 赖 、 相 互 作 用 的 若 干 部 分 结 合 而� 成 的 整 体 称 作 系 统 。 其 “ 系 统 方 法 ” 已 是 具 有 现 代 系 统 理 论 意 义 的 科� 学 方 法 ， 即 着 重 从 整 体 与 局 部 、 整 体 与 环 境 之 间 的 相 互 联 系 、 制 约 的 关� 系 中 进 行 考 察 而 采 取 措 施 ， 以 达 到 最 佳 效 果 的 方 法 。� 总体上说,孙中山对草原建设的关注，写在《实业计划》中，写在20� 世 纪 初 。 中 国 已 经 历 将 近 一 个 世 纪 的 历 史 进 程 ， 社 会 发 生 了 沧 海 桑 田� 的 变 化 。 诚 然 ， 伟 人 的 思 想 可 以 穿 越 时 空 ， 继 续 闪 烁 其 真 理 光 芒 。 尽 管� 孙中山在《实业计划》中，没有直言“草原文化”，但从广义的文化意义� 上 说 ， 孙 中 山 对 草 原 建 设 关 注 ， 值 得 今 天 探 讨 草 原 文 化 的 人 们 借 鉴 。 其� 可 贵 的 启 示 , 起 码 有 如 下 几 点 ：� 第 一 ， 注 重 自 身 状 况 , 发 挥 自 身 优 势 , 建 设 特 色 草 原 文 化 。� 孙中山十分推崇一句哲理名言：“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 任 何 事 物 都 具 有 “ 它 就 是 它 ” 的 特 殊 性 ， 因 而 任 何 国 家 和 地 区 的 建 设 ,� 都应从自身的国情、乡情出发，注重自身的状况,发挥自身的优势，而打� 造 富 于 自 身 特 色 的 发 展 模 式 。 孙 中 山 把 蒙 古 定 位 为 “ 牧 场 ” ， 自 然 从 牧�



� 张 竞 生 : 《 中 山 先 生 关 于 “ 系 统 0 ” 的 一 番 话 》 ， 载 于 《 广 东 文 史 资 料 存 稿 选 编 》 第 1� 卷，第354、3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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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 的 需 要 去 构 想 其 建 设 的 方 案 。 在 孙 中 山 的 规 划 里 ， 蒙 古 的 建 设 ， 就 是� 蒙 古 的 建 设 ， 绝 不 可 以 与 其 他 省 份 或 地 区 等 同 。 在 当 今 的 草 原 文 化 的� 探讨中，似乎突出“特色”尤为重要。� 第 二 ’扬长补短’在长处做文章,在短处作补缺。� 事 物 总 是 有 自 己 的 所 长 与 所 短 ， 其 发 展 只 能 扬 长 补 断 。 孙 中 山 十� 分清楚：蒙古地区，天然的草原牧场与著名的铁矿，是其之所优、所长；� 蒙古地区，人稀、劳力缺，交通不便，是其所短。在孙中山的规划里，对� 其 所 长 ， 是 通 过 各 种 措 施 使 草 原 牧 场 成 为 世 界 最 大 的 生 产 地 ， 铁 矿 也 得�



坏 了 “ 蓝 蓝 的 天 上 白 云 飘 ， 白 云 下 面 马 儿 跑 ” 那 诗 一 般 的 草 原 风 光 ， 把� 自身的所长给毁了，又不知道如何去补原来之短，那样的发展，会付出� 大 的 代 价 。 据 媒 体 报 道 ， 改 革 开 放 以 来 ， 草 原 有 了 长 足 的 发 展 ， 但 工 业� 污 染 ， 使 草 原 生 态 环 境 受 到 破 坏 ， 畜 牧 业 的 发 展 定 会 受 到 影 响 。 据 媒 体� 报 道 ， 管 理 人 员 往 往 缺 乏 素 质 ， 可 见 ， 草 原 建 设 不 仅 需 要 一 般 劳 力 的 补� 充 , 更 需 提 髙 劳 动 者 与 管 理 者 整 体 素 质 。� 第三，运用科学方法，进行全面规划，建设草原文化系统工程。� 孙 中 山 倡 议 在 蒙 古 和 新 璐 的 建 设 , 采 用 科 学 方 法 即 系 统 方 法 ， 在 世� 界 观 、 方 法 论 的 髙 度 ， 便 是 启 示 人 们 ， 社 会 建 设 、 区 域 建 设 都 是 系 统 工� 程，应依据系统工程的原则进行策划和实施，以获取最佳效益。� 草 原 建 设 是 中 国 建 设 的 一 部 分 ， 国 家 的 建 设 规 划 不 可 忽 略 草 原 建� 设 ， 草 原 建 设 也 离 不 开 国 家 建 设 。 草 原 文 化 是 在 中 华 文 化 百 花 园 中 培� 育 ， 而 中 华 文 化 的 百 花 园 也 少 不 得 绚 丽 的 草 原 文 化 。 因 而 草 原 文 化 建� 设 作 为 整 个 中 华 文 化 建 设 的 巨 大 系 统 工 程 的 一 个 子 系 统 ， 其 自 身 又 是� 一 个 相 对 完 整 的 系 统 工 程 。� 运 用 现 代 系 统 理 论 的 理 念 指 导 草 原 文 化 建 设 ， 首 先 要 有 整 体 性 的� 观 念 ， 需 处 理 好 整 体 与 局 部 的 关 系 、 国 家 与 地 方 的 关 系 、 地 方 与 地 方 的� 关系，以及各个建设项目之间的关系，以求整体效应的发挥；其次,要有� 结 构 性 观 念 ， 需 处 理 好 各 层 次 的 子 系 统 间 的 相 互 联 系 ， 彼 此 的 相 互 制� 约，以求协调地、有序地发展；第三，要有开放性观念，任何系统都是开� 放 的 ， 只 有 开 放 才 可 维 系 系 统 的 存 在 和 发 展 , 草 原 文 化 系 统 工 程 建 设 也� 需持开放态度，努力争取外地、外国的资金、人才，以及管理方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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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 实 业 计 划 》 看 孙 中 山 对 草 原 建 设 的 关 注 及 启 示�



到应有的发展；对其所短，是进行移民，发展交通,使其不足有所补。在� 今 天 的 草 原 文 化 建 设 , 如 果 在 发 展 商 品 经 济 中 仅 仅 为 求 一 时 之 利 ， 而 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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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各 民 族 间 的 关 系 ； 第 四 ， 需 要 有 最 优 性 的 观 念 ， 最 优 性 是 运 用 系 统 方� 法的最终目标，“获利”为系统建设的第一原则，力争用最少的人力、物� 力 和 财 力 去 蔵 得 最 大 的 经 济 效 益 。� 其 实 ， 孙 中 山 当 年 对 草 原 建 设 的 关 注 ， 给 后 人 的 种 种 启 示 ， 同 当 今� 所 倡 导 的 科 学 发 展 观 不 谋 而 合 。 之 所 以 达 到 这 种 吻 合 ， 是 由 于 二 者 均� 反 映 了 社 会 建 设 的 客 观 规 律 ， 而 非 个 人 的 臆 想 。 孙 中 山 当 年 对 草 原 建�



设的构想，有些已经实现，有些正在实现，或将要实现。鉴于此，我们对� 孙 中 山 的 草 原 建 设 构 想 的 回 顾 , 无 疑 有 着 现 实 意 义 。� 从 《 实 业 计 划 》 看 孙 中 山 对 草 原 建 设 的 关 注 及 启 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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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 牧 文 化 与 农 耕 文 化� 人 类 学 高 级 论 坛 2 0 0 9 卷�



迕 代 土 默 川 地 区 民 族 关 杀 研 尧� ——以蒙汉民族关系为例�



1 6 世 纪 之 前 , 土 默 川 曾 是 北 方 游 牧 民 族 孳 繁 牛 羊 驼 马 的 漫 漫 草 原 。� 16世纪中叶以后，山西白莲教徒和内地农民相继徙来，入清以后对土默� 川 地 区 的 驻 军 、 开 垦 又 加 速 了 土 默 川 地 区 民 族 结 构 复 杂 化 , 形 成 了 以 蒙� 古族为主体,汉族占多数，蒙、满、汉、回、藏等多民族杂居地区。在漫长� 的历史发展过程中，蒙汉各民族互相学习、和睦共处，为土默川地区的开� 发与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也为今天内蒙古首府地区平等、团结、互助、� 和谐的民族关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本文以民族关系主体结构的形成、� 民族关系中经济关系的基础作用、和谐民族关系的文化相融等角度对土� 默川地区蒙汉民族关系发展的来龙去脉进行剖析，以说明当代社会主义� 新型民族关系的历史积淀以及对民族关系发展的长远影响。� 一、民族关系主体构成� 土默川地区因农牧相宜、交通便利，又接近于中原地区的特点，自� 古以来成为多种来自不同地区族群角逐胜负、竞争互动，“不少北方民� 族 以 此 为 核 心 拓 展 势 力 ， 或 持 续 维 持 其 优 势 。 待 原 有 优 势 族 群 南 迁 或� 北 移 后 ， 很 快 就 有 其 他 的 族 群 递 补 进 来 ， 显 现 出 频 繁 的 族 群 流 动 现� 象。”�这里曾经是大窑文化、阿善文化的摇篮，也是荤粥、鬼方、猃狁、�



� 基 金 项 目 ： 国 家 社 会 科 学 基 金 项 目 • . 清 代 以 来 土 默 川 地 区 社 会 变 迁 （ 项 目 编 号 :� 08BZS029)阶段性成果之一。� � 黄 丽 生 : （ 由 军 事 征 掠 到 城 市 贸 易 ： 内 蒙 古 归 绥 的 社 会 经 济 变 迁 > , 国 立 台 湾 师 范 大� 学 历 史 研 究 所 印 行 1 9 9 6 年 , 3 3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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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 代 土 默 川 地 区 民 族 关 系 研 究�



乌仁其其格® (内蒙古财经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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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鲜卑、柔然、突厥、契丹、女真等民族进退起落兴亡更迭的场所。至� 1 3 世 纪 蒙 古 族 兴 起 ， 统 一 大 漠 南 北 ， 并 在 伐 金 过 程 中 夺 得 了 阴 山 南 北� 之 地 ， 将 北 起 大 青 山 北 麓 ， 南 包 括 整 个 土 默 川 平 原 地 区 赐 给 汪 古 部 ， 作� 为 其 永 久 领 地 。 元 朝 时 的 土 默 川 平 原 受 到 中 央 政 府 所 设 之 地 方 行 政 制� 度 以 及 汪 古 部 封 建 体 系 的 双 元 性 统 治 � 。 明 英 宗 天 顺 （ 1 4 5 7 — 1 4 6 4)、� 宪宗成化（1465—1484)间孛来、毛里孩、斡罗出等先后长驱直人河套，� 并 最 后 在 这 里 定 居 。 � 此 时 的 蒙 古 诸 部 从 1 4 5 4 年 至 1 4 7 9 年 ， 先 后 更 换�



：:.�三 位 大 汗 ， 1 4 7 9 年 满 都 鲁 汗 去 世 ， 博 勒 呼 济 农 的 儿 子 巴 图 蒙 克 达 延 汗� 近 代 土 默 川 地 区 民 族 关 系 研 究�



继 位 ， 分 封 诸 子 ， 将 六 万 户 中 右 翼 三 万 户 之 一 的 土 默 特 部 分 封 给 三 子 巴� 尔 斯 博 罗 特 , 亦 称 赛 音 阿 拉 克 济 农 。 据 《 伊 克 昭 盟 郡 王 旗 家 谱 》 记 载 ，� 巴 尔 斯 博 罗 特 是 在 正 德 七 年 （ 1 5 1 2 ) ， 从 现 在 的 土 默 特 右 旗 的 髙 龙 渡 口� 和 达 拉 特 旗 的 王 爱 召 渡 黄 河 入 土 默 川 地 区 的 � 。 正 德 十 二 年 （ 1 5 1 7) 达� 延 汗 去 世 ， 巴 尔 斯 博 罗 特 继 位 为 大 汗 ， 分 封 诸 子 ， 十 二 土 默 特 之 大 部 由� 次 子 阿 拉 坦 统 领 � 。 正 德 末 、 嘉 靖 初 俺 答 很 快 越 过 黄 河 占 领 丰 州 川 ’ 即� 土 默 川 地 区 。 之 后 的 明 隆 庆 六 年 （ 1 5 7 2 年 ） ， 俺 答 汗 （ 阿 拉 坦 汗 ） 统 领� 十 二 土 默 特 大 众 ， 于 哈 鲁 兀 纳 山 阳 哈 敦 木 伦 河 边 ， 仿 照 失 陷 之 大 都 修 建� 呼 和 浩 特 。 © 当 时 的 十 二 土 默 特 合 为 六 营 ， 共 四 万 人 © ， 按 照 每 4 人 除� 战士� 1 名 计 算 ， 总 人 口 应 为 1 6 万 。 至 1 6 世 纪 后 期 ， 土 默 特 部 控 弦 之 士� � 万 ， 总 人 口 约 在 3 5 万 至 4 0 万 之 间 。 经 过 战 争 、 迁 移 、 避 祸 土 默 特 蒙� 古 族 人 口 锐 减 , � 至 崇 德 元 年 （ 1 6 3 6 ) ， " 诏 编 所 属 三 千 三 百 余 丁 为 二� 旗 ” ® > 设 二 十 佐 领 ， 以 每 丁 五 口 计 ， 总 人 口 约 一 万 六 千 余 人 。 约 在 1 7 世� 纪 7 0 ~ 9 0 年 代 将 孳 生 人 丁 续 编 为 四 十 四 个 佐 领 ， 仍 以 每 丁 五 口 计 ， 总�



� 黄 丽 生 ： 《 由 军 事 征 掠 到 城 市 贸 易 ： 内 蒙 古 归 绥 的 社 会 经 济 变 迁 > , 国 立 台 湾 师 范 大� 学 历 史 研 究 所 1 9 9 6 年 , 6 8 页 。� � 曹 永 年 ： 《 蒙 古 民 族 通 史 》 第 三 卷 ， 内 蒙 古 大 学 出 版 社 2 0 0 2 年 页 。� � 蔺 璧 : 《 明 朝 后 期 的 土 默 特 》 ， 《 呼 和 浩 特 史 料 》 第 四 集 ， 中 共 呼 和 浩 特 市 委 党 史 资 料� 征集办公室，呼和浩特市地方志编修办公室，内蒙古新华印刷厂1985年,173页。� � 萨 冈 彻 辰 : 《 蒙 古 源 流 》 卷 六 ， 内 蒙 古 人 民 出 版 社 1 9 8 1 年 , 3 3 5 页 。� � 珠 荣 嘎 译 注 ： 《 阿 拉 坦 汗 传 》 ， 内 蒙 古 人 民 出 版 社 1 9 9 0 年 , 8 6 页 。� �翟九思：《万里武功录》卷八,《俺答列传•上》。� � 土 默 特 左 旗 编 纂 委 员 会 : 《 土 默 特 志 》 上 卷 , 《 地 理 志 》 。 内 蒙 古 人 民 出 版 社 1 9 9 7 年 ,� 53页。� � 绥 远 通 志 馆 ： 《 绥 远 通 志 稿>(附册），《归绥史略》卷三十三、土默特，内蒙古人民出版� 社 2 0 0 7 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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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口 达 3 万 3 千 余 人 ； 康 熙 三 十 三 年 （ 1 6 9 4 ) 由 台 吉 家 仆 增 编 勋 旧 佐 领� 三 个 ， 同 年 将 浩 齐 特 两 个 佐 领 编 人 右 翼 ； 康 熙 四 十 五 年 （ 1 7 0 6 ), “ 查 归� 化 城 附 近 喇 嘛 属 下 人 丁 ， 共 三 千 五 百 八 十 余 口 ， 除 附 丁 老 病 丁�口之外，� 见 存 二 千 五 百 五 十 人 。 应 照 土 默 特 例 ， 以 二 百 丁 编 一 佐 领 , � 共 编 作 十� 三 佐 领 ” � ， 至 此 土 默 特 两 翼 佐 领 达 到 6 2 个 。 仅 以 1 5 �0 丁 编 一 佐 领 计 ,� 两 翼 人 口 已 达 到 四 万 余 口 。 乾 隆 初 年 是 土 默 特 蒙 古 族 人 口 发 展 的 鼎 盛� 时 期 ， 已 增 加 到 六 万 余 口 � 。 到 嘉 庆 年 间 由 于 生 产 方 式 的 变 更 、 贫 苦 蒙� 古 人 口 的 大 量 出 现 , 人 口 出 现 负 增 长 ， 佐 领 数 量 减 少 为 6 0 个 。 光 绪 十� 百 六 十 八 人 ， 右 翼 的 三 十 各 苏 木 有 二 千 一 百 四 十 三 户 ， 九 千 三 百 零 八� 人”，�共一万八千五百七十六人。十余年后的光绪三十三年（1906), “ 左 翼 所 统 共 户 千 六 百 四 十 又 九 ， 职 官 至 甲 兵 、 男 妇 幼 丁 共 口 七 千 七 百� 三 十 又 六 ； 右 翼 所 统 共 户 千 七 百 又 四 十 ， 职 官 至 甲 兵 、 男 妇 幼 丁 共 口 七� 千八百六十又四；综计三千三百八十九户，一万五千六百名口”，®退回� 到 2 7 0 年 前 。 到 民 国 七 年 （ 1 9 1 8 ) 全 旗 蒙 古 族 人 口 虽 有 所 增 长 ， 共 计 八� 千 余 户 ， 男 女 两 万 余 口 ， 但 尚 不 足 全 旗 汉 民 百 分 之 二 。 © 新 中 国 成 立� 后 ， 土 默 特 蒙 古 族 人 口 有 了 较 好 的 发 展 ， 由 1 9 5 0 年 初 的 2 1 756人，增加� 到 1 9 8 2 年 的 2 3�4 5 1 人 和 2 0 0 7 年 底 的 4 7� _ 余 人 , 站 全 旗 总 人 口 的 7 % 左右O 虽 然 “ 自 近 代 言 之 , 食 息 繁 殖 于 兹 土 者 ， 自 以 蒙 族 为 先 ” ， � 但 随 着�



� 据 康 熙 五 十 四 年 都 统 丹 津 等 稽 查 报 院 之 档 册 载 ， 毕 哩 克 佐 领 下 滋 生 丁 四 百 人 内 ， 二� 百丁变为一佐领。转自土默特左旗编纂委员会：《土默特志》上卷,《政治志》。内蒙古人民出� 版 社 1 9 9 7 年 , 4 0 4 页 。� � 齐 木 德 道 尔 吉 等 : 《 清 朝 圣 祖 朝 实 录 衆 古 史 史 料 抄 > ( 下 ） ， 内 蒙 古 大 学 出 版 社 , 2 0 0 3� 年,1017页。� � 晓 克 : 《 土 默 特 史 > , 内 衆 古 教 育 出 版 社 , 2 0 0 8 年 , 3 6 1 页 。� � [ 俄 ] 阿 . 马 . 波 兹 德 涅 耶 夫 ： 《 蒙 古 及 蒙 古 人 》 第 二 卷 ， 内 蒙 古 人 民 出 版 社 ， 1 9 8 3 年 ,� 155�页。� � 《 土 默 特 旗 志 》 ， 卷 四 ， 法 守 ， 呼 和 浩 特 市 民 族 事 务 委 员 会 《 民 族 古 籍 与 蒙 古 族 文 化 》� ( 总 第 1 ~2期）,2001年版,249页。� � 《 绥 远 都 统 署 循 例 蒙 汉 各 支 各 差 的 训 令 > , 民 国 七 年 九 月 二 十 六 日 ， 7 9- 1 9 1 8 -369。� 土 默 特 衆 古 族 人 口 中 包 括 原 居 住 在 洪 津 河 “ 十 三 圏 " 的 庄 头 人 ， 新 中 国 成 立 后 正 式 确 定 为 蒙� 古族，叫“庄头衆古”等。� �绥远通志馆：《绥远通志稿》卷五十，民族（汉族），内衆古人民出版社200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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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 代 土 默 川 地 区 民 族 关 系 研 究�



九年（1893 )时，“总计左翼的三十个苏木有一千九百五十三户，九千二�



嘉靖三年（1524)和十二年（1533)大同两次兵变，“诸叛卒多亡出塞，北� 走 俺 答 诸 部 。 俺 答 择 其 黠 桀 者 ， 多 与 牛 羊 帐 幕 ， 令 为 僧 道 丐 人 侦 诸 边 ,� 或 人 京 师 , 凡 中 国 虚 实 ， 尽 走 告 俺 答 。 其 有 材 智 者 李 天 章 、 髙 怀 智 等 皆� 为 署 长 。 " � 这 些 投 效 的 汉 人 ， 集 中 于 丰 州 川 ， 从 事 农 业 生 产 ， 一 改 春 至� 秋归，雁行之俗而“筑城架屋，东西相望，咸称板升”�，“开云田（内）丰� 州 地 万 顷 ， 连 村 数 百 ” � , 至 隆 庆 四 年 （ 1 5 7 0 ) 大 小 板 升 汉 人 巳 聚 集 五 万� 余 口 。 但 “ 惟 在 未 正 式 开 放 垦 禁 以 前 ， 有 客 籍 之 汉 族 ， 无 土 著 之 汉 族� 焉 ” ， ® 即 随 朝 廷 在 本 地 区 的 开 垦 汉 族 徙 来 本 境 也 达 到 了 髙 潮 。 如 清 初� 因 朝 廷 与 准 噶 尔 之 间 的 战 争 开 始 后 ， 为 免 除 草 粮 运 输 之 劳 , 且 保 证 军 粮� 供 给 ， 自 “ 康 熙 三 十 四 年 三 月 奏 准 ， 于 庄 头 子 弟 及 壮 丁 内 挑 选 十 三 名 ，� 在 归 化 城 安 设 粮 庄 ， 每 庄 给 荒 地 三 百 晌 ” ® ; “ 雍 正 十 三 年 六 月 ， 归 化 城� 都 统 丹 津 、 协 办 尚 书 通 智 等 奏 请 , 将 土 默 特 境 内 间 旷 裔 腴 之 地 八 处 ， 作� 为 大 粮 官 地 ” � 、 十 五 沟 地 等 ， 由 朝 廷 “ 招 民 认 种 ” � 或 移 民 私 垦 ， 于 是� 晋 、 陕 民 人 蜂 拥 而 至 ， 至 乾 隆 七 年 （ 1 7 4 2 ) 时 包 括 商 人 和 手 工 业 者 在 内 ，� 人 数 已 达 四 五 十 万 � , 并 且 “ 渐 由 客 籍 而 成 土 著 ， 年 久 蕃 息 " � 。 清 末 本� 地 区 汉 族 人 口 已 逾 8 0 万 ， 民 国 以 来 本 地 区 汉 族 已 逾 百 万 。 � “ 汉 族 生� 齿 之 繁 , 遂 远 非 蒙 族 所 可 及 。 “ �� 土 默 川 地 区 民 族 成 分 截 止 到 明 代 仅 有 蒙 、 汉 民 族 ， 有 清 以 来 有 蒙 、� 汉 、 满 、 回 四 族 人 民 集 合 生 息 ， 然 近 代 以 来 的 各 民 族 关 系 中 仍 以 蒙 汉 民�



� 谷 应 泰 ： 《 明 史 记 事 本 末 〉 卷 六 十 , 《 俺 答 封 贡 > 。� �霍冀:《九边图说 >,《大同镇图说>。� � 翟 九 思 ： 《 万 里 武 功 录 ） 卷 八 , 《 俺 答 列 传 下 > 。� �绥远通志馆：< � 绥远通志稿〉卷五十，民族（汉族），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7年。� � （ 钦 定 总 管 内 务 府 现 行 则 例> , 会 计 司 卷 3 ,�42页，转引自潘世宪翻译，田山茂著：《清� 代 蒙 古 的 社 会 制 度 > , 4 5 1 页 。� � （ 土 默 特 旗 志>,卷五, , 呼 和 浩 特 市 民 族 事 务 委 员 会 （ 民 族 古 籍 与 蒙 古� 族文化 > ( 总 第 1 ~2期）,2001年版,251页。� � 郑 裕 孚 : ,。民国二十三年北平文岚蔡印，内蒙古图书馆藏。� � 土 默 特 左 旗 编 纂 委 员 会 : < 土 默 特 志 〉 上 卷 , < 地 理 志 > 。 内 蒙 古 人 民 出 版 社 1 9 9 7 年 ,� 6 1 页 。� � 绥 远 通 志 馆 ： 。 内 蒙 古 人 民 出 版 社 1 9 9 7 年 ,�



6 1 页 。� �绥远通志馆：（绥远通志稿〉卷五十，民族（汉族），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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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 关 系 为 主 。 在 整 个 近 代 社 会 发 展 进 程 中 ， 起 初 由 蒙 古 族 为 土 著 汉 族� 为 客 籍 逐 渐 演 化 为 汉 族 占 绝 大 多 数 , 并 由 客 籍 而 成 土 著 的 局 面 。� 二、经济形态与蒙汉民族关系� 在 近 代 土 默 川 地 区 经 历 了 由 牧 转 农 , 农 牧 工 商 多 样 化 的 发 展 过 程 。� 这 一 变 化 直 接 体 现 在 本 地 区 民 族 关 系 上 ， 使 蒙 汉 民 族 在 相 互 矛 盾 又 密� 不 可 分 的 状 态 下 共 存 , 这 与 他 们 生 产 和 生 活 的 经 济 形 态 有 关 。 土 默 特� 地区土地资源包括山地、丘陵、平原、台地，其易耕易牧的特质被清朝当� 局 充 分 利 用 。 清 初 朝 廷 采 取 了 扶 持 甚 至 保 护 畜 牧 业 ， 使 百 姓 从 事 其 传� 统 经 济 ， 从 而 稳 定 了 社 会 秩 序 。 但 是 游 牧 经 济 的 原 始 性 、 脆 弱 性 与 当 时� 的 分 立 驻 牧 、 严 禁 越 界 放 牧 , 使 蒙 古 民 众 对 外 界 经 济 补 充 的 需 要 日 渐 加� 大 。 同 时 ， 客 民 的 大 量 迁 移 流 动 、 繁 衍 后 代 和 满 足 朝 廷 养 兵 备 战 以 及 各� 种 边 区 行 政 、 给 养 的 需 要 , 共 同 汇 成 无 法 逆 转 的 历 史 潮 流 使 土 默 川 地 区� 的 一 级 产 业 从 过 去 半 农 半 牧 ， 转 变 为 农 业 生 产 为 主 以 牧 业 为 副 的 经 济� 形 态 。 这 一 转 变 也 促 使 土 地 使 用 关 系 的 变 化 ， 出 现 “ 汉 种 蒙 地 ， 蒙 取 汉� 租 ， 互 相 资 以 为 生 ” � 为 蒙 汉 民 族 经 济 上 的 互 补 创 造 了 条 件 。 “ 至 清 乾� 隆 间 ， 私 垦 令 除 , 秦 、 晋 沿 边 州 县 移 垦 之 民 遂 日 众 。 ” 他 们 以 寄 居 身 份 ,� 承重大粮地、马厂地外，均与当地蒙古形成土地租赁关系，各得所需，两� 有相济。土地租赁关系迎合了蒙古人因“差事紧急"、“差事不便”、“使� 用 不 足 ” 而 出 现 的 米 面 酒 肉 或 银 钱 之 需 ， 亦 满 足 了 进 人 土 默 川 地 区 客� 民 耕 种 土 地 养 家 糊 口 之 要 , 进 一 步 拉 近 了 蒙 汉 民 族 关 系 ， 成 为 链 接 特 殊� 环 境 下 蒙 汉 民 族 关 系 的 经 济 基 础 和 纽 带 。� 民 族 利 益 是 民 族 关 系 的 核 心 问 题 ， 民 族 关 系 的 融 洽 与 否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取 决 于 经 济 利 益 的 划 分 及 合 理 与 否 。 蒙 汉 民 族 间 的 经 济 关 系 经 历� 了 其 形 成 之 初 的 单 纯 互 利 后 ， 很 快 就 因 为 涉 及 双 方 的 实 际 利 益 而 成 为� 矛 盾 纠 纷 的 核 心 。 首 先 ， 垦 殖 与 牧 草 的 矛 盾 。 蜂 拥 而 至 的 农 民 及 其 急� 需 扩 大 的 耕 地 与 俗 尚 游 牧 的 蒙 古 人 及 竭 力 保 持 畜 牧 业 的 矛 盾 。 如 忽 通� 图 村 蒙 古 人 告 本 村 毕 力 贡 达 赖 私 垦 公 有 草 场 八 十 余 顷 � ； 崇 寿 寺 格 斯� 贵 葛 尔 丹 告 民 人 杜 氏 、 博 氏 等 私 垦 本 寺 草 场 种 植 蔬 菜 ， 并 挖 渠 水 浇 菜�



�绥远通志馆：《绥远通志稿》卷五十，民族（汉族〉，内衆古人民出版社2007年。� � 《 户 司 为 查 办 拉 西 巴 雅 尔 图 佐 领 下 台 吉 察 旺 违 例 开 垦 事 呈 文 》 （ 满 文 ） ， 乾 隆 十 三 年� 五 月 二 十 八 曰 。 8 0 - 7 6 - 1 5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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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淹毙人蓄�等，蒙人、民人私垦、强垦及多垦草场引发的诉讼。� 其 次 ， 土 地 纠 纷 ， 即 土 默 特 蒙 古 “ 因 不 谙 播 种 ， 租 典 与 民 ， 跟 牧 收� 租 ， 以 资 当 差 养 赡 者 十 之 八 九 ” ， � 土 地 租 赁 给 客 民 ， “ 始 则 蒙 与 民 私 立� 约据，继则民与民私立约据，一地数约，一约数主，而蒙户年久迷失，既� 失其地，又失其租” o ® 加 上 蒙 古 人 原 来 也 没 有 亩 、 垧 、 顷 等 面 积 单 位 的� 概 念 ， 结 果 双 方 暂 定 之 约 “ 逐 于 无 形 中 变 为 主 客 永 立 之 契 矣 。 于 是 此� 项 暂 时 出 租 之 房 舍 或 地 亩 由 甲 民 转 租 于 乙 民 者 有 之 、 由 丙 户 转 卖 于 丁� 户 者 亦 有 之 ” © , 从 而 引 发 蒙 汉 民 族 间 的 土 地 纠 纷 。 如 乾 隆 四 十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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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7 7 5 ) , 朝 号 村 取 金 架 等 八 人 将 户 口 地 5 顷 租 给 大 阳 村 高 必 虎 承 种 ,� 髙 必 虎 欠 租 不 交 回 原 籍 , 将 该 地 交 给 伙 计 秦 茂 业 耕 种 ， 而 秦 茂 业 成 自 己� 是 雇 工 ， 与 租 钱 无 干 ， 取 金 架 等 呈 讼 的 转 租 转 典 案 © ; 光 绪 二 十 八 年� ( 1 8 8 3 ) 蒙 古 小 狗 尔 与 民 人 刘 光 全 因 赎 地 起 衅 ， 刘 光 全 被 欧 致 死 的 赎 地� 纠 纷 案 © 等 。 此 类 案 件 的 存 在 引 起 土 地 关 系 的 混 乱 、 原 地 户 失 去 生 存� 之本，还消耗争讼双方人力、财力，更直接影响蒙汉民族之间的感情。� 其 三 ， 争 水 纠 葛 。 本 地 区 具 有 山 地 和 平 原 两 种 地 形 ， 干 旱 季 节 相 对� 较 长 ， 全 年 雨 量 平 均 4 1 .�7 3 公 分 ， 年 均 湿 度 5 9 . 8 4 %� , 本 地 区 的 农 业 是� 以 灌 溉 为 主 ， 水 的 有 无 直 接 影 响 生 产 效 益 和 生 活 质 量 。 在 逐 水 草 而 游� 牧 的 年 代 本 地 区 的 水 就 同 草 场 ， 任 其 自 流 。 自 康 熙 、 雍 正 之 后 ， 随 着 土� 地 开 垦 面 积 的 扩 大 ， 水 的 利 用 已 日 渐 不 足 ， 蒙 汉 村 民 常 因 浇 水 筑 坝 、 截� 水 灌 地 而 发 生 争 执 、 械 斗 甚 至 致 伤 人 命 ， 涉 讼 不 休 。 如 光 绪 二 十 四 年� ( 1 8 9 8 ) 黑 麻 板 村 蒙 古 赛 吉 尔 户 之 子 银 恺 与 村 人 张 厚 小 仔 因 浇 地 争 水�



� （ 为 崇 寿 寺 格 斯 责 报 民 人 杜 氏 揸 自 侵 占 寺 庙 草 场 挖 渠 引 水 淹 毙 人 蓄 请 禁 止 治 罪 的 呈� 文>(满文），乾隆三十九年十一月二十七曰。80-39 -116。� �《钦差垦务大臣》全宗第150卷。《内衆古史志资料选编》第一辑（下册〉。内衆古地� 方志编纂委员会,191页。� � （ 钦 差 垦 务 大 臣 》 全 宗 第 1 5 0 卷 。 （ 内 蒙 古 史 志 资 料 选 编 > 第 一 辑 （ 下 册 ） 。 内 衆 古 地� 方志编纂委员会,192页。� � 《 转 呈 清 理 衆 产 办 法 请 备 案 （ 附 呈 文 、 清 折 ） > , 民 国 十 二 年 三 月 十 六 曰 ， 7 9- 1 9 2 3 -



2620 � 《 详 报 饬 审 恼 尔 布 林 庆 等 告 髙 必 虎 等 书 册 》 ， 乾 隆 四 十 六 年 六 月 七 日 。 8 0 - 5-56。� � 土 默 特 左 旗 编 纂 委 员 会 : 《 土 默 特 志 > 上 卷 , 《 经 历 志 》 。 内 衆 古 人 民 出 版 社 1 9 9 7 年 ,� 1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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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 角 起 衅 争 斗 ， 被 铁 锹 殴 伤 致 死 ； � 光 绪 二 十 七 年 （ 1 9 0 1 ) , 察 素 齐 与 把� 什 村 为 争 万 家 沟 水 发 生 械 斗 ’ 致 多 人 受 伤 ； 同 治 至 光 绪 年 间 ， 因 蒙 古 来� 才 子 盗 卖 水 磨 沟 水 ， 引 发 了 毕 克 气 与 兵 州 亥 等 村 长 达 二 十 余 年 的� 讼 争 。 �� 第 四 ， 差 摇 纠 葛 。 牧 消 农 长 以 不 可 阻 挡 的 趋 势 渗 透 到 土 默 川 地 区� 后 ， 土 地 的 有 限 性 与 产 业 转 型 、 生 齿 日 繁 引 发 了 个 体 之 间 的 利 益 纠 纷 ,� 而 民 国 起 始 的 差 摇 纠 葛 使 这 一 矛 盾 扩 散 ， 成 为 群 体 的 、 民 族 间 的 矛 盾 。� 蒙 汉 摊 差 是 清 代 在 本 地 区 实 行 蒙 汉 分 治 的 直 接 结 果 。 清 以 降 ， 土 默 特� 管 理 土 默 特 蒙 古 的 归 化 城 都 统 衙 门 、 管 理 汉 民 等 的 归 绥 道 衙 门 和 其 下� 所 设 七 厅 ， 同 时 道 厅 也 参 与 蒙 古 事 务 的 管 理 。 在 这 一 体 制 下 ’ 蒙 汉 各 支� 各差，蒙人主要负担守卫卡伦、官渡、驿递、轮值、承缉命盗人犯、守卫衙� 署 等 处 和 春 秋 二 季 操 演 及 临 时 性 的 差 派 等 ， 而 汉 民 在 “ 彼 时 无 差 徭 之� 负担,无军用之供给，虽有牺牲酬神唪经祝嘏之事’亦皆分道扬镳，各行� 其 是 。 ” � 民 国 肇 建 ， 土 默 特 两 翼 长 官 仍 为 副 都 统 ， 但 由 绥 远 将 军 兼 任 ,� 并 将 各 厅 一 律 改 为 县 ， 至 民 国 三 年 （ 1 9 1 5 ) 两 翼 合 为 一 旗 ， 副 都 统 衙 门� 改为总管公署’设总管一员管理旗务’这样土默特地区出现旗县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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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 为 不 设 扎 萨 克 的 内 属 旗 ， 先 后 设 置 了 管 理 满 洲 人 的 绥 远 城 将 军 衙 门 、�



蒙 汉 分 治 ， 旗 管 蒙 ， 县 管 汉 的 局 面 。 随 着 民 国 年 间 绥 远 地 区 军 队 数 量 的� 大 增 ， 地 方 军 需 摊 派 更 加 繁 重 ’ 于 是 “ 地 方 人 民 不 堪 其 苦 ， 始 行 发 起 农� 会 ， 籍 以 为 四 乡 支 应 军 用 草 料 之 团 体 。 原 以 均 苦 乐 、 轻 负 担 为 设 会 唯 一� 之 宗 旨 。 ” ® 农 会 负 责 全 县 的 军 需 摊 差 ， 且 在 农 会 支 持 下 汉 社 强 令 蒙 民� 入汉社摊差派款。而“蒙民等摊派差摇向无办法可遵’暂归民社摊办’ 樓辑恒有，交涉数起,甚至籍端控蒙鱼讼无休。” © 于 是 纷 纷 向 总 管 公 署� 申 诉 , 要 求 各 支 各 差 , 请 总 管 公 署 制 止 汉 人 的 控 告 关 押 行 为 ， 蒙 汉 之 间� 纠 葛 不 断 。 如 民 国 十 四 年 （ 1 9 2 5 ) 旗 署 负 责 支 应 草 料 的 参 领 贺 色 畚 被� 欧 , 佐 领 德 克 吉 珂 等 被 关 押 。 民 国 二 十 四 年 （ 1 9 3 5 ) 汉 社 乡 长 率 人 捣 毁�



� 土 默 特 左 旗 编 纂 委 员 会 : 《 土 默 特 志 》 上 卷 , 《 政 治 志 》 。 内 蒙 古 人 民 出 版 社 1 9 9 7 年 ,� 481� 页。� � 晓 克 : 《 土 默 特 史 》 ， 内 蒙 古 教 育 出 版 社 , 2 0 0 8 年 , 3 5 7 页 。� �《就和县勒迫蒙人随汉社供差的训令》，民国十二年一月二十七日，79- 1 9 2 3 - 2 8 8 � �《为蒙汉抗差民社效尤恳请迅予解决以全衆汉感情的呈文>,民国九七月七日，791920 - 5 3 5 o � 《 衆 民 应 摊 差 摇 请 予 划 分 的 呈 文 > , 民 国 十 年 十 一 月 二 十 六 日 ， 7 9- 1 9 2 1 - 1 8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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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十 家 村 蒙 民 仓 房 , 抢 运 粮 食 二 十 余 石 而 去 。 �� 三、蒙汉民族文化的相融与发展� 清 代 以 来 内 地 人 民 渐 来 塞 外 营 田 ， 久 而 精 成 聚 落 ， 使 该 地 区 生 产 方� 式 、 民 族 结 构 发 生 改 变 的 同 时 ， 蒙 汉 民 族 文 化 的 长 期 交 融 ， 影 响 和 碰 撞� 中 形 成 你 中 有 我 ， 我 中 有 你 的 密 切 关 系 ， 成 为 土 默 川 地 区 民 族 关 系 和 谐� 发 展 的 精 神 纽 带 。� 在 蒙 汉 民 族 长 期 杂 处 的 过 程 中 ， 首 先 语 言 文 字 的 使 用 情 况 发 生 了� 很 大 变 化 。 早 先 的 土 默 川 “ 凡 属 蒙 人 ， 概 以 蒙 语 问 答 ， 假 有 杂 以 汉 语� 近 代 土 默 川 地 区 民 族 关 系 研 究�



者,香老严斥之，同辈讥笑之。“�,至康熙五十八年（1719),范昭逵一行� 到 新 店 子 换 交 蒙 古 导 引 ， 向 导 、 喇 嘛 、 蒙 古 人 等 均 说 蒙 语 。 � 自 乾 隆 年� 间 始 , 禁 忌 稍 弛 , 渐 至 习 焉 不 察 , 到 乾 隆 末 年 除 五 六 十 岁 老 人 , 蒙 语 尚 皆� 熟 练 ， 四 十 岁 以 下 者 , 或 懂 汉 语 或 蒙 汉 语 皆 用 ， � 清 同 治 至 光 绪 中 年 时 ,� 一 般 青 年 则 全 操 汉 语 “ 其 国 书 ， 则 报 部 文 件 止 用 清 文 ， 不 用 汉 文 。 追� 后 内 地 民 人 渐 集 ， 汉 文 风 气 一 开 ， 蒙 人 遂 多 肄 汉 书 。 凡 有 公 文 案 件 ， 报� 部 则 用 清 文 ， 咨 各 扎 萨 克 旗 则 用 蒙 文 , 移 道 厅 均 用 汉 文 。 … … 其 学 有 禁� 习 汉 文 之 例 … … 自 建 文 庙 、 设 义 学 以 来 , 则 渐 习 汉 文 矣 。 ” � 现 存 清 代 归� 化 城 副 都 统 衙 门 档 案 中 6 0 % 是 满 文 档 案 , 3 4 % 为 汉 文 档 案 , 6 % 为 蒙 古� 文 档 案 ， 这 种 状 况 反 映 了 满 汉 文 已 替 代 蒙 古 文 。 且 各 蒙 旗 颇 不 乏 通 晓� 汉 文 之 人 。 � 究 其 原 因 与 清 廷 的 治 蒙 政 策 、 移 民 人 口 的 绝 对 优 势 以 及� 当 时 的 语 言 环 境 有 关 。� 同 时 ， “ 绥 地 蒙 汉 杂 处 , 汉 语 中 亦 有 羼 入 蒙 言 得 。 如 为 人 之 忠 实 者� 曰脑木汉、厨夫曰讨合气、窃盗曰忽喇盖、走路曰雅步、皮袍曰大点连、�



� 土 默 特 左 旗 编 纂 委 员 会 : 《 土 默 特 志 》 上 卷 , { 经 历 志> , 内 蒙 古 人 民 出 版 社 1 9 9 7 年 ，� 124�页。� � 绥 远 通 志 馆 : { 绥 远 通 志 稿>卷五十一，民族（衆古族），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7年。� � 载 双 宝 主 编 : 《 民 族 古 籍 与 蒙 古 文 化 > , 总 第 1 ~ 2 期 ， 呼 和 浩 特 市 民 族 事 务 委 员 会� 2001�年,5�页。� � { 为 请 派 员 会 审 王 亭 福 击 毙 乌 巴 什 一 案 的 呈 文 > , 乾 隆 五 十 一 年 四 月 四 曰 ， 8 0 - 3 2� 绥 远 通 志 馆 : 《 绥 远 通 志 稿>卷五十一，民族（衆古族），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7年。� � 髙 赓 恩 忒 莫 勒 点 校 ： （ 光 绪 ） 《 土 默 特 旗 志 》 卷 四 ， �< 守 法 》 。 载 双 宝 主 编 { 民 族 古� 籍与蒙古文化》总第1 ~2期，呼和浩特市民族亊务委员会,2001年。� � { 咨 各 蒙 旗 行 文 宜 用 蒙 汉 两 种 文 字 》 ， 民 国 元 年 十 一 月 二 十 八 曰 ， 7 9 - 1 9 1 2 - 2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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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 曰 莫 勒 盖 、 谓 事 能 畅 通 曰 塔 哈 拉 ， 皆 此 类 也 。 ” � 本 地 区 儿 歌 亦 有 以 蒙� 语 、 汉 语 错 综 成 词 的 。 如 “ 塔 奈 来 到 莫 奈 家 ， 又 有 炒 米 又 有 茶 ， 莫 奈 去� 到 塔 奈 家 , 偏 遇 塔 奈 不 在 家 。 塔 奈 门 上 栓 的 个 大 挠 亥 ， 咬 了 莫 奈 的 圪 膝� 盖 , 莫 奈 拿 起 个 干 司 大 烟 袋 ， 打 坏 挠 亥 的 桃 勒 盖 。 ” � 在 语 言 的 相 互 影 响� 下 ， 民 人 取 蒙 古 名 � , 尤 其 蒙 古 人 改 汉 姓 取 汉 名 现 象 极 为 普 遍 @ 。� 不 仅 互 相 学 习 、 借 用 语 言 ， 而 且 蒙 汉 杂 处 情 感 日 深 ， 由 语 言 而 兼 及� 文 字 ， 因 酬 酢 而 渐 通 婚 姻 。 � 尽 管 清 廷 禁 止 蒙 汉 通 婚 ， 但 乾 隆 初 年 既 有� 内 地 人 与 蒙 古 结 亲 ， 被 判 定 离 异 。 © 到 民 国 时 土 默 特 十 二 参 领 晓 谕 所� 属 蒙 汉 通 婚 不 分 区 域 � , 甚 至 绥 远 都 统 署 专 发 政 字 六 百 七 十 八 号 令 ， 提� 倡 五 族 通 婚 , 并 令 派 员 分 赴 各 村 讲 演 劝 导 ， � 这 样 世 世 通 婚 ， 血 统 混 合 ，� 关 系 之 深 莫 于 论 比 进 一 步 融 洽 了 蒙 汉 民 族 关 系 。� 长 期 的 杂 居 以 及 语 言 的 相 吸 相 融 ， 亲 缘 关 系 的 接 近 过 程 中 ， 本 地 区� 蒙汉民族饮食、衣着、居住、信仰诸领域出现双向影响。在饮食方面,开� 垦 之 地 蒙 古 族 与 汉 族 相 同 ， 用 乳 及 其 制 品 者 极 少 ， 且 邻 近 与 开 垦 地 方 以� 粟为常食，牛乳及羊肉、兽肉则杂用之。®而本地区汉族“饮食衣服，渐� 染蒙部习俗，以糜谷、麦面、牛乳、羊肉为大宗，喜欢砖茶”。®服饰方� 面 ， 河 套 地 区 “ 王 公 服 制 仍 着 袍 褂 ， 各 色 顶 戴 ， 尚 沿 用 无 替 。 平 民 服 用� 面 部 宽 领 大 袖 ， 腰 束 条 带 而 系 以 烟 袋 食 刀 等 物 。 ” ©�土 默 川 地 区 蒙 古 族�



� 绥 远 通 志 馆 ： < 绥 远 通 志 稿 > 卷 五 十 ， 民 族 （ 汉 族 ） ， 内 蒙 古 人 民 出 版 社 2 0 0 7 年 。� � 绥 远 通 志 馆 ： （ 绥 远 通 志 稿>�卷五十，民族（汉族），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7年。� � （ 咨 苏 尼 特 右 旗 查 核 民 人 巴 图 之 汉 名 > , 乾 隆 四 十 一 年 十 一 月 二 十 八 日 ， 8 0- 4 8 378。� � （ 左 翼 三 甲 参 领 阿 灵 阿 改 名 卜 瑞 玑 的 通 知 》 民 国 四 年 三 月 二 十 三 日 ， 7 9- 1 9 1 5 - 4 5 6 。� � （ “ 治 蒙 办 法 ” 说 贴 一 件 转 饬 各 蒙 旗 遵 照 》 民 国 四 年 三 月 十 日 ， 7 9 - 1 9 1 5 - 6 0 6 。� �



< 为 了 结 蒙 古 博 利 将 女 儿 擅 自 嫁 给 内 地 民 人 王 达 坚 一 案 事 呈 归 化 城 都 统 > , 乾 隆 十�



五年九月二十五日，80 - 3 2 -139。� � （ 饬 十 二 参 领 晓 谕 所 属 衆 汉 通 婚 不 分 区 域 》 ， 民 国 四 年 三 月 十 二 日 ， 7 9- 1915 -579。� �〈就五族通婚并暂行办法给所厲各机关的训令;>,民国十四年五月二十八日，791925(2) -597。� � （ 西 十 囷 民 众 代 表 刘 财 等 呈 请 划 归 旗 籍 的 批 文 > , 成 纪 七 三 三 年 七 月 二 十 三 曰 ，� 111 - 1 9 3 8�-130。� ©



( 绥 蒙 辑 要 > , 民 国 2 5 年 铅 印 本 。 （ 中 国 地 方 志 民 俗 资 料 汇 编 > ( 华 北 卷 ) 7 3 9 页 。�



� 绥 远 通 志 馆 : { 绥 远 通 志 稿>�卷五十，民族（汉族），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7年。� © 周 颂 尧 : （ 绥 远 河 套 治 要 >,第23章，风俗。�



上层当中到光绪年间还带羔皮帽（獭皮帽）、穿绸缎长袍、柞丝绸套胡、� 租 袜 缎 面 靴 或 皮 靴 , 用 鼻 烟 壶 褡 裢 、 手 镯 、 项 链 , 保 有 马 背 民 族 特 有 之 银� 后 鞘 、 攀 胸 等 具 外 ， � 下 层 蒙 古 在 乾 隆 初 年 就 身 穿 蓝 布 夹 袄 、 小 白 布 衫 ,� 下 身 着 白 单 裤 ， 脚 穿 布 袜 、 蓝 鞋 � 或 黑 鞋 ， 戴 凉 帽 （ 草 帽 ） � 较 为 普 遍 。� 到 清 末 民 初 “ 察 哈 尔 、 归 化 城 之 蒙 民 ， 因 迩 来 移 民 之 增 进 ， 渐 次 同 化 于� 汉 族 ， 与 内 地 无 异 " 。 � 蒙 古 民 族 服 饰 文 化 在 农 业 文 明 的 包 围 下 悄 然 发� 生 变 化 的 同 时 , 不 仅 以 其 独 特 的 方 式 保 存 自 身 特 点 ， 还 影 响 着 本 地 区 汉� 族 。 如 汉 族 “ 水 烟 以 羊 腿 为 烟 袋 ， 成 丁 以 上 之 人 ， 大 率 手 携 一 支 ， 冬 季� 近 代 土 默 川 地 区 民 族 关 系 研 究�



著羊皮。”东胜汉族“棉衣与他处不同，内多絮以羊毛，而少用棉花” o® 也 有 脚 穿 用 羊 毛 擀 制 而 成 的 低 拗 毛 鞋 或 髙 拗 嘎 蹬 。� 土 默 川 上 的 蒙 古 族 向 以 逐 水 草 而 游 牧 ， 均 居 住 蒙 古 包 ， 包 内 满 地 铺� 毛 毡 。 后 因 各 地 农 牧 所 占 比 重 之 别 ， 居 处 出 现 四 种 不 同 情 况 。 一 是 均� 住 毡 包 ， 如 乌 兰 察 布 盟 自 官 员 以 至 蒙 丁 ， 均 住 蒙 古 包 ， 其 他 地 区 房 屋 结� 构 中 蒙 古 包 占 半 、 百 分 之 五 、 六 不 等 ； 二 是 蒙 古 包 或 板 申 的 过 渡 形 式� “柳把庵”，形状如大轿车，用沙柳合扎以代椽檩，弯曲为车洞式，外抹� 一层泥，随处可建，内有土炕；三为平房或土窑，与汉人房屋无异；四是� 包 房 兼 有 之 , 所 建 土 质 平 房 前 面 仍 置 毡 包 ， 以 示 不 忘 本 。 ® 居 处 内 摆 设� 也 随 房 屋 形 状 、 生 活 方 式 的 改 变 而 有 所 变 化 。 原 先 在 蒙 古 包 内 箱 柜 碗� 架家具,形式均较小，除极富者外，均无被褥，夜间和衣而卧，以袍代被。� 而 建 筑 砖 瓦 土 房 后 富 有 人 家 房 内 陈 设 多 样 化 , 有 带 板 箱 立 柜 、 卧 柜 和 敏� 柜、箱子、青瓷家具、佛桌和炕桌、铜灯、大小海灯、穿衣镜和挂镜、洋炉� 子、炉壶和铜壶、条盘和木盘、青茶碗、茶叶瓶、大小板凳、亮床、风斗、大� 玻 璃 半 扇 、 大 小 古 缸 � 等 。 显 然 除 了 立 柜 、 佛 桌 、 青 花 白 底 炕 毡 、 五 彩 三�



� 《 为 贝 勒 达 尔 玛 格 尔 迪 被 挖 去 双 目 抢 去 财 物 咨 请 查 拿 罪 犯 》 ， 光 绪 八 年 四 月 二 十 五� H ,80-48 -586o � 《 为 查 明 本 属 锡 利 板 申 村 漦 古 绰 依 劳 展 死 亡 一 案 呈 归 化 城 都 统 》 ， 乾 隆 三 十 二 年 七� 月二十八曰，80 — 3 2 - 1 9 0 � � 《 为 审 理 杜 兰 刺 死 卓 勒 曼 事 》 ， 乾 隆 三 十 二 年 , 8 0- 3 2 -�200。� � 《 内 蒙 古 纪 要 》 ， 民 国 5 年 铅 印 本 。 《 中 国 地 方 志 民 俗 资 料 汇 编 》 （ 华 北 卷 ) 页 。� �绥远通志馆：《绥远通志稿》卷五十，民族（汉族），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7年。� �绥远通志馆：《绥远通志稿》卷五十一，民族（蒙古族），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7年。� �《发给总务科购阅政府公报费的批文》民国九年九月二十二曰-1920-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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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毡 子 � 等 少 数 物 件 还 依 稀 可 显 游 牧 民 族 痕 迹 外 ， 以 袍 代 被 的 时 代 亦� 一 去 不 复 ， 而 被 驼 毛 褥 子 、 狼 皮 褥 子 、 棉 被 � 所 替 代 。 土 默 川 地 区 蒙 古� 族 居 处 汉 化 的 同 时 ， 畜 牧 生 活 也 发 挥 着 自 身 的 优 势 ， 如 烧 用 方 面 蒙 古 族� 传 统 燃 料 羊 粪 砖 （ h u i j i n g ) 成 为 汉 族 居 民 燃 料 之 一 大 辅 助 。 �� 随 着 语 言 文 字 、 生 活 方 式 的 变 迁 ， “ 今 归 化 土 默 特 ， 半 与 绥 远 城 联� 姻，又与汉人杂居，其婚丧强半学京旗，或学汉人，不尽蒙其国俗矣”。� 就 土 默 特 蒙 古 人 的 婚 俗 而 言 ， 原 先 在 下 大 定 后 ， 亲 迎 以 前 , 男 家 送 女 家� 以 九 为 数 或 九 的 倍 数 的 彩 礼 羊 之 习 俗 ， 而 今 以 “ 大 洋 、 手 镯 一 对 、 银 牙� 堂,拜见六亲，其礼式一如汉人。”®丧葬“昔分野葬、火葬二种。野葬久� 废 ， 火 葬 今 多 行 于 喇 嘛 ， 普 通 均 为 埋 葬 ” ， © 备 砌 穴 安 葬 。 光 绪 十 一 年� (1885)，蒙古章的习利下葬时的装束：“头戴包金扁簪一支，金簪一对,� 耳 坠 包 金 环 一 对 包 金 鱼 儿 圈 一 对 包 金 皮 钱 环 一 对 ， 罩 头 铀 纱 绢 一 块 ， 苫� 面 绸 绢 一 方 ， 红 洋 布 披 衫 一 件 ， 身 穿 紫 铀 棉 大 袄 一 件 ， 内 套 蓝 铀 棉 拱 身� 一 件 ， 下 穿 紫 铀 棉 裤 一 条 , 脚 穿 白 布 棉 袜 紫 布 鞋 各 一 双 ， 上 盖 紫 洋 布 苫� 单 一 块 ” ， � 婚 丧 习 俗 的 汉 化 随 处 可 见 。� “ 土 默 特 旗 崇 信 佛 法 ， 祭 佛 为 普 遍 之 俗 。 … … 又 祭 祀 关 公 , 亦 为 俗� 所 重 视 。 ” � 除 传 统 的 祭 敖 包 和 每 年 五 月 十 三 日 在 翁 衮 岭 致 祭 山 川 神 祇� 外 ， 自 雍 正 年 间 始 每 年 春 秋 二 季 并 五 月 十 三 日 致 祭 关 帝 、 八 月 二 十 七 日� 致 祭 孔 子 圣 诞 ； 从 咸 丰 六 年 （ 1 8 5 6 ) 始 ， 每 年 春 秋 二 季 并 二 月 初 三 日 致� 祭 文 昌 帝 君 ； 每 年 三 月 十 八 日 致 祭 圣 母 均 成 为 官 方 组 织 的 祭 祀 活 动 。� 本 地 区 居 民 的 宗 教 信 仰 逐 渐 出 现 多 元 化 的 同 时 ， 土 默 特 蒙 古 还 出 资 修� 建 庙 宇 ， 如 呼 和 浩 特 东 茶 坊 关 帝 庙 ， 是 由 西 把 栅 、 大 台 什 等 四 村 蒙 古 出�



� 《 被 贼 越 墙 入 宅 将 炕 毯 等 物 窃 取 恳 请 咨 县 缉 捕 》 ， 民 国 四 年 四 月 。 7 9 - 1 9 1 5-�474。� � 《 对 煤 炭 租 税 局 报 称 石 柺 西 沟 两 分 卡 被 劫 情 形 的 批 文 》 ， 民 国 四 年 十 二 月 二 十 五 曰 。� 79 - 1 9 1 5 -386。� �绥远通志馆：《绥远通志稿》卷五十，民族（汉族），内衆古人民出版社2007年。� � 《 衆 古 满 架 控 媒 人 五 子 架 定 礼 并 首 饰 》 ， 民 国 十 三 年 八 月 二 十 八 日 。 7 9 - 1 9 2 4- 280。� �绥远通志馆：《绥远通志稿》卷五十一，民族（蒙古族），内衆古人民出版社2007年。� �绥远通志馆：《绥远通志稿》卷五十一，民族（蒙古族），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7年。� � 《 归 化 城 同 知 呈 报 窃 墓 贼 李 科 举 发 掘 章 的 习 利 坟 窃 银 饰 等 物 赃 册 》 . , 光 绪 十 一 年 四� 月。80 - 4 - 493。� �绥远通志馆：《绥远通志稿》卷五十一，民族（蒙古族），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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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 代 土 默 川 地 区 民 族 关 系 研 究�



干一对、茶、饼、酒、肉、哈达”�为彩礼。“迎娶时，男骑马，女坐车，设华�



资 修 建 ； 旧 城 十 王 庙 是 蒙 古 人 的 家 庙 ； 城 隍 庙 是 由 土 默 特 蒙 古 道 士 桑 布� 家 族 修 建 等 。 随 着 洋 教 的 传 人 ， 民 国 十 四 年 蒙 古 苏 鲁 岱 、 德 善 、 德 克 吉� 河 、 托 克 托 布 、 荣 昌 、 福 瑞 等 人 人 洋 教 受 洗 。 � 有 趣 的 是 本 地 区 祭 祀 文� 化中已融人民族特色，如致祭孔子、关圣帝君时祭品中包括哈达、牛乳、� 砖 茶 等 民 族 特 色 用 品 。 � 同 时 ， 蒙 古 族 文 化 的 博 大 精 深 也 深 深 地 影 响� 着当地汉族，如丰镇地区人民以摔跤、跑马习武术亦为寻乐之事；兴和、� 陶 林 各 县 惟 春 间 乡 人 骑 马 赛 跑 , 秋 冬 之 间 ， 赴 山 野 间 放 鹰 捕 兔 , 借 此 以� 为 娱 乐 ； � 包 头 县 汉 族 “ 遇 有 疾 病 发 展 ， 即 延 请 喇 嘛 祷 禳 。 或 赴 大 仙 庙� 近 代 土 默 川 地 区 民 族 关 系 研 究�



问 卜 ” 。 ® 蒙 汉 民 族 文 化 的 相 吸 相 融 已 扩 展 到 社 会 生 活 的 诸 领 域 。� 近 代 土 默 川 地 区 是 个 多 民 族 共 处 的 家 园 ， 这 里 的 民 族 成 分 以 蒙 汉� 民 族 为 多 数 ， 同 时 包 括 满 、 回 、 藏 等 各 民 族 。 虽 然 民 族 特 征 上 的 差 别 以� 及 封 建 王 朝 民 族 政 策 下 ， 也 曾 存 在 民 族 矛 盾 、 摩 擦 和 纠 纷 ， 但 纵 观 其 漫� 长的历史进程，各民族以经济的互补、文化的'相融，铸就了你中有我，我� 中 有 你 的 密 切 关 系 ， 维 持 了 当 地 的 社 会 稳 定 ， 推 动 了 各 个 时 期 的 经 济 发� 展 。 这 一 深 厚 的 历 史 积 淀 成 为 首 府 地 区 各 民 族 和 谐 关 系 的 基 础 ， 进 一� 步 推 动 着 社 会 主 义 民 族 关 系 的 巩 固 和 发 展 ； 成 为 巩 固 民 族 区 域 自 治 制� 度，内蒙古经济发展、文化繁荣、社会进步的关键。�



� （ 土 旗 公 署 函 送 本 署 愿 领 洗 入 教 者 名 单 》 ， 民 国 十 四 年 七 月 二 十 九 日 。 7 9 - 1925 (2) -784。� � （ 土 旗 公 署 发 给 致 祭 孔 子 需 用 祭 品 等 费 》 ， 民 国 十 年 十 月 十 三 日 。 7 9 - 1 9 2 1 -528；� (土旗公署发给致祭关圣帝君需用祭品等费》，民国十年十月十八日。TO-1918 -529。� �绥远通志馆:（绥远通志稿》卷五十，民族（汉族），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7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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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 辑,赤峰市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 [ 1 0 ] 邢 致 祥 1 9 8 6 : “贡桑诺尔布传”，《赤峰市文史资料选辑>�第四辑，赤峰市政协文史资料研� 究委员会。�



料研究委员会。� [12]王玉海2000:《发展与变革——清代内蒙古东部由牧向农的转型〉，内蒙古大学出版社。� [13]优全（布仁赛音）2001:“关于蒙古王公提议‘蒙古殖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一案的有关� 档案资料”，《蒙古学信息》，2001年第1期。� [ 1 4 ] 札 奇 斯 钦 2 0 0 7 : 《 喀 喇 沁 i 贡 桑 诺 尔 布 与 内 蒙 古 现 代 化 } , 收 录 于 赤 峰 市 文 史 资 料 第 八 辑� 《罗布桑车珠尔传略 >,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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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 蒙 古 现 代 化 先 驱 者 视 野 中 的 游 牧 社 会 ： 主 体 性 的 他 者 化�



[11]吴恩和、邢复礼1986:“贡桑诺尔布”，《赤峰文史资料选辑>�第四辑，赤峰市政协文史资�



游 牧 文 化 与 农 耕 文 化� 人类学高级论坛2009卷�



文 化 侵 蚀 与 内 篆 古 草 原 生 态 的 恶 化� ——从文化相对主义的视角看内蒙古草原生态问题�



尽 管 当 今 中 国 的 环 境 立 法 从 法 律 体 系 来 看 越 来 越 完 备 、 越 来 越 好 ,� 环 境 保 护 的 科 技 水 平 越 来 越 髙 ， 然 而 中 国 的 草 原 特 别 是 最 大 的 草� 原 — — 内 蒙 古 草 原 环 境 状 况 、 生 态 问 题 却 每 况 愈 下 ， 严 重 地 影 响 着 当 地� 各 族 居 民 的 生 产 和 生 活 ， 同 时 内 蒙 地 区 的 沙 尘 暴 和 荒 漠 化 对 京 津 地 区 、� 邻 近 省 市 的 生 态 安 全 也 构 成 了 威 胁 , 并 且 也 已 经 殃 及 朝 鲜 半 岛 、 日 本 列� 岛 等 周 边 国 家 、 地 区 ， 引 起 了 国 内 外 的 高 度 关 注 。 造 成 这 种 状 况 的 原 因� 是 什 么 ？ 如 何 有 效 保 护 内 蒙 古 草 原 的 生 态 环 境 ？ 许 多 学 者 从 不 同 角 度� 提 出 了 不 同 观 点 ， 其 中 最 重 要 的 争 论 在 于 内 蒙 古 草 原 荒 漠 化 主 因 是� “ 过 度 垦 殖 ” 还 是 “ 超 载 过 牧 ” ， 形 成 了 观 点 上 的 鲜 明 对 立 。 以 内 蒙 古 大� 学 教 授 恩 和 、 孟 慧 君 、 滕 友 正 ， 内 蒙 古 社 会 科 学 院 暴 庆 五 、 额 尔 敦 布 和 、� 达 林 太 研 究 员 ， 中 国 科 学 院 寒 区 旱 区 环 境 与 工 程 研 究 所 杨 根 生 研 究 员� 等 一 批 学 者 坚 持 认 为 ， 内 蒙 古 草 原 的 生 态 恶 化 主 要 是 至 今 持 续 不 断 的� 几 十 年 来 大 规 模 农 耕 垦 殖 所 造 成 ， 而 不 是 地 方 政 府 在 公 开 场 合 和 主 流� 媒 体 一 直 强 调 的 牧 区 “ 超 载 过 牧 ” ， 因 此 在 治 理 草 原 荒 漠 化 的 途 径 上 也� 就 产 生 退 耕 与 退 牧 之 争 。 此 外 ， 内 蒙 古 党 校 马 桂 英 则 认 为 低 效 率 的 制� 度 安 排 是 草 原 生 态 恶 化 的 根 本 ， 等 等 。 如 何 看 待 这 一 场 争 论 ？ 笔 者 试� 图 从 文 化 相 对 主 义 的 视 角 谈 一 点 浅 薄 之 见 。� 一 、 农 耕 文 化 和 游 牧 文 化 不 存 在 先 进 与� 落后之分，都有其存在的合理性� 世 界 自 然 环 境 的 多 样 性 成 为 造 就 民 族 文 化 的 重 要 原 因 。 不 同 族 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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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化 侵 蚀 与 内 蒙 古 草 原 生 态 的 恶 化�



罗树杰(广西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社会学与社会工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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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长 期 适 应 特 定 的 生 存 环 境 中 创 造 出 了 文 化 ， 在 工 业 革 命 以 前 主 要 有� 游猎、游牧、游耕、捕捞和定居农耕等，而每一种文化又可以分为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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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 文 化 。 如 ， 定 居 农 耕 根 据 所 处 的 气 候 、 水 源 条 件 的 差 异 ， 可 以 分 为 旱�



地 农 耕 、 稻 作 农 耕 等 。 游 牧 也 因 为 所 处 的 生 态 环 境 不 一 样 , 放 牧 的 畜 种� 差 异 很 大 。 像 同 样 是 游 牧 ， 藏 族 以 牦 牛 为 主 ， 蒙 古 族 以 牛 羊 为 主 ， 分 布� 在 西 亚 和 北 非 广 阔 的 沙 漠 和 荒 原 地 带 的 贝 都 因 人 （ B e d o u i n s , 阿 拉 伯 语� 作 B a d a w i ) 则 更 多 地 饲 养 骆 驼 。� 这 些 不 同 的 文 化 和 生 计 模 式 孰 优 孰 劣 ？ 本 来 是 很 难 分 出 髙 下 的 ,�



_ 文 化 侵 蚀 与 内 蒙 古 草 原 生 态 的 恶 化�



应 该 说 都 是 非 常 好 的 。 因 为 这 些 文 化 都 是 生 活 在 不 同 条 件 下 的 人 类 在� 利 用 自 然 资 源 时 做 出 的 理 智 而 恰 当 的 选 择 ， 都 是 人 类 学 智 慧 的 结 晶 。� 伹 是 ， 自 从 1 9 世 纪 以 来 ， 以 斯 宾 赛 、 摩 尔 根 、 泰 勒 等 为 代 表 的 人 类 学 家� 以 达 尔 文 进 化 论 基 础 建 立 了 文 化 进 化 论 （ c u l t u r a l evolutionism,也译为� 文 化 进 化 主 义 ） ， 这 一 学 派 认 为 文 化 必 然 要 由 低 级 文 化 向 髙 级 文 化 发� 展 即 进 化 ， 而 且 世 界 各 地 区 各 民 族 的 文 化 发 展 过 程 均 有 着 惊 人 的 相 似� 性 和 一 致 性 , 人 的 价 值 标 准 和 行 为 规 范 也 具 有 绝 对 性 , 人 类 文 化 具 有 统� 一 的 价 值 标 准 、 共 同 的 发 展 规 律 和 相 同 的 目 的 性 ， 因 而 各 国 、 各 民 族 文� 化 有 高 低 之 分 、 先 进 与 落 后 之 别 。 髙 级 而 先 进 的 文 化 自 然 具 有 普 遍 意� 义 , 人 类 文 化 将 在 它 的 主 导 下 实 现 统 一 。 按 照 这 种 理 论 , 低 级 文 化 相 对� 于 髙 级 文 化 不 但 没 有 价 值 也 不 应 该 存 在 ， 无 论 从 时 间 上 还 是 空 间 上 落� 后 的 低 级 的 文 化 都 应 该 被 先 进 的 髙 级 的 文 化 取 代 。 这 种 本 体 论 的 文 化� 观 ， 坚 持 人 是 发 展 的 存 在 而 失 却 了 人 类 多 元 的 存 在 事 实 ， 被 强 势 民 族 文� 化 取 代 弱 势 民 族 文 化 、 文 化 簕 权 主 义 和 文 化 殖 民 主 义 当 作 理 论 的 根 据 。� 据此，西方中心主义提出，西方文化是世界上最先进、最优秀的，其他文� 化只有被西方文化所同化、所取代,才能摆脱野蛮、落后状态，进入文明� 的 轨 道 。 而 鸦 片 战 争 中 被 西 洋 人 枪 炮 打 得 几 乎 亡 国 灭 种 的 中 华 民 族 ,� 也 有 不 少 人 坚 信 西 方 文 化 优 于 中 华 文 化 ， 由 此 开 始 的 中 国 一 百 多 年 来� 中 国 东 西 文 化 之 争 ， 至 今 仍 未 停 止 。 马 克 思 主 义 的 社 会 发 展 理 论 的 提� 出 也 深 受 文 化 进 化 论 的 影 响 。� 但 是 ， 文 化 进 化 论 的 理 论 观 点 在 2 0 世 纪 之 初 就 被 质 疑 。 美 国 的� “ 人 类 学 之 父 " 弗 朗 兹 • 博 厄 斯 等 率 先 向 社 会 达 尔 文 主 义 和 马 克 思 主� 义 的 社 会 发 展 理 论 提 出 了 挑 战 ， 创 立 了 文 化 相 对 主 义 （ c u l t u r a l relativism�也译为文化相对论）。在博厄斯之后，赫斯科维茨、本尼迪克、玛格� 丽 特 • 米 德 等 文 化 人 类 学 家 都 从 文 化 和 个 性 发 展 的 角 度 对 文 化 相 对 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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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 进 行 了 阐 发 。 文 化 进 化 论 认 为 文 化 发 展 的 阶 段 模 式 化 是 建 立 在 不 充� 分 的 经 验 、 证 据 之 上 的 ， 人 类 文 化 是 多 种 多 样 的 ， 每 一 种 文 化 都 有 完 整� 的 文 化 结 构 ， 都 有 自 己 独 立 的 价 值 系 统 和 生 活 方 式 、 生 产 方 式 及 制 度 建� 构 和 意 识 形 态 ， 每 一 种 文 化 最 初 都 是 独 立 发 展 的 ， 并 没 有 任 何 关 系 。 也� 就 是 说 ， 各 民 族 的 文 化 各 有 特 点 ， 各 有 各 的 内 容 和 形 式 ， 而 不 是 只 有 西� 方 文 化 与 文 明 一 种 ， 在 其 他 地 区 也 都 有 自 己 的 文 化 ， 因 而 文 化 是 相 对� 的 ， 没 有 任 何 超 越 具 体 文 化 形 态 的 、 绝 对 的 原 则 ， 不 能 拿 一 种 文 化 的 价� 值 标 准 去 衡 量 另 一 种 异 质 文 化 。 文 化 相 对 主 义 首 先 表 达 的 是 差 异 的 人� 形 成 的 物 质 性 前 提 。 因 此 ， 各 民 族 文 化 在 价 值 上 是 相 等 的 ， 不 存 在 落 后� 与 进 步 的 区 别 ， 在 空 间 上 每 一 个 地 区 和 民 族 的 文 化 可 能 都 是 先 进 的 、 优� 势 的 文 化 , 但 不 能 因 此 而 主 观 地 无 视 其 他 地 区 和 民 族 的 人 类 存 在 和 文� 化 存 在 现 实 强 制 地 改 造 和 影 响 其 他 地 区 和 民 族 的 文 化 ， 更 不 能 通 过 武� 力 的 征 服 使 其 他 地 区 和 民 族 接 受 本 地 区 和 民 族 的 文 化 。 因 为 这 种 文 化� 殖 民 主 义 和 文 化 簕 权 主 义 的 结 果 并 不 会 推 动 文 化 的 进 化 ， 也 不 会 使 人� 真 正 占 有 人 的 本 质 ， 而 只 能 造 成 人 类 文 化 和 人 类 自 身 发 展 的 灾 难 。 也� 因为这样,文化相对主义反对“西方中心论”、“大民族中心论”和西方� 人 的 自 我 种 族 优 越 论 、 大 民 族 主 义 ， 在 学 理 上 为 非 西 方 民 族 文 化 、 弱 势� 民 族 文 化 与 西 方 文 化 、 强 势 民 族 文 化 共 存 的 自 然 合 法 性 提 供 了 论 证 与�



文 化 侵 蚀 与 内 蒙 古 草 原 生 态 的 恶 化�



类 生 存 环 境 ， 生 存 环 境 既 是 人 类 存 在 的 物 质 性 前 提 , 也 是 人 类 文 化 赖 以�



支持。� 文 化 相 对 主 义 在 反 对 “ 欧 洲 中 心 主 义 ” 的 浪 潮 中 曾 得 到 东 方 各 国� 知 识 分 子 普 遍 认 同 ， 成 为 2 0 世 纪 后 半 叶 伴 随 着 全 球 化 的 进 程 发 展 中 具� 有深远影响的社会思潮之一。“文化不可通约”论、“东亚模式”论、新� 儒 学 、 伊 斯 兰 革 命 等 2 0 世 纪 后 期 出 现 的 理 论 学 派 其 理 论 基 础 均 来 源 于� 文 化 相 对 主 义 。 在 反 对 西 方 文 化 中 心 主 义 的 浪 潮 中 ， 西 方 文 明 模 式 的� 神 话 也 开 始 破 灭 。 西 方 人 自 己 也 积 极 反 思 和 转 变 思 路 ， 于 是 “ 多 元 文� 化论"、“文化多样性和差异论”等逐渐流行开来。� 当 然 ， 按 照 文 化 相 对 主 义 的 理 论 , 农 耕 文 化 和 游 牧 文 化 不 存 在 先 进� 与 落 后 之 分 , 都 有 其 存 在 的 合 理 性 。 不 顾 自 然 条 件 和 历 史 传 统 , 采 用 文� 化 簕 权 主 义 和 文 化 殖 民 主 义 的 方 法 实 行 文 化 取 代 ， 都 可 能 会 给 民 族 发� 展 带 来 灾 难 。 在 元 朝 统 一 中 国 之 前 ， 蒙 古 军 队 进 人 中 原 以 后 ， 大 肆 杀 戮� 和 掠 夺 ， 把 耕 地 变 成 牧 场 ， 圈 地 运 动 风 卷 中 原 , 华 北 平 原 变 为 牧 场 , 汉 民� 几 乎 沦 为 奴 隶 ， 无 情 地 扫 荡 和 摧 残 了 中 原 和 江 南 的 社 会 经 济 ， 北 方 农 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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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 到 致 命 的 破 坏 。 直 到 公 元 1 2 5 2 年 ， 忽 必 烈 才 接 受 耶 律 楚 材 的 建 议 ,� 逐 渐 开 始 重 视 农 业 ， 原 有 经 济 得 以 逐 步 恢 复 。� 二、内蒙古草原生态的恶化与被农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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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的逐步挤压、侵蚀密切相关� 应 当 指 出 ， 内 蒙 古 草 原 生 态 恶 化 到 今 天 这 个 地 步 ， 原 因 是 复 杂 和 多�



方 面 的 。 但 是 , 从 文 化 相 对 主 义 角 度 来 看 , 与 草 原 上 传 统 的 游 牧 文 化 被�



农耕挤压、侵蚀、贬低有着密切的关系。� 内 蒙 古 草 原 历 来 为 北 方 游 牧 民 族 驰 骋 之 地 。 但 是 ， 到 秦 汉 时 期 开�



文 化 侵 蚀 与 内 蒙 古 草 原 生 态 的 恶 化�



始 出 现 了 游 牧 民 族 与 农 耕 民 族 的 为 了 争 夺 战 略 要 地 , 漠 南 的 河 套 、 鄂 尔� 多 斯 等 地 区 就 多 次 易 手 而 处 于 游 牧 与 农 耕 文 化 的 交 替 。 纵 观 历 史 ， 内� 蒙 古 草 原 被 农 耕 文 化 挤 压 、 侵 蚀 导 致 草 原 生 态 恶 化 的 主 要 有 事 实 是 ：� 1.汉武帝对匈奴武功开拓与“移民实边” 汉 初 ， 对 匈 奴 实 行 和 亲 与 怀 柔 的 民 族 政 策 , 但 是 随 着 国 力 的 强 盛 汉� 武 帝 改 变 了 汉 初 的 政 策 , 对 匈 奴 采 取 开 拓 疆 域 的 武 功 政 策 , 汉 和 匈 奴 之� 间 进 行 了 长 达 了 半 个 多 世 纪 的 战 争 。 在 长 达 半 个 多 世 纪 的 时 间 里 ， 汉� 匈 奴 双 方 长 期 处 于 交 战 之 中 。 尽 管 匈 奴 仍 然 南 下 长 城 , 侵 扰 汉 边 , 但 战� 争 的 主 动 权 掌 握 在 西 汉 手 中 ， 汉 军 频 频 发 动 攻 势 ， 大 将 卫 青 七 次 “ 出 击� 匈 奴 ” ， 骠 骑 将 军 霍 去 病 六 次 “ 出 击 匈 奴 ” � , 取 得 了 对 匈 奴 战 争 的 决 定� 性 胜 利 。 汉 朝 从 当 时 游 牧 民 族 匈 奴 人 手 里 夺 取 地 盘 之 后 ， 从 内 地 迁 徙� 大 量 的 汉 族 到 原 来 的 游 牧 地 区 开 垦 农 田 ， 进 行 屯 守 。 如 ， 元 朔 二 年 （ 前� 1 2 7 年 ） ， 卫 青 领 兵 击 匈 奴 夺 得 河 套 地 区 置 朔 方 郡 后 ， 即 于 同 年 夏 募 民� 1 0 万 口 徙 于 朔 方 。 元 狩 二 年 （ 前 1 2 1 年 ） 大 败 匈 奴 右 部 后 ， 又 迁 徙 关 东� 贫 民 7 2 万 余 口 ， 其 中 一 部 分 徙 于 会 稽 外 ， 大 部 分 是 充 实 陇 西 、 北 地 、 西� 河 、 上 郡 这 些 与 I d 奴 交 错 之 地 。 元 狩 四 年 西 汉 与 匈 奴 主 力 决 战 ， 匈 奴 败� 北 ， 主 力 向 西 北 远 徙 ， 汉 军 占 领 朔 方 以 西 至 张 掖 、 属 延 间 的 大 片 土 地 后 ,� 即在“上郡、朔方、西河、河西开田官，斥塞卒六十万人戌田之”�，使这� 些 原 来 的 牧 区 改 为 农 区 。 持 续 多 年 的 大 规 模 开 垦 使 草 原 的 自 然 生 态 环� 境 开 始 发 生 局 部 恶 化 ， 鄂 尔 多 斯 地 区 的 沙 丘 大 约 是 在 这 个 时 期 陆 续 出�



� （ 史 记 • 卫 将 军 骠 骑 列 传 》 。� � （ 汉 书 • 食 货 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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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唐 朝 在 今 内 蒙 古 地 区 的 屯 田� 唐 王 朝 的 疆 域 空 前 辽 阔 ， 除 实 行 怀 柔 政 策 和 和 亲 政 策 ， 使 “ 四 夷 归� 伏 " 外 ， 开 拓 也 是 其 重 要 的 民 族 政 策 之 一 。 在 唐 王 朝 2 9 0 年 的 历 史 上 ，� 以 唐 太 宗 、 髙 宗 、 玄 宗 等 皇 帝 推 行 开 拓 政 策 最 力 。 唐 王 朝 先 后 在 北 方 亡� 突 厥 、 灭 薛 延 陀 、 平 回 纥 ， 对 开 疆 拓 土 起 了 极 重 要 的 作 用 。 为 了 保 障 戌� 边 军 粮 的 供 应 ， 唐 朝 在 包 括 今 天 内 蒙 古 地 区 大 量 开 垦 草 原 进 行 屯 田 。� 据 史 载 , 唐 王 朝 有 军 屯 1 0 3 9 屯 , 其 数 量 之 多 ， 超 过 以 前 任 何 一 个 封 建 王� 朝 。 尽 管 唐 代 在 内 蒙 古 草 原 的 垦 殖 没 有 达 到 汉 代 的 规 模 , 但 还 是 加 剧� 了 内 蒙 古 草 原 的 荒 漠 化 , 鄂 尔 多 斯 地 区 南 部 开 始 出 现 风 沙 肆 虐 ， 汉 代 形� 成 的 逐 步 扩 大 并 以 “ 普 纳 沙 " 、 “ 库 结 沙 ” 等 名 字 为 世 人 所 了 解 � 。� 3.清朝到民国时期对内蒙古草原的“开禁” 晚 清 内 外 交 困 ， 特 别 是 《 辛 丑 条 约 》 签 订 后 ， 向 帝 国 主 义 列 强 赔 款� 四 亿 五 千 万 两 ， 这 就 使 清 政 府 完 全 走 上 了 依 仗 帝 国 主 义 的 鼻 息 苛 延 残� 喘 的 道 路 。 除 了 军 事 上 的 脆 弱 外 ， 清 王 朝 财 政 上 也 陷 入 严 重 的 危 机 。� 在 这 种 情 形 下 ， 清 王 朝 不 得 不 考 虑 新 的 对 策 来 应 对 。 光 绪 二 十 七 年� (1901年），山西巡抚在提出移民实边未被批准的情况下，两次奏请“筹� 议开垦蒙地”，极力主张开放边地,移民实边，他特别强调：� 查 晋 边 西 北 鸟 兰 察 布 、 伊 克 昭 二 盟 蒙 古 十 三 旗 ， 地 方 旷 衍 ， 甲� 于 朔 陲 。 伊 克 昭 之 鄂 尔 多 斯 各 族 ， 环 阻 大 河 ， 灌 溉 便 利 … … 以 各 旗� 幅 员 计 之 ， 广 衷 不 下 三 四 千 里 。 若 垦 十 之 三 四 ， 当 可 得 田 数 十 万� 顷 。 二 十 五 年 ， 前 黑 龙 江 将 军 恩 泽 奏 请 扎 赉 特 旗 荒 地 ， 计 荒 价 一 半� 可 得 银 四 五 十 万 两 。 今 以 鄂 尔 多 斯 、 近 晋 各 旗 论 之 ， 即 放 一 半 ， 亦� 可 得 三 四 倍 … … 何 可 胜 言 ， 是 利 于 国 也 。 �� 这 奏 议 迎 合 了 清 王 朝 移 民 开 垦 解 决 财 政 危 机 之 需 。 于 是 ， 光 绪 二� 十 八 年 （ 1 9 0 2 年 ） 清 朝 宣 布 废 止 前 实 施 2 5 0 余 年 的 关 于 限 制 汉 民 移 居�



�达丽:（内蒙古草原生态系统的可持续发展〉，上海：复旦大学经济学院,2001年3� 月，笫15页。� �达丽内象古草原生态系统的可持续发展》，上海：复旦大学经济学院,2001年3� 月，第13页。� �光绪二十七年十一月二十六曰岑春煊奏折,见（光绪谕折汇存>;并参阅（清德宗实� 录〉卷四八三，第58册第35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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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I



现 的 � 。�



蒙 地 的 “ 边 禁 ” 政 策 ， 准 许 蒙 古 王 公 放 荒 拓 垦 ， 积 极 鼓 励 内 地 农 民 携 着� 前 往 内 地 垦 荒 定 居 ， 也 企 图 借 此 缓 和 因 中 原 饥 民 日 增 、 民 不 聊 生 而 日 趋� 尖锐、激化的阶级矛盾，进而达到“以固边圉”的目的。� 从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始，清朝以贻谷为垦务大臣，兼理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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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 书 衔 绥 远 城 将 军 ， 节 制 沿 边 各 道 ， 设 清 丈 局 和 东 路 垦 务 公 司 ， 丈 放 察� 哈尔左翼四旗（包括张北、独石、多伦三县）和右翼四旗（包括丰镇、凉� 城、兴和、陶林四县）的土地；设查地局丈放土默特旗地亩；设台站地亩� 局 丈 放 河 东 西 十 三 台 驿 站 地 ； 设 牧 厂 局 清 理 归 化 城 八 旗 牧 厂 地 。 在 东�



文 化 侵 蚀 与 内 蒙 古 草 原 生 态 的 恶 化�



部 地 区 ， 圈 垦 出 放 的 有 哲 里 木 盟 科 沁 右 翼 前 中 后 三 旗 ， 扎 赉 特 旗 、 杜 尔� 伯 特 旗 、 郭 尔 罗 斯 两 旗 等 广 大 地 带 。 清 王 朝 规 定 ， 凡 是 已 圈 垦 和 丈 放 的� 土 地 ， 不 论 熟 地 生 荒 ， 都 要 逐 亩 一 次 性 征 收 地 价 — — 押 荒 银 ， 垦 熟 以 后� 升 科 ， 每 年 征 收 岁 租 。 押 荒 银 和 岁 租 根 据 土 地 质 量 征 收 , 东 西 部 也 有 差� 别。内蒙地区“生地亩收押租三钱三分，滋生地倍之”，“外蒙与内蒙不� 一例，因定乌审、扎萨克、郡王三旗荒价，上则三钱、中二钱、下一钱。鄂� 托 克 、 准 噶 尔 两 旗 地 四 等 ， 别 立 中 下 一 则 ， 鄂 旗 上 则 四 钱 ， 准 旗 上 则 六� 钱，中则四钱，以下均差减”。押银的分配法是这样的：“凡蒙旗荒价,� 半归国家,半归蒙旗。其归蒙旗者，自王公、台吉至于壮丁、喇嘛、釐其� 等 差 ， 各 有 当 得 之 数 " 。 �� 民 国 时 期 ， 北 洋 军 阀 政 府 和 国 民 党 都 不 仅 沿 袭 了 清 朝 放 垦 内 蒙 古� 草 原 的 政 策 , 还 制 定 了 许 多 奖 励 开 垦 的 办 法 , 加 上 逐 步 修 筑 沿 海 各 省 到� 内 蒙 古 的 铁 路 ， 移 民 涌 人 数 量 剧 增 ， 使 草 原 地 区 开 垦 规 模 进 一 步 扩 大 ,� 除 内 蒙 古 东 部 被 继 续 开 垦 外 ， 中 西 部 水 源 条 件 更 差 的 地 区 也 被 开 垦 为� 农 田 。 1 9 1 2 — 1 9 4 9 年 间 就 绥 远 省 境 内 的 开 垦 面 积 约 等 于 清 朝 时 期 在� 内蒙古地区全部开垦面积的4倍�。1902—1908年的所谓“移民实边” 的 髙 潮 中 ， 内 蒙 古 西 部 地 区 共 开 垦 土 地 7 5 7 万 亩 ， 东 部 地 区 开 垦 土 地� 2� 4 5 0 万 亩 � 。� 清 末 和 民 国 年 间 的 “ 移 民 实 边 ” 政 策 使 内 蒙 古 地 区 人 口 的 民 族 结� 构 、 经 济 结 构 发 生 了 根 本 性 变 化 。 从 民 族 结 构 来 看 ， 到 1 9 1 1 年 辛 亥 革�



� 以 上 均 引 自 《 清 史 稿 • 食 货 一 》 。� � 色 音 : 《 蒙 古 游 牧 社 会 的 变 迁 》 ， 呼 和 浩 特 ： 内 蒙 古 人 民 出 版 社 1 9 9 8 年 ， 第 3 0 页 。� �布赫主编：《内衆古大词典》，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1年，第8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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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 前 夕 ， 内 蒙 古 地 区 的 汉 族 人 口 就 巳 超 过 1 5 0 万 � 。 此 后 的 3 8 年 期 间� 汉 族 人 口 继 续 增 加 ， 新 中 国 成 立 时 巳 达 5 1 5 .�4 万 ， 蒙 汉 民 族 比 例 巳 变 为� 1�= 6 . 2 , 汉 族 人 口 巳 经 数 倍 于 蒙 古 族 ； 从 经 济 结 构 来 看 ， 从 事 纯 牧 业 的 蒙� 古 族 人 口 巳 不 足 3 0 万 人 ， 仅 占 全 部 蒙 古 族 人 口 的 1 / 3 ; 从 事 种 植 业 人� 口 比 重 巳 达 8 8 . 8 % ， 农 业 总 产 值 巳 占 到 工 _ 农 业 总 产 值 的 9 1 . 4 %� ,种植� 业 产 值 在 农 牧 业 总 产 值 中 的 比 重 达 7 2 % � 。 这 种 结 构 的 变 化 ， 对 内 蒙� 古 草 原 生 态 环 境 产 生 了 极 为 严 重 的 破 坏 。 例 如 ， 鄂 尔 多 斯 地 区 1 7 世 纪� 末 康 熙 亲 征 葛 尔 丹 时 还 是 “ 生 计 周 全 , 牲 畜 茂 盛 , 较 他 蒙 古 殷 富 … … 水� 计不周全、牲畜不茂盛、较他蒙古贫穷”�。又如，著名“敕勒歌”的诞生� 地 阴 山 北 麓 地 区 ， 在 2 0 世 纪 初 还 是 “ 草 过 于 马 脊 ” 的 优 质 草 原 ， 1 0 0 年� 不 到 ， 东 起 化 德 县 西 至 达 茂 旗 ， 东 西 长 3 8 0 余 公 里 ， 南 北 宽 1 0 0 多 公 里� 巳 成 为 “ 丘 陵 伏 沙 地 区 ” 的 生 态 脆 弱 带 � 。 时 过 境 迁 ， 怎 不 令 人 感 慨 ！� 经 过 数 百 年 特 别 是 近 数 十 年 大 规 模 连 续 不 断 的 开 垦 ， 其 直 接 后 果� 便 是 草 原 区 域 的 大 面 积 减 少 ， 从 而 致 使 世 代 以 游 牧 为 生 的 蒙 古 等 少 数� 民 族 失 去 了 游 牧 的 空 间 ， 不 得 不 迁 往 草 场 质 量 相 对 低 劣 、 生 态 环 境 更 加� 严 酷 的 偏 远 地 区 ， 其 连 带 后 果 是 草 原 地 区 的 荒 漠 化 。� 据 调 查 统 计 , 2 0 世 纪 5 0 — 7 0 年 代 ， 中 国 风 蚀 荒 漠 化 土 地 平 均 每 年� 扩大1 5 6 0 平 方 公 里 ； 8 0 ~ 9 0 年 代 ， 平 均 每 年 扩 大 2� 100平方公里；进入� 9 0 年 代 以 后 ， 沙 漠 化 的 扩 展 进 度 巳 达 到 每 年 2 4 6 0 平 方 公 里 ， 而 每 年 扩� 展 的 沙 漠 化 土 地 有 约 1 / 3 以 上 是 在 内 蒙 古 。 中 科 院 利 用 卫 星 照 片 研 究� 结 果 表 明 ， 全 国 荒 漠 化 土 地 扩 展 速 度 每 年 在 4 % 以 上 地 区 有 7 处 ， 其 中� 内蒙古就有3处。内蒙古的天然草原中，有约30%的草原退化,35% 的 草 原 沙 化 和 3 % 的 盐 碱 化 , 全 区 7 0 % 的 草 原 发 生 显 著 的 荒 漠 化 ， 而 且� 近 十 年 来 ， 草 原 荒 漠 化 速 度 还 在 不 断 地 增 加 © 。� 如 果 说 早 期 农 耕 文 化 对 草 原 文 化 的 挤 压 、 蚕 食 主 要 是 出 于 军 事 目�



� 色 音 : （ 蒙 古 游 牧 社 会 的 变 迁>,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8年,第72页。� � 况 浩 林 : （ 中 国 近 代 少 数 民 族 经 济 史 稿 > , 民 族 出 版 社 1 9 9 2 年 ， 第 1 5 2 页 。� � 达 丽 ： （ 内 蒙 古 草 原 生 态 系 统 的 可 持 续 发 展> , 上 海 ： 复 旦 大 学 经 济 学 院 , 2 0 0 1 年 3 月，第19页。� � 陈 昌 笃 ： （ 生 态 学 在 内 蒙 古 地 区 可 持 续 发 展 中 的 任 务>,见吴国忠主编（环保工作论� 文集 >,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8年第21 - 2 5 页 。� �孟雷：（内蒙古：退牧与退耕之争〉，载（经济观察报> 2 0 0 3 年 1 月 2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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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化 侵 蚀 与 内 蒙 古 草 原 生 态 的 恶 化�



土、食物皆甚相宜”之地,200多年后到抗日战争爆发时的状况却是“生�



的 的 话 ， 而 后 来 的 大 规 模 侵 蚀 却 是 建 立 在 对 草 原 游 牧 文 化 的 贬 低 基 础� 之上的，也就是要以“先进”的农耕文化、定居放牧取代“落后”的游牧� 文化。如，1930年国民党政府在《蒙古农业计划案》就说：“食肉酪饮，� 固 无 害 于 体 魄 之 发 育 ； 逐 草 迁 徙 ， 实 有 碍 于 文 化 之 增 进 ； 此 蒙 古 同 胞 之� 智 慧 文 化 所 以 逐 渐 落 后 也 。 宜 先 将 农 业 与 人 生 之 体 智 及 社 会 之 文 化 关� 系详为宣传,是人人深明农业之重要，而乐耕种。”汪精卫也说：“今日� 世 界 最 要 紧 的 经 济 原 则 ， 要 以 较 小 的 土 地 ， 养 最 多 的 人 口 ， 而 游 牧 民 族� 适 得 其 反 。 故 蒙 古 之 生 产 方 式 ， 实 有 改 变 之 必 要 。 ” � 这 种 从 思 想 认 识� 文 化 侵 蚀 与 内 蒙 古 草 原 生 态 的 恶 化�



上 距 低 草 原 文 化 , 使 草 原 文 化 失 去 了 存 在 的 思 想 基 础 , 使 传 承 和 享 有 这� 种 文 化 的 民 族 产 生 文 化 自 卑 。� 历 史 证 明 ， 不 分 自 然 环 境 简 单 地 以 一 种 外 来 文 化 替 代 千 百 来 本 土� 成 长 起 来 的 文 化 , 后 果 是 不 堪 设 想 的 。� 三、重新正确看待草原文化，继承和弘扬其中的精华，� 促进内蒙古草原地区经济和生态的和谐发展� 2 0 世 纪 两 次 世 界 大 战 和 工 业 危 机 爆 发 ， 使 西 方 世 界 的 内 在 矛 盾 充� 分暴露，显示了“西方的没落”，使得人们开始怀疑“西方中心论”的合� 理 性 与 正 当 性 。 今 天 当 我 们 在 内 蒙 古 草 原 上 生 态 出 现 了 严 重 的 危 机 的� 时 候 , 许 多 专 家 学 者 也 重 新 提 出 了 要 认 识 内 蒙 古 游 牧 文 化 对 草 原 生 态� 保 护 的 作 用 、 价 值 和 意 义 。 游 牧 民 族 创 造 的 有 利 于 保 护 草 原 自 然 生 态� 的 游 牧 经 济 文 化 ， 其 核 心 就 是 依 赖 自 然 、 崇 拜 自 然 、 挚 爱 自 然 、 感 恩 自� 然、美誉自然、适从自然、管理自然的人与自然和谐相处、追求素朴的进� 步 理 念 。 草 原 文 化 崇 尚 简 约 ， 并 不 是 不 追 求 发 展 , 更 不 像 有 学 者 认 为 的� 那 样 陷 人 “ 停 止 ” 的 状 态 ， 而 是 在 追 求 人 的 自 身 发 展 的 过 程 中 ， 像 注 重� 人 的 自 身 发 展 一 样 注 重 环 境 的 承 受 能 力 与 资 源 的 可 持 续 利 用 ， 走 出 一� 条保护环境,推进发展，天人合一的路子。� 从 当 前 内 蒙 古 的 人 口 和 经 济 状 况 的 实 际 来 看 ， 要 保 护 内 蒙 古 的 草� 原 生 态 ， 已 经 不 可 能 恢 复 游 牧 文 化 和 生 计 模 式 ， 更 不 可 能 把 汉 族 等 农 耕� 民 族 赶 出 草 原 。 当 然 ， 今 天 的 文 化 相 对 主 义 也 不 像 有 些 人 所 批 评 的 那� 样 , 在 强 调 各 种 文 化 平 等 基 础 上 ， 彼 此 理 解 与 尊 重 的 成 分 少 了 ， 排 斥 以�



� 转 引 自 达 丽 : 《 内 蒙 古 草 原 生 态 系 统 的 可 持 续 发 展>,复旦大学经济学院,2001年，第� 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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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 于 敌 视 的 成 分 多 了 ， 甚 至 成 为 某 些 民 族 抱 残 守 缺 、 循 规 蹈 矩 、 狭 溢 保� 守 、 故 步 自 封 的 理 论 依 据 。 在 全 球 化 时 代 的 今 天 ， 我 们 主 张 文 化 相 对 主� 义 并 不 是 要 静 止 地 、 僵 化 地 孤 立 地 去 看 待 某 种 文 化 而 不 主 张 文 化 间 的� 沟 通 和 交 流 ， 而 是 首 先 倡 导 各 民 族 相 互 尊 重 ， 互 相 交 流 和 学 习 ， 在 增 进� 友 谊 和 了 解 的 基 础 上 ， 吸 取 彼 此 间 文 化 的 精 华 ， 强 势 民 族 要 反 思 和 重 新� 审 视 自 己 的 文 化 和 所 作 所 为 ， 弱 势 民 族 要 逐 渐 做 到 文 化 自 觉 ， 增 强 民 族� 自 尊 心 、 自 信 心 ， 使 各 民 族 都 能 够 共 生 共 荣 ， 为 自 己 的 文 化 增 添 更 为 丰� 富 的 内 容 和 活 力 ， 实 现 费 孝 通 所 说 的 ： “ 各 美 其 美 ， 美 人 之 美 ， 美 美 与� 既 然 不 能 恢 复 游 牧 文 化 ， 怎 么 样 才 能 够 保 护 草 原 生 态 ？ 以 往 许 多� 官 员 、 专 家 学 者 提 出 并 加 以 实 施 的 诸 多 办 法 ， 之 所 以 效 果 不 明 显 ， 重 要� 的 之 一 就 是 没 有 文 化 相 对 主 义 的 立 场 ， 缺 乏 世 代 生 活 在 草 原 上 的 主� 人 — — 游 牧 民 族 的 视 角 ， 根 本 没 有 深 入 了 解 和 发 掘 游 牧 文 化 的 奥 妙 , 仅� 仅 从 农 耕 文 化 的 视 角 简 单 地 把 传 统 的 游 牧 文 化 当 作 愚 昧 落 后 文 化 ， 在� 草 原 生 态 的 治 理 中 完 全 忽 视 从 游 牧 民 族 数 千 年 来 创 造 的 游 牧 文 化 中 吸� 取营养。� 多 样 化 的 人 类 生 存 环 境 ， 从 客 观 上 决 定 了 处 于 不 同 生 存 环 境 下 的� 各 民 族 的 生 计 方 式 一 开 始 就 不 可 能 相 同 。 人 类 生 计 方 式 的 多 样 性 ， 既� 是 一 个 客 观 的 事 实 也 是 一 个 必 然 的 结 果 。 各 民 族 为 了 生 存 和 发 展 ， 在� 长 期 对 其 所 处 的 自 然 条 件 的 改 造 利 用 过 程 中 形 成 了 自 己 特 有 的 获 取 和� 利 用 资 源 的 方 法 ， 形 成 民 族 生 计 方 式 与 自 然 条 件 的 相 互 调 适 的 地 方 性� 知 识 。 这 些 地 方 性 知 识 蕴 含 了 较 之 于 现 代 科 技 并 不 逊 色 的 生 态 智 慧 和� 生 态 技 能 ， 今 天 在 维 护 人 类 生 态 安 全 上 依 然 可 以 发 挥 极 其 重 要 的 作 用 。� 同 样 ， 游 牧 的 蒙 古 族 在 长 期 的 生 产 和 生 活 中 ， 孕 育 出 自 身 的 游 牧 传 统 和� 有 关 保 护 环 境 的 知 识 � 。 在 今 天 保 护 草 原 生 态 中 我 们 必 须 彻 底 抛 弃� “ 游 牧 文 化 ” 是 一 种 落 后 文 化 的 旧 观 念 ， 重 新 审 视 这 些 知 识 ， 发 掘 其 中� 的 生 态 智 慧 、 生 态 意 义 和 生 态 价 值 , 并 与 现 代 科 技 相 结 合 探 索 解 决 问 题� 的途径。�



�费孝通：《反思•对话•文化自觉〉，载《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7年� 第3期；费孝通:《费孝通在2003〉，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年,第194 - 1 9 5 页 。� � 麻 国 庆 : { 草 原 生 态 与 蒙 古 族 的 民 间 环 境 知 识> , 载 《 内 蒙 古 社 会 科 学 > 2 0 0 1 年 第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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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化 侵 蚀 与 内 蒙 古 草 原 生 态 的 恶 化�



共 , 天 下 大 同 ” � 的 美 好 境 界 。�



参 考 文 献� 1]邢莉：（游牧文化>,北京：燕山出版社,1995年。� 2]蔡志纯，等:{蒙古族文化>,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秘,1卯3年。� 3]张碧波，董国光：{中国古代北方民族文化史（上、下）》，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 2001�年。� 4]陈寿朋：{草原文化的生态魂>,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年。� 5]色音:{蒙古游牧社会的变迁>,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8年。�



文 化 侵 蚀 与 内 蒙 古 草 原 生 态 的 恶 化�



6]孛尔只斤.吉尔格勒：{游牧文明史论 >,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2年。� 7 ] 刘 钟 龄 ， 额 尔 敦 布 和 主 编 ： { 游 牧 文 明 与 生 态 文 明 > , 呼 和 浩 特 ： 内 蒙 古 大 学 出 版 社 ，� 2001�年。� 8 ] 恩 和 ： { 草 原 荒 漠 化 的 历 史 反 思 ： 发 展 的 文 化 维 庋 > , { 内 蒙 古 大 学 学 报 > ( 人 文 社 会 科 学� 版）,2003年第2期。� 9]博厄斯:{人类学与现代生活>,刘莎等译,华夏出版社，1999年。� 10]博尼斯:{原始艺术>,金辉译,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9年。� 11]露丝•本尼迪克特:{文化模式>,王炜等译，北京：北京三联书店，1988年。� 12]斯宾格勒:{西方的没落 >,吴琼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1年。� 13]塞维斯:{文化进化论 >,黄宝纬等译，北京：华夏出版社,1991年。� 14]F. Boas：Race,Language Culture,New York,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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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 牧 文 化 与 农 耕 文 化� 人类学高级论坛2009卷�



民同信仵、€惯法与生态环境° ——试析青海藏族生态观念对保护草原环境的影响�



鄂 崇 荣 （ 青 海 社 会 科 学 院 民 族 宗 教 研 究 所 ）�



在 人 类 学 上 ， 文 化 基 本 上 是 指 人 类 对 自 然 和 社 会 环 境 的 一 种 适 应� 系统和机制，它涉及人类赖以生存的三种关系，即人与自然的关系、人� 与人的关系和人与自身心理的关系，三种关系相互作用、协调、整合,形� 成 各 种 行 为 规 范 和 千 差 万 别 的 文 化 模 式 。 � 生 态 观 念 是 根 据 社 会 和 自� 然的具体可能性，最优地解决社会和自然关系问题的诸观点、理论和感� 情 的 总 和 ， 是 人 们 对 自 然 生 态 系 统 的 本 质 规 律 的 反 映 , 人 类 为 了 解 决 生� 存中所面临的种种生态问题、环境问题，为了更好地适应环境、改造环� 境、保持生态平衡、与自然和谐相处,求得人类更好的生存与发展,必然� 采 取 种 种 手 段 以 及 制 订 保 证 这 些 手 段 顺 利 实 施 的 战 略 、 制 度 。 正 如 马� 克思所说，只要有人存在,人类史和自然史就会彼此相互制约。人类在� 特 定 地 理 和 自 然 环 境 下 的 活 动 总 要 受 制 于 环 境 的 制 约 和 影 响 ， 反 过 来� 人 类 也 在 不 断 地 适 应 并 改 造 着 周 围 的 环 境 ； 地 理 和 自 然 环 境 的 多 样 性� 和复杂性使人类有着最为广泛的不同地区的行为模式，在一定意义上，� 每 一 种 模 式 都 是 对 不 同 环 境 状 况 里 求 生 挑 战 的 适 应 。 人 类 学 上 一 个 重�



� 本 文 为 2 0 0 7 年 教 育 部 人 文 社 会 科 学 重 点 基 地 （ 陕 西 师 范 大 学 西 北 历 史 环 境 与 经 济� 社会发展研究中心）重大招标项目（编号为2007JJDD770104)前期成果之一。� 作者简介:鄂崇荣（1975—），男，青海民和人，青海社会科学院民族宗教研究所副研究� 员。研究与学习方向：宗教人类学、法律人类学。� � 索 端 智 ： 《 从 民 间 信 仰 层 面 透 视 高 原 藏 族 的 生 态 伦 理 — — 以 青 海 黄 南 藏 区 的 田 野 研� 究为例>,《青海民族研究》2007年第I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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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 的 概 念 是 “ 适 应 ” ， 人 类 学 家 常 从 物 质 环 境 适 应 的 视 角 解 释 人 类 群 体� 的 习 俗 ， 认 为 不 同 的 人 类 社 会 群 体 由 于 他 们 与 环 境 的 特 殊 关 系 而 发 展� 出 完 全 不 同 的 生 活 方 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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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引 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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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 间 信 仰 是 一 种 具 有 普 遍 性 的 世 界 文 化 现 象 ， 在 世 界 各 地 广 泛 存� 在 。 它 是 原 始 先 民 出 于 对 自 然 的 不 认 识 、 恐 惧 心 理 以 及 对 生 活 中 的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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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 列 愿 望 而 自 发 产 生 的 有 关 神 灵 崇 拜 的 观 念 、 行 为 、 禁 忌 、 仪 式 等 习 俗� 惯 制 的 精 神 民 俗 ， 是 人 类 社 会 发 展 到 一 定 阶 段 的 产 物 。 民 间 信 仰 最 能� 民 间 信 仰 、 习 惯 法 与 生 态 环 境�



体 现 人 与 自 然 错 综 复 杂 而 又 密 不 可 分 的 关 系 ， 那 些 与 人 类 生 活 密 切 相� 关 的 事 物 与 现 象 , 先 民 自 然 倾 注 更 多 的 崇 敬 之 情 。 这 种 现 象 与 当 地 的� 自 然 生 态 环 境 有 着 密 切 的 关 系 ， 一 个 民 族 不 可 能 去 崇 拜 在 他 生 活 的 环� 境 中 从 未 出 现 过 的 自 然 现 象 、 动 物 或 植 物 。 正 是 通 过 在 他 们 日 常 生 活� 中 出 现 频 率 最 多 、 与 他 们 联 系 密 切 的 自 然 物 的 崇 拜 , 传 承 了 他 们 与 自 然� 同 体 、 珍 爱 自 然 、 保 护 自 然 、 以 自 然 为 保 护 神 的 朴 素 生 态 意 识 。 � “ 习 惯� 法 是 独 立 于 国 家 制 定 法 之 外 ， 依 据 某 种 社 会 权 威 和 社 会 组 织 ， 具 有 一 定� 的 强 制 性 的 行 为 规 范 的 总 和 " 。 � 它 “ 具 有 原 生 性 ， 是 中 国 社 会 固 有 的� 规 贝 U ， 它 既 涉 及 文 化 问 题 , 也 涉 及 生 存 问 题 ” � 。 孟 德 斯 鸠 在 《 论 法 的 精� 神》中的曾断言：“法应该与国家的自然状态有关系；和寒、热、温的气� 候有关系；和土地的质量、形势和面积有关系；和农、猎、牧各种人民的� 生活方式有关系。” © 每 个 民 族 都 有 其 “ 法 的 精 神 ” ， 及 关 注 生 存 并 对 生� 存 安 全 提 供 保 护 提 供 丰 富 的 制 度 资 源 。 习 惯 法 的 演 进 是 以 民 族 的 生 存� 保 障 为 核 心 。 ® 人 类 学 的 研 究 证 实 ， 在 所 有 的 文 化 里 ， 法 律 与 宗 教 都 共� 同 具 有 四 种 要 素 ： 仪 式 、 传 统 、 权 威 和 普 遍 堆 。 © 从 人 类 学 角 度 看 民 间� 信 仰 和 习 惯 法 是 地 域 文 化 表 象 与 民 族 生 活 的 展 示 ， 而 且 其 中 大 部 分 内�



� 令 昕 陇 : < 民 间 信 仰 中 的 生 态 意�识�



人 与 自 然 相 互 沟 通 的 文 化 要 素 〉 ， < 连 云 潘�



师 范 髙 等 专 科 学 校 学 报 〉 2 0 0 8 年 第 1 期 。� � 高 其 才 ： < 中 国 习 惯 法 论 〉 ， 中 国 法 制 出 版 社 2 0 0 8 年 版 ， 第 3 页 。� � 高 其 才 ： < 中 国 习 惯 法 论 〉 （ 修 订 版 代 序 ） ， 中 国 法 制 出 版 社 2 0 0 8 年 版 , 第 1 1 页 。� � 法 • 孟 德 斯 鸠 ， 张 雁 泽 : < 论 法 的 精 神 〉 （ 上 ） ， 商 务 印 书 馆 1 9 6 1 年 版 , 第 7 页 。� � 王 佐 龙 ： < 西 部 社 会 民 族 法 律 文 化 研 究 〉 ， 中 国 民 主 法 制 出 版 社 2 0 0 6 年 版 , 第 7 页 。� � 美 • 伯 尔 曼 著 , 梁 治 平 译 : < 法 律 与 宗 教 〉 （ 増 订 版 译 者 前 言 ） ， 中 国 政 法 大 学 出 版 社� 2 0 0 3 年 版 , 第 1 3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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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 蕴 含 着 本 民 族 传 统 的 生 态 观 念 。 数 千 年 来 生 活 在 青 藏 髙 原 的 青 海 藏� 族 在 特 殊 严 酷 的 自 然 环 境 下 生 生 不 息 ， 世 代 守 望 ， 在 人 与 自 然 关 系 的 调� 适 过 程 中 形 成 了 对 周 围 环 境 的 独 特 理 解 以 及 在 此 基 础 上 有 效 的 文 化 适� 应 , 以 千 百 年 绵 延 的 文 化 理 念 及 行 为 与 周 围 生 态 环 境 达 成 协 调 一 致 , 形� 成 一 套 特 殊 的 适 应 模 式 。 以 往 许 多 学 者 把 藏 族 生 态 伦 理 的 思 想 完 全 归� 结 为 是 受 到 佛 教 思 想 的 影 响 ， 但 青 海 藏 区 的 一 些 民 族 志 资 料 中 ， 我 们 清� 晰 地 看 到 藏 族 民 间 信 仰 与 藏 族 生 态 伦 理 观 的 这 种 文 化 关 联 。 � 青 海 藏� 族 游 牧 生 活 具 体 来 说 是 以 畜 牧 业 为 核 心 的 ’ 是 一 种 充 分 利 用 自 然 资 源� 多 畜 牧 经 验 , 例 如 据 不 同 畜 群 的 习 性 、 种 类 和 特 征 进 行 移 牧 、 轮 牧 和 游� 牧,随季节而移动’随季节而移动，以“草”与“水"的状况决定牧场的选� 择 和 承 载 的 牲 畜 数 量 、 种 类 ， 就 是 草 原 各 种 生 存 资 源 保 护 的 一 种 自 发 秩� 序 ， 而 这 种 秩 序 的 形 成 基 础 是 民 俗 生 态 学 或 民 族 地 理 学 的 空 间 知 识 。� 否 则 他 们 不 会 不 避 严 寒 酷 暑 频 繁 倒 场 ， 逐 水 草 而 牧 。 这 不 仅 能 很 好 地� 适 应 于 干 旱 大 风 的 草 原 气 候 以 外 ， 它 对 于 脆 弱 的 青 藏 草 原 生 态 环 境 不� 构 成 太 大 的 压 力 和 破 坏 。 它 确 保 了 这 青 海 草 原 脆 弱 的 植 被 和 稀 少 的 水� 源 等 生 态 环 境 ， 同 时 又 注 重 节 约 牧 草 、 水 源 等 自 然 资 源 。 不 仅 缓 解 了 草� 原 的 环 境 压 力 ， 而 且 在 流 动 中 保 护 了 生 物 多 样 性 , 还 促 成 文 化 多 元 性 。� 二、青海藏族保护草原环境的民间信仰及� 习‘匮法主要内容� 青 海 藏 族 生 活 在 高 原 之 中 ， 他 们 以 牧 靠 牧 ， 以 草 靠 草 ， 以 山 靠 山 。� 他们生活中的主食就是牛、羊肉，而牛、羊主要以草为食。草、牛、羊与� 牧民的生活、生命息息相关,是维系他们生命的纽带，因此，牧民对草犹� 如 生 命 般 珍 惜 。 有 经 验 的 放 牧 者 对 草 原 的 各 种 生 存 环 境 和 生 存 资 源 具� 有 敏 锐 的 观 察 力 ， 求 生 经 验 使 他 们 即 使 在 夜 间 也 能 用 彝 子 嗅 到 附 近 草� 的 种 类 和 土 质 。 对 草 原 的 生 存 依 靠 决 定 了 其 民 间 信 仰 和 习 惯 法 必 以 对� 草原、水源和牲畜的保护为重要核心。� 1.万物有灵观念基础上产生了自然崇拜与禁忌为核心的民间信仰� 恩 格 斯 说 ： “ 一 个 部 落 或 民 族 生 活 于 其 中 的 特 定 自 然 条 件 和 自 然�



� 参 见 索 端 智 : 《 从 民 间 信 仰 层 面 透 视 高 原 藏 族 的 生 态 伦 理 一 以 青 海 黄 南 藏 区 的 田� 野 研 究 为 例 > , 《 青 海 民 族 研 究 > 2 0 0 7 年 第 1 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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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 间 信 仰 、 习 惯 法 与 生 态 环 境�



和 畜 群 资 源 的 生 活 方 式 。 青 海 藏 族 在 长 期 的 游 牧 生 活 中 ， 总 结 出 了 许�



产 物 , 都 被 搬 进 了 它 的 宗 教 里 。 ” � 青 海 藏 民 族 深 信 自 然 崇 拜 物 具 有 超� 人 的 神 奇 力 量 ， 他 们 的 喜 怒 哀 乐 直 接 决 定 着 人 们 生 产 的 丰 歉 、 人 生 的 吉� 凶 祸 福 ， 敬 重 他 们 就 可 以 丰 衣 足 食 、 无 病 无 灾 。 藏 族 民 间 信 仰 中 把 地� 下 、 地 上 、 天 界 的 神 灵 分 为 龙 神 、 年 神 、 赞 神 。 � 青 海 藏 族 将 周 围 环 境 看� 成 是 神 的 世 界 ： 居 家 敬 灶 神 ， 行 路 敬 土 地 神 ， 饮 水 敬 龙 神 ， 到 山 口 敬 山� 神,天气变幻敬天神，放牧敬牛神……草原的变迁，牛羊的生长，天气的� 变 幻 ， 家 人 的 生 活 ， 部 落 的 兴 衰 都 同 人 们 对 自 然 及 自 然 诸 神 的 态 度 相� 关 。 � 藏 传 佛 教 教 义 教 规 同 样 对 青 海 藏 族 民 间 信 仰 产 生 了 重 要 影 响 。� 民 间 信 仰 、 习 惯 法 与 生 态 环 境�



藏传佛教的道镡准则是行善、慈悲、怜悯、知足、正义、宽容、自谦、诚实、� 和谐等，“利他”和“六道轮回”思想使藏传佛教徒在自我超脱的同时普� 度 众 生 ， 不 求 今 世 求 来 世 。 青 海 藏 族 由 于 深 受 万 物 有 灵 和 藏 传 佛 教 教� 义 思 想 影 响 ， 注 重 在 人 和 自 然 的 关 系 中 寻 求 平 衡 ， 其 呈 现 的 因 果 法 则 ，� 慈悲心怀，对整体性的把握、调和的原则，自然地孕育了一套人、畜、草� 关 系 的 生 态 哲 学 , 这 种 哲 学 又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促 使 人 们 维 护 与 自 然 的 平� 衡 。 在 青 海 藏 族 民 间 信 仰 的 观 念 中 ， 把 自 然 本 身 看 作 一 个 严 密 的 整 体 ,� 作 为 整 体 的 部 分 的 人 类 ， 与 自 然 的 关 系 不 应 是 对 立 的 ， 而 这 正 是 现 代 生� 态 学 的 理 论 基 础 。 禁 忌 是 民 间 信 仰 中 的 重 要 内 容 ， 其 作 为 一 种 对 超 自� 然 力 量 恐 惧 与 敬 畏 心 理 基 础 上 的 秩 序 维 持 工 具 ， 具 有 非 凡 的 力 量 。 正� 如哈特兰所说：”在原始社会中法律的核心是一系列的禁忌”,“几乎所� 有 的 古 代 法 典 都 是 由 禁 止 性 规 定 组 成 的 " � 。 禁 忌 依 靠 神 秘 的 力 量 使� 社 会 成 员 的 行 为 举 止 得 以 控 制 在 社 会 许 可 的 范 围 。 青 海 藏 族 民 间 信 仰� 中 的 禁 忌 是 一 个 非 常 严 密 的 生 态 保 护 体 系 。 包 括 对 神 山 的 禁 忌 ： 禁 忌� 在 神 山 上 挖 掘 ； 禁 忌 在 神 山 上 打 猎 。 对 神 湖 的 禁 忌 ： 禁 忌 将 污 秽 之 物 扔� 到湖（泉、河）里；禁忌捕捞水中动物（鱼、青蛙等）。对土地的禁忌：在� 牧区,人们严守“不动土”的原则，严禁在草地胡乱挖掘，以免使草原土� 地 肌 肤 受 伤 。 对 鸟 类 、 兽 类 的 禁 忌 ： 禁 忌 食 用 鸟 类 肉 ； 坚 决 禁 止 猎 捕 神� 兽（兔、虎、熊、野牦牛等）、狗等。对家畜的禁忌：禁忌侵犯“神牛”与�



� 马 克 思 ， 恩 格 斯 ： 《 马 克 思 恩 格 斯 选 集>(第27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 参 见 丹 珠 昂 本 ： 《 藏 族 神 灵 论 》 ， 中 国 社 会 科 学 出 版 社 1 9 9 0 版 , 第 3 页 。� � 南 文 渊 ： 《 藏 族 生 态 伦 理 》 ， 民 族 出 版 社 2 0 0 7 年 版 ， 第 5 6 页 。� � 转 引 自 [ 英 ] 马 林 诺 夫 斯 基 著 , 原 江 译 ： 《 原 始 社 会 的 犯 罪 与 习 俗 》 ， 法 律 出 版 社 2 0 0 7� 年版，第3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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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 羊 ” （ 即 专 门 放 生 的 ） ， 神 牛 羊 只 能 任 其 死 亡 。 � 青 海 藏 族 认 为 ， 为� 了生命安全，必须把灵魂移出体夕卜，秘密的寄附于某些自然物上，以防� 受 到 损 害 而 危 及 生 命 。 因 此 ， 孩 子 出 生 以 后 ， 一 般 要 与 家 庭 、 部 落 有 联� 系的自然物，如山风、湖泊、树木、岩石以及猛兽、牛羊、马匹，还有家传� 的 饰 物 ， 如 松 石 等 结 成 共 同 体 。 这 样 ， 孩 子 的 灵 魂 就 依 附 于 这 些 自 然 物� 上 ， 除 非 自 然 物 被 毁 灭 ， 否 则 ， 孩 子 的 命 、 魂 、 识 将 稳 妥 无 忧 。 � 对 自 然� 禁 忌 构 成 了 藏 民 族 崇 敬 自 然 的 生 活 样 态 和 生 态 保 护 的 生 活 理 念 ， 即 以� 对 自 然 的 崇 敬 、 感 激 、 畏 惧 和 顺 从 之 情 为 与 自 然 交 往 的 基 本 规 则 。 恪 守� 念。他们普遍认为：凡未被挖掘破坏的草地是“活地”、“健康之地”，即� 有 生 命 力 的 土 地 ； 被 挖 掘 了 草 皮 的 土 地 是 “ 死 地 ” ， 因 为 剥 去 了 大 地 的� 皮 肤 。 所 以 牧 民 们 严 格 遵 循 这 不 能 触 动 自 然 的 禁 忌 。 这 样 保 护 了 大 片� 草 原 千 百 年 来 未 受 破 坏 。 对 神 山 神 湖 以 及 动 物 植 物 的 禁 忌 ， 保 护 了 青� 藏 高 原 许 多 珍 贵 的 兽 类 、 鸟 类 与 鱼 类 的 生 长 ， 保 持 着 高 原 生 物 的 多 样� 性。髙原上的人并无“害虫"、“害兽”的观念，也不会为了牟利去杀害� 生 命 。 对 当 地 藏 族 人 来 说 ， 保 护 自 然 生 态 自 然 环 境 及 野 生 动 物 不 是 靠� 法 令 ， 而 是 靠 人 们 自 觉 地 禁 忌 行 为 。 这 种 意 识 在 现 今 牧 民 的 生 活 中 表�



民 间 信 仰 、 习 惯 法 与 生 态 环 境�



不 能 触 动 自 然 界 、 保 护 自 然 的 完 整 就 是 保 护 自 然 生 命 力 的 传 统 生 活 理�



露 无 遗 。 就 牧 民 漂 泊 不 定 的 生 活 习 性 来 看 ， 他 们 每 到 一 个 地 方 便 要 扎� 帐 支 锅 做 饭 （ 随 季 节 变 化 , 一 般 待 在 一 个 地 方 的 时 间 很 短 ， 因 而 随 便 拣� 来 三 块 石 头 支 上 锅 做 饭 ） , 之 后 拔 帐 又 向 别 处 迁 移 时 ， 害 怕 遗 火 会 烧 坏� 草 皮 , 来 年 不 能 长 草 ， 更 害 怕 这 样 就 会 使 神 灵 发 怒 而 降 罪 于 身 ， 因 而 牧� 民在迁移时将火扑灭，一般端来水，用水将“火”浇灭’并把用来支锅的� 石 头 一 个 个 挪 开 , 方 可 迁 移 。 他 们 这 样 做 一 则 害 怕 火 烧 坏 草 皮 受 到 神� 灵 的 惩 治 ， 二 来 这 样 经 水 浇 灭 之 后 来 年 还 可 长 草 。 除 禁 止 加 害 自 然 外 ,� 也 禁 止 挖 掘 等 使 山 地 草 原 破 相 而 影 响 自 然 圆 满 、 完 整 的 行 为 。 忌 在 深� 山 峡 谷 或 草 原 乱 扔 石 头 惊 吓 飞 鸟 野 兽 ； 忌 在 野 外 怪 叫 哭 闹 等 与 自 然 和� 谐 不 协 调 的 行 为 。�



� 南 文 渊 ： 《 髙 原 藏 族 生 态 文 化 》 ， 甘 肃 民 族 出 版 社 2 0 0 2 年 版 ， 第 9 4 ~ 9 8 页 。 张 济 民 ：� {藏族部落习惯法法规及案例辑录》，青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17页。� � 桑 才 让 ： { 藏 族 传 统 的 生 态 观 与 藏 区 生 态 保 护 和 建 设 》 ， { 中 央 民 族 大 学 学 报 》 ， 2 0 0 3� 年 第 2 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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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保 护 草 场 的 部 落 习 惯 法� 青 海 草 原 面 积 较 大 ， 生 产 能 力 较 高 ， 牧 草 资 源 也 较 丰 富 ， 境 内 河 湖� 广 布 ， 野 生 动 植 物 种 类 较 多 ， 森 林 也 有 少 量 分 布 。 法 律 是 地 方 性 知 识 ,� 而 不 是 与 地 方 性 无 关 的 原 则 ， 并 且 法 律 对 社 会 生 活 来 说 是 建 设 性 的 ， 而� 不 是 反 映 性 的 ， 或 者 无 论 如 何 不 只 是 反 映 性 的 。 � 青 海 藏 区 部 落 习 惯� 法广泛涉及草地、水源、耕地、森林等诸内容，不仅规定草场不能受损，� 而 且 还 规 定 草 原 上 一 切 生 物 不 受 伤 害 。 如 青 海 果 洛 莫 坝 部 落 法 规 定 ：� 引 起 草 山 失 火 者 ， 罚 全 部 财 产 的 二 分 之 一 ； 超 过 草 山 界 线 放 牧 者 ， 罚 牛� 一 头 。 � 兴 海 县 阿 曲 乎 部 落 习 惯 法 规 定 ： 牧 户 按 小 亲 族 每 1 0 户 编 为 1� 个“日郭尔”（帐户圈），每个“日郭尔”设一个“求德合”（执法者）。共� 20个“求德合”，分属8个“求宦"（执法官）统领。具体由各“求德合” 依 照 部 落 俗 规 和 千 产 的 意 志 安 排 四 季 轮 牧 ， 包 括 迁 圈 的 时 间 、 落 帐 地� 点 、 使 用 草 场 的 范 围 等 。 违 背 “ 求 德 合 ” 宣 布 或 通 知 的 迁 圏 日 期 ， 擅 自� 早 搬 或 拖 延 搬 迁 者 要 受 “ 日 求 " （ 帐 户 搬 迁 约 束 ） 的 处 罚 ， 一 般 是 罚 牛 1� 头。误越草场界线,则罚“杂交”（用草约束），一般是放牛、马者罚牛1� 头 ， 放 羊 者 罚 羊 1 只 。 如 因 越 界 用 草 引 起 争 执 ， 还 要 罚 马 1 匹 ， 叫 作 “ 尺� 门达”（犯科马）。造成草原失火，要罚以“尼求"（失火约束），一般是� 罚 牛 1 头 。 外 地 牧 户 来 该 部 落 草 山 放 牧 要 求 得 千 户 的 允 准 。 … … 外 来� 牧 户 得 到 人 居 许 可 后 ， 须 遵 守 该 部 上 述 迁 圈 、 用 草 规 矩 。 � 刚 察 部 落 习� 惯 法 规 定 ： 千 百 产 对 下 属 部 落 和 帐 圈 的 草 山 有 调 整 权 和 因 草 山 纠 纷 引� 起 争 斗 的 裁 决 权 , 对 气 候 温 和 、 水 草 丰 美 的 草 山 有 优 先 使 用 权 。 禁 止 越� 界 放 牧 ， 各 帐 圈 之 间 越 界 放 牧 , 按 下 列 规 定 罚 款 头 牛 或 1 匹 马 越 界 吃� 草 罚 银 币 2 元 , 2 头 牛 或 2 匹 马 越 界 吃 草 罚 银 4 元 ， 以 此 类 推 ； 1 群 羊 越� 界 放 牧 ， 罚 羯 羊 1 只 ； 在 草 原 上 生 火 取 暖 ， 罚 羯 羊 1 只 ； 草 原 失 火 ， 罚 牛� 1 头 ； 属 民 的 牲 畜 越 界 到 头 人 的 草 场 范 围 吃 草 ， 从 严 处 罚 。 搬 迁 帐 房 ,�



� 参 见 [ 美 ] 吉 尔 兹 ： （ 地 方 性 知 识 > , 王 海 龙 、 张 家 瑄 译 ， 中 央 编 译 出 版 社 2 0 0 0 年 版 ， 第� 222�-�322�页。� � 参 见 马 继 仁 整 理 译 注 ： （ 莫 坝 部 落 旧 制 与 法 规 > , 载 于 张 济 民 主 编 《 渊 源 流 近 — — 藏� 族部落习愤法法规及案例辑录》（藏族部落习愤法研究丛书之一），青海人民出版社2002年� 版 , 第 1 7 页 。� � 参 见 格 明 多 杰 整 理 翻 译 ： 《 阿 曲 乎 部 落 法 规> , 载 于 张 济 民 主 编 《 渊 源 流 近 — — 藏 族� 部 落 习 愤 法 法 规 及 案 例 辑 录 > ( 藏 族 部 落 习 愤 法 研 究 丛 书 之 一 ） ， 青 海 人 民 出 版 社 2 0 0 2 年 版 ,� 第 6 5 页 ， 第 6 6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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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 挥 了 较 为 重 要 的 作 用 ， 一 定 程 度 上 促 进 了 草 场 的 合 理 利 用 。� 3 . 现 代 与 传 统 的 结 合 — — 村 规 民 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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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 头 人 择 日 统 一 行 动 ， 迟 搬 、 早 搬 或 乱 搬 ， 罚 1 只 羊 或 几 斤 酥 油 。 � 历� 史 上 ， 这 些 部 落 习 惯 法 在 解 决 天 然 草 场 利 用 不 平 衡 、 不 合 理 放 牧 等 方 面�



正 如 苏 力 教 授 指 出 的 那 样 ： “ 随 着 社 会 的 发 展 ， 由 于 各 种 力 量 的 合� 力 或 互 动 ， 任 何 法 律 和 制 度 总 是 不 断 发 生 变 迁 ， 而 保 留 下 来 的 仅 仅 是 形� 式 ” � 。 当 代 青 海 藏 族 习 惯 法 已 不 能 完 全 保 持 其 2 0 世 纪 4 0 年 代 以 前� 的 那 种 所 谓 的 “ 原 生 状 态 ” ， 它 已 在 国 家 法 和 行 政 权 力 的 互 动 或 干 预 过� 程 中 ， 不 断 地 重 新 塑 造 着 自 己 。 如 草 原 上 许 多 藏 族 和 蒙 古 族 村 落 ， 在 上� 级 部 门 的 干 预 和 指 导 下 ， 经 过 本 村 落 成 员 的 商 讨 在 原 有 部 分 习 惯 法 基� 础 上 订 立 了 村 规 民 约 ， 这 些 村 规 民 约 呈 现 出 逐 渐 向 国 家 法 靠 拢 、 补 充 国� 家 法 律 或 条 例 等 特 征 。 以 一 些 学 者 搜 集 到 的 藏 族 蒙 古 族 村 规 民 约 为� 例：“�1 . 未 经 批 准 开 垦 草 原 的 ， 除 责 令 限 期 恢 复 , 植 被 处 按 产 垦 亩 数 ， 每� 滥挖药材和基础固沙植物，以及采砂、采石、采金、采土等，致使草原植� 被遭受破坏的，除责令恢复植被、赔偿损失外，并处于50 ~�2 0 0 元 的 罚� 款 。 3 . 擅 自 在 草 原 上 挖 草 皮 、 掘 壕 沟 等 ， 除 责 令 其 停 止 违 法 行 为 ， 收 取� 草原补偿费夕卜，每亩罚款100 ~ 3 0 0 元 。 4 . 对 破 坏 草 原 网 围 栏 、 水 利 工� 程 和 药 浴 池 等 生 产 、 生 活 设 施 的 ， 除 赔 偿 损 失 外 ， 并 处 于 5 0 ~�5 0 0 元 的� 罚 款 。 5 . 排 废 造 成 环 境 污 染 的 ， 按 照 国 家 环 境 保 护 法 规 的 有 关 规 定 处� 理 。 6 . 机 动 车 辆 在 草 原 上 违 反 规 定 行 驶 破 坏 草 原 植 被 的 ， 除 赔 偿 损 失� 外 , 并 处 于 2 0 ~�1 0 0 元 的 罚 款 。 1 . 在 草 原 防 火 期 内 ， 违 反 野 外 用 火 规� 定 的 ， 处 于 1 0 ~� 5 0 元 的 罚 款 ， 引 起 草 原 火 灾 的 ， 按 有 关 规 定 处� 理 。 … … ” � 如 甘 肃 甘 南 藏 族 自 治 州 《 尕 海 乡 村 规 民 约 》 第 9 条 ： “ 根 据� 全 乡 草 场 承 包 到 户 的 实 际 情 况 ， 各 村 、 村 民 小 组 、 户 与 户 之 间 不 能 越 界� 放 牧 , 更 不 能 相 互 故 意 破 坏 草 场 围 栏 。 越 界 放 牧 一 只 羊 罚 款 2 元 ， 一 头�



� 参 见 多 杰 整 理 译 注 : 《 刚 察 部 落 制 度 及 法 规 》 ， 载 于 张 济 民 主 编 《 渊 源 流 近 — — 藏 族� 部落习惯法法规及案例辑录》（藏族部落习惯法研究丛书之一），青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 第 8 4 页 。� �朱苏力：《法治及其本土资源》（修订版），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16页。� � 王 佐 龙 ： 《 生 态 习 惯 法 对 西 部 社 会 法 治 的 可 能 贡 献 》 ， 《 第 二 届 全 国 民 间 法 • 民 族 习� 惯法学术研讨会会议论文集》,2006年10月，中国•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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亩 处 以 开 垦 前 年 产 值 1 0 倍 的 罚 款 。 2 . 未 经 批 准 在 草 原 上 砍 挖 灌 木 、�



大 牲 畜 罚 款 1 0 元 。 ” � 这 些 村 规 民 约 主 要 以 保 护 草 原 为 核 心 ， 其 实 质 是� 一 份 以 村 落 为 效 力 范 围 的 环 境 生 态 保 护 书 。 可 见 ， 随 着 社 会 的 现 代 化� 变 迁 ， 草 原 牧 民 热 爱 自 然 的 生 活 样 态 和 保 护 生 态 的 制 度 传 统 没 有 减 弱 。� 但 我 们 在 调 查 中 也 发 现 , 许 多 村 规 民 约 与 当 地 民 俗 、 习 惯 法 等 地 方 性 文� 化 脱 节 ， 没 有 民 族 和 地 方 特 色 ， 流 于 政 府 例 行 公 事 的 一 种 表 面 形 式 ， 牧� 民 们 对 它 非 常 陌 生 ， 藏 区 村 规 民 约 的 实 际 性 作 用 还 远 未 发 挥 出 来 。� 三、民间信仰与习惯法等地方性知识在保护� 青海草原过程中起着重要作用� 民间信仰、习惯法与生态环境�



美 国 著 名 学 者 伯 尔 曼 认 为 ： " 法 律 不 只 是 一 套 规 则 , 它 是 人 们 进 行 立� 法、裁判、执法和谈判的活动。它是分配权利与义务、并据以解决纷争、创� 造 合 作 关 系 的 活 生 生 的 程 序 。 宗 教 也 不 只 f 套 信 条 和 仪 式 ， 它 是 人 们 表� 明 》 ] " « 意 义 和 生 活 目 的 的 一 种 集 体 关 切 — — 它 是 一 种 对 于 超 验 价 值 的� 共 同 直 觉 与 献 身 … … 法 律 赋 予 宗 教 以 其 社 会 性 ， 宗 教 则 给 予 法 律 以 其 精� 神 、 方 向 和 法 律 获 得 尊 敬 所 需 要 的 神 圣 性 。 在 法 律 与 宗 教 彼 此 分 离 的 地� 方 ， 法 容 易 退 化 成 为 僵 死 的 法 条 , 宗 教 则 易 于 变 为 狂 信 ” o @ 专 攻 藏 族� 生态文化的学者南文渊先生也指出：“藏族自然禁忌是出于对自然的敬畏� 与 感 恩 , 因 而 对 自 然 的 保 护 性 禁 忌 是 一 种 非 常 自 觉 的 行 为 , 一 种 必 须 要 这� 样做,否则会弓丨起灾难的心理倾向与道德规范。而藏区部落及政教合一政� — / r 颁 布 的 保 护 水 草 动 物 的 法 令 , 则 是 对 民 间 自 然 禁 忌 的 扩 大 与 具 体 化 。� 这样，自然崇敬观念、自然禁忌机制、道德规范与世俗法令共同构成了保护� 自然环境的网络。从文化上讲,这是作为统一的整体而在发挥功能作用。� 禁忌与法规是建立在对自然的崇敬之上的，没有崇敬信仰,法规不可能被� 执行。”�可见,在青海草原上藏族、蒙古族的生态观念的内化与外化紧紧与� 他 们 的 民 间 信 仰 和 习 惯 法 相 联 系 。 许 多 保 护 草 原 的 信 仰 与 观 念 巳 深 入 人� 心,许多规范被草原上的多民族所接受和遵守。青藏髙原凡有神山神湖的� 地 区 或 者 是 佛 教 寺 院 周 围 地 区 , 千 百 年 来 禁 忌 最 为 严 厉 , 这 些 地 方 林 木 茂� 密,牧草丰盛,山清水秀,风光美丽，自然生态一直处于良好的状态。对神� 山神湖及有关动物与植物的禁忌,保护了青藏髙原许多珍贵的兽类、鸟类� 与鱼类的生长，保持着髙原生物的多样性。如玉树州充分利用这种地方性�



�参见吕志样:《藏族习惯法：传统与转型》，民族出版社2007年版，第294 �伯尔曼：《法律与宗教》（中译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封面后页。� �南文渊：《高原藏族生态文化》,甘肃民族出版社2002年版,第10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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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识,针对玉树属于全民基本信教区,宗教影响较大，具有寺院封山禁猎禁� 伐的历史传统等实际,充分调动全州146座寺皖、3 600名僧侣在保护野生� 动物和天然林资源的积极力量，已初步建立了国有林场、乡村、寺院、护林� 员四位一体的具有玉树特色的管护体系，划定了管护责任区,颁发了委托� 证书，签订了责任书，发放了护林员证,明确了管护责任，兑现了奖惩和报� 酬 ， 取 得 了 较 好 的 实 效 。 � 青 海 省 海 南 藏 族 自 治 州 兴 海 县 黄 河 岸 边 的 阿 佐� 贡巴寺，将一大片树林的每一棵松树都系挂上白绵羊毛,表示放生和让其� 长 寿 , 不 准 砍 伐 。 人 们 看 到 椒 己 就 自 觉 地 不 砍 树 拾 柴 。 � 在 青 海 草 原 藏 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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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的法律或条例不被民众所理解和信任。相反一些民间信仰活动,如活佛� 用红线绳将某些植物圈定,宣称不可侵犯时，则能得到非常有效的保护，其� 权威性要大大地高于国家法。而且民间信仰与习惯法的性质,存在于青海� • 每 层 群 体 人 员 的 心 中 。 如 笔 者 2 0 0 7 年 在 玉 树 调 研 时 , 玉 树 州 党 校 的� 一 位 司 机 告 诉 我 们 2 0 0 6 年 夏 他 的 一 位 藏 族 同 事 因 开 车 时 为 了 避 免 碰 伤 一� 只迎面向飞向车窗的小鸟而车毁人亡。在青海草原上,对许多藏族同胞来� 说 保 护 草 原 上 的 一 切 生 物 胜 过 保 护 自 己 的 生 命 。 青 海 藏 族 传 统 生 态 观 念� 在保护青海草原生态环境上的这些成功案例,给了我们较多的示范意义与�



民 间 信 仰 、 习 惯 法 与 生 态 环 境�



民间信仰与习惯法占主导地位,国家和政府有关生态保护与生物多样性保�



丨囊�



经验价值。生态压力的因素总归是外因,人们的生存和合作更多地取决于� 文化制度。现在西方思想中声势浩大的动物自由运动,正致力于要人们重� 新 考 虑 动 物 的 权 力 。 � 一 些 学 者 也 提 出 “ 环 境 问 题 是 M 的 心 态 问 题 , 人 类� 的 主 流 哲 学 不 变 , 生 活 方 式 不 变 , 依 靠 一 些 ‘ 环 保 ’ 行 动 是 挽 救 不 了 人 类� 的。” © 树 立 敬 畏 生 命 , 给 自 然 界 的 所 有 生 命 与 物 种 同 等 的 生 命 权 文 化 价 值� 理念或制度，对保护青海草原生态环境具有借鉴价值。� 四、青海藏族传统生态观念在当代草原� 保护中的重大意义� 自然界禁忌的核心是不能触动自然，保持自然的完整，进而保护自� 然 的 生 命 力 ， 维 护 自 然 生 态 环 境 的 和 谐 平 稳 发 展 。 多 年 来 ， 青 海 藏 族 民�



� 参 见 王 作 全 : 《 三 江 源 区 生 态 环 境 保 护 法 治 化 研 究 > , 北 京 大 学 出 版 社 2 0 0 7 年 版 , 第 1 1 0� 页。� �杨盛龙：《对自然生态的奠重保护与藏区发展》,2001年北京藏学讨论会论文。� �[澳]维拉曼特著,张智仁、周伟文译:《法律导引》,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40页。� �何怀宏：《生态伦理》,河北大学出版社2002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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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 信 仰 、 习 惯 法 等 传 统 生 态 观 念 下 指 导 下 的 生 产 生 活 方 式 ， 维 持 了 生 物� 界 正 常 的 食 物 链 ， 使 生 物 的 多 样 性 优 势 得 到 发 挥 ， 使 青 海 草 原 生 态 维 持� 了 较 好 状 态 。 近 几 年 ， 传 统 生 态 观 念 被 改 变 或 一 些 禁 忌 和 习 惯 法 松 弛� 或 被 取 消 一 段 时 期 ， 草 原 生 态 急 剧 退 化 。 恩 格 斯 曾 经 深 刻 地 说 明 ： “ 人� 类 即 使 认 识 了 自 然 规 律 ， 也 只 是 具 有 正 确 处 理 人 与 自 然 关 系 的 可 能 性 ，� 而 要 把 这 种 可 能 性 变 成 现 实 ， 其 必 要 前 提 是 人 类 首 先 要 正 确 认 识 和 运� 用 社 会 规 律 , 因 为 人 类 要 做 自 然 界 的 真 正 主 人 ’ 其 先 决 条 件 是 做 社 会 的� 真 正 主 人 ” � 。 许 多 牧 人 都 知 道 ： 草 好 的 年 月 中 ， 狼 不 吃 羊 ； 草 不 好 的 年� 民 间 信 仰 、 习 惯 法 与 生 态 环 境�



月 ， 狼 才 吃 羊 。 这 是 因 为 高 原 鼠 兔 视 力 不 佳 , 性 喜 阳 光 充 足 且 稀 疏 的 干� 爽草地或低草区，草势生长良好的牧区，比较潮湿多露，高原鼠兔就少，� 一 般 难 以 为 害 。 而 这 些 动 物 的 天 敌 狼 自 然 会 跟 随 这 些 动 物 ， 这 样 家 畜� 很 少 受 狼 袭 击 。 所 以 青 海 草 原 上 的 藏 族 牧 民 一 般 都 不 去 侵 犯 任 何 生 物� 的 。 青 海 草 原 总 站 张 科 长 也 告 诉 我 们 ： “ 草 好 的 时 候 ， 鼠 害 也 较 少 ， 因� 为 老 鼠 、 鼠 兔 等 不 习 在 草 丛 中 生 活 ， 喜 欢 在 视 野 较 开 阔 的 地 方 生 活 。 " �� 青 海 藏 族 牧 民 无 论 从 生 产 生 活 方 式 、 思 想 观 念 还 是 具 体 行 为 方 式 等 方� 面 , 都 把 调 节 与 外 部 环 境 的 关 系 放 在 事 关 生 存 的 髙 度 , 将 自 身 与 所 处 的� 自 然 环 境 融 为 一 体 , 把 对 资 源 的 利 用 与 保 护 、 索 取 与 再 生 有 机 地 结 合 起� 来 , 不 断 地 加 以 调 适 与 适 应 ， 创 造 了 人 类 历 史 上 最 古 朴 的 原 生 态 文 明 。� 此 外 , 青 海 藏 族 传 统 冬 夏 草 场 的 轮 牧 方 式 , 不 仅 为 草 场 提 供 了 休 息 的 机� 会 ， 也 为 狼 、 狐 狸 、 鹰 等 鼠 类 天 敌 的 生 存 提 供 了 条 件 。 而 当 代 的 草 场 承� 包 制 打 破 了 传 统 的 夏 冬 轮 牧 制 ， 使 草 场 丧 失 了 休 养 的 机 会 ， 而 且 承 包 后� 拉 起 的 铁 丝 网 围 栏 ， 也 限 制 了 鼠 类 天 敌 的 活 动 范 围 ， 甚 至 挤 压 了 其 生 存� 的基本空间。� 据 林 业 资 料 统 计 ， 世 界 森 林 面 积 4 3 2� 0 5 0 万 公 顷 ， 森 林 覆 盖 率 是� 32. 5 %�,人均面积0. 9 7 公 顷 ； 中 国 森 林 面 积 1 1� 5 2 7 万 公 顷 ， 森 林 覆 盖 率� 是12. 9 8 % , 人 均 森 林 面 积 0 .�1 1 公 顷 ； 而 我 国 藏 区 森 林 面 积 1 158.7万� 公顷，森林覆盖率是5. 2 3 %�, 人 均 森 林 面 积 3 公 顷 ， 绿 色 草 原 达 1 . 2 9 亿� 公 顷 。 � 可 见 ， 藏 族 传 统 生 态 观 中 蕴 含 着 可 持 续 发 展 的 科 学 思 想 和 使�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人民出版社1972版，第385页。� � 根 据 2 0 0 8 年 8 月 6 日 吕 建 福 教 授 在 青 海 民 族 宾 馆 会 议 室 与 青 海 草 原 总 站 副 站 长 辛� 佑俊、张科长等举行座谈会相关内容整理。� �共确降措:《浅谈藏族文化与环境），《西藏研究》1994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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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 价 值 ， 体 现 着 合 理 而 有 效 地 利 用 和 驾 驭 自 然 资 源 和 自 然 力 ， 寻 求 一 种� 人 与 自 然 的 髙 度 协 调 性 , 最 大 限 度 地 利 用 自 然 生 产 力 ， 最 大 限 度 地 保 护� 自 然 资 源 和 节 约 人 类 自 身 劳 动 ， 与 当 今 人 类 社 会 经 济 可 持 续 发 展 的 战� 略 设 计 和 构 思 有 着 惊 人 的 不 谋 而 合 ， 蕴 含 着 当 今 世 界 最 先 进 和 科 学 的� 文 明 思 想 和 成 果 。 青 海 藏 族 生 态 观 念 是 人 类 自 我 牺 牲 精 神 的 一 种 体� 现 ， 它 是 古 朴 的 可 持 续 发 展 思 想 的 具 体 实 践 。 由 于 历 史 的 原 因 ， 青 海 牧� 区 藏 族 生 态 观 念 只 能 以 特 定 的 、 适 用 的 形 式 寄 存 于 其 他 文 化 形 态 如 民� 间 信 仰 、 习 惯 法 、 生 活 习 俗 等 之 中 。 随 着 社 会 的 发 展 ， 这 种 不 变 的 观 念�



五、结�



语�



“ 法 律 首 先 产 生 于 习 俗 和 人 民 的 信 仰 。 " � 青 海 藏 民 族 保 护 草 原 的� 习 惯 法 和 生 态 观 念 ， 它 构 成 了 如 E� • 希 尔 斯 所 说 的 中 国 传 统 社 会 的 一� 种“实质性传统”（substantive tradition) 0 这 一 “ 实 质 性 ” 传 统 伏 脉 千 里 ,� 在 当 代 社 会 继 续 存 在 ， 主 要 的 原 因 倒 不 是 因 为 它 们 是 仍 未 破 除 的 习 惯� 和 迷 信 的 外 部 表 现 ， 而 是 因 为 它 们 同 敬 重 权 威 、 思 念 过 去 、 信 仰 上 天 等� 人 类 特 殊 的 情 感 一 样 ， 适 应 了 作 为 社 会 动 物 的 人 的 原 始 心 理 需 要 。 �� 尽 管 现 代 化 和 理 性 化 不 断 地 削 弱 和 改 变 着 传 统 , 但 是 ， 只 要 理 性 化 的 规� 划 不 能 （ 也 不 可 能 ） 覆 盖 人 类 社 会 生 活 的 全 部 领 域 , 便 为 包 括 民 间 信 仰� 和 习 惯 法 在 内 的 传 统 文 化 留 下 了 存 续 的 空 间 。� “ 法 治 在 西 方 也 并 未 被 始 终 看 作 解 决 人 类 社 会 问 题 的 良 策 。 ” � 青� 海 藏 族 游 牧 社 会 本 质 上 是 一 个 民 俗 的 社 会 、 礼 治 的 社 会 。 因 此 , 决 定 一� 个 人 行 为 准 则 的 往 往 是 习 惯 或 习 俗 ， 而 不 是 国 家 的 法 律 。 青 海 藏 区 普� 及 法 律 将 是 一 个 长 期 的 过 程 ， 而 在 此 过 程 中 ， 和 谐 稳 定 的 秩 序 仍 然 是 一� 个 重 要 的 目 标 。 费 孝 通 先 生 早 在 6 0 年 前 就 意 识 到 这 一 问 题 ： “ 现 行 的�



� 参 见 王 紫 萱 ： { 蒙 古 族 草 原 游 牧 文 化 中 的 生 态 观 念 及 其 启 示 > , { 阴 山 学 刊 > 2 0 0 5 年 第� 4 期 。� � 萨 维 尼 ： { 论 立 法 与 法 学 的 当 代 使 命>,许章润等译，中国法制出版社,2001年版第11� � 参 见 E � .希尔斯：{论传统 > , 上 海 人 民 出 版 社 1 9 9 1 年 版 , 第 四 章 。� � [ 美 ] 高 道 蕴 著 , 髙 鸿 钧 译 : { 中 国 早 期 的 法 治 思 想>,高道蕴等编：{美国学者论中国� 法律传统 > , 中 国 政 法 大 学 出 版 社 1 9 9 4 年 版 , 第 2 4 7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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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 间 信 仰 、 习 惯 法 与 生 态 环 境�



与 不 断 变 化 的 表 现 形 式 之 间 必 然 会 发 生 冲 突 。 但 蕴 含 于 其 中 的 保 护 利� 用 资 源 的 思 想 和 理 念 却 是 永 恒 的 。 ��



法 律 制 度 在 乡 间 发 生 了 很 特 殊 的 副 作 用 ， 结 果 是 法 治 秩 序 的 好 处 未 得 ,� 而 破 坏 礼 治 秩 序 的 弊 病 却 已 先 发 生 了 。 “ � 青 海 藏 族 民 间 信 仰 与 习 惯 法� 对 青 海 草 原 的 保 护 功 能 说 明 了 藏 族 民 间 信 仰 、 习 惯 法 对 社 会 稳 定 的 重� 要 价 值 , 相 反 ， 在 国 家 法 律 的 信 仰 未 完 全 根 植 于 青 海 藏 区 各 个 角 落 和 融� 入 藏 民 族 内 心 前 ， 对 藏 族 民 间 信 仰 和 习 惯 法 的 破 坏 将 会 导 致 传 统 的 崩� 淸 并 引 发 生 态 危 机 。 正 如 一 些 学 者 指 出 ： “ 习 俗 作 为 一 种 自 发 社 会 秩� 序 ， 一 且 生 成 ， 它 就 能 作 为 人 们 社 会 活 动 与 事 务 中 的 一 种 常 规 性 固 化 习� 俗 本 身 所 覆 盖 的 团 体 、 社 群 或 社 会 中 成 员 的 现 象 型 行 为 ， 从 而 它 本 身 也� 民 间 信 仰 、 习 惯 法 与 生 态 环 境�



就 作 为 一 种 事 态 、 一 种 情 形 ， 像 一 种 社 会 规 则 那 样 对 成 员 的 各 自 行 为 有� 一 种 自 我 强 制 性 的 规 约 。 ” � 现 代 化 的 发 展 有 其 过 程 ， 我 国 现 处 于 树 立� 国 家 权 威 、 培 养 国 家 法 信 仰 时 期 。 现 代 法 治 强 调 法 制 统 一 ， 排 斥 法 律 多� 元 ， 不 允 许 其 他 社 会 组 织 、 社 会 权 威 挑 战 国 家 权 威 、 分 散 国 家 权 威 。 国� 家 试 图 用 国 家 法 全 面 替 代 藏 族 社 会 的 习 惯 法 ， 从 总 体 上 限 制 了 习 惯 法 ,� 国 家 法 也 较 少 吸 纳 藏 族 习 惯 法 的 内 容 。 � 国 家 法 的 调 整 范 围 有 限 ， 对� 于 草 原 保 护 诸 多 细 节 ， 国 家 法 就 很 难 进 行 调 整 。 国 家 法 具 有 稳 定 性 、 普� 遍 性 ， 而 社 会 生 活 却 是 具 体 的 、 多 样 的 。 正 如 一 些 学 者 所 说 ： “ 不 管 法� 律 是 以 何 种 方 式 被 认 可 的 ， 通 过 立 法 法 案 也 好 ， 通 过 法 院 的 判 决 也 好 ,� 通 过 统 治 者 的 政 令 也 好 ， 法 律 只 有 在 被 社 会 上 的 人 民 大 众 愉 悦 的 认 可� 并欣然遵守时才是实际意义上的法。”®



参 考 文 献� [1][日]秋道智弥、市川光雄、大塚柳太郎著，范广融、尹绍亭译:《生态人类学》，云南大学出� 版 社 2 0 0 7 年 版 。� [2]王佐龙：《西部社会民族法律文化研究》，中国民主法制出版社2006年版。� [3]南文渊：《藏族生态伦理》，民族出版社2007年版。� [4]杨庭硕：《生态人类学导论》，民族出版社2007年版。� [5]徐晓光 : 《中国少数民族法制史》，贵州民族出版社2002年版。�



� 费 孝 通 ： 《 乡 土 中 国 生 育 制 度 》 ， 北 京 大 学 出 版 社 , 1 9 9 8 年 版 , 第 5 8 页 。� � 韦 森 : 《 习 俗 的 本 质 与 发 生 机 制 探 源 》 ， 《 中 国 社 会 科 学 》 , 2 0 0 0 年 第 5 期 ， 第 4 9 页 。� � 参 见 高 其 才 ： 《 现 代 化 进 程 中 的 瑶 族 “ 做 社 ” 活 动 一 以 广 西 金 秀 郎 庞 为 例 》 ， 《 民 族� 研究》2007年第2期。� � [ 美 ] 约 翰 • 麦 . 赞 恩 著 , 刘 晰 、 胡 凝 译 ， 姜 渭 渔 审 校 : 《 法 律 的 故 事 》 ， 江 苏 人 民 出 版� 社 1 9 9 8 年 版 ， 第 2 4 5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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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英]凯•米尔顿著，袁同凯、周建新译:《环境决定论与文化理论——对环境话语中的人� 类学角色的探讨》，民族出版社2007年版。� [7]麻国庆：《草原生态与蒙古族的民间环境知识》，《内蒙古社会科学》2001年第1期。� [8]华锐•东智:《浅论藏族传统的禁忌文化对生态环境和精神文明建设的积极贡献》，《西北� 民族研究》2003年第1期。� [9]梁景之：《生物灾害的防治与社会变迁一青海省东部牧区的个案分析》，《民族研究> 2 0 0 8 年 第 5 期 。� [10]王紫《蒙古族草原游牧文化中的生态观念及其启示》，《阴山学刊》，2005年第4期。�



游 牧 文 化 与 农 耕 文 化� 人类学高级论坛2009卷�



中 原 农 耕 文 明 的 人 伧 a 用 故 应� 周 全 德 （ 河 南 社 会 科 学 院 社 会 学 研 究 所 ）�



一 、 中 原 农 耕 文 明 的 由 来�



“ 农 耕 主 要 指 植 物 的 生 长 以 及 收 获 ， 但 后 来 这 个 术 语 扩 展 到 包 括� 动 物 的 饲 养 。 作 为 一 个 有 一 万 多 年 之 久 的 生 计 方 式 ， … … 农 业 通 常 是� 和别的生计方式，如采集、渔猎、贸易及手工业联系在一起的。……农� 业不仅指种植和收获庄稼，还包括技术的、文化的一些东西，可以具体� 到工具制造和维修，洪水和害虫的控制，祭神仪式和投资管理 [ 1 ] 。"在中� 国，位于中原的河南省是农耕文化最早的发源地之一；早在距今约一万� 年 至 四 千 年 前 的 新 石 器 时 代 ， 中 原 人 民 就 创 造 出 著 名 的 “ 裴 李 岗 文� 化"、“仰韶文化”和“龙山文化”，向世界展示了华夏民族农业文明的独� 特 魅 力 。 发 端 于 黄 河 流 域 的 中 原 农 耕 文 化 在 夏 代 即 粗 具 雏 形 ， 如 《 论� 语•宪问》云：“禹稷躬稼而有天下”，《汉书•食货志》中也说：“禹平� 洪水，定九州，制土田，各因所生，远近赋入贡。”近代以来，在河南安阳� 殷 墟 出 土 的 石 刀 、 石 斧 等 充 分 反 映 农 耕 在 殷 商 时 期 就 已 成 为 中 原 人 普� 遍 的 谋 生 方 式 ， 当 代 河 南 考 古 的 最 新 发 现 也 在 不 断 地 佐 证 中 原 农 耕 文� 化 的 源 远 流 长 。 由 中 国 科 技 大 学 和 河 南 省 文 物 考 古 研 究 所 组 成 的 考 古� 队 ， 在 闻 名 世 界 的 河 南 舞 阳 县 贾 湖 遗 址 （ 此 遗 址 已 被 证 实 拥 有 距 今 约� 8 5 0 0 年 的 历 史 ） ， 发 现 了 中 国 乃 至 世 界 迄 今 最 早 的 新 石 器 时 代 墓 葬 新� 葬式、家畜标本及人工种植粳稻的稻粒,并且发现位于淮河流域的贾湖� 人 那 时 就 已 学 会 了 酿 酒 ， 比 国 外 酿 酒 最 早 的 伊 朗 人 还 早 1 2 0 0 年 � 。 此� 外，近些年来河南省在偃师二里头遗址宫殿区、孟津妯娌新石器时代遗� 址、殷墟花园庄商代甲骨窖藏、新密古城寨遗址、郑州大师姑遗址、新郑� 郑 国 社 稷 祭 祀 遗 址 等 许 多 处 的 考 古 新 发 现 ， 均 以 无 可 辩 驳 的 事 实 证 明� 了中原农耕文明的捷足先登和兴旺发达。�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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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 秋 战 国 时 期 ， 农 耕 经 济 已 逐 渐 地 摆 脱 其 原 始 惰 性 的 束 缚 而 渐 趋� 繁 荣 ， 中 原 地 带 邦 国 林 立 ， 各 家 各 派 思 想 文 化 观 念 激 烈 碰 撞 和 不 断 磨� 合 ； 这 种 在 经 济 、 政 治 、 文 化 乃 至 社 会 生 活 等 各 方 面 均 充 满 勃 勃 生 机 和� 无 限 活 力 的 状 态 ， 向 世 界 宣 告 一 个 灿 烂 辉 煌 的 中 原 古 典 文 明 时 代 的 来� 临 。 这 一 时 代 所 造 就 的 巨 人 有 向 往 “ 鸡 犬 之 声 相 闻 ， 老 死 不 相 往 来 ” 的� 河 南 鹿 邑 人 老 聃 ， 幻 想 “ 天 地 与 我 并 生 ， 万 物 与 我 为 一 ” 的 河 南 商 丘 人� 庄周，企盼“兼相爱，交相利”的河南鲁山人墨翟，主张“不务德而务法” 的 河 南 新 郑 人 韩 非 ， 提 出 “ 兼 儒 墨 ， 合 名 法 " 的 河 南 濮 阳 人 吕 不 韦 ， 等� 放 式 文 明 的 萌 发 ， 由 于 亚 细 亚 生 产 方 式 本 身 的 制 约 ， 很 快 地 它 就 被 以 后� 历 史 的 进 程 所 阻 塞 ， 向 着 闭 关 锁 国 的 方 向 发 展 。 时 至 秦 汉 时 期 ， 随 着 以� 皇 权 为 核 心 的 中 央 集 权 制 的 确 立 以 及 儒 家 独 尊 地 位 的 形 成 ， 中 原 农 耕� 文 化 不 但 在 经 济 和 政 治 上 ， 而 且 开 始 在 意 识 形 态 、 道 德 风 尚 等 诸 多 方 面� 呈 现 一 体 化 和 封 闭 性 的 特 征 ， 终 至 唐 宋 时 期 ， 大 一 统 的 封 建 农 业 文 明 形� 态 颇 为 成 熟 和 完 备 , 成 为 人 类 社 会 发 展 史 上 一 道 靓 丽 的 历 史 景 观 。 其� 间 ， 唐 诗 宋 词 在 广 袤 的 中 原 大 地 轻 舞 飞 扬 ， 清 明 上 河 图 尽 情 地 渲 染 北 宋� 作 梁 盛 极 一 时 的 繁 华 和 富 庶 ， 少 林 寺 、 唐 三 彩 、 龙 门 石 窟 、 《 伤 寒 杂 病� 论》等昭示中原武术、艺术和医术的博大精深，嵩阳、百泉、大梁、伊川、�



中 原 农 耕 文 明 的 人 伦 日 用 效 应�



等 。 然 而 ， 此 种 堪 与 古 希 腊 罗 马 海 洋 型 开 放 式 文 明 相 媲 美 的 内 陆 型 幵�



紫 云 等 书 院 的 林 立 则 充 分 地 体 现 中 原 农 耕 文 化 对 于 整 个 中 华 文 明 的 影� 响和推动。� 二、“五伦”观念对中原农耕社会的伦理支撑� 按 照 中 国 哲 学 史 学 家 张 岱 年 先 生 的 大 文 化 概 念 ， 人 类 文 化 可 被 划� 分 为 器 物 文 化 、 制 度 文 化 、 心 态 文 化 、 行 为 文 化 ， 其 内 核 是 囊 括 哲 学 伦� 理、历史地理、文学艺术、经济社会等精神要素的无形的心态文化；对古� 代 中 原 人 影 响 至 深 的 “ 五 伦 ” 这 一 伦 理 理 念 即 属 于 此 类 无 形 的 心 态 文� 化 的 范 畴 , 它 是 农 耕 文 化 赖 以 形 成 与 发 展 的 核 心 要 素 ， 体 现 了 其 最 为 根� 本的精神属性。“五伦”是指“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 序，朋友有信”（《孟子•滕文公上》）；在古代中原社会，它概括了以自� 然 经 济 为 基 础 的 传 统 社 会 的 主 要 伦 理 关 系 ， 标 识 以 儒 学 伦 理 价 值 取 向� 为 核 心 的 人 伦 关 系 的 文 明 化 和 规 范 化 倾 向 ， 堪 称 广 大 民 众 的 生 活 教 科� 书。“昔太古尚无君矣，其民聚生群处，知母不知父，无亲戚、兄弟、夫� 妻、男女之别，无上下长幼之道，无进退揖让之礼”（《吕氏春秋•恃君� 览》）；在茹毛饮血的原始时代，人类的思维能力、心理意识和行为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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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 到 自 然 力 量 的 支 配 ， 方 便 和 习 惯 成 为 人 们 群 居 生 活 的 准 则 ， 不 存 在 所� 谓“伦常”和“礼教”等理性自觉意识，更缺乏严格的、社会文明意义上� 的 爱 情 、 亲 情 和 友 情 等 文 化 心 理 积 淀 及 其 情 感 表 露 。 经 过 从 原 始 群 到� 氏 族 制 再 演 变 成 国 家 的 漫 长 岁 月 ， 才 逐 步 形 成 了 作 为 先 秦 儒 家 元 典 思� 想 要 素 的 “ 五 伦 ” 规 范 ； 这 类 规 范 诉 诸 人 道 自 觉 ， 激 发 人 的 道 德 与 审 美� 心 理 情 感 ’ 规 约 人 的 行 为 举 止 使 之 合 乎 社 会 事 理 和 情 理 ， 消 解 人 类 原 始� 时 代 蒙 昧 和 粗 野 的 社 会 关 系 性 质 ， 开 启 了 人 类 农 耕 文 明 的 曙 光 。 “ 五� 伦”既是儒家伦理意识仁、义、礼、智、信这“五常”在家庭与社会生活中� 中 原 农 耕 文 明 的 人 伦 日 用 效 应�



的具体显现，也是对“五典”即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这类家庭道� 德 规 范 的 社 会 性 拓 展 ； 它 的 形 成 及 被 纳 入 主 流 意 识 形 态 , 标 志 着 一 个 比� 以 往 时 代 更 髙 层 次 的 封 建 文 明 时 代 的 来 临 。� 从 思 想 发 展 史 的 视 野 看 ， “ 五 伦 ” 观 念 是 以 孔 孟 为 代 表 的 儒 家 伦 理� 学 派 对 于 古 代 中 国 伦 理 学 的 重 要 理 论 贡 献 ； 它 上 承 夏 、 商 、 周 的 伦 理 智� 慧 ， 下 启 秦 汉 以 降 各 代 的 主 流 伦 理 理 念 ， 对 于 巩 固 封 建 社 会 的 伦 理 秩� 序 ， 构 建 家 国 同 构 的 封 建 社 会 起 到 了 思 想 支 撑 的 基 础 性 作 用 。 《 易� 经•系辞下》记载：“神农式作,斫木为耜，柔木为耒，耒耨之利，以教天� 下 ” 。 自 炎 帝 神 农 式 首 创 农 耕 以 来 ， 逐 鹿 中 原 的 历 代 统 治 者 无 不 髙 度� 重 视 农 业 ， 视 其 为 固 本 安 邦 的 基 础 。 以 孔 孟 为 代 表 的 儒 家 伦 理 学 派 正� 因 为 充 分 地 适 应 这 种 以 农 为 本 的 经 济 和 政 治 导 向 ， 才 能 在 封 建 意 识 形� 态 体 系 中 得 以 占 据 主 导 地 位 ， 成 为 主 宰 中 原 民 众 思 想 和 言 行 的 精 神 偶� 像 。 “ 五 伦 ” 规 范 成 形 于 中 原 夏 商 周 时 期 并 在 春 秋 战 国 时 期 由 儒 家 加� 以 完 善 ； 它 既 是 一 种 伦 理 观 念 ， 也 是 一 种 道 德 安 排 ， 体 现 了 伦 理 理 念 与� 道 德 生 活 实 践 的 髙 度 统 一 。 由 于 农 耕 文 化 固 有 的 封 闭 和 保 守 的 属 性 ，� 人 伦 关 系 只 能 自 血 缘 、 地 缘 关 系 展 开 而 提 出 相 应 的 伦 理 道 德 要 求 。 对� 此特点，费孝通先生当年曾用“差序格局”的观点加以说明：“中国传统� 社 会 结 构 不 是 一 捆 捆 的 柴 ， 而 是 像 石 头 丢 入 水 中 在 水 面 形 成 的 一 圏 圈� 的波纹，愈推愈远，愈推愈薄” 1 3 1 。“五伦”观念的道德效应就类似于石� 头 丢 入 水 中 后 的 物 理 效 果 ， 它 实 质 上 体 现 的 是 “ 爱 有 差 等 ” 的 伦 理 意� 识 。 尽 管 这 种 伦 理 意 识 曾 招 致 从 古 代 先 哲 到 近 、 现 代 思 想 家 从 未 间 断� 过 的 质 疑 和 抨 击 ， 但 是 ， 在 自 然 经 济 条 件 下 ， 它 依 然 是 人 们 在 应 对 实 际� 生 活 时 所 可 能 采 取 的 最 好 的 伦 理 安 排 和 道 德 选 择 。 这 是 因 为 它 真 实 地� 反 映 了 在 以 农 耕 经 济 为 基 础 的 家 庭 与 社 会 生 活 中 人 们 相 互 依 存 与 合 作� 互 助 所 可 能 触 及 的 范 围 和 达 到 的 程 度 ， 而 不 像 墨 子 的 理 想 化 大 于 现 实� ~sa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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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 的 所 谓 “ 兼 爱 ” 理 论 , 它 在 当 时 的 社 会 条 件 下 只 能 是 说 得 好 听 却 根 本� 无 法 付 诸 实 施 的 一 种 对 于 未 来 的 美 好 憧 憬 。� 从 人 的 初 始 社 会 化 的 视 角 审 视 ， 在 “ 五 伦 ” 观 念 中 较 为 宽 泛 地 涵 盖� 着人之所以成其为人的不可或缺的“仁爱心"、“感恩心"、“羞耻心”和� “敬畏心”，比如“君臣有义”和“父子有亲”反映了在宗法等级制的历� 史 条 件 下 君 主 和 父 系 家 长 要 有 仁 爱 心 ， 臣 民 和 儿 子 应 有 感 恩 心 的 社 会� 伦理要求，“男女有别”、“朋友有信”和“长幼有序”则分别在不同程度� 上 涉 及 个 体 在 扮 演 特 定 角 色 时 应 表 现 出 的 “ 羞 耻 ” 和 “ 敬 畏 ” 意 识 的 日�



古 代 中 原 人 道 德 人 格 的 形 成 与 发 展 奠 定 了 原 初 的 个 体 精 神 心 理 基 础 。� 仁 爱 心 是 人 关 爱 同 类 和 万 物 的 向 善 之 心 ， 它 体 现 了 人 类 的 本 质 属 性 。� “恻隐之心，仁之端也。”（《孟子.公孙丑上》）儒家提倡君主要体贴天� 下 百 姓 的 疾 苦 , 对 臣 民 施 仁 政 。 感 恩 心 来 自 人 类 道 德 良 知 的 启 示 ， 它 是� 塑 造 个 体 健 全 人 格 的 基 础 。 在 中 原 传 统 社 会 ， “ 谁 言 寸 草 心 ’ 报 得 三 春� 晖”，讲的是亲子间的感恩；“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知遇之恩讲的� 是君臣间、师徒间的感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讲的是朋友之间� 的 感 恩 。 羞 耻 心 是 人 类 与 动 物 相 区 别 的 重 要 标 志 ； 在 人 类 从 群 婚 制 向� 一 夫 一 妻 制 过 渡 的 过 程 中 ， “ 男 女 有 别 ” 正 是 人 们 已 经 具 有 羞 耻 心 的 体� 现 , 但 后 来 儒 家 将 此 演 绎 为 认 可 “ 男 外 女 内 ” 的 社 会 分 工 的 道 德 概 念 。� 此 外 ， 从 传 统 道 德 的 角 度 衡 量 ， 对 朋 友 言 而 无 信 的 人 ， 往 往 也 是 一 个 没� 有 羞 耻 心 的 人 。 敬 畏 心 是 人 类 规 范 与 约 束 自 身 言 行 的 心 理 文 化 要 素 ;� 在 农 耕 文 明 初 期 ， 传 统 伦 理 要 求 尊 敬 长 者 主 要 是 因 为 他 们 拥 有 较 多 的� 经验和智慧，之后，由于儒家倡导敬畏天命、敬畏大人、敬畏圣人之言，� 才将“长幼有序”逐步演绎为维护宗法等级制的道德规范。� 从 历 史 演 进 的 角 度 分 析 ， “ 五 伦 ” 观 念 对 于 中 原 经 济 社 会 的 发 展 具� 有 两 重 性 。 一 方 面 ， “ 五 伦 ” 观 念 对 于 中 原 传 统 农 业 社 会 的 形 成 与 发 展� 具 有 一 定 的 积 极 意 义 ； 另 一 方 面 ， 它 的 封 闭 、 守 旧 的 文 化 惰 性 又 对 中 原� 地 区 从 传 统 农 业 社 会 向 现 代 工 业 社 会 的 过 渡 与 转 型 产 生 消 极 作 用 。 中� 原 文 化 源 远 流 长 ， 其 活 水 源 头 乃 是 上 古 之 河 洛 文 化 ； 正 是 在 夏 商 周 三 代� 国 家 建 基 处 的 古 河 洛 地 区 ， 中 国 最 早 的 语 言 文 字 和 哲 理 情 思 开 始 生 根 、� 发 芽 、 开 花 、 结 果 ， 成 就 了 一 种 农 耕 形 态 的 灿 烂 文 化 。 古 河 洛 文 化 的 主� 脉 是 作 为 儒 家 思 想 活 水 源 头 的 发 端 于 中 原 地 带 的 家 族 宗 法 伦 理 理 念 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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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原 农 耕 文 明 的 人 伦 日 用 效 应�



常 道 德 要 求 。 尽 管 从 现 代 人 的 眼 光 看 ， 这 些 规 范 的 要 求 是 如 此 的 不 合� 理 , 充 满 着 人 际 间 关 系 的 非 平 等 性 ， 但 在 当 时 的 历 史 条 件 下 ， 它 们 却 为�



儒家创始人孔子所推崇的“三王之道”（夏禹、商汤、周文武），并且他及� 其 弟 子 以 此 为 基 础 营 造 了 家 国 同 构 的 社 会 思 想 体 系 。 儒 家 的 理 想 社 会� 是 从 小 康 抵 达 大 同 。 按 照 儒 家 经 典 《 礼 记 • 礼 运 》 中 的 说 法 ， “ 各 亲 其� 亲，各子其子，货力为己；大人世及以为礼，城郭沟池以为固，礼义以为� 纪，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妇，以设制度，以立田里，以� 贤勇治” [4] ;这种已显露“五伦”观念轮廓并且呈现禹、汤、文、武、成王、� 周 公 主 政 时 期 之 礼 治 状 况 的 社 会 即 是 小 康 。 “ 使 老 有 所 终 ， 壮 有 所 用 ，� 幼 有 所 长 ， 鳏 寡 孤 独 废 疾 者 皆 有 所 养 ； 男 有 分 ， 女 有 归 ； 货 恶 其 弃 于 地� 中 原 农 耕 文 明 的 人 伦 日 用 效 应�



也 , 不 必 藏 于 己 , 力 恶 其 不 出 于 身 也 ， 不 必 为 己 ” ( 3 ] ； 此 类 体 现 天 下 为 公� 的 理 想 社 会 状 态 就 是 大 同 。 所 有 这 类 基 于 家 族 宗 法 伦 理 观 念 的 对 于 理� 想 社 会 的 祈 求 ， 无 不 对 古 代 中 原 人 的 思 维 方 式 、 价 值 取 向 、 生 活 方 式 和� 审 美 情 趣 等 产 生 巨 大 的 影 响 ， 并 且 客 观 上 有 利 于 当 时 人 民 的 安 居 乐 业 、� 社 会 的 有 序 运 行 及 和 谐 发 展 。 当 代 中 原 著 名 学 者 崔 大 华 先 生 就 此 论� 道：“由于儒家提出的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五伦之序的伦理思� 想 和 忠 孝 信 义 等 道 德 规 范 ， 能 充 分 满 足 以 家 庭 为 单 位 的 农 业 社 会 和 君� 主 专 制 政 治 制 度 的 社 会 生 活 需 要 ， 战 国 时 代 就 开 始 获 得 社 会 的 认 同 ， 汉� 代 以 后 ， 更 被 历 代 国 家 政 权 自 觉 地 用 来 作 为 协 调 社 会 人 际 关 系 ， 稳 定 社� 会 秩 序 的 基 本 理 论 工 具 ， 儒 学 实 际 上 是 中 国 历 史 上 的 国 家 意 识 形� 态 【 6 1 。”事实正是如此,在封建社会的上升时期，汉武帝之所以采纳儒士� 董 仲 舒 “ 罢 黜 百 家 ， 独 尊 儒 术 ” 的 建 议 , 绝 非 一 时 的 心 血 来 潮 ， 而 是 他 充� 分地看到了笃行“五伦”道德规范，讲求“修齐治平”社会效用的儒学对� 于 当 时 社 会 稳 定 与 发 展 的 重 要 思 想 文 化 功 能 。 这 里 面 固 然 具 有 巩 固 和� 加 强 封 建 统 治 秩 序 的 政 治 实 用 性 ， ， 但 同 时 也 含 有 顺 应 农 业 社 会 发 展 态� 势 ， 满 足 百 姓 大 众 对 于 和 平 与 生 活 富 庶 的 心 理 需 求 的 历 史 进 步 性 。 以� 后 ， 随 着 农 业 社 会 的 式 徽 和 工 业 社 会 的 兴 盛 , 市 场 经 济 的 繁 荣 发 达 促 使� 社会关系日益丰富和复杂，同时也推动科学与民主呼声的日益髙涨；传 统 “ 五 伦 ” 观 念 已 日 益 显 得 不 合 时 宜 且 日 益 与 民 情 民 意 相 悖 ， 并 且 在 历� 尽 世 事 变 幻 之 后 对 于 当 代 中 原 人 家 庭 与 社 会 生 活 的 伦 理 影 响 和 道 德 作� 用 实 际 上 已 经 微 乎 其 微 。 然 而 ， 今 天 我 们 建 构 新 的 伦 理 道 德 体 系 依 然� 离 不 开 对 以 往 伦 理 文 化 传 统 的 清 理 改 造 及 合 理 吸 纳 ； 无 视 这 种 清 理 改� 造 与 合 理 吸 纳 ， 我 们 将 不 可 避 免 地 陷 入 道 德 虚 无 的 困 境 , 无 以 应 对 历 史� 新 时 期 各 种 复 杂 因 素 对 中 原 经 济 社 会 发 展 的 严 峻 挑 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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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 南 作 家 张 宇 认 为 ： “ 在 文 化 精 神 和 地 域 人 格 这 个 层 面 上 ， 你 简 直� 无 法 把 河 南 人 从 中 华 民 族 中 个 性 化 出 来 。 河 南 人 和 中 华 民 族 的 整 体 形� 象 与 人 格 精 神 紧 密 联 系 甚 至 融 化 在 一 起 ， 巳 经 达 到 无 法 分 割 和 区 别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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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中 原 农 耕 文 明 的 盛 衰 与 “ 五 伦 ” 规 范 效 能 的 浮 沉�



程度 [ 7 1 。”历史上，河南省不仅是中华民族农耕文明的发祥地，也是中国� 主 体 民 族 — — 汉 族 长 期 聚 族 而 居 的 中 心 区 。 从 夏 商 周 三 代 直 至 北 宋 时� 期 ， 河 南 曾 长 期 居 于 全 国 政 治 和 经 济 的 中 心 地 位 ； 由 于 中 原 地 区 的 政 治� 变 动 和 经 济 发 展 关 系 天 下 的 盛 衰 兴 亡 ， 这 一 地 区 的 文 化 自 然 也 就 成 为� 中 华 传 统 文 化 的 主 脉 。 在 仰 韶 文 化 晚 期 和 龙 山 文 化 早 期 ， 随 着 家 庭 、 私� 有 制 和 国 家 的 出 现 , 人 伦 道 德 意 识 在 中 原 地 区 初 露 端 倪 。 亮 舜 时 期 即� 制礼仪，诚如孟子所说：“人之有道也，饱食、暖衣、逸居而无教，则近于� 禽兽。圣人有忧之,使契为司徒，教以人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 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孟子•滕文公上》）古籍《尚书•舜典》�



夏 商 周 三 代 ， 中 原 地 区 就 有 痒 序 之 教 （ 伦 理 道 德 的 启 蒙 教 育 ） ； 孟 子 就� 此解释为：“设为痒、序、学、校以教之。痒者，养也；教者，教也；序者,� 射也。夏曰校，殷曰序，周曰痒；学者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伦也。” (《孟子•滕文公上》）及至西周初年，周公且制礼作乐，以推行具有宗� 法 等 级 性 质 的 伦 理 道 德 , 维 护 当 时 的 社 会 统 治 秩 序 。 “ 道 德 仁 义 ， 非 礼� 不成；教训正俗，非礼不备；纷争辨讼，非礼不决；君臣、上下、父子、兄� 弟，非礼不定；……”（《礼记》第一《曲礼上》）周礼不仅是当时规范人� 们 社 ' 会 道 德 行 为 的 重 要 手 段 ， 而 且 成 为 后 来 儒 家 构 建 自 身 伦 理 道 德 体� 系 的 重 要 思 想 来 源 。 儒 家 伦 理 道 德 思 想 的 基 本 特 征 是 ： 以 维 护 宗 法 等� 级 秩 序 为 根 本 , 从 家 族 本 位 出 发 , 提 出 以 “ 仁 义 ” 为 伦 理 原 则 ， 仁 与 礼 相� 结 合 的 道 德 规 范 体 系 ； 这 些 在 其 基 本 精 神 方 面 与 周 礼 完 全 是 一 脉 相� 承的。� 与 周 礼 类 同 ， 在 先 秦 儒 家 伦 理 经 典 中 ， 其 生 活 的 哲 理 性 与 其 意 识 形� 态 倾 向 性 虽 是 相 互 交 融 的 ， 但 前 者 毕 竟 是 后 者 的 基 础 ， 也 就 是 前 _ 为� 本,后者为末。那时，在有关“五伦”的规范中，既反映着农耕经济条件� 下 人 与 人 之 间 所 必 然 要 发 生 的 以 血 缘 和 地 缘 为 纽 带 的 伦 理 道 德 关 系 ，� 又 体 现 了 当 时 社 会 人 群 间 所 实 际 存 在 着 的 尊 卑 贵 贱 的 等 级 差 别 ； 前 者� 富 有 原 生 态 型 的 情 感 伦 理 因 素 ， 后 者 则 充 满 被 文 明 化 了 的 工 具 伦 理 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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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有：“百姓不亲，五品不逊。”也有：“慎微五典，五典克从。”在这里，� “ 五 品 ” 和 “ 五 典 ” 的 提 示 就 类 似 于 孟 子 所 提 及 的 “ 五 伦 ” 的 人 伦 观 念 。�



素。《礼记•礼运》中有“十义”之说:“父慈、子孝、兄良、弟恭、夫义、妇� 听、长惠、幼顺、君仁、臣忠。”在此类处理人际关系的道德规范中，每一� 条 都 具 有 相 对 应 的 另 一 条 ， 也 就 是 说 表 现 为 双 向 的 对 等 性 的 要 求 。 在� 先 秦 儒 家 伦 理 中 ， 贯 穿 于 “ 五 伦 ” 规 范 中 的 忠 孝 节 义 意 识 还 不 具 备 由 外� 界力量所赋予的绝对权威性，换句话说，臣、子、妻、弟对于君、父、夫、兄� 的服从是有条件的、相对的、有选择性的，仍要诉诸内心的伦理自觉，绝� 非 完 全 来 自 外 界 的 精 神 驱 压 ； 对 于 昏 君 、 暴 父 、 凶 夫 和 不 仁 不 义 之 兄 ，� 臣 、 子 、 妻 、 弟 并 无 绝 对 服 从 的 伦 理 义 务 。 孔 子 在 回 答 齐 景 公 问 政 时 说� 中 原 农 耕 文 明 的 人 伦 日 用 效 应�



过：“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其言虽意在维护等级伦理关系，但前提� 依 然 是 君 要 像 个 君 的 样 子 ， 父 要 像 个 父 的 样 子 ， 其 中 并 无 倡 导 愚 忠 愚 孝� 的 意 蕴 。 此 外 ， 先 秦 儒 学 之 所 以 与 墨 学 并 称 为 当 时 的 显 学 ， 主 要 是 由 于� 它 的 生 活 儒 学 的 精 神 渗 入 百 姓 的 人 伦 日 用 之 中 ， 成 为 民 俗 民 风 的 伦 理� 根 基 和 道 德 依 托 ， 而 不 是 因 为 其 政 治 儒 学 的 显 赫 功 效 而 对 人 们 具 有 某� 种 制 度 约 束 力 （ 那 时 儒 家 的 政 治 伦 理 主 张 在 春 秋 各 国 处 处 碰 壁 ） 。 的� 确，先秦儒家的辉煌在于其“内圣"（基于仁义和孝悌的修身），而不在� 于其“外王”(社会政治效用）；前者由于体现了具有独特东方式智慧的� 道 德 休 知 方 式 即 通 过 心 理 感 悟 去 体 认 人 伦 关 系 的 真 善 美 而 被 融 入 普 通� 民 众 的 生 活 方 式 ， 化 作 他 们 的 道 德 信 念 及 其 行 为 习 惯 ， 后 者 则 因 为 将 人� 伦关系等级化、政治化、固定化和绝对化而与时代发展相悖。� 在 秦 代 之 后 也 就 是 封 建 社 会 确 立 后 儒 家 思 想 的 发 展 中 ， 其 生 活 儒� 学 的 本 真 伦 理 属 性 逐 渐 被 其 政 治 儒 学 的 世 俗 道 德 效 用 所 屏 蔽 ， 以 致 它� 逐 渐 衍 变 成 为 历 代 封 建 统 治 阶 级 手 中 的 思 想 工 具 和 人 民 大 众 的 精 神 枷� 锁。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儒家思想体系逐渐成 1 5 为中� 国 封 建 社 会 的 主 流 文 化 ; 在 中 原 地 区 ， 儒 家 伦 理 思 想 对 经 济 社 会 发 展 的� 影 响 较 深 ， 其 总 体 趋 势 呈 现 伦 理 政 治 化 并 且 在 不 同 的 时 期 有 着 不 同 的� 表 现 形 式 。 在 训 解 或 阐 述 儒 家 经 典 以 适 应 封 建 政 治 需 求 的 两 汉 时 期 ，� 河南籍经学家戴德、戴圣、许慎、郑众等著述甚丰，这类经学著述对于巩� 固 儒 家 伦 理 在 中 原 的 思 想 主 导 地 位 起 到 很 大 作 用 。 及 至 北 宋 时 期 河 南� 籍 胃 学 家 程 颐 和 程 颢 创 立 理 学 ， 儒 家 伦 理 不 仅 在 中 原 确 立 起 思 想 正 统� 的 绝 对 统 治 地 位 ， 而 且 其 伦 理 政 治 化 倾 向 达 到 无 以 复 加 的 地 步 ， 日 益 成� 为 禁 锢 人 们 思 想 、 扼 制 个 性 发 展 、 阻 碍 社 会 进 步 的 精 神 桎 梏 ， 以 至 变 成� 中 原 近 代 道 德 革 命 的 主 要 对 象 。 从 先 秦 时 期 的 以 “ 五 伦 ” 规 范 为 基 础� 的 生 活 伦 理 体 系 行 变 为 封 建 社 会 末 期 的 、 以 “ 三 纲 五 常 ” 为 核 心 的 伦 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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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 治 化 体 系 ， 儒 家 伦 理 思 想 已 经 走 入 神 秘 主 义 、 独 断 主 义 、 绝 对 主 义� ( 如 君 权 神 授 、 君 要 臣 死 臣 不 得 不 死 、 天 下 无 不 是 的 父 母 之 类 ） 的 死 胡� 同 ， 并 且 走 向 人 性 的 对 立 面 （ 鼓 吹 存 天 理 、 灭 人 欲 和 饿 死 事 小 、 失 节 事� 大 ） 。 先 秦 儒 家 伦 理 并 不 否 认 自 然 人 性 ， 其 “ 五 伦 ” 规 范 大 都 建 立 于 自� 然 人 性 的 基 础 之 上 ， 即 便 是 在 君 、 臣 、 民 关 系 方 面 也 要 求 君 主 以 仁 爱 臣� 民为先，因为孔子反对“苛政猛于虎”，盂子提倡“民贵君轻”。究其本� 源 ， 先 秦 儒 家 伦 理 就 是 一 种 顺 乎 和 提 升 自 然 人 性 的 性 善 论 ； 孟 子 认 为 人� 人都有“恻隐之心”、“羞恶之心”、“恭敬之心”和“是非之心”，并且坚� 成 符 合 社 会 文 明 发 展 所 需 求 的 理 想 的 道 德 人 格 打 下 了 思 想 基 础 。 然� 而 ， 随 着 封 建 主 义 的 日 趋 没 落 和 腐 朽 ， 以 程 颐 、 程 颍 和 朱 熹 为 主 要 代 表� 的 理 学 伦 理 已 背 离 先 秦 儒 家 伦 理 性 善 论 的 理 论 初 衷 ， 并 且 抽 掉 了 其 修� 身 学 说 的 自 然 人 性 基 础 ， 使 原 本 具 有 自 身 规 律 的 道 德 教 化 变 成 了 一 种� 赤 裸 裸 地 为 封 建 专 制 政 权 服 务 的 、 武 断 的 “ 伦 理 政 治 ” 说 教 。 当 时 的 诸� 语说：“出了潼关道，碑碣两边靠，不是颂功德，就是表节孝” w ,活灵活� 现 地 道 出 了 程 朱 理 学 的 这 种 社 会 政 治 效 能 。 此 后 ， 在 整 个 明 清 时 期 ， 河� 南 思 想 界 依 然 处 于 理 学 冰 封 雪 覆 式 的 统 治 下 ， 并 且 出 了 一 些 在 全 国 较� 为有名的理学学者如刘淳、曹端、崔铣、孙奇逢、汤斌、张百行等；这些卫� 道 士 不 遗 余 力 地 推 行 理 学 ， 对 理 学 亦 步 亦 趋 ， 奉 行 不 悖 ， 以 致 造 成 当 时� 的 思 想 界 死 气 沉 沉 ， 万 马 齐 喑 。 尽 管 他 们 真 心 诚 意 地 视 “ 三 纲 五 常 ” 为� 国 法 和 家 法 的 规 矩 和 绳 墨 ， 并 能 严 格 地 按 照 理 学 的 清 规 戒 律 去 身 体 力� 行 ， 但 也 无 法 挽 救 理 学 自 身 “ 竭 而 无 余 华 ” 的 颓 败 之 势 ， 因 为 与 自 然 人� 性 相 悖 的 荒 谬 理 学 在 不 断 地 改 变 社 会 风 尚 和 人 伦 观 念 的 新 生 产 方 式 和� 生 活 方 式 的 冲 击 下 ， 已 经 变 得 毫 无 生 机 和 活 力 。 当 代 著 名 中 原 学 者 崔� 大 华 先 生 认 为 ： “ 儒 学 作 为 国 家 主 导 的 意 识 形 态 的 状 况 已 经 不 再 存 在 ,� 儒 学 具 有 法 律 性 的 那 种 社 会 功 能 也 已 经 不 再 存 在 。 对 于 儒 学 来 说 ， 这� 绝 非 不 幸 ， 而 实 在 是 中 国 社 会 进 步 带 给 它 的 一 种 幸 运 。 … … 而 儒 家 道� 德 的 法 律 化 , 不 仅 阻 碍 了 中 国 有 自 然 人 性 意 义 上 的 、 以 公 正 与 平 等 为 主� 要 内 涵 的 法 律 观 念 和 法 律 形 态 的 成 长 ， 而 且 也 扭 曲 了 儒 家 道 德 本 身 。� 实 际 上 ， 这 是 儒 学 丧 失 其 固 有 性 质 的 异 化 的 表 现 。 明 末 清 初 理 学 批 判� 思潮中的‘以理杀人’和‘五四’时代新潮中的‘仁义道德吃人’之论,� 都 正 是 对 凝 固 为 国 家 意 识 形 态 ， 并 被 君 主 专 制 法 制 异 化 了 的 儒 学 的 枰� 击、鄙弃 w 。“诚如崔先生所论，正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近代中国伦理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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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原 农 耕 文 明 的 人 伦 日 用 效 应�



信“人皆可以为尧舜”，这些无疑为人们通过自觉笃行“五伦”规范去形�



的 裂 变 , 才 使 儒 学 摆 脱 了 其 长 期 作 为 政 治 工 具 的 思 想 附 属 角 色 , 并 使 其� 有 可 能 在 新 的 历 史 境 遇 下 恢 复 其 固 有 的 伦 理 道 德 特 质 ， 从 而 能 作 为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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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 文 化 类 型 和 生 活 方 式 的 传 统 精 神 或 基 本 内 涵 来 在 塑 造 中 华 新 文 明 中� 继 续 发 挥 其 有 益 的 作 用 。 当 然 ， 对 于 作 为 中 华 文 明 之 集 中 体 现 的 中 原� 文明的发展来说，这也毫无例外。� 四、结�



语�



与 以 个 人 为 本 位 的 西 方 传 统 文 化 的 伦 理 属 性 相 反 ， 中 国 传 统 文 化� 的 伦 理 属 性 表 现 为 家 族 本 位 主 义 ， 即 注 重 整 体 的 道 德 原 则 和 价 值 取 向 。� 中 原 农 耕 文 明 的 人 伦 日 用 效 应�



历史上，中原地区堪称典型的内陆型农耕社会，男耕女织、丰衣足食、家� 和 政 通 、 安 居 乐 业 是 古 代 中 原 人 心 中 的 太 平 盛 世 ； 在 农 耕 文 明 的 润 泽� 下，中原地区较早地就形成了以儒学为主格调，道家、墨家、法家、兵家、� 名 家 、 阴 阳 家 、 纵 横 家 等 相 互 争 鸣 、 相 互 交 融 的 传 统 文 化 体 系 。 在 这 一� 体 系 中 ， 儒 家 以 家 族 血 缘 关 系 为 本 位 的 伦 理 道 德 观 念 是 其 核 心 要 素 。� 在 制 度 文 化 层 面 ， 数 千 年 家 国 同 构 的 制 度 伦 理 安 排 使 得 中 原 人 将 忠 君� 爱 国 和 孝 顺 双 亲 视 为 人 生 之 要 事 ； 在 心 态 文 化 层 面 ， “ 修 齐 治 平 ” 和 家� 业 两 全 是 中 原 人 人 生 的 理 想 境 界 和 幸 福 的 主 要 标 志 ； 在 习 俗 文 化 层 面 ，� 家 是 中 原 人 的 生 处 ， 也 是 他 们 的 死 所 ， 家 观 念 乃 至 泛 家 族 意 识 在 民 间 大� 众 的 文 化 心 理 中 积 淀 深 厚 ， 巳 成 为 支 配 人 们 生 活 行 为 的 重 要 伦 理 道 德� 因 素 ； 在 器 物 文 化 层 面 ， 作 为 农 耕 社 会 初 级 群 体 的 家 庭 是 一 个 人 赖 以 生� 存、发展及向；5；卜延伸和扩展的物质基地；在行为文化层面,传统中原人� 由 家 族 关 系 所 衍 生 的 亲 属 网 络 及 其 所 推 及 到 的 一 切 社 会 关 系 潜 移 默 化� 地 培 养 着 人 们 在 生 活 中 互 动 互 助 的 整 体 意 识 和 行 为 习 惯 ， 充 分 发 挥 了� 其 调 适 人 际 关 系 的 功 能 和 类 似 于 现 代 社 会 保 障 的 作 用 。 故 此 ， 古 代 中� 原 人 对 家 及 其 所 依 附 的 故 土 具 有 一 份 非 常 特 殊 的 思 想 感 情 ， 分 外 看 重� 血 缘 亲 情 和 地 缘 乡 情 及 由 此 而 派 生 的 友 情 、 人 情 等 道 德 人 文 情 感 。 在� 古 代 中 原 文 化 中 ， 其 伦 理 道 德 的 重 点 均 立 足 于 个 人 如 何 应 对 社 会 的 人� 我 关 系 和 群 己 关 系 ， 表 现 出 一 种 对 于 生 命 意 义 和 人 生 价 值 的 整 体 主 义� 的 心 理 体 悟 ， 从 而 有 利 于 家 族 本 位 主 义 的 建 基 。 此 种 文 化 品 质 的 精 彩� 之处是重道德人文情感、重审美心理体悟、重教化、内省和自律，有益于� 人 际 间 的 和 睦 相 处 、 民 族 精 神 的 凝 聚 与 社 会 的 和 谐 稳 定 ； 此 类 文 化 品 性� 的 弊 端 也 是 显 而 易 见 的 ， 即 由 于 缺 乏 科 技 理 性 和 法 制 精 神 ， 容 易 压 抑 人� 的 个 性 和 创 造 性 ， 损 害 人 的 独 立 性 、 自 尊 感 和 自 信 心 。 长 期 以 来 . 古 代� 中 原 文 化 在 以 上 两 个 方 面 表 现 得 比 其 他 地 域 的 文 化 更 为 突 出 ： 一 方 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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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道”（道义和道统）的传统使中州大地成为礼仪文明之故土，养成河� 南人民“温良恭俭让”的风格；另一方面，轻“器”的惰性滋长空谈性理、� 玄 理 和 事 理 的 陋 习 ， 以 致 成 为 滋 生 家 族 宗 法 愚 昧 观 念 的 温 床 。� 中 原 文 化 是 华 夏 文 化 的 缩 影 ； 由 中 原 人 所 创 造 的 人 际 关 系 方 面 的� 伦 理 文 明 ， 自 古 以 来 就 作 为 中 华 优 良 传 统 文 化 的 杰 作 而 闻 名 于 世 ； 中 原� 人 一 贯 看 重 人 伦 群 己 关 系 ， 他 们 在 这 方 面 的 伦 理 情 商 ， 天 然 地 有 益 于� “ 人 人 为 我 ， 我 为 人 人 ” 的 现 代 人 际 伦 理 关 系 的 培 育 。 在 新 的 时 代 背 景� 下 ， 中 原 人 民 应 当 结 合 现 代 化 的 要 求 ， 对 传 统 的 人 际 伦 理 关 系 加 以 改� 造 ， 摒 弃 其 中 不 合 时 宜 的 因 素 如 讲 人 情 而 疏 于 法 律 的 非 理 性 意 念 、 抱 小� 团 而 疏 于 广 交 的 狭 隘 意 识 、 拘 小 节 而 失 大 体 的 保 守 观 念 ， 并 将 公 正 和 博� 爱 的 现 代 意 识 融 人 “ 明 礼 诚 信 、 团 结 友 善 ” 的 道 德 理 念 ； 这 种 以 调 适 人� 际 伦 理 关 系 为 核 心 的 中 原 伦 理 文 化 传 统 经 过 一 番 激 浊 扬 清 的 改 造 和 翻� 新 ， 必 能 在 社 会 转 型 的 矛 盾 凸 显 期 ， 对 中 原 社 会 的 稳 定 与 发 展 发 挥 巨 大� 的作用。�



参 考 文 献� [1]黄平等主编：{社会学•人类学新词典〉，吉林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119~120页。� [ 2 ] 赵 伟 涛 ： { 闻 名 世 界 的 河 南 贾 湖 遗 址 又 有 新 发 现�



中 国 新 闻 网 （ 郑 州 ） ， 2 0 0 5 年 5 月�



1 6 曰 0� [ 3 ] 费 孝 通 : { 乡 土 中 国 > , 北 京 大 学 出 版 社 , 1 9 9 8 年 版 ， 第 2 7 页 。� [ 4 ] 查 红 德 选 译 : { 孔 子 语 录 台 海 出 版 社 ， 1 9 9 7 年 版 ， 第 1 5 6 页 。� [5]同[4]。� [6]崔大华著:{儒学引论》，人民出版社,2001羊版，第1页。� [ 7 ] 张 宇 : { 守 望 中 原 > , 莽 原 ， 1 9 9 7 年 第 5 期 。� [8]转引程有为、王天奖主编：{河南通史》第3卷，河南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111页。� [9]同[6]第 846 ~84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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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 牧 文 化 与 农 耕 文 化� 人 类 学 高 级 论 坛 2 0 0 9 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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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 豪 古 的 草 原 生 态 与 钍 会 支 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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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有的研究发现�



内 蒙 古 的 草 原 生 态 与 社 会 变 迁�



张 雯 （ 南 京 大 学 社 会 学 系 ）�



近 年 来 ， 不 断 袭 击 华 北 的 沙 尘 暴 及 其 背 后 的 草 场 沙 化 问 题 引 起 了� 公 众 对 内 蒙 古 草 原 的 广 泛 关 注 ， 中 央 政 府 开 始 斥 巨 资 治 理 草 原 的 生 态� 环境，学者们也纷纷投入到对草原生态的研究,其中包括为数不少的人� 文 和 社 会 科 学 学 者 。 人 文 和 社 会 科 学 的 研 究 发 现 ， 草 原 生 态 退 化 并 非� 是一个纯自然的过程，而是有许多人为原因。草原生态退化的同时，内� 蒙 古 游 牧 社 会 也 在 发 生 着 巨 大 的 变 迁 。 就 像 草 原 生 态 问 题 并 非 始 于 今� 日 一 样 ， 这 个 变 迁 过 程 也 是 早 已 发 生 了 。 这 些 研 究 常 从 牧 民 的 “ 生 计� 方式转变”入手，折射出草原生态和社会变迁过程背后深刻的人口、政� 治、经济和文化原因，揭示出推动这个变迁的复杂的社会机制。本文意� 在梳理社会学、人类学、民族学，以及历史学领域的相关研究成果，希望� 对今后的研究有所帮助。� 历 史 学 界 主 要 关 注 的 是 1 9 4 9 年 以 前 内 蒙 古 草 原 生 态 和 生 计 方 式� 变迁的情况，集中在清朝和民国时期。基于丰富的历史文献，历史学家� 着 重 从 土 地 开 垦 与 汉 族 人 口 移 入 的 角 度 来 探 讨 草 原 生 态 与 社 会 变 迁 的� 原 因 和 机 制 。 陈 育 宁 在 有 关 鄂 尔 多 斯 地 方 史 的 研 究 中 指 出 ， 当 地 农 业� 的开发主要经历了秦汉、唐、清末三次大规模的移民开垦，草原沙漠化� 程 度 与 农 业 开 垦 之 间 有 密 切 联 系 ： 被 认 为 是 先 进 的 农 业 越 是 被 大 力 推� 广 ， 沙 漠 化 的 状 况 就 越 严 重 。 相 反 ， 当 开 垦 间 隙 游 牧 民 族 占 据 这 一 地� 区，农业衰退了，畜牧业发展了，却能使植被得到恢复，沙漠化的扩展也� 受 到 制 约 ， 说 明 畜 牧 业 是 适 宜 于 当 地 自 然 条 件 的 经 济 活 动 。 （ 陈 育 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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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9 8 6 , 1 9 8 9 ) 梁 冰 认 为 ， 由 于 游 牧 经 济 的 特 点 及 其 他 历 史 原 因 ， 伊 克 昭� 盟 （ 现 鄂 尔 多 斯 市 ） 在 近 现 代 还 明 显 残 存 着 氏 族 社 会 和 奴 隶 制 社 会 的� 痕 迹 ， 自 清 朝 中 叶 开 始 ， 随 着 清 廷 对 伊 克 昭 盟 的 开 放 ， 土 地 开 垦 日 渐 增� 多 ， 而 清 末 的 贻 谷 放 垦 和 抗 日 时 期 的 陈 长 捷 军 垦 又 进 一 步 加 快 了 开 垦� 的 步 伐 ， 扩 大 了 开 垦 的 规 模 。 并 认 为 ， 清 代 和 民 国 时 期 的 农 业 开 垦 引 起� 了当地土地制度和剥削制度的深刻变化。（梁冰，1984) 闫 天 灵 的 专 著 《 汉 族 移 民 与 近 代 内 蒙 古 社 会 变 迁 研 究 》 以 内 蒙 古� 地 区 的 汉 族 移 民 和 汉 族 移 民 社 会 的 成 长 为 中 心 ， 考 察 了 1 7 至 1 9 世 纪�



蒙 古 地 区 清 代 以 降 的 社 会 变 迁 史 上 ， 汉 族 移 民 是 关 键 环 节 。 汉 族 移 民� 的 大 量 迁 入 和 汉 族 移 民 区 的 大 片 形 成 ， 对 内 蒙 古 的 游 牧 社 会 制 度 及 当� 地 的 民 族 、 经 济 、 文 化 格 局 、 生 态 面 貌 都 产 生 了 深 刻 的 影 响 。 同 类 研 究� 还 包 括 牛 敬 忠 的 《 近 代 绥 远 地 区 的 社 会 变 迁 》 、 王 玉 海 的 《 发 展 与 变� 革 — — 清 代 内 蒙 古 东 部 由 牧 向 农 的 转 型 》 、 王 建 革 的 《 农 牧 生 态 与 传 统� 蒙古社会》等。� 与 历 史 学 的 研 究 相 比 ， 社 会 学 、 民 族 学 和 人 类 学 更 多 关 注 1 9 4 9 年� 之 后 的 草 原 生 态 和 社 会 变 迁 状 况 。 早 在 新 中 国 成 立 初 期 ， 就 有 两 份 民� 族 调 查 材 料 对 相 关 状 况 做 过 很 好 的 描 述 。 一 是 由 人 类 学 家 林 耀 华 带 领� 的“内蒙古工作调查团”(由燕京、清华、北大的25位年轻学者组成）于� 1950年7~9月对呼纳盟（今呼伦贝尔盟）调查后形成的报告，B卩《内蒙� 古 呼 纳 盟 民 族 调 查 报 告 》 。 该 报 告 描 述 了 呼 伦 贝 尔 盟 巴 尔 虎 蒙 古 族 、� 鄂 伦 春 族 和 索 伦 族 的 生 存 状 况 ， 详 细 介 绍 了 当 地 的 游 牧 人 口 、 牲 畜 状� 况 、 家 族 制 度 和 基 层 组 织 情 况 。 二 是 在 原 内 蒙 东 北 少 数 民 族 社 会 历 史� 调查组组长翁独健的指导下，由萨嘎拉扎布、朱风、贾敬颜、孙尚清等6 位 民 族 学 者 于 1 9 5 6 年 1 0 月 至 1 9 5 8 年 8 月 对 巴 彦 淖 尔 盟 阿 拉 善 旗 调� 查 后 整 理 的 《 蒙 古 族 社 会 历 史 调 查 》 , 该 书 的 内 容 包 括 阿 拉 善 旗 概 况 、� 经济、政治、宗教、生活习俗等状况以及民主改革以来的变化。� 2 0 世 纪 8 0 年 代 以 来 ， 北 京 大 学 社 会 学 系 、 中 国 社 科 院 民 族 学 研 究� 所 等 单 位 的 研 究 人 员 也 在 实 地 调 查 的 基 础 上 推 出 了 一 系 列 研 究 成 果 。� 其 中 ， 马 戎 、 色 音 等 人 的 研 究 比 较 具 有 代 表 性 。 马 戎 的 博 士 论 文 关 注 新� 中 国 成 立 后 到 8 0 年 代 赤 峰 地 区 的 汉 族 移 民 、 移 民 模 式 以 及 民 族 融 合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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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 蒙 古 的 草 原 生 态 与 社 会 变 迁�



的 移 民 潮 流 、 清 末 蒙 地 放 垦 的 移 民 以 及 民 国 时 期 的 移 民 运 动 与 蒙 古 游� 牧社会变迁之间的联系，可谓相关研究的集大成者。丨司天灵认为，在内�



问 题 。 赤 峰 地 区 是 汉 族 移 民 迁 人 内 蒙 的 最 早 定 居 点 ， 1 9 8 4 年 的 统 计 数� 据 显 示 ， 当 地 居 民 的 8 8 % 是 汉 族 。 通 过 问 卷 调 查 和 统 计 分 析 的 方 法 ，� 马 戎 具 体 讨 论 了 吸 引 汉 族 农 业 人 口 迁 往 牧 区 或 半 农 半 牧 区 的 因 素 ， 地� 方 政 府 在 移 民 过 程 中 的 态 度 和 扮 演 的 角 色 ， 移 民 的 文 化 、 社 会 、 经 济 调� 整以及迁人地族群融合的状况等。（马戎，1987) 马 戎 等 对 赤 峰 地 区 “ 府 村 ” 的 系 列 研 究 是 基 于 费 孝 通 先 生 8 0 年 代� 初 写 下 的 《 边 区 开 发 • 赤 峰 篇 》 。 费 孝 通 在 1 9 8 4 年 赤 峰 之 行 时 注 意 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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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 塔 子 嘎 查 的 情 况 ， 汉 人 农 民 自 2 0 年 代 开 始 的 大 规 模 迁 人 对 该 地 的 民� 内 蒙 古 的 草 原 生 态 与 社 会 变 迁�



族 构 成 、 生 态 状 况 和 生 产 方 式 产 生 了 巨 大 影 响 ， 明 确 指 出 了 当 地 比 较 严� 重 的 农 牧 矛 盾 。 《 赤 峰 篇 》 之 后 ， 马 戎 等 人 曾 多 次 进 行 追 踪 调 查 ， 写 下� 了《内蒙古半农半牧区的社会、经济发展：府村调查》、《三访府村：一个� 北 方 半 农 半 牧 社 区 的 跟 踪 调 查 》 。 在 这 一 系 列 的 研 究 中 ， 他 与 他 的 同� 事 采 用 问 卷 和 重 点 社 区 调 査 的 方 法 , 对 府 村 的 人 口 迁 移 和 社 区 史 、 经 济� 和 生 态 史 、 现 实 的 经 济 问 题 和 对 策 、 民 族 关 系 和 蒙 汉 通 婚 、 亲 属 网 络 和� 居 住 格 局 、 乡 村 教 育 和 卫 生 设 施 、 基 层 政 权 组 织 等 诸 多 问 题 进 行 了 研� 究 。 他 们 将 2 0 世 纪 2 0 年 代 以 来 的 “ 汉 族 农 业 移 民 ” 作 为 影 响 府 村 变� 迁 最 为 关 键 的 因 素 ， 绘 制 出 一 幅 清 晰 的 因 果 关 系 图 ： 汉 族 农 民 的 移 人 以� 及 他 们 带 来 的 农 耕 方 式 使 原 来 纯 牧 区 的 府 村 人 口 密 度 提 髙 ， 经 济 结 构� 和 民 族 构 成 改 变 ， 从 而 导 致 了 当 地 的 环 境 退 化 、 农 牧 业 矛 盾 和 蒙 汉� 矛盾。� 在 府 村 调 查 后 ， 马 戎 1 9 9 2 年 对 锡 林 郭 勒 盟 呼 尔 其 格 嘎 查 的 研 究 也� 贯 彻 了 重 视 人 口 迁 移 因 素 的 思 路 。 在 该 项 研 究 中 ， 他 结 合 各 个 时 期 的� 体 制 类 型 来 分 析 各 种 体 制 下 人 口 迁 移 的 特 点 以 及 社 区 文 化 交 流 和 生 活� 方 式 ， 指 出 在 体 制 类 型 、 人 口 迁 移 模 式 与 文 化 交 流 类 型 三 者 之 间 存 在 清� 晰 的 因 果 关 系 。 比 如 ， 在 “ 文 革 ” 前 的 公 社 一 大 队 体 制 下 ， 随 着 汉 族 农� 民 和 蒙 古 族 农 民 的 迁 入 ， 蒙 汉 文 化 有 了 交 流 ； 在 “ 文 革 ” 中 的 公 社 一 大� 队 体 制 下 ， 随 着 蒙 汉 农 民 继 续 迁 人 以 及 北 京 知 识 青 年 的 迁 入 迁 出 ， 蒙 汉� 文 化 及 城 乡 文 化 之 间 进 一 步 交 流 融 合 ； 在 改 革 开 放 后 “ 家 庭 承 包 制 ” 的� 体 制 下 ， 汉 族 和 蒙 古 族 农 民 迁 出 该 社 区 ， 但 是 他 们 仍 然 与 牧 民 们 以 一 种� 商业合同的新形式进行经济交换和文化交流。（马戎，1996) 色 音 1 9 9 8 年 出 版 的 《 蒙 古 游 牧 社 会 的 变 迁 》 是 集 中 研 究 内 蒙 社 会� 变 迁 的 专 著 。 结 合 历 史 文 献 和 个 案 调 查 研 究 的 方 法 , 作 者 论 证 ， 蒙 地 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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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 后 游 牧 社 会 的 巨 大 变 迁 正 是 直 接 由 农 耕 面 积 的 扩 大 和 汉 族 移 民 的 增� 加 等 外 在 因 素 所 致 。 这 些 变 迁 具 体 表 现 在 社 会 冲 突 和 民 族 矛 盾 的 激� 化 、 环 境 退 化 和 草 原 牧 场 的 缩 小 ， 同 时 在 文 化 上 也 表 现 为 蒙 古 族 的 语 言� 和 衣 食 住 行 等 风 俗 习 惯 的 变 化 。 就 汉 人 及 其 农 耕 生 产 方 式 进 人 的 深 浅� 而 言 ， 内 蒙 各 地 可 分 为 农 区 、 半 农 半 牧 区 和 牧 区 三 种 类 型 。 作 者 选 取 了� 新 巴 尔 虎 蒙 古 部 、 巴 林 蒙 古 部 、 归 化 城 土 默 特 蒙 古 部 等 5 个 代 表 性 地 区� 进行分析,关注点放在人口变迁、民族构成、生产类型、生活方式及风俗� 习 惯 诸 项 内 容 上 ， 以 蒙 地 农 耕 面 积 扩 大 和 汉 族 人 口 增 加 为 突 破 口 ， 阐 明� 上 述 历 史 学 与 社 会 学 家 们 的 研 究 基 本 属 于 同 一 范 式 ， 即 关 注 汉 族� 人 口 移 人 及 其 带 来 的 农 耕 文 化 的 影 响 。 这 是 占 据 主 流 的 一 种 研 究 范� 式,但同时也存在着较大缺陷，首先，它似乎将“人口迁移”看作自然而� 然 的 过 程 , 较 少 注 意 人 口 迁 移 背 后 的 国 家 政 治 、 民 族 关 系 和 意 识 形 态 等� 因素；第二，将当地社会和当地人看作被动、弱小、完全受控的对象，对� 当 地 人 的 能 动 性 和 传 统 游 牧 文 化 的 价 值 关 注 不 够 。 那 么 ， 除 了 汉 族 人� 口 迁 移 ， 是 否 还 有 其 他 因 素 对 内 蒙 的 生 态 和 社 会 变 迁 产 生 影 响 呢 ？ 其� 他 学 者 的 研 究 提 供 了 更 为 多 元 的 视 角 。� 阿 拉 腾 2 0 0 6 年 出 版 的 《 文 化 的 变 迁�



内 蒙 古 的 草 原 生 态 与 社 会 变 迁�



了 农 耕 文 化 和 游 牧 文 化 在 北 方 草 原 的 冲 突 与 交 融 过 程 。�



个 嘎 査 的 故 事 》 是 近 期�



相 关 研 究 的 一 部 力 作 。 该 书 主 要 通 过 对 一 个 行 政 村 落 的 “ 游 牧 ” 及 其� 变 迁 过 程 的 描 述 来 探 讨 文 化 变 迁 问 题 。 作 者 蒙 古 族 出 身 的 背 景 使 他 实� 地 调 査 时 在 语 言 、 牧 业 知 识 和 身 份 认 同 等 方 面 都 具 有 许 多 优 势 ， 因 此 该� 书对不同时期牧民的放牧活动、家畜管理、打草地围封、牧草收割、农作� 物 栽 培 等 看 似 微 小 的 农 牧 业 劳 动 的 描 述 ， 显 示 出 其 他 研 究 中 少 见 的 细� 致 和 生 动 。 例 如 ， 他 深 度 描 述 和 比 较 了� 2 0 世 纪 7 0 年 代 中 期 和 9 0 年 代� 末 两 位 牧 羊 人 的 日 常 放 牧 活 动 的 差 别 ， 精 彩 地 呈 现 了 放 牧 “ 惯 习 ” 随 着� 生 态 环 境 的 退 化 而 变 化 的 情 况 。 然 而 ， 作 者 受 新 进 化 论 和 生 态 学 的 影� 响 ， 将 研 究 重 点 放 在 人 口 与 环 境 的 能 量 交 换 上 , 主 要 从 两 者 之 间 的 相 互� 制 约 关 系 探 讨 文 化 变 迁 的 原 因 ， 而 较 少 考 虑 政 治 、 经 济 等 因 素 ， 如 牧 民� 定 居 后 对 自 然 资 源 获 取 能 力 增 强 ， 导 致 自 然 生 态 的 恶 化 , 而 生 态 恶 化 又� 引 起 饲 草 料 的 人 工 生 产 及 牧 业 人 口 的 迁 出 等 。� 王 晓 毅 近 年 来 的 研 究 也 突 破 了 重 视 人 口 因 索 的 思 路 , 重 点 考 察 国� 家 的 制 度 政 策 与 社 会 变 迁 之 间 的 关 系 。 他 以 赤 峰 市 克 什 克 腾 旗 的 一 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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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 农 半 牧 区 为 例 ， 基 于 实 地 调 查 资 料 ， 探 讨 了� 2 0 世 纪 8 0 年 代 以 来 在� “双权一制”的实施、“草畜平衡”以及舍饲禁牧等过程中国家与村民的� 关 系 。 他 在 文 中 指 出 ， 许 多 村 民 之 所 以 对 政 策 采 取 消 极 逃 避 的 态 度 ， 在� 很 大 程 度 上 是 因 为 政 策 将 村 民 变 成 被 动 的 接 受 者 ， 在 村 庄 中 起 主 导 作� 用 的 是 国 家 政 策 ， 而 社 区 的 作 用 总 被 有 意 无 意 地 忽 视 或 压 抑 ， 正 因 如� 此 ， 国 家 的 草 原 保 护 政 策 才 难 以 真 正 实 现 其 预 期 目 标 。 以 这 种 认 识 为� 基 础 ， 王 晓 毅 和 他 的 同 事 们 在 当 地 进 行 了 社 区 管 理 实 验 ， 鼓 励 村 民 参 与� 生 态 保 护 的 集 体 行 动 ， 并 帮 助 他 们 与 政 府 相 关 部 门 形 成 良 好 的 协 商 关� 系。（王晓毅’ 2005 ,2007 ,2009) 朱 晓 阳 的 研 究 也 同 样 着 重 考 察 了 草 原 生 态 和 社 会 变 迁 过 程 中 国 家� 与 牧 民 的 互 动 关 系 。 他 围 绕 一 个 草 原 牧 区 近 年 落 实 以 草 畜 私 有 化 为 核� 心 的 “ 双 权 一 制 ” 的 过 程 ， 讨 论 “ 为 什 么 看 上 去 很 合 乎 经 济 理 性 的 政 策� 会 遭 到 几 乎 无 法 击 退 的 农 牧 民 及 其 地 方 代 表 们 持 续 多 年 的 抵 抗 ？ ” 论� 文 提 出 “ 两 幅 地 图 ” 的 概 念 ： 一 幅 是 以 国 家 意 志 推 行 的 草 场 划 分 的 地� 图 ， 它 以 法 律 规 定 和 秩 序 建 立 为 特 征 ； 另 一 幅 则 是 农 牧 民 生 活 现 实 的 地� 图 ， 它 联 系 着 一 个 社 会 的 社 会 交 往 实 践 和 历 史 过 程 ， 以 及 特 定 人 群 的 一� 整 套 生 活 形 式 、 惯 习 和 语 言 等 。 这 两 幅 地 图 之 间 的 矛 盾 之 处 ， 也 就 导 致� 了 当 地 草 原 共 有 地 管 理 以 及 草 场 管 理 规 则 的 多 重 性 和 “ 混 乱 ” 。 比 如 ，� 政 府 认 为 山 羊 必 须 舍 饲 圈 养 ， 而 当 地 牧 民 则 大 多 持 有 “ 山 羊 不 放 牧 就� 不 能 活 ” 的 信 念 。 他 主 张 ， 研 究 者 必 须 从 当 地 牧 民 的 角 度 和 立 场 去 关� 注 他 们 的 牧 业 生 计 特 征 、 “ 时 间 地 理 现 实 ” 和 身 份 表 征 的 问 题 。 （ 朱 晓� 阳 ， 2 0 0 7 ) 这 项 研 究 不 仅 从 外 部 的 制 度 实 施 ， 而 且 从 当 地 人 的 生 计 习 性� 的 视 角 来 讨 论 社 会 变 迁 问 题 ， 具 有 重 要 的 启 发 意 义 。� 澳大利亚学者朗沃斯（John Longworth)和威廉生（G. J. Williamson)�的 相 关 著 作 是 基 于 1 9 8 9 — 1 9 9 3 年 中 澳 合 作 进 行 的 关 于 内 蒙 、 新 碰� 和 甘 肃 羊 毛 生 产 与 营 销 的 研 究 。 作 者 主 要 从 制 度 和 政 策 的 角 度 分 析 了� 2 0 世 纪 8 0 年 代 以 来 内 蒙 草 原 生 态 迅 速 退 化 的 问 题 。 作 者 列 举 了 3 个� 主 要 原 因 ： 第 一 是 户 籍 制 度 ， 少 数 民 族 的 髙 生 育 率 加 上 户 籍 制 度 限 制 迁� 移 ， 以 及 农 耕 文 化 的 扩 散 ， 导 致 有 限 的 草 场 资 源 承 受 巨 大 的 人 口 压 力 ；� 第 二 是 羊 绒 价 格 的 市 场 导 向 ， 不 断 上 涨 的 羊 绒 价 格 促 使 牧 民 过 度 放 牧� 山 羊 ， 从 而 导 致 草 场 的 破 坏 ； 第 三 是 土 地 制 度 的 问 题 ， 当 时 只 有 I / 4 的� 草 场 被 明 确 承 包 ， 其 他 公 用 ， 由 此 造 成 牧 民 们 缺 乏 清 晰 的 财 产 所 有 权 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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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 ， 导 致 “ 公 有 地 悲 剧 ” ， 而 且 土 地 承 包 制 度 不 确 定 的 未 来 也 导 致 一 些� 牧 民 追 求 短 期 利 益 的 行 为 。 作 者 认 为 ， 在 这 样 的 制 度 背 景 下 , 所 谓 科 技� 创新只会达到增加牲畜存量和破坏植被的效果。（LoiigwOrth,1990; Longworth & Williamson, 1993 ) 如 果 说 朗 沃 斯 和 威 廉 生 的 研 究 倡 导 草 原 牧 场 的 产 权 明 晰 化 ， 英 国� 人类学家汉弗莱（Caroline Humphrey )和史尼斯（David S n e a t h ) 领 导 的� 麦 克 阿 瑟 亚 洲 内 陆 环 境 和 文 化 保 护 项 目 （ 1 9 9 1 一 1 9 9 5 ) 研 究 则 有 不 同� 的 主 张 。 他 们 通 过 对 中 国 、 俄 罗 斯 和 蒙 古 国 境 内 的 1 0 个 调 查 点 的 比� 致 。 在 拥 有 一 套 灵 活 流 动 和 可 持 续 性 的 牧 业 生 产 方 式 的 地 区 ， 如 蒙 古� 国 和 俄 罗 斯 的 图 瓦 共 和 国 ， 当 地 生 态 环 境 和 经 济 状 况 也 相 应 较 好 。 而� 在 草 场 划 分 和 固 定 使 用 的 地 区 ， 如 中 国 的 内 蒙 古 和 俄 罗 斯 的 布 里 亚 特� 共 和 国 ， 其 草 原 退 化 和 经 济 问 题 也 比 较 严 重 。 在 比 较 研 究 的 基 础 上 ， 作� 者 认 为 ， 髙 度 流 动 性 的 放 牧 方 式 并 不 是 落 后 的 ， 实 际 上 是 一 种 广 泛 而 良� 好 的 组 织 方 式 ， 也 是 髙 效 和 专 门 化 生 产 的 基 础 ， 同 时 游 牧 与 科 技 和 利 润� 导 向 的 市 场 经 济 也 能 互 相 适 应 。 进 而 ， 游 牧 这 套 复 杂 技 术 在 今 天 这 个� 时 代 是 有 用 和 可 行 的 。 此 项 研 究 注 重 考 察 传 统 牧 业 文 化 与 新 经 济 形 式� 的 结 合 方 式 及 其 带 来 的 历 史 变 迁 ： 既 探 讨 外 部 的 经 济 形 式 和 政 治 制 度� 对 当 地 文 化 的 影 响 ， 也 关 注 牧 业 文 化 如 何 在 特 定 的 历 史 条 件 下 采 取 某� 种 特 殊 形 式 。 ( H u m p h r e y & Sneath, 1999) 史 尼 斯 2 0 0 0 年 出 版 的 专 著 《 变 迁 中 的 内 蒙 古 ： 蒙 古 族 牧 业 社 会 与� 中 国 政 府 》 将 注 意 力 集 中 在 中 国 的 内 蒙 ， 关 注 国 家 如 何 影 响 这 个 地 区� 蒙 古 族 的 生 活 。 他 以 结 构 马 克 思 主 义 的 视 角 梳 理 和 分 析 内 蒙 社 会 的 历� 史 变 迁 — — 从 社 会 主 义 革 命 前 的 游 牧 社 会 ， 到 牧 业 集 体 化 ， 到 “ 文 化 大� 革 命 ” ， 再 到 牧 业 改 革 和 去 集 体 化 , 并 将 重 点 放 在 8 0 年 代 以 来 的 变 迁 。� 史 尼 斯 首 先 关 注 各 个 时 期 经 济 生 产 的 组 织 方 式 （ 生 产 关 系 ） ， 认 为 它 始� 终 是 引 导 社 会 变 迁 的 关 键 要 素 。 同 时 他 也 强 调 ， 政 治 权 力 关 系 及 其 运� 作 对 地 方 各 种 政 策 的 制 定 和 实 施 都 有 莫 大 的 影 响 。 比 如 ， 官 僚 体 系 和� 上 层 的 权 力 斗 争 会 左 右 不 同 时 期 经 济 政 策 的 设 计 实 施 ， “ 左 ” 、 “ 右 " 路� 线 的 斗 争 以 及 谁 占 上 风 对 于 “ 农 ” 、 “ 牧 " 经 济 的 关 系 也 会 有 直 接 作 用 。� 因 此 ， 政 治 权 力 关 系 及 其 运 作 是 研 究 中 必 须 考 量 的 重 要 方 面 。 最 后 ， 他� 还 提 出 一 些 文 化 模 式 是 能 够 独 立 于 生 产 关 系 变 迁 而 存 在 的 ， 如 革 命 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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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 蒙 古 的 草 原 生 态 与 社 会 变 迁�



较 , 发 现 草 场 退 化 并 不 是 由 载 畜 量 过 大 引 起 , 而 是 因 为 草 原 使 用 方 式 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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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家 庭 结 构 、 社 会 组 织 和 宗 教 观 念 模 式 虽 然 在 集 体 化 时 代 被 压 抑 了 ， 但� 在 集 体 化 之 后 还 能 继 续 显 现 并 发 挥 作 用 。 因 此 , 就 经 济 与 政 治 、 文 化 的� 关 系 而 言 , 并 不 是 前 者 单 向 地 决 定 后 两 者 , 后 两 者 也 能 一 定 程 度 上 独 立� 于 前 者 并 对 前 者 产 生 影 响 。 这 项 研 究 的 亮 点 在 于 注 重 社 会 变 迁 中 政 治� 结 构 和 权 力 关 系 的 作 用 ， 但 局 限 性 可 能 在 于 作 者 较 少 关 注 当 地 牧 民 的� 能动性。� 布拉格（Uradyn E. B u l a g ) 2 0 0 2 年 出 版 的 《 中 国 边 疆 的 蒙 古 族 ： 国� 家 统 一 的 历 史 和 政 治 》 从 民 族 政 治 和 政 策 的 角 度 涉 及 内 蒙 的 社 会 变 迁� 内 蒙 古 的 草 原 生 态 与 社 会 变 迁�



问 题 。 作 者 认 为 ， 中 国 作 为 一 个 “ 统 一 的 多 民 族 国 家 ” ， 其 现 代 民 族 国� 家的建设过程就是要将“游牧的他者”(蒙古人）转化为“祖国多民族大� 家庭”中的一员（蒙古族），因此，民族国家建设的过程就会直接影响到� 对 于 人 口 、 草 原 及 其 生 计 的 想 象 、 规 划 、 管 理 和 利 用 方 式 。 值 得 注 意 的� 是 ， “ 牧 业 经 济 ” 并 不 是 一 种 单 纯 的 经 济 活 动 ， 在 很 长 时 间 内 也 是 定 义� 民 族 性 的 关 键 象 征 符 号 , 起 到 塑 造 群 体 身 份 认 同 的 作 用 。 因 此 ， 国 家 对� 于 牧 业 经 济 的 改 造 也 是 在 推 动 牧 民 的 身 份 转 变 。 但 是 这 种 改 造 也 会 自� 然 地 遭 到 来 自 其 他 方 面 的 抵 制 ， 如 2 0 世 纪 5 0 ~ 6 0 年 代 内 蒙 古 自 治 区� 主 席 乌 兰 夫 坚 持 牧 业 并 不 是 一 种 落 后 的 经 济 形 式 ， 和 农 业 一 样 也 是 国� 民 经 济 的 重 要 组 成 部 分 。 他 坚 持 牧 业 的 独 特 性 ， 在 内 蒙 古 制 定 了 “ 以� 牧为主"、“反对开荒"、“三不两利”的政策，抵制住来自上面的压力。� 在 这 里 ， 我 们 看 到 围 绕 “ 牧 业 经 济 ” 这 个 象 征 符 号 了 各 种 力 量 之 间 的� 斗争。� 美国人类学家贾科维雅克（William R. J a n k o w i a k ) 的 研 究 也 通 过 对� 1 9 8 1 — 1 9 8 2 年 呼 和 浩 特 市 学 生 罢 课 事 件 的 描 述 和 分 析 ， 指 出 中 国 民 族� 政 策 背 后 的 矛 盾 之 处 , E P " 国 家 统 一 ” 与 “ 区 域 自 治 ” 之 间 的 矛 盾 ： 国 家� 一 方 面 通 过 大 量 汉 族 人 口 的 移 入 ， 减 轻 中 国 其 他 农 村 地 区 的 人 口 压 力� 并 发 展 内 蒙 古 ； 另 一 方 面 又 强 调 在 自 治 区 内 部 少 数 民 族 应 该 实 现 文 化� 自 治 。 （ J a n k o w i a k , 1 9 8 8 ) 鉴 于 内 蒙 作 为 少 数 民 族 地 区 的 特 殊 性 ， 民 族� 政 治 背 后 的 紧 张 关 系 也 应 该 是 草 原 生 态 和 社 会 变 迁 研 究 中 关 注 的 方� 面 ， 即 便 是 人 口 迁 移 这 种 看 似 客 观 的 行 为 ， 也 摆 脱 不 了 特 定 的 民 族 政 治� 和政策背景。� 如 果 说 以 上 几 位 人 类 学 家 主 要 关 注 政 治 的 对 抗 性 ， 姜 宏 对 鄂 尔 多� 斯 市 乌 审 召 苏 木 的 个 案 研 究 则 提 出 了 “ 合 作 政 治 ” 的 观 点 。 姜 宏 关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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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是 地 处 蒙 汉 边 界 的 乌 审 召 2 0 世 纪 8 0 年 代 以 来 土 地 利 用 方 式 和 社 会� 文 化 的 变 迁 ， 以 及 这 种 变 迁 的 生 态 环 境 后 果 。 作 者 指 出 ， 以 前 的 研 究 大� 多 没 有 注 意 到 蒙 古 族 与 周 边 汉 族 以 及 国 家 的 “ 合 作 关 系 ” ， 实 际 上 在 经� 济 现 代 化 过 程 中 ， 蒙 古 族 自 身 也 积 极 参 与 到 国 家 项 目 中 去 , 乐 于 向 汉 族� 学 习 种 树 、 灌 溉 、 农 业 和 养 殖 等 技 术 ， 也 会 利 用 汉 族 的 劳 动 来 为 自 己 服� 务 。 他 们 这 样 做 的 原 因 ， 主 要 是 出 于 提 髙 自 己 的 经 济 利 益 和 生 产 生 活� 水 平 的 考 虑 ， 因 此 蒙 古 族 是 需 要 并 欢 迎 现 代 化 的 。 由 于 蒙 汉 间 的 友 好� 当 地 人 现 在 已 经 不 以 放 牧 或 农 业 来 区 别 蒙 古 族 和 汉 族 了 ， 民 族 区 分 的� 标 准 从 生 计 方 式 转 变 为 文 化 象 征 的 内 容 ， 比 如 语 言 、 风 俗 和 宗 教 信 仰 。� ( 姜 宏 , 2 0 0 4 ) 此 项 研 究 的 价 值 在 于 使 我 们 注 意 到 少 数 民 族 追 求 现 代 化� 的 一 面 , 避 免 将 少 数 民 族 简 单 地 看 成 是 现 代 化 的 抵 制 者 和 传 统 的 捍 卫� 者 。 但 该 研 究 的 不 足 之 处 在 于 只 是 注 重 民 间 的 技 术 交 流 合 作 （ 仿 佛 是� 自 然 发 生 的 ） ， 而 对 宏 观 的 国 家 制 度 设 定 视 而 不 见 ， 也 忽 略 了 追 求 现 代� 化 行 为 背 后 有 一 个 关 于 “ 发 展 和 成 功 ” 的 话 语 簕 权 在 起 作 用 。 因 此 ,� “合作政治”固然值得注意,但也不能否定政治的“对抗性”面向。� 与 上 述 研 究 相 映 ， 美 国 人 类 学 家 威 廉 姆 斯 （ D e e Mack Williams)的� 研 究 因 其 更 为 宏 观 的 分 析 框 架 而 受 到 关 注 。 作 为 关 于 草 原 生 态 系 统 的� 中 美 合 作 研 究 项 目 的 一 部 分 , 威 廉 姆 斯 于 1 9 9 3 — 1 9 9 4 年 间 对 赤 峰 市 翁� 牛 特 旗 草 原 进 行 了 为 期 1 年 的 田 野 调 査 ， 此 后 发 表 了 多 篇 论 文 ， 2 0 0 2� 年 出 版 的 《 长 城 之 外 ： 中 国 内 蒙 古 草 原 的 环 境 、 认 同 与 发 展 》 则 集 中 了� 这 方 面 的 研 究 成 果 。� 该 书 主 要 研 究 的 是 1 9 8 0 年 代 以 降 的 “ 去 集 体 化 “ 和 经 济 发 展 给 草� 原 牧 区 带 来 的 意 想 不 到 的 变 化 ， 以 及 在 这 个 过 程 中 政 府 机 构 、 市 场 因� 素 、 草 原 科 学 家 、 西 方 知 识 分 子 和 当 地 牧 民 等 多 种 主 体 之 间 的 互 动 关� 系 。 作 者 首 先 指 出 ， 面 对 严 重 的 草 原 生 态 危 机 ， 中 国 的 官 方 话 语 表 现 出� 将责任通过“空间”和“时间”两个维度从自身转移的倾向。在空间上,� 政 府 将 责 任 转 移 到 当 地 放 牧 者 身 上 ， 认 为 他 们 是 无 知 、 落 后 和 非 理 性� 的；在时间维度上，政府则将责任转移给“历史"，责怪过去的体制和政� 策 的 错 误 。 但 是 , 作 者 的 分 析 使 我 们 注 意 到 ， 草 原 生 态 与 现 实 的 宏 观 政� 治、经济、文化力量的“形塑”脱离不了联系。� 在 此 基 础 上 , 作 者 借 助 于 丰 富 的 民 族 志 资 料 , 具 体 分 析 了 由 各 种 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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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 作 和 农 业 技 术 的 广 泛 传 播 ， 才 带 来 土 地 使 用 方 式 与 社 会 文 化 的 变 迁 。�



量 推 动 的 草 畜 承 包 制 度 带 来 的 不 利 影 响 ， 包 括 环 境 退 化 、 放 牧 混 乱 、 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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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 分 化 、 社 会 不 公 等 。 作 者 指 出 ， 之 所 以 出 现 种 种 意 想 不 到 的 后 果 ， 往� 往 是 因 为 政 府 、 汉 族 草 原 科 学 家 、 西 方 科 学 家 以 及 当 地 牧 民 之 间 政 治 、� 经 济 和 知 识 立 场 的 不 同 ， 而 种 种 流 行 话 语 的 错 误 在 于 用 汉 族 的 环 境 空� 间 观 念 或 西 方 科 学 的 理 性 来 取 代 当 地 牧 民 对 环 境 的 感 知 和 知 识 。 接 下� 来对“景观"（草、沙、网围栏）的解读部分,作者将牧民放在更为主体的� 地 位 。 由 于 景 观 是 由 多 个 群 体 互 动 形 成 的 社 会 建 构 物 ， 其 间 留 下 了 权� 力 和 冲 突 的 痕 迹 ， 因 此 对 “ 景 观 ” 的 解 读 能 体 现 当 地 蒙 古 族 牧 民 的 能 动� 内 蒙 古 的 草 原 生 态 与 社 会 变 迁�



性 和 话 语 争 辩 。 比 如 对 于 “ 沙 子 ” 的 看 法 ， 汉 族 会 认 为 不 能 被 利 用 的 沙� 地 都 是 “ 荒 地 ” ， 毫 无 价 值 ， 而 当 地 蒙 古 族 对 沙 子 的 观 念 却 不 是 这 样 消� 极：“黄沙”是“活沙”，是有生命的，而且一定程度的沙地和草原共存的� 景 观 美 丽 而 自 然 。 还 有 网 围 栏 本 来 是 用 于 区 分 和 阻 隔 ， 但 牧 民 却 能 以� 各 种 方 式 跨 越 它 ， 网 围 栏 的 建 立 似 乎 并 不 能 妨 碍 当 地 人 的 自 由 流 动 。� 威廉姆斯的分析视角颇有后结构主义的意味，以“景观象征主义” - 的 方 式 揭 开 了 当 地 围 绕 环 境 和 发 展 问 题 的 话 语 实 践 的 多 重 性 ， 提 出 要� 充 分 尊 重 和 重 视 当 地 牧 民 的 传 统 文 化 、 空 间 感 和 地 方 知 识 。 伹 笔 者 认� 为 ， 威 廉 姆 斯 研 究 牧 民 的 能 动 性 更 多 重 视 的 是 他 们 的 传 统 文 化 和 宇 宙� 观 的 表 达 ， 而 非 日 常 生 活 中 流 动 的 “ 身 体 实 践 ” ， 这 使 得 该 研 究 有 时 过� 于 强 调 当 地 蒙 古 族 文 化 特 点 和 牧 民 的 立 场 。 在 现 实 生 活 中 ， 我 们 经 常� 看 到 的 例 子 是 ， （ 正 如 姜 宏 所 言 ） 当 地 文 化 的 变 迁 使 其 与 外 部 文 化 的 界� 限变得模糊了，并且牧民也有其“现代化追求”。� 不 妨 将 上 述 学 者 关 于 内 蒙 草 原 生 态 和 社 会 变 迁 的 研 究 大 致 分 为 以� 下 几 种 观 点 ： 历 史 学 家 陈 育 宁 、 梁 冰 和 社 会 学 家 马 戎 、 色 音 等 对 “ 人 口� 迁 移 ” 因 素 的 重 视 ， 阿 拉 腾 从 生 态 学 角 度 对 “ 人 口 与 环 境 之 间 能 量 关� 系”的分析，王晓毅对“国家主导性"以及朱晓阳对“国家和牧民互动关� 系”的研究，朗沃斯、汉弗莱等对于“外部经济制度”与传统牧业文化之� 间的关系的探讨,史尼斯、布拉格、贾科维雅克对“民族政治冲突”问题� 的强调，姜宏对于“合作政治”的主张，以及威廉姆斯着重从“文化和话� 语 ” 的 角 度 来 研 究 草 原 牧 区 的 发 展 变 迁 等 。 上 述 研 究 视 角 独 特 ， 观 点� 鲜明，丰富了我们的知识视野，提供了许多重要信息和启发。� 不 过 ， 这 些 研 究 也 有 一 些 共 同 的 弱 点 ， 比 如 都 是 从 人 为 因 素 的 角 度� 进 行 解 释 , 对 自 然 科 学 的 研 究 成 果 一 般 不 予 关 注 ， 对 气 候 变 化 、 干 旱 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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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 草 原 沙 漠 化 之 间 的 关 系 很 少 重 视 ， 没 有 注 意 到 在 他 们 所 研 究 的 社 会� 文 化 机 制 不 发 生 作 用 的 其 他 国 家 和 地 区 ， 由 于 全 球 气 候 变 化 的 原 因 也� 同 样 存 在 着 草 原 沙 漠 化 的 问 题 。 另 外 ， 这 些 研 究 也 往 往 各 执 一 端 ， 互 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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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 间 的 讨 论 、 交 流 和 批 评 不 够 充 分 ， 还 未 形 成 一 个 共 同 的 学 术 语 境 ， 这� 也 导 致 了 具 有 全 面 综 合 性 和 透 彻 分 析 力 的 研 究 成 果 为 数 尚 少 。 无 论 如� 何 ， 随 着 社 会 实 践 的 需 要 以 及 学 术 本 身 的 进 步 ， 相 信 这 个 领 域 会 有 更 多� 优 秀 的 作 品 出 现 。�



\ 懸 [1]阿拉腾,2006,《文化的变�迁�



个嘎查的故亊》，北京：民族出版社。�



[2]陈育宁，1986，《鄂尔多斯地区沙漢化的形成和发展述论》，《中国社会科学》，第2期。� [3]陈育宁，1989,《鄂尔多斯一河套历史概述》，北京：中国华侨出版公司。� [4]费孝通，1992,《边区开发•赤峰篇》，《赀孝通论西部开发与区城经济》，银川：宁夏人民� 出版社。� [5]梁冰,1984,《伊克昭盟的历代开垦和近代现社会形态之变化》，伊克昭盟地方志编纂委员� 会编，《鄂尔多斯史志研究文稿》（第四册）。� [6]马戎,1987，《内蒙赤峰农村地区的移.民与族群融合》，（布朗大学博士论文）。� [7]马戎,1996,〈体制变革、人口流动与文化融�合�



个草原牧业社区的历史变迁》，潘乃�



谷、马戎主编，《社区研究与社会发展》（中），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 [8]马戎,2001,〈三访府村：一个北方半农半牧社区的跟踪调查》，马戎、潘乃谷、周星主编,� 《中国民族社区发展研究》，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9]马戎、潘乃谷,1993,《内蒙古半农半牧区的社会、经济发展:府村调查》，栽潘乃谷、马戎主� 编，《边区开发论著》，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10]内蒙古自治区编辑组，1985,《蒙古族社会历史调查》，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11]牛敬忠,2001,《近代绥远地区的社会变迁》，呼和浩特：内蒙古大学出版社。� [12]色音，1998,《蒙古游牧社会的变迁》，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13]王建革,2006,《农牧生态与传统蒙古社会》，济南：山东人民出版社。� [1 4 ]王晓毅,《家庭经营的牧民——锡林浩特希塔嘎查调查》， , 第 4 期 。� [ 1 7 ] 王 玉 海 , 2 0 0 3 , 《 发 展 与 变 革 一 清 代 内 蒙 古 东 部 由 牧 向 农 的 转 型 > ， 呼 和 浩 特 ： 内 蒙 古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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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 蒙 古 的 草 原 生 态 与 社 会 变 迁�



参 考 文 献�



学出版社。� [18]闫天灵,2004,《汉族移民与近代内蒙古社会变迁研究》，北京：民族出版社。� [19]燕京、清华、北大1950年署期内蒙古工作调查团编，1997,《内蒙古呼纳盟民族调查报� 告>,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 [20]朱晓阳,2007,《语言混乱与苹原“共有地”:>,《西北民族研究 > , 第 1 期 。� [21]Bulag,Uradyn E. ,2002,77i« Mongols at China* s Edge： History and the Politics of National Urnly. Oxford• Rowman & Littlefield Publishers,Inc.. [ 2 2 ] Humphrey, Caroline and David Sneath, 1999,77i« End of Nomadism • Society t State and The Environment in Inner Asia. Durham • Duke University Press.



内 蒙 古 的 草 原 生 态 与 社 会 变 迁�



[23]Jankowiak,William R. ,1988,"The Last Hurrah：Political Protest in Inner Mongolia”，in The Australian Journal of Chinese Affairs, Issue 19/20. [24 ] Jiang, Hong, 2004, u Cooperation, Land Use and the Environment in Uxin Ju:The Changing Landscape of a Mongolian-Chinese Borderland in China" ’ in Annals of the Association of Amerir can Geographers ,94 ( 1 ) : 117 ~ 139. [25]Longworth, John and Gregory J. Williamson’ 1993,China's Pastoral Region：Sheep and Wool, Minority Nationalities, Rangeland Degradation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Wallingford�： CAB International publishers. [ 2 6 ] Longworth, John, 1990，The Wool Industry in China�： Some Chinese Perspectives. Mount Waverley, Vic.�： Inkata Press. [ 2 7 ] Sneath, David, 2000, Changing Inner Mongolia�： Pastoral Mongolian Society and the Chinese State.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 2 8 ] Williams，Dee Mack, 2002, Beyond the Great Wall • Environment y Identity and Development on the Chinese Grasslands of Inner Mongolia. Stanford�；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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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 牧 文 化 与 农 耕 文 化� 人 类 学 高 级 论 坛 2 0 0 9 卷�



圭镜湾岩画：灵魂出窍� 李世源（珠海博物馆）�



关于史前岩画中诸多说法和论争，一向是众说纷纭，问题多多，姑� 且 暂 放 待 叙 。 笔 者 仅 就 中 国 广 东 珠 海 紧 畔 南 海 之 滨 的 宝 镜 湾 岩 画 中 关� 于“人牲”使用乃至“灵魂出窍”的认识与解读,对照史前人类在跨进文� 明 门 槛 的 精 神 历 程 ， 提 供 一 份 有 图 有 文 的 参 照 � ， 希 谅 行 家 与 读 者� 赐教。� _、岩画的年代界定、地理方位简述� 宝镜湾岩画年代的界定，不仅要从岩画刻凿的工具、刻凿痕迹、岩� 画 漫 漶 程 度 等 角 度 去 寻 找 分 析 ， 更 重 要 的 是 宝 镜 湾 岩 画 所 表 现 出 的 内� 容，特别是藏宝洞东西两壁所表现出的大型祭祀场面的解读中，可以看� 出 这 种 具 有 史 前 文 化 特 征 的 典 型 场 景 所 折 射 出 来 的 年 代 与 时 间 的 痕� 迹。笔者曾在《东南文化》上专文讨论宝镜湾岩画时间年代的界定，从� 紧 邻 宝 镜 湾 岩 画 的 新 石 器 晚 期 的 考 古 遗 址 发 掘 所 出 土 的 器 物 所 凸 现 出� 的时代特征，到刻凿手法和工具的分析，以及岩画在时间过程中漫漶程� 度 的 观 察 ， 以 及 岩 画 内 容 所 呈 现 出 来 的 文 明 因 子 诸 方 面 , 论 证 宝 镜 湾 岩� 画 所 表 现 出 来 的 故 事 ， 距 今 约 4 5 0 0 年 至 4 2 0 0 年 之 间 � 。 这 正 是 人 类 跨� 进 文 明 门 檻 之 际 , 种 种 原 始 宗 教 情 绪 弥 漫 的 一 个 重 要 时 期 。 而 宝 镜 湾� 岩 画 内 容 正 是 截 留 住 了 这 一 时 期 的 重 要 祭 祀 场 面 ， 从 而 泄 餺 出 它 所 产� 生的年代。� 也 有 其 他 论 者 认 为 它 距 今 4 0 0 0 年 左 右 ， 这 其 实 亦 是 仁 者 见 仁 、 智�



� 李 世 源 : 97 ~99页，文物出版社，2002年9月。� � 李 世 源 : < 珠 海 宝 锼 湾 岩 画 年 代 的 界 定 〉 ， < 东 南 文 化 > , 2 0 0 1 年 1 1 期 , 6 5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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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 见 智 的 阐 释 � 。� 广 东 省 珠 海 市 宝 镜 湾 岩 画 的 所 处 地 理 方 位 ， 从 中 国 岩 画 分 布 情 况� 来 看 ， 它 属 于 所 谓 的 南 方 岩 画 系 统 。 其 实 若 把 东 南 沿 海 所 发 现 的 连 云� 港 岩 画 、 福 建 华 安 仙 字 潭 岩 画 、 台 湾 万 山 岩 画 、 香 港 及 澳 门 的 岩 画 等 串� 联 起 来 分 析 ， 珠 海 宝 镜 湾 岩 画 几 乎 可 说 是 独 具 特 色 ， 其 有 关 分 析 ， 笔 者� 拙 著 《 珠 海 宝 镜 湾 岩 画 判 读 》 一 书 中 已 略 有 阐 释 。 而 宝 镜 湾 岩 画 所 处� 的 地 理 位 置 ， 经 实 地 测 量 ， 为 东 经 1 1 3 度 1 4 . 2 9 9 分 ， 北 纬 2 1 度 5 3 . 766 分 。 可 以 说 已 处 在 目 前 所 知 的 中 国 岩 画 分 布 的 最 南 端 。� 而 宝 镜 湾 岩 画 所 处 的 风 猛 鹰 山 ， 正 处 在 海 水 包 围 之 中 ， 紧 挨 大 海 而� 又 有 新 石 器 晚 期 遗 址 发 现 ， 这 在 中 国 岩 画 史 上 是 一 个 非 常 重 要 的 地 理� 方 位 ， 也 从 而 为 解 读 宝 镜 湾 岩 画 的 内 容 和 主 人 , 划 出 了�一 条 解 读 人 类 秘� 密 的 隐 性 通 道 ， 为 岩 画 的 解 读 和 破 译 提 供 了 思 考 与 分 析 的 空 间 。� 二、围绕着“王者之舟”在干栏屋前的祭祀场景� 宝 镜 湾 岩 画 迄 今 已 发 现 五 处 七 幅 ， 分 布 在 风 猛 鹰 山 的 髙 峰 、 山 腰 和� 山 脚 沙 滩 上 。 笔 者 在 拙 著 中 曾 说 风 猛 鹰 山 是 一 座 神 灵 之 山 。 而 七 幅 岩� 画 中 最 重 要 的 两 幅 是 分 布 在 藏 宝 洞 里 即 山 腰 间 的 岩 画 ， 其 中 尤 以 东 壁� 岩 画 最 为 突 出 。 该 幅 岩 画 髙 达 2 . 9 米 ， 宽 约 5 米 。 其 线 条 繁 缛 复 杂 ， 经� 多 年 解 读 ， 笔 者 仅 拣 其 中 有 关 祭 祀 的 重 要 画 面 略 作 阐 述 。� 东 壁 岩 画 中 心 和 最 髙 部 位 的 画 面 ， 刻 凿 着 两 条 上 下 叠 压 的 舟 船 , 船� 中 轴 线 上 刻 着 一 个 头 戴 羽 冠 、 面 无 轮 廓 却 显 得 异 常 镇 定 威 严 的 饕 餮 状� 人形。� 最 上 面 一 条 船 右 边 尖 翘 ， 呈 3 1 度 锐 角 ， 左 边 船 头 略 低 ， 亦 呈 锐 角� 状 ， 坡 度 为 4 0 度 。 左 右 长 8 5 .�5 厘 米 ， 右 船 头 至 船 底 为 3 5 厘 米 ， 船 中 线� 到 船 底 为 2 2 厘 米 。� 船 身 纹 饰 为 一 “ 山 ” 字 形 纹 样 ， 船 的 左 侧 刻 有 两 根 横 线 ， 呈 上 大 下� 小 梯 形 纹 样 。 笔 者 经 反 复 揣 摩 ， 认 为 是 岩 画 刻 制 者 为 了 把 左 边 船 头 的� 剖 面 展 示 出 来 ， 在 二 维 空 间 表 达 了 立 体 的 效 果 。 船 的 右 首 更 为 称 奇 ， 刻� 绘 了 一 侧 面 人 首 ， 鼻 呈 钩 状 ， 嘴 唇 微 凹 似 有 笑 意 。 似 为 船 头 华 美 装 饰� 之物。�



� 肖 一 亭 ： 《 岭 南 考 古 研 究 • 珠 海 宝 镜 湾 藏 宝 洞 石 刻 岩 画 的 年 代 》 ， 中 山 大 学 岭 南 考 古� 研究中心编，岭南美术出版社,2002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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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 轮 廓 王 者 头 髙 2 0 厘 米 ， 羽 饰 相 加 达 3 7 厘 米 。 在 “ 王 者 之 舟 ” 的� 周围，还有如下分布，其右边应是部落图腾的翼龙、蛇虺，右下方则为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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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夔兽。其左后则有带羽的灵蛇，作枷的人囚，伸颈的鼉龟，跃动的狒� 猿等。� 载 王 之 舟 的 前 方 , 在 二 维 空 间 里 ， 也 只 能 刻 在 紧 挨 载 王 之 舟 的 下 半� 部 的 是 一 所 干 栏 式 的 房 屋 。 干 栏 屋 的 左 边 ， 是 甩 袖 起 舞 的 女 巫 。 干 栏� 屋 的 右 边 , 则 是 伏 地 受 戮 、 有 猎 豹 看 守 的 “ 人 牲 ” 。 在 人 牲 的 右 边 依 序� 是列队起舞的男觋、张牙舞爪的神龙。� 1 . 以 龙 凤 夔 蛇 等 为 代 表 的 部 落 图 腾 的 聚 合 ；� 2 . 以 载 王 之 舟 为 主 的 图 像 ；� 3 . 以 群 舟 待 发 及 一 组 人 物 头 像 为 主 体 的 海 上 船 队 ；� 4 . 男 觋 女 巫 以 及 人 牲 组 成 的 祭 祀 人 物 。� 经 分 析 , 应 该 说 , 这 繁 缛 复 杂 的 场 景 正 是 在 一 半 月 形 的 海 湾 边 台 地� 上 的 组 合 ， 这 与 宝 镜 湾 岩 画 所 处 场 景 极 为 契 合 。�



宝 镜 湾 岩 画 ： 灵 魂 出 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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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东壁岩画，由四组内容组成：�



而 这 一 肃 穆 庄 严 又 阴 森 可 怖 的 场 面 ， 又 因 “ 人 牲 ” 的 使 用 ， 显 得 分� 外鲜血淋淋。� 三 、 “ 人 牲 ” 的 使 用� 宝 镜 湾 藏 宝 洞 东 壁 岩 画 关 于 “ 人 牲 ” 的 刻 凿 ， 其 解 读 是 颇 费 周 折� 的 。 有 论 者 以 为 其 形 象 是 一 杂 耍 的 倒 立 人 � 。 笔 者 经 过 数 年 面 壁 ， 终� 有一悟，其头朝下、脚朝上的姿势，乍看似为倒立，但其手抱头状弯曲，� 并 非 着 力 点 ， 亦 是 岩 画 制 作 者 在 二 度 空 间 中 ， 无 非 表 现 三 维 立 体 形 象 ,� 而 创 造 出 来 的 一 种 表 现 方 式 。 即 把 趴 在 地 上 的 “ 人 牲 ” ， 用 平 面 的 手 法� 表现，这种置换，在“载王之舟”中巳有运用。所以，这个认识方法得以� 解决，画面阅读就会避开误区。� 我们已知殷商之际的“人祭”极为残酷，主要用于祭天地、祭祖宗,� “ 古 之 大 事 , 在 祀 在 戎 ” ， 其 例 之 多 ， 无 须 笔 者 置 喙 。 在 干 栏 屋 前 ， 左 有� 女巫，右有男觋，周遭有龙、凤、羽蛇、夔等众多观望者，其“人牲”的使� 用，颇引人注目。�



� 徐 恒 彬 、 梁 振 兴 : 《 珠 海 考 古 发 现 与 研 究 • 髙 栏 岛 宝 镜 湾 石 刻 岩 画 与 古 遗 址 的 发 现 与� 研究》,287页，广东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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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 祀 用 的 “ 人 牲 ” 从 脚 到 头 长 2 2 厘 米 ， 宽 2 8 厘 米 ， 在 头 部 的 刻 凿� 中，明显有一缺痕，似为重物所击伤。人牲的左腿，明显缺了一截，且可� 辨 刻 凿 有 印 痕 ， 脚 部 分 分 辨 不 清 。� 最 耐 人 寻 味 的 是 头 部 似 砍 砸 处 有 绳 状 刻 痕 向 下 牵 引 ， 指 向 一 个 有� 眉 目 、 有 口 鼻 ， 同 样 没 有 面 部 外 轮 廓 的 人 物 。 这 一 人 面 眼 似 有 泪 ， 嘴 角� 呈 “ 一 ” 字 紧 闭 状 。 这 是 否 意 味 着 ， 血 从 人 牲 左 颈 处 流 出 ， 这 一 个 足 断� 肢 , 头 砍 砸 ， 不 甘 肢 解 的 人 牲 的 灵 魂 ， 随 着 血 流 而 “ 灵 魂 出 窍 ” 的 形 象� 展示？�



宝镜湾岩画：灵魂出W



值 得 一 提 的 是 ， 紧 挨 人 牲 的 右 边 , 是 一 头 蹲 坐 待 跃 的 凶 兽 。 从 面 部� 轮 廓 分 析 , 头 圆 有 耳 ， 肢 粗 壮 , 尾 上 扬 后 弯 曲 ， 唇 吻 稍 短 ， 从 这 些 图 像 上� 辨 知 ， 应 是 一 种 受 过 训 练 的 猎 豹 。 岩 画 上 的 猎 豹 ， 巧 用 岩 画 上 微 凸 之 处� 用 浅 浮 雕 剔 地 手 法 表 现 ， 与 “ 人 牲 ” 用 双 线 勾 勒 手 法 形 成 一 种 强 烈� 对 比 。� 这 一 面 貌 冷 漠 凶 残 的 猎 豹 ， 无 疑 是 看 守 活 着 的 人 牲 和 死 去 的 亡 魂� 的最得力、最可行的爪牙。� “ 人 牲 ” 从 左 颈 放 血 , 从 而 达 到 “ 灵 魂 出 窍 ” 的 功 能 ， 这 一 血 淋 淋 的� 残 酷 手 法 ， 应 该 是 史 前 人 类 原 始 宗 教 在 祭 祀 时 的 典 型 反 映 。� 四、关于“灵魂出窍”的考证� 所 谓 “ 灵 魂 ” 一 说 , 各 个 民 族 多 有 自 己 的 诠 释 。 中 国 素 有 四 书 五 经� 中 五 经 之 一 的 《 礼 记 • 郊 特 牲 》 中 就 有 “ 魂 气 归 于 天 ， 形 魄 归 于 地 ” 之� 说 � 。 可 见 关 于 “ 灵 魂 ” 的 解 释 早 在 三 代 之 际 ， 已 该 有 一 种 普 遍 的 认 识 。� 《左传•昭公七年》中有：“人生始曰魄，既生魄，阳曰魂。”孔颖达� 注解则说：“魂魄，神灵之名，本从形气而有；形气既殊，魂魄各异，附形� 之 灵 为 魄 ， 附 气 之 神 为 魂 也 。 附 形 之 灵 者 ， 谓 初 生 之 时 ， 耳 目 心 识 手 足� 运动啼呼为声，此则魄之灵也；附气之神者，谓精神性识渐有所知，此则� 附 气 之 神 也 。 ” � 中 国 人 对 魂 魄 的 认 识 与 魂 与 魄 各 自 所 起 的 作 用 ， 孔 说� 是 一 典 型 的 代 表 。� 中 国 古 代 鬼 怪 志 异 中 有 关 魂 灵 的 故 事 不 绝 如 缕 。 即 使 在 中 华 瑰 宝� 的诗词歌赋中，也屡有表述。屈原《九歌•国殇》就有：“身既死兮神以�



� （ 礼 记 • 郊 特 牲 > , 1 5 0 页 ， 上 海 古 箱 出 版 社 ， 1 9 8 7 年 3 月 。� � 杨 伯 竣 : < 春 秋 左 传 注 > , 中 华 书 局 ， 1 9 8 3 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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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予魂魄兮为鬼雄。”司马相如《长门赋》中则描述为：“忽寝寐而梦想� 兮，魂若君之在旁。”白居易《长恨歌》天上天下大写灵魂：“忽家汉家天� 子 使 ， 九 华 帐 里 梦 魂 惊 。 ” 著 名 人 类 学 家 泰 勒 对 灵 魂 的 诠 释 风 靡 一 时 :� “ 一 种 稀 薄 的 没 有 实 体 的 人 形 ， 本 质 上 是 一 种 气 息 、 薄 膜 或 影 子 。 灵 魂� 是使之生的那个个体中的生命和思想的本原。” 既 然 世 界 上 不 同 地 区 、 不 同 民 族 ， 在 不 同 时 空 中 对 灵 魂 都 产 生 过 迷� 惑 乃 至 多 种 多 样 的 解 释 ， 宝 镜 湾 岩 画 中 出 现 的 这 一 反 映 原 始 部 落 在 人� 类 跨 进 文 明 门 榄 之 际 , 所 表 现 出 来 的 “ 灵 魂 出 窍 ” 这 一 具 有 极 强 震 撼 力� 关于“人牲”的使用，自商至春秋之际屡有记载，胡厚宣先生《中国� 奴 隶 社 会 的 人 殉 与 人 祭 》 � , 黄 展 岳 先 生 《 我 国 古 代 的 人 殉 和 人 牲 》 � 等� 文 材 料 丰 富 , 论 述 精 辟 。 至 于 人 牲 在 祭 祀 过 程 中 呈 现 出 “ 灵 魂 出 窍 ” 的� 现 象 ， 国 内 外 一 些 人 类 学 材 料 亦 有 大 量 片 断 叙 述 。 笔 者 无 意 在 此 大 段� 引 述 ， 仅 就 宝 镜 湾 岩 画 中 人 牲 使 用 过 程 中 具 象 的 图 案 作 一 叙 述 。� 伏 地 的 人 牲 左 颈 动 脉 经 放 血 后 , 血 流 处 赫 然 刻 凿 一 个 无 轮 廓 人 面 。� 这 在 岩 画 中 亦 有 例 可 循 。 即 人 牲 右 边 的 男 觋 在 直 舞 跳 神 时 ， 男 觋 右 脚�



宝 镜 湾 岩 画 ： 灵 魂 出 寫�



的 图 案 , 对 于 整 个 人 类 来 讲 , 真 是 一 个 不 可 多 得 的 珍 贵 遗 产 。�



踏 出 一 个 无 可 奈 何 的 鬼 魅 的 无 轮 廓 的 形 象 。� 原 始 人 类 在 经 历 一 次 次 电 闪 雷 鸣 、 飙 风 劈 雨 、 季 节 更 换 、 日 月 轮 换� 的 洗 礼 后 , 再 加 上 梦 境 的 变 幻 和 冷 暖 寒 暑 的 感 同 身 受 , 对 自 然 的 崇 拜 和� 神 灵 的 迷 信 自 然 会 与 日 俱 增 。 而 梦 幻 的 指 引 和 避 凶 趋 吉 的 要 求 ， 图 腾� 的 产 生 和 灵 魂 不 灭 的 臆 想 亦 有 了 适 合 的 土 壤 。 宝 镜 湾 新 石 器 晚 期 遗 址� 中 大 量 玉 石 器 的 出 现 ， 玉 玦 放 在 陶 豆 中 ， 水 晶 玦 被 有 意 打 断 ， 这 些 现 象� 似 乎 都 和 宗 教 信 仰 乃 至 祭 祀 仪 式 有 一 定 关 联 � 。� 从 东 壁 岩 画 呈 现 出 来 的 如 此 庞 大 的 祭 祀 规 模 中 ， 使 用 人 牲 进 行 献� 祭 ， 亦 是 祭 祀 中 至 高 规 格 的 一 种 。 而 受 戮 的 人 牲 出 现 “ 灵 魂 出 窍 ” 的 情� 景 , 是 说 明 ， 人 牲 肩 负 着 人 祌 沟 通 的 职 责 ？ 还 是 原 始 人 类 在 濒 临 死 亡 之� 际 的 一 种 普 遍 信 俗 ？ 抑 或 仅 仅 是 表 现 人 牲 的 死 非 其 所 , 死 有 不 甘 ？� 不 管 是 怎 样 的 推 测 ， 从 岩 画 人 牲 受 戮 , 灵 魂 出 窍 这 一 图 案 上 ， 似 乎�



� 胡 厚 宣 ： 《 文 物 • 中 国 奴 隶 社 会 的 人 殉 与 人 祭 > , 1 9 7 4 年 第 8 期 。� � 黄 展 岳 ： 《 考 古 • 我 国 古 代 的 人 殉 和 人 牲 〉 。� �李世源海峡两岸古玉研讨会论文集•珠海宝镜湾出土玉石器类别与意义>, 344 - 3 4 9�页,200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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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以 得 出 ， 阶 级 已 经 形 成 系 统 ， 专 权 的 统 治 者 已 经 拥 有 强 大 的 统 治 力� 量 。 原 始 人 类 在 跨 进 文 明 的 门 槛 的 人 口 处 ， 正 在 用 野 蛮 书 写 着 血 淋 淋� 的历史一页。� 人 牲 的 使 用 和 灵 魂 出 窍 的 图 案 ， 应 该 说 从 一 个 侧 面 证 实 了 原 始 人� 类 宗 教 情 绪 正 渐 趋 狂 热 。 即 使 处 于 黄 河 流 域 、 长 江 流 域 之 南 端 的 珠 江� 出 海 口 之 偏 ， 阶 级 亦 巳 壁 垒 分 明 ， 种 种 分 配 制 度 和 原 始 宗 教 正 在 通 过 各� 种 途 径 进 行 传 播 。� 有 关 “ 灵 魂 出 窍 ” 的 情 景 ， 在 人 类 即 使 进 人 了 所 谓 文 明 时 代 之 后 ,� 在 世 界 各 地 各 个 时 期 各 个 种 族 中 ， 都 屡 有 记 载 和 衍 化 成 一 个 个 民 族 学 、� 人 类 学 意 义 的 故 事 。 我 国 元 代 有 一 出 著 名 的 剧 目 就 叫 《 倩 女 离 魂 》 ， 在� 《聊斋志异》、“三言二拍”、《西游记》等神怪小说中，有关出窍的故事� 就 更 显 得 有 声 有 色 。 不 仅 在 1 9 世 纪 英 国 著 名 的 人 类 学 家 詹 • 乔 • 弗� 雷 泽 的 名 著 《 金 枝 》 中 对 灵 魂 出 窍 就 有 所 记 述 � ， 即 使 现 当 代 仍 有 一 批� 人 试 图 通 过 科 学 的 手 段 研 究 濒 临 死 亡 之 际 人 类 灵 魂 出 窍 ， 思 想 与 肉 体� 怎 样 在 生 命 弥 留 之 际 似 合 似 离 ， 抑 或 是 貌 合 神 离 的 诸 多 问 题 。� 不 管 后 世 的 发 展 与 演 变 是 如 何 不 按 常 规 继 续 进 行 ， 宝 镜 湾 岩 画 所� 表 现 出 来 的 人 牲 使 用 和 有 关 灵 魂 出 窍 的 图 案 ， 都 是 当 时 部 落 巫 觋 和 岩� 画 制 作 者 的 一 项 杰 出 创 造 和 天 才 的 艺 术 想 象 ， 也 是 人 类 史 上 一 个 不 可� 多 得 的 宝 贵 范 例 和 实 物 遗 留 。 它 将 给 人 类 历 史 添 上 一 份 珍 贵 的 物 质 遗� 产 和 精 神 遗 产 。�



� 弗 雷 泽 ： 《 金 枝 》 , 2 7 1 页 ， 大 众 文 艺 出 版 社 , 1 9 9 8 年 1 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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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类 学 高 级 论 坛� SliNfORANI IIROPOLOGYFORUM



已出书目� 2002年卷人类学与当代中国社会� 2003年卷民族学人类学的中国经验� 2004年卷人类生存与生态环境� 2005年卷人类学与乡土中国�



2006年卷人类学与当代生活� 2007年卷人类学的中国话语� 2008年卷中华民族认同与认同中华� 民族� 2009年卷游牧文化与农耕文化�



责任编辑：朱佳新� 封 面 设 计 ： 李 梅� 版式设计：徐杰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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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 文 1 与 文 化�